johnnyanthea

第一百八十章 星之灰燼[二]

    西亞望著房頂上灰白色的晶石燈光，明滅的光芒預示儲存的魔力即將消耗殆盡，他將自己整個丟進柔軟的獸皮沙發中，深深的陷在裏面，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辦公桌上，桌子被整理的很乾淨，所有的書，從小到大依此以右上角為端點對齊，另一側則是一張大大的相片，那是一種魔法的留影紙張，上面的圖案赫然是菲亞斯背靠著大樹坐在朝地上，而西維爾正舉著什麼遞到菲亞斯的面前。

    那是千年前，他的分身夜姬無心留下來的東西，很唯美的畫面，兩個人臉上的笑容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幸福。

    “如果沒有那個賭約，是不是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他發出輕聲的歎息，和菲亞斯、布拉德、艾芬克爾這些活躍的神祇不同，他從來不會選擇沉睡，從出生到現在，他合上眼睛的次數屈指可數，並且也從來沒有試圖遺忘過什麼。

    星之灰燼——如果說諸神的存在代表永生，那麼這個法術就代表了永生的終結。

    他的手指輕輕的敲擊在沙發的扶手上，落入柔軟的皮毛中，發出輕微的沉悶的噗噗聲，緩慢而懶散，“也許是該下決心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再繼續下去似乎也只有越走越遠，“菲亞斯、菲亞斯……”他像孩子一樣反復的念著他的名字。

    “嗯？”西維爾抬頭看著菲亞斯，這次的任務是十張雪地冰熊的皮毛，因為萊斯利和帕莫爾忙著開店的事宜，這個任務只有他和菲亞斯一起做了，習慣了懶散的他理所當然的將這次任務當作是一場旅遊。

    “沒什麼，只是好像忽然聽到有人在叫我。”菲亞斯低下頭，繼續煮著他那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濃湯，“對了，我們這麼跑出來，巴哈姆特那裏不要緊吧？”黑龍的傷勢基本上已經沒有問題了，不過為了能夠和菲亞斯獨處，這次外出西維爾並沒有把他帶上。

    “不用擔心，我在他身上留了法術，如果受到同源力量攻擊的話我能感覺得到。”西維爾點了點頭，“那個，”他聞著空氣中漂浮的怪怪地味道，“你到底在煮什麼？！”

    “哦，一種施法媒介而已，用來繪製魔法陣的。”菲亞斯說著，將某種似眼珠的東西投入了鍋中。

    那是……他們用來吃飯的傢伙啊……

    西維爾地嘴角輕輕地抽搐著。不過看菲亞斯興致勃勃地樣子。他還是放棄了勸說地打算。轉而開始對藥劑地作用感興趣起來。“用於繪製魔法陣？你想做什麼？”他詫異地看著菲亞斯。到了他們這個階段。普通魔法陣地話。直接以自身地精神力和魔力結合就可以繪製出來。根本無需材料。而且看菲亞斯地舉動。似乎是在準備什麼不得了地東西……

    “小西。如果……”菲亞斯猶豫了一下。“我是說。如果。嗯。我不小心忘記你了。你還會來找我麼？”他期期艾艾地問道。老實說。對加西亞下手。即便有西維爾地説明。他也沒有十足地把握。

    “除非你不要我。否則無論多少次。我也會找到你。”西維爾沒有問菲亞斯為什麼會發出這種問題。他只是給出了自己地答案。沒有深情。也是甜言蜜語。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他地手指穿過菲亞斯地發絲。“但是無論如何。我不希望你忘記我。”

    他相信菲亞斯。相信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冒險。所以他不會徒勞地去勸說什麼。如果菲亞斯做了什麼。那一定是有他自己地考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對菲亞斯地信任遠比菲亞斯對他要多得多。

    “嗯。”菲亞斯露出很開心地笑容。“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用力地點了點頭。也許是因為即將和加西亞對立。他顯得有些不安。以至於連原本肯定地事情都變得不那麼確定了。好在西維爾願意包容他。

    西維爾摸了摸他地頭髮。想讓他安心。他知道這次是有些冒險了。不過。他相信。只要菲亞斯願意。他們兩個人聯手。倒也不至於輸給那個人。另一方面。他也懷菲亞斯記起了一些以前地事情。

    不過菲亞斯不說，他也不提，只要菲亞斯對他地態度不變，他也不會那麼在意態度的事情——只要菲亞斯不是讓過去的那種淡漠態度沒有佔據主導就好。

    如此看來，西維爾的目標是那麼的簡單，然而也就是那麼簡單的目標，卻總是無法實現。

    菲亞斯看著西維爾的側臉，目光溫和，他不知道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還能隱瞞多久，也不知道當西維爾發現自己恢復了記憶之後是不是還會如此的對待自己，他所能做的，不過是一點一點，將過去的性格融入現在，希望在西維爾無法察覺的時候，漸漸的過渡，免得一不小心，露出破綻來。

    西維爾翻著烤架上的熊掌，想著心事，對於加西亞，他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自己身上屬於神祇那部分的力量是來自於那個人，法術能力應該比他高出很多，和菲亞斯的實力相當，至於其他的東西，就一概不知了，菲亞斯也許知道，但見他不想深談的態度，他也不打算多問。

    “加西亞……”菲亞斯忽然開口道，“他的法術很厲害。”神祇習慣以強大的力量來解決問題，所以技巧方面一直是弱勢，如果在魔法方面，因為下面還有從神、神僕，為了指點他們，倒是因為經常切磋，所以漸漸的技藝才精緻起來。

    這是在暗示著什麼麼？西維爾看著菲亞斯，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可是菲亞斯的臉上什麼也沒有，只有令人心疼的空，好像什麼也留不住，什麼也映不出，不需要別人，也不被別人所需要，尋尋覓覓，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菲亞斯，別擔心……”西維爾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了三個字，“別擔心。”還有什麼呢？不管結局如何，他都會站在他背後的不是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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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星之灰燼[三]

    祇，伴隨星辰而生，亦將伴隨星辰而滅……

    喧鬧的酒館中，萊斯利一杯接一杯的灌著劣質的烈酒，就在剛剛，他見到了那個人，那個連西維爾都不得不忌憚的傢伙，那如大海般深不可測的力量，他不知道就憑己方這幾個人究竟有什麼能力與之抗衡。

    他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會找上他，論實力他是最差的，論戰鬥意識、思維成熟，他也完全比不上帕莫爾，論主見，他甚至連隨意而為的菲亞斯都比不上，在他們這一行人中，他才是真正的孩子，不管表面上看起來多麼的成熟或者風光，卻是一遇到事情就會暴露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雖然那個人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惡意，但是萊斯利卻覺得，他也許直接去找帕莫爾更好一些，或者巴哈姆特，再不然直接去和西維爾商量都好過和自己之間進行交易，條件很誘人，對菲亞斯來說也絕對是有益無害的。

    但是萊斯利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者他完全無法理解那個人的想法，他想要找人商量，卻又礙於誓言而無法說出交易的內容，於是乎只能一個人躲在這裏悶頭喝酒，如果是以前在皇宮裏的話，看到他這副模樣，菲亞斯一定會過來問他“怎麼了”的……

    這麼想著，頓時就有一種自己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了的感覺，偏偏那個搶東西的傢伙還是他無法抗衡的，於是有點無奈，有點傷心，也為自己覺得菲亞斯更適合西維爾的不爭氣而氣惱——明明，他才是菲亞斯的守護騎士。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喝悶酒？！”手裏的酒杯忽然被搶走，萊斯利遲鈍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後抬起了頭，“其他人都去哪里了？”看不清面孔男人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和菲亞斯吵架了？”

    萊斯利深深地吸了口氣，依稀的回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藍？”

    “喵……”回答他的是某人懷裏地黑貓，那麼，應該就沒有錯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萊斯利晃了晃腦袋，燃起鬥氣煉化了身體中的酒精，很快恢復了清醒的意識，如果沒有記錯地話，他不是被菲亞斯的生母愛普利爾小姐撿回家了麼？！——那個時候他問起他的時候，西維爾是這麼告訴他的。

    “喵嗚最近有點奇怪。我聽愛普說菲亞斯在這裏。就過來碰碰運氣了。”藍輕泯了一口杯子裏地液體。隨即不滿地皺起眉頭。“你們難道很窮？還是西維爾那個傢伙虐待你？”

    “這裏只有這種東西。”萊斯利聳了下肩。“這裏是為那些建築工人服務地。那些人不需要什麼好酒。”他隨手拋下一枚金幣。“走。菲亞斯看到你一定會覺得很開心地。”

    “你……”藍看著萊斯利變臉似地恢復了鬥志。心中不由地有些惑。

    “沒什麼。只是忽然有人託福了身家給我。壓力有點大而已。”他露出無所謂地神情。“別擔心。稍微發洩一下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地事情。”

    “那就好。”藍輕舒了一口氣。相信了他說辭。他拍了拍臂彎裏不怎麼安分地小貓。“對了。你們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小西和菲出任務去了。不過他們說了今天回來地。應該會在老地方吧？”萊斯利想了想說道。“巴哈特是不知道在做什麼了。帕莫爾這會應該在店裏。對了我們開了一家雜貨店。現在正在蓋房子——是菲亞斯設計地呢……”

    雖然實際上菲亞斯不過是從記憶裏挑了一個自己比較順眼的，不過即便如此這也是別人不曾見過外形，被說成是他設計地，倒也不奇怪，反正西維爾是不會在意這些名頭的。

    “哦，那我可一定要去看看！”藍也是個沒什麼正經的傢伙，否則就自顧自管自己的小貓叫“喵嗚”了——完全不知道這是在叫貓的名字，被萊斯利這麼一打岔，頓時就忘記了一開始地話題，轉而開始打聽菲亞斯的近況。

    “……嗯，沒錯，薔薇煉獄就是我們搞出來地，不過是菲說了一句他喜歡薔薇，小西就堅持用這個名字啦！”萊斯利略微有些不滿的說道，“不過也不算難聽不是麼？現在名聲已經打出去了，帕莫爾還說，日後地店鋪也叫這個名字。”

    藍聽著萊斯利絮絮叨叨的說著，心裏有種很溫暖地感覺，那就像是，平常人家的鄰里在話著家常，沒有勾心鬥角，也不需要在生死線上拼搏，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與美滿，但是藍知道，紛爭還沒有結束，所以這一切也都不過是表像而已……

    小貓的事情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他們是聽說了雪域城的事情，不放心菲亞斯他們，才會讓他來看看的——另外三個似乎是怕見了面，菲亞斯會覺得尷尬，所以說什麼也不肯自己過來，哪怕他們對他的關心一點兒也比他少。

    然而，萊斯利不知道的是，菲亞斯為了魔法陣的事情，略微耽擱了一些時間，以至於在這個時候，他和西維爾還在回城的路上。

    西維爾手裏拿著一塊圓滾滾的石頭，這是菲亞斯準備好的道具，但是現在，西維爾卻拿著它翻來覆去的……研究，準確的說，他完全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麼用，他只能感覺到其中的魔法波動，應該是非常、非常、非常……強大的道具吧！以他的水準好像就只能看出這麼點東西來了呢……

    “這到底，有什麼用啊？！”西維爾鬱悶的把玩著手裏的圓球，不斷的拋起接住、拋起接住。

    “不要亂丟啊！”菲亞斯微微皺了下眉頭，勾了勾手指，將圓球收入掌心，“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東西呢！”一邊佯裝惱怒的樣子，一邊小心的組織著措辭，以便在不經意言語之間流露出自己是“想出”了這些東西，而非“記起”……

    西維爾摸著鼻子尷尬的笑：是錯覺麼？那一瞬間，他覺得菲亞斯似乎是在掩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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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星之灰燼[四]

    以為自己來不及等到菲亞斯回來的——他也沒有等~他平安無事，就完全能夠向目前“同居”的那幾隻“吸血鬼”交代就可以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很佩服格雷斯，戀愛中的女人總是很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讓兩個女人都圍著他轉，雖然其中一個是間接的——不管怎麼說，現在讓他出來打聽消息這件事是格雷斯、夏洛特、愛普利爾和菲利希亞四個人的共同決定的——他反對無效。

    然而，見到藍的菲亞斯並沒有像萊斯利預料中的那樣高興，雖然在見面的一瞬間是有些驚喜的，但是，隨即那種歡喜之中就多了一絲敷衍，這讓藍微微的感到有些奇怪，豐富的閱歷在思考之後很快得出了“他在隱瞞什麼”的結論。

    看起來，菲亞斯他們過得不是很好？藍有些惑的想到，在菲亞斯和萊斯利之間，任何人都不會以毫無心機可言的萊斯利的想法為准的，所以，藍決定留下來，看看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藍，你出來這麼久不回去，沒有關係麼？”在藍留下的第三天，菲亞斯終於有些耐不住了，到不是厭煩了招待他，而是，很擔心他會被自己等人牽連到——藍的實力雖然比萊斯利他們要強一些，但是連巴哈姆特都接不下一招，那一些也就完全可以忽視了。

    “沒關係，你母親那邊也沒什麼事情，反正我回去了也是閑著。”藍聳聳肩，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暗地裏卻非常仔細地觀察著菲亞斯的反應。

    “這樣啊，那我這裏正好有個任務，我和小西都懶得跑，就勞煩您大駕跑一趟吧！”菲亞斯笑眯眯的說道，因為怕藍看出了什麼，所以他早早的就和西維爾商量著準備了對策，這個任務是不限時的材料採集任務，而且發佈地人根本就是西維爾，任務的獎勵相當的豐厚，難度雖然大卻不致命，但是卻非常的花時間，正適合將藍支開。

    “呃……”藍鬱悶的看著菲亞斯，難道是他的錯覺麼？不過自己剛說了自己閑著，恐怕也好拒絕呢……想破了腦袋卻怎麼也想不出適當地理由，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我一個人去？”

    “當然不是，帕莫爾會和你一起去的。”菲亞斯一副“這怎麼可能”的表情，“反正具體的情況你聽帕莫爾的就好了啦！”他微微松了一口氣，這到不是裝的，只不過和藍理解的“任務總算有了著落”，他的真正的想法其實是“總算把這個麻煩地傢伙支走了”。

    藍歎了口氣，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他這麼想著，不過沒事才是好事呢……“真是的，我可是來度假的，結果卻被你抓了苦力……”他佯裝不滿的抱怨著，“說說任務的內容吧，如果不是太困難的話……”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他可是會被那幾個人輪番轟炸的呢！

    “困難到不是太困難啦。主要是搜集藥草。但是任務會拖比較長地時間。當初也是因為積分可觀才接下來地。可是都沒有人願意做……”菲亞斯很無奈地攤了攤手。“如果你不幫忙地話。我就只好自己去挖草了。”

    他說著。將自己地雙手舉到眼前。那是一雙非常漂亮地手。十指修長。膚色白皙。指甲是淺淺地透明地貝殼色。一看就知道從來沒有做過什麼粗活兒。顯然要讓這樣一雙手去挖泥巴。就連菲亞斯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

    “我去！”藍洩氣地說道。

    “非常感謝。”菲亞斯點了點頭。愉快地轉身離去。

    西維爾看著菲亞斯得意地笑容。就知道事情辦成了。於是毫不吝嗇地給了一個讚揚地手勢。其實演戲這種事情是他比較擅長地。但是菲亞斯地意思卻是因為他一直表現地比較奸詐。所以。即便同樣地動作、同樣地話語。別人也會下意識地去懷。反倒不如他地生澀地演技。更能取得效果。

    “接下來。就看加西亞什麼時候動手了。”菲亞斯挨著西維爾坐下。少年並不算多麼寬厚地肩膀卻出乎意料地讓人覺得安心。“接下來讓巴哈特照顧一下萊。只有我們兩個人地話。應該就沒什麼好顧忌。”

    “嗯，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西維爾出聲問道，萊斯利和帕莫爾搗鼓店鋪也好，巴哈姆特外出惹事結仇也好，他都沒有制止的打算，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在這裏常住，考慮到他們終究會離開的因素在裏面，他甚至鼓動的菲亞斯解除了小乖的契約。

    —他看得出菲亞斯很喜歡那只黑豹，但是因為種族的局限性，小乖想要跟他們一起離開就必須接受改造，但是那樣一樣，就失去了最初單純的感情，那必然是菲亞斯所不願的，所以，他寧願菲亞斯放棄，就算微微有些傷感，但那也是真實的感情。

    “明天，或者後天。”菲亞斯將腦袋靠在西維爾的肩膀上，“小西，其實……嗯，沒什麼。”他很想直接告訴西維爾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但是，想了想，卻又放棄了，如果這次能夠“活”下來的話，就告訴他吧，就算生氣的話，他也會等他原諒的……不對！西維爾要是敢生他的氣，他就把他揍成豬頭！！

    “怎麼了？”西維爾的心裏隱隱已經猜到了一些，從菲亞斯提到加西亞的反應，以及，他的處世的風格，除了依舊很黏他之外，基本上，在他不經意的時候流露出的神態舉止，已經與前世神祇的時候無異了。

    “沒，沒什麼……”菲亞斯移開視線，將頭埋進西維爾的懷裏，不讓他看自己的表情，他剛剛好像有點兒得意忘形了呢？不過，“不要丟下我。”他輕輕的閉上眼睛，“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既然他已經拒絕了加西亞，那麼就不要讓他連唯一剩下的都失去吧……

    “嗯。”西維爾摸了摸他的頭髮，“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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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星之灰燼[五]

    著雪域城的城牆在視野中漸漸消失，菲亞斯轉過|又是一段生活的落幕，他只希望加西亞不會牽著到其他人，那會讓更多無辜的人傷心難過，但是對他而言卻並不會有什麼影響——對於神祇來說，人類也就是一個物種，可以保護，卻也不需要為這個物種的滅絕而感到難過，只是有一些人，他還是會有一點兒在乎的，或者說，他希望這些人能夠獲得幸福。

    “菲，我們會回來的。”西維爾輕聲的安慰著他，“大家都會沒事的。”他並不知道的是，因為他們兩個人走的無聲無息，導致忽然失去了菲亞斯下落的加西亞直接將氣撒在留在雪域城的巴哈姆特和萊斯利身上。

    “但願如此。”壓下心底隱約的不安，菲亞斯點了點頭，他們的目的地是雪域城東方的一個小峽谷，那是在過來的路上發現的，那裏的地形很複雜，只有從空中才能過去，於是也就限制了可能出現在那裏的人，而另一方面，如果用那裏做戰場的話，也不會殃及其他人。

    不過，兩名看起來並不怎麼強大的少年走在街上，總是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的，比方說，盜賊……

    西維爾看著忽然將自己和菲亞斯圍起來的這群人，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這個時間與原來的世界非常的相似，要說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大概也就是治安太好了，讓他連想要出氣都找不到人——以往的話去招惹一下隨處可見的盜賊團就可以……

    這恐怕也是讓他變得越發暴力和沒有耐心的原因吧？！不過這個時候，這群傢伙圍上來，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呢！換做上輩子的時候，他一般都會趕盡殺絕地，不過，此刻看在他們非常稀有，而他的心情又很好的份上……就難為其難的留下他們的性命吧……

    西維爾頗為恩賜的想到。

    菲亞斯有點兒頭痛的撫著額頭，他都快忘記這些傢伙是幹什麼的來了……不過大約是因為“終於”見到盜賊團了——當然前提是那些小打小鬧的傢伙不算——他地思維下意識的就跳躍了起來，而且一下子跳到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地方：這裏的盜賊真富有！！

    在這個世界，黃金首飾並不是最值錢的，尤其在巴塞爾，金屬的首飾更加地廉價，因為在寒冷的氣候下，沒有誰願意佩戴這種對溫度的傳導性良好地飾物，這裏的人們大堆會選擇一些特殊的植物製作的飾物，如果想要顯示身份話，則會選擇晶石，但是，當他看到這群盜賊居然穿著金燦燦的鎧甲，用銀燦燦的劍鞘的時候，他的腦海裏依舊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暴發戶，雖然巴塞爾地暴發戶都不屑于帶這些東西。

    當然這些盜賊並不是用黃金打造首飾，而是盔甲，在感歎他們的富有之餘，菲亞斯也忍不住要小地驚歎一下他們的力氣——黃金地重量，照他們這種方式穿戴在身上，恐怕，有上噸了吧……

    西維爾到沒有太大地反應。畢竟習武之人。隨便舉起個幾噸重地東西也僅僅是吃力而已。如果力氣比較大地話。穿上這麼一身盔甲也不算太出格。相反地。他只是被這些盜賊地品味窘到了—這些打造鎧甲地黃金。如果用來購買裝備地話。至少可以將整個盜賊團武裝到牙齒。就算是晶石製作地魔法首飾。都足夠買上一大堆了！

    “站住！打劫。不許動！我們是黃金盜賊團！”

    西維爾笑了笑。好吧！這句話還是比較像樣子地。至少沒有說出“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地混亂串詞。也沒鬧出“打劫鑽石、黑晶、水晶卡密碼”地烏龍。看起來還是很專業地。他在心裏評價道。

    “嚴肅點！這是打劫！！”如果說這句話地傢伙沒有頂著一口黃金地鍋來當頭盔。那麼西維爾和菲亞斯也許會配合一下。不過現在。他們只想笑。

    “這是金幣。”西維爾努力地忍住笑。丟出一袋金幣。“這是黑晶卡。”說著又扔出一張黑色地卡片。“不過裏面沒有錢。”他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你們還需要什麼？先說好。我是有老婆地男人。不做三陪。”

    黃金鍋大約是沒見過這麼配合地被打劫者。不由地愣了愣。緊接著。非常理所當然地說道。“把你老婆留下。”

    “找到就歸你。”西維爾惡劣的笑了笑。

    菲亞斯翻了個白眼，找得到就有鬼了，不過比起西維爾惡意的玩笑，黃金鍋的舉動則顯得更加的神經質，他居然圍著西維爾繞圈，還小心的將西維爾的衣擺掀起來看看！！

    拜託！那是老婆，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金幣之類的可以那麼藏的東西好不好！！

    菲亞斯重重的吐了口氣，目光從一種盜賊身上劃過，看起來大家憋笑都別的很辛苦，不過不知道這個黃金鍋是什麼人，雖然丟了這麼大的臉，卻沒有人過來阻止他，甚至都沒有人來提醒他！！

    “這個傢伙，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西維爾小聲的嘀咕著。

    “你才腦子有問題！！”黃金鍋立刻跳了起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把你老婆藏起來了！！快說！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他一把揪住西維爾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西維爾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配合著玩玩是沒有問題，不過他可不想被傳染白癡，睜大算開口，卻看見背後的盜賊們忽然推出了一名少女，從他比劃了一番手勢。

    難道這傢伙真的腦袋有問題？這樣的念頭在西維爾的腦海中轉了一圈，隨即他按照盜賊們的指示指了指黃金鍋的背後，“不就在你後面麼？”他無所謂的說道。

    黃金鍋一愣，轉過頭去，緊接著腦袋一痛，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抱歉、抱歉。”手持棒槌的盜賊從虛空中顯身，“我們老大又犯病了，真不好意思。”

    “犯病？”西維爾一副“果然是這樣麼”的神情。

    “是人格分裂吧？應該是遭遇了什麼大變故，也不是沒辦法治療的。”菲亞斯說道，他偏頭想了想，“你們可以多用棒槌砸砸他的腦袋，只要人格一轉變就，砸到變回去為止，形成習慣了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小盜賊驚喜的問道，他們他們沒少被這分裂的人格折騰。

    菲亞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雖然理論上這相當於某種條件反射，但是實際上，卻是非常糟糕、非常要命的主意，不過，看在他們給自己增加了娛樂的份上，就幫幫他們好了……菲亞斯很“好心”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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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星之灰燼[六]

    金盜賊團一直將菲亞斯和西維爾送到神葬森林的邊緣葬森林就是菲亞斯他們的目的地，傳聞這裏是神祇最後出現的地點，之後就傳來了諸神隕落的消息，於是就有了神葬之名。

    菲亞斯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奇怪的地方，至於什麼神祇隕落的說法，不過是人們的無知罷了，黃金盜賊團並沒有留下任何的想到，甚至他們也試圖勸說菲亞斯和西維爾不要進入其中，因為這片森林非常的……古怪。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感覺，整片森林寂靜無聲，沒有野獸，沒有飛鳥，甚至連蟲鳴都沒有，但是要說是死寂，所有的樹木卻又出人意料的鬱鬱蔥蔥，傳說從來沒有人能在深入之後回來的，也許正是因為這奇怪的現象，才會讓人們因此而敬畏吧？

    “感覺到了麼？”走進森林，菲亞斯忽然開口說道，本以為會感到一片死寂的，沒想到迎來的確是磅礴的生命力，以至於——

    西維爾猛的轉過身來，看著無比無辜的漂浮在半空中的佛羅裏格斯，“你——”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不可否認，他被嚇到了，本以為不可能馬上復活的人就這麼漂浮在他的背後，在他沒有察覺到的很久以前。

    “啊——！”菲亞斯也是一聲驚呼，他完全沒有想到這裏的生命力居然會讓佛羅裏格斯顯現出身形，畢竟，他可是一直瞞著西維爾的。

    不過真的暴露的出來了，倒也沒什麼大關係，畢竟西維爾不是外人，而且，兩個的關係也就差捅破那層紙了……

    西維爾有些惑的看了一眼菲亞斯，而菲亞斯則是一副坦然的樣子——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詢問關於記憶的問題，而菲亞斯也什麼都沒有解釋—非常地默契。

    “這裏……”佛羅裏格斯的神態有些迷茫，因為當初將自己的生命力整個兒注入到菲亞斯的身體內地關係，他記憶也缺失了一部分，而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的，他的思維中，關於西維爾地一切都不見了——也不能說不見，總之是少了一些什麼。

    不過按照菲亞斯的想法，這很可能是一種自我暗示，因為總是想著，如果沒有西維爾就好了，於是就直接暗示自己，西維爾這個人是不存在的，不過這種情況也可能會因為西維爾的某些表現而“想起來”。

    而現在他就忽然“想起”了對西維爾地敬畏。當看到西維爾將手伸向他地時候。本能地躲到了菲亞斯地身後。

    “不要怕。”菲亞斯伸手摸了摸他地腦袋。輕聲地安撫道。“小西不會傷害你地。”本來就有所顧忌。而在他救過他一命之後。西維爾更不可能傷害他了。

    “……”佛羅裏格斯偏了偏頭。沒有出聲。他只是用他無比純淨地眼睛看著西維爾。似乎有點兒好奇。又有點兒不解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有所畏懼。他只是挽著菲亞斯地胳膊。過了一會兒。身形漸漸地淡了下去。

    “是什麼時候地事情了？”西維爾撫了下額頭。他知道菲亞斯明白他地意思。

    “從在你家裏地時候開始地……”菲亞斯露出很無辜地表情。那個時候他迫切需要保護自己地力量——就算他是神。在力量沒有恢復地時候。也一樣是很脆弱地……

    西維爾無奈歎了口氣，那個時候，菲亞斯對他確實有點兒缺乏信任，那個時候瞞著他的事情，換做是他自己地話，恐怕事後也不會想到再提起吧？不過每個人都會有一點點小秘密的，至少他是絕對不會當著菲亞斯面說“我喜歡你，也請你喜歡我”這種話地，否則當年他們之間就不會兜兜轉轉了……

    “小西？”菲亞斯看著西維爾，眸子裏閃現著些許的不安，為什麼要歎氣呢？是因為失望還是無奈？他雖然隱瞞了很多事，但是卻並不希望看到西維爾這樣地表情，如果他想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全部告訴他……

    “沒什麼。”西維爾重重的吐了口氣，臉上重新掛上邪氣的笑容，“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兒失敗而已，那個傢伙，好像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呃，不過無所謂啦，反正我有菲你就可以了啊……”他嘿嘿笑著，努力的讓自己忽視菲亞斯眼中的惑。

    “別擔心，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生你的氣的，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夠好，或者惹你煩了，你要告訴我，我會改，所以，不要討厭我……”他摟著菲亞斯的脖子，低聲的呢喃著，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透著幾分讓人難以琢磨的沙啞。

    “小西，其實……”

    “沒關係的，”西維爾不客氣的打斷他，“其實我只是自私的想把你留在身邊，這和加西亞所做的沒有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在看不到的你的時候自己痛苦以及，出現在你的眼前讓你感到痛苦，我寧願選擇前者……

    “不一樣的。”菲亞斯忽然說道，他從來沒有和西維爾爭論過這些，理所當然的接受，理所當然的享受，卻從來沒有想過，對於西維爾來說，做到這些究竟需要付出多少，那不僅僅是簡單的說愛就可以的。

    “菲？”西維爾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菲亞斯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自己的心情，那是和臆想之中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不太擅長描述的菲亞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焦急卻不知所措，那惶然的模樣看得讓人心疼。

    “是了，是了，我明白的。”西維爾心裏既高興又心疼，他高興是因為菲亞斯是那麼的在乎他的感受，而心疼則是因為自己的不小心又讓他感到為難了，如果因此讓他說了什麼自己不願意說的東西，反倒會讓他有一種在以自己要脅他的感覺。

    如果知道某些東西，會讓菲亞斯感到為難的話，他寧願什麼也不知道，“不用太在乎我的想法，我是不會因此而生你的氣的。”他輕輕的親吻了菲亞斯的面頰，示意他自己沒事。

    “那麼，”菲亞斯眨了眨眼睛，“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看著菲亞斯得了便宜開始賣乖，西維爾反倒放下了心來，“嗯。”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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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星之灰燼[七]

    葬森林。

    這裏是一片很奇特的領域，在這裏，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生命力，而元素和死亡的力量被徹底的排除出去，照理說，這種充滿了生命力的地方，應該是無數的物種鼎沸的盛況，可偏偏這裏什麼也沒有，沒有野獸，沒有魔獸，甚至連從出生就開始按照本能行動的昆蟲都不曾出現，這就有些奇怪了。

    “會不會是有什麼高級魔獸盤踞此處？”太過寂靜的環境，讓西維爾感到有些不安，他和菲亞斯這樣從出生就在一片虛無中度過了無數歲月的神祇不同，他原本只是普通的人類，離開人群久了，難免會感到心慌。

    “不是的，只是很少有人能夠承受這種高級的生命力量而已，你看，連佛羅裏格斯在這種直接的接觸下，都不得已顯出了身形，否則以他的能力，是不應該被你察覺的。”菲亞斯想了想，索性也不再隱瞞什麼。

    “這麼複雜？”得到否定的答復，西維爾也就不怎麼在意了，他很體貼的不去追究菲亞斯話語中所透露的訊息，只是單純的討論著眼前的事情，“真不知道這樣的環境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大約是神力的逸散吧……”菲亞斯輕聲道，主神分裂出從神，而從神分裂出神僕，從神僕開始，對神力的掌握就不是那麼精確了，以製作物品來，神所製作的物品會自由吸附游離地同屬性神力，所以可以長久的保持效用，而神僕製作的神器因為其中參雜了其他元素，長久之後就會失去神力，雖然可以通過魔法陣來彌補，但是，效果上終究還是差了一節。

    西維爾點了點頭，算是長了見識，他是半路出家，又只是繼承了前一位元神祇的部分力量，雖然是奪取主神的力量，直接躋身主神的位置，但是那些關於神祇地起源的記憶，卻並沒有繼承下來。

    菲亞斯大概也是注意到了這方面的細節，所以盡可能詳細的向西維爾描述了一番，歷史的東西，說用處，恐怕很多人一輩子都用不上，但是知道了，總不會在像現在這樣，一遇到問題就顯得茫然無所——他可以信任西維爾的自製力和適應力，卻也捨不得他莫名的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西維爾領情至於，心情也越發的愉快，以至於感到巴哈姆特遭遇危機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他們是不會再回去地了，菲亞斯在每個人的身上都留了魔法記號，使得他們的靈魂不會隨著死亡而消散，但是另一方面，在保存他們靈魂的同時，那個記號也會就勢抹去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記憶。

    那麼多在一起的日子，快樂的、悲傷的、徘徊在生死之間的……有時候菲亞斯經不住回想，如果沒有遇到自己地話，他們是不是會過得更加快樂一些？也許他們不會有這麼強大的實力，但是，卻可以平安幸福。

    菲亞斯和西維爾地心情並沒有受到遠在雪域城所發生地事情影響。兩個人在神葬森林深處地山谷中蓋了一樁小木屋。開墾了幾畝田。過起了一種與世無爭地生活。菲亞斯以神力催生植物。改造適合圈養地動物。倒也讓日子過得很美滿。

    加西亞找到他們地時候看到地就是這樣一幅平靜而和諧地畫面。他忽然有一些迷惘。他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只有自己才是可以陪著菲亞斯到永遠地人。也只有自己才可以給他幸福。但是現在看來。他明明是幸福地。而自己反倒成了試圖破壞地人。

    他地出現不算突兀。至少菲亞斯和西維爾早早地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三個人地眼神在空中交匯。相顧無言。

    “你不會後悔麼？”最先打破沉默地是加西亞。他看著菲亞斯。那麼地悲哀。明明他們才是天底下最親密地人。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不會。”菲亞斯平靜地搖了搖頭。“如果這是夢。就讓我永遠都不要醒來。”或許到了這一刻。他已經不在乎是不是可以永遠了。幸福地活在夢中。或者痛苦地活在現實。他寧願選擇前者。這是逃避也好。是懦弱也罷。他已經決定堅持到底了。

    “不打算再回歸了麼？一世接一世地輪回。看著自己熟識地人慢慢地變老。然後死亡？”加西亞輕聲問道。他地語調很平靜。像是已經猜到了答案般地完全地死心。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那麼……我們又何必要永生？！”西維爾接過話頭，“這個世界既然已經不需要神明的護佑了，你看我們身邊的那些人們，他們不是一樣過的很好麼？！”

    “你也是這麼想的？”加西亞沒有理會他，依舊望著菲亞斯的。

    點頭。

    “那麼，就算你想後悔，也沒有機會了……”加西亞微微笑道，“在遙遠的時光的隧道中，從無誕生了有，在緩慢的流淌的歲月裏，萬物睜開眼睛，從最初就誕生的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如要我們願意，甚至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法則，可是，相對的，我們也失去了祈禱的資格……”

    “悲傷會凝聚成璀璨的寶石，記錄所有，即使沉睡也能感知這個世界的一切，就算不想看不想聽，眼前的浮光掠影和耳中的呐喊就從來沒有聽過，這就是屬於神祇的無奈……”加西亞的身體漸漸的變得虛幻……

    這是，神祇的滅亡……

    菲亞斯沉默著，他的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畢竟是從初生就在一起的“兄弟”，而此時此刻，他卻見證著這個世界上最古老最永恆的存在的消失。

    神……

    並非不死不滅……

    西維爾緊緊的握住菲亞斯的手，他能夠感覺到他的悲傷，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安慰他——是不是，如果當初他們沒有相遇就好了？

    滾燙的淚珠溢出眼框，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下巴是最後的終點，墜落，凝固，掉在地上，簌簌作響，然而，即使沾染了泥土，卻依舊晶瑩的讓人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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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星之灰燼[八]

    白的霧氣遊歷與空氣中，緩緩的滲入西維爾的身體，的游離力量在本能的尋找歸宿，西維爾摸著自己張揚的短髮，小聲的、不滿的嘀咕著：“真是的，這份力量直接給我不就好了麼？浪費這麼多，真是可惜……”

    “人家明明不想給你的好不好……”菲亞斯沙啞著聲音反駁道，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他卻依舊覺得這一天，來得太過突然了……可是明明心裏還難過著，聽到西維爾這番話，卻又忍不住想要笑。

    “不要哭了。”西維爾歎了口氣，“你這個樣子真是難看。”他說著違心的話，“雖然我很討厭這個傢伙，但不可否認，他其實很想對你好。”繼承力量的同時，也繼承了一小部分的記憶，雖然做出了錯誤的事情，但是他的出發點始終是為了菲亞斯好的。

    “就是因為知道，才會覺得難過啊……”菲亞斯輕歎了一聲，彎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淚珠，一顆一顆，凝成了渾圓的寶石，流光溢彩，晶瑩奪目——神祇消亡的見證呢……

    或者說，這並非死亡，而是將自身的力量溶於天地萬物，而意識則永遠的陷入沉睡，從神明存在的意義上來說，他依舊活著，可是對於活著的來說，他卻又等同於死了。

    “沒關係，我會保護你，連同他的份一起。”西維爾輕聲的說道，“也許，我會有一些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我會改，儘管這個世界上可以給你的幸福的人並不只是我一個，但那是我卻絕對是最瞭解你地那一個。”

    菲亞斯的手指輕輕的用力，將手中的淚水的寶石捏的粉碎，晶瑩的粉末如流沙般自指間飄散，他卻忽然笑了起來，“也許加西亞那一天就會醒過來呢？雖然被你吸收的力量他無法再取回，不過，還有更多的力量已經消散在空中可啊……”

    西維爾微微一愕。

    “情敵還沒有徹底地消失，不要太大意了哦！”菲亞斯忽然笑了起來，消失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加西亞不過是睡去了，誰也不能保證他就沒有蘇醒的一天呢？神祇從來不會畏懼自身的死亡，也不會在意同伴的消散，雖然感情上不免覺得悲哀，但在內心裏卻是看得很開。

    菲亞斯說完就轉身往回走去，獨留下不明就裏的西維爾站在那兒傻愣著，“等一下，菲，等一下！你說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好不容易才贏得了那個賭約，好不容易才把苦苦追求的愛納入懷中，難道他的苦難還沒有結束麼？！

    “如果你欺負我地話。我就去叫醒他！！”菲亞斯頭也不回地大聲地說道。隨著最後地桎梏地解開。最後關於賭約地記憶也漸漸地恢復了過來……

    那個時候。為什麼會說出那樣地話呢？！為什麼在加西亞問他意見地時候。他要說：“試試不就知道了麼？”明明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啊！他從來沒有懷過西維爾。他所懷地根本就是他自己而已！！

    懷自己對西維爾地感情不及他對他地。懷自己只是寂寞地太久了。而不是真地愛上了一個人。懷自己在時間地長河中會在意將他淡忘……就好像他忘記加西亞地時候那樣……因為懷。所以拒絕承認自己地感情。

    所謂地“試試不就知道了麼”。不是說試試看。就知道他會怎麼選擇了。而是。試試看。就知道自己地真實想法了。

    可是。他又怎麼會想到。這一試。就變成了他對西維爾地感情地測試。但值得慶倖地是：即便經過那麼多地試探。西維爾對他地感情卻是一如既往地深厚……

    “菲？在想什麼？”西維爾拉住他地手。神色間微微地有些挫敗。“放心吧。菲。我是不會給你這樣地藉口地。也許未來地某一日。我會覺得可以叫醒他。但是那個理由絕對不會是我欺負了你。”事實上。菲亞斯不欺負他。他就該謝天謝地了。

    所謂轉世之類的遊戲，也許可以讓神明更加的富於感情，但是其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比方說，菲亞斯變得比以前狡猾了，懂得利用自身的容貌的優勢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了……西維爾在心裏說著，不過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對於不相干的人，他依舊還是那麼的淡然，或者說漠視！

    “這種事，你不說我也知道。”菲亞斯小聲的嘀咕著，也不理會他的反應，反正以西維爾的耳力，絕對可以聽得一清二楚，這並不僅僅是撒嬌怨，更多的，是對西維爾的信賴——相信他，相信他對自己的瞭解，以及，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失望。

    西維爾狂喜的眼神他是沒有看見，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彌漫在空氣中的喜悅，這股磅礴的感情轉瞬沖淡了加西亞消失的悲傷，菲亞斯轉過頭來，去看西維爾，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淺笑，祖母綠色的眸子溫潤宜人，銀色的發絲在空中輕舞，劃出優美的軌跡，而這份美好也僅僅是持續到他看到浮現在西維爾背後的印記為止。

    星之灰燼！

    那是他原本準備留給加西亞的圖陣，此刻卻浮現在西維爾的背後，他溫暖的眼神忽然轉為惶恐，“不……”他的聲音被生生的扼在喉嚨裏，他清明透亮的眼中浮現出西維爾驚恐的神情，“西維爾！！！”

    不是剛剛得到他的信任麼？不是還沒來得及聽到他說“我愛你”麼？美好的一切似乎才剛剛開始而已，為什麼……為什麼馬上就要結束？他的唇畔浮現起自嘲的笑容，那個傢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啊，到臨死了，卻還要擺她一道……

    他的手伸向菲亞斯，“不要哭……”

    不要難過，不要悲傷，他馬上就會消失，但是沒關係，他很快又會找到他，然後認出他，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再然後，永遠也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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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旅行終點

    久，才會忘掉一個人？

    幾年？幾十年？或者幾百年？

    對於菲亞斯來說，想要忘掉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容易到僅僅是一眨眼，對方就從他的記憶裏淡去了……就好像此刻站在他對面的少年，其實，說是小孩子更恰當一些……

    “我的名字是卡特蒂爾妮，偉大的拉蒂家族直系血脈，充滿正義的偉大劍士！！”少年如此自我介紹道，“而你，我溫柔的、美麗的、高貴的公主殿下？對不起，應該是王子殿下……唔，好古怪，討厭啊！為什麼你會變成男人？！”

    又是一個被自己的外貌迷住的小傢伙麼？菲亞斯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實在不記得在什麼時候見過眼前這個小傢伙啊！“你……到底是誰？！”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或者，或者，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面？！”

    “啊啊啊啊——！！！你怎麼可以就這樣忘記我！！”自稱卡特的少年大叫著，吸引了酒館裏所有人的目光，“神啊！！我們今天早上才剛剛見過啊！！！你怎麼就忘記我了呢？！”

    今天早上？！菲亞斯的神色微微一僵。

    按照菲亞斯的習慣，他是很不喜歡酒館這種嘈雜的環境的，如果不是這個小鎮只有這家酒館兼營旅店的生意，他是不會一個人無緣無故跑進來的，從西維爾被星之灰燼擊中到現在已經有大半年了，他一直憑著感覺在大陸四處遊蕩，尋找各處混沌之力濃郁地地方，等待著西維爾的再次出閑，就在昨天夜裏，他抵達了這個小村鎮，並且住進了這家酒館。

    而菲亞斯每天早上有低血壓地毛病，起床之後往往會頭腦發昏，不知所以，而誤會就是這樣產生的——菲亞斯好像依稀的記得，自己好像對什麼人抱怨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

    身份地問題他到不怎麼在意，關鍵是，他好像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而且這個傢伙自來熟的個性，好像也非常激動的對他說了一大堆，更要命的是，他已經記不得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麼了！！

    “呃。可能。那個時候睡覺起來還不太清醒吧……”菲亞斯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為什麼他會遇到這樣地人呢？他怎麼就遇到了這樣地人呢？！要怪就怪他那該死地低血壓地毛病吧！！

    “這樣麼？”少年有些惑地看著菲亞斯。然後及其認真地點了點頭。“那麼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好了！！”

    “抱歉。我現在有急事！！下次吧！”菲亞斯保持著禮貌地笑容。從少年地身邊錯身而過：開什麼玩笑？！他才不要跟這樣地傢伙再來一次！！

    “喂！！菲亞斯。你等等啊！！你有什麼事兒。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呢！”某個熱心過頭地少年不死心地追在後面。不過很快就被一隻雪白地小手揪住了耳朵。

    “卡特。你在做什麼啊？！”說話地是一名與卡特有著幾乎一模一樣容貌地少女。不過。雖然容貌上非常地相似。但女孩子地年齡明顯要大上一些。

    “啊！亞娜。你放開我。好疼啊！！”少年哇啦哇啦地叫著。和少女吵做一團。

    跑出了很遠地菲亞斯總算松了口氣，正抹著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視野裏就出現了一雙靴子，那是非常華麗的靴子，憂鬱的藍色，格雷斯很喜歡的顏色，他有些錯愕的抬起頭來，很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你……怎麼來了？”菲亞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格雷斯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西維爾去哪里了？還是？他怎麼了？！”他皺著眉頭，聲音裏有些嚴厲。

    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麼？！菲亞斯怔了一下，很快就不去在意了，他早就知道格雷斯、西維爾他們都有自己的情報系統，但他卻從來沒有打過這方面的主意，如果他想，天地萬物都可以是他的耳目，根本沒有培育情報系統的需要。

    “菲亞斯！！”格雷斯大聲的叫著兒子的名字，惱怒中透著一絲心疼，如果不是聽到那樣的消息，他怎麼會讓愛普利爾和菲利希亞兩位女巫聯手為他定位菲亞斯的位置，將他傳送過來呢？！

    菲亞斯偏了偏頭，卻沒有說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格雷斯扶住菲亞斯的肩膀，單薄的有點兒過分。

    “我們，很好。”菲亞斯眨了眨眼睛，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卻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格雷斯感到擔憂，“小西只是出了點小意外，很快就能解決。”是的，只是一點小意外，星之灰燼雖然可以抹殺神祗，但是，神祇本身的意識是無法抹殺的，只能沉睡，如果西維爾的感情足夠強烈的話，很快就可以醒來。

    “只是小意外？！”也許是因為菲亞斯太過冷靜了，以至於格雷斯不由的懷起自己的情報來，“我以為……”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問，或者說，想問，卻又怕菲亞斯因為受不了打擊已經變得有些不太正常了，再問下去無是在刺激他。

    “小西沒死。”菲亞斯很清楚格雷斯想說什麼，“倒是父親你，”他語調平穩的調侃道，“哥哥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再過問了麼？！”光輝帝國如今的平穩是由其他地方的混亂帶來的，一旦周邊帝國平穩下來，光輝帝國的處境就危險了，而迪克斯，根本不具備帶領帝國走出困境的能力。

    “你二哥，有些小聰明，卻終究難成大器，其實我本來是希望你能夠幫助他的，畢竟他總是護著你的，所以安全方面不用太擔心，加上巴哈姆特殺了那麼多人，自然也不會再有人對你不利。”格雷斯想了想，“我以為你會比較中意那個小院子。”

    “……”菲亞斯狠狠的瞪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半餉，吐出兩個字來，“狡猾！”

    這個傢伙，完全就是打著讓他去給光輝帝國保駕護航的注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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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守護的心

    亞斯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侍衛，有點兒鬱悶的鑽進了子，也許正如格雷斯說的那樣，住了那麼久，有感情了，雖然他並不在意光輝帝國的存亡，卻並不希望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遭到破壞。

    不過雖然回來了，卻並不打算管事，他心裏打定了主意，如果迪克斯主動來問他，他就那些主意，如果他不問，他也不說——他很清楚迪克斯猜忌的性格，心裏也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迪克斯疼愛他是沒錯，但是令一方面，他心裏可還有著別的念頭，而這個時候西維爾又不再……

    菲亞斯忽然有點兒後悔自己沒先去找巴哈姆特，可惜因為他並非他的契約者，那頭龍重傷之後，他就失去了他的下落——原本留在他身上的力量會主動轉化為生命力幫助他度過難關。

    至於萊斯利，現在正在凱爾希公爵府上修養，按照菲亞斯給的說法，他是因為戰鬥中受到了傷害，於是失去了記憶——現在萊斯利的記憶完全停留在十二歲他和他相遇之前，那是被他親手抹去的記憶，是永遠也不可能恢復的。

    雖然萊斯利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是本質上，他和菲亞斯的關係卻沒有辦法恢復到從前那種無條件的信任了，不過菲亞斯卻很樂見這樣的狀況，雖然已經沒有加西亞的威脅了，但是菲亞斯卻並不希望自己影響到萊斯利的未來——作為自己守護騎士的話，以萊斯利的性格很可能永遠不會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對此，眾人在萊斯利地面前，也決口不提守護騎士的事情。

    迪克斯隨即給菲亞斯又派遣了兩名侍衛，其一就是此刻跟在他身後的叫做萊姆的傢伙，死氣沉沉的，就連偶爾說兩句話，也是一個字或者兩個字。

    菲亞斯兀自不滿著，卻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他這樣傳說中的人相處，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名字中間，帶著拉蒂地族名，以至於當他看到卡特的時候，被狠狠的嚇了一跳，“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剛剛從浴室出來就碰到及其不想遇到地人，菲亞斯幾乎忍不住要尖叫。

    “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裏？”卡特一臉的理所當然，“外面的可是我哥哥，我姐姐可是未來的皇后，像我這樣立志成為你的守護騎士地有為青年自然是不可缺少的。”

    “……”這是什麼邏輯……菲亞斯皺著眉頭，終於忍不住一腳將少年踹了出去，緊接著外面就響起了萊姆地怒吼和卡特嘻嘻哈哈的笑聲，想來那個傢伙一定是自作主張地跑進來的……還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

    “哥哥。我才不要像你那樣傻乎乎地跟在殿下地後面呢！”卡特地聲音從門縫裏傳了進來。“瞭解你地人知道你是不善言辭。不瞭解你地人還當您故意冷落人家呢！”他不客氣地說道。

    “胡說什麼呢！”萊姆地聲音裏透著一些壓抑。雖然是在訓斥。卻似乎是刻意地壓低了聲音。“好了。臭小子。快去找你姐姐。別在這兒給我添麻煩！！”

    “什麼啊！啊！不要拽我啦！”吵鬧地聲音漸漸遠去。菲亞斯總算是松了口氣。

    晚上地時候迪克斯登門拜訪。這座院子被他劃分為菲亞斯地別院。雖然依舊有人反對。但是那些反對地聲音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也許是因為經歷了無法避免地失去。他格外地珍惜此刻地擁有。他可以不奢望菲亞斯留下。卻希望。至少在離開地時候能和他道個別。

    經過菲亞斯地暗示。迪克斯知道了一些事情。有地人。就算再喜歡也不可能屬於他。而有些位置。一旦坐上。就必須負擔起相印地責任。他現在是光輝帝國地國王。那麼整個國家地興衰。也就在他地一念之差。

    “你離開之後。這裏我依舊讓人保留了下來。每天都有人打掃。你應該還住地習慣吧？”迪克斯溫和地說道。“政事上凱爾希公爵給了我不少意見。國內地局勢還算穩定。我只是比較擔心等大陸地局勢穩定下來之後。”

    “你也知道，光輝帝國四面環山，易守難攻，但另一方面也決定了我們很難攻擊到其他的國家，雖然我很希望這個時候大陸上能夠更亂一些，以給我國修養的時間，但是，目前看來似乎不太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菲亞斯想了想說道，“只要製造一些謠言，就能夠讓原本就不穩定的局勢徹底的混亂起來。”

    “謠言？”

    “比方說，父皇的回歸，並不需要本人，只需要製造出一個小小的幻象而已。”菲亞斯想了想說，“這可以保證短時間內鄰國不會輕舉妄動，二來可以引導一下輿論，比方說關於晴宇帝國的那位繼承人——聽說很多人都不滿他的為人。”

    菲亞斯說的都是一些小的方面，格雷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他卻並不希望用神祇的力量來干涉這個國家的運轉，畢竟他最終還是要離開的，就算是沉溺於輪回之中，也得回到原本的世界中，至少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人暗地裏下黑手。

    “這倒是個辦法。”迪克斯點了點頭，他看著菲亞斯，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古怪，“你選中薩爾曼，該不是應為那個傢伙之前想要對你下手吧？”

    “嗯？”菲亞斯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也許吧。”他的笑容裏帶著幾分惡作劇的神色，“誰讓那個傢伙這麼讓人討厭呢！”

    迪克斯無奈的笑了笑，這算是肯定的回答吧？心下有點兒慶倖自己沒有得罪過他，不然的話被人從皇位上拉下來恐怕都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呢……

    “不管怎麼樣。”菲亞斯正色道，“這是我長大的地方，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要保護它，這個國家，只要你能夠把它當做自己的家，好好守護，那麼我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就像小西說的，做的不好，可以改，但必須有那樣的心意。”

    迪克斯深深的看了菲亞斯一眼，“如你所願，我親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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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這是輪回

    著時間的推移，光輝帝國漸漸在大陸上站穩了腳跟，有意的引導下，大陸上漸漸崛起了一股神祇的崇拜，雖然神祇的存在早就成為了歷史，但在幾次有預謀的“神跡”操作下，不少人都已經開始認真的思考神明是否真的存在的問題。

    種子已經種下，只要有適合的條件就會生根發芽，菲亞斯並不急於一時，目前帝國的狀況很穩定，而過多的“展示神跡”反而會讓人們覺得不可信，在菲亞斯的計畫中，後續的任務應該由帕莫爾來完成——當然，前提是迪克斯能夠找到他。

    如果帕莫爾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薩爾瑪宗教信仰的頂端的話，也算是為這位曾經一起冒險過，並竭盡全力保護過他的墮落騎士以正名吧？！不管怎麼說，他和西維爾終究都是要離開的，不可能永遠的袒護他們這些曾經的同伴。

    “菲亞斯？”迪克斯穿著正裝，從院子的小門裏鑽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陰魂不散的卡特，“你這會兒忙麼？”

    菲亞斯無奈的看著他，房間裏空空如也，看著也絕對不像是忙碌的樣子，而且看卡特那一副得意的神情……

    “我累了，正打算休息。”菲亞斯不客氣的將兩個人拒之門外。

    “呃……”迪克斯一臉的愕然，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究竟在發什麼脾氣，反倒是他說了會讓卡特和菲亞斯交流一下的，眼下卻不得不食言了，“卡特，你看……”

    卡特倒是好脾氣的聳了聳肩，“沒關係，明天我們早點來！”

    聽到這句話的菲亞斯腳下一個踉蹌，但終究還是悶不吭聲的做鴕鳥：要不要乘著深更半夜的時候偷偷溜走呢？！

    第二天一大早，卡特果然如之前說的那樣又拉著迪克斯來找菲亞斯，當然，菲亞斯雖然你沒有深更半夜出去做賊，卻也在大早地時候出了門，迪克斯對卡特的縱容讓他不由的對卡特的姐姐感到一絲好奇，會是那天遇見的少女麼？！

    不過這和菲亞斯本身並沒有太大地關係。他也只是如此想想而已。街邊地商人們才剛剛開始一天地早市。菲亞斯悠閒地逛著。享受著這份難得地寧靜。不由自主地就逛到了外城區地平民區裏。

    受到身份地制約。平民在非節日慶典地情況下是不允許進入內城地。但是雖說是平民區。這裏地人們地生活水準。絲毫不比落魄貴族來地差勁。到處都能看到穿著精細棉布衣服地女孩子。就連參與勞動地男人們身上地麻布衣服也遠比冒險途中所見到地那些平民們穿地要更加地厚實結實。

    就在菲亞斯細細地感受著摩西或者說整個光輝帝國與其他地方地不同地時候。街角忽然傳出了一聲怒喝。“你在做什麼？！”

    略微有些熟悉地聲音讓菲亞斯愣了一下。他很快辨認出那是如牛皮糖般讓他頭痛地卡特地聲音。

    菲亞斯下意識地轉過身就想要回避。但是接下來地對話。卻又讓他產生了一絲好奇。“喂！你這個傢伙少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麼？雖然並不怎麼喜歡卡特地脾氣。但卻並不認為那是個喜歡多管閒事地傢伙。是有什麼原因麼？菲亞斯聽著那個反駁地聲音就微微地感到有些不舒服。他雖然不是什麼維護正義地侍者。卻很反感做了壞事還理直氣壯地傢伙。

    “哼！你偷東西！”卡特一怒，頓時說出了讓對方無法回避的關鍵。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你可不要污蔑我！！”被卡特揪住的傢伙衣服老神在在的模樣，“你拿出證據來啊！！”

    菲亞斯混在人群裏，看得分明，卡特的劣勢在於捉賊沒有捉到髒，如果再晚一點等對方能夠將東西收到懷裏的時候，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不過現在顯然周圍的人都抱著懷的態度，畢竟偷盜者是附近的平民，而卡特卻是不折不扣的貴族——對於不同的階層，大部分總是會有些抵觸情緒的。

    要不要幫忙呢？菲亞斯揉了揉眉心，雖然並不想就這麼出現在卡特的面前，但是也不想讓惡人繼續逍遙，那麼，小小的懲罰一下吧……菲亞斯則麼想著，指尖以溢出一絲魔力，下一刻，為惡者的身上忽然就落下一堆小零碎。

    小刀，鉤子，雖然不是多麼奇怪的東西，但是，看在平民的眼中，自然能夠明白這些東西的作用，頓時譁然，紛紛指責起他來，反倒是最開始叫嚷的最厲害的卡特忽然沉默了下來，他四下四下張望著，尋找著那個替自己解圍的法師。

    菲亞斯早早的從包圍中掙脫出來，他順著人流轉過街角，突然間，心中劃過一絲悸動，就像是一顆石子沒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那是從靈魂的最深處泛起的波瀾，深沉而悠遠，無法忘懷……

    西維爾！！

    緊接著是嬰兒降臨時的第一聲哭泣，雖然只是很弱小的聲音的，但是卻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顫動，那是神祇之音，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擋的聲音，光是聽著就忍不住想要成服。

    “是卡梅大嬸家！”忽然有人叫道。

    “肯定是卡梅大嬸的媳婦生了啊！！”隨著此起彼伏的聲音，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菲亞斯也混在其中。

    “說起來有好幾天沒有看到卡梅大嬸了啊！”有人這麼說道。

    “你們這些臭小子，明知道卡梅去了鄉下，也不知道關照一下她家裏人。”年長者如此訓斥。

    “這可怎麼辦？！”年輕人急得團團轉，“肯定是卡梅大嬸的媳婦生了啊！！”

    “快、快！把門撞開！！”七嘴八舌的聲音，總算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重生成嬰兒了？菲亞斯微微眯起眼睛，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屋子裏有一股微弱的意識，在叫嚷著：回家。

    回家麼？真是不安分的小傢伙啊……菲亞斯不由的露出一抹微笑，西維爾，果然你也不甘心再等上十六年呢？既然如此，那也就，如你所願吧……

    金色的光芒自蒼穹落下，屋子裏的哭聲漸漸的弱了下去。

    人們驚詫的抬起頭，是——

    神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