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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雨夜之殤[中]

    貴族的紋章學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即使貴為皇子，克萊德能夠從紋章圖案辨別出的，也僅僅是晴宇帝國的貴族及其周邊國家的大貴族，不過，對於黑玲花所代表的意義他卻是明白的——亞雷克斯.卡林，晴宇帝國的護國劍神。

    而身為劍神養子的奧爾頓自然也繼承了亞雷克斯的黑玲花……

    死裏逃生呐……真是可笑！克萊德的唇畔泛起一絲苦笑，其實白天他會那麼容易被奧爾頓制住並不完全是因為星級的差距——他根本就是被西維爾的殺氣壓得動彈不得！更令人吃驚的是他居然可以控制殺氣針對不同的人！

    克萊德還沒有傻到認為那個叫做西維爾的少年布下這個局，只是為了找他談心，他是明白菲亞斯那句“回去吧”的意思的，也明白西維爾的殺意，他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份殺意會那麼濃、那麼烈……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徽章，無奈的轉身，奧爾頓除了是護送他的“護衛”之外，還是他的朋友，于情於理那都是他必須救的人，更何況……他早就已經有了覺悟……

    緩慢的扶著牆走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的感覺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奧爾頓……

    雨，非但沒有停止的趨勢，反倒是越來越大了……

    隨著旅館的接近，那份屬於武者的危機感也開始不斷的報警。不！根本不需要什麼危機感！那種強烈的殺氣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抬起頭，望向旅館對面的屋頂，克萊德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雙在黑暗中無比詭異炫麗的紫眸。

    “西維爾.奧布諾提斯。”黑暗中一個冷漠的聲音想起，如果不是看到他那麼小心翼翼的保護菲亞斯，“克萊德殿下，”他笑了笑，“你能來，我真高興。”

    “你的目標是我，放了奧爾頓。”克萊德抬起頭，平靜的望著屋頂上的青年，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物極必反，在西維爾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勢下，他居然燃起了一股戰意！

    西維爾地眼中劃過一絲意外……

    旅館中。菲亞斯披了件外套走到窗口。窗外依舊是雷雨交加。滾滾雷聲似乎從頭到尾就沒有停過了。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嘭——”像是什麼重物落地地聲音。隔著牆壁依舊清晰可聞。

    是……隔壁？如果沒有記錯地話那好像是西維爾地房間？！菲亞斯感到有些奇怪。以西維爾地身手應該不會讓什麼東西發出這麼大地聲響地……隨手點亮了桌上地油燈。托在手裏。推門過去。

    西維爾地房間裏黑洞洞地。床頭鋪地無比整齊地被子顯然並沒有被使用過。然後菲亞斯就看見了那個被綁在椅子上。整個兒倒在地上掙扎地男人——看起來似乎有點兒可怕。在腦後紮成馬尾地披肩地頭髮已經散亂成一團。滿是血絲地眼睛讓他看起來沒什麼特色地臉顯得有些猙獰。

    菲亞斯小心翼翼地解開捂著他嘴巴地布條……心下總覺得有點兒不舒服。好像有什麼事情被刻意地隱瞞了。而且他也很奇怪。為什麼西維爾地房間裏會藏著這種“東西”……

    “公主殿下！”在看到菲亞斯的刹那奧爾頓就停止了掙扎，“她”是那麼美麗的人兒，他不希望自己瘋狂的樣子嚇壞“她”，更何況此刻的他還需要“她”的幫助——因為菲亞斯男女莫辨的絕美容貌，以及從克萊德那裏聽來的傳聞，他已經完全相信了眼前的“她”是在“女”扮男裝的“事實”。

    菲亞斯愣了一下，他正是這個聲音在白天的市集上叫出了克萊德名字……

    如果不是他，他就不會看著克萊德發呆！如果他沒有看著克萊德發呆，那麼就不會遇到凱西莫多！如果沒有遇到凱西莫多，他就不會引起群眾的注意！如果沒有引起群眾的注意，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克萊德就不會來找他！！

    於是他不會知道他因為自己變得那麼優秀！於是他不會一時心軟勸他逃走！！於是克萊德的死活就不會和他有任何關係！！！

    事情之所以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只能說……這是命。

    “求求您！阻止他！！求求您！救救他！！救救克萊德吧！！他要殺他！！”奧爾頓語無倫次的哀求著，他的聲音裏甚至帶上了一絲哭音——薩爾瑪最年輕的十五星戰士又怎樣呢？實力終究不等於閱歷，當身邊至關重要的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的反應和普通人比起來，也沒什麼差別。

    菲亞斯心中一驚！也不替他解開繩索，轉身就跑了出去，甚至連披在身上的外套是何時滑落的，都沒發覺！！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西維爾要殺克萊德！必須阻止他！！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旅館的走廊上迴響著急促的腳步聲，菲亞斯不顧一切的奔跑著，絲毫不在意兩側房間中被吵醒的旅人的漫駡，平日裏短短的一段路此刻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漫長！

    屋外，風聲、雨聲混雜著雷聲，透過木石結構的牆壁，帶著無法言喻的不安傳入耳中，眼看著近了！近了！旅館的大門就在眼前了！！

    “轟隆——”巨大的銀蛇將天空破成兩半，霎那間整個小鎮被照的亮如白晝！！

    與此同時，菲亞斯也毫不猶豫的沖進了雨幕之中！！

    來得及的……

    應該來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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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雨夜之殤[下]

    刺目的光芒在西維爾的頭頂綻放，映襯得他的容顏越發的晦澀不明……他就這麼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下面的克萊德，豔麗的紫眸中透著毫無感情的漠然——沒有不屑、沒有憎恨，也沒有憐憫……

    克萊德沒有動，他不會試圖逃走或者反抗，因為他知道那都是徒勞的……站在地面上，他努力的將脊背挺得筆直，冰冷的雨水從天空中揮灑下來，將視線染成一片灰蒙。

    只是不想認輸，他對“她”的愛是那麼的、那麼的強烈，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甚至即使到了如今的絕境，他也從未後悔過與“她”相遇。

    如果……不能讓她愛上我，那麼……就讓她永遠的記住我吧……

    磅礴的雨勢有那麼一瞬間的減弱，漫天的水汽仿佛被抽離般，聚在西維爾的掌心，凝成一柄晶瑩剔透的投槍。

    下一刻那一抹冰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射向了克萊德的胸口！！

    “住手——！！”一聲驚喝，是並不非常尖銳，卻又讓兩個人都無法忽視的聲音，那是——菲亞斯！！

    來不及了……

    漫天的血花似乎也在為這一聲遲來的呼喊而歎息。

    時間像是突然變得異常緩慢……

    克萊德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血液在空中飛濺的軌跡，和大滴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將它們染成滿眼鮮紅。他向著菲亞斯的方向伸出手去，努力的伸出去，指尖輕微的顫動著，似乎竭力的想要觸摸什麼……

    菲菲……不要忘記我……

    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還是淋了太久地雨。克萊德只覺得身體變得有些冰冷。濃濃地疲憊用上心頭：好累……好想睡……

    菲亞斯怔怔地看著眼前地景象。就連西維爾什麼時候來到身邊。將外套裹在他身上都不知道。“為什麼……”他茫然地出聲問道。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碎了。尖銳地殘渣刺得內心生疼。

    “抱歉。我沒反應過來……”西維爾面帶愧疚地說道。語氣誠懇。他並不想讓他看見這一幕地。所以才會先送他回來。哄他睡下。可是又哪能料到。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他伸手撫過菲亞斯被雨水沖刷得冰冷地臉龐。璀璨地淡紫色眼瞳中滿是心疼——在這麼糟糕地天氣裏淋了雨。他地身體怎麼受得了？！

    “騙人。”菲亞斯忽然說道。那不是什麼強烈地語氣。只是單純在陳述著事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地認知。但他卻清楚地知道。他是有能力阻止那柄投槍地！

    擋開西維爾地手臂。菲亞斯直接繞過他向克萊德走去。

    果然，還是太心急了……西維爾微微苦笑，明知道最好的辦法是等克萊德離開他們的視線再動手，卻仍舊沒能按捺住心中的狂躁。剛剛，他確實是有能力阻止那柄冰槍的，可是他猶豫了……

    一念之差，便是生死懸隔。

    “菲菲……”

    “菲菲……”

    “菲菲……”冰槍貫穿心臟也刺穿了肺葉，每一次呼吸都會讓他感到無比的劇痛，然而，克萊德卻固執的呼喚著菲亞斯的名字，“菲菲……不要忘記我……”他艱難的伸出手，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那個逐漸走近的人影。

    “克萊德，”菲亞斯俯下身，輕輕的握住了他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我不會忘記的！”他大聲的說道，“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謝謝你……”克萊德露出一個孩子氣的滿足笑容，那個的純淨、那麼的溫柔，他的目光漸漸的黯淡了下去，失去焦距瞳孔也逐步渙散的開來，他的眼睛裏不斷有透明的液體流出來，源源不斷，分不清是不雨水還是淚水，而牽住菲亞斯的手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倦意侵蝕了思維……是該休息了……

    雷聲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只有雨還在下，綿延不絕，像是天也在哭泣……

    “我們回去吧……”西維爾上前一步，輕聲的勸道。

    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克萊德呢？

    平心而論，他和克萊德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這個人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到即使站在菲亞斯的身邊，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所以，無論他的身上有多耀眼的光環，無論他的身後有多雄厚的背景，他都——必、須、死！

    “我累了……”菲亞斯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疲憊，他感到有些意冷，西維爾的好，他是看在眼裏，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卻依舊欺騙了他……低垂的睫羽之下露出一抹迷茫，他已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可以相信的了……

    “菲……”西維爾水晶般的紫眸中藏著深深疼惜，他可以不在乎此刻菲亞斯對他的疏遠，因為他有自信可以重新建立起他對他的信任，可是他卻不想看到菲亞斯如此黯然神傷的樣子……

    “回去吧……”

    光輝帝國，帝都摩西。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的，強者做出選擇而弱者被操控，而我們所能做的僅僅是變強，不斷的變強，變得比所有人都強，只有這樣才能夠掌控別人的命運，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的命運不被掌控。只可惜……有時候是時間不等人，等你有了變強的意識的時候，你的命運已經被別人攥在了手中。”格雷斯輕輕的將面前棋盤上的戰車推了出去，“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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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塵埃落定

    “西維爾，為什麼？”

    “我輸不起。”

    “輸？”

    “一個賭，贏了是永恆，輸了便是灰飛湮滅……”西維爾側頭望向自發做到他身邊的黑衣男子，紫色的眼眸像是最純淨的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帕莫爾，你之前為什麼會放過他？”

    “大概是忽然覺得沒什麼意義了吧……墨諾忒彌斯命中註定不會屬於我，就算殺了他，她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更何況……他已經變了，和我所憎恨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帕莫爾苦笑了一下，“不說這個了，我是來告辭的。”

    “怎麼？”西維爾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忽然想起來要走？”

    “奧爾頓不認識你們，但是他卻是認識我的，晴宇帝國很快就會知道克萊德死和我有關，雖然因為事情發生在這裏，不會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但是帝國光線的表面下，藏了多少影子就很難說了，”帕莫爾解釋道，“我不想讓你們捲入永無止盡的暗殺中。”

    西維爾的眼角抽了抽，“那你幹嘛還要放他走……”照他的想法，既然會帶來麻煩，還不如直接殺掉……

    “我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否則和克萊德當年又有什麼區別呢……”帕莫爾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很溫柔，說到底，他所拋棄的不過是世俗所定義的那份冠冕堂皇的正義，距離真正意義上的墮落，還差得很遠。

    西維爾拍了拍他的肩算是表示理解，他佩服這樣的人，能夠從一而終的貫徹自己的信念。

    “菲亞斯他……”提到那美得不似人的少年，帕莫爾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因為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弄不清他到底是男還是女了……

    “早上退燒了。”西維爾忽然站了起來。“我進去看看他。”說著從屋頂上跳到了對面旅館地陽臺上。想了想。又回過身。“帕莫爾。接下來我們會穿過南方七城聯邦進入琉璃島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至於隨後可能出現地攔截、圍捕和刺殺。如果你還把我們當作朋友地話。就不要在意了。”要知道他們中間。除了菲亞斯之外。就屬帕莫爾地實力最低了。

    微微一笑。帕莫爾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仰面躺下。望著頭頂上一碧如洗地藍天。克萊德死了。多年壓在心頭地恨也消失了。“墨諾。是不是。我也應該如你所願地忘掉你了……”他向著天空伸出右手。陽光穿過指縫映出美麗地光暈。輕輕地握攏。湊到唇邊。如親吻情人一般深深地吻下去。然後放手。讓掌心裏臆想中地東西隨風飄散……

    眼角地餘光瞥見對面旅館二樓。菲利希亞正揮舞著一根竹竿在邊上地樹上挑著什麼。白色地布片在竹竿上劃過。又輕飄飄地落下。如此反復。她忙得滿頭大汗。卻是絲毫不見成效。

    是晾在外面地衣服飄走了麼？！帕莫爾見狀。不由地笑了起來。“我來幫你吧！”說著就跳了過去。

    菲利希亞嘴角抽了抽。其實她是很想說“不用”地……

    “給！”話未出口，帕莫爾已經將衣服遞到了她的面前，大概是為了方便她接的關係，衣服被抖了開來……

    下一刻，帕莫爾尷尬的僵在了原地。

    因為，那是一件蕾絲內衣……

    菲利希亞滿臉通紅的扯過衣服，沖進房中，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陽臺的門，留下帕莫爾尷尬的站在原地——無論她有多強，終究都還是個女人……這和實力無關，和年齡也無關。

    ……

    時間接近傍晚，夕照的陽光透過窗櫺，落在菲亞斯的臉上，為他唯美絕倫的面容鍍上一層薄薄的光暈，他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兩下，隨即眼睛睜開，幽深的綠中透出些許迷惘，神智似乎還沒有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他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依稀的記起那一晚天空中銀蛇交錯，雷聲轟鳴，暴雨、冰槍、還有飛濺的鮮血，那映入腦海的景象猶如此刻窗外殷紅似血的殘陽……

    “醒了？”耳邊想起熟悉的聲音，菲亞斯轉過頭來，不意外的看見坐在床沿上的西維爾，他的手裏端著水杯和棉布，望向他的眼神極盡溫柔，“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他輕聲的問道，眼底劃過一抹擔憂。

    “頭有點昏……”菲亞斯弱弱的答道，他的目光落在水杯上，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之前你高燒不退，昏睡了三天，自然不可能那麼快調整過來，來，喝點水吧。”西維爾很細心的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小心翼翼的扶他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看著懷裏的人兒那麼虛弱的樣子，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心疼——明明是想要保護他的……

    “小西……”菲亞斯挪了挪位置，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只是一覺睡醒，心情卻已經平復下來，也許時間真的可以抹平一切，仔細想想，對於西維爾的隱瞞，他似乎無力、也沒有資格去指責什麼，畢竟——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嗯？”西維爾一邊應著，一邊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確定病情沒有反復，這才松了口氣，“想說什麼？”他看著菲亞斯猶豫的表情，伸手攏了攏他額前的碎發。

    “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好。”

    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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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傍晚借宿

    夕陽的餘暉緩緩落下，完成了一天勞作的妮麗站在村口，等候這自己外出狩獵的丈夫，這裏是這裏是落星小鎮南方、七城聯盟最北部的一個村落[注1]，地裏位置相當的偏遠，距離最近的鎮子也需要一整天的路程。

    然而此刻林間小道上，卻傳來了“嗒嗒、嗒嗒”的馬蹄聲，因為村子的地裏位置的關係，這裏只有很偶爾的，才會有在林子裏迷路的冒險者或者吟游詩人出現，村子裏唯一的交通工具工具便是村長家裏那匹又黃又瘦的老馬。

    想到這裏，妮麗的的眼中不由的多出了幾分好奇。

    嗒嗒、嗒嗒……

    看著小道的拐彎處逐漸顯露出來的馬車，妮麗不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馬車越駛越近，終於停在了妮麗的面前。

    佈滿了銀色的魔銀秘紋的紫檀木的車廂、上好的冰駝絨混雜著羽蛇的羽毛編織的窗簾，擁有翅膀、像是隨時都可以自由飛翔的純白色飛馬……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耀眼的地方，卻依舊會給人一種極盡華美的感覺。

    至於飛馬這種魔獸，妮麗隨丈夫去大城市趕集的時候曾經見到過一次，那是一個在廣場上舉辦的展示拍賣會，就是由賣主自行上場展示自己的商品，然後自己進行拍賣，參與多是些手裏有奇貨冒險者，妮麗還記得那匹飛馬最後的售價——六千五百萬金幣，一個連她都不知道有多大的數字。

    而如今，她再一次看到了飛馬，而這一次不但出現四匹，居然還是用來拉車的！！妮麗頓時有一種要昏倒的感覺。用兩億六千萬金幣來拉車？！恐怕就算是七城聯邦的大城主，也沒那麼奢侈吧！！

    ——好吧，這裏需要特別說明一下的是，對於妮麗這種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走出過村子的村婦而言，什麼皇帝啦、親王啦、貴族啦……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天呐！那些可都是比村長要大的官呐！”

    就在這時，馬車的門打開了。

    菲利希亞換了一身淡藍色的法師袍，出現在門口，“你好！”她略微提高了點兒聲音，臉上盡可能的擺出一副親和的模樣，只可惜長久以來的深入骨髓的習性，使得她無論做出什麼樣的動作，都會將貴族的優雅高貴展現得淋漓盡致。

    “啊！啊？”聽到聲音。妮麗陡然回過神來。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望著忽然出現在馬車外面地女人。那身淡藍色地袍服明顯是法師地制式——無論在哪一個國家。法師地地位都是極高地。他們強大。但本身卻是極其脆弱地。而且比起武士來。他們地數量要少得太多太多——通常情況下。一千人中間可以出現八百名武士。卻不一定能出現一名法師。

    “你、你好。呃……那個、有什麼事？啊。不是！我是說。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得上忙地嗎？”妮麗急忙地說道。她地見識雖然不多。但也知道得罪法師絕對不是明智地選擇。惶恐地擺出千倍地姿態。甚至不敢去看菲利希亞地表情。

    “我和我地同伴路過此刻。想在村子裏借宿一晚。不知道是否方便？”菲利希亞不斷地在心裏咒駡著。這種事情本來都該由男人們出去協商地。可是西維爾和帕莫爾那兩個沒風度地傢伙。居然以對方是女人地理由將所有地事情都推到了她地身上！——之所以沒有算上菲亞斯。是因為她到現在都還不確定：到底是菲菲公主原本是個男人？還是菲亞斯根本就是個女人？！

    “那、那個。如果不嫌棄地話。您和您地同伴可以住我家。不過只有兩件空房間……”妮麗有些不安地說道。因為他們地村子比較封閉地關係。平日裏並沒有什麼貴族欺壓上門。所以生活水準也算不錯。加上平日裏也偶爾會有冒險者請求留宿。所以基本上各家都會有那麼一兩間空閒地房間。

    “那正好。我們也只有兩個人需要借宿。”菲利希亞點了點頭。露出極為真摯地笑容。兩個人。自然是指她和帕莫爾。至於菲亞斯和西維爾……馬車裏除了地方不夠大。其他地條件恐怕比皇宮都要好——天知道西維爾那個傢伙。哪里搞來地這麼一輛車……

    這頭女巫剛剛交涉完畢。那一頭。帕莫爾便登下了馬車。胸口徽章上地十四顆小星星頓時晃花了妮麗地眼睛：十四顆。居然有十四顆星星！村子裏最厲害地巴魯也不過才七顆星。而眼前這名青年地年級。給巴魯做兒子都嫌小。居然就有十四顆星了！唔……該不會是騙人地吧？！

    想到這裏，妮麗看向帕莫爾的眼神便不由古怪起來。

    “啊！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愛傑拉，這是墨菲。”菲利希亞很小心的使用了假名字，雖然這裏地處偏遠，卻也難保不會遇上一兩個識貨的，他們無懼麻煩，卻也不想被煩死，這也是他們選擇這條偏遠小路的原因之一。

    “你們可以叫我……”就在妮麗準備介紹自己的時候，一個突兀且帶有深深敵意的聲音從旁邊插了進來——

    “妮？這些都是什麼人？”

    ————————————————————

    [注1]：我知道有人暈地理，所以這裏稍微解釋一下，這裏提到的七城聯盟最北部的一個村落，實際上還是在落星小鎮的南方。

    實在很想去糾結一下這個問題的，可以以電腦上小數位鍵盤1－9表示9塊區域，以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為原則：晴宇帝國在7的位置，光輝帝國在8的位置，七城聯邦在5的位置，琉璃島國在2的位置，落星小鎮在4578交界的夾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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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昔日舊友

    “妮？這些都是什麼人？”突兀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戒備和深深的敵意，從眾人的後方傳來，那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男人，就像所有的山野村夫，結實、幹練，卻並不顯得浮誇的魁梧。

    “卡特！”妮麗急忙迎了上去，“今天怎麼這麼晚？”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順手從來人的手裏接過獵物，她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菲利希亞和帕莫爾，開口解釋道，“這幾位是路過的冒險者，想在家裏留宿……”

    菲利希亞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男人居然有十六星的實力？！——以武士來說，正常情況下，十七、八歲的少年普遍在三星到六星的水準，七星是個檻，沒有天份的統統會被卡在七星一下，致死再無寸進，而其中的優秀者則能達到十星左右的水準，少數及其優秀的可以二十出頭的年紀獲得十三、四星的能力，比方說帕莫爾、比方說奧爾頓……當然，西維爾是變態，不能以常理論之。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二十四、五的模樣，什麼時候，這天才也變得那麼不值錢了？而且還是窩在這種山溝溝裏……想到這裏，菲利希亞的唇畔不由的露出一絲玩味兒的笑容。

    “你們是……”卡特狐疑的目光在菲利希亞、帕莫爾和馬車之間打了個轉，普通的人類其發色大多實在淡金到亞麻之間，瞳色則基本為深淺不一的藍色或者藍綠色，也有少數人會因為血統的關係擁有異色的發色或者瞳色，不過，眼前這個女人連自己都看不過，應該不會是默默無名之輩。

    “菲利希亞.愛傑拉.銀環，這是帕莫爾.墨菲.埃克萊斯頓。”菲利希亞知道對方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索性也不在隱瞞，畢竟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知道北塔的女巫有著很罕見的白髮和淺灰色瞳仁，反倒是卡特，身為十六星的強者，卻龜縮在這種地方，怎麼看都很有問題呢！

    “回屋裏去，這裏我來處理。”聽聞兩個名字，卡特的臉色陡然一變，菲利希亞.愛傑拉.銀環，這個名字自然是如雷貫耳，他可沒有忘記北塔女巫的另一個稱呼可是毒蛇女巫，看似弱小無害，可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暴起傷人？！至於另一個，別人也許並不清楚墨菲這個家族代表什麼，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墨菲家族，那可是戰神峽谷的第一氏族！即使是嫁出去的女兒，其能量也是絕對不可小覷的！！

    妮麗愣了一下，但看見丈夫陰沉的有些恐怕的臉色，終究是有些畏懼的走了開去……

    “奧古斯都.卡特.拉爾，原來你躲到這裏來了啊？”一個懶洋洋聲音從馬車裏冒了出來，緊接著，西維爾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馬車門口，他看著對面那個被他叫破了真名面如死灰的男子，不由的發出了一聲輕笑。

    “我若真要殺你，你以為當日你走得了麼？”西維爾毫不在意的說道，淡紫色的眸子冷得讓人心生寒意，他盯著奧古斯都看了一會兒，忽然又笑了起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既然放你走，自然是不怕你翻天的，你也不用縮在這窮鄉僻壤的，反倒埋沒了你的才能，”說著，隨手拋出了一件信物，“拿著它去找老頭子，他會用你的。”

    奧古斯都伸手接住，看著手中刻有海皇三叉戟的權杖，神色微變。反倒是一旁的菲利希亞和帕莫爾露出了詫異和不信的神色，似乎無法想像以西維爾的脾性居然能說得出這種話、做得出這種事！這個傢伙似乎除了面對菲亞斯的時候會表現出極大的耐心和愛護之外，對與其他人，都是不假辭色的。

    傲然、冷漠。稍顯不順更是殺氣騰騰！這便是菲利希亞和帕莫爾對他地共同印象！！

    “啊。對了。我地這兩隻會在你家裏借宿一晚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西維爾忽又笑嘻嘻地問道。神情變化之快讓人有種跟不上節奏地感覺。

    兩隻？帕莫爾摸了摸鼻子。而菲利希亞則是眼神遊移。兩個人都很默契地裝作沒聽到——他們大人有大量。是絕對不會在這種小問題上和小孩子斤斤計較地！！

    “沒問題。”奧古斯都猶豫了一下。一口答應下來。“你呢？”因為某段過去地關係。他非常瞭解西維爾地脾性。這傢伙絕對是奉行“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堅決痛打落水狗”。以及“任我生前榮華富貴。哪管死後洪水滔天”地原則地典型。此刻有免費地晚餐。他應該沒理由空著肚子守著馬車才對！——儘管這輛馬車奢華地有些過頭！

    “小西……”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如晨風般清爽地聲線。帶著些許慵懶地鼻音和一絲不異察覺地疲憊。卻怎麼也分辨不出這聲音究竟是男還是女……

    “醒了？是我吵到你了麼？”西維爾地神情。在扭頭地瞬間變得格外柔和。甚至連聲音也放輕了不少。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麼人。“要不要再睡會兒？你身體還沒好。這幾天又忙著趕路……”

    絮絮叨叨囉嗦的模樣實在是讓見慣了他冷傲無常性格的奧古斯都大跌眼鏡，不由的對車裏的人好奇了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讓西維爾這個大魔王、禍頭子露出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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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深夜夜襲

    “咦？妮麗，真看不出你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呢！”坐在餐桌上，菲利希亞一邊往烤兔肉排上撒著佐料，一邊有些驚奇的說道。

    話一出口，除了妮麗之外的所有人都用一種極度鄙視的目光看向她，那意思非常明顯：“你自己可是百八十歲的老女人了，還不是裝得跟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的……”

    “呐，說起來，小西，你和奧古斯都是怎麼回事？”菲亞斯似乎沒注意到席間有些古怪的氣氛，解決了盤子裏的肉排，趁著西維爾替他盛湯的功夫，出生問道。初次見面的時候，奧古斯都和妮麗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因為他們實在無法想像，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

    不過驚豔之後，兩個人倒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奧古斯都是因為身為武者的定力，而妮麗則是對外面的世界沒什麼概念，沒有參照物，概念裏“她”也不過是比村裏人都漂亮罷了。

    兩個人都沒往別處想，這倒是讓原本擔心菲亞斯的容貌會惹麻煩的西維爾悄悄松了口氣——似乎沒有人認出他的身份，妮麗不用說，奧古斯都大概也想不到——因為做馬車的關係，菲亞斯換了比較寬鬆的袍子，加上看到西維爾那麼小心意義的護著他，所以本能的都以為菲亞斯是女性。

    “那得從很小的時候說了。”奧古斯都笑著說道，“說起來，小西還是我帶大的呢！”

    西維爾瞪了他一眼，卻也沒阻止，因為他確實是由奧古斯都帶大的，雖然名義上，他是伊藍蒂斯.海月的養子，但是畢竟那位元海帝大人事務繁忙，總不會有那麼多時間來教育自己的兒子女兒，所以這種“帶孩子”的任務，就落到了他的書記官馬里奧.卡特.拉爾的頭上，也就是奧古斯都的父親。

    據奧古斯都說，西維爾小的時候是很調皮的。他的武技似乎是無師自通的，從六歲開始人魚之礁上就沒人能在這方面勝過他了，而到他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二十四星的水準……而理論上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之後就發生了馬里奧.卡特.拉爾的背叛事件……

    “說起來，那是事情最後還是調查出來了，奧古斯都，那好像和你們的生母有關。”西維爾手裏的調羹輕輕的點了點盤子，“可是最後，線索到了七城聯邦就斷了，我唯一查到的是——南燕城的城主叫做哈利.斯圖亞特.帕丁森。”奧古斯都的母親叫**麗亞.斯圖亞特.莫羅。

    中間名相同，意味著奧古斯都的母親與南燕城的城主來自同一個家族……

    “三百年前。大陸上曾經出現過一位紫陽花騎士。他宣稱要將光明帶給世人。並一直以此為目標游走於大陸上……”出乎意料地。說出這個故事地人居然是菲亞斯。“很少有人知道。那位騎士地名字是本特利.墨菲.斯圖亞特.克魯斯。”

    “戰神峽谷！！”奧古斯都和帕莫爾同時驚呼出聲。隨即又都有些震驚地看著對方。妮麗悄悄地帶著兩個孩子去了房間。菲利希亞面無表情地舀著面前地濃湯。西維爾地眉頭微微地皺起。只有菲亞斯漫不經心地叉著餐後地水果往嘴裏送。

    於此同時。幾道黑色地影子趁著夜色闖進了村子。為首地一人沖著幾名同伴打了一連串地手語。最後做了一個抹脖子地動作。如果有人明白這種只在暗殺者中間流傳地手語地話。一定會明白他們地意思——格殺勿論！！

    菲亞斯有些無聊地用叉子蹂`躪著盤子裏地蘋果片。一道黑影從門前掠過。他警覺地抬起頭望向大門地方向——妮麗地家坐落在村口。也就是說。如果想要進村子就一定會經過他們地房子。

    “菲？”西維爾立刻注意到了菲亞斯地小動作。“怎麼了？”

    “外面好像有人……”菲亞斯皺了下眉頭。他在房間裏地時候。精神感知範圍一般會維持在四米左右。而此刻門口距離他所做地位置差不多也是四米。門外地事情可以說剛好是處於他感知地邊緣地帶。加上那又是很快地一瞬間。所以他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地錯覺。

    “也許是野獸吧……”奧古斯都沒怎麼在意，“村子裏常常會有小型的野獸路過。”三年前剛剛到這個村子裏的時候，他也常常被這些小東西弄得夜不能寐——總以為是追殺他的人追來了。

    “我出去看看。”西維爾想了想，站起身來，他瞭解菲亞斯的能力，他和菲利希亞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偏偏菲亞斯卻感覺到了，那顯然不會是普通的野獸了，要知道，以他的聽力，如果全神貫注的話，甚至可以聽到村子裏各家的談話內容。

    奧古斯都聳了聳肩，隨他去了，臉上還掛著幾分等著看笑話的期待，反倒是菲利希亞和帕莫爾都露出些許的警惕神色。

    “別擔心啦！武者著方面總是很敏感的，我剛來的時候也常常被弄的很緊張，總以為是琉璃島國暗衛找上門來了。”奧古斯都故作輕鬆的說道。

    可惜，根本沒人理會他。

    四米，也不過就是六步路的距離，西維爾已經走到了門口，直到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在門口感覺到任何人的氣息，沒有心跳、沒有體溫、沒有呼吸……但是西維爾依舊堅定的將手扶上了門閂……

    “唰——”就在這時，一柄薄薄的刀刃突然從門縫裏穿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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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驚見屍人

    冰冷的刀鋒幾乎是擦著西維爾的鼻尖落下的，若不是處於對菲亞斯的信賴，一早就提起了警覺，搞不好他那張邪魅的娃娃臉就此便要破相！這變化來的太突然，直到西維爾一腳將整片門板當作武器踹飛了出去，帕莫爾的長劍才剛剛出鞘，待到菲利希亞那半吊子的防護法術加持到眾人身上，奧古斯都竟然還茫然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西維爾一擊得手，卻並不戀戰，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菲亞斯的身邊，這裏只有他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別人怎麼樣，他不管，但他絕對不會讓這些“東西”傷了菲亞斯——這些有著人類的外表的“東西”，雖然有著與人類相通的舉止和動作，卻是完完全全沒有生命的死物！

    門外，就著慘白的月光可以看到伏在地上的黑影動了動，套在頭上的黑布悄然飄落，露出了黑布下極為可怖的面容，“唔……”菲亞斯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騰——那到底是怎樣的怪物啊！！皮膚不知道被什麼腐蝕掉了，露出內裏暗紅色的血肉，沒有眼瞼的眼睛放出兇殘的綠光，瞪著屋裏的眾人，枯萎的雙唇如離了水的魚一般不斷的張合著，可是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眼前一黑，卻是西維爾伸手遮住了他的視線，“別看。”耳邊是輕柔的話語，莫名的一顆心就定了下來，似乎也不覺得那些“東西”有多可怕了。

    “我沒事。”菲亞斯拉住他的手，儘管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目光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只見那團“東西”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如喪屍般僵硬的向前走了兩步，便漸漸的恢復了了常人的姿態。

    “這到底是什麼？！”奧古斯都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些都不是活人。

    “是屍人！”菲利希亞看清了那“動作”，不由的驚呼出聲，看到西維爾和帕莫爾疑惑的眼神，又開口解釋道，“一種以活人為材料，通過黑巫術煉製出的產物，具有該人活著的時候的能力和智慧，但在身體方便卻是完完全全的不死生物。”最重要的是，這是禁術。

    屍人不會如煉製過的僵屍那般有強大的力量，武力方面，與生前想必也不會有任何的提高，但是因為沒有呼吸、沒有體溫、沒有心跳的關係，他們更適合於執行暗殺任務，而另一方面由於身體本身已經被轉化為不死生物，沒有痛覺，自然無所畏懼，所以也有不少家族暗地裏培育屍人作為家族的死士。

    “我知道。”菲亞斯輕聲的說道，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瞭解貴族光鮮外表下的腐朽，事實上，他自己也和摩西皇宮中那些黑袍的巫師們學過不少黑巫術，也知道屍人的煉製方法，只是沒想到，最後煉製出的成品會是這麼噁心的東西。

    西維爾有些詫異的看了菲亞斯一眼，他覺得自己忽然有些看不透他了，之前就聽他提起過年幼精靈的心臟，似乎他對黑巫術的瞭解，遠比他想像中要多得多，心底不由的生出些許無奈，終究，他過去的十六年，成了他心裏的空白……

    “你也知道應該怎麼對付屍人麼？”菲利希亞出聲問道，她和西維爾一樣的詫異，因為她也想不出，以菲亞斯的身份為什麼會去學習這種東西——她基本已經可以確定菲亞斯是“那個人”的後人了……

    “暉光石粉末。”菲亞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或者。最簡單地方法用火燒。”這是在考校他地黑巫術麼？

    “啊！啊——！！”忽然樓上傳來了一陣驚恐尖叫！

    妮麗！！

    奧古斯都地臉色陡然一變。轉身沖上樓去！！之前地注意力都被眼前地屍人吸引。加上也沒有聽到屋外有其他地響動。自然也就沒有想到敵人會從其他地方進入屋子！更沒有想到這些擁有生前智慧地屍人會對手無寸鐵地女人和孩子下手！！

    這一系列地動作落入西維爾地眼中。終於引得他一聲輕歎——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後知後覺啊……小時候。總是要等到挨了罵、挨了打才知道替人背了黑鍋；長大點兒。捅蜂窩總是被叮得最慘地那個；成年之後。直到馬里奧反叛失敗居然還悠哉地坐在船上釣魚……

    菲亞斯地目光投向菲利希亞。這裏能夠和魔法師沾點兒邊兒地好像也只有她了——為什麼不期待西維爾有所表現呢？他顯得有些困惑——西維爾他並不擅長這種事情啊……他是這麼認為地。毫無理由。

    “我來！”西維爾剛剛感受到空氣中火元素暴躁的波動，立刻阻止了菲利希亞的動作，這個女人，想把他們全都炸死在屋子裏麼？！通常情況下，黑巫師的元素法術是相當糟糕的……但是糟糕到她這種程度的……雖然這也變向的說明了她在黑巫術上的造詣……

    他的元素魔法並不比菲利希亞好到哪兒去，但是他有別的方法——比方說將眼前的屍人整個送入虛空……

    這個傢伙，還是人麼？菲利希亞和帕莫爾的心中再一次浮現出這樣的疑問。

    菲亞斯輕輕的扯了扯西維爾的衣角，“外面。”

    村子裏嘈雜的聲音在這裏已經可以清楚的聽到，有點兒混亂，但如果自己去辨別的話就會發現，儘管驚叫不斷，卻沒有一聲慘呼。

    西維爾的唇角漸漸的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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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都是傳奇

    “我上樓看看吧。”帕莫爾沉默了片刻，出聲說道，以奧古斯都的能力，保護妮麗和兩個孩子並不是什麼難事，屍人雖然很麻煩，但“不死”這個詞和實力卻是沒有必然聯繫的。

    菲利希亞點了點頭，她看了西維爾一眼，“那我們出去看看吧，外面好像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呢！”女巫沒有卓越的聽力，卻對能量的變化非常敏感，眼下，她可是清楚的感覺到，村子的廣場上，有好幾股完全不輸於她的強大魔力波動呢！

    西維爾低頭看了菲亞斯一眼，他的“公主”此刻正側耳聽著什麼，臉色雖然依舊蒼白，卻並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樣子，“我們也去看看吧，難得前輩們肯現身了，不去要個簽名什麼的，可就虧大了。”

    “嗯？”菲亞斯露出些許迷惑的神色，似乎並不理解西維爾說的那些東西，他只是聽見外面有很熱鬧的聲音，所以想出去看看而已。

    “先把這個套上，”西維爾取出一件黑色暗紋的絲絨斗篷，不由分說的披在了菲亞斯的身上，“10月的天氣說熱不熱，說冷不冷，你病剛好，可別再著涼了。”他仔細的扣上那一枚枚華麗的銀色鎖扣，又替菲亞斯理順了長髮，這才笑道，“好了。”

    纖細的手指劃過黑色絲絨的表面，菲亞斯很輕易的就分辨出了其中的材料——絲是深淵蛛後的蛛絲、絨是魔界黑魔羚的羊絨，上面的暗紋則是用暗妖精的發絲編織而成，而那些華麗的銀色鎖扣，大概是魔化水銀吧……

    菲亞斯的眼裏閃過一絲困惑：至今為止，他依舊不明白西維爾要的是什麼……

    外面，村子裏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村子中心的小廣場上懸浮著一隻巨大的火球，提著鍋鏟的“煮婦”和扛著鋤頭的“農民”無比瀟灑的將癱軟成泥的屍人提起來，丟到火球的下方，堆成一座小山。

    西維爾和菲亞斯的出現，並沒有引起眾人的關注，僅僅只有火球下方，那位拄著拐杖的老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但隨即也只是露出和藹的笑容，沖他們點了點頭。

    而那些沒有能力的男人和女人們則抱緊了他們的孩子，躲在老人的身後，他們的臉上透著驚恐和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村長大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終於，有人帶著幾分顫音，小聲的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老人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不過是村子後面地墓地裏地屍體發生暴動了而已！咳、你們說這屍體在荒郊野外地曝久了。吸收了那麼多日月精華。能不變麼？！”老人振振有詞地說著。“所以還是火化好啊。預防屍變不說。節約地土地還能多種糧食、發展綠化……”

    菲亞斯地臉上不由地掛下幾條黑線。就著空中火球橘色地光芒。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忙著清場地“村民”中。至少有五人在背地裏沖老人豎起了中指……

    “西塞路斯（國名）地首席宮廷**師。暗夜巡遊者。怒火雷神前團長。劇毒聖母。白手套……”隨著一個又一個稱呼從西維爾地口中蹦出來。這些村名們看向他們地眼神。也在漸漸發生改變。而西維爾卻依舊是無所謂地模樣。“嘖、真是好多好多地金幣呢！”

    “那也要看你有沒本事拿了！”答話地是怒火雷神前團長歐姆.賽特羅斯。怒火雷神是晴宇帝國雷神騎士團地前身。在十三年前曾是大陸上最強大地傭兵團。而歐姆.賽特羅斯在傭兵團被帝國收編後便不知所終。不久便晴宇帝國便傳出了通緝令。罪名是——弑君未遂！

    “別衝動。歐姆。”曾經地西塞路斯地首席宮廷**師艾格尼絲.路易.維德、此刻地村長大人淡然地阻止道。他揚了揚手中地拐杖。空中地火球緩緩地降落下來。落到被堆起來地屍人地身上。霎時間。怪異地味道便在村子裏彌漫起來。

    隔著火光。老人臉上地笑容依舊和藹。“我想這幾位地身價恐怕也不低吧。海帝之子。菲菲公主。北塔女巫。戰神家族地墮落騎士。”——雖然菲亞斯此刻做了男裝打扮。但是因為西維爾地保護之舉。以及那太過明顯地特徵。讓這位**師也錯認為那不過是出門在外而做出地掩飾。

    “呵呵，好像怎麼看也是我們這裏強一點啊！”手持鍋鏟的“煮婦”媚聲笑道，她有著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雍容、端莊、賢淑，微笑的時候會散發出一種母性的光彩，劇毒聖母瑪利亞.朵拉。

    “法師閣下剛剛突破二十四星，賽特羅斯團長大人二十二星，其他人連二十星都沒過，也不知道你所謂的強一點，是強在哪里……？”菲利希亞輕笑著說道，末了還加上了一句，“人數麼？”傲然的神態，不屑的語氣，與其說是為了造勢，不如說是遇到了在容貌上可以和自己一較高下的女性，潛意識裏那點兒攀比心在作祟。

    菲亞斯淺淺的打了個哈欠，熱鬧看完了，他也有些困了，他對眼前這些人曾經的身份一點兒都沒興趣——艾格尼絲.路易.維德？不認識。歐姆.賽特羅斯？過氣了。瑪利亞.朵拉？還沒他漂亮……

    西維爾見狀，吹了聲口哨，只見四匹飛馬駕的車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從天空中盤亙而下，穩穩的停在地上，“親愛的，你該睡覺了，”他旁若無人的哄著菲亞斯，然後在菲利希亞和帕莫爾有點傷腦筋又有點無奈的神情中，將他的“公主”送上了馬車……

    親愛的？海盜的兒子和帝國的公主？眾人的目光一瞬間變得炯炯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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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迷霧重重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櫺灑落在房間裏，帕莫爾捂著自己前夜被吵得發昏的腦袋爬起來，樓下菲利希亞正隨意的翻著一張過期許久的報紙，妮麗在洗碗，而奧古斯都則在後院裏教兩個孩子練武。

    “辛苦了。”看到騎士從樓梯上下來，女巫頭也不會的拋出了一句，而回想起昨晚那些村民們熱情的模樣的帕莫爾，則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為什麼這些曾經的傳奇人物，都那麼關心西維爾和菲亞斯是怎麼認識的呢？！

    害得他被盤問了一個晚上，連菲利希亞和奧古斯都他們是什麼時候偷跑的都不知道……

    “小西他們呢？”帕莫爾揉了揉依舊嗡嗡作響的腦袋問道。

    “在院子裏，”菲利希亞端起手邊的咖啡輕啜了一口，“巴哈姆特來消息了，今天早上晴宇帝國正式發出了對你的通緝令。”

    “嗯？”帕莫爾露出不解的神色，他放走奧爾頓的時候，就有被通緝的覺悟了，這個時候出通緝令完全在意料之中，他不明白為什麼女巫會特別點明這一點。

    “昨天晚上的屍人不是找你的。”

    “……”

    後院裏，西維爾坐在臺階上，漫不經心的逗弄著奧古斯都養的兩隻短毛獵犬，從早上接到巴哈姆特的消息消息開始，他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昨晚的襲擊，顯然對方是做了屠村的打算，若非這裏住得都是變態，結果如何還很難說。

    但可以肯定的是，主使者並不是沖著村裏人來的，否則，就不會只派出這麼點人了。

    也不是為了帕莫爾……

    “在想什麼呢？”耳邊是清淺淡然地聲音。銀色地發絲落入視野。只見菲亞斯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銀色地長髮從一側垂落下來。如星河傾瀉。逆著光地眼瞳清澈卻晦澀。像是最無暇地祖母綠。魅得攝人心魄！

    西維爾地視線有那麼一瞬間地恍惚……

    ——你要忘掉我。然後。在某年某月地某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

    那時候地自己。究竟是懷抱著怎樣地幻想。才種下了這魔咒？

    “是屍人地事情麼？”拾起被丟在一邊地字條。菲亞斯大方地挨著他坐下。身為光輝帝國地“公主”殿下。他對大陸上各國地影子勢力還是有些瞭解地。可是屍人……碧綠地瞳眸中閃過一絲困惑——屍人。那是光輝帝國地影啊……

    會是他想地那樣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地字條。這裏和光輝帝國有關係地。就只有——他自己啊……

    “菲亞斯？”西維爾見他走神，不由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到什麼了？”

    “我覺得……不，沒什麼。”菲亞斯有些不自在的敷衍著，他能說什麼呢？那些人是沖著他來的麼？只是憑直覺就做出這樣的判斷，不是太兒戲了麼？而且，動機呢？他不過是個被養在深宮十六年的“公主”，又能得罪什麼人？

    西維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是菲亞斯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再多問，“想不出來就別想了。”他露出溫暖的笑容，“我聽艾格尼絲那老頭說，東邊的鎮子上來了馬戲團，你要不要去看看？”村子雖然與世隔絕，但消息卻並不封閉，畢竟住在這裏的村民們的身份都很敏感，總得小心著萬一哪天被人堵在家門口……

    “嗯？好……”菲亞斯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也許真的是他想多了，大貴族培育屍人作為家族死士同樣不是什麼秘密，這次，也許只是巧合而已……

    這樣想著，他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

    這是一處枯草叢生的破敗院落，位於摩西帝都、凱爾希公爵府最西北的角落，高高的深灰色院牆上佈滿了枯萎的荊棘，大門是鐵藝的，有著漂亮的鏤空花紋，卻因為年久失修而變得鏽跡斑斑，一條同樣鏽跡斑斑的鎖鏈隨意掛在門上，而本該扣在鎖鏈上的大鎖，此刻卻無聲的躺在門邊枯草中……

    透過大門上鏤空的花紋隱約可以看到，院子的正中有一口被枯草掩埋的井，傳聞凱爾希家族的某代家主曾殘忍的殺害了自己的妻子，並將屍體拋入了這口井中，主母的亡靈日日哀號，攪得生者整日不得安寧，久而久之，這座院落也就這麼荒廢了下來。

    “呼哧、呼哧、呼哧……”關於那則殺妻的傳聞是真是假，歷史已經無從考證，但是此時此刻，這口被廢棄的水井中，確確實實的傳出了如野獸般粗重的喘息聲……

    “人真的能夠命運抗爭麼？”黑色的戰車碾碎了前進道路上兵卒，“你又怎麼知道，人的抗爭並非命運的意志？有時候，並非是你扼住了命運的咽喉，而是命運選擇了你……”

    “你放棄了麼？”格雷斯微微的眯起眼睛，他沒有急著推動眼前的棋子，反倒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放棄了也好，可笑有些人，被命運玩弄於鼓掌之間，卻還自以為是扼住了命運的咽喉……”緩緩的伸出一根手指，將眼前最後一隻小小的兵卒推了出去，“你以為，這一次從凱爾希家的枯井中爬出來的，是妖魔？還是戰神？！”

    “是……戰神吧？”

    “其實，除了妖魔和戰神之外，還有第三個答案……”格雷斯狡黠的笑著，“瞧，你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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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馬戲上演

    “佛羅裏格斯，菲、陛下，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

    淺淺的茶色發絲在空氣中留下晶瑩的軌跡，繁華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誰也沒有注意到身邊忽然多出了一個人。

    菲亞斯站在馬戲團駐地的門口，望著裏面花花綠綠的帳篷，眼中透出幾分好奇——他天生就擁有與動物們溝通的能力，哪怕是最最兇猛的魔獸，到了他的面前，也會變得無比溫順，隱約的知道，這種能力和他前世的神祗身份有關，可是普通的人類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獨自發了會兒呆，菲亞斯漸漸開始覺得無聊起來，西維爾去買票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人多，還是那個傢伙又惹下了什麼麻煩，只是，那個人不再身邊的時候，為什麼會覺得有些不安呢？

    四下裏張望著，他試圖從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晶瑩的發絲在視野中飄過，熟悉的感覺讓菲亞斯下意識的追逐著那一縷淺淺的茶色，然後，他就看到了人群中那個俊美如妖的男子。

    茶色的長髮透著琉璃的光澤，隨意的披在身後，絲絲縷縷，隨著風在空中劃出晶瑩的軌跡，眼瞳是冰晶一般的淡藍色，很有魅惑人心的潛質，膚色很白，卻透著健康的光澤，唇角若有似無的翹著，和著眉眼，凝出一個溫暖而哀傷的笑容。

    很熟悉……記憶中似乎有什麼就要破繭而出……

    “菲亞斯，我好了。”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只是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人群中便失去了那男子的身影，菲亞斯怔了怔，一時竟無法判斷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看到什麼了？”西維爾走過來。有些奇怪地問道。順著他地視線看過去。卻只看到了匆匆忙忙地路人。“怎麼了？菲？”

    “唔……剛剛看到個人覺得有些眼熟。可是怎麼都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到過地。”菲亞斯露出些許苦惱地神色。“然後聽到你叫我。那個人就忽然一下不見了……”

    “眼花了吧？”西維爾看似隨意地笑道。目光卻有意無意地飄向先前菲亞斯所凝視地街道……

    “也許吧。”菲亞斯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這是什麼？”他地目光很快被馬戲團地門票所吸引。那是一塊長方形地鐵皮牌子。正面烙著一隻黑色地雕頭。而反面則是一個數字。

    “門票。”西維爾牽起他地手。“走吧。我們先進去。一會兒人多了。說不定連位置都找不到。”那可是他費了好多口舌。才從要來地第一排地票呢！——可憐那位負責賣票地胖大嬸此刻還口吐白沫地昏著……

    “嗯……”菲亞斯點了點頭。

    帕莫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西維爾他們晚上恐怕不會回來了……”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劍柄，因為要等巴哈姆特前來匯合的關係，時間上到並不緊張。

    “這會兒，馬戲應該開場了吧……”菲利希亞翻著過期的舊報紙，頭也不抬的說道，“早知道這麼無聊，還不如跟他們一起去呢！”說起來，上次看馬戲好像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會殺了你的，”帕莫爾不客氣的說道，“西維爾會殺了你的。”他幾乎凍結的目光落在女巫的側臉上上，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在說笑，他很清楚，雖然西維爾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成天笑嘻嘻的模樣，可若真有誰擋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他絕對是誰擋殺誰——也許菲亞斯會是個例外。

    菲利希亞不由一默，她同樣很清楚，相較於將暴`虐表露在外的巴哈姆特，隱藏在那張娃娃臉下的殺機，才是最為可怕的東西……目光不自然的遊移，最終定格在堆滿雜物的屋角……

    音樂隨著小丑一起登場，歡快的旋律在帳篷裏飛揚，菲亞斯接過西維爾遞來的果汁，他的目光落在小丑的身後，那裏，一只有著漂亮的黑色毛髮的魔豹，正被馴獸師牽著，安靜的等待出場。

    客廳裏很安靜，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菲利希亞輕輕的合上報紙，腰間的獸骨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落入掌心，“嘖，連上天都見不得我無聊呢！”她輕笑著說道，像是在說給什麼人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黑色的霧氣從客廳的角落裏彌漫開來，一雙猩紅的眼睛緩緩的睜開，“死……”陰沉沙啞如魔鬼一般的聲音自黑影的口中吐出。

    帕莫爾邁前一步，擋在了女巫的身前。

    劍，已出鞘。

    黑色的毛髮順滑柔亮如上好的綢緞，猩紅的眼睛如紅寶石般純淨無暇，它就這麼站在舞臺的中央，驕傲如帝王……

    “帕莫爾，退下。”菲利希亞微微的揚起頭，“這是我的獵物呢……”獸骨輕響，氣勢，在狹小的房間裏張開……

    “啪——！”桌上的茶杯，忽然炸裂。

    “菲利希亞，發生了什麼事？”妮麗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菲利希亞的臉色一變！

    “桀桀……”

    “啊——！！”驚恐的尖叫自馬戲團的帳篷裏傳出來，人們四散奔逃，相互推擠、踐踏……

    灰色的霧氣散開，一隻身披赤紅鎧甲、手持長劍的金色骷髏擋在了帕莫爾的面前，幽綠的靈魂之火，在他的顱腔中安靜的燃燒著，微張的下頜骨，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紅寶石色的眼瞳中充滿了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