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天

第十六卷 藥王宮 第五十三章 雙魚共舞

　　不妙！
　
　　聶空心中咯噔一跳，甚至來不及運轉體內的本源力量，眼皮就耷拉下來，身軀望後倒下，一動不動。
　
　　看著沉睡過去的聶空，魚聽雷小手忽而握緊、忽而鬆開。半晌後，魚聽雷好似終於做出了某種決定，輕咬著紅唇，身軀慢慢前傾。
　
　　貝葉珠光芒愈威，絢爛奪目。
　
　　碧藍光幕內，兩道越來越淡的身影逐漸靠近，片刻後，聶空和魚聽雷合而為一，貼攏一團的身影也被瑩光湮沒。
　
　　恍兮惚扣……
　
　　聶空感覺手中的“貝葉珠”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形如貝殼，而自己則化作了一條渾身金燦燦的小魚，在湖中暢快的游來游去。
　
　　不知不覺間，另一條碧藍的美麗小魚出現在聶空身邊，如影隨形地跟著。
　
　　兩條魚竟形如一體，動作默契到了極點，時而衝上浪潮巔峰，時而潛入湖底深處，時而交互躍出水面……
　
　　碧波中，一金一藍兩道身影追逐嬉鬧，宛如一對翩翩舞者。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兩條小魚再次從浪峰順著潮水急流而下時，聶空終於感到了疲憊，身軀隨著那種一瀉千里的快感緩緩沉入水底。
　
　　碧藍的湖水漸漸被黑暗替代……
　
　　良久過後，聶空悚然一驚，那條陪著自己遊玩了許久的小藍魚居然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連忙轉動眼睛搜尋起來。
　
　　四周漆黑如墨，聶空趕緊向上游去。
　
　　十數秒後，聶空詭異地發現，自己雖在往上游動，可身軀卻依舊在不停地下沉，周圍的黑暗滾滾而來，似欲將他吞噬。
　
　　“啊！”
　
　　聶空情不自禁地大吼出聲。
　
　　黑暗突然被亮光替代，聶空飛快地睜開眼睛，熟悉的景緻瞬即入目而來。聶空有些愕然，自己現在就坐在藥園內。
　
　　“原來只是做了個夢。”
　
　　聶空長出了口氣，想到夢中那個貝殼狀的湖泊、還有那條漂亮的藍色小魚，禁不住啞然失笑。
　
　　轉眼看了看，沒見到魚聽雷的身影。
　
　　估計是自己睡著後，她也離開了。聶空理理衣裳，抓向地面的藥瓶，可緊接著，聶空的右掌卻頓在了空中。
　
　　貝葉珠……不見了？
　
　　魚聽雷既然說將貝葉珠留給自己，那就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將它帶走。聶空細細感應，沒有察覺到絲毫貝葉珠的氣息。昨夜貝葉珠的異狀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聶空隱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那貝葉珠居然輕輕鬆鬆地就令自己昏睡過去，極其古怪。昨晚自己沉睡的時候，肯定發生過什麼？
　
　　還有那個夢境，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
　
　　聶空並不擔心魚聽雷會偷偷地對自己做什麼手腳，不過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異象……
　
　　不對！
　
　　聶空猛地取出“海神珠”雙目滿是匪夷所思的神色。
　
　　在今天之前，他只能從“海神珠”中感應到無比磅礡的水靈力元素，以及粘附在海神珠內的多位魚王的氣息。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與這顆珠子之間竟多出了一種奇妙的聯繫，彷彿它已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並且，有關“海神珠”的運用方法這時也異常清晰地從腦海中閃現了出來。
　
　　意念間，“海神珠”便沒入胸口，徹底融入軀體中，又是意念一動，“海神珠”緩緩地與身軀分離，再次出現。
　
　　對“海神珠”的操控，竟是如臂使指。
　
　　聶空更感不可思議，眉頭越皺越緊。
　
　　按理說，能這般操縱“海神珠”的，只有魚靈族的歷任魚王一夜之間，自己居然有了這樣的能力。
　
　　這一切，肯定與“貝葉珠”突然出現的異變有關。
　
　　聶空彈身而起，一個閃爍便離開了藥園，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找魚聽雷一問便知。
　
　　下一刻，聶空出現在了藥塔五層。
　
　　“哥哥。”嬌甜的聲音倏地響起，一道紅影從樓梯口歡快地跑了上來身軀玲瓏有致，凸凹誘人。
　
　　“太衍，你出關了？這次閉關的效果怎樣？”聶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短短幾天時間不見這丫頭好似又漂亮了幾分，眉眼依舊清純可身上那種骨子裡的妖嬈卻濃郁了不少。
　
　　“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成為真正的靈神了。”
　
　　太衍眉開眼笑的走到聶空身邊，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胳脖，“對了，哥哥，我來之前，雪姨讓我告訴你，魚姐姐已經走了。”
　
　　“魚姐姐？魚聽雷？她什麼時候走的？”聶空一怔。
　
　　“天剛亮就走了。”
　
　　“啊？”
　
　　聶空更是疑惑，魚聽雷竟走得這麼匆忙？
　
　　太衍好似想起了什麼，忙道：“哥哥，魚姐姐還讓雪姨轉告你，‘海神珠’的變化對你有益無害，不要擔心。”
　
　　“……”
　
　　聶空忽地釋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海神珠”的變化對自己的確沒有任何害處，或許魚聽雷只是想讓自己能夠在神空界更方便地找到魚龍月，這才用某些手段讓“海神珠”出現了那樣的異變。
　
　　至於那顆“貝葉珠”的消失……
　
　　魚聽雷雖未提起，估計也與“海神珠”的變化有關。如今魚聽雷既然離開了靈府，追上去詢問太浪費時間，倒不如等下次見面時再說。也許找到魚龍月後，她也同樣能夠為自己解開心中的迷惑。
　
　　“走，去看看你花眉姐姐。”
　
　　轉念間，聶空放下這樁心事，掐了掐太衍柔嫩的臉蛋，而後帶著這丫頭向頂層而去……
　
　　兩天後，藥塔九層。
　
　　藥園中央，聶空靜靜佇立。他身前那座圓壇，此刻正透散著迷濛的光線。
　
　　經過花翩躚數天的努力，組成這傳送幻陣的主要幻符都已被修復，足夠強行啟動一次。不過這次使用過後，幻陣將會崩潰得更加徹底。就算有須彌神胎，以花翩躚現今的實力，想修復它也是難如登天。
　
　　對此，聶空並不擔心，到時候有魚龍月指引，照樣能夠回到天靈大陸，只是花費的時間長些罷了。
　
　　“是時候動身了！”
　
　　聶空輕吁口氣，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藥園出口的方向。
　
　　今天，他沒有讓任何人來給自己送行，而是選擇悄然離開，主要是不想看到花眉她們淚眼婆娑的模樣，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大衍、青幽、葫蘆、藍綾，做好準備！”
　
　　聶空收拾心情，抬腳邁出，一步跨入幻陣，本源力量透體而出，瞬間融入幻符。實質般的熾烈瑩光宛如一條條靈動的蛟龍，疾速盤旋而上。聶空身影越來越淡，數秒過後，已從幻陣內消失。
　
　　喀嚓、喀嚓……
　
　　幻陣崩裂，縫痕快速顯露，彈指過後，轟的一聲爆響，整座圓壇化作一堆齏粉。約莫一兩分鐘後，十數道身影相繼從遠處疾馳而來，看著一片狼藉的幻陣，面面相覷，神色各異，或擔憂、或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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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神空界 第〇一章 大陸碎片

　　喀嚓、喀嚓……
　
　　玻璃碎裂般的聲音爆響開來，源源不絶。
　
　　聶空雖沒有回頭，卻也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傳送幻陣啟動後，他所經過的地方正不斷地被幻陣所蘊含的力量絞碎。
　
　　這個時候，聶空不敢有絲毫分神，這種跨越空間的傳送最是危險。
　
　　一旦穿行的速度慢於空間裂縫破碎的速度，整個人都會被恐怖的空間力量撕成碎片，即便是靈神，也難以保全。
　
　　心念間，本源力量持續融入幻符。
　
　　在幻陣啟動後，聶空身周便縈繞著細密的幻符。這些幻符完全由力量凝聚而成，聶空必須時刻供應本源力量，才能始終維持幻符的存在。若是缺少足夠力量的支持，幻符便將消散，傳送隨之失敗。
　
　　呼……
　
　　聶空身如流光，在虛無中疾速穿梭。
　
　　本源力量的消耗，快得驚人，沒多久，聶空的力量就去了八成，令人心悸的“喀嚓”聲響快速逼近。
　
　　好在對於這樣的狀況，他早所預料。
　
　　“太衍！”
　
　　伴隨著聶空的低喝，艷紅的“回眸花”從他胸口鑽出，血紅的氣息灌入體內，頃刻間便化作更加磅礡的本源力量，融入身周幻符。下一剎那，聶空身軀往前暴射，漸趨緩慢的傳送速度驟然提升。
　
　　近一分鐘後。
　
　　“砰！”
　
　　聶空彷彿出膛的砲彈，身軀突然從黑暗虛無衝入一片亮堂的空間。
　
　　到了！
　
　　聶空大喜，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並沒有出現，身軀在空中划過一道拋物線後快速下墜。出現在他眼前的也不是陸地，而是無數星辰般的暗影，或大或小或上或下，三三兩兩地分佈在無垠虛空，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聶空來不及多想，眼睛左右搜尋。
　
　　“瞬間移動！”
　
　　施展小傢伙領悟的一種五階技能，聶空身影一閃，硬生生地橫移，落在右側十數米外的一小團暗影上。
　
　　砰！
　
　　巨大的轟鳴聲猛地震響，聶空猛然回身……
　
　　對面虛空一團方圓十數米的暗影突然包成碎末然後被暗影邊緣那條乍然閃現的空間裂縫吞噬得乾乾淨淨。隱隱地，聶空發現那團暗影上好似刻划著傳送幻陣，不過已隨著那聲爆鳴徹底消散。
　
　　聶空頓然明白過來。
　
　　在來之前，他從沒想過傳送幻陣的終點處會是這樣的環境，承載著幻陣的居然是一塊這麼小的東西。幻陣終點的幻符保存完好，可沒有龐大的陸地做支撐，它根本承受不住傳送過程中所帶來的衝擊。
　
　　還好剛才一鼓作氣衝了出來，沒有驚留在幻陣，不然現在很可能遭了殃，聶空慶幸之餘心裡也是抹了把冷汗。
　
　　“這裡不知是神空界的什麼位置？”
　
　　意念一轉，聶空細細觀察周圍，這些暗影或是石塊或是堅硬的黑土坯，極目遠眺，完全看不到盡頭。
　
　　“大陸碎片！”
　
　　聶空腦中驀地閃過這幾個字眼，心中恍然。
　
　　根據“神空誌異只的記載，神空界是一塊懸浮於虛空的巨大陸地，而在神空界周圍，則密密麻麻地分佈著大量的大陸碎片。
　
　　這些碎片與神空界一般，都懸浮於空，大的碎片有方圓數萬米。
　
　　“這就是神空界？”
　
　　回眸花左右轉動，太衍好奇的嘀咕起來，嘩啦一陣水響，青幽也從聶空胸前竄出，落在了他肩膀上。
　
　　藍綾身影一閃，也從獸牌中跑了出來，打量著四周道：“神空界與我們的天靈大陸似乎也沒什麼區別……不，還是有區別的，這周圍的靈力元素非常稀薄，甚至還不到天靈大陸的一成，真是奇怪。”
　
　　聶空笑道：“這並不奇怪，這些大陸碎片帶中，空間很不穩固，空間裂縫時常出現，近萬年下來，靈力元素都被吞噬得差不多了。藍綾，青幽，你們別到處跑，我和太衍先恢復一下力量再出發。”
　
　　說話時，聶空已盤坐下來。

　　剛才傳送的過程並不長，可聶空的本源力量卻被消耗殆盡，太衍也同樣消耗巨大，若不先恢復力量，一旦遇到危險，怕是難以應付。
　
　　這絶非杞人憂天，據說神空界的強者經常在這些碎片帶中出沒，聶空初來乍到，不得不小心謹慎。
　
　　在花翩躚修復幻陣的那些天，聶空也給自己煉製了三顆“龍虎天陽丹”。這是一種九品靈藥，服用後，可令天靈師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恢復力量，它的藥方也是來自於那些丹仙宗的丹藥配方。
　
　　剛出傳送幻陣，三顆珍貴靈藥已去其二。
　
　　不到半刻鐘，聶空就精神奕奕地長身而起，看向在大陸碎片之間跳躍閃爍的那道身影，笑道：“藍綾，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好。”
　
　　腳步停頓在一處暗影上，藍綾瞬時領會了聶空的意思，笑意盈盈地點點頭，嬌軀隨即化作龐碩的噬神花，籐條輕卷，纏住軀體範圍內的數十塊碎片，如同一個巨大無比的蜘蛛網，輕鬆漂浮於虛空。
　
　　無需招呼，便有一根籐條纏住聶空腰肢，微微一晃，聶空就落在了噬神花中龘央。
　
　　“出發嘍！”
　
　　青幽一聲歡呼，順著聶空脊背流瀉而下，興奮地在密密麻麻的籐條葉片間鑽來鑽去，嘩啦啦的水聲不絶於耳。太衍實力強悍，可那種與生俱來的恐高症卻沒有半點減弱，只是藏在聶空胸前，時不時轉動花朵張望。
　
　　藍綾也不再耽擱，籐條宛如章魚的觸鬚，不斷纏著前面的大陸碎片，雖是借力飄行，可速度卻絲毫不慢。
　
　　在這種靈力元素異常稀薄的區域中，聶空雖也能夠御空而行，卻必須消耗大量的本源力量或者神力，難以持久。而對於藍綾來說，在這種地方行走卻沒有任何難度，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之極。
　
　　聶空靜默而立，雙目前眺，靈念也朝著前方無限延伸，密切探查周圍虛空。
　
　　虛空中蘊含的靈力元素少得可憐，不過濃度並不完全相同。大陸碎片帶呈圓環狀分佈，越靠近神空界，靈力元素就越是濃郁，只要朝著濃度相對濃郁的地方前進，就不用擔心在這碎片帶中迷路。
　
　　聶空對自己的感應能力很有信心，在他的吩咐下，藍綾不時調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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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神空界 第〇二章 皇極道、萬象宗

　　無盡虛空，碎片林立。
　
　　這片區域沒有晝夜更替，聶空也難以準確判斷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只知道周圍靈力元素的濃度在緩慢提高。
　
　　四周幾乎一成不變的景緻，難免讓人枯燥。
　
　　太衍和青幽早就沒有了初時的好奇，百無聊賴地貼在聶空身上。倒是藍綾，始終沒有絲毫停歇，好在她軀體特殊，這種行進方式對擁有無數蔓藤的她來說，力量上的消耗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計。
　
　　或許是數天，又或許是十數天過後……
　
　　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團碩大的暗影碎片，所感應到的靈力元素濃度也猛然提升了近乎一倍，聶空頓時精神一振。
　
　　這麼長時間下來，他還是首次見到這麼大的碎片。
　
　　方圓千餘米的大陸碎片上，稀稀疏疏地點綴著幾株暗紅色小樹。此刻，正有四道身影捉對廝殺。
　
　　一道道幻象衝出軀體，激烈碰撞！
　
　　凌厲的勁氣向四周瘋狂蔓延，不斷在虛空中撕裂出一道到細小狹長的空間裂縫，可這一切動靜卻絲毫沒有對那幾株造成影響。
　
　　“住手！大家都住手！”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突然大喝出聲，就在剛才，他的眼角餘光竟從遠處瞥到了一抹綠影，隱隱有些擔心。
　
　　“住手？”
　
　　對面那雞皮鶴髮的老者陰陽怪氣地大笑了幾聲，“鹿塵，你莫非害怕了？放心，只要你們兩個放棄這東西，老夫與師弟也不會趕盡殺絶，畢竟我們‘皇極道’和你們‘萬象宗’的關係還不錯。”
　
　　口中這麼說著，老頭的攻勢卻沒有絲毫減弱。
　
　　那叫鹿塵的中年男子聞言，氣極反笑：“你也知道‘皇極道’和‘萬象宗’關係不錯？這東西本就是我們兄弟發現，你們兩個竟敢強行出手搶奪，就不怕影響‘皇極道’和‘萬象宗’的情誼？”
　
　　“幼稚……”
　
　　老頭嘴角一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數十米外的一聲大吼打斷：“情況有些不對，大家快看！”
　
　　幾乎就在這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陣怪異的聲響遠遠傳來：“嘩嘩……有人……真的看到人了……嘩嘩……嘩嘩……”
　
　　語調中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興奮，可清脆的字元中居然夾雜著一陣瀑流般的水響，相互間卻沒有任何影響。尤其讓人震驚的是，伴隨著這聲音而來的，竟還有兩道異常古怪而龐大的氣息，快速向這邊靠近。
　
　　那是……
　
　　“靈物！”
　
　　兩個字眼一閃而過，四人不約而同地停手，循聲看去。
　
　　一團龐大的綠影瞬即印入眼簾，鹿塵等人心神一顫，那綠影竟是一株大得驚人的靈草，無數大如嬰孩拳頭的籐條伸縮不定，而在這些縱橫交錯的籐條中間，一朵巨大的碧藍花朵傲然綻放。
　
　　靈草宛如活物，在虛空行走自如！四人完全放棄了爭奪，都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神色間流露出微微的驚駭。
　
　　十數秒後，那那株藍花綠藤的靈草距他們腳下的大陸碎片已不足百米。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那朵藍色花瓣中心還盤坐著一道白色身影，胸口衣襟處伸出一朵紅花，鮮艷奪目。而在白影的旁側，一個圓溜溜的大水球歡快地蹦來蹦跳，嘩嘩的水聲竟是震耳欲聾。
　
　　看著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四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對面的組合著實詭異，體型遠遠超出這塊碎片的靈草、能夠說話的水球，還有那靜坐不動的白影……
　
　　倏地，鹿塵等人面色微變。
　
　　自己能夠感應到靈草和水球的氣息，可對那道白影卻沒有絲毫感覺，若是閉上眼睛，絶對不知道那朵藍花中央還盤坐著一個人。
　
　　這一發現，讓他們大為驚疑。
　
　　在神空界的修煉體系中，幻靈師共有九階。九階幻靈師之後，便是靈神。那水球絶對有九階巔峰的實力，與他們大致相當，而那株靈草的實力比水球更強一籌，怕是已經渡過了一重靈劫。

　　從眼前的情形看，靈草分明是被那個人所駕馭，由此可見，他的實力很可能要比靈草更加強大。
　
　　這樣的強者突然出現在大陸碎片帶中，不知所為何事？
　
　　四人腦子裡快速閃過這樣的念頭，心中禁不住有些忐忑不安，更不敢有絲毫任何異動，以免引起對面的誤會。
　
　　他們在觀察噬神花上的聶空，聶空其實也在觀察著他們。
　
　　這四人，可說是聶空見到的第一批神空界的修煉者。神空界的修煉之道不同於冥土，但是兩者對境界的劃分卻是相同。若是聶空的感應無誤，這四人的實力應該與冥土的九階黑靈師相當。
　
　　有了這樣的判斷，聶空頓時輕鬆起來。
　
　　剛才這四人正在廝殺，看樣子是在搶奪什麼寶物，自己冒然出現，很可能會引起他們的猜忌。不過他們的實力還對聶空構不成威脅，若真起了衝突，即便太衍、藍綾和青幽不出手，他也完全可以應付。
　
　　不過，這種情況並未出現。
　
　　當噬神花在碎片前停頓下來時，那雞皮鶴髮的老頭臉上突然略顯恭敬的道：“晚輩‘皇極道’駱庸見過前輩。”
　
　　鹿塵回過神來，也連忙開口：“萬象宗，鹿塵見過前輩！”
　
　　“萬象宗，鹿桐見過前輩！”
　
　　“皇極道，嚴雪山……”
　
　　“前輩？”
　
　　聽到這個稱呼，聶空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他們當中，年紀低於五十的恐怕沒有一個如今居然全都稱自己為前輩……
　
　　聶空心念電轉，很快便明白過來，估計這些人看不透自己的修為，卻因藍綾和青幽的關係把自己看做了某位絶世強者。
　
　　既然如此，老子就當一回前輩。
　
　　聶空身軀端坐不動，只是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四人，而後一臉雲淡風輕的道：“你們四個小傢伙修為還算湊合，在‘皇極道’和‘萬象宗’中都是什麼身份？老夫多年未曾出來走動，倒是不知皇極道和萬象宗又各多出了兩位高手。”說話時，冥星輕閃，一絲神力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流露出來。
　
　　駱庸立刻察覺，對聶空稱呼自己等人為“小家伏”不但沒有半點不滿，反而神色愈加恭敬，“晚輩與師弟都是‘皇極道’長老。”
　
　　“晚輩兄弟也是‘萬象宗’長老。”鹿塵也趕緊回答。
　
　　儘管聶空看起來就跟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差不多，可他卻沒有絲毫輕視，尤其是剛才那一閃而逝的神力氣息，更是讓他心神凜然。擁有神力，便意味著肯定渡過了一重靈劫，這位前輩擁有的靈物都有如此修為，自身實力肯定不止如此，很可能已經渡過二重靈劫，甚至是……三重靈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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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神空界 第〇三章 靈魄幻晶

　　“原來都是兩宗長老。”
　
　　聶空不動聲色，似漫不經心的道，“聽說‘皇極道’與‘萬象宗’向來同氣連枝，你們為何在此大打出手？”
　
　　“這個……”駱庸和鹿塵等人都有些尷尬，神色躲閃，他們剛才爭搶的可是罕見的寶物，若是說出來，怕人……
　
　　“嗯？”
　
　　聶空語調微沉，雙眼微眯，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對方，更加濃郁的神力氣息透出九大冥星，從體內噴薄而出。
　
　　強橫的壓迫感襲湧過來！
　
　　四人心神顫悸，駱庸連忙道：“前輩不要動怒，我們剛才爭奪的人……是一顆極品‘靈魄幻晶’。”
　
　　咬牙說出最後四字，駱庸等人有些緊張地注視著聶空。
　
　　“靈魄幻晶？”
　
　　喃喃念叨一聲，聶空心中一動。
　
　　三塊大陸中，天靈大陸靈師修煉的根源是“靈神三竅”冥土黑靈師修煉的根源是九顆冥星，而神空界幻靈師的修煉根源則是法象！
　
　　據“神空誌異”記載，那“靈魄幻晶”便是用來凝練法象的寶貝。
　
　　一顆極品“靈魄幻晶”的珍貴程度，不下於天靈大陸的一顆九品靈藥。
　
　　“皇極道”和“萬象宗”是神空界非常大的兩個勢力，也難怪雙方為了一顆極品“靈魄幻晶”而在這塊碎片上大打出手。
　
　　聶空雙目一掃，只見一顆暗紅小樹邊緣，有明顯挖動的痕跡。那個小小的凹坑中，一團暗紅的影子若隱若現。
　
　　“藍綾！”
　
　　聶空輕拍噬神花花瓣。
　
　　“呼！”
　
　　細微的破空聲驟響，一條粗長的綠藤從噬神花身下衝出，頃刻間便從駱庸和鹿塵之間穿過，扎入數十米外的凹坑。
　
　　“前輩……”
　
　　駱庸、鹿塵等四人幾乎同時疾呼，神色焦急地探手抓向綠藤。
　
　　最壞的情況終於出現了！
　
　　他們之前吞吞吐吐，便是擔心眼前這位高深莫測的前輩對那顆極品“靈魄幻晶”起貪念。只是形勢不如人，他們也隱瞞不住。道出事實後，幾人心中不免還有點僥倖，可現在那點僥倖也完全破滅。
　
　　“你們想要阻我？”聶空冷笑，猛然彈身而起。
　
　　“……”
　
　　四人手臂硬生生地頓在虛空。
　
　　鹿塵最先反應過來，苦笑著收回右手：“晚輩不敢攔阻前輩。”
　
　　他話音剛落下，那條綠藤就嗖的縮回至聶空面前，籐條末端還卷著一塊暗紅色的東西，約莫巴掌大小，表層光滑細膩，形如鵝卵石。
　
　　入手瞬間，聶空便從這顆“靈魄幻晶”內部感應到了一股奇異而靈動的氣息，彷彿裡面藏著一個生命。
　
　　微微抬頭，聶空迎著鹿塵期盼的目光，慢條斯理的笑道：“這‘靈魄幻晶’雖說珍貴，卻也是個禍害。四個小傢伙，初次見面，這東西就當是你們送給老夫的見面禮罷了。有老夫保管，也免得傷了‘皇極道’和‘萬象宗’的和氣。”
　
　　見聶空想將寶貝強行據為己有，鹿塵倍感無奈：“前輩，以您的修為，這顆‘靈魄幻晶’對您的修煉已起不到什麼作用，不命……”
　
　　“它對老夫雖無用，可老夫的關門弟子卻正好用得著。”
　
　　說話時，聶空掃見那駱庸咬著切齒，一臉憤懣和怨想，唇角不由露出譏誚，“怎麼，你對老夫不滿？”
　
　　“不敢，不敢，前輩想要，拿去就是。”駱庸心頭咯噔，連忙壓下胸中悶氣，滿臉賠笑道。
　
　　“這才乖嘛！”
　
　　聶空戲謔地點點頭，無視駱庸有些發黑的老臉，自顧自地盤坐下來，拍拍噬神花花瓣，吩咐道，“藍綾，我們走！”
　
　　呼！呼……
　
　　藍綾也不耽擱，籐條甩動，嘯聲不絶，龐碩的軀體直接從大陸碎片上空飄過，向遠處馳去。
　
　　十數秒後，巨大的噬神花就已變成了拳頭大小的綠點。駱庸和鹿塵四人緘默無言，直到這時，駱庸的面龐才微微抽搐幾下，臉色異常難看，有些惱怒的道：“鹿塵，你們可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哪知道他是誰？”
　
　　鹿塵冷聲臉，狠狠地盯著對面的駱庸和嚴雪山，“神空界中九階幻靈師眾多，可修煉出神力的也是屈指可數，不是一宗之主，便是一派魁首。他多年沒有出來走動，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是正常。”
　
　　“真他媽的晦氣！”駱庸怒道，“這老不死的真是不知羞恥，竟然以強凌弱，以大欺小，搶走老夫的極品‘靈魄幻晶’！”
　
　　一直沒有吭聲的鹿桐聽到這話，忍不住罵道：“駱庸，你可真恬不知恥，‘靈魄幻晶’是我們兄弟最先發現的，它屬於我們‘萬象宗’。”
　
　　鹿塵也是重重一哼，沉聲道：“不錯，駱庸、嚴雪山，這事還沒完，‘靈魄幻晶’的丟失得算在你們身上。”駱庸神色猙獰，冷然道：“真是笑話！你們沒本事保住靈魄幻晶與老夫何干，有能耐去找那個老來……”
　
　　話沒說完，駱庸便如被突然掐住了脖頸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有些驚慌地看向遠處。鹿塵等人一愣，也轉眼望去，卻見數百米外，一團綠影風馳電掣而來，那剛剛離去的靈草竟突然返回。
　
　　鹿塵等人倒沒什麼，駱庸卻禁不住心中有些發慌，剛剛他一口一個“老不死的”以那神秘強者的實力，說不定已聽了個正著，要是他追究起來，自己雖是九階巔峰幻靈師，怕也是在劫難逃。
　
　　彈指間，噬神花就載著聶空回到了大陸碎片邊緣。
　
　　“前輩，還有何事？”鹿塵拱手道，聲音不免有些生硬，任誰被搶走了如此珍貴的東西，也很難高興得起來。
　
　　聶空也不在意，微笑道：“老夫剛才走得匆忙，倒是忘記問問你們，這裡距神空界還有多遠的路程？”
　
　　“一直往前，最多五曰可到！”
　
　　“五日？”
　
　　聶空略略沉吟，眼睛隨即看向駱庸。
　
　　老傢伙心中有鬼，自聶空一出現，便保持著高度警惕。這時，瞧見聶空眼神，再不遲疑，身如流星，往後暴退。
　
　　聶空口中輕哼，右手一探，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突然穿透虛空，出現在駱庸身側，金芒燦燦的五指握住他的右臂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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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神空界 第〇四章 教訓

　　“啊！”駱庸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手臂被齊肩扯斷，緊接著轟的一聲，駱庸的右臂爆成一團血霧，與金色巨掌同時消散。
　
　　鹿塵等人心中驚悸，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幾乎連眼睛都沒來得及轉過去，駱庸的手臂就沒了。
　
　　看著駱庸血淋淋、光禿禿的右肩，鹿塵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沒想到那位前輩賓強大到了如此地步，駱庸好歹是擁有九階巔峰實看的幻靈師，竟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
　
　　即便是身為駱庸同門的嚴雪山，這時也興不起絲毫給師兄出手報仇的心思。至於駱庸，如今也面色蒼白，皺紋密佈的老臉上滿是驚惶和駭然之意，卻是沒有逃跑。他很清楚，若是對方繼續出手，自己逃也沒用。
　
　　“身為皇極道長老，卻如此不修口德！老夫今天心情不錯，再加上‘皇極道’上任道主乃是老夫故交，今天也不與你這小輩太過計較，權且要你一條手臂，讓你好好長點記性。”聶空淡然一笑，拍拍身前花瓣，藍綾身軀一轉，順著原路而去，眨眼間的功夫，綠影便已消失在遠處虛空。
　
　　“那位前輩竟與‘皇極道’上任道主有舊？那他現在得多少歲了？”半晌後，鹿桐不由得嘖嘖出聲，鹿塵和嚴雪山也是一臉驚詫。聶空信口開河，隨意胡說，他們卻將聶空的說辭信了個八九成。
　
　　“誰知這是……”駱庸面色蒼白，心中又是恐懼又是不甘，下意識地便要咒罵出來，不過話剛出口，便想到剛才的教訓，忙將後面的兩個字眼嚥回腹中，“上任道主已進入太尊靈界兩百多年，誰知他說得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這位前輩的修為總是做不了假的。”
　
　　嚴雪山盯著聶空消失的方向，有些艷羨，“如此濃郁的神力，看樣子他真的已經渡過了三重靈劫，隨時都可前往‘太尊靈界’。”
　
　　“哼！”駱庸悶哼一聲，胸中萬分頽喪。
　
　　他很清楚，憑自己的實力不可能是聶空的對手，而皇極道也不可能為這麼點事去得罪一個這樣的超級強者，這條胳脖看來白斷了。
　
　　嚴雪山收回目光，嘆道：“師兄，我們走罷！”
　
　　“走？”鹿塵倏地冷笑，“走到哪裡去？不賠償與那顆‘靈魄幻晶’同等價值的東西，你們兩個誰也別想離開！”
　
　　“你……”駱庸見鹿塵臉色不善，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他右臂被扯斷時，臟腑也因神力侵襲而受了不輕的暗傷，鹿塵兄弟此刻發難，他與嚴雪山絶非對手。念頭急轉，駱庸忙擠出點笑容：“鹿老弟，別衝動，老人……”
　
　　“害怕了？”
　
　　鹿塵嗤笑兩聲，兩兄弟同時撲了過去……
　
　　“三重靈劫……”
　
　　隱隱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聶空暗暗失笑，沒想到在那四位九階幻靈師的眼中，自己居然是一個已經渡過三重靈劫的強者。
　
　　將靈念收回，聶空不再去關注後面數千米外的動靜。
　
　　“聶空，‘靈魄幻晶’是什麼東西？”青幽嘩啦啦地蹦跳起來。之前，為免露出破綻，青幽在聶空的暗暗吩咐下，一直沒有吭聲，現在與那塊大陸碎片相繼這麼遠，這傢伙早就按捺不住了。
　
　　回眸花和噬神花的花瓣同時搖動了幾下，顯然太衍和藍綾也跟青幽一樣，對那塊暗紅色的東西非常好奇。
　
　　“這可是好寶貝。”
　
　　聶空晃晃掌中的“靈魄幻晶”“幻靈大陸還在時，想要成為幻靈師，就必須用‘靈魄幻晶’來凝練法象，現在的神空界也是如此。這些東西也有優劣之分，像這顆，算是頂級的幻晶了。”
　
　　頓了頓，聶空又笑容可掬的道，“碎片帶中空間不穩，孕育出這種頂級‘靈魄幻晶’的機率比神空界其它地方要高一些，經常會有強大的幻靈師深入碎片帶搜尋，我們一到神空界就得到一顆，運氣不錯。”
　
　　“是哥哥搶來的。”太衍嬌笑起來，聲音甜膩。
　
　　“他們沒本事抱住這顆寶貝，可就怪不得老夫了！”聶空大笑。
　
　　“我也要搶一顆‘靈魄幻晶’！”破的一聲，水球化作了一個透明的小人，青幽賊眉鼠眼地瞄著聶空手掌，躍躍欲試，卻被聶空一指彈開。
　
　　“……”
　
　　這時，花瓣中突然傳來藍綾清脆的聲音，“聶空，天靈大陸和神空界都源自當年的幻靈大陸，怎麼在我們那裡從沒‘靈魄幻晶’出土？”
　
　　“時呀？”
　
　　聶空被問住了，的確如藍綾所說，不但天靈大陸沒有‘靈魄幻晶’，冥土也同樣沒有，這卻不知是什麼原因？
　
　　聶空對神空界的瞭解，都是源自於那本“神空誌異”。
　
　　與駱庸、鹿塵等人相遇後，“神空誌異”中記載的很多東西都得到了印證，比如說這神空界的語言與天靈大陸、冥土完全一致；又比如“皇極道”和“萬象宗”的存在……可有關“靈魄幻晶”的隱秘，“神空誌異”卻沒有半點提及，估計是連那本書的作者也不知曉，畢竟他沒到過天靈大陸和冥土，更不知道這兩塊大陸各自發展出了與神空界相異、卻又殊途同歸的修煉方式。
　
　　“不管它了。”
　
　　既然想不出，那便不去想，反正這個問題與聶空進入神空界的目的並不相干。把這個疑惑拋出腦子，聶空吩咐道，“太衍、藍綾、青幽，你們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我研究下這顆‘靈魄幻晶’。”
　
　　三人疊聲答應下來。
　
　　聶空將“靈魄幻晶”合在雙掌，很快靜下心神。
　
　　他搶奪這東西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嘗試一下能否用來凝練法象。他到底不是幻靈師，能夠瞞過駱庸、鹿塵等人，卻騙不了那些真正的強者。一旦動用本源力量，身份很可能暴露，若是來歷被猜出，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進而阻礙他的行動。
　
　　若是擁有法象，他就可以把自己變成正宗的幻靈師，可隨意在神空界行走，無需再有暴露身份之虞。
　
　　數秒過後，聶空的自然本源力量悄然溢出雙掌掌心，如絲如縷的進入幻晶內部。幾乎同一時刻，聶空眉心微顫，靈念也尾隨在自然本源力量後面，輕悠悠地穿透幻晶表層，朝裡面蔓延過去。

小春天

第十七卷 神空界 第〇五章 凝練法象

　　片刻過後，幻晶的情況呈現在了聶空腦海中。
　
　　幻晶表面光滑如玉，可內部卻有著無數細若絲線的管道，密密麻麻，就像是無數的蜘蛛網匯聚在這塊巴掌大的空間裡。
　
　　細密的小管道中，絲絲暗紅氣息靈蛇般游轉不停。
　
　　正如聶空最初接觸到“靈魄幻晶”時所感應到的那般，這晶體內部隱藏著的，就是一個擁有生命的靈物。
　
　　暗紅氣息中，蘊含著極其濃郁的生機。
　
　　這些氣息，被幻靈大陸和神空界的人稱為“靈魄”。
　
　　根據聶空的理解，“靈魄”就如同一個坯胎，吸取靈魄進行凝練，這坯胎就能夠孕育出法象。
　
　　法象種類萬千，兵器類的最為常見，其次便是動物、植物……這兩種倒是與靈族和陰墟所修煉的心相有些相似，只不過靈族、陰墟的心相來源於血脈，而幻靈師的法象則源自於“靈魄幻晶”。
　
　　而且，心相與法象的修煉途徑也不同，兩者形似神非。
　
　　靈魄會孕育出什麼形態的法象，與其所存在的環境息息相關。如果一塊“靈魄幻晶”在一把斧頭的周圍埋藏了千百年，那麼它受到這種兵器意志的感染，凝練出來的法象有九成機率也是斧頭。
　
　　現如今的神空界，據說早就能夠人工培育“靈魄幻晶”甚至還能夠炮製出人形法象，將其修煉成化身。不過，它們終究還是比不得自然形成的幻晶，極品的幻晶絶不可能由人工培育而成。
　
　　聶空抵達這裡沒多久，就得到一顆極品運氣的確是好到了極點。
　
　　靈念和本源力量小心翼翼地在幻晶內部穿行良久，聶空驀地心中一動這顆幻晶出土的周圍只長著幾株暗紅色植物，現在它的顏色就已經受到了影響，說不定凝練出的法象，也是那種樹木。
　
　　一時間，聶空大為意動。
　
　　他雖叫不出那種樹木的名字，可它們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成長，生命力必定頑強至極。最重要的是，它們處在幾位九階幻靈師的交鋒範圍內，居然沒有受到絲毫損傷，可見其堅硬程度。
　
　　這樣的法象若是凝練成功絶對差不到哪去。
　
　　聶空臉上泛起微微的笑容當下再不遲疑，意念一動，靈神竅穴為之劇烈震動，掌心處頓時湧出兩股強勁的吸力。
　
　　暗紅氣息頓如受驚的小兔子，居然紛紛往幻晶中心收縮。
　
　　可惜，它們雖靈性充足，但自身所擁有的力量卻太過弱小，抗衡了不到兩秒，就被聶空雙掌吸住，一股腦地溢出而後順著聶空的雙臂快速向上延伸，瞬息之間，便被聶空引至胸前膻中穴。
　
　　香香正蜷縮成圓溜溜的一團在靈神竅穴底部呼呼大睡，這時卻似感應到了什麼，迷迷糊糊地嘀咕著舒展身軀，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小會過後，一股綠意慢悠悠地抵達聶空膻中穴，扎入那團匯聚起來的靈魄中。
　
　　“啊呀呀？”
　
　　小傢伙嘟嘟囔囔，有些疑惑地晃了晃頂端的花苞，又是一股綠意跑了過去，在靈魄內鑽來鑽去，刺激得它們左衝右突，似欲躲避小傢伙本命藥力的騷擾。這一下，小傢伙頓時來了精神，鑽得越發起勁。
　
　　聶空哭笑不得：“香香，它們可不是你的玩具，快回去。”
　
　　“啊呀呵……”
　
　　小傢伙悶悶地答應一聲，兩道綠意退出膻中穴，可其中一股本命藥力在離升時，卻順帶著捲走了微量的暗紅氣息。
　
　　聶空也不在意，心神徹底沉入膻中穴。
　
　　一般而言，在凝練法象之前，幻靈師會先修煉某種基礎靈訣，將大量靈力元素凝聚在體內某處，然後再將靈魄引入其中。此後，靈魄便會自動吸取靈力元素，在一兩個月內孕育出相應的法象。
　
　　當然，也有借助外力的。用別人的靈力幫忙，強行凝練法象，所花費的時間大大縮短。
　
　　這便是幻靈師入門的兩種途徑，兩者各有優劣。聶空自身便是天靈高品靈師，體內擁有磅礡的本源力量，自然無需借助外力。

　　心念一動，便有大量本源力量衝入膻中穴，硬生生地注入靈魄。暗紅氣息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膨脹起來，下一刻卻又驟然收縮成原狀，而後再次脹大……砰！砰！砰……
　
　　隨著本源力量的不斷注入，靈魄宛如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沉拙的聲響從暗紅氣息內部傳出。
　
　　靈神竅穴內，那點細微的靈魄好似受到了影響，竟也跟著輕輕顫動起來。
　
　　這奇異的變化，讓小傢伙興緻倍增，就像個得到了漂亮玩具的孩童，十幾條根須一拱，興奮地把那點靈魄拋來拋去。
　
　　聶空精神專注，並未發現小傢伙動靜。砰！砰……
　
　　靈魄跳動的越發激烈，不過對本源力量的雙收沒有絲毫減緩。聶空也是毫不吝嗇，按照神空界的說法，在整個過程中，靈魄吸收的力量越多，最後凝練出來的法象便越強大，潛力也越高。
　
　　轉眼間，就過去了十數分鐘。
　
　　聶空體內的本源力量被瘋狂地消耗了將近七成，這個時候，靈魄吸收力量的速度已開始減緩。
　
　　“看來靈魄已達到了極限！”
　
　　觀察著還在疾速膨脹、收縮的靈魄，聶空趁著它再次膨脹的瞬間，突然中斷了本源力量的供應。
　
　　那團暗紅氣息猛然靜止，時間彷彿凝固，砰砰的跳動聲嘎然而逝。
　
　　“呼！”
　
　　這一剎那，被香香順手牽羊帶走的那點靈魄好似受到了強烈的召喚，突然衝出靈神竅穴，沿著經脈往膻中穴電射而去。
　
　　“啊呀呀！”
　
　　小傢伙急得大叫，數十道綠意尾隨而出。
　
　　電光石火間，那點靈魄沒入融入暗紅氣息，小傢伙急著把它揪回來，本命藥力居然全都跟著一頭紮了進去。
　
　　“香香！”
　
　　聶空吃了一驚，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快得連他都來不及阻止。等反應過來時，小傢伙的數十縷本命藥力已經進去。如今正是法象即將孕育出來的關鍵時刻，香香這麼一搗蛋，很可能功虧一簣。
　
　　“轟！”
　
　　果然，幾乎在本命藥力扎進去的剎那，聶空膻中穴內就響起了巨大的爆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