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一九章 萬化丹

　　“怎麼回事？配方裏的藥物還有一種是錯誤的？”

　　“搞什麼名堂？除了冰盤水外，其他五種藥草，任何一種都可能是錯誤的，一種種地排除，起碼要花大半天，現在這麼點時間怎麼夠用？”

　　“沒錯，這肯定是在刁難我們！我……我不參加了，這明顯是在坑人嘛！”

　　“走吧，走吧，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高臺處的聲音越來越嘈雜。

　　那紙張上寫著的是一種叫做“萬化丹”的二品靈藥配方：回靈、香薰青菱、落雲子、百柑葉、沉星草、冰盤水。這本來沒什麼問題，可配方的後面卻加了個注：煉製前需剔除一種藥物！

　　“萬化丹！”

　　萬化丹，在妖魔遊戲中是二階藥物，服用後可短時間內讓玩家提升幾點抗性，非常便宜，算是一種垃圾藥水。聶空多次用這種藥物練手，其配方正是回靈、香薰青菱等五種，唯獨沒有冰盤水。

　　在煉製低品靈藥的時候，經常會用上像“冰盤水”這樣的液體藥物，估計很多人只看一眼就會確認它為煉製“萬化丹”的材料之一。於是，這些人理所當然地就會中招，而後等待他們的便是出局！

　　“今天運氣還不錯！”聶空嘴角翹起一絲古怪的笑意。

　　“肅靜！”

　　莫星圖猛然大喝，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後，才嘿嘿笑道，“再有東張西望、交頭接耳、聒噪不休者，立刻取消比試資格！”

　　他那看起來慈藹的笑容，落入參加比試的靈藥師眼中，直接就演變成了獰笑。眾人心神凜然，再不出聲，便連吵著要退出比試的幾個傢伙也都變成了乖孩子，要是被驅除出場，那可就丟臉了！

　　眾人馬上安靜下來，神色各異，或愁眉苦臉、或咬牙切齒、或胸有成竹，還有些比較機靈的傢伙想用眼角偷瞥周圍的情況，可很快，他們的僥倖就被一聲冷哼粉碎，並有兩道兇狠的目光從前面殺了過來。

　　按照大比規則，這是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再偷看，便會取消資格，在前面那一排融靈師甚至是化靈師的注視下，他們很難玩出什麼小動作，最後只得老老實實地把精神集中在自己的木盒上。

　　“老慕，你這第一關出得可夠刁鑽的。”

　　裁判席上，練天心對就坐在身邊的慕子思輕歎道，“就這一粒‘萬化丹’，恐怕得把一大半的人刷下去！”

　　聽到練天心的感歎，慕子思捏著幾根鬍鬚，自得的一笑：“心存僥倖，跑這來渾水摸魚或者湊熱鬧的小傢伙，自然是早點離開得好。”

　　那“萬化丹”的配方是慕子思近兩年剛琢磨出來的，連她孫女慕小靈都不知道。想要從那配方中將那錯誤的一味藥辨別出來，首先必須熟悉回靈、香薰青菱等六種藥物的藥理藥性，這才有成功的希望。

　　這也僅是有可能而已。想非常準確地辨認出來，這就很考驗靈藥師經驗和對藥物搭配的熟練程度。就這還不算，在確認配方後，還得在短短的時間裏成功將一粒“萬化丹”煉製出來。

　　第一關，想順利勝出，很難。對很多靈藥師來說，這既是他們藥會大比的起點，同樣也是終點。

　　“咦，那個小傢伙回事？拿出這麼小的玩具想幹什麼，煉藥麼？”旁邊一個沙啞的笑聲響起。說話的便是來自落霞宗的五品靈藥師伏爾榮，頭髮黑亮，皮膚黝黑，只是從臉上的皺紋能分辨出他年紀不小。

　　“爾榮大師，那小傢伙是我的徒弟。”看著高臺處往懷裏摸出小藥鼎的聶空，練天心嚴肅的臉上綻起了一絲微笑。

　　“嘎？”

　　伏爾榮沒想到自己笑話的物件竟是練天心的徒弟，愣了一愣後，略有些尷尬地哈哈一笑，繼續觀看。

　　“飛流兄，快看，那就是老夫的得意弟子！”

　　最左側，貴賓席上的聶星雲拍拍前面成飛流的肩膀，指著已經開始取藥的聶空，樂得眉開眼笑。堂而皇之地稱自己徒弟為“得意弟子”，也就這老傢伙能夠做得出來，要是換了別人，就算弟子再出色，也得謙虛謙虛。

　　成飛流出身帝國皇室，在成家也算是一個異類，不爭權奪利，也不執著修煉，平日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煉藥，而且，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到上位者的威嚴，竟是樸素和善如田間老農。

　　聞言，成飛流轉眼看了看，失笑道：“哦？星雲老弟，你這弟子用這麼小的藥鼎煉藥，很有特色嘛。嗯？他這是在往藥鼎裏面加藥，難道他這麼快就把那味錯誤的藥物挑選了出來。”

　　說到最後，成飛流不覺微微訝異起來，要知道從比試正式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

　　這時，裁判席上的闕羽和曲停雲，後面貴賓席上的其他人也都發現了最先開始煉藥的聶空，都不由面面相覷，臉色或訝異，或驚奇，不一而足，更有人嗤笑出聲，顯然是以為聶空在嘩眾取寵。

　　高臺中間部分那些靈藥師的舉動，對裁判們來說一目了然，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聶空所選的藥草。

　　“回靈、香薰青菱、落雲子、百柑葉、沉星早……完全正確。”成飛流忍不住低聲贊道。其實，聶空在放入沉星草後，還拿起裝著“冰盤水”的小玉瓶在鼎口處晃了晃，只不過這些五品靈藥師是何等人物？自然是眼光毒辣，明察秋毫，一下就判斷出了聶空那個做為掩飾的假動作。

　　“星雲老弟，你這徒弟很狡猾。”成飛流失笑道。

　　“哈哈……”

　　聶星雲笑得嘴都有點合不攏，“你們家的老四也不錯，也開始取藥了，還有慕家的慕小靈，曲家的曲馨儀，落霞宗的玉清觀……還有一百零八號的那個小姑娘，都不錯，當然，比我家的聶空還是差了一點點。哈哈。”

　　看到他這得意洋洋的樣子，周圍成飛流等人不覺莞爾。

　　而此刻，空闊的平地處卻冒出了巨大的喧鬧聲，原來第一關配方中有陷阱的事情從最前面傳遞了開來。那些有朋友或者孩子參加藥會大比的傢伙開始呼喊著起哄，一時間，莊院處聲浪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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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章 一馬當先

　　在大多數人還在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的時候，聶空已經盤膝而坐，手指點了下去，翠綠的木靈力登時包裹著藥鼎燃燒起來。頃刻間，小藥鼎盤旋而起，在聶空掌心冒出的靈力上方飛轉。

　　「變異靈力？」

　　看著聶空藥鼎周圍縈繞流轉的翠綠靈力，裁判席上的成飛流、闕羽、曲停雲等幾位五品靈藥師都大感驚奇，身後貴賓席上的那些傢伙更是議論紛紛，畢竟靈力變異的靈師實在是太過罕見。

　　成飛流不禁回頭對聶星雲道：「星雲老弟，你這徒弟收得好，居然擁有變異靈力，可惜，是木靈力變異，要是換做其他的靈力變異，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即便成就藥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說到木靈力變異，成飛流和旁邊的闕羽、曲停雲等人一樣，神色間都有些讚歎、有些惋惜。

　　在天靈大陸，木靈師甚至比靈力變異者都還要稀罕，木系靈訣靈術屈指可數，沒有好的修煉方法，難道讓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傢伙去自創？這樣的木靈師，以前也有過，只是到禦靈就是盡頭了！

　　而且，那位木系禦靈師自創的靈訣靈術早就已經失傳，聶家能幫這個聶空收集到幾樣融靈師自創的普通靈訣靈術就非常不錯了。想通這一點，後面貴賓席上不少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畢竟誰也不希望看到別的家族，出現一名厲害的靈藥師。

　　「無妨，無妨，這小傢伙能修煉到禦靈，成為一名五品靈藥師，老夫就心滿意足了。」聶星雲笑眯眯的道，心裏卻是不以為然，你們懂什麼，老夫的徒弟在生死幻界中連升三品，如此潛力，便是日後自創靈訣也不是不可能。

　　「成兄，原本我很看好你們家的四皇子，可現在看來，他的對手不少呀，慕家、曲家、落霞宗的是那三個小丫頭不算，現在又多出了星雲老弟的徒弟，還有一百零八號的那個小姑娘。」旁邊頭髮花白，身軀魁梧的闕羽湊趣道。

　　「對手多一點，這次的『千靈藥會』才熱鬧嘛，要是子軒一枝獨秀，那這樣的比試也沒有什麼看頭了。」

　　「……」

　　這時，在莊院平地處觀看的那些靈師，有不少發現了最先開始煉藥的聶空施展的是木靈力。能以木靈力煉製靈藥，唯有一個解釋，木靈力吸收火靈力元素後產生了變異。於是，此次大比出現靈力變異者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向四周蔓延了開來，眾人興致勃勃，氣氛高漲。

　　高臺上，聶空擯除所有雜念，精神專注於藥鼎上。

　　這次煉製「萬化丹」，聶空並沒有施展「藥鼎幻身」，用來煉藥的是他隨身攜帶的那個小藥鼎。輕鬆判斷出正確的藥方後，只需成功煉製出「萬化丹」便能進入第二關，完全無需考慮藥力融合度的高低。

　　對聶空來說，這一關輕鬆之極，自然用不著「紫羅幻靈香」這個殺手鐧，後面還有四關，好鋼得用在刀刃上。

　　「咚！」

　　驀地，聶空扣指彈出，輕鳴聲中，藥鼎激烈旋轉。片刻後，藥鼎中已有藥香向四處散溢開來。

　　聞到這香味，又見那沙漏就快流完一半，還在苦思冥想的靈藥師們都急得滿頭大汗。越急，心神便越亂，也越難以集中注意去分辨錯誤的藥草。因而，有些靈藥師已經開始鋌而走險。

　　「拼了！」

　　一名少年狠下決心，閉著眼睛挑了四味藥，倒入冰盤水，而後雙掌貼住藥鼎，運起火靈力，口中更是念念有詞地祈禱著。可沒過多長時間，藥鼎中便砰的一聲震響，一股糊臭味從鼎蓋的小孔中冒出。

　　那少年不由面色蒼白，不甘地耷拉著腦袋歎了口氣，失敗了！果然失敗了，運氣這東西真他娘的靠不住！

　　「賭一把！」

　　同樣有少年眼神閃爍地琢磨起來，既然分辨不出來，那老子就反其道而行，把這最不可能有錯的「冰盤水」放棄，說不定還能賭贏呢！放入藥草後，少年開始將火靈力注入藥鼎內部。

　　終於，縷縷藥香溢出！心情忐忑不安的少年臉上掛起狂喜之色，急忙集中精力，繼續煉製。

　　這樣的場景時刻都在聚集著上千靈藥師的高臺處上演著，有人垂頭喪氣，有人喜笑顏開……

　　「叮！」

　　聶空掌上藥鼎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鼎蓋彈開一道小縫，旋即便有一粒雪白的靈藥從縫隙間沖了出去。聶空伸手一撈，將靈藥抓住，入手溫潤，晶瑩剔透，光潔溜溜的，猶如一枚小巧玲瓏的珍珠。

　　「融合度估計有八成。」

　　聶空滿意地長呼口氣，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疲憊。抬眼見那沙漏已經過半，沙子的高度降低得越來越快，聶空將「萬化丹」放回藥鼎，直接就在原地修煉「木陽真靈訣」，開始恢復被消耗大半的靈力。

　　裁判席上，闕羽看著閉目修煉的聶空，不由贊道：「手法嫺熟，成藥速度也極快，星雲老弟，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不敢相信他接觸煉藥才兩三個月，這樣的手段沒個幾年是練不出來的。」

　　周圍眾人聽到闕羽大聲說出的這番話，都是詫異之極。那聶空只學了那麼點時間，就能成功煉製二品靈藥？一時間，眾人有些難以置信，紛紛留心，招手叫來隨從，讓他們去打探那聶空的底細。

　　「一般般，一般般。」

　　聶星雲難得地謙虛了一把，可很快便又露出了原形，笑顏逐開的道，「對我這個徒弟來說，這次的成藥速度只能算中等，要是他使出全力，絕對能把煉製『萬化丹』的速度往上提升一倍。」

　　「哦？」

　　成飛流、闕羽、甚至座位稍遠的曲停雲和伏爾榮都投來驚奇的目光，讓聶星雲更是眉飛色舞。

　　聶星雲平時喜歡在家族裏面便喜歡玩神秘，以至於絕大多數族人認不出他來。按理說，這樣的人不可能這麼這麼張揚高調，只是一想到自己收了這麼個出色的徒弟，老傢伙便忍耐不住。

　　這段時間的聶星雲，就像是個看著自家孩子越來越出眾的父親，時不時地就冒出點炫耀的心思。當然，炫耀之後，聶星雲也沒忘記捧捧別人，「飛流兄，你家的老四也很不錯，成藥速度也夠快的。」

　　高臺上最左側，四皇子面露微笑，將掌中剛剛煉製出的萬化丹收入鼎中，而後從容不迫地打量起四周。目光繞過數十人，落在正驅動靈力灼燒藥鼎的慕小靈身上時，四皇子唇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意。

　　下一刻，突然看到慕小靈旁側那端坐修煉的聶空時，四皇子神色依舊沉靜溫和，只是那眉頭似乎微微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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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過關

　　沙沙的聲音不斷回蕩開來。眼見那沙漏中的沙子越來越少，有些靈藥師頹然地放下了手中藥鼎，也有些靈藥師急得滿頭大汗，尤其是少數蒙中了正確藥方的傢伙，恨不得「萬化丹」馬上出爐。

　　驀地，沙漏聲嘎然而止。

　　「停！」

　　莫星圖大喝出聲。

　　不管再怎麼不甘心，那些還在忙碌的靈藥師們都停了下來，面色有些蒼白地看了看高臺前的巨大沙漏。

　　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年，如夢初醒，竟然手舞足蹈地狂笑起來：「我明白了，是冰盤水，冰盤水，哈哈哈哈……」說話間，少年已將冰盤水之外的其他藥物放入藥鼎，砰地闔起了鼎蓋。

　　少年正要運轉靈力開始煉藥，倏地發覺周圍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忙轉眼看去，只見眾人眼神特別怪異，彷彿是在看著一隻跳進人群中的大猩猩，少年頓然醒悟過來，臊得面龐紅通通的。

　　「嘩！」

　　高臺處的靈藥師爆笑出聲，原本心中的沮喪和鬱悶也因這小插曲而淡化了幾分，不待莫星圖出聲，那些失敗的靈藥師紛紛走下階梯，片刻間，原本近千人的隊伍就只剩下寥寥兩三百人。

　　「驗藥！」

　　莫星圖一揮手，那些早已做好了準備的十來名三品靈藥師快步走上高臺，一個個地查驗起來。

　　「藥力融合度六成，通過！」

　　「藥力融合度八成，通過！」

　　「……」

　　高臺上，得到「通過」兩字評語的靈藥師渾身輕鬆，如釋重負地和旁邊那些也通過了第一關的競爭對手閒聊起來，尤其是那些僥倖成功的靈藥師，更加迫切地想要和人分享一下激動的心情。

　　當然，也有些企圖魚目混珠的傢伙被驗藥的靈藥師毫不留情地趕下了高臺。

　　「八成六，通過！」

　　一名年約三旬的靈藥師嗅了嗅聶小靈煉製的「萬化丹」，滿意地點了下頭，然後來到聶空身前。

　　看著矮桌上那一隻手掌就能全部握住的迷你小藥鼎，靈藥師的臉上泛起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

　　之前，在高臺前面觀看比試時，他既對這少年的小藥鼎感到好笑，又驚奇於他辨認藥方和煉製靈藥的速度之快，現在正好輪到來給對方驗藥，正好可以看看他煉製出來的靈藥到底怎樣？

　　「八……八成九？不，是九成！」

　　揭開鼎蓋的瞬間，那濃郁的藥香就讓靈藥師臉色一變，失聲叫道，吃驚地看著剛剛睜開眼睛的聶空。藥力融合度達到九成以上的二品靈藥並不值得太過驚訝，可它被一個二品靈藥師煉製出來，就非常令人矚目了。

　　更何況，這少年還是第一次煉製「萬化丹」！若是讓他多煉製幾次，融合度達再提升些也不是不可能。

　　「九成？」

　　四周幾個靈藥師一聽，都驚詫地睜大了眼睛。尤其慕心江，瞪著眼睛，嘴巴大張，像是剛認識聶空一般。他雖說聽慕小靈講過聶空，但那只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像昨天發生在靈寶閣頂樓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

　　倒是慕小靈還算平靜，本來昨天煉製「歸心露」時贏了聶空，她多少有點優越感，可知道聶空就是那瓶「回春露」的主人，以及聽莫星圖說了那十瓶「紫驪丹」的事後，她的優越感便煙消雲散。

　　聶空能煉製出融合度十成的「回春露」、能煉製大量九成五以上融合度的「紫驪丹」，如今再煉出一粒九成融合度的「萬化丹」，並沒什麼好值得奇怪的，只是慕小靈對他的好奇又重了幾分。

　　「你沒弄錯？」

　　和慕小靈不同，聶空自己倒是有些詫異。

　　原本他覺得自己煉製的「萬化丹」融合度大致在八成左右，沒想到這驗藥的靈藥師竟說有九成。

　　回想起之前煉藥的情景，聶空忽地心中一動，這次他並沒有施展「藥鼎幻身」，可小傢伙卻表現得非常興奮，莖葉根須都在歡快地舞動著。當時，聶空並沒有在意，可現在仔細一想，那時候小傢伙似乎主動分出了一絲藥力精華融進了靈力當中，最後被注入到那小藥鼎之內。

　　難道在煉製「妖魔」遊戲中也有的靈藥時，「紫羅幻靈香」就會變得激動起來？聶空下意識地和小傢伙溝通了一下，並沒有找到這方面的資訊，或許那時的舉動只是源自於它的本能？

　　等藥會結束了，定要再煉製幾粒「萬化丹」試試！心念電轉間，聶空暗暗做出了決定。

　　「我的判斷怎會有錯？」

　　那靈藥師啞然失笑，「沒想到你用這樣的小藥鼎竟能煉製出極品靈藥，好好努力，希望你能夠撐到最後。」將那萬化丹拿到手中摩娑了幾下，靈藥師又放了回去，走到旁邊的慕心江身前。

　　「七成二……」

　　「耶！」

　　不等靈藥師把話說完，慕心江便揮舞著拳頭歡呼起來。

　　聶空微微一笑，之前他並沒有關注周圍的動靜，這時見慕心江通過第一關，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意外，這傢伙畢竟出身洛城慕家，就算他是來打醬油的，也能比別的醬油眾多支撐一段時間。

　　慕心江很快又蹦到聶空跟前，一臉崇拜的叫道：「聶空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敢肯定，你絕對是第一個辨認出正確藥方，也是第一個把『萬化丹』成功煉製出來並且藥力融合度達到九成的人。」

　　「這位兄弟，你既是姓聶，想必出身聶家？」聶空還沒答話，一個溫和的聲音就從旁邊插了進來。

　　「正是。」

　　聶空起身笑道。

　　說話的便是那位四皇子，一身白衣，俊逸瀟灑，卓爾不群，臉上濃濃的笑意很容易讓人對他生出好感，如果聶空沒聽過他對慕小靈所說的那番言語的話。不過話說回來，像這樣的人物要是放到前世的地球上，不管本性如何，絕對能夠成為一名偶像明星，引起無數妹子尖叫追捧。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煉製出九成融合度的『萬化丹』，你很不錯，沒想到聶家年輕一輩中也有如此出色的靈藥師，希望在最後一關，本宮還能夠看到你。」四皇子讚揚一番，便微笑而去。

　　「哈哈，聶空大哥，他不是說希望在最後一關看到你嗎，那你就沖到最後一關去，讓他輸得心服口服。」慕心江得意地大笑，彷彿自己被聶空的靈魂附體，惹得慕小靈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

　　「……」

　　聶空搖頭一笑，慕心江希望他能贏到最後，卻不知如果他真的得到了第一名，最鬱悶的恐怕就是那位慕子思大師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面對聶星雲的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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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第二關：配藥

　　「……進入第二關的共有二百七十九人。其中兩人煉製的『萬化丹』藥力融合度達到九成，他們是一號的四皇子成子軒殿下，三十三號的聶空；融合度在八成五到九成之間的有四人，八成到八成五的有三十人……」

　　沒多久，驗藥的結果便匯總到了裁判席，接著，又往貴賓席以及後面的圍觀人群中傳遞了過去。

　　剛剛因第一關結束而沉寂片刻的人海再次變得沸騰，藥力融合度超過八成的居然有三十六人，尤其是還有兩名年輕靈藥師煉製出了九成融合度的靈藥，這一點遠遠超出以往的「千靈藥會」。

　　可見這次參加藥會大比的年輕靈藥師實力都非常不錯，而這便意味著接下來的比試更加精彩，除了那些有親朋好友被淘汰的傢伙，眾人都興致勃勃地議論起來，對最後的龍爭虎鬥愈加期待。

　　聽著後邊傳來的陣陣聲響，聶星雲眉開眼笑，溜到慕子思後面，假惺惺的笑道：「慕老頭，真是不好意思，這回老夫徒弟比你孫女領先了那麼一點。」此刻，老傢伙很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慕子思裝作沒有聽見，可嘴角卻抽抽了兩下。聶星雲發現了這一點，心中更樂，嘿嘿笑道：「慕老頭，以聶空那小傢伙的能力，得到第一名的希望非常之大，老夫就先代徒兒多謝靈寶閣準備的獎品了。」

　　這老貨，瞧把你得意的？只是這第一關聶空的表現勝過慕小靈不少卻是事實，慕子思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只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周圍練天心等人看到這般情狀，不覺莞爾一笑。

　　……

　　高臺處，隨著莫星圖一聲令下，那些休息了十數分鐘的靈藥師們興奮地沖上了第二層階梯。第二層那幾級寬闊的臺階上同樣整齊地擺放著一列列的矮桌，只不過，桌上卻是空無一物。

　　「第二關，配藥！」

　　莫星圖踏上第一層階梯，高聲叫道，「紙筆來！」又是一群漂亮的侍女，端著筆墨紙硯走上高臺。

　　「紙上寫著三個靈藥的配方，每個配方都缺少一種藥物，想要通過這第二關，就必須在沙漏倒完之前，將比較合適的藥物填上！否則……」莫星圖就像是看著一群待宰羔羊的屠夫，嘿嘿地獰笑起來。

　　在莫星圖身後，已有人將先前的沙漏搬了上來，只是那裏面的沙子卻比第一關時少了許多。

　　「這麼點沙子，一下就流完了！」

　　「要完善三個靈藥配方，天呐，你還不如殺了我吧！」

　　「……」

　　這第二關的題目一出來，已有靈藥師急得嘴唇哆嗦。這一關不用耗費靈力、也不需要煉藥，可對靈藥師的要求更高。第一關雖說需要辨認藥方，可到底是從六種藥物中挑選一種，就算不知道，也有可能蒙對。

　　但是，在第二關，要是對藥理藥性不夠熟悉，連蒙的可能性都沒有，畢竟天靈大陸已知的藥物有數千種。

　　「開始！」

　　莫星圖可不管參加比試的靈藥師怎麼想，見侍女已將筆墨送完，右手向下一斬，沙漏便翻轉過來，沙沙聲接連響起。

　　那些圍觀的人群也知道到了關鍵時刻，都不約而同地閉起了嘴巴，緊緊盯著高臺上那盤坐在矮桌前的一道道身影，天地間頓時一片肅穆靜謐，原本冷嗖嗖的天氣似乎又變得陰寒了幾分。

　　聶空將對半折疊的紙張打開，裏面寫著三列文字，都是些能夠煉製一二品靈藥的藥物名稱。

　　這個時候，聶空跟隨兩位師傅連續學習一個月藥理藥性的作用便發揮了出來。這些藥名一入眼中，聶空腦中便能馬上對應的閃過它們的藥性。不過，想將藥方補充完整，光靠死記藥性也是不夠的。

　　紙上的三種靈藥配方，都沒有出現過，應該是裁判席上那六位五品靈藥師臨時為這藥會大比琢磨出來的。這樣的藥方，自然比不得那些無數年來經過千錘百煉過的靈藥配方，所欠缺的一種藥物大都比較模淩兩可，似是而非，甚至連那些出題的五品靈藥師自己都還沒有確定下來。

　　所以，莫星圖剛才只說是要大家填出一種「比較合適」的藥物，而非是獨一無二的準確藥物。

　　聶空沒有馬上動筆，將三個配方的藥物記住後，闔眼靜坐，腦筋則在飛速轉動。

　　至於旁邊那個打醬油的慕心江，就毛躁得多了，先是眼睛一亮，拿起筆就刷刷地寫了幾字。寫完後，慕心江又皺起了眉頭，在那藥物名稱上打了個叉，苦思片刻，繼續往紙上填寫藥物。

　　這般反復幾次，半張白紙已經變得黑乎乎的，卻連一個配方都沒有填好。就在這時，慕心江忽然聽到那寂靜的人群「嘩啦」一聲喧鬧起來，忍不住轉眼四顧，就見一號的四皇子已經站起身來。

　　拿著填好的配方，四皇子悠然走下高臺。邁步前，竟還微笑著向聶空、慕小靈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傢伙怎麼速度這麼快？老天保佑他一個藥方都沒填對，直接出局！慕心江暗罵一聲，卻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於是轉眼瞥向聶空，見他木雕般閉著眼睛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由心中大急。

　　要是聶空在這第二關就被刷下去，那什麼四皇子豈不是要更加的囂張得意？慕心江準備把聶空叫醒，可是嘴巴剛剛一張，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抬眼一看，便見前面有兩道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似乎只要自己一出聲，那壯漢蒲扇般的大手馬上就要抓過來，把自己丟下高頭。

　　慕心江只好把腦袋耷拉下來，鬱悶之極。

　　裁判席前，四皇子成子軒將紙張交到了最右側。伏爾榮拿起來，看了看三列藥方末尾新增加的藥名，眼睛突然綻放出熠熠亮光，卻沒有多說什麼，只微一點頭便交給了旁邊的練天心。

　　到最後，紙張才傳遞到最左邊的成飛流手中。看過藥方後，成飛流捋著鬍鬚，滿意地笑了笑。

　　幾位裁判交換了個眼神，伏爾榮頷首讚賞道：「四皇子殿下，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補充好了藥方。很好，你填的這三種藥都非常合適，恭喜你，第一個通過第二關，進入了下面的第三關！」

　　伏爾榮的聲音不大，卻非常清晰地傳遞開來。後面的人群登時一片喧嘩，一道道或激賞或欽佩的目光落在了成子軒身上。成子軒似乎早就知道了會是這樣的結果，表情絲毫微變，只是笑吟吟地看向高臺。

　　那裏，聶空猛然睜開眼睛，拿起了擱在硯臺上的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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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妙！妙！

　　聶空並沒有在原來的三個藥方下面填寫，而是在旁邊的空白處重新開始。

　　筆鋒流轉，字跡如鐵劃銀鉤。中醫世家出身的聶空，從小就被爺爺逼著練習毛筆字，這裏的文字雖和前世不同，但運筆方法別無二致，用毛筆寫起來同樣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之極。

　　聶空書寫的速度不是很快，往往寫完一個藥名之後，總是要微微停頓一下，然後再接著往下寫。

　　在他寫寫停停的時刻，四周相繼有人起身將配方交到了高臺下的裁判席。

　　“成子軒、慕小靈、玉青冠、曲馨儀、顧琦……不錯，不錯，時間才過去一半，就已經有五人填好了藥方，而且選取的藥物都頗為合適。”翻看著手中的幾頁紙張，成飛流滿臉喜色的大笑道。做為大成帝國的皇室靈藥師，成飛流自然是希望帝國內出色的後輩靈藥師越多越好。

　　“星雲老弟，你那個得意弟子這次表現可不怎麼樣？”闕羽轉過頭來，沖剛剛回到原座不久的聶星雲調侃道。

　　“咳咳，這一關只要在沙漏流完前把藥方配全就行，早一點晚一點無關大局。”聶星雲捏著鼠須，不以為意的道。

　　話是這麼說，聶星雲心裏卻有點疑惑，那三個配方他都看過，按說以聶空前段時間表現出來的能力，就算不能第一個填寫出來，也不應該落後成子軒和慕小靈他們太久才是，怎麼到現在還沒填完？

　　不僅是他，裁判席右側的練天心也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

　　當然，詫異歸詫異，練天心和聶星雲一樣，都對聶空有著充足的信心。畢竟兩人教授了聶空那麼長時間的藥理藥性，對他的實力還是很有把握的，知道他不可能栽在第二關，最多是慢點罷了。

　　“沙沙……”

　　時間飛速流逝，沙漏中的沙粒越來越少。

　　填好配方的靈藥師越來越多，即便是有些實在填不出來的，也會隨便寫上三種藥名把配方交上去。一時間，三角高臺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聶空，還有十幾個不甘心放棄藥會大比的傢伙在愁眉苦臉。

　　不過，和那些如同熱窩上的螞蟻的傢伙不同的是，聶空雖也在思索，可神色卻是從容自若，每回微微沉思片刻，便落筆書寫幾字，而後再停頓片刻，如此循環往復，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聶空在高臺上悠哉悠哉的，卻急壞了高臺下面的好幾個人。

　　“小靈姐，你說聶空大哥前面那麼堅挺，怎麼到這第二關就萎了？”慕心江不停地抓耳饒腮。

　　“你問我，我問誰去？”

　　慕小靈不知想起什麼，突然有點臉紅，狠狠瞪了這個堂弟一眼，再看向聶空時，那水汪汪的眸子裏卻滿是不解，對於一個能煉製出大量超極品“紫驪丹”的靈藥師來說，這第二關應該不算太難才是，怎麼現在沙漏都快光了，他還是沒有寫完？要是他這關沒通過，那就太遺憾了！

　　貴賓席上，聶星雲急得嗓子都快冒煙了，這小混蛋，到底在搞什麼鬼，缺少的三種藥物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字，這小混蛋倒好，寫了那麼長時間都還沒搞定，真是想急死我老人家呀！

　　“聶老五，這一關你的得意弟子看來是有點懸嘍。”慕子思特意跟闕羽換了個座位，回身看著聶星雲，滿臉戲謔。

　　“這天氣太他媽熱了！”

　　聶星雲裝著沒聽見，不停地揮手給自己扇風。

　　周圍眾人見狀，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笑意，心中暗樂，要是那個靈力變異的小子沒能通過第二關，今天這聶老頭估計真的是顏面掃地了，誰讓他剛才一個勁地往上捧自己徒弟來著？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同為聶空的師傅，練天心倒是鎮靜得多，只因他不像聶星雲那樣喜歡顯擺炫耀自己的好徒弟，心態自然要平衡許多。而且，他也相信，聶空之所以現在還在高臺，其中必定是另有緣故，而非被配方難住。

　　“時間到！”

　　當最後一把沙子從沙漏的孔洞中流下時，莫星圖斷然大喝一聲。幾乎就在他出聲的同一時刻，聶空擱下毛筆，拿著配方站起身來，隱約間，還可以看見那紙張上面幾乎寫滿了黑色的字跡。

　　聶空神色輕鬆，走向下面的裁判席。在他四周，僅剩下的幾名靈藥師都是如喪考妣，連配方也懶得上交，直接向台下的圍觀人群走去。在接下來的三關考核中，他們都只能充當看客了。

　　“實在是太刺激了！沙漏剛流完，聶空大哥就填好了配方，這時間掐得可真准。小靈姐，我敢肯定，聶空大哥是故意這麼幹的，就是想先讓那個四皇子驕傲一陣子，最後再把他的驕傲完全踩在腳下。”

　　慕心江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興奮地分析著聶空剛才的行為，“別看四皇子現在還是笑眯眯的，指不定心裏有多失望呢。我敢肯定，呆會聶空大哥通過第二關後，他肯定笑不出來了。”

　　“你有完沒完！”對這個比女人還婆婆媽媽的堂弟，慕小靈很是無語，兩手捂著耳朵，像裁判席靠了過去。

　　“這小混蛋，總算在最後關頭搞定，差點沒把老夫嚇死！”

　　貴賓席上，一臉漫不經心之色，可實際卻時刻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徒弟的聶星雲長舒了口氣。剛才那麼點時間，對老頭子來說，就跟好幾個小時差不多，要不是規則不允許，他真想沖上去看看聶空在寫些什麼。

　　算起來，聶空是最後一個上交答卷的。不僅是幾位裁判，後面貴賓席上的眾人也都對聶空的答案好奇得緊。只不過和裁判們的好奇相比，他們心裏就沒那多少善意了，大部分都是幸災樂禍，想看聶星雲師徒倆出出醜。

　　不等把聶空走近前，成飛流、慕子思、闕羽、曲停雲和伏爾榮這五位五品靈藥師便將手裏其他靈藥師的配方塞給了練天心。

　　看著面前那疊高高的紙張，老頭子頗感無奈，雖說他同樣想看看自己弟子的答卷，但其他靈藥師的配方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得繼續審閱。

　　“來，來，小傢伙，先把配方給老夫看看。”

　　慕子思迫不及待地跳起來，一把抓過聶空正要遞交的答卷。只看了一眼，老傢伙的眼睛就險些從眶裏面瞪出來，嘴巴越張越圓，眼中的驚奇之色也是越來越濃，最後竟狠狠一拍桌子，大叫道：

　　“妙！妙……”

冷封心

第二四章 君臣佐使

　　見慕子思看到聶空交上來的配方後，竟變得如此失態，成飛流、闕羽和伏爾榮三人都忍不住好奇地湊上前去，想要一睹為快。曲停雲身為女子，自然不方便和幾個老頭擠在一塊，可是眼睛卻已不自覺地轉了過去。

　　至於後面的聶星雲，看到自己的老冤家神色古怪，更是有些急不可耐，直接就踩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起來。見到紙張上面那密密麻麻卻又整整齊齊的字跡，老頭子先是一怔，接著就有點目瞪口呆，小混蛋哪是在填答配方，分明是在對那三個靈藥配方著進行非常仔細的分析。

　　“……‘七指金星’為君藥，‘鐵角龍眼’為臣藥，‘鳳須草’為佐藥，‘掌葉黑心蓮’為使藥……佐藥‘鳳須草’或可用‘疏羽仙’替代，既可調和‘鐵角龍眼’之毒性，又可最大限度發揮‘七指金星’之藥力……使藥中可在‘掌葉黑心蓮’外再加一枚‘藍雀果’，可令藥力更易融合……”

　　成飛流將第一個配方旁邊的注釋大聲念出，臉上露出了與慕子思同樣的驚詫之色，“用‘疏羽仙’替代‘鳳須草’，老夫怎麼沒有想到，失策，失策，還有最後那枚‘藍雀果’，更有畫龍點睛之效！妙！妙！實在是妙啊！”

　　伏爾榮下意識地頷首道：“不錯！還有這第二個配方將‘葉膜花’改成‘蝙蝠蘭’，改得更是奇妙。尤其是最後增添的那味‘鷹爪根’，比其他小傢伙所寫的‘魚鱗刺毛球’顯然要更適合一些。”

　　“君臣佐使，這個說法也很精准！雖說老夫等人配藥同樣遵循著這四個字，卻還無人這般提出來。”

　　“……”

　　幾位五品靈藥師七嘴八舌地品評起來。

　　聽到他們所說的內容，曲停雲心中騷動，馬上便坐不住了，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反正都是老頭子老太婆了，於是也擠了過去，臉上最初的好奇被激賞所替代，最後又變成了釋然。

　　唯一還在審閱配方的練天心，這時也有些狐疑起來：“怎麼看起來小傢伙像是把三個配方都推翻了？”

　　“好！好！”

　　聶星雲踏在椅凳上，臉上堆滿笑容，原本就很小的眼睛這時眯得連條小縫都快找不著了。每當聶空的答卷上出現一些奇思妙想的時候，老傢伙更是時不時地拍掌大喝一聲，心中暢快無比。

　　見到眾位裁判對聶空的配方交口稱讚，不但那些圍湊在旁邊等待第二關結果的靈藥師們嗔目結舌，便是貴賓席上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不已，他們絕大多數人對藥物不熟悉，卻也能通過成飛流等人的表情看出來，那個交卷最遲的傢伙給出的答案顯然不止優秀，而是非常優秀。

　　千靈藥會舉辦了這麼多次，有哪個靈藥師敢這麼大膽，對裁判們出的配方品頭論足，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

　　裁判席上幾位五品靈藥師的表現，通過一張張嘴傳到了後面，不斷在人群中引起陣陣譁然之聲。

　　“真的假的？那小子修改了裁判給出的題目？”

　　“這還能有假？你自己看看前面裁判和貴賓們的動靜就知道了，那小傢伙真是夠出人意料的！”

　　“竟然連裁判給出的藥方都能修改，難不成他比幾位五品靈藥師都還要厲害不成？”

　　“話不能這麼說，那幾個配方用的都是低級藥物，據我估計，那小子應該是對低級藥物瞭解得非常透徹。”

　　“……”

　　“聽說了沒？聽說了沒？剛才最後交卷的那傢伙把幾位大師都給震住了，這可是首次出現在千靈藥會的大比中呀！”

　　“……”

　　“嘖嘖，那個傢伙配方一交，把幾個裁判全都嚇住了，真不愧是靈力出現過變異的靈藥師！”

　　“……”

　　傳到最後，消息已經與真是情況相差得越來越大，不過這絲毫不能影響眾人的熱情。一時間，莊院中喧嘩之聲如海浪洶湧翻騰，此起彼伏，巨大的聲浪將莊院外那些樹木上的積雪都震得簌簌掉落。原本還在靈寶閣右側莊院選購靈藥和藥草的靈師們都是驚奇不已，一窩蜂地全湧進了左邊莊院。

　　震耳欲聾的動靜把那些參加比試的靈藥師們驚醒了過來，目光複雜地看著站在裁判席前的聶空。

　　慕心江看得兩眼直放光，激動的叫道：“小靈姐，看到了吧，沒想到聶空大哥醞釀那麼長時間，居然搞出了這麼個大殺器。嘿嘿，四皇子的配方交得早又頂個屁用，聶空大哥一出，馬上就把他的風頭全搶走了。我得看看四皇子那傢伙現在是什麼表情，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於是，慕心江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起來。白衣勝雪的成子軒太過鶴立雞群，以至於慕心江根本沒費什麼功夫就發現了他的身影。此刻，四皇子臉上的笑容已有些牽強，眉宇間透著淡淡的陰霾。

　　慕心江心情大爽，樂不可支地唧唧喳喳個不停。

　　慕小靈懶得理會這囉嗦的傢伙，眼波在聶空和幾位裁判之間溜來溜去，心中對聶空隱隱有了些敬佩。她早就猜得到那三個臨時準備的藥方肯定會有漏洞，可她從未深思，也從沒有想過像聶空那樣在短短的時間裏把藥方中值得商榷之處全部標注出來，並且還給出了解決的辦法。

　　心念間，慕小靈忽地想到這次藥會大比中，自己的兩個主要對手曲馨儀和玉青冠，她們應該也是非常驚訝吧。美眸盈盈一轉，慕小靈在不遠處發現了印象中那兩個身姿曼妙的少女，如願以償的從她們的臉上看到了驚異。

　　如今，那麼多人中，最平靜的反倒是聶空這個始作俑者。

　　對於藥理藥性的理解，別的靈藥師大多是通過長輩的口傳心授，而聶空卻是不同，那配方中的藥物，他全部都親口服用過。

　　雖說藥力都被香香吸收，可有了小傢伙“聞香識藥”的技能，他對藥性的某些精微之處，甚至是少數別人不曾發現過的效用，瞭解得更加通透深刻。他能把三個藥方都細細剖析一遍，正是得益於此。

　　“聶空，這第三個配方你似乎寫得有點不對。‘白骨青’和‘六葉霜紅珠’的藥力融合後會產生細微的毒性，這不大可能吧？年輕時候，老夫就服用過以‘白骨青’和‘六葉霜紅珠’為主要煉製的二品靈藥‘烈陽丹’，並未出現過中毒的症狀。”伏爾榮忽然抬眼看著聶空，質疑道。

　　聶空沒有嘗過烈陽丹，但這並不妨礙他對伏爾榮的疑問做出解釋，微微一笑，說道：“爾榮大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煉製‘烈陽丹’的藥物中肯定包含了‘蜂菊草’。其實，‘蜂菊草’可以完全稀釋‘白骨青’和‘六葉霜紅珠’融合時生成的毒性。但這裏的第三個配方卻沒有可消解毒性的藥物，若是按照原配方去煉製靈藥，就算能夠成功，服用後對靈師也是有害無益。若是大師不信，可以親自嘗嘗‘白骨青’和‘六葉霜紅珠’這兩種藥物，最好相隔一刻鐘時間，這樣藥力融合時產生的毒性最強，不過以大師的修為，那麼點毒性完全可以快速驅除。”

　　“哦？”

　　見聶空侃侃而談，伏爾榮沉思起來，這第三個配方便是他想出來的，沒想到竟被聶空一舉推翻。聶空所說的那番話，必不是信口胡言，畢竟是對是錯，只要驗證一下就能知道真偽了。

　　“不用驗證了，這點老夫倒是可以確認。”

　　慕子思開口道，即便是再看不慣聶星雲的洋洋得意，他也難以無視聶空的出色表現，贊道，“小傢伙，配藥這關你答得非常好，尤其是‘君臣佐使’的提法，簡直是開了靈藥配方的先河。聶老五肯定沒有這樣的頭腦，‘君臣佐使’這四個字，想必也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吧。”

　　慕子思稱讚聶空之餘，也不忘損聶星雲兩句。

　　聶老頭這回卻是一點都不在意，捋著鬍鬚大笑起來：“哈哈，慕老頭，也不看看是誰的弟子。”

　　看到他囂張得意的樣子，眾人都有些無語，便連聶空也有點看不過去，輕輕咳嗽了兩聲。這時，練天心的聲音插了進來：“好了，老慕，這第二關的結果已經出來，你馬上安排人宣佈吧。”說著，一把搶過聶空的答卷……

冷封心

第二五章 辨藥

　　高臺的第三層階梯處照樣都擺放著矮桌，桌面已備好全套的筆墨紙硯。眾人在矮桌後盤腿而坐，個個神色凝重。前面參加第二關比試的二百七十九名靈藥師，現在剩下的已不到百人。

　　能撐到第三關的靈藥師，實力都不錯，絕大多數靠運氣通過第一關的，都在第二關被淘汰，想在如今的近百人中脫穎而出，非常困難。更何況，這些人裏面有慕小靈、曲馨儀這些十分出色的女子，有四皇子成子軒那樣的三品靈藥師，更有像聶空這種讓所有裁判都讚賞不已的怪物。

　　和這樣的人同台比試，本就夠讓人緊張的。況且，在這樣的時刻，成飛流、慕子思、闕羽等六名五品靈藥師卻突然起身離開了裁判席，向高臺方向走來，竟是打算近距離觀看他們的比試。

　　眾人頓感壓力倍增。

　　和他們不同，莊院中那些觀看藥會大比的傢伙見到幾名裁判的舉動，卻是更加興奮，對接下來的三關更是充滿了期待。要知道這臺上幾乎聚集了大成帝國所有潛力不錯的年輕靈藥師，說不準裏面就隱藏著將來的五品、六品甚至是七品靈藥師，觀看他們的比試，日後也能多點談論吹噓的資本。

　　“第三關，辨藥！”

　　待成飛流和慕子思等人站好後，莫星圖洪聲喝道，“在你們身前各有一粒一品靈藥，在沙漏流光之前，服下去，並辨認出煉製它們的藥物，只要能夠準確地寫出其中一種，便可通過此關。”

　　辨認藥物？

　　除了寥寥數人，幾乎所有的靈藥師都面色大變。藥會大比中，一關難似一關，眾人早就知道，可沒想到第三關竟會是辨認靈藥中的藥物成分？這一關的難度和前面相比，著實不在一個層面上。

　　聶空也是微有點驚訝。

　　天靈大陸上的各種靈藥煉製出來後，幾乎不會透散出任何藥物的氣息，品級越高的靈藥便越是如此，就如五品以上靈藥，即便是藥王，也難以將全部藥物都辨認出來，能判斷出四五種就非常不錯了。

　　所以，即便是得到了某種珍貴的靈藥，也很難將其仿製出來。正因如此，那些高品靈藥配方才會異常保密，極少外流。

　　“好在是一品靈藥，成功辨認出藥物的可能性要高很多，若是換做二品或者三品靈藥，恐怕在沙漏流光前，這裏沒有一個靈藥師能夠通過第三關考核，就算是那個四皇子也不可能。”

　　聶空暗暗忖度，心中很快便波瀾不驚。

　　“準備！”

　　莫星圖眼眸如電，目光飛快地從靈藥師身上一掃而過。他的聲音還沒落下，眾人便不約而同地捏住了桌面上那粒嫣紅如血的靈藥。

　　“開始！”

　　沙漏聲再起。

　　一粒粒靈藥被丟入張開的嘴巴裏，霎時間，高臺處冒出了一片響亮的吞咽聲。靈藥滑入喉嚨的瞬間，眾人便摒除雜念，閉目凝神，細心地體味著在腹中化散開來的藥力。對他們來說，想要分辨出靈藥中包含著哪些藥物，只有先判斷出靈藥的藥效，如此才能與藥物對應起來。

　　否則，通過第三關的希望極低。

　　片刻後，高臺處寂靜得有些可怕，一張張沉靜肅穆的面龐，讓天地間蕩漾著一種無形的緊張氣息。

　　莊院中的那群看客，個個也都凝神屏息，下意識地壓抑著說話的聲音，生怕驚擾到那些靈藥師的沉思。

　　“闕兄，你煉製的‘血影丹’以前可從未出現過，對這些小傢伙們來說，這關的難度不小哇。”慕子思壓低聲音笑道。

　　“就是要有點難度才好，這一關能留下十個人，就達到老夫的目標了。”闕羽笑眯眯的道。

　　成飛流也感慨道：“通過了‘血影丹’的考驗，還有停雲大師準備好的第四關在等著他們，也不知最後能撐到第五關的有幾個？”

　　“四皇子已是三品靈藥師，通過第三關和第四關肯定沒問題，他應該會是其中一個。”伏爾榮笑道。

　　“還有老夫的徒弟。”

　　練天心神色肅然，在心里加了一句。

　　幾位裁判小聲議論時，已陸續有靈藥師睜開了眼睛。體驗藥效的最佳時機便是服用靈藥後的那點時間，持續長短也因人而異，長的能達到一兩分鐘，短的話，只有十數秒，甚至是數秒。

　　這個時機一過，再想有所收穫，難之又難。

　　一名少年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一種藥物名稱，沒過幾秒便搖搖頭，將那幾個字塗成了一片墨黑。

　　“唉！”

　　皺眉思索半晌，少年又重新寫上幾字，隨即卻又以更快的速度將其塗黑，如此反復數次，他終於苦笑著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站起身來向高臺下面走去，這次他的藥會大比算是到了盡頭。

　　有一人帶頭，很快便有人學樣。不到一分鐘時間，便有十多名靈藥師離開座位，放棄了這第三關。

　　這時，慕小靈也已睜開了眼眸。

　　黛眉微蹙，右手執筆懸在半空好一會兒，慕小靈突然眼睛一亮，蘸著墨汁的筆尖落在了紙上，隨著手腕的轉動，三個字迤邐而出。將最後一筆勾勒出來後，慕小靈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眼角餘光瞥了瞥數米外的聶空。

　　此刻，聶空正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心境當中。

　　那粒血紅色靈藥被吞服進去後，聶空便馬上運轉“木陽真靈訣”，快速催動靈力，將靈藥化散開來。

　　可是，就在聶空準備好好體味一番藥力的時刻，瑤池穴中的小傢伙突然根須顫動，一股濃烈的綠意通過“靈神三竅”蔓延開來，竟閃電般來到靈藥處。緊跟著，那綠意一抖，居然將藥力包裹了起來。

　　小傢伙想幹什麼？聶空只愣了半秒，那綠意便卷著藥力一溜煙縮回到了瑤池穴內，融入小嫩苗體內。

　　擦！

　　這小傢伙，就算你要吃，也得給主人我留那麼一點吧！聶空被氣得夠嗆，假如是實力不足沒能通過第三關那也就罷了，可要是被小傢伙這麼搞得失去了進入第四關的機會，那就太冤枉了。

　　心念一動，聶空準備讓香香將藥力吐出來一點，然而，還不等他把意念傳遞過去，便通過與小傢伙之間的心靈聯繫，發現了一件非常奇異的事情……

冷封心

第二六章 聞香識藥的新功能

　　香香莖葉根須都在激烈地扭動著，不過那些卷來的靈藥藥力卻沒有被吸收，反倒隨著小傢伙的扭擺一點一點地分離出來，最後竟形成五團小小的藥力，分別聚集在嫩苗的五條根須上。

　　聶空雖未細察，卻已感覺到那五團藥力雖然都脫離於那枚血紅色的靈藥，可是每一小團藥力的性質卻截然不同，彷彿它們已經不是那顆靈藥的藥力，而是變成了五種不同藥物的藥力。

　　這一發現，讓聶空頗感驚訝。

　　這時，小傢伙根須震顫，一小團藥力便被傳送到了聶空的“靈神三竅”中，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顛迎花！”

　　聶空心中一動。

　　他竟在那小團藥力中感受到了顛迎花的藥力。這種顛迎花在聶家靈藥堂一樓便有，當初跟隨聶星雲和練天心學習藥理藥性時，聶空曾親口品嘗過他的滋味，是一種非常苦澀的藥草，聶空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難道香香竟將那顆靈藥的藥力全部分解、然後還原了出來？一道亮光從聶空腦中一閃而過。

　　又是一團藥力進入“靈神三竅”！

　　“螺絲劍衣草！”聶空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種與它藥力相符的藥物。

　　“果然如此。”

　　聶空再無懷疑，那靈藥的確被小傢伙分解還原，原來“聞香識藥”，聞的並非只是藥草，還有這些靈藥！

　　沒想到“聞香識藥”到了這裏，竟還有這樣的新功能。

　　聶空大感驚喜，有了這手段，天靈大陸任何靈藥的藥方他都能分辨出來，只要得到一顆靈藥並將其服下，那些靈師世族、宗派引為珍寶的靈藥配方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只可惜，現在實力太低，不能服用高品靈藥。

　　靈師能服用什麼品級的靈藥，與自身修為息息相關。像聶空這樣的通靈師，只能服用二品靈藥，若是想吃三品靈藥也可以，但下場就不是那麼好了，重則斃命，輕則“靈神三竅”損毀，成為一個廢人，尤其是那些強行拔升修為品級的靈藥。

　　靈藥品級越高，入腹之後，爆發出的藥力也會越強大，若是自身修為不夠，很可能便承受不住那股藥力的衝擊，更別說將其轉化為靈力。這在天靈大陸的歷史上，可是有著血淋淋的慘痛教訓。

　　到了如今，幾乎每個靈師都在遵循著嚴格的規定。即便是擁有高品靈藥，在沒有相應修為之前，也絕不服用。

　　像聶空前世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種、一個小癟三服用了什麼千年人參、萬年靈芝之後馬上飆升為絕頂高手的事情，在天靈大陸是決不可能發生的。如果抱著這樣的念頭服藥，只能到地府去做高手了。

　　聶空心念電轉間，第三團藥力進入竅穴。

　　“落蘇草！”

　　第四團藥力……

　　“裂萼紫絨！”

　　第五團藥力……

　　“？”

　　聶空愣了愣，這團藥力有點陌生，讓他一時沒能分辨出來。仔細辨察一番，聶空在腦海中飛速搜索起來……

　　沒有任何一種藥物能夠與那藥力性質完全符合，聶空已然明白，這最後的藥物自己應該沒有品嘗過。這種情況倒也正常，畢竟天靈大陸的藥物實在太多，而他所嘗過的恐怕還不到其中一成。

　　而且，大陸廣闊無垠，靈藥師也是人數眾多，說不準什麼人就會發現一種新藥物，然後用它來煉製靈藥。

　　看來想要讓小傢伙的“聞香識藥”做到真正的視靈藥配方如無物，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最起碼得將天靈大陸已知的藥草全部親自嘗試一遍。這可是個非常浩大的工程，非一兩年所能完成。

　　聶空暗忖一番，又將念頭轉回到瑤池穴。

　　小傢伙送出五團藥力後，已是頗為疲憊，聶空忙將藥力送回瑤池穴供他吸收，只是這種成品靈藥的藥力對它明顯效果不佳，更何況還是這種並非用來提升修為品級的一品垃圾靈藥。

　　想到剛才的情況，聶空不免有些慚愧，他還以為小傢伙是想搶吃藥力，沒想到它是在感受到自己的心念後，才做出這樣的舉動，而目的只是為了幫助自己更快更準確地辨別出靈藥的成分。

　　“小傢伙，再等幾秒，馬上給你補充食物。”

　　安慰一聲，聶空睜開眼睛，拿起毛筆便在紙上書寫起來：顛迎花、螺絲劍衣草、落蘇草、裂萼紫絨……想了想，聶空又將後面的裂萼紫絨用墨汁塗黑，反正寫出一種藥物便能過關，自己寫出了其中的三種已經是超額完成了，既可以給兩個老頭掙點面子，又能夠降低別人的疑慮。

　　畢竟二品靈藥師，將一粒陌生靈藥的五種藥物準確辨認出四種來，實在太過駭人了點，比第二關配藥時的表現都還要令人震驚，若是因為這個，而引起別人的懷疑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擱下毛筆，聶空挺身而起。

　　一時間，高臺處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看了過來。畢竟這第三關不比前兩關，剩下的靈藥師中多少都對自己有點期待，即便是還沒辨認出來的，也都在絞盡腦汁地琢磨，而像慕小靈這種已經寫出一種藥物的靈藥師，又想再多辨認出一種。因此，有提前放棄的，卻沒有提前交卷的。

　　“這傢伙，急著交卷幹嘛，沙漏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流完呢。”

　　慕小靈不解地嘀咕一聲，便繼續沉思起來。

　　這個時刻，與其琢磨別人為何提前交卷，還不如多花時間好好回味一下服用那粒靈藥後的感覺，以便能夠再進一步。若是能正確寫出第二種藥物，在第二關的表現絕對可以名列前茅。

　　聶空無視周圍一道道詫異的目光，急匆匆地跑向右側高臺。路過那一號四皇子座位前時，聶空隱約聽到了一聲嗤笑，卻也沒有在意，三兩步便沖到成飛流、慕子思等裁判跟前，將卷子交上。

　　隨後，聶空也不等幾位五品靈藥師做出判斷，便一屁股坐在階梯上，從懷裏摸出一大把藥草，直接往嘴裏使勁地塞去……

冷封心

第二八章 竹葉丸

　　沙漏聲驟停。

　　不需要莫星圖喊叫，[那些靈藥師便自覺地放下毛筆，起身上交答卷。畢竟蒹菮蓉菬，這第三關不比第一關的煉藥，在第一關磨蹭幾下，或許可以讓即將煉製成功的靈藥出爐。而辨藥這關，答不出來的話，磨蹭也沒用。

　　成飛流和慕子思等人都將目光從聶空身上挪開。

　　對於這個起碼已吃掉兩斤藥草的傢伙，他們都已有些麻木，也難為他能在身上藏帶著那麼多的藥草。

　　“四皇子殿下，你填寫的五種藥草，對了‘螺絲劍衣草’和‘裂萼紫絨’這兩種，很好，很好。”

　　看著成子軒的答卷，闕羽頷首贊了一句，便翻開下一張答卷。

　　四皇子微微一笑，以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隨意的道：“闕羽大師，那個第一交卷的靈藥師答對了幾種？”

　　“他對了三種，比你少了裂萼紫絨，多了顛迎花和落蘇草。”闕羽道。

　　“三種麼？”

　　四皇子怔了怔，看向正坐在階梯處吃著藥草的聶空，眼睛微微一眯，神色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居然辨出了三種，原本以為你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傢伙，沒想到竟比慕小靈她們都還要厲害幾分，看來倒是我小瞧你了。只是前三關好過，後兩關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應對？”

　　一個個完全判斷錯誤的靈藥師唉聲歎氣地離開，不到兩分鐘，高臺的第三層階梯便只剩下十多人。

　　“諸位，第三關結果已經出來，通過的靈藥師有一號四皇子殿下，三十二號慕小靈，三十三號聶空……一百零八號顧琦……一百五十二號曲馨儀……三百號玉青冠……六百四十號……”

　　莫星圖大聲報出第三關的最終結果。

　　幾乎他每叫出個名字，人群中都歡聲雷動，音浪滔天。對於他們來說，誰勝誰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要夠刺激就行。更何況，此時留在高臺中的靈藥師居然有好些嬌俏美麗的少女。

　　“這次的‘千靈藥會’大比，可真夠陰盛陽衰的呀，最後的十三人裏面居然有八個都是女的。”

　　“嘖嘖，這麼多美人胚子，要是能娶到其中一個做老婆就好了。”

　　“嘁，就老兄你這副尊容，還想娶她們做老婆，也不怕把小美人嚇著，好好照照鏡子去吧。”

　　“瞧不起老子怎地？”

　　“……”

　　不得不說，高臺上的那些少女的確都非常養眼，便是聶空在嚼著藥草的同時，也首次仔細打量起自己的這些對手來。

　　慕小靈和四皇子就不說了，一個和他頗為熟悉，一個也與他朝面數次。剩下的十一人中，三個男子年齡都比較大，估計有二十四五歲，女子卻剛好相反，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甚至還有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

　　“這麼小，居然能撐過第三關。”

　　看著那面容稚嫩的小蘿莉，聶空有些感慨，據說族長聶青松的小女兒聶風華十四歲達到通靈境界時便曾成功煉製過三品靈藥，著實夠逆天的，不知道這個小蘿莉是否有當年聶風華的水準。

　　如果聶空沒記錯莫星圖的所報的號碼，這小蘿莉應該就是一百零八號的顧琦。這個數字很吉利，天罡地煞的總和。

　　除了小蘿莉外，還有兩個非常引人注目。

　　其中一人綠衣曳地，五官精緻秀美，黑亮的雙眸水盈盈的，似乎時時刻刻都流溢著青春的笑意。不過，最吸引眼球的還是她那帶著點嬰兒肥的嬌嫩臉蛋，紅撲撲的，讓人一看就有種捏住她腮幫子狠狠蹂躪的衝動。

　　這女孩便是來自離風曲家的曲馨儀。

　　另一個則是出身落霞宗的玉青冠。這名字很有特色，聶空最初聽到時，還以為她與自己前世曾去過的那家叫“玉清觀”的道觀同名，剛才無意間瞥見她交上來的答卷，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

　　這玉青冠一身青衣，面容端莊秀雅，滿頭烏黑長髮如雲瀑般飄灑在腦後，看上去竟有股超塵脫俗的味道。

　　除了慕小靈、曲馨儀、玉青冠和顧琦外，其他的四名女子雖沒有她們那麼出眾，容貌卻也都是上上之選。

　　八名女孩在高臺處形成了一道絕美的風景，猶如一股暖流注入到這寒冷的天氣中，讓莊院中那些圍觀的傢伙興致勃發地談論著她們的身材、面容和家世，偶偶再做做一親芳澤的白日夢。

　　聶空在觀察著自己的對手，他們也在觀察著聶空。對這個連藥草都能吃得這麼津津有味的對手，他們都大感匪夷所思。

　　即便是和聶空最熟悉的慕小靈，此刻那張娃娃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做為靈藥師，不可避免的會經常品嘗下藥草的味道，可絕大多數藥草都不是那麼好吃，有些吃下去能讓人把膽汁都吐出來，有些吃過之後嘴巴能臭上好幾天。

　　這麼兩三分鐘時間，聶空吃過三種藥草，其中有一種叫“羽葉鬼雲花”，慕小靈曾經嘗過，只是一小片花瓣在嘴裏含了片刻，便讓她吐了三天三夜，可聶空倒好，一整朵花吃進肚子裏，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真是怪物！”

　　慕小靈撇撇嘴，鼻中輕輕一哼。

　　“大哥，這‘肉仙苞’真這麼好吃嗎？”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聶空轉眼一瞧，才發現那粉雕玉琢的小蘿莉不知什麼時候跑到自己身側，兩眼放光地看著他手裏那把白白嫩嫩的肉仙苞。

　　“好吃，當然好吃。”

　　聶空撚起一塊拋進嘴裏，嘎吱嘎吱地咀嚼幾下，大量乳白色的汁水汩汩而出。一口咽下後，聶空一臉舒爽的表情，笑眯眯的道，“小妹妹，你也嘗嘗，這東西吃一塊頂一碗飯，就算到比試結束也不會覺得肚子餓。”

　　“真的？”

　　小蘿莉有些狐疑，“肉仙苞”自己小時候也嘗過，好像很苦的耶？可一見聶空那酣暢淋漓的樣子，小蘿莉眨巴了幾下眼睛，又有點懷疑起自己來，難道是記錯了？咽了咽口水，小蘿莉明顯有些意動。

　　“來吧，來吧。”聶空殷勤地遞了塊“肉仙苞”過去，那神情就像是誘惑小妹妹去看金魚的怪叔叔。

　　“那我試試？”

　　小蘿莉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接過肉仙苞，放進嘴裏小心翼翼地一咬。於是，那張充滿期待的甜美面龐就皺巴巴地擠成了一團，小蘿莉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連連吐出“肉仙苞”的碎末汁水：“呀呀呀，呸呸，呸呸……好苦，真的好苦！你在騙我，壞蛋！大壞蛋！大壞蛋！”

　　“哈哈……”

　　見狀，高臺處爆發出一陣大笑，便連那一臉雲淡風輕，彷彿萬物不縈於心的玉清觀也禁不住微微翹起了唇角。

　　“真的不苦，你看！”

　　聶空使勁地咀嚼一塊肉仙苞，演示起來。

　　“騙子！呸呸……騙子……”小蘿莉氣憤得滿臉通紅，兩隻眼睛狠狠地瞪著聶空，翻來覆去地給他戴帽子。

　　“安靜！”

　　一聲大喝，莫星圖面色嚴肅地走了過來，“都到上面那層階梯去，第四關馬上就要開始了。”

　　慕小靈等人忍住笑，向上走去，經過聶空和顧琦剛才那麼一鬧，心裏倒是變得輕鬆了許多。

　　感覺到身後兩道恨恨盯著自己的目光，聶空回頭一看，見小蘿莉還是氣鼓鼓地恨不把自己當成“肉仙苞”咬碎，要是不讓她把這口惡氣出掉，恐怕下面這場比試她會一直心不在焉的。

　　怪叔叔有點愧疚起來，故意放慢腳步，待小蘿莉走到身邊時，從懷裏摸出一株綠油油的藥草，撕下一片葉子，而後壓低聲音道：“把這個吃了，就一點都不苦了。真的，這次不騙你。”

　　蘿莉小嘴一凶巴巴揮舞著小拳頭，像是只被觸怒的小母獅子，憤怒的道：“大騙子，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說完，小蘿莉又揚著小拳頭咬牙強調了一句：“不會！我絕不會再相信你這個騙子！”

　　聶空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小妹妹，你是怕過不了第四關不好跟家裏長輩交代，這才不敢吃吧？”

　　小蘿莉氣呼呼的道：“這和我能不能過第四關有什麼關係？”

　　“你在比試前被我騙著服用了肉仙苞，導致比試時精神難以集中，結果沒能通過第四關，多好的藉口。而我就慘嘍，要是他們覺得你是因為我才輸掉了這次比試，能輕易放過我嗎？”聶空哭喪著臉道。

　　“活該！”

　　小蘿莉得意地皺了皺鼻子，跟著又有點同情起來，“你說的沒錯，要是那樣的話，我哥哥肯定會揍你的……他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把你傷了怎麼辦？嘁，這次便宜你了，拿來吧，如果再敢騙我……”

　　倒是挺善良一小丫頭！

　　聶空暗笑，直接把那片藥草葉子塞進了小蘿莉口中。一股清涼而甘甜的味道瞬間蔓延開來，小蘿莉那張因苦澀而變得皺巴巴的小臉蛋頓時舒展開來，後面那些威脅的說辭隨即轉變成了一聲驚歎：

　　“好甜！”

　　濃濃的甜意從頭頂心傳到腳底板，小蘿莉只覺心兒通透，眼睛也眯了起來。好一會兒，小蘿莉才恍然回神，看著剛剛在一張矮桌前盤坐下來的聶空，嘴裏唧唧咕咕地嘟囔了幾個音符，那股氣憤之意倒是淡了許多。

　　“第四關，還是煉藥！”

　　聽到這幾字，慕小靈等人都暗暗放下心來。

　　她們最怕的便是裁判們出些刁鑽古怪的題目，若只是煉藥的話，那就輕鬆多了，即便是要求煉製三品靈藥，成功率也是非常大的，可要是碰到類似前兩關那樣的題目，就非常頭疼了。

　　莫星圖的話音還未落下，不少人臉上已泛起了微微的笑容。

　　四皇子成子軒也是滿臉柔和的笑意，轉眼瞥了瞥與他僅隔著慕小靈一人的聶空，眉宇間露著一絲勝券在握的笑意，在座十三名靈藥師，若論起煉製三品靈藥，成藥率最高的，舍我其誰？

　　“煉三品靈藥麼？”

　　聶空微微一笑，煉製三品靈藥時所需注意的事項，聶星雲和練天心已經跟他講過多次，不過他還真沒嘗試過。若是用那個普通小藥鼎，他不敢保證能否成功，可如果施展“藥鼎幻身”，想必成功率會比較高。

　　不對！

　　抬眼看向莫星圖，卻見他笑得非常狡猾，聶空頓然醒悟，這第四關恐怕不只是煉三品靈藥這麼簡單。

　　果然，莫星圖促狹地補充道：“這一關雖是煉藥，可煉的不是藥草，而是靈藥。確切的說，這一關也可以稱為‘合藥’！在你們身前的桌面上有個玉瓶，瓶內裝有兩粒二品靈藥‘竹葉丸’，你們所要做的，便是對這兩粒‘竹葉丸’進行煉製。能夠成功融合者，便可入第五關，若是成功人數超過十人，便以融合度高者為勝。好了，小姑娘、小夥子，你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將兩粒靈藥合二為一！

　　聽完莫星圖的話，有好幾名靈藥師的臉色都開始變了，沒想到等在第四關的竟會是這樣的題目。

　　慕小靈、曲馨儀幾女眉頭緊鎖，四皇子成子軒更是首次收斂了笑容，顯然都對這關感到有些棘手。

　　成品靈藥還能互相融合？聶空心中倒是頗為驚奇，合藥這種事情他還是首次聽說，莫星圖話音落下後，他忍不住瞥了瞥周圍慕小靈等人的神色，暗暗忖道，這合藥貌似比煉製三品靈藥要難一些？

　　什麼叫“要難一些”，是要難很多！

　　要是讓周圍那些靈藥師聽到聶空心裏得想法，便是表現得最雲淡風輕的玉青冠也會忍不住送兩個白眼，至於娃娃臉莫小靈和顧琦那個小蘿莉，恐怕會恨不得拿藥鼎往聶空臉上招呼過去。

　　藥比四關中，第一關煉藥雖說要將錯誤的藥草挑出，卻也算得上正宗，可後面的配藥和辨藥卻是一關比一關刁鑽，到了這第四關，更是刁鑽到了極點。第四關就這樣，第五關難道要讓大家去煉製四品靈藥麼？

　　“各位，沙漏裏的沙子已經漏掉不少了。”莫星圖齜著牙齒嘿嘿一笑，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啊！”

　　高臺處響起幾聲慘叫，還在發呆的靈藥師們都是如夢初醒，急急忙忙地抓過玉瓶，拔出瓶塞……

　　……

　　“老混蛋呀老混蛋……不對，出這第四關的好像是曲停雲，死老太婆呀死老太婆，好端端的你出這題目幹嘛？這不明擺著是在便宜你孫女，打壓老夫的得意弟子麼？合藥這手法，老夫都還沒來得及教他呢！”

　　“慘了！慘了！還有練天心你個老紅毛，也不說提醒提醒老夫，這樣老夫也好在比試前給徒兒好好講解一番。現在可好，讓老夫那從沒接觸過合藥的徒兒去煉那什麼什麼‘竹葉丸’，坑爹啊！”

　　“早知這樣，當日就該老夫代表聶家來當這個裁判。唉，都怪老夫不喜拋頭露面，把位置讓給了紅毛，失策，失策！”

　　“……”

　　裁判席前，聶星雲罵罵咧咧，痛心疾首地轉來轉去。後面貴賓席上的那些傢伙，都是心中偷樂，合著你自己沒來得及教授那聶空合藥方面的知識，就抱怨出題的人打壓你徒弟？這什麼狗屎邏輯呀？活該你徒弟倒楣過不了第四關！為人不能太囂張，囂張也是會遭報應的，哈哈……

冷封心

第二九章 弄巧成拙

　　“兄弟，這合藥是怎麼搞的？”莊院內的看客當中，同樣有不少像聶空那樣孤陋寡聞的傢伙。

　　“哈哈，你算是問對人了，合藥嘛，就是把藥合在一起嘍。”

　　“廢話！我問的是要怎麼把靈藥合起來？”

　　“嘿，老弟，你真是太有意思了，要是哥哥我知道怎麼做，早就當靈藥師去了，還用在這裏傻站著看熱鬧？”

　　“……”

　　在台下眾人嘰喳議論時，臺上的十三名靈藥師已將“竹葉丸”倒出玉瓶。果然是藥如其名，那“竹葉丸”就像是縮小版的竹葉，扁扁的，長長的，兩頭尖尖細細，中間呈橢圓狀，連顏色也是翠綠的。

　　捏起片葉子放在鼻前嗅了嗅，居然沒有一點藥香味。聶空也不再多想，直接伸手入懷，摸出藥鼎，不過這回拿出的卻不是那尊花幾十個金幣打造出來的真傢伙，而是由香香幻化的假玩意。

　　小傢伙補充了大量藥力，精神亢奮得不行，被聶空召喚出來後，鼎身處的“紫羅幻靈香”圖案竟隱隱扭動起來，顯然非常興奮。聶空擔心成飛流那些老傢伙看出端倪，手指“叮”的彈了過去。

　　“啊呀呀！”

　　意念中傳來一聲痛呼，小傢伙馬上老實了起來。聶空這才揭開鼎蓋，把兩片“竹葉丸”丟了進去。

　　正要動手時，聶空忽地心有所感，下意識地轉眼一看，就見慕小靈在不停地沖自己眨巴著右眼。

　　這第四關倒是不制止靈藥師東張西望，畢竟在這一關憑藉的只有實力，不像前面幾關，作弊的話也有可能通過。

　　“？”

　　不抓緊時間煉藥，小丫頭想幹什麼？聶空沖慕小靈眨了下左眼，一個巨大的問號無聲無息地飛了過去。

　　“這樣做……”

　　慕小靈眨著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兩根纖細白嫩的手指捏住“竹葉丸”，指間隱有紅芒閃現。

　　“明白！”

　　聶空恍然大悟，於是又將“竹葉丸”取出，稍一運勁，兩粒藥丸直接變成粉末狀進入了鼎內。

　　慕小靈頓時傻眼了，她只是想叫聶空在“竹葉丸”放進去之前，先往裏面輸入一股靈力而已，這樣能夠提高成藥率，哪想得到聶空竟然直接用靈力把藥丸捏成了碎末，這下可慘了，成形的靈藥融合起來都困難，更何況是粉末狀的？

　　“？”

　　見慕小靈張著小嘴，呆呆傻傻的，聶空眼中又飛了個問號過去，沒有得到回應，聶空也便收攝心神，咚的闔起鼎蓋。

　　最左側，成子軒早發現了聶空和慕小靈的小動作，瞧見聶空最後的舉動時，嘴角不覺勾起一抹嗤笑。

　　站在眾人前面的莫星圖，本來是沒在意聶空和慕小靈的眉來眼去，因為小丫頭傳遞出的意思，其他靈藥師應該都明白，算不得作弊。可看到最後，他卻再也忍不住“噗”的一笑，真是弄巧成拙！

　　“天心，你這徒弟真是太笨了，這麼明白的意思他都沒看懂？”不遠處，慕子思頓足長歎。

　　“明明是你孫女沒把意思傳達清楚，怎能怪我徒兒？”練天心整張臉都黑了，嘴角直抽搐。

　　“你……”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像他之前那樣直接丟進去煉製，還有不小的成功率，可現在兩粒‘竹葉丸’全部捏碎，想成藥可是難上加難。”聽到慕子思和練天心的爭論，成飛流搖搖頭歎了口氣。

　　“……”

　　闕羽、曲停雲和伏爾榮也都有點無奈，像聶空這樣的小傢伙若是沒能進入到最後一關，的確是夠遺憾的，現在這情況，已基本可以判定聶空第四關出局了。想到這，闕羽等人又往台下望去。

　　見聶星雲好像並沒有發現剛才的情景，這才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要是讓那老傢伙知道自己徒弟提前出局的原因，估計會馬上沖上來跟慕子思幹一架，哪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慕小靈扁著小嘴，心中愧疚之極，可聶空已經捏碎靈藥，而且正往藥鼎中輸入靈力，想挽回根本不可能，只好壓下心中紛雜的情緒，各往竹葉丸中輸入一道火靈力，而後凝神煉製起來。

　　“好傢伙！”

　　聶空心中暗叫，靈力進入鼎中的刹那，竹葉丸的粉末便轟地爆散開來，在藥鼎內部橫衝直撞。

　　強橫的勁道撞擊著側壁，藥鼎裏面頓似放起了鞭炮，劈裏啪啦的一連串巨響。

　　聶空頗感震驚，幸虧自己用的是以紫羅幻靈香施展出來的“藥鼎幻身”，鼎身既堅硬又堅韌，若是換成第一關時所用的那個小藥鼎，估計瞬息間就會被那肆虐的“竹葉丸”粉末給炸得四分五裂。

　　這時，聶空已隱約明白自己誤會了慕小靈的意思，她應該是叫自己把靈力輸入兩片藥丸內，而不是用靈力把藥丸捏碎。想要融合這些完全粉碎的藥末，絕對比融合兩粒完整的藥丸要艱難得多。

　　只是事已至此，再怎麼後悔也是無用。

　　聶空心境瞬間變得空明起來，體內“木陽真靈訣”瘋狂地運轉，一時，竅穴急顫，磅礴的靈力在經脈間翻滾洶湧，如浪潮般一波波地通過手臂抵達掌心，而後騰竄而起，大部分炙烤鼎底，小部分則注入藥鼎內部。

　　憑藉著和小傢伙之間的心靈聯繫，藥鼎內部任何細微的狀況都難以瞞過聶空的感應，一時間，無數碎末的反應變化在聶空腦海中呈現出來，那異常混亂的情形讓他的腦子都險些當機。

　　藥末與藥末之間的碰撞、藥末與藥鼎的碰撞此起彼伏，裏面亂成了一鍋粥，讓人無從下手。尤其是受到聶空變異靈力的刺激，那些藥末的衝撞更加狂亂，所產生的勁道也越發得強烈。

　　聶空心念一動，小傢伙“啊呀呀”一聲尖叫，藥鼎外壁沒有任何震動，可內壁恍如變成了活物，急速地扭曲蠕動。這一瞬間，所有衝撞著藥鼎的碎末極其所裹挾的勁道全部被反彈了回去。

　　聶空等的便是這一刻，早就做好準備的他趕緊抓住時機，也不再炙燒鼎底，強橫的靈力猶如掙脫牢籠的洪荒凶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四面八方沖入藥鼎，將所有的藥末都包裹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