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五四章 殿主！

聶空既然什麼事情都沒有，龍雪嬋也沒呆太長的時間，很快便身姿裊娜地離去，聶空的注意力又轉向那新多出來的小竅穴。

瑤池穴內，小傢伙想來也已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把那多出來的傢伙從頭頂上趕出去，哼哼唧唧地飄在那團墨綠血液上，莖葉根須無力地晃動著，小嫩苗中處處都明顯地透露著一種沮喪的情緒。

見到香香悶悶不樂的模樣，聶空不覺失笑。也難怪小傢伙不適應，它居住的瑤池穴正位於「靈神三竅」之間的空隙中，如今這個空隙又被新的竅穴堵塞，讓它的活動空間驟然縮減，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可這小竅穴既然已經出現，就算再怎麼感到彆扭，也得學著慢慢適應。小傢伙如此，聶空也是這樣……

藥心殿後，那幢凹層閣樓頂層，正閉目修煉的沙巖似有所感，眼睛突然峰開，目光直視前方。

那裡的虛空只細微地波蕩了一下，一道身影便驀然閃現出來，卻是名身材魁梧高大的黑衣老者，鶴髮童顏，眉心一粒醒目的黑痣，那雙眼眸竟如孩童般清澈明亮，絲毫沒有一般老人的渾濁之意。

「殿主!」

沙巖連忙起身，神色間竟露著敬仰之意……

紅樓住處的院落中，聶空端坐在一塊平坦的青石板上，靜靜地動不動，眼中專『露著一抹難以掩飾的震撼。

在聶空身邊，一株半人高的小樹已變得光禿禿的，地面鋪滿枯黃的樹葉。就在早晨，這株小樹還是綠油油的，煥發著勃勃生機，可如今，它從裡到外都再沒有任何生命氣息透露出來。

幾分鐘前看到它的變化時，聶空也是禁不住目瞪口呆。

上回初次嘗試.修煉「春秋生靈訣」，雖也吸取了生機，卻僅是讓幾株小草生機滅絕而已。這次，聶空只修煉了小半個上午，生機斷絕而亡的，就變成了一株樹，這還不包括周圍那些野草。

之前試過小竅穴後，聶空便知道它能提升自己的修煉速度。

可是，聶空完全沒想到，在擁有四個竅穴後，「春秋生靈訣」吸收生機的過程竟變得這般狂猛。

以前，那些生機都是一縷一縷地溢出，現在，生機卻是大片大片地冒出。結果，不但聶空的修煉速度大大增快，便連坐在他身邊的龍娉龍婷兩個小丫頭凝聚靈力的速度也跟著再次提升。

看來，下次修煉得到城外那些草木茂盛的地方去了!

「主人，有人來了!」

龍娉輕細的聲音打斷了聶空的思緒，抬眼望去，果然發現院落門口多了一道紫色身影，那人年約三旬，面容英俊，可臉色卻非常的陰沉，彷彿這院落裡有人欠了他數百萬金幣沒還似的。

這不速之客的到來，讓聶空略感意外，起身哈哈一笑道：「真是稀客啊!洛仁師傅，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聶空，副殿主找你!」

洛仁沒有任何跟聶空客套的意思，冷哼道，心裡卻是極為憋悶。這聶空除了試藥厲害，還有上次月例考核中僥倖讓「龍鬚白顏花」種子開花結果外，還有什麼？藥心殿那麼多優秀的弟子，如苗歌、泰姬、封彪、江流……這些人都是成功煉製過四品靈藥的三品靈藥師，比聶空這個二品靈藥師強多了。

可是，從來沒見沙巖副殿主對他們任何一個如此青睞，現在居然連他這個入門教授都成了跑腿傳話的人，若不是知道沙巖從來不近女色，他非得懷疑這個聶空是副殿主的私生子不可!

「好，我知道了。洛仁師傅，你可以回去了。」聶空點點頭，心中卻是微有些詫異，四月份的月例考核馬上就要開始了，沙巖副殿主這時候來找自己，莫非是為了月例考核的事情？

「哼-!」

聶空雲輕描淡寫的回答，讓洛仁面色鐵青，鼻子都險些氣歪，不感謝一聲也就算了，居然還說什麼「你可以回去了」？真把老子當成了跑腿的？聶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思忖片刻對兩個小丫頭道：「娉娉、婷婷，我出去一趟，呆會你們不要等我，自己把午飯吃了吧。

「是，主人!」

龍娉龍婷甜甜的應道。

主人？

聽到這聲音，洛仁這才留意到聶空身邊的兩個雙胞胎小丫頭竟是如此嬌俏美麗，水嫩嫩的猶如雨後含苞待放的花朵，清純中透出的那絲淡淡的嫵媚，讓她們顯得更加誘人年紀就已如此，要是再長大幾歲，那還得了？

洛仁眼神變得有些灼熱起來，見她們看向聶空的那種充滿依戀的眼神，心裡不覺有些酸溜溜的，這傢伙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得到兩個這麼漂亮的雙胞胎侍女，真是兩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洛仁師傅，你還有事？」

看見聶空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洛仁面龐禁不住有些臊熱。見他已經走出了院落，洛仁也快步跟了上去，只是看向聶空背影的時候，那眼神中的嫉妒之意卻變得更加的濃郁起來……

還是藥心殿後的那幢四層閣樓。

虛空如波紋般蕩漾起來，聶空剛出現在頂樓，沙巖那張滿是笑容的面龐便進入了他的視線。待聶空在對面坐好，沙巖才捻了捻鬍鬚，笑得有些神秘：「聶空，可知道老夫這次為何叫你過來？」

「不知道。」

聶空也懶得猜測，老實的搖頭。

沙巖本還想吊吊聶空的胃口，見他居然一點都不配合，只好無奈地笑了笑：「老夫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按照靈御城的規矩，須得入門滿一年之後才能參加挑選內城弟子的六殿大比。不過，也有特殊的情況，一些入門未滿一年的弟子，也可特許參加六殿大比，能否通過，就看自己本事。

「聶空，你可要好好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聶空心中一跳，情不自禁的道：「副殿主大人，這麼說，你已經准許我參加今年的六殿大比？」

沙巖搖頭道：「不是老夫准許你參加六殿大比，而是殿主他老人家開的口。」

「殿主？」

聶空愣了一愣，來到靈御城這麼長時間，那藥心殿的殿主還從來沒有露過面，聶空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據說他一直都在閉關修煉，沒想到就是這麼個素不相識的人，竟會特意准許自己參加六殿大比。

沙巖笑瞇瞇的道：「若是按照老夫的意思，你在這外城藥心殿呆滿一年之後再入內城，反倒更加合適一些。不過，既然殿主他老人家都已經開口，老夫也不好反對。小子，便宜你了!」

聽他這麼說，聶空也不由得暗暗慶幸，還好最後做決定的是那位神秘的殿主，而不是沙巖副殿主。要不然，他想參加今年六月份的「六殿大比」、實現進入內城的願望怕是沒那麼容易。

見聶空眉開眼笑，沙巖突然語鋒一轉：「聶空，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殿主雖然同意了你參加這次的六殿大比，不過他老人家也有個條件。若你做到了，這事自然沒什麼疑問，若是做不到，結果……

結果怎樣，沙巖沒有明說，可不用猜都能知道，那就是參加六殿大比的機會泡湯了。聶空忙問道：「不知道殿主提了怎樣的條件？」

沙巖道：「從現在到六月份，還有兩次月例考核，你如果都能得到第一名，那就等於是連續三次得到了月例考核的第一，如此一來，今年那六殿大比的名單中必定會有你聶空的名字!」

「再得兩次第一？」

聶空一呆，心中略感躊躇。

在上個月的月例考核中，雖說他憑藉著培育出來的那株開花結果的「龍鬚白顏花」，最終嬴得了第一名，但封彪、江流和苗歌等人表現出來的實力，卻也讓聶空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

想要再次超過他們奪得第一，談何容易？更何況還是要將後面兩次的月例考核第一名全部都奪取下來。

沙巖打量著聶空：「怎麼？沒有信心了？」

「有信心!」

聶空咬牙道，就算是真的沒有信心，也得擠出信心來!既然這是參加六殿大比的前提，他無論怎樣都得拚一拚。若是成功了，那與靈御城內城的距離又縮短了一大步，若是失敗……絕不可失敗!

沙巖頷首微笑：「很好，四月份的月例考核很快就要開始了，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能否參加大比就全看你這兩次考核的成績了。聶空，好好努力，別辜負了殿主他老人家對你的期望。」

聽沙巖再次用恭敬的語氣提到殿主，聶空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副殿主大人，殿主他認識我？」

「嗯？」

這回倒輪到沙巖訝異了，「聶空，看你的意思，你似乎不認識殿主他老人家？怎麼老夫聽他的口氣，好像是認識你的？」

「不可能。」

聶空斷然搖頭，看沙巖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那位藥心殿的殿主必定年紀極大，而且比沙巖都要大不少。否則的話，沙巖也不可艙稱呼他為老人家，可聶空將來到靈御城後認識的人全都想了一遍，絕無那樣的老人。

「這倒奇怪了!」

兩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冷封心

第五十五章 奇異的靈藥

    離開沙岩的閣樓，聶空便緊張地忙碌了起來。至于那位藥心殿殿主是否真的認識自己，聶空已經不關注了，反正自己還會在靈御城呆很長一段時間，若他真的認識自己，總有一天能夠見到。

    翌日清晨，臥房內只剩聶空一人的身影，龍娉龍婷兩個小丫頭，已被他派遣出去，代替自己觀看今日紅樓舉辦的靈藥拍賣會。聶空煉制的那些“玉葉琉璃丹”，也是這次拍賣會的主打**之一。

    經過紅樓這麼長時間的運作，如今靈御城內幾乎人人都知道那“玉葉琉璃丹”的消息。在這靈御城中，出身富貴的通靈師不少，這種能夠連續提升兩品修為的靈藥突然出現，他們豈能不動心？

    聶空可以預見，在這次拍賣會中，“玉葉琉璃丹”的價格絕對能夠突破以往的記錄。本來，龍雪嬋是邀請他這個“玉葉琉璃丹”的主人親眼看看拍賣會的盛況，聶空也有些意動，可轉念一想，他還是放棄了，而且把兩個小丫頭也打發了出去。今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呵……”

    請吁口氣，聶空在床上盤坐下來。片刻後，紅光一閃，聶空的掌中便多出了一粒嫣紅的藥丸。

    心陽丹！

    通體燦紅瑰麗，宛如血玉，形貌在與（不認識）陽城“千靈藥會”中拍賣的那顆“紅浮丹”有些相識，不過藥效卻沒法相比了，畢竟那“紅浮丹”也是六品靈藥，可令虛靈師從二品提升到三品。

    而這顆“心陽丹”，卻是三品靈藥，只能令融靈師從三品提升到四品。

    靈藥適合哪個品級的靈師服用，並非是胡亂規定的，而是經過無數靈師實驗後才能確定下來。

    一種靈藥的藥力雖因融合度的高低而有差異，但在總體上卻是固定的。

    就如這“心陽丹”，它適合融靈三品的靈師服用，若是非得讓融靈四品的靈師吃去它，靈藥肯定能發揮作用，但是它也就只能給靈師增加那麼一點靈力罷了，想靠它提升修為品級，那就是天方夜譚了。只因融靈四品提升到融靈五品所需藥力，遠不是一顆“心陽丹”所能提供。

    這顆靈藥，藥力融合度有八成三，乃是聶空從紅樓藥堂賒來，價錢從“玉葉琉璃丹”那里扣除。

    聶空現在所要做的，便是辨認出這顆“心陽丹”的配方，然後自己重新煉制。本來這心陽丹是紅樓自己的靈藥師煉制出來的，如果聶空向龍雪嬋開口，肯定能夠輕松從她手里得到靈藥配方。

    只是那樣一來的話，聶空勢必又得欠龍雪嬋一個人情了，想來想去，還不如一切自己搞定。

    “香香，開始了！”

    聶空將整顆“心陽丹”丟入口中，嚼也不嚼就咽了下去。靈藥瞬間散化下來，好在小家伙早有準備，數道綠意沖出瑤池穴，不等那靈藥的藥力發揮作用，便將它包裹纏繞，卷了回去。

    “啊呀呀！”

    甜脆的叫聲中，小嫩苗劇烈地扭動起來。

    聞香識藥！

    只略作感應，聶空便完全放下心來。這個時候的小家伙游刃有余，顯得非常輕松，完全見不到以前辨認“玉葉琉璃丹”配方時的艱難和幸苦，這主要是此刻服用的是整顆靈藥，而那時只有一點藥粉。

    沒過多長時間，便有六團或大或小的藥力被小家伙分離而出，用根須甩入了聶空的靈神竅穴中。

    閉眼感應片刻，聶空就已了然于心。夸獎了小家伙幾句，聶空便叫它將那六團藥力全部吸收干淨，而後快步走出了房間。當他十數分鐘後重新進入臥房時，手里已多出了六小包藥草。

    藥鼎幻身！

    心念間，巴掌大的小藥鼎閃爍而出，懸浮在聶空身前，好些天沒出來透氣，小家伙早有些難耐了。一跑到外面，懸身處的“紫羅幻靈香”紋路便開始晃動起來，連藥鼎也跟著一扭一扭。

    靜靜地思慮了半響，聶空才開始往鼎內添藥。

    在藥堂地底密室，聶空曾經嘗試過一次煉制三品藥物，那種藥物雖說最後汽化融入虛空，讓聶空和龍雪嬋干了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可它到底煉制成功了。如今，再次煉制三品藥物，聶空神色異常平靜。

    “嗡！”

    火焰升騰，藥鼎輕鳴。

    翠綠的熒光透散而出，將聶空的面龐都映照的綠幽幽的。修煉“春秋生靈訣”這麼多天，聶空的靈力中已融入了大量的生機，此刻，只燃燒了一絲細微的靈力，那焰火就變得異常旺盛起來。

    這一刻，似乎連那火焰都蘊含著勃勃生機。

    聶空唇角泛起笑意。

    若是這種狀態不發生改變，那他煉制靈藥的速度將會大大提高，甚至能夠達到以前在（不認識）陽城中煉制“紫驪丹”這種一品靈藥時的效率。當然，即使是只達到那是的一半效率，也足夠駭人了。

    畢竟越是高品靈藥，對靈力的消耗便越高，這其中尤以煉制那些提升修為品級的靈藥，消耗最大。

    就如聶空前時煉制能夠提升兩品修為的“玉葉琉璃丹”，每次幾乎都要將靈力耗盡。如今聶空已是融靈三品靈師，磅礡充盈的靈力中又融合了大量生機，或許等到將“心陽丹”煉制成功，都消耗不了一成靈力。

    “嗤嗤！”

    熾烈的翠綠火焰，將虛空燃燒得不斷爆響。聶空似乎毫無所覺，心神漸漸

    沉入到藥鼎當中。

    聶空以前用“藥鼎幻身”，都是憑借與小家伙心靈間的那種聯系，探知藥鼎內的情況。而這時，聶空則是完完全全地將心神融入藥鼎，他本就與香香心意相通，心神融入小藥鼎的過程比使用那些真正鍛造出來的藥鼎還要輕松順利。

    很快，藥鼎內的狀況便清晰地在聶空腦海中呈現出來……

    隱隱間，聶空甚至有種怪異的感覺，仿佛他和藥鼎真真正正地融合在一起，他就是藥鼎，藥鼎就是他……

    ……

    約莫一刻鐘後，翠綠的熒光漸漸收斂，直至完全消逝，原本嗤嗤之聲不絕的臥房也安靜下來。

    “　嚓！”

    清脆的鼎蓋開啟聲響起，一抹耀眼的綠茫爆散而出。聶空將那粒漂浮出來的靈藥捏在指間，眉頭微微皺起。

    如今，聶空已然了解，不管是強行融合藥草，還是煉制靈藥，只有藥力融合度超哥九成五，才有可能衍生出生機，否則的話，即便是聶空將心神與藥鼎完全相融，也不可能做到這點。

    這顆心陽丹的藥力融合度絕對超過了九成五，達到了衍生生機的標準，可是，它所透露出來的生機實在是太過濃郁了。

    按照聶空的理解，這些靈藥本身便有生機，但它並不會顯露，而聶空所謂的賦予靈藥生機、和令靈藥衍生生機，其實便是那隱而不露的生機激發出來，以前聶空進行嘗試，都可歸為這一類。

    然而，這次煉制的“心陽丹”卻有些不同，它本身蘊含的生機已被徹底激發。若僅是這樣，那靈藥表層估計只有一層網狀的綠意。可現在，靈藥卻是完全的翠綠色，它本身的嫣紅被完全覆蓋。

    “這才是真正的衍生！”

    注視著手中的綠意盎然的靈藥，聶空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聲音中流露出一絲驚嘆之意。將靈藥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聶空才又呢喃出聲，“生機這麼濃郁，也不知服用之後會產生怎樣的效果？”

    只要一運轉“春秋生靈訣”，聶空便能吸收生機。

    現在他最擔心的是，靈藥在融化開來之後，自己體內的靈力是否會瞬間將靈藥的生機吸收干淨？如今，靈藥的藥力與生機已融為一體，一旦沒了生機，那靈藥的藥力也將失效。

    如此一來，聶空就算是白白煉制了一顆“心陽丹”！

    此時，聶空還擔心一點。

    據說像這種提升修為品級的靈藥，服用的間隔必須超過三個月才能夠發揮效用。聶空三月份才服用過“玉葉琉璃丹”，現在僅僅過去個把月時間，便再吃“心陽丹”，很可能起不到作用！

    “但願不會這樣！”

    聶空暗（不認識）一聲，靜下心神，將靈藥納入口中。

    前面吃下的那顆“心陽丹”到腹內才融化，而後馬上被香香吸走，聶空沒感覺出任何滋味，但現在這顆“心陽丹”卻不一樣。幾乎是與舌頭接觸的剎那，靈藥便如在烈火上面燒烤著的冰雪，頃刻之間便以消融。

    緊接著，一股年融融的氣息順著喉嚨傾瀉而下。

    聶空；連忙運轉“春秋生靈訣”，那團已融化的“心陽丹”在靈力的牽引下，飛快地來到了“靈神四竅”上面。

    “轟！”

    一縷藥力爆散開來，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那種暖融融的氣息便抵達了聶空的四肢百骸。那種感覺非常奇妙，仿佛實在寒冷的冬天里喝下了一瓶烈酒，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泛起暖意。

    隨著這暖意一同涌現的，還有絲絲縷縷綠意。

    聶空發現，這些綠意便是靈藥中的生機，不過和一般生機不同的是，這些綠意內還蘊含這心陽丹的藥力。聶空稍稍放下心來，既然生機與藥力沒有分離，那服藥前猜測的那種情況應該不會發生。

    一入經脈，這些含有藥力的生機，便融入了靈力當中。

    “呼！”

    恍如清風拂過，靈力開始波蕩起來。

    聶空繼續運行“春秋生靈訣”，體內經脈間的狀況源源不斷地在心中展現出來，片刻後，聶空便已察覺，隨著不停地波動起伏，經脈中的靈力強度竟跟著緩緩地提升，似乎在生機的融入靈力的同時，“心陽丹”的藥力也跟著發揮出了作用。

    “轟！”

    “轟！”

    “……”

    一縷縷藥力在體內爆散，聶空如倘佯于溫泉之中，除了持續運行“春秋生靈訣”外，幾乎不用耗損他半點心神。

    這時，聶空胸中的驚喜是實言語所能形容。

    在所有的三品靈藥里面，能用來提升修為品級的只有兩種，一種是可令融靈師由七品提升到九品的“天塵丹”，還有一種便聶空如今所服用的這種“心陽丹”。

    他跟龍雪嬋要這種靈藥的時候，龍雪嬋曾跟他說過這種靈藥服用後的反映，似乎藥力一發揮效用，靈師便會如同置身于火爐之中，全身何處火燒火燎，曾有融靈師服用“心陽丹”後，最後雖成功提升了修為，可全身肌膚都被藥力透散出的熾烈氣息灼燒得破裂開來，變成了血人。

    現在，從經脈中的情況來看,“心陽丹”明顯正在發揮效用。那種服用提升修為品級的靈藥需超過三個月間隔的限制，並沒有在聶空身上起到作用，而且，龍雪嬋所說的那些反映，聶空同樣沒有感覺到。

    他只感覺到了溫暖，還遠遠談不上

    灼熱！

    “生機？”

    這兩個字眼從聶空腦中一閃而過。

    若是正常，聶空服用的“心陽丹”根本不會發揮藥效，最多就給他增添一點靈力罷了。若在正常情況下，服用過“心陽丹”的聶空應該在痛苦的侵襲下，苦苦地支撐，強忍著錐心的煎熬。

    然而，所有的正常現象都沒有出現！或許也只有“生機”二字才能解釋出現在聶空身上的異常。

    “轟！”

    最後一絲藥力散射開來，更加激烈的爆鳴聲震蕩而出。經脈中磅礡的靈力以迅雷之勢往靈神四竅匯聚，浩浩蕩蕩，洶涌澎湃。剎那過後，聶空竅穴中的靈力掀起了驚濤駭浪。

    近乎沒有引起任何的反彈，靈神四竅中那層無形屏障驟然碎裂，眨眼間便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融靈四品！”

    這樣就突破了？

    感應著體內活躍翻涌的靈力，聶空久久沒有醒過神來。和前次服用“玉葉琉璃丹”時所遭遇的痛苦和折磨相比，這次吞服“心陽丹”竟是輕松得難以想像，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漸漸地，體內靈力因“心陽丹”而激起的波瀾平復了下來，可聶空心中卻依然是感慨萬千。

    自從一月離開蘚陽聶家，二月初抵達靈御城，到現在的四月中旬。算起來，聶空在這里才呆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剛到蘚陽城的時候，聶空才是通靈五品的修為。

    進入紅樓後，聶空的修為便跟著突飛猛進，先是誤服了龍雪嬋的“黃龍靈露”，讓修為提升到通靈六品；而後便是吸取了龍娉、龍婷姐妹的靈力，提升到通靈七品；接著一顆“玉葉琉璃丹”，修為直接晉升通靈九品；糊里糊涂之下與龍雪嬋的一次纏綿，修為暴增至融靈二品！

    隨後，為煉化龍雪嬋的那團無屬性靈力，修為不知不覺間突破到了融靈三品，今天一粒“心陽丹”，達到融靈四品……

    短短兩個月的功夫，修為便從通靈五品提升到融靈四品。

    這樣的修煉速度，要是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靈師會驚訝下巴。便是聶空自己，回想著這兩個月來修為不斷提升的經過，也是感到瞠目結舌不已。憶起當日在昭陽鎮中，還羨慕白玉卿突破到了融靈境界，而自己現在不但突破到了融靈，還是融靈四品修為，聶空就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也不知那個小丫頭現在在內城混的怎麼樣了？”

    腦中浮現出白玉卿那個強悍小妞的身影，聶空不覺微微一笑，下次再和白玉卿見面，恐怕就是在靈御城內城了，那個時候，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兩個月就從通靈五品提升到融靈四品，不知會有怎樣的表情？

    胡思亂想片刻，聶空腦中又閃過龍雪嬋的那火爆性感身影，算下來，自己修為的每次提升似乎都和她有著直接或者間接關系

    那“黃龍靈露”是龍雪嬋的；龍娉龍婷兩丫頭，是龍雪嬋送的；為得到“玉葉琉璃丹”的藥粉，也是龍雪嬋那里借了百萬金幣；突破融靈，是因為吸收了龍雪嬋的無屬性靈力；前一次的提升，與潛心煉化龍雪嬋那團殘留的無屬性靈力息息相關；這次突破所用的“心陽丹”，也是從龍雪嬋哪里賒來……

    這麼細細一算，聶空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僵住了，微微張開嘴巴半響沒有合攏，虧得自己不想欠她人情、不想掉入她這個陷阱當中，卻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她已糾纏得這麼深……

    ……

    四月十五，又是藥心殿月例考核的日子。聯系一個多月的陰沉過後，天氣終于變得晴朗起來。

    如三月十五那次，藥心殿外早早就可以看到靈御城弟子的身影。

    當太陽升到一人高時，殿外黑壓壓一片。不管是哪里，永遠都少不了喜歡看熱鬧的家伙。

    上次藥心殿的月例考核中，靈御城新崛起的試藥狂人聶空橫空殺出，以“十分上上”的滿分成績力壓眾人，這個消息短短數日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靈御城，眾人對于突然冒出的聶空更感好奇。

    于是，到了這次的月例考核，來這里觀看的靈御城弟子變得更多，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換著自己得到的信息︰

    ……

    “據說藥心殿的副殿主沙岩給分的時候吝嗇得令人發指，那個聶空能從他手里得到真正滿分，可真夠厲害！”

    “沒想到那次考核中，連苗歌都敗了。那個苗歌早就是三品靈藥師了，這次的六殿大比，若是不出意外，必定能進入內城。這樣一個出色的人物，居然敗了，那個聶空難不成是四品靈藥師？”

    “噗！老兄，你是在說笑話吧？四品靈藥師？也虧你想的出來！還是讓我告訴你吧，那個聶空才執事二品靈藥師……”

    “二品，怎麼可能？”

    “對，不可能，不可能！”

    “……”

    “這次的月例考核馬上就開始了，不知道那個聶空這回哪能得第幾？老子這次就是專門沖他來的，要是他這次沒能得到前三，老子非得把他住處挖出來，然後過去把他狠揍一頓！”

    “哈哈，听說他就住紅樓的酒樓，你敢去那個地方動手？可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

    “咳咳，開玩笑，開玩笑……”

    ““……”

    “噶呀”

    劇烈的摩擦聲中，藥心殿那兩扇厚重大門緩緩打開。

    終于開門了！殿外的人群騷動起來，眾人都是精神振奮，磨拳搽掌，準備沖進殿堂，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在里面找個好位置。然後，還不等他們有所行動，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從里面閃了出來。

    “諸位！”

    兩個字如雷音滾蕩，瞬時將殿前的各種雜音給壓了下去。那高瘦的年輕男子快速地環掃周圍一眼，面無表情的道，“諸位都回去吧，本次月例考核不對外開放。”話一說完，高瘦男子就返回殿內。

    噶呀噶呀的聲響中，店門緩慢閉。

    “……”

    不對外開房？听到那高瘦男子的話，眾人都有些傻眼了。一時間，眾人而愕然相噓，這藥心殿前竟變得鴉雀無聲。待那殿門的縫隙縮小到只有四五寸的時候，眾人才如夢初醒，殿前頓時響起了一片鼓噪聲︰

    “去他娘的！都要開始了才說不對外開放，不開放怎麼不早說，害的老子在外面等那麼長時間。”

    “就是，就是。藥心殿這不是玩人麼？”

    “真是奇怪，那位沙岩副殿主究竟搞什麼名堂？近幾年來，藥心殿從沒像今天這樣閉門考核呢！”

    “……”

    不管眾人怎麼呼喝叫罵，那兩扇殿門仍在不斷關閉著。片刻後，門縫便已砰然合攏，人群中嘩然之聲大起，嗡嗡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地在殿前回蕩著，偶爾還能听到幾句問候沙岩十八代祖宗的咒罵。

    就在殿外怨氣沖天的時候，廣闊的藥心殿內卻是靜已無聲，眾人都靜靜的盤坐各自蒲團上，看著最前面的沙岩和幾位教授。按照藥心殿流傳下來的話，若是出現“閉門考核”的情況，那題目很可能會特別的困難。隱隱間，不少藥心殿弟子在緊張的同時，都有點愁眉苦臉。

    兩道燦亮的目光從眾人掃過，沙岩臉上突然露出細微的笑容︰

    諸位，此次考核的題目非常簡單……

    非常簡單？

    眾人心中冷笑，非常簡單的題目居然還要閉門考核？一想就知道不可能，老頭子說的絕對是反話，如果這次月例考核真的非常簡單，外面那些靈御城弟子早就放進來了，哪還會關起殿門！

    果然，沙岩語調一轉，笑眯眯的道︰“不過，題目雖然簡單，可你們想要做好並且得到高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都看到你們桌子上的東西了嗎？它便是這次用來考核你們的道具。”

    一听這話，眾人目光轉向矮桌。

    在那身前桌面上，除了藥鼎和藥盒等煉藥必備的東西外，的確還有個小玩意，眾人早就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那個應該是個靈紋道具，制作得也非常簡單，就是根拇指粗的小鐵棍頂著個大圓盤。這鐵根和圓盤的表層都刻畫著稀疏地靈紋，圓盤上面放置著數十顆圓溜溜的小玉球，只有黃豆那麼大，卻是五顏六色，熒光閃爍，頗為漂亮。

    聶空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些玉珠里面都有個孔洞，只有針眼大小也不知道沙岩要怎麼用這小道具來對藥心殿弟子進行考核。

    居然要將六十四種藥物凝練成絲，穿透六十四個玉珠，而且還得是藥力互相匹配時，才能成功穿過玉珠。這便意味著眾人不僅要將藥草煉制成絲狀，還必須分辨出那六十四個玉珠內蘊含的藥力。

    也不知道哪個家伙想出這樣的主意來折騰人？眾人的目光悄悄看向沙岩旁邊的那些藥心殿教授，心中嘀咕不止，心里也是暗暗叫苦。這次月例考核的題目看起來簡單，可想要做好，可就非常困難了。

    “肅靜！”

    沙岩沉聲道，“此次考核還是以沙漏計時，沙粒流光，考核結束。最終成績以數目計算，絲線穿透的玉珠越多，成績越高。若是玉珠相同，則計算藥絲的融合度，融合度越是整齊，得分越高，諸位現在可以準備了。”

    沙岩話音還沒落下，殿內便響起了一片開啟藥盒的聲音，眾人都是爭分奪秒地忙碌了起來。這次考核題目很耗費心神，能多辨認出玉球中索蘊含著的一種藥力，獲得好成績的希望便又多了一分。

    聶空眼神微凝，飛速掃過大藥盒中的六十四種藥物，禁不住暗松了口氣，這些藥物他全部認識，而且親口品嘗過，很清楚他們的藥性。現在，聶空只需要將那些玉珠內的藥力辨認清楚便可。

    將兩顆玉珠捏入掌中，淡淡的藥香撲入鼻端。聶空心頭微跳，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從腦子里冒出來…

冷封心

第五六章凝藥穿珠！

六十四個玉珠匹配六十四種藥物，可若是將玉珠孔洞內蘊含的藥力全部吸收乾淨，那豈不是任何一種藥物凝煉成絲後都可以隨意穿過每個玉珠？
    如此一來，自己只需要專心煉製六十四種藥物，而辨認玉珠藥力的時間則可完全節省下來！
    轉念間，聶空怦然心動，聽沙岩剛才話裡的意思，只需以藥絲穿過玉珠孔洞掛上圓盤即可，至於用什麼手段，則沒有限制，就算把所有玉珠的藥力吸收殆盡，也不算違背月例考核的規矩。
    主意已定，聶空再不遲疑，雙手齊動，將盤中六十四顆玉珠全部抓入掌中。若是運轉“春秋生靈訣”以自身靈力吸收藥力，速度難免會慢不少，於是聶空將吸取藥力的任務交給了香香。
    玉珠孔洞中的藥力都經過煉製，並不為香香所喜，不過在這樣的時刻，就算是不喜歡也得乾。小傢伙也似知道任務的重要性，聶空念頭剛動，小傢伙便使出了渾身解數，一道道綠意衝出瑤池穴，沿著聶空手臂進入雙掌，如靈蛇般在一個個玉珠的孔洞中瘋狂地穿梭游動起來。
    綠意每穿過一個孔洞，都有一團微弱的藥力被抽取出來，然後被小傢伙捲了回去。只頃刻間的功夫，聶空的瑤池穴內邊匯聚了各種各樣的藥力，而掌中那些玉珠則再聞不到任何香味。 “開始！”
    一名教授大喝出聲，沙漏翻轉，沙沙的聲音在殿中輕輕迴盪。
    幾乎所有藥心殿弟子都將手掌搭上了桌面的道具，一股靈力輸入進入。激烈的嗡鳴聲中，靈紋爆散出璀璨的霞光，五顏六色，交相輝映。一時間，整座殿堂都似籠罩著一層夢幻般的色彩。
    聶空收回右掌，看著那嗡嗡嗡嗡高速旋轉的圓盤，眼中漸漸lou出訝異之色。在不斷的旋轉中，那圓盤表層竟也出現了許多上下通透的細小孔洞。一看到它們，聶空便明白這題目的又一個難點。
    那就是要將繫著玉珠的藥絲，穿過圓盤的孔洞，將它們掛在上面。在圓盤高速旋轉的過程中，將藥絲準確地穿過孔洞并快速打上一個小結，讓其不至於掉落下去，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況且，高速旋轉的圓盤，隨時都可能將已經掛好的藥絲甩斷，一旦出現這樣的狀況，那就等於是白忙了！
    簡簡單單的一個靈紋道具，不但考驗到了這些藥心殿弟子的眼力手力，以及對靈力的精微操控，對眾人煉藥基礎能力的考驗更是達到了一個巔峰。這次考核無需花費大量精神去煉製靈藥，也不要強行融合多種藥物，只需將單一藥物的藥力凝煉出來，看起來的確是沒有任何的難度。
    然而，這個考核對那些凝煉出來的藥力的柔韌性卻有著非常變態的要求。一旦凝煉的絲狀藥力柔韌性不怎麼樣，別說是禁受圓盤的疾速旋轉了，便是想在穿過圓盤孔洞後打個結扣都難。明白這點後，許多藥心殿弟子的面色更是難看。
    上一次的月例考核給出了一顆“龍鬚白顏花”種子和多種藥物，幾乎沒什麼限定，可任由眾人發揮，即便是認不出全部藥物也能夠碰碰運氣。可這次的月例考核，幾乎斷絕了任何的僥倖。
    想要成功，唯有憑藉實力！
    周圍眾人或如喪考妣，或信心十足，神色各異。聶空卻也顧不得感慨，從藥盒第一格中捻起一撮藥物扔入了鼎內，然後掌心冒出的綠焰便將藥鼎給吞沒了。煉製這種藥物，需要使用猛火。
    不過，聶空這綠焰猛得有些過頭了，嘩啦啦的一大團冒出來，恍如一個綠幽幽的太陽，億萬道光芒爆散開來，那璀璨瑰麗的亮光耀眼之至，刺得周圍的藥心殿弟子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來。
    好強的火力！
    眾人都下意識地瞇起眼睛，愣愣地看著聶空掌中那大團靈力火焰，腦中幾乎同時冒出這麼幾個字眼。
    大家都知道煉製藥盒內的第一種藥物要用猛火，因此也盡量讓自己的火力變得狂猛起來，可與聶空相比，那差距卻不是一般的大，即便是苗歌、封彪、江流等人操控的火力也遠不如聶空旺盛。
    “砰砰砰……”
    一片爆鳴接連響起，卻是好些藥心殿弟子被聶空弄出來的綠焰干擾了心神，藥鼎內發生了爆炸。好在煉製的只是單一藥物，放的藥量也不多，藥力不夠強勁，即便是爆炸，也鬧不出太大動靜。可是，從鼎蓋孔洞中冒出來的焦臭味，還是讓不少人感到鬱悶，剛開始便出師不利，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只是，這時候也沒那麼多時間抱怨，他們趕緊開啟鼎蓋，清理裡面藥渣，重新開始。
    “這傢伙，變化好快！”
    苗歌喃喃自語。
    上次月例考核過後，苗歌和聶空每次授課時都見過面，可近月來，她還是首次見到聶空動用火力煉藥，沒想到只過去了三十來天的時間，聶空的變異木靈力就出現瞭如此巨大的變化。
    火力變得狂猛，只是表面現象，一眼便能看到。
    但苗歌卻能感覺得到，聶空的火力與一個月有了更大的不同。可具體是什麼，她卻有些說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聶空的火力生氣勃勃，彷彿擁有了它自己的生命似的，火力有生命，便意味著靈力有生命。
    “這怎麼可能？”
    苗歌無意識地捏了捏唇角的美人痣，啞然失笑。就在這時，苗歌發現聶空掌中火焰驟然收斂，不由怔了怔，這麼快就將藥物凝煉成絲了？和旁邊的泰姬對視一眼，神色間都透著驚奇。
    那團令人難以逼視的耀眼綠芒消逝得無影無踪，聶空解開鼎蓋，從裡面捻出一根柔軟的白色絲線，足有一尺來長。將那細長的藥絲擱在桌面上，聶空又將藥盒第二格的藥物放入了鼎內。苗歌、泰姬等人都是回過神來，雖有心再看看聶空是怎麼操作的，可沙漏中不斷漏下去的沙粒卻不可能給她們時間，只能收斂心神，開始忙碌起來。

和聶空相比，苗歌她們已經落下了一種藥物。
    上次月例考核中，聶空的橫空出世，讓眾人不敢再對他有任何的輕視之心。到了這次的月例考核，不管是苗歌、泰姬她們，還是其他頗有實力的藥心殿弟子，都暗暗捏了把勁，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聶空爬到自己頭上。
    聶空只是二月份新入門的弟子，要是在月例考核中，連續將所有的藥心殿弟子都踩在腳下，那他們的臉還往哪擱？今後，他們又怎能在那些青風、紫雷、山魂、火雲、水仙五殿弟子麵前保持超然地位？
    聶空並不知道苗歌和泰姬等同門都在跟自己暗暗較勁，他此時心無旁騖，精神完全沉浸在煉藥當中。
    藥物不停地被放入藥鼎，一縷縷柔軟的絲狀藥力凝煉成功……時間還沒過去一半，聶空身前的桌面上已多處了三十二根細長的藥力……
    ……
    前面，沙岩笑瞇瞇地捻著頷下鬍鬚，目光時不時從眾藥心殿弟子身上掃過，只是在看到聶空、苗歌、封彪、江流和泰姬等人時，會稍稍停駐片刻，眼眸中情不自禁地流lou出讚賞之意。在他身邊，那些藥心殿教授也是不時微微頷首。藥心殿之所以能夠一直在靈禦城領先，憑藉的便是年年層出不窮的優秀弟子。對他們傳道授業的教授來說，藥心殿的弟子越出色，他們便越是高興。
    可對旁邊的洛仁而言，站在最前面，雖然能將所有藥心殿弟子的舉動全部收入眼底，可這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煎熬。
    他那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得比沙岩和那些教授們都還要勤快，不停地將聶空與苗歌、封彪、江流、泰姬這些優秀的藥心殿弟子進行比對。在這些人當中，幾乎所有人都與聶空的做法相同。
    那就是，先凝煉藥絲！
    然而，讓洛仁痛心疾首的是，這些人的速度居然沒有一個超過聶空。即便是速度最快的封彪，到現在為止，也只是凝煉過三十二種藥物，與聶空等同，而苗歌只有三十一種，泰姬和江流等人都是二十八到三十不等。
    越看下去，洛仁胸中便越是憋悶，他這般關注聶空，可不是想看他怎麼領先眾人的！眼見聶空凝煉藥絲的手法越來越順暢，而封彪等人又沒有超過他的趨勢，洛仁的耐心已被消磨乾淨。
    可就在洛仁準備挪開目光的時候，苗歌、封彪、江流、泰姬等人突然停止了凝煉藥絲，唯有聶空還在繼續…… 看到這樣的情景，洛仁愣神片刻便明白過來，苗歌她們應該是不能確定自己能否將所有的玉珠都穿上，這才相繼停手，準備將已經凝煉出來的藥絲穿好玉珠掛起來再說，以免時間不夠造成浪費。
    瞅著還在不停煉藥的聶空，洛仁心情大爽，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絲冷笑，真是個傻蛋，居然還想把六十四種藥物都凝煉出來！等你把所有的藥絲都煉製好，恐怕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依照聶空的做法，最後剩餘的時間能讓他成功穿上十幾二十個玉珠就已經很不錯了。而這麼點玉珠想在這次“月例考核”中獲得好名次，那絕對是白日做夢！
    洛仁感覺老天還是在眷顧著自己的，若是這回聶空又奪得了第一，這讓他情何以堪？別人知道他在報到之日用“九彩連環”刁難聶空的事情后，又會怎樣來看待他這個藥心殿的入門教授？
    嫉賢妒能的小人？
    ……
    “終於完成了！”
    掌中綠焰收斂，熱意消散，藥鼎也輕盈地落了下來。聶空打開鼎蓋，將裡面一條墨黑的絲狀藥力取出，置於桌面，滿面笑容地鬆了口氣。
    從考核開始到現在，聶空已經連續凝練了六十四次藥力，依舊精神旺盛，體內靈力充盈磅礴。
    這要是換做以前，別說是連續凝煉六十四次藥力，就算只凝練三十次，也能將聶空累趴下。可如今，聶空絲毫沒有疲倦的感覺，這自然是因為體內多了個竅穴以及靈力融合了生機的緣故。聶空抬眼看了看前面的沙漏，剩下的沙粒已經不多，按照現在的流速，估計只有五六分鐘的時間。要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將六十四個玉珠穿好掛在高速旋轉的圓盤上，還是有點挑戰的。
    意念間，聶空將靈力凝聚於指頭，右手捻起一根藥絲，翠綠的靈力閃過，本來柔軟的藥絲突然硬挺起來，輕鬆地穿過了聶空左手玉珠的孔洞。
    收回靈力，那藥絲重新軟化下來，聶空快速地係好玉珠，一縷靈力溢出，那藥絲再次變得堅硬。瞬息後，聶空右臂猛然伸出，閃電般來到圓盤下面，藥絲直直地cha入了一個小孔洞中。
    右手鬆開的剎那，聶空的左手已在圓盤上面捏住了那根因失去靈力支撐而綿軟下來的藥絲。聶空雙手跟著圓盤一同轉動，在轉動的同時，聶空之間飛快地活動起來，給藥絲打了結扣。
    瞬息後，聶空鬆開藥絲，便可見那粒嫣紅的玉珠隨著圓盤飛速旋轉，所過之處，紅芒閃逝，宛如一抹流光。一個玉珠掛好，聶空趕緊捏起第二條藥絲和第二個玉珠，用同樣的方法忙碌起來。
    那圓盤中的孔洞都小得可憐，幾乎與藥絲等同。
    聶空能之所以能順利地將藥絲從孔洞中穿過去，主要還是得益於當初在薊陽城中藉助“陀螺”那種靈紋道具所進行的練習。若沒有那時鍛煉出來的眼疾手快，聶空這時定會非常吃力。只過去數秒鐘，第二個玉珠便已掛好。
    然後是第三對、第四對……
    圓盤下面懸掛的玉珠越來越多，藥絲和玉珠的顏色也變得越來越豐富，而聶空還在不停地忙活著……
    ……
    沙沙！
    沙漏中的沙粒愈來愈少，剩下的時間不足以再凝練一種藥物，並成功用藥絲穿好玉珠掛於圓盤。於是，不少藥心殿弟子都停了下來，東張西望地看看周圍同伴都進行到了怎樣的程度。

    “四十五顆！”
    苗歌用剛剛煉製出來的藥絲將一顆紫色玉珠穿好後，嬌俏的臉蛋上lou出了滿意的微笑。抬眼看了看斜前方的封彪和江流，他們也都剛剛停歇，苗歌的目光移向他們身前矮桌上的圓盤。
    圓盤轉速極快，普通人想要在這樣的速度下數清玉珠的數目，非常困難，但對像苗歌這樣的融靈師來說，就比較簡單了。凝目觀望數秒，苗歌心中便已了然，水盈盈的美眸瞇成月牙儿。
    到現在為止，封彪是四十二顆，江流是四十顆，而苗歌是四十五顆，要遠遠超過他們兩人，即便是在剩餘的時間內，兩人繼續動手並且超常發揮，再給圓盤增添一顆玉珠，也追不上她。
    和封彪、江流相比，苗歌已穩操勝券！
    美眸左右轉動，苗歌又看向兩側的泰姬和茹婕，葉心蓮。
    其中泰姬是四十一顆玉珠，茹婕是四十顆，與江流相同，而葉心蓮則是三十九顆，不過她現在還在煉製藥物，估摸著很快就能將藥絲凝練成功，應該還能趕在沙粒漏光前，再掛上一顆。苗歌抿著紅唇，臉上笑意更濃，甚至連嘴角那顆美人痣都蕩起了迷人的笑容。她和泰姬、茹婕、葉心蓮關係很好，可既然同為藥心殿弟子，那也是競爭的關係，能勝過她們，苗歌當然高興。
    封彪、江流、泰姬、茹婕、葉心蓮……
    現在都可以排除了！
    在外城藥心殿中，能讓苗歌當成對手的，也就封彪和泰姬她們幾個，其餘的藥心殿弟子裡面雖然也有不少非常出色的，如今也都已是三品靈藥師，但和封彪他們相比，還是略差半籌。
    驀地，苗歌發現不少藥心殿弟子都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甚至連前面的封彪和江流都不例外。
    居然把那個傢伙忘記了，真是煉藥煉糊塗了！苗歌醒悟過來，心中咯噔一下，也忙回身看去。
    只看了一眼，苗歌便愣住了。
    “好快的速度！”
    苗歌心內不由自主地響起了一聲驚呼，便如拖水的魚兒，嫣紅的嘴唇便微微張開，眼眸也是越睜越大，臉上的表情逐漸與周圍的藥心殿弟子趨於一致。好半晌，苗歌才回過神來，眼眸眨巴了幾下。
    “四十四！不，四十五……”
    苗歌剛剛數完那個圓盤所懸掛的玉珠，聶空便又成功掛上去了一顆，數目已經追上了她的四十五顆。
    而看聶空，竟然又用一根藥絲穿好了一顆玉珠，把手移到了圓盤下面，然後著捏那硬邦邦的藥絲往上一刺一鬆，上面的左手準確地從上面將那藥絲從孔洞中抽出，隨即跟著旋轉的圓盤打開結扣。不但速度快得出奇，動作更是如行雲流水一般，非常順暢。
    “這傢伙不會是想把六十四顆珠子都穿齊吧？”
    看看聶空桌面上剩下的那二十來根顏色各異的藥絲，苗歌大感匪夷所思。她本以為自己凝藥穿珠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卻沒想到聶空的速度遠遠超過自己，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速度，說不定真更有可能在那沙漏流完之前，用剩餘的藥絲將那些玉珠全部穿好懸掛於圓盤。
    到那個時候，聶空是六十四顆玉珠，而自己是四十五顆……
    相差了整整十九！
    好懸殊的差距！
    苗歌有些想不明白，聶空是如何達到這樣的地步的？看他穿珠的過程，竟是隨便捏起一顆珠子，就用藥絲直接套過去，難道這傢伙根本不需要辨認那玉珠孔洞中所蘊含的是那種藥力？
    這實在難以想像！
    苗歌在首次穿珠的時候也曾試過，結果就是玉珠藥力和藥絲不匹配，根本不能成功。因為玉珠非常奇特，若是藥力相異，那孔洞居然會閉闔起來，她也不敢用靈力硬 cha，那樣的話，很可能會造成玉珠和藥絲雙雙損毀，得不償失。最後，她只好老老實實地去辨認玉珠孔洞中的藥力。
    “五十五顆！”
    苗歌又數了一遍，發現這短短的時間裡，聶空又掛上去了十顆，不由撇了撇小嘴，有些鬱悶地瞪著聶空。這傢伙難不成真是自己的剋星？
    苗歌暗暗嘟囔起來，上次月例考核，自己得到九分，眼看就能得到第一，聶空卻突然弄出一株開花結果的“龍鬚白顏花”，輕輕鬆鬆地就將第一名給抓了過去。這次的月例考核也是這樣，眼看就要到手的第一名又將被聶空奪去……不是將被，而是已經被聶空拿去了！五十五顆玉珠，誰能超越？
    “五六……”
    雜亂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那些已經停手的藥心殿弟子幾乎全都轉過了頭來，一邊看著聶空那流暢自如的表演，一邊給他數起數來。不管聶空是老弟子，還是新弟子，這個數目已足夠引起眾人的震驚和敬佩了。
    “五七……五八……五九……”
    眾人的聲音漸漸變得整齊起來，一個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聶空雙手的動作，“六十！六一……”
    ……
    “這小傢伙總是能在最後關頭做出讓人眼睛一亮的事來！”
    沙岩從蒲團上站起身來，笑逐顏開地對身邊那些教授，道，“這次月例考核的第一名又是非他莫屬了！”
    “說得是。”
    一名中年教授哈哈笑道，“這個聶空的表現的確讓人驚奇！如果換成我去參加這次考核，五十五顆珠子恐怕已是我的極限了。沒想到這個傢伙現在已經掛上了六十一……不，是六十二顆了！” 另一人嘆道：“我一直在註意他，可始終沒見他辨認過玉珠中的藥力，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這步的！”
    “……”
    旁邊沙岩和教授們的聲音鑽入耳中，洛仁整張臉都有些發黑，這聶空花費大半時間去凝煉藥力，不是應該必敗無疑的麼？怎麼到頭來，卻又讓他得了第一去，而且還超出第二名那麼多？
    ……
    “六三！”
    除了聶空，所有藥心殿弟子都已經結束了自己的考核。他們喊出這兩字時，聲音都變得有些激動起來，眼睛或看向那幾乎已經流光的沙漏，或看向拿起最後那對玉珠和藥絲的聶空，或轉頭看看沙岩和那些教授，心中不自禁地期待起來，這最後的一顆玉珠能否成功掛上圓盤？

管成或不成，這次月例考核的首名都已經出爐了。
    “六四！”
    “時間到！”
    兩個喊聲同時在殿堂內爆響。喊出第一個聲音的自然是那些藥心殿弟子，而第二個聲音則是出自那名中年教授口中。幾乎是在兩個聲音響起的剎那，聶空的雙手從圓盤上面挪開，最後一顆玉珠成功掛上。
    六十四顆玉珠，六十四種藥物，聶空完成得非常完美！
    看到這樣的結果，不管眾人最初是否希望聶空這個新入門的弟子奪得第一，此時此刻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若是在最後關頭少去了一顆玉珠，對眾人而言，多少都會覺得有些遺憾。這就像一個身材絕美的女孩，無論眾人心裡是怎樣的想法，都希望那少女的容貌同樣美麗。如果那少女轉過身來之後，眾人看到的是一副與身材並不匹配的醜惡面孔，肯定是樂不起來。
    兩記喊聲在殿中引起的回音消散，經過短暫的靜默後，殿堂中又頓時響起了一片唧唧喳喳的聲音：
    “這個聶空真不是人啊，我看苗歌都只成功了四十五顆，他居然把六十四顆全都掛了上去！”
    “如果不出意外，副殿主這回估計又會給他'十分、上上'的滿分。”
    “我猜這次的考核題目，肯定有什麼小竅門，不然他怎麼可能領先苗歌和封彪他們這麼多？”
    “……”
    聽著眾人的咕噥聲，聶空心中一笑，這考核的確有個竅門，那就是將玉珠的藥力全部都吸走，只可惜你們都不是木靈師，又沒有香香這樣的小寵物，所以，這個竅門，就只能由我一個人獨享了！
    “諸位，稍安勿躁。一刻鐘後，諸位再收回道具中的靈力，那時副殿主大人會來檢查你們的考核結果。”
    中年教授的聲音再次響起，將殿中的嗡嗡聲壓下。
    對於中年教授的話，眾人初時還沒什麼感覺。可片刻後一名藥心殿弟子的圓盤突然將兩顆玉珠甩飛之後，他們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玉珠掛在圓盤上的時間越長，對藥絲的柔韌性要求越高。一旦藥絲承受不住而崩斷，玉珠必然掉落，沙岩在檢查考核結果的時候，肯定不會好心地將掉落的玉珠也算進去。
    “嘣嘣嘣嘣……”
    一連串的嘣鳴聲驟然響起。
    眾人循聲一看，卻是一個圓盤下懸掛著的二十多顆玉珠，瞬間就少掉了一半，桌前的藥心殿弟子看到這一幕，登時慘叫起來。二十多顆玉珠還能得到不錯的成績，十來顆玉珠會有怎樣的結果，用屁股也能想到！
    再也顧不得驚奇聶空的表現，眾人開始為自己的玉珠擔心起來。時間就在這種煎熬中緩緩逝去，除了圓盤旋轉時所發出的嗡嗡聲外，只有嘣嘣的藥絲斷裂聲冒出，殿中氣氛顯得頗為壓抑。
    “一刻鐘到！”
    不知在心裡期盼了多少遍，那中年教授的聲音終於響起。眾人如釋重負，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將手伸了出去，搭住支撐著圓盤的那根小鐵棍，把道具中殘留著的那些靈力全部吸收乾淨。
    閃耀的靈紋不斷湮滅，那圓盤旋轉得越來越慢。知道它完全靜止下來，眾人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聶空對自己凝練的藥絲極有信心，在掛上最後那顆玉珠之後，他就再沒有擔心過。事實證明，聶空的信心沒打半點折扣，在這一刻鐘的時間裡，不少藥心殿弟子的藥絲崩斷，甚至連江流和葉心蓮都斷掉了一根藥絲，可聶空的六十四顆玉珠卻始終穩穩噹噹地懸掛在圓盤之下。見沙岩等人開始向人群中走來，聶空臉上泛起了笑意，這次月例考核的第一名已經到手，下一次，也必須得到第一名。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冷封心

〇一章 幻象空間


靈禦城周圍，重巒疊嶂，林木鬱鬱蔥蔥。六月份的天狼山脈，積雪早已融化得乾乾淨淨，處處綠意盎然。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瑰麗的霞光斜斜灑落下來，整座天狼山脈都似沐浴著一層耀眼的金輝。
靈禦城北十數里外的一處狹長的山谷口'綠茵遍地，草木森森'時而一聲鳥啼，讓這山谷更是生機勃勃。
然而，入谷數十米，地面翠綠的野草就開始透露出絲絲淡黃之色。深入谷中百米，那種淡黃就已變成了枯黃。再往裡走，野草不僅變得枯黃，更開始枯萎，甚至連那些三三兩兩分佈在谷中的樹木也都葉片縮卷'村皮乾枯，處處都透著一種死氣，彷彿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又是兩百來米過去'便到了山谷的盡頭。這個位置的草木完全枯死'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意，甚至連那三面峭壁上生長的苔解，也都大片大片死亡脫落，在崖壁底部堆積出了厚厚的一層'以至於那崖壁壁面看起來都是光禿禿的。
崖底，有處壁面微微四陷進去，形成個淺小的石洞。洞口處的一塊青石上，聶空靜靜地盤腿端坐。這時候，聶空只穿著一條黑色褲衩，身軀幾乎全部裸露了出來。大半年時間過去'聶空還是中等個子，身材略顯瘦削……
　　這是瘦削，並非是瘦弱！
自從以那'，健肌壯骨湯，、讓原先骨髏畢露的身軀變得健康些後，聶空修為漸進，軀體時時刻刻都在經受著靈力的淬煉，尤其是服用了龍雪嬋的“黃龍靈露，'之後，聶空變得更加精壯！
現在距離服用“黃龍靈露，'又過去了好幾個月，以前殘留在體內的藥力已被吸收殆盡。這段時間，聶空的軀體一直都在進行著潛移默化的改變，骨髏、肌肉、筋膜、皮膚都已是脫胎換骨。
尤其是那略帶上了幾分古銅色的皮膚'居然變得異常光滑，隱約間'竟似有晶瑩的光澤從中透散出來。瑩亮的皮膚下面，結實的肌肉微微凸了起來，雖遠遠達不到前世那些健美先生的誇張程度，可即便只是隨便地瞄上一眼，都能感覺到聶空肌肉中所隱藏著爆炸性的強橫力量。
和軀體的巨大變化相比，聶空的靈力也未曾落後。
四月十五，再次以'“十分上上''的成績奪得月例考核的第一名後，聶空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修煉上，煉藥的時間則縮短了許多'除了幫龍雪嬋煉製過幾次毒藥，聶空幾乎沒再動過藥鼎。
挑選內城弟子的六殿大比，不管是青風、紫雷等五殿弟子，還是藥心殿弟子都需放在一起同時進行考核。那個時候，煉藥水平再厲害'和若是自身修為不濟，也會很快就被淘汰出局。
六殿大比，比的不是煉藥，而是修為！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以修煉靈力為第一要務，特別是五月十五的月例考核中，聶空再次出乎意料的擊敗苗歌、封彪等人，以'，十分中上， '的成績第三次奪得第一名後'幾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煉中。
修煉的地點，也從靈禦城冉轉移到了靈禦城外。
一邊修煉'一邊在靈禦城周圍轉悠了許久，聶空直到半月前，才找到了這麼個靜謐的山谷。在這裡瘋狂地修煉了十多天后，昨天下午'聶空終於從'，靈神四竅，'處感應到了那層突破的無形壁障。
在沒有靈藥可吃、也沒有木靈力可吸收的情況下，聶空完全憑藉著自己的修煉，在四十來天的時間裡衝到了'“融靈五品''的門檻前面，這速度已是夠快的了，若是傳揚出去，絕對會引起無數人的羨慕。
　　可聶空還是不太滿意。從二月份到四月份”聶空的修為從通靈五品提升到融靈四品，如此神速將聶空的胃口也養刁了許多，現在ｅ個多月才提升一個品級的速度，實在讓他有點看不上眼。
不過，對修煉速度再怎麼不滿意，聶空也得一天天地堅持下去。今日'聶空已經在這山谷中修煉了大半天時間，在離開靈禦城之前，他就己經在心裡發了誓言'不突破到融靈五品，絕不回去。
　　“轟！’’
靈神四竅內，靈力如翻騰的海浪般洶湧激盪，草木生機源源不絕地從四面八方聚攏了過來。隨著'，春秋生靈訣，'的運轉，大量生機混雜在周圍的木靈力元素當中、毫不停歇地進入聶空體內。
幾乎每一縷生機進入體內，都要在聶空經脈間引起一陣激烈的波瀾。
在如此狂猛的靈力的不斷衝擊下'那原本還有些模糊的屏障變得越來越清晰，然後又開始搖搖欲墜起來。到現在，那層屏障已是千穿百孔'隨時都有可能被生機掀起的靈力浪潮湮沒。
驀地，“'靈神四竅，'的震顫驟然激烈起來。
彷彿受到了驅使一般，縈繞在身…生機不再一縷縷地進入體內，而是'股腦地全部衝進盟鋒圳一紅漆，與靈力相融。剎那間'經脈內掀起了滔天巨浪'磅礴的靈力排山倒海般撲入竅穴。
　　“砰！”
那層無形屏障'再也禁受不住靈力翻湧時波蕩開來的勁道，竟如摧枯拉朽一般，轟然碎裂。聶空只覺渾身豁然通達'暢快之意油然而生'那感覺便如同佇立於高山之數，拂風遠眺，心曠神怡。
　　融靈五品！
辛苦了一個多月，總算等到了收穫的日子。聶空雙眼猛然睜開'眸中精光熠熠，神色間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算下來，從通靈五品之後，聶空的修為雖然在不停地提升，可那些提升那不是通過服用靈藥，就是靠著靈體身上吸收來的靈力'真正憑藉著自己苦修而得來的提升，便只有如今這一次。這種感覺果然與以前頗為不同。
“融靈五品，比以前又多出一個品級，現在參加'六殿大比”的話'勝算應該又會大上一些！ ”
　　友空心中忖度。
今日正是六月初一，後日便是六殿大比開始的日子。
聶空連續獲得三次藥心殿月例考核第一名，完全達到了那位藥心殿殿主所提出來的條件，可以說'聶空的名字早在五月十五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了這次靈禦城六殿大比的名單上。
這些天，聶空已經將大比的情況大致摸清。
根據以往的慣例，六殿大比，都是在靈禦城的“幻象空間”中舉行。幻象空間'與幻靈時代遺留下來的幻界有著幾分相似。當然，若是論起真正的功用'幻象空間，遠遠比不上幻界。
幻界的成因，至今還未有人勘破。而幻象空間，則要簡單得多了，它是由擁有大神通的靈紋師製作而成。幻象空間的根源，便是靈紋師所刻劃ｊ出來的幻象靈紋，將真實與虛幻緊密地聯合在一起。
　　靈禦城有幻界’也有幻象空間。
那幻界在哪裡，聶空不大清楚，但幻象空間就在靈禦城內。自從兩千年前'幻象空間由當時靈禦城中一位傑出的靈紋師製作出來後'後輩的靈紋師高手便一直在對其進行修改和完善。
到如今，據說那幻象空間已經與真實世界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用這樣的東西來進行六殿大比，自然會非常方便。
想到即將到來的六殿大比'聶空心裡多少都有點緊張。
畢竟在大比的時候，幻象空間中將會匯聚六殿的所有年輕高手。藥心殿的地位雖在靈禦城中處於領先的地位'但是除去煉藥方面的能力'以自身修為來計較的話，藥心殿弟子並不領先。六殿當中，藥心殿弟子最少，全部加起來也只有二百五十來人。而其他五殿，弟子眾多，其中光是青風殿'便有八百多人，而人數最多的是的水仙殿和火雲殿'人口居然都有一千多人。
除去那些還是通靈修為的弟子外，符合參加大比條件的弟子便有三千多人，年輕高手極多。據說紫雷殿中和山魂殿中'便各有一名弟子達到了融靈九品，融靈八品、融靈七品的也有不少。聶空現在才是融靈五品的修為'想要在這麼多年輕高手當中脫穎而出，其難度可想而知。
最讓人頭疼的是，根據以往的規矩，在六殿大比中，都會有靈禦城的內城弟子出現。大比一開始，這些人便會與外城弟子一同進入幻象空間，他們對大比的作用並非是監督，而是乾擾。
這種大比，採取的完全是優勝劣汰的規則。
三千靈禦城弟子進入幻象空間，便意味著廝殺的開始。一旦被判定身亡'即便修為達到了融靈九品，也照樣得出局。而那些進入幻想空間的內城弟子，也會參與廝殺'這又讓最後的結局充滿了變數。
所以，靈禦城的六殿大比，實力和修為很重要，但有時候還是得有那麼一點點運氣。廝殺到最後，最後留下的一百人'便是今後的內城弟子。當然'這百人當中，那些參與進來的內城弟子不計算在內。
　　三千多人，只取！百！
這個淘汰率著非常高，聶空不管如何都得支撐到最後。如果他的目的和別的那些靈禦城弟芋一樣'只是為了在內城能夠獲得更好的修煉環境，能夠更快的提升修為，就算沒通過這次的大比也無關緊要。可這次大比'卻決定著聶空日後能否有命進入陰墟，無論如何都得通過！
意念間，聶空眼神變得越發堅定，撿起地面的衣袍裹在身上，大步向谷外走去。然而，剛剛抵達谷口，聶空的瞳孔便禁不住微微一縮，目光驟然落在了數十米外一簇茂盛的灌木叢中…

冷封心

第〇二章 血鱗桐
    好詭異的感覺！！

    修煉“春秋生靈訣”這么長時間，聶空體內靈力融合的生機越多，他對生機的感觸便越深。

    到如今，他靈力中所蘊含的生機，几乎與周圍草木生機連成了一個整體。只要聶空體內還存有靈力，四周生機的任何變動都瞞不過他的感應。這種感應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成了他的本能。

    那叢灌木，聶空感覺極為別扭。

    與周圍草木一樣，那叢灌木也代表一團濃郁的生機，可在這團生機中，卻包裹著一團暴虐的氣息。這就像是漫山遍野的嫣紅鮮花中突然冒出來一朵黑花，極不協調，與環境格格不入。

    聶空出入山谷多日，每次都要從那灌木旁邊經過，即便是今天進谷時，它也沒有展現出任何異樣。

    何以出來時，它就發生變化？

    不弄明白這點，便如鯁在喉，聶空快步向那灌木叢邁去，越是kao近，生機包裹著的那團暴虐氣息便越是強烈。

    片刻后撥開灌木，聶空不由得怔了一怔，在那灌木叢的中央位置，竟cha著一截尺來長、兩指大小的木棍，表皮殷紅如血，一層一層的竟如同魚鱗。聶空所感應到的暴虐氣息，便是由它而發！

    “血鱗桐！”

    聶空心中咯噔一跳，瞬時回想起快要離開薊陽城時，師傅聶星云和練天心向他提過的几種奇特藥物。

    血鱗桐，樹高不過一米，既不會長出枝椏，也沒有葉子，通體就是光溜溜地一根血紅色樹干，因其樹皮呈鱗片狀而得名，數量頗為稀少。

    最為怪異的是，這血鱗桐用“金角玄針花”的汁液浸泡后，能散發出一種只有靈獸才能聞到的香味。

    那香味可最大限度地激發靈獸的暴戾情緒，令其失去理智，然后瘋狂地向血鱗桐所在之處扑過來，影響范圍可達十數里！

    若是想大規模地捕殺靈獸，血鱗桐是最好的誘餌。

    如今，血鱗桐明顯是不久前剛剛cha在這山谷外的，這事透著陰謀的味道，九成九是沖著自己而來！

    聶空將精神凝聚于“血鱗桐”，趕緊將這危險的東西收入了寵物背包。

    “啊呀呀！”

    瑤池穴內，小家伙的莖葉根須倏然飛快地舞動起來，一道道綠意伸縮吞吐，不斷地探入聶空軀體的咯咯部位。數秒后，小家伙安靜下來，聶空發現小家伙的根須中凝聚著一團不小的藥力！

    聶空瞬間便明白過來，那藥力源自于“血鱗桐”的香味。盡管人類聞不到那種香味，但它卻著著實實存在，而且還能夠通過毛孔滲透到體內，雖對身體沒有什么危害，卻會在體內駐留數天時間。

    那個將血鱗桐cha在谷口的人實在是太過陰毒！

    由于血鱗桐的奇特藥性，不管聶空有沒有發現血鱗桐的存在，只要他今天在這附近，身體就會吸收大量藥香，那些沖著血鱗桐而來的靈獸便會對他瘋狂的發起攻擊，除非他能瞬間返回到靈御城中。

    如果聶空現在還呆在谷內，那就更加淒慘了，或許直接就會被那些靈獸來個瓮中捉鱉。血鱗桐藥香的覆蓋范圍可達十數里，而這地方經常會有二三品的靈獸出沒，甚至還可見到四品靈獸。

    聶空若是出了谷，運氣好些的話，還能有存活的希望，如果沒出谷，那可就再無幸存的可能了！

    還好，聶空通過生機的異常感應到了血鱗桐的存在，又有寵物背包，可以將血鱗桐與外界隔絕，更有寵物“紫羅幻靈香”，能夠將體內那些蘊含在血鱗桐香味中的藥力全部吸收匯聚起來。

    否則的話，聶空今日絕對要中招！想到自己被狂暴的靈獸圍攻的情景，聶空脊背處不自禁地泛起冷汗。

    當初在薊陽城聶家的生死幻界中，雖遭受過大量發狂的靈獸的攻擊，但在那里，只要謹慎小心就不會真正死亡，而且旁邊還有個白玉卿將大部分的攻擊都分擔了過去，事實上，還是非常安全的。

    然而，今日若是遭遇大量暴戾的靈獸，再怎么小心謹慎也無用，靈獸可隨時將他找出來。聶空令香香將那團“血鱗桐”的藥力送入寵物背包后，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心中卻是疑云大起。

    自己來到這靈御城后很少出動，几乎未曾與人結怨，先是在藥師會堂試藥的時候，有人故意用含有劇毒的“八星海螺”來暗害自己，現在更是連“血鱗桐”這種極端危險的東西都用了出來！

    難道是那個入門師傅洛仁？

    應該不至于，洛仁雖然從開始的因紅樓而怨恨自己，發展到了現在的無理由怨恨，他最大的愿望估計就是看到自己被趕出藥心殿，還遠沒到因為怨恨而取自己性命的地步。因為自己連續奪得三次月例考核第一而嫉恨自己的那些藥心殿同門，自然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莫非是在靈御城之前與自己有過仇怨的人？

    聶青松？也不可能，有大長老聶神公開口，他就算再遷怒自己也不可能安排人到靈御城來動手。成國四皇子成子軒？這個家伙倒是有點可能，畢竟這靈御城中有不少大成帝國之人，他只要悄悄派人來吩咐几句就行。

    除了成子軒外，是否還有別的家伙？聶空腦筋飛快轉動，眼前驀地閃過几道身影，那是在昭陽鎮為了給白玉卿解圍時遭遇的几個家伙，據說他們也是靈御城弟子，自己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惦記著自己也是理所應當，而且看那領頭的家伙，明顯心胸比較狹隘，或許這事他們也有可能！

    “嗷！”

    “吼！”

    驀地，數聲驚天動地的嘶吼聲在山間振蕩開來，打斷了聶空的思緒，那些最近的靈獸已被血鱗桐藥香吸引過來了！

    聶空面色微沉，眼中突然掠過一抹冷意，那個cha下血鱗桐的家伙想必還沒有走遠，說不定就在遠處觀看自己被靈獸圍攻的慘狀！自己既然有這血鱗桐在手，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他！

    意念間，聶空轉眼看了看周圍山勢，旋即心中一動，腳踏“飛花流影”，身影在林間疾速閃爍起來……

    ……

    “哈哈，他娘的，靈獸總算是過來了，那家伙現在才想到逃跑，晚嘍！”數里外高峰之巔，呂劍重重一拍身邊羅騰的肩膀，嘿嘿笑道，“羅騰，這件事干得太漂亮了，你是怎么發現他跑到這邊來修煉的？”

    羅騰笑嘻嘻的說道：“運氣，運氣，要是沒有你准備的‘血鱗桐’，我們也不可能看到這么一出好戲。用不了多長時間，這里的靈獸就會越聚越多，那時候，這戲也會變得越來越精彩！”

    呂劍從草叢里鑽出來，看著遠處那道在林間忽隱忽現的身影，意氣風發的大笑道：“說得是，這個位置選的也不錯！正是看戲的好地方！對了，羅騰，剛才是你放的血鱗桐，你沒染上血鱗桐的藥香吧？”

    羅騰得意的道：“盡管放心，前几天在處理‘血鱗桐’的時候，我用蠟將它密封了起來，那種蠟要暴lou出來后才會融化，等它融化完，我人已經回到這里了。這位置距離血鱗桐差不多有四里，它的藥香能傳到這里，但想要滲入體內，絕不可能，除非我們再kao近血鱗桐一里路！”

    呂劍有些意外的道：“羅騰，沒想到你這家伙懂得這么多！”

    “我哥是靈藥師，我也是從他那里聽說的。”

    羅騰也站起身來朝下面望了望，興致勃勃的道，“他們三個沒來，真是太可惜了，錯過這出好戲，活該他們沒眼福……咦，那家伙跑哪去了，怎么沒看到他？”羅騰轉動目光，搜尋遠處樹林。

    “估計是躲在哪個旮旯里藏起來的。”

    呂劍搖頭一嘆，臉上lou出悲天憫人之色，“別找了，那家伙既然這么想在臨死之前裝回縮頭烏龜，我們就發發善心成全了他。看看那邊跑過來的靈獸，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這只烏龜找出來，等著瞧吧！”

    只過了片刻，四周靈獸的咆哮聲就變得越來越激烈，站在山巔，隱約還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可見被那血鱗桐藥香吸引過來的靈獸絕不在少數，呂劍和羅騰看著那些已經顯lou出身形的靈獸，臉上戲謔的笑容越來越濃。

    “咦？”

    突然，羅騰驚訝地叫出聲來，“快看，快看，靈獸怎么掉頭跑了？”呂劍一怔，遠遠望去，果然發現那些靈獸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有些停下來左右嗅聞几下，竟掉頭順著原路返回。

    呂劍和羅騰面面相覷，都是滿頭霧水，看那家伙的舉動分明沒有取走血鱗桐，既然血鱗桐還留在谷口，那就能源源不斷地散發出藥香，那些明明已經變得狂暴的靈獸怎么可能清醒過來？

    這現象大違常理！

    半晌后，附近的靈獸走得一只不剩，呂劍面頰微微抽搐，嘿嘿一聲，竟是笑得比哭還難看，“真是豈有此理，又莫名其妙地讓他逃了過去，上回那株毒草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難道靈神在護著他不成……”

    “嗷！”

    “吼！”

    “……”

    靈獸那充滿暴戾意味的嘶吼聲突然再次響起。呂劍和羅騰驚喜地看著動蕩起來的山林，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來了，回來了！”

    “我就說嘛，血鱗桐怎么可能失效？那家伙就等著跟這些瘋狂的靈獸親熱吧。哈哈，哈哈……”

    “不對，它們怎么向我們這里跑來了？”

    “管它，往哪里跑不一樣？”

    “不一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家伙肯定把血鱗桐帶在了身上。靈獸往這邊跑，那就說明他也在這邊，要是距離太近，我們也會沾染上血鱗桐的藥香……啊呀，慘了，慘了，說不定已經沾上了！”

    “你、你……羅騰，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說不要來看，你非得來看……看看，現在惹火燒身了吧！”

    “別說了，快跑啊！那家伙真是太可惡了，別讓我撞見他，否則就算被靈獸吃掉，老子也要先把他干掉……”

冷封心

第〇三章 靈花升龍丹


    兩道身影從高峰之巔疾沖而下，一眨眼便沒入了遠處的密林當中。緊接著，那邊便響起了他們的驚叫聲、怒喝聲以及靈獸穿金裂石的咆哮聲。

    混雜的聲響漸漸遠去，附近那些瘋狂的靈獸也似受到了那陣聲音的驅使，一路嘶嚎著追了上去。

    山林漸趨靜謐，聶空的身影從山腳一棵大樹上飛躍而下。

    之前，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勢，又估算了一下距離，很快便做出判斷，那留下“血鱗桐”的家伙若想觀看自己被靈獸圍攻的慘狀最可能選擇呆在這座山上，只因這山巔視野極其開闊，可將周圍方圓數里的動靜全都收入眼底。

    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后，聶空便將血鱗桐取出，那些本要退走的靈獸頓時又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再次瘋狂地涌了過來。

    不出聶空所料，靈獸xian起的動靜果然驚出了山上的兩個家伙。

    于是，聶空又將血鱗桐收起，然后讓小家伙將體內的血鱗桐藥力全部吸收丟入寵物背包內。血鱗桐只暴lou了這么點時間，以藥香的傳播速度，就算滲透到了那兩個家伙體內，份量也不會太多。

    但是對那些狂躁暴戾的靈獸來說，即便是兩人體內只有一丁點血鱗桐藥香，也足以成為它們瘋狂追逐的目標。

    若是運氣太差，他們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那些靈獸的嘴巴里了！對于那兩人，聶空沒有絲毫同情。

    聶空清楚記得，那兩人就是當日在昭陽鎮中訛詐白玉卿的家伙，只因為那么點恩怨，就對自己動用血鱗桐，著實太過分了，今日若是因血鱗桐藥香而死在靈獸口中，那也算是他們的報應了！

    聶空冷笑著看了他們逃跑的方向一眼，隨即運轉靈力，在小家伙的配合下將“飛花流影”這種技能施展得淋漓盡致，快速跟了上去。這倒不是聶空想觀看他們怎么被靈獸圍攻虐殺，只因靈御城便在那個方向。

    開始的小半路途，聶空見到了不少破碎的靈獸尸體，地面血跡斑斑，隨處可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之后，戰斗的痕跡朝著與靈御城平行的一條岔路蔓延，聶空也沒興趣再跟過去。染上藥香后，他們兩人便如同兩根活生生的血鱗桐，只要他們不死，那些瘋狂的靈獸便會永遠跟在他們后面。

    除非他們能將方圓十數里內的狂暴的靈獸全部斬殺干淨，或者在最短的時間里回到靈御城！

    而這兩點顯然都不大可能，所以他們的命運几乎已經注定，這次就算不死也得丟掉大半條命！聶空與其關注他們的生死，不如趁這最后的一天兩夜時間，好好為即將到來的六殿大比做准備。

    回到靈御城時，天色已完全暗淡下來，聶空在回住處之前，先去了一趟紅樓藥堂。

    按照六殿大比的規矩，進入幻象空間的時候都要搜身。所有參加大比的靈御城弟子，不得攜帶任何武器，可對靈藥卻沒有限制。聶空要是不給自己多准備些好東西，那也太對不起他這個靈藥師的身份了！

    ……

    靈御城南，一處宅院中。

    夜色越發深沉，燈火通明的廳堂中，呂劍和羅騰的身軀靜靜地躺在地面，兩人就像是剛從血池里撈出來的一般，衣裳破碎，鮮血淋漓，處處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渾身上下已找不到一塊好肉。

    在他們身邊，三名年輕男子靜靜佇立，都低著頭沉著臉，無一人吭聲，濃郁的血腥味彌散開來，讓這廳堂的氣氛更是沉重。

    “說，這是怎么回事！”

    恍如九幽地獄中吹出來一縷陰風，一道冰冷的聲音驟然傳來。

    說話的是個身軀筆挺的黑衣男子，年約二十五六，神色冷峻，面容枯槁，靜靜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恍如一尊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雕塑，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脯，表示著他正強自壓抑著胸中的怒意。

    三名年輕男子對視一眼，遲遲疑疑地沒有出聲。那黑衣男子瞇起的眼睛倏然睜開，冷厲的目光迸射而出，殺意畢lou。

    那三名年輕男子心中都禁不住冒出了絲絲寒意，終究還是一個苦瓜臉男子硬著頭皮道：“羅生大哥，事情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今天羅騰和呂劍帶著‘血鱗桐’，說是要出城去教訓一個人，我們因為要准備后天的六殿大比，所以都沒跟去。后來見天黑了，他們都還沒回來，我們有些擔心，就出去尋找，結果沒走多遠就在城外發現了他們。當時，他們已經沒有呼吸了！”

    見那叫羅生的黑衣男子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另一名年輕男子連忙補充道：“我看了他們身上的傷口，都是靈獸留下來的。很可能他們是在城外遭遇了靈獸的襲擊，這才……這才……”

    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弱，后面几字卻是再也說不出口。隨后，三人悄悄地交換了個眼神，眉間都有些擔憂，似乎生怕羅生將怒氣發泄在自己身上。

    羅生半晌沒有說話，廳堂中一片死寂，除了他們的呼吸聲外，再無聲響，靜得落針可聞。就在三人的額頭上都冒出細密的汗珠時，羅生的話音終于再次響起：“他們今天要去教訓什么人？”

    三人如釋重負，一聽羅生問出這話，微微一愣后連忙爭先恐后地叫道：“聶空！那人叫聶空！”

    “聶空？”

    羅生口中擠出几個陰冷的音符，“他今天可曾回來？”

    “回來了，回來了！”

    苦瓜臉趕緊應道，“在城外發現羅騰和呂劍他們后，我就跑去紅樓那邊打探了一下，都說那個聶空剛天黑的時候就從城外回來了，而且還是毫發無損。羅生大哥，這里面肯定有問題。另外，聽說那個聶空因為獲得了三次月例考核第一，也被特許參加后天的六殿大比，羅生大哥，你這次也是要進入幻象空間的內城弟子之一，要為羅騰報仇，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

    “出去！”

    苦瓜臉正說得起勁，羅生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羅生大哥……”

    “出去！”

    “……”

    見羅生右手握著的長劍嗡嗡震顫起來，三人面色大變，再也不敢多言，趕緊一溜煙出了廳堂。

    “血鱗桐，血鱗桐……害人不成反害己……”

    羅生怔怔靜坐許久，突然起身走到羅騰身邊蹲下，干澀的嘴唇微微嚅動起來，“不管你的死與那個聶空有無關系，他……都活不過這次的六殿大比！這是哥哥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

    “嗤嗤……”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刺耳的靈力燃燒聲便不斷在臥房里回蕩開來，翠綠的焰火高高升騰而起，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似升高了不少。聶空右掌上方，一尊精美的小藥鼎飛速旋轉，鼎內不時地傳出嗡嗡的鳴響。

    “喀嚓！”

    輕響聲中，鼎蓋滴溜溜地彈起，聶空左手一動，連續從桌面上捻起兩種藥物放入藥鼎。然而就在鼎蓋即將闔起的剎那，藥鼎內突然“嗤嗤”的冒出一大串焰火，而后一股焦糊的味道便從里面飄蕩而出。

    又失敗了！

    將那被鼎內焰火沖翻的鼎蓋接入手中，聶空右掌的綠焰快速收斂起來。當聶空將那安靜下來的藥鼎托到眼前時，果然在鼎內看到了一堆焦黑的藥渣。已經是第三次了！聶空眉頭越皺越緊。

    昨晚，聶空從紅樓藥堂購買了大量藥草回來。一到家里，便將龍娉龍婷兩個小丫頭打發到龍雪嬋那里去，然后開始以“藥鼎幻身”煉藥，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聶空連續成功煉制出了六顆三品靈藥“玉香丸。”

    這“玉香丸”便是先前聶空為獲取“春秋生靈訣”而獻給藥心殿的那種三品靈藥，能夠瞬間恢復大量靈力。

    若是遇到持續時間較長的戰斗，這種“玉香丸”便可發揮極大的作用。更何況，聶空煉制的“玉香丸”都是給自己服用的，不但融合度高得駭人，而且還顆顆透著綠意，生機濃濃，藥效更佳！

    玉香丸，只是聶空准備的第一種靈藥。

    今早，聶空便開始為自己煉制第二種靈藥“靈花升龍丹”！這也是一種三品靈藥，藥效頗為奇特，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令融靈師的修為暴漲兩個品級，藥效強猛，可后遺症同樣厲害。

    但在關鍵時刻，這種靈藥卻同樣能夠收到奇效，聶空自然也得為自己准備几顆備用。可讓聶空郁悶的是，他用小家伙幻化出來的小藥鼎連續嘗試了三次，都是在添加最后兩種藥物的時候失敗。

    更無語的是，聶空連續失敗三次，可到現在甚至連失敗的原因都還沒有找出來。

    “難道是藥方有誤？”

    聶空暗暗嘟囔道。

    這“靈花升龍丹”來自聶家，組成配方的七種藥物都是花卉，在離開薊陽城時，聶星云將多種靈藥配方告訴了聶空，這“靈花升龍丹”便是其中之一。聶空放下藥鼎，將配方琢磨了好几遍，又根據七種花卉的藥理藥性推理了數遍，發現這靈藥配方并無錯誤，不由更是滿頭霧水。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冷封心

第〇四章 真是邪了！

    連續三次失敗，問題絕對不是出在操作上！不管是第一次，還是后面的兩次，聶空對火力的掌控都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添加藥物的次序，也沒有任何的問題，至于藥力的融合情況，那就更是完美了！

    藥方無誤、操作無誤、加藥順序無誤、藥力融合也無誤……卻還是煉藥失敗，真是見鬼了！

    “難道是這些藥出了問題？”

    思忖半晌，聶空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出問題的環節。這些藥都是紅樓藥堂炮制而成，在質量方面，絕對可以保証，這不是聶空自己說的，而是多年來無數靈藥師對紅樓藥堂做出的評價。

    不管如何，試試再說！

    主意既定，聶空將七種藥物在桌面上一字排開，然后一種種地嘗試起來。這七種藥物采集的都是花朵，即便是經過炮制，那花朵的形狀也都保存得極為完好，顏色也依然鮮艷，栩栩如生。

    可吃進嘴里，味道就不是那么好了。

    尤其是那第三種藥物，只一嚼，便有股怪異的臭味蔓延開來，几乎能將人熏暈過去，就算是聶空這種前世今生品嘗過無數藥草的家伙，也有點禁受不住。

    過了許久，聶空才算緩了過來。

    “第七種藥了！”

    前面六種藥物的藥性，與聶空所知的完全一致，可見紅樓的藥草質量的確過硬，若是藥草也沒問題，那聶空真是再也找不出“靈花升龍丹”煉制失敗的原因了。

    輕嘆口氣，聶空捏起最后的藥物放入口中。

    “嗯？”

    十數秒后，聶空愕然地輕呼出聲，再次從第七種藥物當中撿起兩朵小花納入嘴里咀嚼起來。藥味混合著唾液流入腹中，聶空闔起雙眼，靜靜地辨別起來，一分鐘后，聶空臉上的疑惑之色更濃。

    這第七種藥名叫“苦禪花”，聶空感受到的“苦禪花”藥性竟極為怪異，與他所知的藥性相比，似是而非。

    苦禪花的藥力發生過變異？或許這就是三次煉藥失敗的原因，只是這“苦禪花”的藥力變異是如何出現的？

    據說在紅樓藥堂出售的藥物，每天都會有高明的靈藥師品嘗，以確保其質量。這么明顯的藥力變異，那些靈藥師竟察覺不出來？意念間，聶空中斷“藥鼎幻身”，一陣風似的沖出了房間。

    數分鐘后，聶空從藥堂要了包新的“苦禪花”回來。

    在藥堂中，他親口品嘗過這種藥物，藥性沒有任何變化，的確是正宗的苦禪花。聶空雖然心中疑惑未解，卻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新弄來的藥物已經沒有問題，那還是趕緊煉藥要緊。

    “藥鼎幻身”中斷，想要再次把小藥鼎召喚出來，就得等香香休息夠了再說。好在聶空現在就算用普通的藥鼎，也能夠煉制出融合度極高的藥來。

    雖說在藥效上與用“藥鼎幻身”煉制出來的相比還有些差距，但只要不是像“玉葉琉璃丹”和“心陽丹”那種真正用來提升修為品級的靈藥，聶空也不會在意那點差距。

    反正這“靈花升龍丹”只是暫時提升融靈師兩個品級的修為，而聶空現在是融靈五品，這靈藥的藥力估計正好夠他提升兩品。

    “嗤嗤！”

    劇烈燃燒的綠焰將大藥鼎托起懸浮于半空，響亮的爆鳴聲接連在房中回蕩，聶空開始第四次煉制“靈花升龍丹”。

    鼎蓋不時開啟，藥物一種種地添加進去。聶空靜心操控火力，一切過程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沒過多長時間，鼎蓋最后一次“喀嚓”而起，聶空將苦禪花和另外一種藥物同時放入藥鼎里面。

    “呼！”

    鼎蓋即將閉闔的剎那，藥鼎內再次竄起熊熊焰火，聶空竟第四次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焦臭味。

    還是失敗！

    “怎么可能？”

    聶空下意識地收斂靈力，看著那越落越下的藥鼎，臉上滿意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這次煉制“靈花升龍丹”，他已將那種產生過變異的“苦禪花”給替換掉了，煉制過程完全無誤，怎么還會失敗？

    “難不成剛取回來的新藥又發生變異，老子還偏不信這個邪！”

    聶空氣得樂了，放下藥鼎后，一把抓過好几朵“苦禪花”，一股腦地塞進嘴里，惡狠狠地咀嚼起來。

    只過了數秒，聶空咀嚼的速度就開始減慢，片刻后腮幫子完全僵硬，臉色跟著變得越來越古怪。

    沒錯！“苦禪花”藥力又出現了變化，與之前品嘗的“苦禪花”一模一樣！

    真是邪了！

    難道老子這個房間有鬼？

    聶空心中暗罵，眼睛卻滴溜溜地飛速轉動起來。這世上不可能真的有鬼，兩回取來的正宗“苦禪花”一入房間就變異，定是這臥室里面有什么東西令“苦禪花”的藥力產生變異，那東西就是“鬼”！

    能讓藥物變異的，就只有藥物！聶空兩道目光環視四周，最終落在了床上的那根“血鱗桐”上。

    今早起床時，聶空想起昨天暗害自己的那兩個家伙估計已經進入了靈獸肚子，曾將這“血鱗桐”從寵物背包里取出來把玩了片刻。由于今天龍娉龍婷兩個小丫頭不在，聶空也沒把它收起來。

    “難道是它？”

    聶空將那截“血鱗桐”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了几遍后將其收入寵物背包，隨后在心里給小家伙傳遞了一道意念過去。

    “啊呀呀！”

    一道道綠意探入聶空身體各個部位，猶如章魚的觸手一般迅疾地舞動著。

    片刻后，當它們全部縮回到小嫩苗體內時，小家伙的根須處又有了一團血紅色的東西，正是這段時間“血鱗桐”滲入聶空體內的藥力。小家伙并不停歇，綠意又一次沖出了“瑤池穴”。

    不過，這回被它卷回來的卻是那些“苦禪花”的變異藥力。

    “聞香識藥！”

    苦禪花藥力被吸入小嫩苗，香香奮力扭動莖葉根須，沒多久，兩團藥力便進入了聶空的靈神竅穴。

    一團雪白，一團殷紅。

    聶空細一辨認，那團雪白之物，便是正宗的苦禪花藥力，而殷紅的那團藥力，與小家伙根須纏住的那大團“血鱗桐”藥力完全相同。

    至此，聶空已可完全確認，苦禪花變異藥力的來源！

    觀察著靈神竅穴內的兩團藥力，聶空將它們的藥理藥性推理了几遍，忽然心中一動，抓了滿滿一掌的“苦禪花”，三下五除二全部吃進了肚子里面，然后叫小家伙將它們的藥力全部吸收，再以“聞香識藥”分離。

    過了片刻，在聶空的指示下，小家伙將一小團“血鱗桐”藥力分割開來，與同等的“苦禪花”藥力放在一塊。

    兩團藥力迅速相融……

    顏色變得淡紅！

    越是觀察，聶空便越是驚奇，血鱗桐和苦禪花的藥力居然極為契合，就如同一凸一凹、一陰一陽。融合的過程極為順暢，根本無需聶空做任何事情，兩團藥力就完美地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若是要以煉藥時所呈現出的藥力融合度來計算的話。血鱗桐和苦禪花的融合情況起碼達到了十成！

    世間的確有這般匹配的藥物，但聶空沒想到與血鱗桐匹配的，竟會是苦禪花。

    這兩種藥物，一種能夠最大限度地激起靈獸的暴虐情緒，令其發狂、令其瘋癲。苦禪花的藥性卻極其平和，它之所以出現在“靈花升龍丹”的配方中，完全是為了調和其他几種藥物的藥性。

    按照“君臣佐使”的說法，苦禪花便是“靈花升龍丹”中的使藥。

    一狂暴，一溫和……

    藥性截然相反，融合之后卻是完美無瑕，恍若天生地成！回過神來后，聶空感應著那團淡紅色的藥力，禁不住嘖嘖稱奇，心中贊嘆不已，意念間，那團藥力已穿經過脈，自左掌心顯lou出來。

    猶如一滴液珠，晶瑩玉潤，色澤柔和。

    觀摩片刻，聶空心中一動，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浮現出來。既然血鱗桐和苦禪花的藥力能夠完美融合，好好琢磨琢磨，說不定能夠以這兩種藥物為基礎，煉制出一種新藥。一旦成功，它在明天開始的六殿大比中絕對能夠起到難以估量的作用，或許能夠輕松地將自己的名字送入內城弟子名單之中！

    這么一想，聶空喜難自禁。

    想發現這樣兩種匹配的藥物，有的靈藥師嘗試千萬次都沒有任何作用，可有些只是偶爾的靈光一閃，便能夠成功。

    這種事情，有時候得kao機緣。

    就如聶空，事前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只是因為想找出“靈花升龍丹”連續三次煉制失敗的愿意，不得以之下，這才去親口品嘗“靈花升龍丹”配方中的七種藥物，最終發現了“苦禪花”藥力變異。

    換過新藥后，繼續第四次煉藥，還是遭遇失敗，這才讓聶空判斷出是自己房間里的某種藥物對“苦禪花”產生了作用，從而將“血鱗桐”找出，并最終發現了這兩種藥物的奇異之處。

    當然，還有一點最是關鍵，如果昨天傍晚，那兩個家伙沒有用這“血鱗桐”來暗害聶空，聶空也不可能將它收入寵物背包，并帶回了家中，自然更不可能在今晨將其拿出來把玩。沒有血鱗桐，苦禪花的藥力就不可能發生變異，聶空這時候別說四顆“靈花升龍丹”，就是十顆也都練成了。

    這一飲一啄之間，皆是充滿了變數。

    聶空略微感慨，便收拾心情，開始研究起來，不一會就沉入進去，竟是連“靈花升龍丹”也忘了繼續煉制。

    時間飛速消逝，太陽東升西落，天色漸漸暗淡。龍娉龍婷早上從龍雪嬋處返回后，不敢打擾聶空，只是將飯菜熱了一次又一次，一直熱到晚上，飯菜都沒少半點。又不知過了多久，兩個小丫頭kao在外面廳堂的椅子上昏昏欲睡，突然被一陣欣喜若狂的大笑聲驚醒過來：“哈哈，成了，成了……”

冷封心

第〇五章 凌霄壇！


    凌晨。天際曙光微露，整個靈御城便如同一鍋煮開的熱水，開始沸騰起來。朦朦朧朧的街巷上，可見一道道人流開始快速地向靈御城正北方向靠攏，那里有著靈御城內一座最大的建筑——

    凌霄壇！

    這凌霄壇几乎占據了整個靈御北城的三分之一，青風、紫雷、山魂、火云、水仙、藥心六殿如眾星捧月般，都環繞在它周圍。

    自從建成竣工之后，凌霄壇就只有一項功能，那就是舉行每年的“六殿大比”，只因那凌霄壇便是靈御城的幻象空間，由大量杰出的靈紋師完善了兩千余年，在天靈大陸所有的幻象空間中都可名列前茅。

    靈御城外城六殿，几乎每月都有月例考核，這些月例考核都會引起不少人觀看。

    可若要論起靈御外城每年最熱鬧的盛事，還是非這個專為挑選內城弟子而舉行的六殿大比不可。

    這一日，靈御城內的大部分居民都會聚集在凌霄壇周圍，超過十萬人匯聚一堂，其喧鬧可想而知。

    晨曦初lou時，凌霄壇已聚滿了黑壓壓的身影，議論聲、笑鬧聲在凌霄壇上空會聚起來，直沖九霄，遠振數十里，以至于靈御城外那些靈獸都似世界末日降臨一般，被驚嚇得嘶吼陣陣，朝遠處逃竄。

    凌霄壇周圍的眾人自然不知道靈御城外的情景，兀自興奮地談論著即將到來的六殿大比。

    “哎呀，大哥，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來看六殿大比，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剛才差點沒把我擠死！”

    “嘿嘿，哥們，一看就知道你是第一次來凌霄壇。六殿大比可是靈御城最大的盛事，往年的人數都不比今年少。你呀，就別埋怨了，我跟你說，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覺得，這里就算再擠也得來。”

    “沒錯，沒錯，要是在靈御城里都不來看看今天的六殿大比，那你就算是白來這靈御城了。”

    “真的假的，不就是几千人混在一起打斗嗎？我在其他地方看過很多次了，好像也沒什么意思嘛。”

    “哈哈，看這靈御城的六殿大比，看的可不是靈御城弟子們的厮殺，而是靈御城的幻象空間！”

    “幻象空間在哪，我怎么沒見到？”

    “前面那個不就是嗎？”

    “那個大黑盒，就是幻象空間？”

    “……”

    ……

    “那個大黑盒，就是幻象空間？”

    凌霄壇底，聶空聽到旁邊苗歌的聲音，忍不住低呼起來。

    天亮時分在藥心殿內會合，然后聶空便隨著眾人一同來到了凌霄壇。剛看到這座靈御城內占地最廣闊的建筑時，聶空那個觀賞過前世大量神奇、宏偉建筑的靈魂，仍舊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凌霄壇，有點類似于前世的體育場，周圍是一層層的圓環形階梯，可這凌霄壇的面積，卻遠不是前世那些體育場所能比擬，那一望無際的直徑，絕對能讓前世最大的體育場都自慚形穢。

    在那圓環形階梯中央，是一座寬廣無垠的平台，只有兩米來高，通體都呈現出墨黑色，宛如一個巨大的盒子，似乎能將周圍的亮光都吸攏過去。

    几乎所有從外面踏入凌霄壇的人，最初的感覺都是眼前一暗。

    只不過讓聶空沒想到的是，那個大黑盒居然就是靈御城的幻象空間，這完全顛覆了聶空的想象！

    “怎么，不像嗎？”

    苗歌嫣然笑道，“聶空師弟，它現在看起來有點不起眼，不過等會六位副殿主將它解封之后，你就會知道這個幻象空間有多么的漂亮了，那個時候，說不定你連眼睛都舍不得挪開呢。”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聶空哈哈一笑，道，“對了，苗歌師姐，剛才我聽泰姬說，你最近這半個多月一直都在不停地為大比做准備，這次通過考核定是十拿九穩，要是我們在里面遇到了，師姐可要手下留情啊。”

    苗歌橫了聶空一眼，嬌嗔道：“聶空師弟，真有你的，這話你也能說得出口。你可是連續三次以十分奪得‘月例考核’第一名，對你的實力，師姐我早就甘拜下風了，應該你對我手下留情才是！”

    旁邊的泰姬聽到兩人這番假惺惺的話，不由頗感好笑，調侃道：“好了，你們就別在那打情罵俏了。依我看，你們誰也不要對誰手下留情。說不定你們一見面就黏一塊兒去了，絕對是動口不動手，就算真要留情，那也是口下留情，而不是手下留情。聶空，苗歌，你們覺得我說得怎樣？”

    “……”

    聶空有點無語，又是“動口不動手”，又是“口下留情”，這話里的隱喻也太明顯了吧？果然，泰姬話音一落，周圍不少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打量著聶空和苗歌，眼神中那曖昧的意思極其明顯。

    聶空臉皮厚，對此沒有半點反應，事實上，他和苗歌真的半點曖昧關系都沒有，最多就是用几句曖昧話的調戲過她而已。

    可苗歌卻忍不住白了泰姬一眼，白嫩的臉蛋上浮起微微的紅暈，顯得異常嬌媚，卻更是惹得旁邊的泰姬、茹婕、葉心蓮三人咯咯嬌笑不已。苗歌嬌呼一聲扑了過去，四人很快笑鬧成一團。

    四道嬌俏的身影聚作一堆，笑靨如花，更是賞心悅目，觀看她們嬉鬧，也的確是種放松心情的好方式。

    聶空聆聽著她們黃鶯啼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目光又移向眼前那個巨大的黑盒。

    它的寬度起碼有兩三千米，長度的話聶空望不到盡頭，也估算不出來，它表層那濃郁的黑色，仿佛透著無盡的神祕氣息，讓聶空這個初次看到它的人，忍不住浮想聯翩，心里揣測不已！

    瞬息后，聶空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

    在這凌霄壇中，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這本來沒什么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他們這些靈御城弟子出現后，本就吸引了無數看客的眼球，但那些目光几乎都是從他身上一掠而過，基本上不會停駐太長的時間。

    可現在聶空感覺到的目光，卻讓他如芒在背。

    聶空心中倍感疑惑，忍不住轉眼四顧，最終發現斜側面有一名年輕男子正瞇眼注視著自己。

    那人身穿黑衣，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容枯瘦，神色冷厲，身軀筆挺地佇立著，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柄標槍，鋒芒畢lou，似乎只要身軀一動，便能將身前任何的障礙都刺成齏粉。

    在那黑衣男子瞇成小縫的眼睛中，聶空感受到了一絲隱藏得極好的殺機。

    對于自己的感覺，聶空極有信心。

    他現在雖只融靈五品，但他的靈力中蘊含著勃勃生機，這讓他的感應異能敏銳。若是不動用化靈境界才能擁有的“靈念”的話，聶空敢肯定，即便那些化靈師的感應能力也不一定能比得上自己。

    “這人竟對自己生出了殺心？”

    聶空百思不得其解。看那人所站的位置，明顯是這次進入幻象空間的內城弟子之一。聶空對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他自忖來到靈御城后，從來沒有認識過一名內城弟子，更何況與內城弟子結怨了。

    何以這個家伙一見面就想置自己于死地？

    見苗歌和泰姬等人不知什么時候已停止嬉鬧，聶空忙抬手碰了碰苗歌的肩膀，直接指著對面正盯著自己的那個男子問道：“苗歌師姐，那個穿黑衣服、長得干巴巴的內城弟子，你可認識？”

    “他？不認識。”

    苗歌搖了搖頭，訝然道，“聶空師弟，你問他做什么？看他的樣子，好像對你不怎么友好，你們有過仇怨？”苗歌有些擔心起來，要是在六殿大比中，有內城弟子專門針對聶空，那他可就危險了。

    “那人我認識。”

    茹婕突然開口道，“他叫羅生，來自大昌帝國羅氏家族。羅家在昌國勢力極大，這個羅生的資質也非常好，兩年前就進入了靈御城內城，而且還是名擁有變異能力的靈藥師。聽說他的修為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是融靈九品。在這次前往幻象空間的所有內城弟子中，他的實力可排第一！”

    葉心蓮和茹婕都是來自大昌帝國的世家大族。茹婕對羅生如此清楚，葉心蓮自然也不會陌生，在茹婕說話時，她也禁不住連連點頭，看向羅生的目光中不自禁地透lou出几絲忌憚之意。

    “融靈九品？”

    聶空微微吃了一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那個羅生看起來瘦巴巴的，沒想到實力竟然如此驚人！

    在此次六殿大比中，融靈九品，已經算是最高的修為了，而在所有融靈九品靈師中，這個來自內城的羅生恐怕又最為厲害。而且，這人還和自己、苗歌一樣，都是擁有變異靈力的靈藥師。

    難怪都說靈御城匯聚了天靈大陸絕大部分杰出的年輕靈藥師，就眼前這些人中，光是靈力變異的靈藥師便有三人，只是不知道這家伙是哪種靈力變異？聶空迎著羅生陰冷的目光，暗暗忖度起來。

    似乎猜到了聶空的疑惑，茹婕又接著道：“這人是風靈力變異，速度快得驚人，聶空，你如果真和他有什么仇怨，那這次的六殿大比中，可就真的要小心了，一旦和他遭遇，便是想逃都逃不了。”

    聶空收回目光，郁悶的道：“我也不知道那家伙發了什么神經，居然這么盯著我，實際上，我也是剛從你的口中得知他的來歷。”

    “會不會你得罪過他的親朋？”

    葉心蓮忽地說道，“據我所知，羅生有個弟弟叫羅騰，就在靈御城外城。不過我今早剛聽人說，那個叫羅騰的家伙已經死了，好像是昨天晚上在靈御城外被靈獸殺死的，和他一起死的，還有個人，似乎叫呂劍來著。”

    “哦？”

    聶空心中一動，昨天傍晚用血鱗桐暗害自己的不正是兩個人么，難不成那個羅騰正是其中之一？

    事情不會這么巧吧？那個羅騰死在靈獸口中后，羅生或許知道了他弟弟昨天是去城外對付自己，可最后的結果是羅騰死了，而自己還好好的活著，于是，羅生便將弟弟的死亡遷怒于自己？

    八成是這樣！

    聶空不方便向茹婕和葉心蓮詢問羅騰的外貌，以作最后的確認。不過，既然知道了其中的緣由，聶空心里也算是解開了一層迷霧，假若真在幻象空間中和這個羅生遭遇，聶空也只能迎難而上。

    苗歌輕聲道：“聶空，你也不要太擔心了，說不定那個羅生并不是針對你，而只是想看看你這個連續獲得三次月例考核第一、入靈御城不滿一年便破例獲准參加六殿大比的新弟子呢。”

    泰姬眨巴著那雙碧藍的美眸，笑道：“是啊，幻象空間那么大，哪能說碰上就碰上。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況且，就算真的碰上了，他也不敢違背六殿大比的規矩亂來的，你就安心吧。”

    “……”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著，聶空暗暗苦笑，總不好告訴她們實情，說羅生針對自己并非子虛烏有，那個羅騰的確是暗害自己不成最后反被自己用血鱗桐害死的！

    不過她們的話，倒是讓聶空開懷不少。

    事已至此，擔心無用，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為了將來性命著想，此番六殿大比，自己一定要成功通過考核，成為內城弟子。不管那家伙是騾生、還是馬生，都不能阻攔自己的腳步！

    “只要你敢來，我就敢讓你看看，你想捏的絕不是軟柿子！”聶空瞥了瞥那個還在盯著自己的羅生，心中嘿嘿冷笑。

    “轟！”

    忽地，一陣轟然巨響在凌霄壇上空引爆，卻是那些站在圓環形階梯上的人群突然像是都吃了春藥一般，竟興奮地吼叫起來。巨大的聲浪匯聚在一起，像是數千斤炸藥同時點燃，差點要將那巨大的黑盒子都給xian翻。

    聶空豎起耳朵一聽，隱隱分辯出那些人似乎在叫什么“副殿主”之類的，忙轉眼一打量，果然發現那凌霄壇入口處，上百道身影走了進來，最前面的六個人，都是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頭子。

    他們當中，聶空只認識一人，那就是藥心殿副殿主沙岩！

冷封心

第〇六章 解封！


    既然另五人與沙岩這個藥心殿的副殿主并行，那其他五人想必也是青風、紫雷等五殿的副殿主，至于跟在他們六人身后的，應該都是靈御城外城各個分殿的教授。

    在這樣的盛事中，那些殿主居然都不lou面，倒是讓聶空頗覺遺憾，他主要是想知道那個自稱認識自己、并讓自己參加此次“六殿大比”的藥心殿殿主究竟是何許人。

    在心里，聶空是非常感激他的，要是沒有他主動提議，聶空就得自己申請，那時候，他必須通過一系列非常麻煩的考核，才能獲得這個資格，而藥心殿主的一句話，卻讓聶空省卻了無數的時間和精力。

    可惜他這時候并沒有出現，聶空也只好留待他日。當然，說不定那些殿主早已經現身了，只是他看不到罷了。

    正如聶空所料，靈御城的殿主早就來了。

    凌霄壇北，層級而上的階梯頂端，建造著一排密集的小房間，這些房間的正門都朝凌霄壇中央的幻象空間而開，是專為靈御城的重要人物准備的，坐在里面，几乎可將整個凌霄壇都收入眼底。

    “玉卿姐姐，我找到聶空那個大騙子了！”

    古朴典雅的房間內，一只瓷娃娃般的小蘿莉興奮地小臉通紅，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往凌霄壇東側轉悠了好一陣子，突然抓著身邊那名面容略顯稚嫩、身材卻異常火爆的白衣少女大叫起來。

    如果聶空的眼睛能看到這里，定會馬上就認出她們，一個是在薊陽城“千靈藥會”中與自己同台比試、完事后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顧琦***，另一個則是數月前在昭陽鎮見過一面后、便再無音訊的白玉卿。

    “嗯。”

    白玉卿面無表情，只是眼波微閃。

    小蘿莉又眉開眼笑地叫道：“玉卿姐姐，快看，快看，就是那邊那個穿黑衣服的。看起來好小，要是再近點就好了。”

    “嗯。”

    白玉卿很干脆地回應一聲，可這回更干脆地連眼睛都沒轉動半點。

    “玉卿姐姐，這個大騙子的修為提高得好快，我二月份在藥心殿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通靈呢，只過了四個月就到了融靈。”

    “嗯。”

    “玉卿姐姐，我看過這次參加六殿大比的藥心殿弟子名單哦，你猜他是融靈几品？嘻嘻，融靈五品，比你都還要高一品呢！”

    “嗯。”

    “不過我敢肯定，要是你和他比試的話，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哎呀，玉卿姐姐，你打架真是太厲害了，前天內城那個融靈六品的壞蛋都被你一劍拍翻！哎呀呀，真是太好笑了，估計那個壞蛋很長時間都起不了床！”

    “嗯。”

    “玉卿姐姐，還有，還有……”

    “嗯。”

    “玉卿姐姐……”

    “嗯。”

    “……”

    “……”

    白玉卿那雙清冷的眼眸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闔起，雙手將那柄几乎到她胸口的闊劍拄在身前，除了口中時不時地應上一聲外，几乎再沒有任何動靜，恍如一尊沒佇立于雪山上的千年冰雕。

    發現這點后，小蘿莉感覺很受傷，鼓著紅扑扑的腮幫子道：“嗯、嗯、嗯、嗯（聲調分別為一二三四聲）！玉卿姐姐，你給人家一點表情好不好？好不好？嗯、嗯、嗯嗯（讀法同上）……”

    “嗯。”

    白玉卿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只是唇角微微一扯，給了小蘿莉一點表情后馬上又恢復了原狀。

    “啊啊啊啊……”

    小蘿莉抱著腦袋抓狂了几秒，兩只小手忽而撓撓白玉卿的胳肢窩，忽而踮起腳尖騷擾白玉卿的脖頸，嘴里氣咻咻的哼哼道，“笑！笑！我就不信你不笑……笑一笑，笑一笑……玉卿姐姐，笑一笑嘛……”

    讓小蘿萬分失望的是，白玉卿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几分鐘后，小蘿莉氣喘吁吁地吊著白玉卿拄劍的右臂，耷拉著腦袋很是沮喪，“玉卿姐姐，我不跟你玩了，人家的胸都要被你氣大了！”

    “哈哈、哈哈……”

    旁邊盤著雙腿，闔眼端坐于蒲團上的老人，雙肩微微聳動半晌后，聽到小蘿莉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丫頭，別去煩你玉卿姐姐了，幻象空間就要解封了，到爺爺這邊坐好。”

    “哦。”

    小蘿莉垂頭喪氣地在老人身邊的蒲團上坐了片刻，小屁股就開始扭來扭去。眼珠子往凌霄壇東側瞅了瞅，小蘿莉又興奮起來，“大爺爺，快看，快看，大騙子他們在列隊了。等幻象空間一解封，他們就能進去了。”

    “嗯。”

    “哼哼，大爺爺，上次人家跟你說大騙子肯定能突破到融靈，趕上這次的‘六殿大比’，你還不信，現在該相信了吧？”

    “哦。”

    “大爺爺，你說大騙子今天能不能通過考核進入內城？一定能的，這個大騙子那回騙了人家兩次，哼哼，太可恨了，人家現在一想起來都還會生氣，等他進了內城，人家一定要騙回來！”

    “啊。”

    “哎呀，大爺爺……”

    “哈。”

    “……”

    ……

    在各個分殿入門教授的安排下，聚集在凌霄壇東側的數千名靈御城弟子很快就排好了隊伍。單以規模而論，和其他五殿相比，藥心殿這支只有兩百來人組成的隊伍，實在是小得可憐。

    不過，以通過“六殿大比”成為內城弟子的比率來說，藥心殿在每年都是最高的。在六殿大比中，不能使用武器，卻可服用靈藥，這對藥心殿的靈藥師而言，是個非常有利的條件。畢竟能夠自己煉制靈藥，這樣便可根據自身條件，准備一些最適合自己、同時也是最有利于發揮自身實力的靈藥。

    當然，靈藥起到的只是輔助作用，不管是藥心殿弟子還是其他五殿弟子，真正能夠起到決定作用的，還是自身的實力。這個實力既包括自身修為，也包括戰斗經驗、反應能力等等。若是實力不足，就算靈藥再好，也難以通過這次的六殿大比，從而僥幸地成為靈御城內城弟子。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靈藥輔助都是虛的！

    不過聶空卻有些不同，他融靈五品的修為，在這數千名靈御城弟子中，估計已在數百名開外，單以修為而論，他沒有任何的優勢。不過，想到昨晚研制出來的那些東西，聶空卻充滿了信心。

    “別發呆了，睜開眼睛好好看著，幻象空間最漂亮的時刻就要來了！”苗歌輕妙的笑聲把聶空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哦？”

    抬眼一看，聶空果然發現百米外，那漆黑的幻象空間底部，六名靈御城的副殿主都已盤坐著圍繞成了一圈，在他們中間，是一座直徑數米的小圓台，六道圓拱形的柱子將它與幻象空間連接在了一起。

    “肅靜！”

    兩個蒼勁的音符恍若自九天云霄垂落而下，鋪天蓋地地籠罩在凌霄壇上空，轟然振蕩開來，竟似透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霎時間，凌霄壇內一切喧囂嘈雜的聲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聶空領悟生機之道，感應敏銳，對這個聲音中所蘊含的奇異力量感覺更深。兩個音符響起的剎那，便如巨鼓一般敲擊著人的心弦，在這一刻，不管是否自愿，凌霄壇中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閉起了嘴巴。

    一時，寬闊的凌霄壇安靜得可怕！

    聶空心神微動，這聲音來得沒有任何征兆，以他融靈五品的實力，完全感應不到聲音的源頭。不過他卻感覺得到，這聲音主人的修為，即便是不如聶家大長老聶神公，也怕是相差不了多少。

    “解封！”

    又是兩個音符蹦出虛空，于天地之間轟然回蕩。頓時，所有人心頭又是一振，若是這個時候沒想說話還好，那些又想嘀嘀咕咕的家伙，可就有點慘了。

    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几乎有股讓人生不起任何反抗念頭的無形壓力直接迫進了他們的嘴巴，將他們那沖到喉嚨邊的話語全部擠回了肚子里。于是，凌霄壇內不少人臉上都顯lou出了便祕般的神色。

    聲音剛響，聶空的眼睛就看向了那六位副殿主。

    只見沙岩等人同時抬起右掌，按在了身前的小圓台上，磅礡的靈力洶涌而入，圓台處那些細密的靈紋不斷閃爍出璀璨的亮光。

    片刻后，青、紫、藍、黃，以及兩道嫣紅的瑩光閃電般沖過那六道拱形圓柱，恍如雨后彩虹瞬時進入了眾人的視線當中，那燦然爆散出來的億萬道霓霞交相輝映，讓人為之眼花繚亂。

    緊接著，一副極其浩瀚的景象開始逐漸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六道強橫的靈力注入幻象空間，那一層墨黑，竟如艷陽之下的冰雪，由東到西開始快速消融，又如退潮時的江水，一波波地往后倒退。同一時刻，翠綠的瑩光一片片地迸射而出，將凌霄壇映照得絢麗之極。

    山峰、河流、樹木、花草……

    不斷地在那幻象空間中展現出來，在這山河之間，一點點紅色的亮光不停地閃爍著，猶如懸挂于蒼穹之上的血色星辰。

    如此浩瀚瑰麗的畫面，讓聶空禁不住目瞪口呆……

冷封心

第〇七章 翠紋玉牒

    黑潮繼續退縮，綠意持續暴漲，幻象空間之上，點綴著無數紅芒的群山綿綿起伏，直到視線盡頭……

    幻象空間終于揭開了神祕的面紗，逐漸將全貌展現出來。

    看著凌霄壇內那片絢爛輝煌的綠色，無數人嗔目結舌，臉上滿是驚奇和震撼，天地間一片靜謐。

    半晌后，沙岩等六人終于收回手掌，中央小圓台以及那六道拱形圓柱上的靈紋迅速暗淡下來，可那宏偉壯闊的幻象空間，卻依舊瑩光閃耀，漫山遍野都透散出勃勃的生機，令人目眩神迷。

    聶空深吸口氣，稍稍平復下激蕩的心情。

    原本聽過苗歌那般夸贊這解封后的幻象空間，聶空心中多少有些不以為然，在前世，連浩瀚無垠的宇宙景象都能拍攝下來供人觀賞，一個幻象空間居然也被說得天上僅有、世間絕無？

    可現在，聶空卻有些贊同苗歌的話了。他沒想到這天靈大陸上的人類，僅憑靈紋便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幻象空間，就像是萬里江山全部壓縮在這凌霄壇內，巍峨聳峙的山峰、波濤滾滾的江河、綿綿蕩蕩的森林、燦爛多姿的花海……山河間所有美麗的景致，仿佛都收集在這片空間當中。

    璀璨、絢麗、雄偉、壯闊……

    這些美麗的形容詞，都能夠安在這幻想空間上！

    “轟！”

    周圍眾人終于回過神來，一片驚天動地的呼喝聲驟然爆發，滾滾如潮的聲浪響徹天地，似能將人的鼓膜都穿透。在一圈圈圓環階梯上，不管是首次還是曾經觀看過靈御城幻想空間的眾人，臉上都或多或少地lou出了激動的意味，個個縱聲談論，迫不及待地要將胸中的感慨宣泄出來。

    數分鐘后，這能令山河震顫的聲浪才稍稍減弱。

    聶空觀看許久，下意識地用手指戳了戳旁邊的苗歌：“那些紅點，代表著的是幻象空間內的靈獸吧！”

    突然發現指端傳來綿軟彈挺的觸感，聶空訝異地側頭看去，卻見苗歌面紅耳赤地咬牙瞪著自己的手指。

    聶空順著她的目光一看，才恍然察覺，自己那根手指所戳的部位居然是她胸脯，怪不得軟綿綿的。好在周圍眾人絕大部分都被幻象空間吸引了目光，只有距離最近的泰姬、茹婕和葉心蓮看到了聶空的動作，噗的一聲低笑出來后，趕緊抿住了嘴唇，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失手，失手！”

    聶空如遭蛇吻，趕緊將手指縮回來，為免尷尬，又干笑著重復剛才的問題以轉移她們的注意力。

    “沒錯，一個紅點就是一只靈獸！”

    苗歌雙頰紅暈盎然，兩只水汪汪的美眸凶狠地瞪著聶空，“我們這些人進去后，在幻象空間中表現出來的是一個個綠點，如果考核失敗，那綠點就會變黑，明白了嗎？我的聶空師弟！”

    說到最后，苗歌几乎已是咬牙切齒，大庭廣眾之下，居然被一個男人的手指在那個敏感的部位連戳好几下，由不得她不羞怒。

    “明白，明白。”

    聶空打了個哈哈，身軀朝苗歌的位置微微一側，訕笑著壓低聲音道，“苗歌師姐，別這樣看著我，不然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要是你覺得被我戳了有點不划算，等大比后，你就戳回來，隨便你戳几下。”

    “給我閉嘴！”苗歌有些惱羞成怒，眼睛都立了起來，“你剛才說得太對了，等六殿大比后，我肯定要戳回來的，不過那時候用的不是手指，而是劍！你要還是個男人，到時候就別躲開。”

    “好狠！”

    聶空干咳道，“正因為我是男人，所以才更要躲。要是你不小心戳錯了地方，我豈不斷子絕孫了。”

    “你……”

    苗歌雙頰泛起更濃郁的嫣紅。

    “入壇！”

    就在這時，那道蒼勁的聲音再次回蕩在眾人耳畔。凌霄壇因這兩字靜默片刻后，變得更加喧鬧起來。

    苗歌咬著嫣紅的下唇瞪著了聶空一眼，終究還是沒再和他斗嘴，深吸几口氣后，收斂心神。

    “轟隆！”

    凌霄壇的地面一陣輕微的顫動，卻是那幻象空間突然出現了一個數十米寬的入口，雪白的亮光從里面照射出來。所有即將參加六殿大比的靈御城弟子在那些教授們的指引下，魚貫而入。

    一道道翠綠的光柱，從頂端投注下來，籠罩著每個通過入口的靈御城弟子，隨后虛空一陣細微的波動，人影和光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當第二排靈御城弟子進去后，那光柱才再次閃現。

    如此循環了二十多次，才輪到聶空。

    當綠芒罩落下來時，聶空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生機，似乎方圓數十里的草木生機全都濃縮在了一處。聶空心中一動，正待好好地體味一番，身軀便被一股強橫的吸力給扯進了一片黑暗的虛無。

    瞬息后，聶空眼前一陣亮堂，然而，還不等他回過神來，一聲狂暴的嘶吼聲便鑽入了耳中：

    “嗷！”

    緊隨那聲音而來的，是一個猙獰碩大的頭顱。

    聶空急忙施展“飛花流影”，往側邊一閃，避過了那几根充斥著濃濃殺機的森白牙齒和兩只鋒利的爪子，可從那張血盆大口里沖出來的腥臭味，卻讓聶空胸腹翻騰，差點便當場嘔吐出來。

    “呼！”

    風聲響起，那身影一陣扭擺，竟再次扑到了聶空身前，速度快捷無比。

    這次，聶空不及閃避，強行壓制住那股強烈的嘔意，右拳悍然轟向那顆丑惡的腦袋，體內靈力如浪濤般順著右臂滾滾而出。

    云花四疊！

    “砰砰砰砰！”

    眨眼間的功夫，几近重疊的四波靈力轟然引爆，狂烈的勁道向四面八方鋪散開來。那靈獸的身軀被xian得倒翻而回，聶空腳踏飛花流影，身影如一抹流光，向那騰云駕霧般的靈獸緊追而去。

    “砰砰砰砰！”

    又是一陣激烈的爆響，聶空左拳的云花四疊落在了靈獸的腹部。“嗷”的一聲慘嚎，靈獸重重地砸落在數米外，卻又迅疾地翻身躍起，前肢低伏，沖聶空齜著獠牙，瞪著赤紅的眼珠子。

    “呼！”

    聶空吐出一口憋在腹中的濁氣。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楚眼前那只靈獸的模樣，身軀約有一米五六，四肢粗壯，透lou碩大，體表長著一身油光滑亮的黑毛，竟是只三品靈獸“暗影流光獸。”

    看這只“暗影流光獸”的模樣，聶空剛才連續兩次施展的“云花四疊”，竟沒有給它造成絲毫損傷。

    聶空暗暗心驚，在“六殿大比”到來之前，他便對幻象空間內的情景做過不少的了解。知道幻象空間一旦解封，這里面的靈獸就會變得異常狂躁，會攻擊進入幻象空間的一切靈御城弟子。

    這種情況，與聶家“生死幻界”最后那兩三天有些相似，靈獸都會變得失去理智。但和生死幻界不同的是，在靈御城的幻象空間中，靈獸一旦變得瘋狂，無論攻擊還是防御，各方面的靈力都會瘋漲！

    想要殺死一只靈獸，非常困難。

    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一旦和靈獸遭遇，最好的辦法就是逃跑。但有的時候，會被靈獸糾纏得連逃都逃不掉，遇到這樣的情況，或許只能啟動身上的靈紋道具，放棄這次的六殿大比。

    那種靈紋道具，叫做“翠紋玉牒”。

    每個進入幻象空間的靈御城弟子，都會得到一個這樣的東西。在藥心殿集合的時候，聶空也被發放了一塊“翠紋玉牒”。這東西算是靈御城弟子最后的救命之物。畢竟這幻象空間不比聶家的“生死幻界”。在生死幻界中，只要小心謹慎就不會死，可在這里，卻是會真正死亡的。

    如果不想死，一旦遇到難以應付的危機，就得啟動“翠紋玉牒”，這靈紋道具會瞬時在人的體表形成一道防護，化靈以下程度的攻擊都可抵擋。只需支撐數秒，幻象空間便可將人送出去。

    這種“暗影流光獸”是幻象空間中最厲害的几種靈獸之一，一般人靈御城弟子如果被他糾纏上，那就只能動用“翠紋玉牒”。聶空真的是非常不幸，進入幻象空間的時候居然就落在它身邊。

    聶空眼神微閃，右手突然伸向懷里。

    “嗷！”

    然而，聶空剛動，那只“暗影流光獸”就狂躁地咆哮一聲，黑色的身影如離弦之箭，飛速而至。

    “艹！”

    聶空忍不住咒罵一句，這靈獸的反應速度實在太快！

    無奈之下，聶空伸至半途的手掌握了起來，改向“暗影流光獸”那沖到自己面前的腦袋轟了過去。

    “砰砰砰砰！”

    靈獸這次居然學乖了，腦袋一甩，那根粗長的尾巴竟如鋼鞭一般橫掃而來，與聶空的拳頭閃電般轟撞在一起。

    “嗷！”

    前爪剛剛落地，暗影流光獸便張開血盆大嘴，瘋狂地嘶吼起來，剎那間，方圓數十米的虛空微微波蕩起來，一絲絲黑暗的氣息瞬間從天地間拖離出來，匯聚到靈獸的嘴巴里面，而后被其一口吞下。

    居然還能夠操控暗靈力元素！聶空眼睛微瞇，右手又向懷里伸去。

    “嗷！”

    仰天暴吼一聲，靈獸居然再次扑了過來，那身軀竟似突然膨脹了將近一倍，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繚繞在它身畔。几乎只是黑芒一閃，靈獸便扑到了聶空面前，它體型變大的同時，速度竟是不減反增！

    “去你娘的！”

    三番兩次被這家伙打斷，聶空有些火大，眼中閃過猙獰的凶光，一巴掌便向暗影流光獸的腦袋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