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一四章 變幻

　　趁著經脈間靈力激烈湧動的時機，聶空繼續運行“木陽真靈訣”，連中間的午餐都省去了，一直修煉到天色昏沉之時。感覺到體內的靈力又雄厚了少許，聶空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在外面的院落中響起，緊接著便是“咚咚”的兩記敲門聲傳來。

　　龍雪嬋？

　　聶空忽地想起她昨天說的那句話，“若是明晚小兄弟還有這樣的興致，姐姐我就進你臥房一遊”，現在正好天黑了，這個妖媚的成熟女人又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找上門來，想進臥房一遊……

　　如果換做別的女人，聶空或許真的會以為她想與自己發生點什麼，可這個龍雪嬋卻是不同，她的風騷是假風騷，並非真放浪。她突然來到這裏，莫非是心裏氣不過，還想找找自己的碴兒？

　　這個倒是很好理解，如果自己把平時非常珍愛的某些藥草送給了別人，可那個人轉身就將藥草全拔了出來，自己非氣個半死不可，更何況，自己前面還把龍雪嬋的“黃龍靈露”給吞掉了。

　　心念電轉，聶空已走過去將房門拉了開來。

　　看清那人容貌後，聶空怔了一怔。站在門口的的確是龍雪嬋，同樣的面容白嫩美麗，同樣的黑髮如雲，同樣的綠群裹身，可聶空卻一眼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同，那就是截然相反的氣質。

　　如果說今天上午的龍雪嬋是朵嫵媚妖嬈的玫瑰，那此刻出現在門口的龍雪嬋就是清雅高潔的蓮花。

　　“嬋姐，你這是……”

　　聶空讓開身子，眼中閃過一絲迷惑，這龍雪嬋的變身也太快了吧，以前還是形容妖冶，讓男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將她衣服剝光的衝動和欲望，可現在卻突然變得神情清淡，凜然不可侵犯。

　　龍雪嬋嫋娜地走進房間，目光掃過聶空，手中多出了一張三指寬的赤紅玉牌，道：“聶空，靈禦城外城‘藥心殿’已免去了你的入門考核，這腰牌是你的身份證明，好好收著，十日後去藥心殿報到。”

　　“哦。”

　　聶空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接過玉牌，還待說些什麼，龍雪嬋卻已盈盈轉身，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房間。

　　看著她的婀娜多姿的身影，聶空心中愈發迷糊。直到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聶空才回過神來，拍拍腦袋，啞然失笑，龍雪嬋愛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與自己何干，費神去想這個做什麼？

　　聶空心中釋然，看看手中玉牌，正面刻劃著一座城池，形狀極似靈禦城，背面卻是一尊藥鼎。聶空試探著輸入一道靈力，只見玉牌的紋路中透出璀璨的綠芒，靈禦城和藥鼎竟從玉牌表層凸顯出來，那一根根線條則如有了生命的活物一般，飛速地遊移變幻，最後竟聚合成兩字：

　　聶空！

　　……

　　次日清晨，聶空進入藥堂六院的時候，龍雪嬋正在一個房間裏面不停地忙碌著，她身前的桌面上，擺放著數十個形狀各異的瓶瓶罐罐和藥鼎，在瓶罐中間，還散落著雪花球的顆粒、紫雲草和玉玲瓏的枝葉，還有黑心木蝴蝶的花瓣，不過都已曬乾，想來是龍雪嬋以前就準備好的。

　　看到房內情景，聶空便知道龍雪嬋是在驗證自己昨天所寫的試藥結果，試藥時必須使用活體藥草，可在知道藥性之後對其進行驗證的話，用這些乾枯的藥草倒也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

　　“聶空，姐姐想你想得很辛苦呢。”

　　一見聶空，龍雪嬋就放下手中玉瓶，嬌笑著走了過來。隨著玉腿的交替，她那纖細的腰肢和圓碩的翹臀扭出誘人的弧度，胸前兩隻挺聳峭拔的玉峰顫巍巍地波動，妖嬈的體態，雪嫩的肌膚再加上那媚意盎然的笑容，讓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難以言狀的魅惑氣息，分外撩人。

　　聶空也是驚奇了一把，只過了短短一夜，龍雪嬋就又從昨天傍晚的高雅清淡變得一顰一笑都充斥著嫵媚的風情。

　　感覺到了隱藏在龍雪嬋那誘人風韻之下的“殺氣”，聶空打了個哈哈乾笑道：“既然嬋姐這麼想我，昨晚何不留在我房裏？我猜，與我相比，嬋姐更想的應該是我體內的‘黃龍靈露’和那四株藥草吧？”

　　“你知道就好！”

　　龍雪嬋眼波微閃，停在聶空身前，白皙的玉掌從聶空小腹輕輕滑過，咯咯笑道，“聶空，姐姐現在真想一口把你吃進肚子裏去……咦，等等，你剛剛說四株藥草也在你體內，什麼意思？”

　　聶空乾咳兩聲道：“意思很簡單，就是雪花球、紫雲草、黑心木蝴蝶和玉玲瓏都被我吃掉了。”

　　“什麼？”龍雪嬋面容失色，訥訥的道，“你、你把它們都吃了？”

　　“沒錯。”聶空笑道。到現在為止，在小傢伙的努力下，被聶空和火樹銀花瓜分掉的毒草只有“雪花球”，不過，為免龍雪嬋讓他把剩餘的藥草拿出來，聶空乾脆把其他三株毒草也“吃”掉。

　　他這麼做，倒是省事了，可帶給龍雪嬋的，卻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驚駭。

　　如果只是吃那麼一小片毒草，甚至只吃一株毒草，她都還能接受，可聶空吃的卻是整整四株，尤其是其中還有那株“玉玲瓏”……

　　這四株毒草即便是虛靈師吃下去，也難以倖免，可這個只有通靈修為的傢伙，卻仍舊活蹦亂跳的。

　　好半晌，龍雪嬋才醒過神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聶空，美眸中滿是匪夷所思的色彩，喃喃道：“聶空，你與我立下賭約，通過試藥把我收藏的毒草都贏去，不會就是為了把它們都吃掉吧？”

　　“你說對了。”

　　聶空也不隱瞞，這種事情也的確沒什麼隱瞞的必要，與其等日後龍雪嬋詢問其他毒草的去處，還不如現在就讓她知道。

　　“你這副身體到底是什麼做成的？”

　　龍雪嬋神色複雜，玉手在聶空身上揉揉捏捏，繞著他走一圈後又回到他前面，那雙黑溜溜的美眸突然變得異常明亮，唇角挑起一抹令人心蕩神馳的媚笑，“聶空，姐姐決定了，姐姐要你，現在就要你……”

　　說話間，龍雪嬋那性感火爆、凸凹有致的嬌軀已撲入聶空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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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藥心殿

　　聽到龍雪嬋突然說出這麼赤裸裸的話來，聶空嚇了一大跳。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已幽香撲鼻，龍雪嬋那柔軟豐腴的嬌軀緊緊貼住了他，綿軟彈挺的雙峰擠壓著她的胸膛，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同時張開小嘴，咬向他的脖頸，口中繼續迸出兩個音符：“……的血！”

　　要我的血？

　　聶空哭笑不得，顧不及感受懷中的軟玉溫香，連忙豎起手掌擋住了龍雪嬋紅唇的去路，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一本正經的說道：“嬋姐，你咬錯地方了，最適合下口的應該是這裏。”

　　“小壞蛋！”

　　龍雪嬋噗嗤一笑，嬌軀倏地從聶空懷裏滑了出去，眸子裏突然閃過一抹狡黠，“你說得對，那姐姐我就不客氣了。”白芒一閃，龍雪嬋掌中驀地多出了一柄鋒銳的匕首，看形狀，竟似用靈獸獠牙製成。

　　“還是我自己來吧！”

　　聶空訕訕一笑，忙從龍雪嬋手裏奪過匕首，“嬋姐，我昨天吃了你的‘黃龍靈露’，今天便送你一瓶血。”

　　寒光劃過食指，鋒刃割開了指肚皮膚，聶空運轉靈力，源源不斷地將血液從創口處逼了出來。

　　血液汩汩溢出，滴入一個空瓶中。

　　龍雪嬋雖沒有明說，聶空卻也能猜得出她的用意。她應該是想通過研究血液，找出他身體能抵抗劇毒的秘密。

　　對聶空來說，他最大的秘密就是瑤池穴中的“紫羅幻靈香”，就算將他的血液研究得再透徹，龍雪嬋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聶空也不擔心龍雪嬋通過血液查找到那所謂的“陰墟血脈”的秘密，因為那團代表著“陰墟血脈”的墨綠血液早已被他抽取隔離在瑤池穴中。到現今為止，似乎除了那個“花靈族”的花灩瀲外，還沒有誰能察覺到他體內“陰墟血脈”的氣息，便連那個在藏鋒院訓斥過聶家族長的大長老似乎也未曾發現。

　　只過了小片刻功夫，那小玉瓶就裝滿了鮮血。

　　失去這麼點血液，對聶空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影響。見龍雪嬋興致盎然，聶空於是爽快的笑道：“嬋姐，若是不夠，以後隨時可以找我要，只要我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就絕對不會拒絕。”

　　龍雪嬋蓋起玉瓶，嬌笑道：“好，姐姐到時候一定你找你。現在麼，就幫姐姐再試幾種藥草好了……”

　　……

　　接連數日，聶空便一直在住處和藥堂六院之間往返，清晨去藥堂幫龍雪嬋品嘗幾株毒草，寫完試藥結果後便帶著毒草回去修煉。

　　小傢伙三天一株毒草，最初拿回來的紫雲草、黑心木蝴蝶和玉玲瓏全被“火樹銀花”和聶空吸收乾淨。將小傢伙分離出來的精純木靈力元素全部煉化後，聶空幾乎每天都能感覺到自己修為的進步。

　　期間，龍雪嬋又跟聶空要了小半瓶鮮血，可惜她對聶空血液的研究一直沒取得什麼進展，直到昨日終於放棄了。這倒是讓聶空放下心來，若是龍雪嬋繼續這麼研究下去，他難免會有些愧疚。

　　當然，最讓聶空放心的是，這些日子龍雪嬋的氣質再未變回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雅。儘管他和龍雪嬋擦不出什麼火花來，但每天都能看到這麼個賞心悅目的美女，倒是讓他的修煉沒那麼枯燥。

　　……

　　二月十日，靈禦城外城弟子正式進入宗派的日子。天際曙光初露時，沉寂了小半夜的靈禦城就開始蘇醒，漸漸變得喧囂熱鬧，南城的各條街道處都可見到大量年輕男女快步向北城趕去。

　　靈禦城內，南城集中了絕大多數商號店鋪和絕大部分的民眾，屬於生活區域，而北城才是外城弟子們學習和修煉的場所。至於那些靈師們所嚮往的靈禦城內城，則不在這裏，據說還在天狼山脈深處。

　　時間快速消逝，天色很快便已大亮。

　　由南城前往北城的人流漸趨稀少時，聶空那疾速奔跑的身影出現在一條僻靜的小巷道中。

　　清晨時分，他從修煉中醒來後，又像往常那樣前往紅樓藥堂。走到藥堂門口，聶空瞧見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影時才猛然醒悟，今天是靈禦城外城弟子報到的日子，於是匆忙返回住處取了玉牌趕往藥心殿。

　　其實，前幾天聶空便向龍雪嬋打聽好了藥心殿的位置。如果按照先前計畫好的路線，一點事都不會有，可聶空為了趕時間，居然抄起了近路，結果，本就對道路不熟的聶空非常悲劇地迷了路。

　　好不容易碰到兩個路過的靈禦城弟子，聶空靠著他們的指點，終於走出迷宮般的巷道，來到藥心殿外。

　　靈禦城外城，共有六個分殿：青風、紫雷、山魂、火雲、水仙、藥心。前面青風等五個分殿都是依據身體屬性招收弟子，開創這五殿的二代祖師，便是當年那五位後來晉升的天靈強者。

　　至於藥心殿的二代祖師，在當年靈禦城的六位強者中最先成就天靈，乃是一位能夠煉製八品靈藥的藥王，而且他自身便是雷靈力變異，在如今的靈禦城儲存的藥方中，有不少都是他當年配就的。

　　三千年下來，以那位天靈強者名字命名的“藥心殿”在靈禦城六大分殿中，實力最是雄厚。也正因為這個“藥心殿”的存在，靈禦城的煉藥能力才能在整個天靈大陸中都是首屈一指。

　　不過，這外城的“藥心殿”只是基礎，想要接觸到靈禦城中那些機密的煉藥知識，還是得入內城。這些天，聶空已不止一次聽龍雪嬋提過，天靈大陸最出色的年輕靈藥師，絕大多數都在靈禦城內城。

　　“內城……”

　　看著殿門上方懸掛著的巨大牌匾，聶空輕聲呢喃，那火紅的“藥心殿”三字彷彿從牌匾中飛了出來，化作滿天火光，將聶空心底灼燒得火熱，一時間，他渾身的血液都似沸騰了起來。

　　此刻，這座坐落在靈禦城東北角的“藥心殿”靜悄悄的，除了殿門處的四名守衛外，周圍再也見不到半個別的人影。

　　聶空環視一眼，便收拾心情，大步向殿內走去。那些守衛瞥了瞥聶空腰間的玉牌，任由他跨過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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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章 你，起來！

　　穿過殿門，聶空眼前豁然開朗，出現在視線中間的竟是無比寬闊的殿堂，寬度最少都有兩百米，而長度怕是達到了四百米，數十根兩人才能合抱的圓柱整齊地豎立著，猶如擎天玉柱一般。

　　屋頂處鑲嵌著一顆顆碩大的月光石，億萬道白芒交織著傾灑而下，將這殿堂映照得如夢幻般迷離。

　　站在殿中，仰頭觀望，聶空突然發現那月光石彷彿化作了一顆顆璀璨的星辰，而他便似置身于星光閃爍的蒼穹之下，無邊無際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迫而來，似乎要將聶空擠壓成碎片。

　　瞬息間，聶空便覺得頭暈目眩，連喘息都變得困難，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種渺小的感覺。

　　越是渺小，便越是敬畏。當初這殿堂的建造者想必也是故意營造出這樣的意境來，聶空心中暗暗揣測，深吸了口氣，使勁地晃晃腦袋，那種眩暈感不但沒有消除，反而變得愈加沉重。

　　恍惚間，聶空發現那蒼穹開始無限擴張，而自己則在急劇縮小，頃刻之間，便小得猶如地面上的一粒小塵埃。

　　張縮之間，相形之下，讓聶空更是渺小得無以復加。

　　悲哀、失落、沮喪、狂躁……各種負面情緒竟一窩蜂地湧了出來，聶空的面龐一下子就變得扭曲猙獰。

　　心中一驚，聶空拼命壓抑著那種想要將自己身體撕碎的衝動，咬牙暗喝：

　　“春風化雨！”

　　小傢伙極速舞動根須莖葉，由本命藥力凝聚而成的綠意透出嫩苗，在聶空體內轟然爆散，清涼之意瞬間遍佈四肢百骸，融入聶空軀體當中，不適的感覺隨即消除，負面情緒也散逝無蹤。

　　聶空再次凝目觀望，殿堂還是殿堂，月光石還是月光石，似乎之前的那番變幻從未出現過似的。

　　這藥心殿果然詭異之極，剛剛如果沒能及時讓小傢伙施展“春風化雨”，恐怕這時的自己已經完全沉迷於幻象當中，癲狂失控，即便是一頭撞死在這殿中的大圓柱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輕籲口氣，聶空如釋重負地打量起周圍來。

　　殿內仍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大殿兩側則各開著四扇小門，進去的話，應該就是八座偏殿。

　　在這樣的時候，聶空也只能一個側門一個側門地觀看。

　　在來到右側第四個側門時，終於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說話聲，聶空一喜，連忙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他的身影剛從側門消失，殿堂內的一根圓柱旁便響起了清脆而稚嫩的嬉笑聲：“大爺爺，你看，我沒說錯吧？”

　　聲音落下的瞬間，兩道人影突兀地顯露出來。

　　一人鶴髮童顏，身材高壯，眉心處有一粒非常顯眼的黑痣。在老人旁邊的，卻是個小女孩，年約十三四歲，穿著條小白裙，腦袋後面綁著兩條小辮子，面龐如粉雕玉琢，唇角掛著調皮的笑容，非常可愛。

　　老人微笑頷首：“唔，確實不錯，這大殿內刻劃著幻象靈紋，這麼多年來，初入外城藥心殿的弟子中，能像他那樣觀看而不沉迷進去的著實少見。若他的煉藥方面的水準真有你說的那麼出色，現在進入內城倒是可以，只不過，這小傢伙的修為太低，靈禦城內城的底線可是融靈一品，可惜可惜。”

　　小女孩眉飛色舞的道：“大爺爺，你是不知道他的修煉速度有多快。聽說他在去年九月份的時候才是聚靈一品呢，結果只用幾天時間就修煉到了聚靈九品。從他們聶家的生死幻界出來後又提升到了通靈一品，現在‘千靈藥會’都結束兩個月了，估計他已經有通靈四五品了，說不定再過幾月就能到融靈，正好趕上挑選內城弟子的六殿大比呢。”

　　“你當融靈是那麼好突破的？前面修煉得再快也無用，若是不達到融靈，便算不得真正的靈師。”

　　老人啞然失笑，“小丫頭，你當初從大成帝國回來時，還對這個人恨得咬牙切齒，怎麼現在一點也不生氣了？”

　　小女孩呆了呆，頓時揮舞著了幾下小拳頭，氣鼓鼓的叫道：“對呀，人家還在生氣呢。這個大騙子真是壞透了，竟然在藥會比試中騙了人家兩次……哎呀，我想起來了，聽說藥會大比一結束，薊陽城就出現了‘火樹銀花’，要是人家晚走一天就好了，說不定也能看到這種奇藥。”

　　小女孩垂頭喪氣地噘了噘小嘴，驀地眼睛一亮，“大騙子肯定見過，我去問問他‘火樹銀花’是什麼樣子……”

　　說完，小女孩興奮得小臉通紅，拔腿就向聶空進入的那道側門溜去。可惜剛跑兩步，她嬌小玲瓏的身軀就懸在了空中，卻是被老人一手抓起，“小丫頭，你玉卿姐姐早就來了，要問就問她去！”

　　“真噠？人家怎麼不知道？”

　　“……”

　　老人一步踏入虛空，殿堂內小女孩那迷糊的臉蛋殘影越來越淡，只片刻間便完全消融於空中……

　　……

　　通過一條長長的廊道，又是一扇門出現，門內果然是座小了許多的殿堂。

　　聶空藏在門側，朝裏面瞅了瞅，見那殿中有不少年輕男女靜靜地盤坐在蒲團上，五列十排，只有右下角的那個蒲團空著，正是四十九人，每人身前都有一張矮桌，桌面上擺放著的都是藥鼎、瓶罐等各種煉藥所需的器具。

　　據聶空所知，“藥心殿”每次都只新招五十弟子，而那些老弟子在今日根本不會全部聚集到這“藥心殿”中來，如今，這裏正好四十九人，剩下的那個人，若不是自己，那還能有誰？

　　見除了那些新弟子外，偏殿中再無他人，聶空暗鬆口氣，看來來得還算及時。心念間，聶空從門側閃出，直接走進去，在最後的那個蒲團上盤坐下來，將這個方塊的缺角給補充完整。

　　周圍幾人轉眼瞥來，臉上都憋出了古怪的笑意，那模樣就跟便秘似的。聶空也不在意，開始打量起自己桌面上的器具來。在這片靜謐中呆了一小會，腳步聲便由遠及近在偏殿中迴響起來。

　　聶空抬眼一看，只見一名年約三旬，面目俊秀的紫衣男子走了進來，目光冷峻，神色肅穆，臉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表情。在前面站定，那男子眼睛飛快地掃過眾人，待看到聶空時，目光一頓，臉色一沉：

　　“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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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九彩連環

　　“叫我？”

　　聶空怔了一怔，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聶空？”

　　那紫衣男子沉聲喝道。

　　見他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聶空便醒悟過來，自己真的是遲到了。這人肯定是之前就進過這間偏殿，並且點過名，這才一眼便知道突然多出來的人就叫“聶空”。一時間，聶空心中暗暗叫苦。

　　“聶空，聽說你沒有經過選拔外城弟子的考核，而是由紅樓舉薦直接進入‘藥心殿’。不過，我對你是用什麼手段進入靈禦城的不感興趣，只要你有實力，我便認可你擁有成為靈禦城藥心殿弟子的資格。”

　　“聶空，你覺得自己是否有這個資格？”說到最後，紫衣男子已是聲色俱厲，目光冰冷地盯著聶空。

　　聶空對此人一上來就使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很是不爽，微一皺眉道：“這位老兄，不知道你是？”

　　“我？”

　　紫衣男子目光一凝，嘴角噙起一絲冷笑，道，“我姓洛名仁，十年前成為靈禦城外城弟子，八年前進入內城，四年前便是外城‘藥心殿’教授，現在則是你們這五十名外城弟子的入門師傅。”

　　“原來是洛仁師傅，你覺得怎樣才有成為藥心殿弟子的資格？”聶空毫不退縮地迎著洛仁的目光。

　　“啪啪！”

　　洛仁突然拍了兩下巴掌，偏殿小門突然出現一名年輕侍者，手裏端著個蓋有圓罩的木盤走了進來。

　　殿內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眼神中都露著疑惑之色，顯然都在暗暗猜測著那圓罩下面放著什麼。

　　待那侍者走到身邊，洛仁瞥著聶空，突然抬手，揭開圓罩。

　　紅、橙、黃、綠、青、藍、紫、褐、黑九色霓光迸射而出，霎時印入了視線當中。眾人凝目望去，只見那木盤上面整齊地擺放著九個透明的玉杯，杯中滿滿地盛放著九種顏色的液體。

　　在偏殿頂端月光石的映照下，九色液體綻放出的璀璨霞光交纏彙聚，那侍者便似捧著一團豔麗的霓虹。

　　“這便是靈禦城專門用來考核弟子所用的‘九彩連環’！”洛仁一指那九個玉杯，淡淡的說道。

　　“九彩連環！”

　　“九彩連環？這就是‘九彩連環’？它的確是靈禦城用來考核弟子的手段，可考核的好像是內城弟子呀。”

　　“沒搞錯吧，教授竟想用這個來考驗他的實力？據說這‘九彩連環’是靈禦城最困難的幾種考核手段之一……”

　　“……”

　　驚疑不定的竊竊私語聲接連響起，眾人時不時地朝聶空瞥上一眼，目光中有同情、有憐憫、有譏誚，更有幸災樂禍。

　　將眾人的議論聲收入耳中，洛仁板著臉道：“這九個杯子中裝著九種不同的毒液，不管是哪種毒藥，都必定會有另外一種與其相克，找對順序將其依次服下，最終的結果是毫無中毒症狀，也不會有任何後遺症，若是弄錯了次序，哪怕只是弄反了其中兩種，恐怕都要在床上躺個三月……”

　　目光陰沉地盯著聶空，洛仁又冷聲道：“聶空，半個小時內服完這九被毒液而沒有任何不對的狀況，你依舊是藥心殿弟子，否則，你便在靈禦城躺上三月，然後哪來的回哪去！這‘九彩連環’雖是考核內城弟子所用，可你既然能得到紅樓舉薦，想必通過這‘九彩連環’綽綽有餘！”

　　說到最後，洛仁那張俊秀的面龐上泛起了嘲弄的笑意，“你，敢是不敢？”

　　在靈禦城十年，洛仁最痛恨的便是那些走後門進來的弟子。只因當年初次參加藥心殿的考核時，他的成績排在五十名，正好夠條件擠入藥心殿，可惜最後被一名紅樓舉薦的靈藥師給擠了下去。

　　無奈之下，洛仁只得轉入“火雲殿”，最後雖如願以償地回到“藥心殿”，可那過程卻是苦不堪言。

　　這回看到新招弟子名單中，同樣有一人是被紅樓舉薦進來的，他便似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噁心了好幾天。

　　洛仁本來還琢磨著日後找個機會把那走後門的傢伙給趕走，卻沒想到老天都在幫自己，在新弟子報到之日，他竟遲到了，只要操作得當，或許便可光明正大地將其剔除，最不濟也要將其趕出藥心殿。

　　對洛仁來說，藥心殿是個神聖的地方，容不得半點污穢的勾當。於是，他備好“九彩連環”，就等著聶空出現。

　　“啪！啪！”

　　偏殿中又冒出響亮的掌聲，卻是聶空笑呵呵地拍起了巴掌：“洛仁師傅說得好，準備得也夠充分，只是……”

　　聶空陡地話鋒一轉，冷聲道，“我有沒有成為藥心殿弟子的資格，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這塊腰牌說了才算！洛仁師傅要是有那麼大的能耐的話，不妨現在就將我這腰牌收回去！”

　　“你……”

　　洛仁面龐脹紅，聶空這話正好是戳中了他的死穴，他現今只是藥心殿的入門教授，算是最低級的那種，他要是有收取聶空腰牌的權力的話，聶空根本進不了藥心殿，也根本不會有那塊腰牌。

　　“按照藥心殿的規矩，報到之日遲到，需到城後的‘黑魘山’面壁十日……”

　　見洛仁面色由紅轉黑，聶空眉峰一挑，似笑非笑的道，“不過，洛仁師傅既然搬出了‘九彩連環’，又連激將法都用上了，我要是再不上鉤豈不是對不起你的這番準備……說著，一指那侍者：“把盤子端過來！”

　　那侍者趕緊端著盤子走向聶空，洛仁沒想到最後竟是峰迴路轉，雖被聶空諷刺得頗為難堪，心裏卻已篤定下來，這“九彩連環”連三品甚至四品靈藥師都很難通過，更何況是一個二品靈藥師？

　　“聶空，這是你自願喝的，我可沒逼你，若你不喝，照樣可以選擇去‘黑魘山’面壁十日。”洛仁冷哼道。

　　聽洛仁將事情推得乾乾淨淨，聶空暗感好笑，估摸著自己要是真的不喝，這廝的臉又要黑了。

　　聶空懶得再搭理他，見侍者已走到身前，看也不看，便端起最邊上的杯子，仰起脖子將裏面的紅色毒液一飲而盡。

　　“啊？”

　　見聶空喝得這般乾脆俐落，偏殿內響起聲聲驚呼，那些藥心殿弟子都是愕然相顧。他們雖未見過別人是怎麼進行“九彩連環”考核的，但這九種毒液既能互相克制，怎麼著也得好好判斷一番再喝吧？

　　洛仁那張俊秀的臉龐上已不自禁地浮現出了笑容，這“九彩連環”既是他準備的，對飲用九杯毒液的順序自然是一清二楚，依聶空的方法，失敗已成定局，因為他喝下的第一杯便錯了！

　　對周圍眾人的神色，聶空視若不見，喝完紅色毒液，便端起橙色的杯子，然後又是那黃色玉杯……

　　聶空每喝下一杯，眾人的驚詫便濃上一分，當那九個玉杯內的毒液都喝盡時，眾人已是目瞪口呆，殿內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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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章 藥師會堂

　　“當！”

　　第九個玉杯放回木盤，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如巨錘敲擊著眾人的心臟，暫態將他們驚醒過來。

　　看著神色泰然的聶空，眾人心中又是驚奇又是疑惑。

　　聶空喝第二杯時，他們便以為聶空會倒下，結果他渾然無事；聶空喝第三杯時，他們又以為聶空很難撐住，可他還是站著；聶空喝第四杯、第五杯……直到喝完第九杯，仍舊跟個沒事人一樣，若非他們知道洛仁準備的“九彩連環”絕不至於有假，定會以為那杯中盛放的並非真正的毒液。

　　和藥心殿的弟子們相比，洛仁更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年還是靈禦城的內城弟子時，洛仁便多次嘗試過“九彩連環”，對“九彩連環”的印象極為深刻，更何況這“九彩連環”還是他親手準備的，比別人更加清楚那九杯毒液的厲害之處。

　　為保萬無一失，他還特意加重了九杯毒液的份量。

　　再者，聶空第一杯毒液便喝錯了，按理說，聶空就算能夠撐過第二杯毒液，也萬難支持到第三杯、第四杯……可聶空不但撐了過去，甚至還一口氣喝完了九杯，中途甚至完全沒有停頓。

　　這種喝法便是那些最傑出的內城藥心殿弟子，也難以成功通過“九彩連環”，然而，聶空偏偏通過了，而且喝完所有的毒液後，還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中毒症狀，這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九重疊加的毒性竟奈何不了他？

　　“洛仁師傅，如何？”

　　聶空朗聲笑道。這九杯毒液儘管頗為奇特，但和聶空最近在紅樓藥堂六院品嘗的毒草還相差甚遠，對小傢伙來說，吸收它們輕鬆之極。洛仁想用這種手段來刁難他，只能說他打錯了算盤。

　　那九杯毒液，不但沒給聶空造成任何障礙，翻倒是給他寵物背包裏的“火樹銀花”增加了不少養料。

　　洛仁臉色陰晴不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聶空，腦子裏則翻來覆去地在回憶著聶空剛才飲用九杯毒液時的情景，想看出聶空作弊的端倪。可惜，琢磨了半晌，洛仁都沒有任何的收穫。

　　聶空調侃道：“洛仁師傅可是不相信我沒有中毒？不要緊，你可以再拿九杯同樣的毒液出來，我不會介意的。”

　　洛仁先入為主，既已認定聶空是使用某種未知手段作弊通過了“九彩連環”的考驗，就不會輕易改變想法。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就算再想讓聶空再試一次“九彩連環”，也拉不下那個臉來。

　　“入座！”

　　洛仁面孔微微扭曲，死死地盯了聶空片刻，鼻中悶哼出聲，而後幾乎是從牙縫裏艱難地擠出這麼兩個字來。

　　笑眯眯地迎著洛仁的目光，聶空堂而皇之地在蒲團上盤腿而坐。前面的那些弟子時不時地轉眼，偷偷瞥向這個與“藥心殿”入門教授針鋒相對且絲毫未落下風的同門，眼神變得頗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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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自己和洛仁的矛盾，聶空並未放在心上。所謂的入門師傅，說穿了就跟前世的“保姆”差不多，除了給新入門的弟子們講解靈禦城的各種事項外，平時便是負責弟子們遇到的瑣事。

　　至於真正傳授弟子們煉藥知識的，則是藥心殿的正副殿主。

　　在教授弟子煉藥這方面，他們一般不會藏私，這倒不是說靈禦城有多無私。只是一般的煉藥知識，對絕大多數弟子、尤其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弟子們來說，並非是什麼秘密，家族中有高品靈藥師的，他們在自家便能學到，即便是家族中沒有靈藥師，也能夠通過別的方式學到。

　　之所以天靈大陸的年輕靈藥師還對靈禦城“藥心殿”趨之若鶩，是因為這裏有著其他地方絕難比擬的學習環境。

　　靈禦城有著天靈大陸最為龐大的藥園，種植的藥草品種極為齊全，除了少數非常稀罕的藥草外，大陸已知的藥草都能在靈禦城的藥園中找到。在這樣的地方學習煉藥，優勢可想而知。

　　此外，這裏聚集著大量優秀的年輕靈藥師。

　　若是一直在小城鎮中固步自封，一直不知道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先要提升煉藥水平，難之又難。在靈禦城中則不然，藥心殿的競爭極其激烈，有競爭才有進步，這也是藥心殿保持強大的不二法門。

　　畢竟靈禦城是靈師宗派，並非慈善機構。靈禦城藥心殿的資源也不可能無條件地向所有弟子們無償開放。

　　除了平時煉藥所需的一般藥草外，想得到好東西，只有通過兩種手段，一是對藥心殿做出一定的貢獻，比如改善或發明了某個靈藥配方，比如分辨出了某種陌生藥草的藥性，二則是在每月的“藥心殿”比試中勝出。

　　對藥心殿的貢獻和每月的比試結果，全都要記錄在總成績中，每年成績最差的幾名都將被藥心殿剔除出去。對這些年輕靈藥師來說，被藥心殿趕出去那絕對是畢生都難以洗刷的污點。

　　故此，人人都是奮勇爭先。

　　知道這些情況後，聶空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壓力，特別是得知自己這些同門中有十五名三品靈藥師後，壓力更大。況且，除了這偏殿中的新進弟子外，藥心殿內還有近兩百入門一年，甚至是兩三年的弟子。

　　他們的實力必定更強，想要在年輕高手如林的“藥心殿”中表現得出類拔萃，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這靈禦城，聶空想要快些進入內城，還是得像以前在聶家那樣，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的高調。

　　於是，當洛仁宣佈解散後，聶空也不留下來與那傢伙或其他同門套近乎，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偏殿，引得殿內人人側目，洛仁看向聶空背影的目光變得更是不悅。當然，這些眼神全被聶空無視。

　　出了“藥心殿”，聶空按照洛仁之前的介紹，順著殿側的大道徑直行去。

　　只是往前走了數百米，然後一轉彎，聶空便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牌匾上刻劃著“藥師會堂”四個醒目的大字。這裏比前面的“藥心殿”熱鬧許多，門口處不時可見有人進進出出。

　　這藥師會堂，最初是藥心殿弟子們交流的場所。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裏的功能也變得多了起來，藥心殿弟子若是遇到什麼難題或是需要什麼東西，都可以在這裏發佈資訊，靈禦城其他分殿的弟子需求某種靈藥，也會來這裏發佈資訊；甚至是一些靈禦城的高手靈師和高品靈藥師，也會時常光顧這裏。

　　只要能力足夠，在這藥師會堂中，可以獲得許多珍奇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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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封心

第一九章 意外之喜

　　藥師會堂內部頗為開闊，進門便可見到一塊數十米長寬的巨大玉璧。那玉璧表層刻劃著密密麻麻的紋路，淡藍色的幽光每次閃爍，便有線條紋路激烈地扭動聚合成一排清晰明亮的文字。

　　此時，巨大的玉璧已被一排排的文字佔據，它們都是靈禦城弟子們發佈在藥師會堂中的資訊。這玉璧跟聶空前世的那種滾動電子顯示幕非常相似，最前面的資訊不停消失，末尾處又不斷有新的資訊冒出。

　　在這巨大玉璧的左側，還斜斜地豎立著兩塊半人高的小玉璧，同樣刻劃著非常繁雜細密的靈紋，而連接著大、小三塊玉璧的則是一根紋路密佈的玉柱，那玉柱正上方有好幾個光滑的小凹槽。

　　據洛仁介紹，這玉璧是靈禦城數十名靈紋師努力研究了數百年時間，才最終完善。只要將腰牌插入玉柱凹槽，然後在凹槽另一端的小玉璧中書寫，那資訊便會不斷在大玉璧中迴圈顯示。想要刪除資訊也容易，在第二面小玉璧中寫入那條資訊所排的序號即可。

　　在藥心殿中聽洛仁講解時，還不覺得，現在親眼見識到這三面玉璧，聶空才越發感覺到靈紋的神奇。

　　聶空發現，這玉璧顯示資訊的方式，已初步顯露出了科技的雛形，若是再過一兩千年，說不定這天靈大陸真能發展出與前世地球截然不同的科技形式——一切以靈力為基礎的靈力科技。

　　思忖間，聶空開始觀看起來，那大玉璧中流動顯示的資訊幾乎都與藥物有關，或尋求某種藥物，或請靈藥師煉製某種靈藥，或找人幫忙辨別某種陌生藥草的藥性，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看資訊前面的序號，竟是排到了一千多位，而最多的便是請人辨認藥物藥性的資訊。那些藥物一般都是那些靈師出去歷練時找回來的陌生藥草，或者是一些靈藥師胡亂煉製出來的陌生靈藥。

　　這些東西他們自己不敢嘗試，就只能找別人幫忙，而能幫上忙的基本都是藥心殿弟子。顯而易見，藥心殿弟子很清楚這其中的危險性，對此興趣缺缺，導致這類資訊積攢得越來越多。

　　若是一個月還無人解決，這種資訊便會被刪除。

　　對別的靈藥師來說非常危險的資訊，在聶空眼裏，卻是一串串滾動的報酬。聶空一排排搜尋，沒看到類似資訊，便用他抽空自製的鉛筆將序號抄錄下來，沒過多久，手裏的小紙片已是密密麻麻。

　　旁邊同樣在觀看玉璧的靈禦城弟子見聶空手中的筆就沒停過，於是時不時投過來一道目光，漸漸地，臉上都露出了詫異。他們實在搞不明白，聶空將為何將這些很少有人問津的資訊序號抄下來。

　　一個二十五六歲，國字臉，身上穿著“青風殿”制式袍服的年輕男子終於忍不住好奇，湊到聶空身邊問道：“兄弟，你抄它們做什麼？”

　　“當然是把它們接下來。”聶空頭也不回的笑道。

　　“你的意思是把它們全接下來？”那青風殿弟子吃驚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四周其他幾人都大感不可思議，如果聶空只接兩三個那還正常，可聶空抄下來的序號怕是已有上百。

　　“沒錯。”

　　聶空在紙片上找到處小空隙，又抄了個序號在上面。

　　“瘋子！”

　　周圍幾人撇撇嘴暗暗嘀咕一聲，繼續在玉璧中搜尋資訊。

　　倒是那最先開口的青風殿弟子瞥了瞥聶空的腰牌，好心地提醒道：“兄弟，如果你現在還不是三品以上靈藥師，這種類型的東西還是少接為妙，不接最好。你不知道，有些人會故意在外面找來含有劇毒的陌生毒草，難後報出高額報酬，就等人來上鉤。你如果真的有所損傷或被毒死，藥心殿也不好插手，因為分辨不出發佈這資訊的人是故意還是無意，碰到那樣的情況就只能自認倒楣。以前便出過這樣的事情，到現在幾乎沒有藥心殿弟子會對這種資訊感興趣了。”

　　聶空有些意外地轉頭看了看那青風殿弟子，感激的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得接。”

　　那青風殿弟子愣了愣：“你難道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知道。”聶空笑道，“只是這點危險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就算全接下來也無所謂。”

　　“呃？”

　　那青風殿弟子心中愕然，最後只得搖頭無語。這個靈藥師倒也有趣，他雖然是一片好心，卻也攔不住別人自己想去送死。既然這樣，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該提醒的都已經提醒。

　　見他不再吭聲，聶空也笑了笑，重新把目光投注在玉璧上。

　　就剛才那麼小會兒功夫，玉璧中已多出了十幾條新的資訊，聶空目光一溜而下，看到末尾那道資訊時，突然眼睛一亮，那突然綻放出來的亮光讓他雙目燦若星辰，倒是把旁邊那個正瞥向他的青風殿弟子嚇了一跳，然後順著聶空的目光一瞧，看清那資訊的內容時，卻是忍俊不禁。

　　原來那是一條徵求靈藥師辨認靈藥配方的資訊！這條資訊，在這玉璧中顯示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年，每過一月期限被刪除後又通過繳納金幣把資訊掛了上去，可惜始終無人能夠解決。

　　那傢伙不會是想接這個吧？

　　那青風殿弟子正琢磨著要不要再提醒一下明顯就是新手的聶空，卻發現旁邊竟沒有了他的蹤影，在這人來人往的會堂內搜尋了好一會兒，最後竟在兩面小玉璧旁側的隊伍中找到了他的身影。

　　小玉璧旁邊，貼著殿牆開闢了幾個相連的房間，其中有個房間開著視窗，不管是發佈資訊還是幫人解決問題，都需要在此處辦理相應的手續，因為很多人發佈資訊後，直接將藥物放在會堂內託管。

　　聶空時不時地轉頭看向大玉璧中的那條資訊，心裏禁不住有點激動。他完全沒想到竟會有人在這藥師會堂中發佈請靈藥師幫忙分辨“玉葉琉璃丹”配方的資訊，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當務之急，便是將這條資訊接下，至於那些辨認藥物藥性的，都可以暫時緩緩，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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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章 五品任務

　　房間裏幫人辦理手續的是四個容貌秀麗的少女，看她們的裝扮，居然都是靈藥心殿弟子。有些著急地等待了約莫一刻鐘，終於輪到了聶空，他一個箭步上前，遞出腰牌，迫不及待的道：“一二二四！”

　　視窗處放置著一塊刻劃了密集靈紋的白玉，頂端也有個小凹槽，大小與腰牌相當。一個大眼睛的美麗少女接過腰牌，插入凹槽，嬌嫩的臉蛋上隨即露出了略含歉意的微笑：“聶空？真是抱歉，由於你在藥師會堂的積分為零，而一二二四號任務的級別是五品，所以你暫時還接不了。”

　　積分，任務……

　　聶空登時傻眼了，給人幫忙稱之為“任務”，接個任務還需要積分？這跟妖魔遊戲中需要達到特定等級才能領取相應任務的情況有何區別？聶空皺著眉頭，道：“要多少積分才能接？”

　　“一千！”

　　那大眼少女笑意盈盈，向聶空解釋道，“積分為零時，只能接取一品任務，每完成一個任務，都可獲得積分，最高可得五分。不過最近接取一品任務的人太多，如今恐怕沒有適合你的一品任務了。”

　　聶空怔道：“一個一品任務都沒有？”

　　那大眼少女遲疑片刻，道：“有倒是有，像玉璧中顯示的那些辨認藥草藥性的都是一品任務，不過這種任務的危險性較高，而你現在才剛剛成為藥心殿弟子，還只是二品靈藥師，恐怕……”

　　聽說那些辨認藥草藥性的資訊都是一品任務，聶空鬆了口氣，不等她說完，便將手裏的紙張擱在了桌面上：“無妨，這些任務我都接了。”

　　“呃？”

　　看到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序號，窗前的幾名少女都愣住了，俏麗的臉蛋上泛起了驚訝的神色。

　　不過這些少女既能在“藥師會堂”給人辦理手續，自然都見識不淺，那大眼少女很快便回過神來，笑道：“真不好意思，按照藥師會堂的規矩，積分為零時，最多只能一次性接取三個任務；積分超過五十，可接四個任務；積分超過二百，可接五個任務；積分超過五百，可接六個……”

　　見那少女笑意盈盈，聶空心中雖是憋悶，卻也不好發作，無可奈何地擺擺手：“罷，罷，那就給我接最前面三個。”

　　“好的，請稍等！”

　　大眼少女說著，食指指尖冒出一點藍芒，直接在那塊插著腰牌的白玉上面劃動起來。在靈力的刺激下，白玉表面的靈紋不斷遊動，彙聚成的序號最後化作一道白光，沒入了聶空腰牌。

　　當那大眼少女將三個序號都劃完，另外一名瓜子臉的少女已從房間裏取來三個小玉盒，見聶空伸手來拿，忙輕輕笑道：“總共三種藥草，每種藥草一百金幣，請先支付押金三百金幣。”

　　“艸！”

　　聶空終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之前在藥心殿聽洛仁提到這藥師會堂時，他還以為想接任務就能接，沒想到竟是這麼麻煩，可是為了那“玉葉琉璃丹”，就算是再麻煩，聶空也能繼續。

　　四名少女疑惑地眨巴著眼睛，顯然是不明白聶空那個語氣詞的含義。聶空沒再浪費時間，趕緊從懷裏摸出靈卡，讓那名瓜子臉少女劃撥了三百金幣後，馬上拿著那三個玉盒和腰牌閃人。

　　聶空沒有離開藥師會堂，轉眼四顧，找到個比較安靜的角落坐下，將玉盒全部打開。盒內放置著三種形狀各異的葉片，好在這些玉盒都刻劃過靈紋，蘊含著豐富的土靈力元素，葉片仍是栩栩如生。

　　用靈紋藥盒保存一般的藥草的確不錯，可有些藥草使用靈紋藥盒儲存的話，很容易令藥力喪失甚至是紊亂，就如龍雪嬋收集的那些珍貴毒草，她是寧願栽種在盆子裏等待他們枯萎也不肯收入靈紋藥盒。

　　伸手入懷，從寵物背包裏喚出一疊紙張放在地上，聶空毫不猶豫地將其中一塊葉片放入口中咀嚼幾下，然後闔起眼睛細細感應。只過了十數秒鐘，聶空雙眼便霍然睜開，握著鉛筆在紙上刷刷地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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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兩隻眼睛看到這副情景，目光中頓時露出了訝異。

　　那眼睛的主人正是前時好心提醒過聶空的青風殿弟子。在靈禦城呆了整整三年，提起他晁動的名字，不僅是青風殿，便是紫雷、山魂、火雲、水仙、藥心這五分殿知道的人也有不少。

　　晁動平素接觸的藥心殿弟子很多，每次到天狼山脈歷練時，幾乎都要和藥心殿的靈藥師搭夥，可他還是首次見到聶空這樣的傢夥。

　　聽過聶空前面說的話，幾乎誰都會以為他是個張狂自大的人，可是，從他的神色中又看不到絲毫狂傲之意。真正狂傲自負的靈藥師，晁動曾在“藥心殿”見過不少，那些傢夥的眼睛個個都長在額頭上，即便是還隔著幾十米遠，晁動都能聞到他們身上那股無時無刻都存在著的傲氣。

　　若聶空是那樣的人，即便他做出再令人好奇的事來，晁動也懶得跟他搭話。

　　只因聶空給他的第一感覺還不錯，沒有沾染上大多數藥心殿弟子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這才多關注了幾眼，卻沒想到聶空接取了三個任務後，居然就在這藥師會堂裏品嘗起藥草來了。

　　而且，看他的舉動，似乎只過了短短十數秒時間，就已心有所得。晁動大感好奇，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站在聶空身後看了看，晁動忍不住輕咦出聲，那紙上的文字將服用藥草後的各種反應寫極其詳細，看後竟似有種親身體驗過藥草滋味的感覺，對藥性的分析也是合情合理，邏輯縝密。

　　晁動看過藥心殿弟子試藥，都是先在靜謐之處凝神靜氣一段很長的時間，然後才把少得可憐的藥草放入嘴中，小心翼翼地品嘗，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半天過去，一點藥性都辨認不出。

　　可聶空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服用藥草很快，品味藥草很快，得出試藥結果更快。若他所寫的東西都是正確的，那這樣的試藥速度也太可怕了！隱隱間，晁動心內被聶空狠狠地震驚了一把。

　　聶空擱下鉛筆，側頭沖晁動微微一笑，而後又在他怪異的目光注視下拿起第二塊葉片，非常乾脆地放入口中，繼續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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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快速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三個玉盒內的藥物就全部進了聶空肚子，而他身邊則多出了三張試藥結果。其實，真正的試藥時間全部加起來也不足一分鐘，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花費在那三張紙上。

　　“十五積分到手了！”

　　聶空收拾一番站起身來，那五品任務需要一千積分才能接取，而一千積分則需要完美的完成二百個一品任務，任務還非常艱巨，或許可以等積分上去後，可以找些二品或三品任務來看看。

　　見那晁動神不守舍，呆愣出神，聶空也不打攪他，直接拿著玉盒和紙張便到視窗前去排隊。

　　這回聶空前面只有五人，速度快些，很快便已輪到。

　　見到聶空這麼快又出現，那大眼少女呆了一呆，接著笑道：“抱歉，我已經說過，積分為零時，你只能接取……”話沒說完，少女的聲音便嘎然而止，愣愣地看著桌面的木盒和紙張。

　　“你是來交任務？”旁邊的瓜子臉少女愕然道，“不可能吧？”

　　“真麼快就完成了？”另外兩名美貌少女訝異的低呼道，嬌俏滑嫩的臉蛋上明顯寫著“不信”兩字。隨即，四人的眼睛便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三張紙上，靈動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發愣。

　　“四位小師姐，麻煩快點，我趕時間哪！”見她們遲遲沒給答復，聶空不禁抬手叩了叩桌面，輕聲提醒道。

　　四位少女如夢初醒，那大眼睛的女孩連忙道：“請稍等，我這就去請師傅來給你的試藥結果做鑒定！”說完，轉身便跑，靚麗的身影很快便從視窗處消失，其他三人卻開始打量起聶空來。

　　過了不到半分鐘，視窗處多出了兩道身影，除了那大眼女孩外，還有個年約三十七八歲的黑衣女子，身姿嫋娜，確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面龐處依稀還能看到年輕時候的秀美容顏。

　　“嗯？”

　　拿起紙張，黑衣女子臉上微露訝然，看了片刻後，眸中不禁泛起讚賞之意。沒多久，黑衣女子放下紙張，溫聲笑道：“很好，只是三種普通藥草，難為你將其藥性分析得如此出色。都給他五分。”

　　最後幾字，卻是對那四個少女說的。大眼女孩連忙接過聶空腰牌，插入凹槽，又在那白玉處刻劃起來。隨著一道道白光融入腰牌內，朝向聶空的那面白玉顯示的零字最終變成了十五。

　　大眼女孩知道已猜出聶空是首次來藥師會堂接取任務，於是又笑容滿面地給聶空講解起來：“有關完成任務的報酬，等到發佈任務之人確認答案之後，會有人給你送去，請留下你的住址。”

　　“不急，再來三個一品任務！”聶空擺擺手道。

　　“啊……好的！”

　　“……”

　　片刻後，聶空再次拿著三個玉盒回到之前試藥的那個角落，接著又打開藥盒，繼續忙碌。晁動已然醒過神來，兩眼瞬也不瞬地看著聶空，更加密切地關注著他服用藥物之後的神色變化。

　　約莫過了十分鐘，視窗前。

　　“你又來交任務？”

　　大眼女孩那雙黑溜溜的眸子瞪得極大，傻愣愣地看著桌面的玉盒和三頁紙張，旁側她那三名同伴也是嗔目結舌。

　　她們同樣來自藥心殿，也都是靈藥師，對試藥的困難和危險自是再清楚不過。聶空兩回加起來用去的時間還不足二十分鐘，卻試完了六種藥草，這效率怎能不令人驚奇萬分，驚詫不已。

　　“是的。”

　　見聶空點頭，那大眼女孩也不再跑進去，直接就沖著裏面的房間嬌呼起來：“師傅，師傅！”

　　那名黑衣女子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神色異樣地瞅了聶空一眼，便拿起紙張。看完聶空的試藥結果後，黑衣女子笑意盈盈的道：“五分！五分！五分！”她看向聶空的目光變得更是興趣盎然。

　　又是三個最高的積分！

　　連續完美的完成了六個任務！那視窗內的四名少女呆呆地張圓了小嘴，直到黑衣女子又重複了一遍，四人才猛然驚醒。大眼少女一邊瞥著聶空，一邊在白玉上刻劃，眼眸中的好奇沒有任何遮掩。

　　“再來三個任務！”

　　“……”

　　視窗前的這番動靜早就吸引了周圍不少靈禦城弟子的注意力。

　　不管是聶空前世還是如今這天靈大陸的人類，都具有愛湊熱鬧的天性。當聶空第三次拿著玉盒回到那角落時，已有不少人興致勃勃地跟了過去，和晁動一樣站在周圍，觀看聶空試藥。

　　盒蓋打開，前面兩個盒內放置的分別是藥草根須和葉片，第三個藥盒中的卻是一粒綠幽幽的小果實。盒蓋一打開，便有一股惡臭快速向四周飄散開來，先是不少人掩鼻後退，接著那些修為較低的靈師開始感到噁心胸悶。

　　聶空也感覺到這枚小綠果有些不太對勁，喀嚓一聲便闔起了蓋子。源頭被掐斷，那臭味越來越淡，很快便已消失，那些先前感覺不適的靈師這才心胸舒暢了許多，心中卻是驚疑交加。

　　光氣味便如此厲害，那刻小綠果看來蘊含著不低的毒性，這靈藥師不知最後是放棄，還是選擇繼續試藥？

　　放棄一品任務，便要扣除三十積分，等於是他先前的六次試藥全都白忙了，而繼續試藥的話，其中的危險顯而易見，明知藥草含有極強的毒性卻仍舊嘗試，那靈藥師不是擁有十足把握便是個瘋子。

　　眾人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地面盤坐著的那個靈藥師的話，定會選擇放棄，和積分相比，還是性命重要。

　　在他們揣測時，聶空已神色平靜地拿起了第一個玉盒中的根須放入口中，閉著眼睛咀嚼起來。

　　眾人頓時提起了精神，想看看聶空有何表現，然而就這麼平靜地過去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聶空突然睜開眼睛在紙上寫起了試藥結果，期間，他的面色竟是沒有半點波瀾，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就完了？眾人相顧愕然。

　　第二次試藥同樣的平靜，好在有了前面那次做鋪墊，眾人已有了心理準備。待見到聶空寫完第二張試藥結果，右手再次放到那第三個玉盒上面時，眾人連忙閉住呼吸，心都微微揪緊。

　　盒蓋打開，綠色果實印入眾人視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綠果就被劃成兩瓣，其中一瓣毫不猶豫地進入了聶空嘴裏。

　　只咀嚼了兩下，一股濃濃的慘綠之氣便從聶空嘴唇中散溢開來，頃刻間，便漫蓋了聶空的整個腦袋，隨即順著脖頸向聶空的其他部位蔓延。看到這幅詭異的情狀，周圍登時響起了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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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能隨便吃麼

霎時間，不管周圍眾人是希望聶空試藥成功還是失敗，都看得有點心驚肉跳。若聶空真被毒死，那靈藥師在藥師會堂中當眾試藥以至毒發身亡的消息，絕對可在一日之間傳遍整個靈御城。

    然而，還不等他們將內心的震驚抒發出來，便被更加詭譎的事情給驚住了，卻是聶空皮膚表層的那層幽綠開始淡化。只是頃刻之間的功夫，幽綠之色就全部消失，聶空的皮膚已然恢復如初。

    緊接著，聶空便如沒事人一般，睜開眼楮，又拿起一頁紙張墊在膝蓋上，然後運筆如飛地寫起了試藥結果。

    這樣就好了？

    周圍眾人面面相覷，看得滿頭霧水。這次的試藥過程並不比前面兩次長多少，他們甚至連聶空是怎麼化解毒性的都沒有弄明白，就已完成了試藥，速度之快，讓眾人的腦筋都有點轉不過彎來。

    半晌過後，眾人才回過神來。

    “不會是這果子沒毒或者毒性很低吧？”一名身材矮瘦的年輕男子捏著下巴，撇著嘴嘀咕起來。

    他這話將眾人心中的疑問都道了出來。

    見到聶空神色輕松、渾然無事的模樣，眾人都是心中狐疑不定，難道那枚小綠果只是氣味難聞，實際上毒性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強烈，否則的話，何以這家伙連丁點的解毒靈藥都不用？

    “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反正果子還剩一半，而你也是藥心殿弟子。”一人瞥瞥那矮瘦男子的腰牌笑道，見他眼神游離不定，于是故意激他，“我在接任務時，聽說這位兄弟只是二品靈藥師，人家試藥時可是眉頭都沒皺一下，老兄，看你的樣子，怎麼著也得是三品靈藥師吧？”

    “這不是懷松嗎？他以前試藥非常厲害，經常一天就接十幾個試藥任務呢。”不知是誰認出了那矮瘦男子的身份，也跟在在外圍起哄。這話一出，卻在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不會吧，他就是那個藥心殿的‘試藥狂人’？”

    “我以前也聽說過他，對了，一年前，我有個朋友發布的試藥任務好像就是他接的，而且完成得非常不錯。”

    “是啊，以前經常可以在這藥師會堂看到他，那時候的他試藥很瘋狂，近年來倒是很少見他露面了。”

    “是很久沒瞧見他了，我還以為他已經離開靈御城了。”

    “……”

    將周圍的議論聲收入耳中，那叫懷松的矮瘦男臉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可心里又在暗暗叫苦，他之所以沒出現在藥師會堂接取試藥任務，就是因為一年前試藥時差點就一命嗚呼，修養了半年時間才大致恢復。最近這半年他一直在靈御城潛心修煉，對試藥這種事情卻是再也不踫。

    今天一時心血來潮，跑來這藥師會堂溜達溜達，結果看見試藥比自己當年還瘋狂的家伙，于是也加入了圍觀的行列，卻沒想到竟被人給認了出來。現在，他對那認出自己的家伙是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沒人知道他是懷松，那他溜走也無事，可現在他要是退縮，以前攢下的名頭可就全完了。這種事情他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他還想用以前的名氣給自己進入靈御城內城增加點籌碼呢！

    看來，這半片果子不吃是不成了！好在自己早已是三品靈藥師，而且修為也已達到融靈七品，比這二品靈藥師強多了，他吃下去後屁事都沒有，難道還會把自己毒倒不成？懷松暗暗一哼。

    “哈哈，沒想到一年沒有露面，還有這麼多朋友記得在下。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替大家嘗嘗這果子是什麼滋味。”心念間，懷松朗笑一聲沖四周拱拱手，便彎身抓起藥盒中剩下的那瓣綠果放入口中。

    懷松被眾人擠兌得無法下台，只能試藥，可他也不是無腦之人，即便可以確認那果子沒有太大的危險，可以前試藥時養成的謹慎小心卻讓在綠果與嘴唇接觸的前一剎那，便已調動體內所有靈力。

    旋即，懷松細細咀嚼起來。

    片刻後，眾人便再次見到了先前發生在聶空身上的情景，一片濃濃的幽綠色瞬間覆蓋了懷松瘦削的面龐，並飛速向其他部位蔓延。一時間，周圍靜謐得落針可聞，眾人緊緊地盯著懷松。

    “聞起來很臭，吃起來倒是很甜，嗯，味道還不……”

    懷松笑呵呵地品味起來，後面的那個“錯”字還沒說出口，便被一聲極力壓抑的痛哼所替代。

    瞬息過後，懷松的面龐便開始扭曲抽搐，汗珠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大顆大顆地從毛孔中滲透而出。緊接著，撲通一聲，懷松摔倒在地，弓著身，劇烈地痙攣著，整個人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蝦米。

    “　　、　　……”

    艱難的喘息聲斷斷續續地響起，懷松大大地張開嘴巴，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死死地睜著眼楮，那似要從眼眶中凸出來的眼球早已變成了幽綠色，渾身更是隱約有層朦朧的綠氣透出。

    周圍還是沒有半點聲響，眾人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二品靈藥師吃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可懷松這個被稱作“試藥狂人”的三品靈藥師吃過之後卻表現出如此明顯的中毒癥狀，看他的模樣，眾人完全能感受到他此刻正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同樣的半片綠果，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眾人心內都是驚愕莫名，一時間，竟是忘記了馬上對懷松進行施救。

    “嗯？”

    聶空疑惑地低呼出聲。之前，他凝神靜心，完全沉浸在那試藥結果當中，並未在意周圍的動靜。如今試藥結果寫完，才發現身邊的氣氛頗為詭異，轉眼一看，便發現了羊癲瘋發作般的懷松。

    瞧了瞧懷松的情狀，再一見那空空如也的藥盒，聶空便知道這家伙定是將那剩余的綠果給吃掉了。他並不清楚懷為何如此莽撞，這時心里很是哭笑不得，這種含有劇毒的果子是能隨便吃的麼？

    聶空連試藥結果都寫完了，很明白那顆綠果的毒性如何。

    事情既然發生在身邊，他也不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家伙被毒死，念頭一轉，聶空便伸出手去。可是，聶空還沒有踫觸到懷松的身體，一只縴秀白嫩的玉手便先他一步從旁邊伸了過來……

冷封心

第二三章 苗歌

　　聶空順著那只玉手瞧去，發現出手施救的竟是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女，身軀嬌俏苗條，肌膚如冰雪般晶瑩柔嫩，容貌也極其秀美，絲緞般柔順的黑色長髮飄散在腦後，彎月般的柳眉下，一雙美眸明亮如夜空星辰，瑤鼻玲瓏，櫻唇嫣紅，映襯著唇角那粒小小的美人痣，讓她于清秀間透著一絲淡淡的嫵媚。

　　白皙的手掌按在懷松胸口，一抹碧藍的靈力透過那綠幽幽的肌膚，如絲如縷地沒入體內。聶空離少女最近，竟發現她的水靈力中竟有股灼熱的氣息擴散開來，碧藍的幽光中隱約可見紅芒閃爍。

　　水靈力變異！

　　聶空心中微驚，這少女的水靈力居然融合了火靈力元素！除了他自己外，這還是聶空首次見到的擁有變異靈力的人。這靈禦城內果然是藏龍臥虎，隨隨便便就能碰到如此稀罕的靈藥師。

　　經歷過初時的震驚，周圍眾人相繼醒過神來，看清楚那青衣少女的容貌後，竟都精神一振——

　　“哇！苗歌，竟然是‘藥心殿’的苗歌！”

　　“真是太好了！沒想到苗歌也會出現在這‘藥師會堂’，現在不怕了，懷松應該還來得及救治。”

　　“嗯，說得是，苗歌可是水靈力變異，據說在療毒方面擁有天然的優勢。”

　　“……”

　　一時，眾人都如釋重負。畢竟他們和懷松沒什麼仇恨，自然不忍心看到他被毒死，更何況懷松之所以會吃下那半顆綠果，還是受到他們的慫恿，若懷松真出了意外，他們多少都會有些愧疚。

　　既然無需擔心中毒的懷松，眾人又把大半注意力放到了聶空身上，忍不住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聶空和懷松，一個二品靈藥師，一個三品靈藥師，吃下同樣的毒果後，一個沒事，一個中毒。這完全迥異的結果，更是凸顯了聶空的詭異，也讓眾人更感驚奇，是這傢伙的身體無懼毒性，還是他事前偷偷地服用過解毒的靈藥？在眾人眼中，聶空的身影竟變得有些神秘起來。

　　四周那一道道充滿疑惑的目光，聶空視如不見。他看著身前那名神態專注的青衣少女，心中暗暗詫異，沒想到這個叫苗歌的女孩子在靈禦城中竟有那麼大的名氣，大到讓旁邊的傢伙一見她就輕鬆了下來。

　　“你……”見地面那傢伙痛苦不堪，而苗歌還在探查它的中毒症狀，聶空忍不住開口。可惜的是，還不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出來，苗歌便“噓”的沖他豎起了一根手指，示意不要出聲。

　　“我……”聶空壓低聲音。

　　“噓！”

　　苗歌又噓了一聲，臉色有些不悅。周圍有不少色迷心竅的傢伙已對聶空怒目而視，似在警告他不要打攪苗歌的解毒。聶空很是無語，真是好人難做，連想幫忙都插不進嘴去，罷了，我閉嘴！

　　“咦？”

　　懷松突然更加激烈地痙攣了起來，嘴巴無力地開闔，眼神漸趨空洞，喘息聲也開始減小，似乎隨時都可能咽氣，苗歌忍不住眉頭微蹙，口中輕呼，看樣子懷松體內的毒性讓她也感到頗為棘手。

　　一些圍觀的靈禦城弟子，留意到苗歌的神色變化，心兒又都懸了起來，這次解毒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你或許可以看看這個。”

　　聶空見狀，終究還是做不到無視，忍不住拿起自己寫的試藥結果，好心地提醒了苗歌一句。

　　苗歌愣了愣，疑惑地接過那紙張一看，美眸中不覺閃過一絲異色，瞥了聶空一眼後繼續觀看起來。

　　“原來如此！”

　　苗歌臉上浮起欣喜的笑意，嘴角那粒美人痣也被輕輕牽動，讓她的笑容看上去透著別樣的魅惑，頓時將周圍不少人的眼球都給吸引住了，直勾勾地盯著苗歌的面龐，再也捨不得挪開。

　　“多謝。”

　　微笑著將紙張送還聶空，苗歌那兩隻嬌嫩的玉手突然全都貼住了懷松的胸膛，修美纖細的十指竟如波紋般起伏顫動。

　　手指輕盈靈活，速度卻是快到了極點，只過了小片刻，眾人便只能看到一抹殘影和一片疾速閃逝的藍芒。然而，苗歌的速度雖快，可她的動作由始至終都非常的優雅，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煙火氣。

　　聶空看得大感驚奇，苗歌的手指每次落下，都有一道碧藍靈力注入那傢伙身體內部，而抬起時又有一絲綠芒被指尖勾起。

　　聶空不知道苗歌的變異水靈力在那傢伙體內做過什麼，但這樣的解毒手法卻讓他很是開了次眼界。

　　來到天靈大陸這麼長時間，他還是首次見到有人用這種方法解毒。

　　在“千靈藥會”大比時，最後一關是給“碧影烏骨獸”解毒，無奈他當時是最後一個出場，之前一直在高臺後面等待，並未見到高臺前的情景。今天，他算是親眼見到了別的靈藥師的解毒過程。

　　苗歌的方法頗有效果，只過了一分鐘左右，懷松體表的那層綠色便淡化了些許，他的身軀儘管還在抽搐痙攣，但動作的幅度和頻率卻有些縮減，讓周圍眾人懸到嗓子眼的心兒又落了回去。

　　如果一直這麼持續下去，懷松體內的毒性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清除乾淨。

　　不過，這種解毒的手法顯然頗為費力，過程持續了約莫兩分鐘，她光潔的額頭和瑩潤的鼻尖就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那白嫩的臉蛋也泛起了兩團醉酒般的酡紅，連嘴角的美人痣也微微顫動，讓她的美麗更加的勾人心弦，也更加的惹人憐惜。眾人看後，不自覺地就為她擔心起來。

　　再支撐片刻，懷松的中毒症狀又有所減輕，苗歌手指的速度卻越來越慢，最終頹然地抬起雙掌。

　　苗歌無奈的道：“懷松，同門一場，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好在你的性命已經無礙，把殘毒清除後最多修養半年時間就能痊癒。”

　　“……”

　　懷松感激地張了張嘴，喉嚨裏仍舊沒有聲音發出，可看嘴型，說的應該是“謝謝”這兩個字。

　　“你完成了前面半步，後面半步就交給我吧。”聶空突然笑道。

　　“你？”

　　苗歌皺眉看向聶空，她知道聶空吃過半片果實而沒有中毒，可他自身能抗拒毒性並不代表他就有能力解毒，畢竟他還只是二品靈藥師，修為又不夠高，想給懷松解毒，幾乎不大可能。

　　但是，他既能寫出那樣的試藥結果，對毒性應該是了若指掌，或許他真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就在苗歌心中疑惑不定的時候，聶空已握住了懷松右手，一團濃郁的翠綠靈力包裹了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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