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四章 靈御城

    大道猶如巨蟒，蜿蜒曲折，在山間若隱若現。

    靈御城便宛如這條巨蟒的頭部，靜靜地盤踞在一座高峰的山腰處，巍峨聳峙。數十米高的城牆白皙如玉，仿佛與漫山遍野的積雪融為一體，綻放出刺眼的白光，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崇敬。

    至少，聶空此時便有種這樣的感覺。

    昨晚和白玉卿分別後，聶空在天狼山外的昭陽鎮住了一夜，今早便騎上烏蹄追風獸，順著鎮子北部的大道一路馳行。

    來到這靈御城腳下時，已是下午時分。

    那條大道到此分成了三個岔口，一條是寬闊的階梯道路，直接通往靈御城正門，聶空估算了下，怕是有近千級階梯。兩側，各有一條道路繞山而上，路上人流不息，談笑聲綿綿不絕。

    城池正門緊閉，聶空牽著靈獸，往左側道路而去，不時抬頭看看那雪白的城牆，心中頗為感慨。和前世高樓林立的現代都市相比，這種隱藏在山脈深處的古代城池般的雄偉建築，更是別有一番風韻。

    據說，三千年前，這里還只是個小村落，聚居著因躲戰亂而避入深山的幾十戶人家。不時遭受靈獸襲擾，短短數年，人口便銳減了十倍，只剩下寥寥數十人，且大部分都是婦女孩童。

    後來，一名御靈師無意間進入村落，發現村中剩余的孩童資質好得出奇，于是定居下來教授他們修煉。

    果然，她的那些弟子都極為出色，其中更出現了好幾個驚才絕艷的人物。五十年後，便有一人成就天靈，五人晉升洞靈。

    于是，這六名修為最高的弟子開始廣招門徒。又陸續過了二十年，原本的村落已發展成規模極大的城鎮，五名洞靈師也相繼成就天靈之身。

    隨後，六人正式開宗立派，尊他們那位早已離開的師傅為開宗祖師。因他們不知師傅姓名，只知她數十年間一直都是御靈修為，六人便將“御靈”二字顛倒過來，將宗派定名“靈御”。

    靈御城請柬送出，本無人理會，可得知靈御城內有六名天靈強者後，整個大陸都為之震動。

    不管是否接到請柬，各處高手紛紛動身前來，想要一探究竟。

    在開宗大典之日，盛況空前，靈御城的六位二代祖師相繼迎戰二十多位天靈強者，無一敗績。

    一戰過後，消息傳出，天下皆驚。有六名天靈師坐鎮的靈御城成為超強宗派之一，前來靈御城拜師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而後又經過三千年，靈御城漸漸成為與傳承久遠的摩羅聖山、天地宗和墨雪宗等宗派並列的靈師聖地。

    對于三千年前發生在靈御城內的天靈強者大戰，聶空是相信的。

    在天靈大陸，一個宗派想要快速壯大起來並聞名天下，還是得靠拳頭、靠實力說話。不過，和靈御城那六位天靈境界的二代祖師相比，聶空還是比較佩服他們那位只有御靈修為的師傅。

    一個女子，聽說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子，竟能教導出六位天靈強者，足以名垂千古，受到所有靈師的敬仰了！

    聶空感嘆著，花了大半個小時，才走到靈御城東門。

    城內喧鬧異常，寬闊而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街道兩邊，是一幢幢整齊精致的屋宇，酒樓、飯店、客棧以及其他各種店鋪應有盡有，叫賣聲、吆喝聲處處可聞，與山外的城鎮一般無二。唯一的區別，就是這靈御城內的道路上看不到亂擺亂放的小攤子，在這方面，確是要規範許多。

    紅樓在靈御城內太過有名，聶空隨意找人一問，就知道了它的準確位置。又是大半小時過去，當聶空見到那片坐落在兩條街道交叉處的大片紅色屋宇時，他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紅樓。

    十字路口四邊，全部都是“紅木”建造成的店鋪。就聶空一眼掃見的，便有一幢四層高的酒樓，酒樓兩邊，則是一排排精致的小院落和兩層的小木樓，這應該都是客人住宿所用。在酒樓斜對面，便是一家靈師賭坊，在賭坊的正對面，才是一家龐大的藥店，而在藥店側邊，又是一個拍賣行。

    聶空本以為紅樓只專門經營靈藥和藥草，而白玉卿介紹紅樓時，給他的印象，也是如此。可現在到實地一看，才發現這紅樓完全是個集飲食、住宿、娛樂、購物、拍賣于一體的大商場。

    當然，對于白玉卿那樣的靈師來說，真正在意的也只有那個藥店。

    發現那藥店門口正聚集著大堆的身影，聶空也不急著去找那個叫龍安的大管事，直接到那酒樓旁邊要了個房間。

    “最便宜的都要五十金幣一天，真是搶錢吶！”

    把包裹往桌面一扔，聶空嘟囔一句，開始認真打量起來。一分錢一分貨，這句話用在紅樓的確合適，這里的臥房和廳子是隔開的，外面的家具十分精致，看得出來用料都非常昂貴，里面頗為寬敞，被褥之類都是全新的。清新典雅，舒適怡人，給人的感覺與之前住過的客店截然不同。

    “咚咚！”

    敲門聲響起。

    聶空拉開房門，一名身穿綠衣的女子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年約二十八、九，嬌軀豐腴，體態風流，容貌秀美，面部和脖頸處暴露出來的肌膚雪嫩滑膩，竟如剛出爐的豆腐腦兒，仿佛輕輕一掐便能溢出汁來。

    眼波瑩瑩地在聶空身上打了個轉兒，綠衣女子美眸中閃過一絲掩飾得極好的訝異，笑意嫣然的道︰“聶空？靈藥師？”

    “不錯，你是？”聶空疑惑的道。

    綠衣女子掩唇輕笑道︰“昨日龍大管事跟奴家提過，說有個叫聶空的靈藥師會來紅樓藥堂，叫奴家小心留意著。剛剛無意間在客店名錄上看到‘聶空’這兩個字，故而來此問問，你可是大管事所說的聶空。奴家本以為能讓大管事親自招攬的靈藥師就算沒有六十歲，也該有五十歲了，沒想到小兄弟還這麼年輕，真是讓奴家意外呢。”說話時，綠衣女子妙眸瑩瑩，唇角含笑，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媚態極為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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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五章 龍雪嬋

　　微微一頓，綠衣女子道：“小兄弟，請隨我來，大管事正在藥堂。至於你的住處，大管事昨晚就已安排妥當。”

　　聶空微感訝異，笑道：“龍大管事這麼肯定我會來紅樓藥堂，連住處都提前給我準備好了？”

　　“大管事看人向來極准！”

　　綠衣女子眼波盈盈流轉，嬌聲說道，“小兄弟，話說回來，大管事還是首次對一個年輕人這麼在意，奴家也很是好奇，你究竟是怎樣讓大管事看中的，小兄弟是否介意為奴家解惑？”

　　“這位姑娘，其實你沒必要太過好奇，我只是個二品靈藥師。至於龍大管事為什麼看中我，估計是我這個人長得比較老實吧！”聶空摸摸面頰，打趣的笑道。

　　“咯咯……二品靈藥師？怎麼可能，小兄弟真會開玩笑，咯咯……”

　　綠衣女子捂著紅唇，笑得花枝亂顫，胸前波濤起伏，過了好一會兒，綠衣女子才收斂笑聲，睜著那雙烏黑圓亮的眼眸，瞅著聶空，試探著道，“小兄弟，你……不會真的只是二品靈藥師吧？”

　　“當然。”

　　聶空乾笑道，心中有點無語，說真話居然沒人相信，不過這也正常，想必在這女人的眼裏，能讓龍安這位紅樓大管事看中並親自招攬的，最起碼都應該是二十來歲就已達到三品的年輕俊傑！

　　見聶空不似說假話，綠衣女子眼神中的好奇不減反增，肆意地將聶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又從腳看到頭，笑眯眯的道：“能讓大管事招攬的二品靈藥師，小兄弟，姐姐我對你更感興趣了。”

　　這時，綠衣女子也不“奴家”、“奴家”了，乾脆自稱起“姐姐”來。

　　聶空暗暗腹誹，最近碰到的兩個女人怎麼都喜歡做別人的姐姐？眼前這個女人倒還好點，只叫他“小兄弟”，而花靈族的那個女人花灩瀲居然還直接稱他為“小弟弟”，這也幸好不是在前世，不然還真的很容易往歪處想。

　　“不說了，小兄弟，隨我去見大管事吧，以後姐姐有的是時間來瞭解你！”綠衣女子咯咯地脆聲一笑，走出門外，轉身之際，眼波如兩泓瑩瑩秋水從聶空臉上一滑而過，勾魂蕩魄，媚態橫生。

　　聶空連忙提上包袱跟了上去，只見前面那綠衣女子身姿婀娜，腳步邁動間，纖細的腰肢款款扭擺如弱柳拂風，腰下兩瓣圓臀被突然收束的綠裙緊緊包裹，顯露出挺翹結實的完美臀形，隨著纖腰的搖曳而極富韻律地扭擺著，讓人一看她背影，眼睛就會不由自主地往下面移去。

　　似乎察覺到了聶空目光的注視，那女子腰臀扭擺的頻率似乎稍稍加快了些，那只隱約可辨形狀的修美雙腿前後交替，更是搖曳生姿，整個人猶如一朵傲然綻放的花朵，輕悠悠地往前飄蕩。

　　聶空搖頭一笑，這女人倒是懂得怎麼把自己的身體優勢發揮出來，只在廊道上走了這麼二三十米，便有好幾個男子像是瞧見了肥肉的蒼蠅，恨不得把自己的兩隻眼睛都摳出來，掛在她的臀後。

　　“這位大姐，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

　　看著前面那腰部像是裝了電動小馬達的綠衣女子，聶空突然開口問道，說話時，他已加快腳步，和綠衣女子並肩而行。

　　綠衣女子風情萬種地橫了聶空一眼，媚聲笑道：“小兄弟，這麼快就想知道姐姐的名字了？記住了，姐姐我叫龍雪嬋。”

　　龍雪嬋？

　　這女的也姓龍，不知道和“紅樓”的大管事龍安有什麼關係？聶空心中雖是懷疑，卻沒有冒然詢問。

　　龍雪嬋抿著嘴兒，唇角勾起一抹令人心蕩神馳的笑意，湊近聶空耳畔，聲音嬌膩得令人渾身骨頭都似要變得酥麻起來：“小兄弟，想不想知道姐姐住在‘紅樓’的哪個房間，姐姐可以告訴你哦？”

　　“雪嬋大姐，你是在勾引我？”聶空臉上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

　　“噫？”

　　龍雪嬋笑臉一僵，微微張著紅豔欲滴的小嘴，有些吃驚地看著聶空，似沒想到他會突然來上這麼一句。

　　“大姐，你可以不用弄得這麼麻煩的。如果你想要，直說就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在這紅樓裏開個房間，等完事了再去見大管事也不遲。要是你怕被熟人瞧見，我們可以馬上到其他客店去。想省事的話也沒問題，這紅樓客店後面有個花園，到那裏去也不錯，露天野戰我也沒玩過，今天正好嘗試嘗試，既新奇又刺激，我看大姐你腰功不錯，那方面的水準肯定也非常厲害。”

　　聶空臉上掛著點羞澀的笑容，可說的話卻很是露骨，眼睛也肆無忌憚地在龍雪嬋豐盈的胸脯上來回遊弋，目光灼熱得似能將她身上的那件綠裙還有裏面那敞露小半的緋紅抹胸都燃成灰燼。

　　美眸眨巴了兩下，龍雪嬋醒過神來，眼波飛快地左右轉動了一下，而後媚眼如絲地瞅著聶空，咯咯嬌笑道：“小兄弟，你真的這麼急，姐姐我也很長時間沒有嘗過童子雞的滋味了呢？”

　　龍雪嬋笑靨如花，卻是一語道破了聶空這具身體的底細。

　　“我已經急不可待了。”聶空輕佻地笑了笑，一手環向龍雪嬋的脊背，一手卻抓向她翹臀。

　　“小兄弟，姐姐我可不是隨便的女人哦。”媚意盎然的輕笑聲鑽入聶空耳中的同時，一縷幽香瞬間遠去，龍雪嬋的身影驟然消逝，片刻後在數米外閃現，讓聶空速度極快的雙手都抓了個空。

　　之後的一段路程，這個叫龍雪嬋的女人雖然那張嬌媚的臉蛋上笑意依舊，可那左右搖曳的腰肢卻收斂了許多，也沒有再故意拋媚眼或者用些曖昧的說辭來挑逗聶空。

　　聶空心中暗笑，這種女人就是這樣，你正經的時候，她假裝不正經，你假裝不正經的時候，她又變正經了。

　　想要讓她變回正經，你就要變得真不正經！

　　當然，這個女人到底是真正經還是假正經，與他就沒多少關係了，也許見過龍安之後，兩人也不會再有其他的什麼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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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六章 藥堂六院

　　紅樓藥堂只有兩層高，可若是要論起奢華氣派來，卻要遠遠超出薊陽城的靈寶閣分店，而聶家的靈藥堂和煉藥堂，更是遠遠不如。

　　一層經營各種藥草，二層經營成品靈藥，龍雪嬋只大略介紹下這兩層的佈局，便帶著聶空徑直來到了藥堂後面，那裏有好幾座並列的院落，少數幾個院落中，可見一些人影在忙碌著。

　　“啊呀呀……”

　　經過一處院落時，小傢伙忽地在“瑤池穴”內蹦跳起來。

　　這院子裏藏著什麼好藥不成？聶空腦子裏“嗖”地一下就冒出這樣的念頭，對他來說，這都差不多成條件反射了。

　　聶空不自禁地轉眼瞥去，只見院落大門緊閉，近兩米高的圍牆完全隔斷了他的視線，倒是在那院門處，可以看到一個清晰的圓形花紋圖案，似乎是一條蜷縮成一團盤踞起來的小綠龍。

　　擔心龍雪嬋生疑，聶空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心裏卻是暗暗揣測起來，那院落中的藥物應該不會是“火樹銀花”那種級別的絕世奇藥，估計是和“蛇盤血蓮”、“電光藤”差不多的藥草。

　　電光藤的藥力早在路上就被消耗光了，至於那株“火樹銀花”，最初的幾天倒是能夠分泌那種紅色液體，可現在不管小傢伙怎麼澆灌，它是一滴都不出了，具體原因，暫時還沒搞明白。

　　近二十來天，聶空都是靠著離開薊陽城時，聶星雲和練天心所送的那兩大袋子藥草在支撐，否則，他得一路煉藥賣藥才能熬到靈禦城。

　　如今，那兩袋藥草所剩無幾，聶空這段時間也在琢磨著怎麼給小傢伙賺點食料，要是能把那院落中藏著的好藥弄到手，那就可以輕鬆幾天時間了。當然，想歸想，聶空還沒蠢到對紅樓動手。

　　“小兄弟，到了，大管事就在這院子裏面。”前面的龍雪嬋突然停住了腳步，嬌滴滴的笑道。

　　聶空的意識被龍雪嬋給拉回到了現實當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跟著龍雪嬋來到了最後的一個院落外。他悄悄注意了下院門，和前面的那些院落不同，這裏的門上竟什麼都沒有刻劃。

　　裏邊廳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傢俱擺設，只是中央處有幾個蒲團。龍安如石雕般靜靜地盤坐著，待龍雪嬋和聶空走進廳中，他的眼睛才猛然睜開，兩點紅芒一閃而逝，神色又恢復了慈和。

　　龍安沒有客套，示意聶空和龍雪嬋在蒲團上坐下後，直接開門見山，溫聲笑道：“小兄弟，你可考慮好了要在藥堂做什麼？是給紅樓的靈藥師做助手，還是獨自研究靈藥成分，或是做其他你有興趣的？”

　　聶空道：“可以自己任意挑選？”

　　“……”

　　龍安微笑頷首。

　　聶空沉思片刻，試探道：“大管事，我在來這裏時，見到這邊每個院落似乎都各有職司，其中有個院落，門上雕刻著一個綠龍圖紋，不知道……”見龍安和龍雪嬋面面相覷，臉上都沒有了笑容，聶空不由得停了下來。

　　龍安異聲道：“小兄弟，你想去那個院子？”

　　龍安和龍雪嬋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可事到如今，聶空也只得道：“大管事，那裏不能去？還是那個院子是空的？”

　　“這倒不是。”

　　龍安啞然笑道，“這紅樓藥堂共分八個院，每院研究的東西都各有不同，你剛才所說的便是六院，老夫在靈禦城經營這紅樓數十年，你可是第一個主動要求前往六院的靈藥師呢。小兄弟，你真的想去？”

　　別人都不願去，就只有自己主動去？

　　聶空發現自己孟浪了，只是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是的。大管事，不知道六院研究的是什麼？”

　　“明天你一去六院就知道了。”

　　龍安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既然你的職司已定，那老夫便來說說你的薪酬。你初入紅樓，除了每月可領取五百金幣外，還可在藥堂一樓挑選藥物二十種，每種不可超過四兩，研究所用不受此限。此外，你若想成為靈禦城外城弟子，紅樓可舉薦你進入靈禦城的‘藥心殿’！”

　　龍雪嬋美眸一轉，嬌媚的笑道：“小兄弟，這個機會可不多得哦。靈禦城外城六殿當中，就以這‘藥心殿’最是難入。以你的能力，進入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有紅樓推薦，卻可免去你考核的麻煩。現在藥堂外面聚集的那些靈藥師，都是想成進入紅樓，然後由紅樓舉薦成為藥心殿弟子。”

　　“哦？那就多謝了。”

　　聶空這才明白紅樓藥堂外面哄鬧異常的真正原因，他們都想走這捷徑，看來靈禦城“藥心殿”的考核真有龍雪嬋所說的那麼麻煩。既然有這便捷的法子，聶空也不會假惺惺地去拒絕……

　　……

　　沒多久，聶空便告辭離去，經過那門上刻劃著小綠龍的六院時，小傢伙又“啊呀呀、啊呀呀”地叫了一陣。想到明天便能進那個院落中去一睹究竟，聶空的心思也沒小傢伙那麼急切。

　　出了藥堂，回到紅樓客店，龍雪嬋把聶空領到了新的住處，那是一個非常精緻的小院子，比前面那五十金幣一天的房間，自然是要好上無數倍了。

　　“小兄弟，大管事給你安排的住處怎麼樣？像這樣的住處，若是需要，都可配上一名如花似玉的侍女，無論你提出任何要求，侍女都會讓你心滿意足。”龍雪嬋嬌媚甜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充滿誘惑。

　　聶空回轉身來，目光在龍雪嬋那成熟誘人的嬌軀上逡巡遊移，哈哈笑道：“侍女哪比得上雪嬋大姐可人？現在時間還早，不如隨我進臥室一遊，把該幹的事情幹完，出去後說不定正好趕上晚餐時間。”

　　“若是明晚小兄弟還有這樣的興致，姐姐我就進你臥房一遊。”龍雪嬋咯咯嬌笑，飄然而出。

　　目送龍雪嬋嫋娜的身影從院子門口消失，聶空收斂笑容，見還要一段時間才至傍晚，乾脆進臥室盤腿而坐。在昭陽鎮中和白玉卿重逢，多少讓聶空有點刺激，現在一切空閒時間他都必須拿來修煉。

　　翌日清晨，聶空隨意吃過點早餐，便興沖沖的來到紅樓藥堂。這次沒有那龍雪嬋引路，聶空多次被守衛攔下，好在昨天已從龍安那裏得到一塊表明身份的玉牌，倒也沒耽擱多少時間。

　　六院大門洞開，裏面靜悄悄的。

　　庭院裏種植著許多藥草，中間一條小石徑。聶空故意加重了點腳步，向石徑盡頭的廳堂走去。

　　越是靠近，瑤池穴內小傢伙的叫聲便越是歡暢，讓聶空變得更加期待起來。三十多米很快便已走完，聶空輕吸口氣，跨過門檻，一張妖媚如花的笑臉印入眼簾，緊接著，一縷異香飄入鼻端。

　　聶空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軀軟綿綿地倒在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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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七章 下馬威

　　龍雪嬋？

　　聶空沒想到自己一入藥堂六院就會看見這個女人，心中驚詫的同時，一道意念迅速向小傢伙傳遞過去：

　　“香香！”

　　呼聲響起的瞬間，小傢伙便興奮地應和一聲，一股綠意沖出丹田“瑤池穴”，飛速來到聶空頭部，將那進入鼻端的氣息團團包裹，那種強烈的眩暈感才逐漸散去，身體力量也不斷恢復著。

　　聶空暗鬆了口氣，卻陡然發現小傢伙並沒有自己化解那團氣息中蘊含的藥力，而是將它送進寵物背包，滴落在“火樹銀花”的一片葉子上，只見那血紅的葉子一卷一鬆，那滴藥力竟被吸收殆盡。

　　聶空微微一驚，驀地想起一件先前被自己忽略的事來。

　　在薊陽城“疏影居”與那蛇言動手時，曾吸入過不少蛇言製造出來的腥臭黑氣，讓他頭腦眩暈，甚至連施展“雲花四疊”都變得有些困難，後來還是小傢伙將那進入體內的黑氣卷走。

　　原本以為那蘊含毒性的黑氣是被香香化解了，可和剛才的情況一對照，聶空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它應該也是被香香送給了火樹銀花。

　　據聶星雲和練天心透露，那“火樹銀花”成熟之後，銀花用來煉藥可增加成功的幾率，而葉子則可化解天靈大陸已知的絕大多數毒性。要達到日後化解毒性的效果，難道還要先用毒藥培育？

　　可那“蛇盤血蓮”也有劇毒，小傢伙為何不將它的毒性也吸取了送給“火樹銀花”做養料，莫非是因為自己想把“蛇盤血蓮”留給師傅聶星雲，這才讓小傢伙一直沒有去打它的主意？

　　綠影一閃，龍雪嬋來到聶空身前，嬌媚的聲音打斷了聶空的思緒：“小兄弟，姐姐這藥堂六院的滋味怎樣？”

　　“還不錯。”

　　聶空笑了笑，忽地想起龍雪嬋話中透露出來的另外那層意思，不由眉頭微皺，“這六院是你的？”

　　龍雪嬋眨巴著美眸，唇角勾起促狹的笑意，道：“是哦，小兄弟，以後你就是姐姐的助手了。姐姐這六院和別處不同，研究的是毒藥和毒草，小兄弟，這種事情也是既新奇又刺激喲。”

　　既新奇又刺激！

　　龍雪嬋將聶空昨天說的這幾字又還給了他，只不過這六字前後兩次代表的意思卻是截然不同。

　　聶空搖頭苦笑，沒想到來這六院竟是與毒藥打交道。他這才明白昨日自己提出要來這六院時，為何龍安和龍雪嬋會神色怪異，為何龍安會說以前從未有人主動要求去藥堂六院，原來都是因為這個。

　　的確，大多數靈藥師對毒藥都是非常避忌的，會像龍雪嬋這般專門研究毒藥的靈藥師少得可憐。

　　至於其中的緣故，聶空還是知道一點的。天地間靈力元素沛然充盈，不僅靈草受到影響，毒草也同樣受到滋潤，以至毒性都非常強烈，有很多毒草都是一沾斃命，連解毒的時間都沒有。

　　如此一來，那些低品靈藥師自然更是畏懼，避之唯恐不及，哪會有人主動來這六院做助手？

　　不過，那“火樹銀花”既然需要吸收毒藥，那來藥堂六院做助手，就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了。這個在別的靈藥師眼中非常危險的地方，或許能夠成為自己的寶地了，更何況這裏面還隱藏著讓香香都極為在意的藥草，若是能夠找到機會吸收藥力將其煉化，對修為的提升絕對大有幫助。

　　聶空心念電轉，打定主意，神情自然而然地出現了變化。

　　見聶空這麼快就面露笑意、面色坦然，龍雪嬋還以為聶空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唇角微彎，一抹勾魂的笑意浮現出來，龍雪嬋望著聶空，神色間露著濃濃的魅惑氣息：“小兄弟，從今往後，你就是姐姐的人了，要是你現在後悔了想離開藥堂六院，姐姐可是絕不會同意的哦。”

　　聶空笑呵呵的道：“離開？為什麼要離開？不就是研究毒藥麼，嗯，我也正好可以開開眼界。”

　　“咦？”

　　龍雪嬋紅唇微微張開，那雙烏溜溜的美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聶空得知這裏的具體情況後，不然沒有退縮，反而這麼快就決定留下。龍雪嬋眼波繞著聶空面龐滴溜溜一轉，想要從上面發現聶空言不由衷之處，可很快，她就失望了，聶空的神色間竟沒有絲毫的遲疑勉強。

　　他真不介意給一名專門研究毒藥的靈藥師做助手？

　　狐疑的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逝，龍雪嬋這才感覺到聶空的確和別的低品靈藥師有些不同，至少，在對待毒藥的態度上是如此。當然，前提是聶空剛才的那番表現沒有任何的虛假和作偽。

　　龍雪嬋瞥著地面的聶空，媚笑道：“不想離開就好。小兄弟，你先坐著休息休息，下午姐姐再帶你熟悉一下這個院落。”說完，龍雪嬋便一扭腰肢，蓮步輕移，嫋嫋娜娜地向門外走去。

　　“不用等下午，就現在吧。”

　　聶空微微一笑，雙掌突然在地面一撐，身軀輕盈地彈了起來，落地後輕輕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塵。

　　龍雪嬋怔然回身，嬌媚的臉蛋上滿是難以置信，瞪著聶空吃吃的道：“小兄弟，你……你怎麼能站起來？你剛才明明聞過‘弱水香草’的氣味，就算是融靈師也得小半天才能恢復力氣的。”

　　原來那股香味是“弱水香草”散發出來的！還在薊陽城時，聶空曾聽聶星雲提過。這“弱水香草”在所有的毒草當中算是毒性最輕的那一類，融靈九品以下的靈師聞過之後會頭暈目眩，體酥如綿，連靈力都難以動用。不過，這種毒性對人體並不會產生傷害，毒效一過，就能完全恢復正常。

　　“想站起來，我就站了起來。”

　　看著這個一進門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的女人，聶空道，“雪嬋大姐，這可不像是你的待客之道呀！若是換成另外一個二品靈藥師，估計真的只能坐在這冷冰冰的地板上靜坐至下午了。”

　　龍雪嬋瞬即醒過神來，膩聲一笑，道：“那小兄弟你覺得應該怎麼做，才是姐姐的待客之道呢？”

　　聶空環視一周，突然指著側邊的臥室，戲謔的笑道：“斜倚床頭，胸脯半裸，雙腿半露，臉上再來點欲迎還拒、欲說還休的羞澀，然後靜候賓客入門，這才是最適合大姐你的待客之道！”

　　龍雪嬋眉峰一挑，雙頰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暈紅，媚笑道：“小兄弟真會說話，日後若是有機會，姐姐定會用這種方式來歡迎你一次。現在嘛，還是讓姐姐帶你熟悉一下這藥堂六院。”

　　說話時，龍雪嬋那張臉蛋上一直笑意盈然，可這番話卻幾乎是咬著那編貝般的牙齒說出來的。

　　聲音落下，不待聶空回應，龍雪嬋便走向廳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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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八章 試藥

　　藥堂六院佔地頗廣，廳堂後面還有六個寬闊的房間，龍雪嬋帶著聶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

　　雖說前時被聶空調侃得心內頗有些羞惱，可對待正事時，龍雪嬋還是非常負責的，每進入一個房間，她都會細細叮囑一遍，哪些東西的氣味不能隨意去聞，那些東西有劇毒，不可輕易碰觸。

　　花了十來分鐘，兩人才來到最後一個房間外。到這裏時，小傢伙的叫聲變得格外亢奮，顯然一直讓它覬覦的藥草就在裏面。見龍雪嬋一把推開了房門，聶空的心情也微有些激動起來。

　　空闊的房間內只擺放著五排桌子，每排桌面上都放置著八個精緻的玉盆。盆內土壤顏色各異，裏面栽種的藥草都各不相同，有些藥草已是萎靡不振，枝葉暗淡無光，有些則是生機勃勃。

　　“啊呀呀，啊呀呀……”

　　小傢伙又在那團墨綠血液上面活蹦亂跳地叫喚起來，似乎催促聶空趕緊把這些藥草都搞到手。聶空頗感無語，小傢伙真夠貪心的，看它的意思，似乎是想把這房間裏的數十株藥草一掃而光。

　　龍雪嬋雙眸環視著房間，目光最後落在那四株即將枯萎的藥草上面，直接稱呼起聶空的名字來：“聶空，這個房間裏種著的藥草毒性都非常猛烈，只是具體藥性一直難以確定，要是一直找不到高明的試藥師，時間一長，這裏的藥草怕是會全部死光，就像這四株，最多只能再撐個兩三天。”

　　龍雪嬋的語氣中滿是惋惜。不同的藥草，生長環境也是各不相同。離開了原來的生長之地，一旦不能適應新的環境，那等待藥草的就只能是慢慢死去。比較常見的藥草還好說，死了再找就是，可若是碰到那些稀罕的藥草，枯死之後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一株相同的。

　　而想確認藥性，又得使用這種活著的藥草才更容易，效果也更佳。

　　瞧著那漸漸變得枯黃的藥草，聶空也是暗感可惜。

　　在這天靈大陸，沒有前世那些先進的醫學儀器，想要確認藥草或靈藥的藥性，就得通過靈藥師親口嘗試。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靈藥師品嘗藥草和靈藥時死亡，這其中甚至還有藥王。

　　長久下來，天靈大陸又催生出了試藥師。

　　這試藥師本身便是靈藥師，他們通過幫別人品嘗藥物、辨別藥性來收取高額報酬。只不過，他們品嘗的一般都是成品靈藥，和不含毒性、或只含微量毒性的藥草，因為嘗試這兩種藥物的危險性最小。

　　試藥師常年品嘗各種藥物，積累了極其豐富的經驗，靈藥師都非常樂於聘請他們試藥，一來他們能最大限度地辨認出藥性，二來即便是靈藥出現狀況，他們也能及時做出各種方法應對，保住性命，碰到高明的試藥師，甚至還能根據身體的反應提出改進的意見，能省去不少麻煩。

　　可惜的是，極少有試藥師明知藥草含有劇毒，還去品嘗，以分辨藥性。畢竟天靈大陸毒草眾多，試藥的話必須冒著巨大的風險。可以說，即便是天靈強者，也不敢輕易嘗試那些陌生的藥草。

　　龍雪嬋想聘請試藥師來分辨、確認藥性，怕是難以如願了。

　　“啊呀呀！”

　　見聶空一直沒有搭理自己，小傢伙有點生氣了，三片小葉子卷在莖桿上，然後整個莖兒都彎下去，頂端那粒圓溜溜的花苞如小錘子般，一下下地敲著聶空的竅穴側壁，沉拙的轟鳴聲在丹田內回蕩。

　　聶空哭笑不得，正想讓小傢伙收起貪心，腦中卻倏地閃過一道靈光，道：“嬋姐，既然沒有試藥師願來應聘，不如讓我來試試，就放在這裏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枯死，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你？”

　　龍雪嬋猛然側頭，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咯咯嬌笑道，“聶空，姐姐我沒有聽錯把？你想試藥？”

　　聶空一本正經道：“你沒聽錯。”

　　龍雪嬋呆了呆，接著卻笑得更加厲害，飽滿的酥胸顫顫巍巍地起伏，白花花的兩團雪膩半球似要從抹胸裏面蹦跳出來，捧腹彎腰時，玉峰之間那道幽深的溝壑幾乎毫無遮掩，讓聶空居高臨下地看了個正著。

　　聶空也不急著辯解。

　　好半晌過後，龍雪嬋笑聲減小，他才慢條斯理的道：“嬋姐，我敢開口說要試藥，自然是有把握的。”

　　龍雪嬋抹著眼角笑出的淚珠，一聽聶空這話，又禁不住噗嗤一聲，笑道：“聶空，你現在是什麼修為？通靈！你又是什麼煉藥水平？二品……姐姐我可不是想要笑話你，只是你的想法實在太異想天開了。這些毒草，連姐姐我都不敢品嘗，你想試藥，搭進去十條命都嫌不夠！”

　　聶空微笑道：“嬋姐，你覺得我之前為何不怕‘弱水香草’的氣味？”

　　“…...？”

　　龍雪嬋沒有出聲，俏臉上卻掛滿了問號，對聶空無懼“弱水香草”的問題，她也很是不解。不過一想到這事，龍雪嬋腦中又迴響起聶空前番肆意調侃她的那番話，頓時又氣得牙癢癢。

　　聶空道：“我自幼服食各種藥物，對毒性的抵抗力極強，在這方面，恐怕是禦靈師也不見得比我強……”

　　反正以前和龍雪嬋不認識，聶空盡可以信口開河，增加說服力，“若是嬋姐不信，可以先拿一株毒性較弱的毒草給我試試。如果我是在吹噓，想必以嬋姐的能力，也來得及給我解毒。”

　　“你說的也是。”

　　龍雪嬋收斂笑意，那雙美眸眨也不眨地凝望了聶空好一陣子，才肅然道，“你這麼想試藥，那我就拿先拿兩種藥草給你嘗嘗，如果你真能撐住，那我們便繼續下去，若是不行，你以後再不可有試藥的念頭。”

　　“好！”

　　聶空毫不猶豫地點頭。

　　見狀，龍雪嬋一個閃爍便出了房間，只過了短短數秒，綠影再次出現在門口。龍雪嬋身姿娉婷地走了進來，手裏端著兩個玉盆。

　　將其中一盆放下，龍雪嬋端著剩下的玉盆來到聶空身前。

　　那玉盆內栽種一株白色藥草，底部貼著土壤的位置，有著一片頗為寬闊的雪花狀葉子，上面則結著一個圓球，拳頭大小，白皙如雪，晶瑩如玉，圓球表層有著許多尾指粗細的凸起顆粒……

冷封心

第〇九章 雪花球

　　龍雪嬋伸出纖細的右手食指，只見指尖處紅芒一閃而逝，那圓球表層的一個小凸起頓時離體飛起，懸浮於她掌心，而圓球的切口處則有乳白色的汁液汩汩而出，片刻間又凝結成新的顆粒。

　　目注聶空，龍雪嬋那張妖媚的臉蛋上浮起了一絲微笑：“這種毒草叫雪花球，通靈師服用後，最多一刻鐘就會斃命，不過你不要擔心，在這一刻鐘時間內，足夠讓我救你十回。現在，你可準備好了？”

　　“雪花球，很形象的名字。”

　　聶空答非所問地一笑，也不動用靈力，直接用手將那雪花球顆粒抓過。那滲透出來的白色汁液沾上肌膚，只不過頃刻間，聶空那捏著顆粒的拇指和食指指尖就變成了紫黑色，圓鼓鼓地腫脹起來。

　　毒性從兩根手指飛速向整條手臂延伸，瞬息後，聶空便感覺到自己手臂的肌肉在痙攣，經脈在收縮。

　　“好烈的毒性！”

　　這“雪花球”的毒性較輕，但那也只是相對這房間裏的四十株藥草而言，和一般的毒草相比，這雪花球已屬劇毒。聶空心中暗暗驚歎，右手卻已抬起，將那雪花球顆粒放入了嘴裏，慢慢地咀嚼著。

　　紫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了聶空的兩片嘴唇，隨即那一條條紫黑色的絲線便如蜘蛛網般蔓延了開來，先是面龐，接著便是頭部……

　　只是短短數秒時間，那些紫黑絲線就連成了一片，聶空暴露在外的肌膚全被那種紫黑色所吞沒。

　　龍雪嬋一直在密切的關注著聶空的神情，可讓她吃驚的是，自服下那點雪花球顆粒後，聶空的面龐上竟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痛苦，彷彿那強烈的毒性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若非要找出點變化來的話，那就是聶空臉上似乎多出了一絲……

　　愜意！

　　“愜意？”

　　腦中突然冒出的這兩個字，讓龍雪嬋感覺有點匪夷所思。不過，見聶空咀嚼速度變慢，渾身肌肉都開始抽搐，龍雪嬋也只能暫時壓下心頭疑惑，左手一拋，那盆雪花球輕飄飄地落在桌面上，而她則踏前一步，左手捏開聶空的嘴唇，右手指間則夾著一粒碧綠的小藥丸，按了過去。

　　藥丸在即將進入聶空嘴裏的刹那驀地頓住，龍雪嬋口中驚奇地嬌呼出聲，卻是見到聶空兩隻手掌和腦袋處的紫黑色已經開始慢慢退散，沒過多久，大片大片的紫黑色就又變成了一道道細小的絲線。

　　又是片刻過去，連蛛網般四處延伸的絲線也隱入皮膚消逝不見，聶空體表肌膚竟奇跡般的恢復如初。

　　“咦？”

　　龍雪嬋又是一聲輕咦，手中那粒碧綠藥丸又下意識地收了回來。

　　看聶空此刻的模樣，竟是完全不需要解藥，難道他的身體對毒藥真有那麼強的抵抗能力？

　　他之前所說的那番話也沒有半分虛假？

　　龍雪嬋緊盯著身前的聶空，那兩道黛眉忽而緊蹙，忽而舒展，心中也是忽而狐疑，忽而驚喜……

　　聶空同樣有些狐疑，有些驚喜。

　　他原本是打著把雪花球顆粒放入口中後，趁機收入寵物背包的主意，可等他真的把顆粒吃進嘴裏時，才發現在龍雪嬋的那兩道目光下，自己沒有任何作弊的機會，只好改假服為真吃。

　　毒性散播開來後，完全不要聶空吩咐，小傢伙就興奮地舞動著根須莖葉，縷縷綠意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將毒性給吸得點滴不剩。別看他剛才的皮膚顏色嚇人，那雪花球的毒性卻並未給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聶空擔心龍雪嬋會向自己詢問雪花球的藥性，見小傢伙吸完那蘊含劇毒的藥力就往寵物背包送，連忙將它叫住，施展了一次“聞香識藥”。

　　讓聶空驚喜的是，這種妖魔遊戲中的鑒藥術，在這樣的情況下發揮出來的效果竟是好得出奇。

　　小傢伙將“雪花球”藥力吸入體內，根須莖葉劇烈地晃動了約莫半分鐘時間，便有一團翠綠的液體被它的根須甩入竅穴，而小傢伙自己則將剩餘的那團白色液體包裹起來，送入寵物背包，滴在“火樹銀花”的葉片上。

　　紅葉卷舒之間，那團紫黑色液體被吸收殆盡，綠意繞著火樹銀花轉了一圈便縮回瑤池穴，小傢伙喜滋滋地用根須撓了撓聶空的竅穴側壁。而這時，聶空的注意力已集中在被小傢伙甩出的那小團翠綠液體上。

　　在其間，聶空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精純的木靈力元素，幾可與以前在“蛇盤血蓮”和“電光藤”中吸收的相比擬，只是數量少得可憐。這應該是剛才服用的雪花球顆粒太小的緣故，若是將整株“雪花球”都弄過來，包含的木靈力元素必定非常驚人，或許能達到那“蛇盤血蓮”的一半。

　　論起藥草的級別，“雪花球”應該是比不上“蛇盤血蓮”和“電光藤”。按理說，它體內不會有如此精純的木靈力元素，可事實卻是截然相反，難道在這個方面，毒草比靈草更具優勢？

　　疑惑間，聶空睜開了眼睛。

　　“感覺怎樣？”

　　見狀，龍雪嬋忙問道，語氣竟頗為急切。實際上，從聶空服藥到蘇醒的這個過程總共才一分多鐘，可對龍雪嬋來說，卻似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她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聶空服藥後的感覺。

　　一個小小的通靈師，其身體竟能夠輕鬆自如地抵擋雪花球毒性的侵襲，並在極為短暫的的時間內化解了它的藥力。若是不將這個問題弄清楚，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她怕是都沒心思去幹別的事。

　　“很好。”

　　聶空笑道，“嬋姐，給我紙筆。”

　　龍雪嬋怔了怔，右手卻是朝著前面的桌子招了招，抽屜吱嘎一聲拉了出來，筆墨紙硯如飄絮般落在桌面。

　　聶空拉過房間內唯一的那張椅子，坐在桌前，而後筆走龍蛇，在紙上刷刷、刷刷地書寫著，幾乎沒有一絲停頓。

　　龍雪嬋忍不住湊近聶空身邊觀看起來，先是面露微笑，接著不時頷首。

　　在紙上，聶空將服用“雪花球”後身體的所有細微反應都仔仔細細地描述了出來，除此之外，竟還有他對“雪花球”藥性的詳盡分析。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算是非常出色的試藥師了。

　　然而沒過一會，龍雪嬋就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美眸，那張嬌嫩的臉蛋上泛起了驚奇之色……

冷封心

第一〇章 玉玲瓏

　　幾分鐘後，龍雪嬋看著手中那頁字跡滿滿的紙張，臉上竟非常罕見的露出了激動：“聶空，你這紙上所寫的東西可都準確？”

　　“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試驗一番。”聶空不假思索的道。

　　“好！好！”

　　見聶空信心十足，龍雪嬋喜笑顏開，那眼波柔膩得似能將聶空整個人都融化開來。如果聶空所寫無誤，那她這次的收穫可就太大了，因為聶空竟然寫出了兩種她未曾發覺過的“雪花球”藥性。雖說聶空在描述的時候用的是一種猜測的語氣，可對龍雪嬋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聶空看向龍雪嬋端進來的另外那盆藥草，輕笑道：“嬋姐，我們還需不需要再試試那株藥草？”

　　龍雪嬋搖頭道：“不用試了。你的修為雖然不高，可就憑這張紙，你的能力已不比我見過的任何試藥師差，只是……”

　　說到後面，語調已不自禁地降低。

　　龍雪嬋心中頗為矛盾，以聶空的能力，或許真能出色地判斷出那幾株毒草的藥性，可它們的毒性太強，即便聶空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怕也是難免會被毒性所傷，一旦出現那樣的情況，未免太可惜了。

　　“看來嬋姐還是信不過我呀。”聶空有些無奈。

　　“不是信不過，只是你若因為試藥而出現意外，太過不值了。”

　　龍雪嬋蹙眉輕歎，還想試著打消聶空試藥的念頭，用一種玩笑般的語氣說道，“你還是再好好想想，要是因為幫姐姐我試藥的緣故，而讓天靈大陸日後少了名出色的靈藥師，那姐姐可就承受不起了。”

　　“不用再想了。”

　　聶空擺手笑道，“嬋姐，不如我們來個賭約如何，我每成功一次，你便將我試過的毒草送給我。”

　　龍雪嬋微微一愣，旋即一根嫩蔥般的玉指輕輕在聶空額頭一點，嬌笑道：“咯咯，你這傢伙真夠貪心的，這房間裏的四十株藥草可都是姐姐我花費很大心血才找到的。不過，既然你有如此信心，那姐姐就答應你罷了。咯咯，姐姐倒要看看，你能否將這裏的藥草全部都贏去！呶，這‘雪花球’現在便送給你了，還有這株‘紫雲草’，姐姐也一併給你，算是你剛才的獎勵。”

　　說著，龍雪嬋將之前端來的兩盆藥草全放在了聶空面前。

　　“這怎麼好意思呢。”

　　聶空眉開眼笑，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將兩盆毒草搬到了椅旁的地面，而後看著那四株有些枯黃的藥草，迫不及待的道，“我們先試哪一株？”

　　這房內的四十株藥草，怕是有不少可與“蛇盤血蓮”相媲美，要是能把它們都贏過來，絕對是次大豐收。若是能把它們所蘊含的木靈力元素全部吸收，將修為提升到通靈九品也不是不可能。

　　龍雪嬋橫了聶空一眼，指著不遠處那株露出凋謝跡象的黑色花朵，神色凝重的道：“這株毒草，我給它取名‘黑心木蝴蝶’，別看它長得漂亮，可毒性卻比‘雪花球’更加猛烈，一隻二品靈獸服用半片花瓣，最多只需半分鐘時間就會毒發而亡，三品靈獸也只能支撐兩分鐘。”

　　說著，龍雪嬋修長的指甲已從“黑心木蝴蝶”上面劃過，半片花瓣飄落下來，被她手掌接著。

　　聶空接過花瓣，剛含入口中，便有股酸酸澀澀的味道湧出。這回，聶空也不咀嚼，直接將花瓣咽入腹中。

　　一陣劇烈的絞痛泛起，聶空感覺自己的腸子都似斷裂成了無數截，額頭處沁出了點點汗珠。

　　龍雪嬋手指捏著一粒扁平狀的黑色藥丸，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坐在椅子上的聶空，神色緊張，竟連呼吸也稍有些急促起來，畢竟這“黑心木蝴蝶”遠非前面那株“雪花球”可比，絕對大意不得。

　　十數秒後，龍雪嬋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據她以前所做的試驗，那些靈獸服用“黑心木蝴蝶”花瓣後，都是在地面抽搐翻滾，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嚎，痛苦不堪。然而，聶空卻並未表現出太強烈的中毒症狀，若非他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辨，龍雪嬋都有些懷疑聶空究竟有沒有服用過那半片“黑心木蝴蝶”的花瓣。

　　龍雪嬋紅唇微張，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裏卻是又驚又喜。

　　也不知這傢伙的身體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之前服用“雪花球”時，症狀還比較嚇人，可現在服用“黑心木蝴蝶”，卻平靜得很，難不成毒性越強的藥草，他表現出來的症狀反而越弱？

　　黑心木蝴蝶的毒性強過雪花球，聶空卻花了更短的時間，便輕鬆自在的睜開了眼睛，而後拿起毛筆書寫起來。

　　龍雪嬋在旁邊看著，俏臉上的喜意越來越濃，那潔白如雪的雙頰也因激動而泛起了微微的紅暈，越發嬌豔誘人，那圓碩的臀瓣也因俯身而高高翹起，繃起了兩團形狀完美的圓月，不用觸摸都可感覺到那驚人的彈性。

　　當聶空寫完最後一字、提起毛筆時，龍雪嬋那雙媚眼已眯成了迷人的彎月狀：“聶空弟弟，這株‘黑心木蝴蝶’屬於你了。”

　　聶空不再客套，將毒草搬下桌面。

　　“下一株！”

　　龍雪嬋美眸一轉，玉手輕招，一個玉盆被靈力牽引了過來。

　　那盆中栽種的藥草頗為奇特，只有三片狹長的葉子如利劍般破開土壤，斜斜地伸向空中，每片葉子色澤光潤，晶瑩如玉，由於枯萎的緣故，原本翡翠般綠油油的葉子中有了不少黃色的斑點。

　　“這叫‘玉玲瓏’，服用之後可令修為瞬間提升一個品級，然而只需半分鐘，便會暴斃而亡。”

　　龍雪嬋稍作介紹，指甲便斷下了一小截葉片，厚厚的葉片中央切口處緩緩地流溢出了一滴十分黏稠的綠液。

　　在那綠液即將滴落之際，聶空連忙將葉片塞進了嘴裏，這綠液中蘊含著精純的木靈力元素，可不能浪費。

　　玉玲瓏極為奇特，完全不用聶空咀嚼，入口即化，一股灼熱的暖流瞬間流過聶空喉嚨，進入他腹中。一時間，聶空小腹部位頓似燃起了一團熊熊的烈火，整個身軀都蒸騰出淡淡綠霧。

　　深吸口氣，聶空輕輕闔起雙眼。

　　在聶空身前，龍雪嬋手撐膝蓋，嬌軀半蹲，兩隻眼眸緊緊盯著聶空，那光潔的額頭處竟不知不覺地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觀看過不少試藥師嘗試新藥，卻從沒有一次像此刻這般緊張。

　　時間分分秒秒地消逝，聶空神色如常，彷彿沉睡過去了一般，竟是始終沒有半點動靜……

冷封心

第一一章 黃龍靈露

　　和前次服用‘黑心木蝴蝶’相比，這次吃下‘玉玲瓏’後，聶空甚至連汗珠都沒有滲出絲毫，神色更加平靜。

　　蒸騰而出的綠色霧氣絲絲縷縷地縮回了聶空體內，他依然一動不動地端坐在椅中。龍雪嬋見狀，臉色不但沒有鬆弛，反而變得愈加沉穆，黛眉也是緊緊皺起，眼眸中露著毫不遮掩的疑惑。

　　“嗯？”

　　驀地，龍雪嬋花容失色，驚呼出聲，白嫩的右掌突然印在聶空胸膛，火紅的靈力透出掌心，頃刻間便將聶空身軀嚴嚴實實地覆蓋起來。

　　閉目感應著聶空體內的狀況，刹那後，那片火紅靈力又如潮水般退縮而回，龍雪嬋驟然睜開雙眸，面色為之大變。

　　“死了？”

　　龍雪嬋喃喃失聲，“怎麼可能？”

　　呆立片刻，龍雪嬋突然一咬牙，綠影閃電般出現在最後那張桌旁，瞬息後，又回到了聶空身前，掌中已多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玉瓶，透過瓶身，依稀可以看清楚裏面盛放著半瓶黃色液體。

　　目光在聶空和玉瓶之間略作遲疑，瓶塞便嘣的彈出，龍雪嬋一把捏開聶空嘴巴，將整瓶藥液都灌入他口中。

　　龍雪嬋捏住聶空雙頰的手掌變得通紅如火，暫態貼著他的身體從下頷滑過脖頸，直落胸膛，掌心一震，一片紅芒轟然爆散。這一刻，整個房間都似變得灼熱起來，星星點點的紅芒則全部沒入聶空體內。

　　藥力以最快的速度在聶空體內散化開來……

　　做完這一切，龍雪嬋輕輕舒了口氣。

　　然而，還沒等她收回手掌，聶空就眼皮一顫，竟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龍雪嬋看看聶空，又看看右手那個空蕩蕩的玉瓶，怔愣出神，自己雖強行化開藥力，可這藥就算再神奇，也不可能令他馬上蘇醒呀！

　　感覺情形有些不對，聶空低頭看著自己胸口處那只雪嫩秀美的手掌，訝然道：“嬋姐，你在做什麼？”

　　“你沒事？”龍雪嬋如夢初醒，收回手掌，面色僵滯。

　　聶空從椅子上站起來，舒暢自如地活動了下四肢，呵呵一笑：“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事嗎？”

　　“嘎？”

　　嫣紅的小嘴張成了〇形，龍雪嬋有些茫然地瞪著聶空。

　　彈指過後，迷茫的眼神就變得清醒過來，而後兩隻美眸中竟充滿了憤怒，龍雪嬋完全明白了，聶空的蘇醒與自己那瓶藥液沒有半點關係，可以說，就算自己不給他吃藥，他這個時刻也會醒轉。

　　“你、你……還我的‘黃龍靈露’！”

　　龍雪嬋突然化身母暴龍，一把揪住聶空的衣領，橫眉豎目地吼道，那目光竟似恨不能把聶空整個人兒都給吃下去。

　　見這個嬌媚妖嬈的女人突然變得這麼暴力，聶空一怔，有些迷糊的道：“黃龍靈露？什麼東西？”

　　龍雪嬋更怒，咬牙切齒的叫道：“什麼東西？你還問我什麼東西？你為什麼不早點睜開眼睛，嗯？就算你不想那麼早睜眼，好端端的裝什麼死，嗯？你要不裝死，姐姐我會用‘黃龍靈露’來救你？一秒鐘，你只晚醒了這麼一秒鐘，就害得姐姐白費了半瓶千辛萬苦收集而來的‘黃龍靈露’！”

　　聶空恍然大悟，連忙探查了下體內的情況。

　　瑤池穴內，原本因三次施展“聞香識藥”而萎靡的小傢伙，竟顧不得疲倦，不斷地送出一股股綠意到聶空身體各處，非常歡樂地收集著什麼。只片刻功夫，瑤池穴內就多出了一大團黃色液體。

　　“啊呀呀！”

　　小傢伙歡呼一聲，獻寶似的用根須捧起藥液，送入聶空竅穴。

　　“這就是她所說的‘黃龍靈露’？”

　　聶空心中一喜，他雖沒聽說過這種藥物，可光看龍雪嬋暴怒的模樣，便能想像得到“黃龍靈露”有多珍貴。

　　估計是“玉玲瓏”毒性太強的緣故，雖說藥力都被小傢伙給吸收了過去，可在它施展“聞香識藥”的過程中，聶空意識清醒，可身體卻陷入了假死狀態。他沒想到龍雪嬋會誤以為自己已經身亡，並動用這種珍貴的藥物試圖挽救自己的性命。要說聶空不心生感激，那肯定不是真的。

　　只是再怎麼感激，聶空也不會把進了肚子的藥物吐出來，以後多幫她試點毒藥以做補償便是。

　　“要不是我最後幫你強行散化藥力，就算現在‘黃龍靈露’在你肚子裏，姐姐我也有辦法把它們全部抽取出來，可恨啊可恨……”想到自己最後在聶空胸膛上拍的那一掌，龍雪嬋就欲哭無淚。

　　即便藥力散開，我也能將“黃龍靈露”全部收攏，而且現在已經收攏，只是我捨不得拿出去呐！

　　聶空暗暗咕噥一聲，見龍雪嬋沮喪難過，於是忙開口，柔聲安慰道：“嬋姐，節哀順變吧！”

　　“節你個頭，這‘玉玲瓏’的試藥結果你要是寫得不好，姐姐我……”龍雪嬋一聽，眼珠子頓時又豎了起來。可話還沒說完，聶空便嗵地坐回了椅中，拿起毛筆開始龍飛鳳舞的在紙上書寫著。

　　沒了發飆的對象，龍雪嬋只得把後面的說辭咽回腹中，繼而轉頭觀看起來。

　　目光隨著聶空暢然圓轉的筆尖而不斷挪移，龍雪嬋那張苦巴巴的臉蛋漸漸舒展開來，眉宇間也飄起了難以抑制的喜意，心裏那因白白浪費“黃龍靈露”而生出的憤怒和鬱悶不知不覺間就被壓了下去。

　　等聶空寫滿半張紙後，龍雪嬋開始時而頷首，時而蹙眉沉思，時而笑顏逐開，時而目露疑惑，神色變幻極快。

　　龍雪嬋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張“玉玲瓏”的試藥結果中，眼中只剩下那一個個靈動飛舞的字跡。

　　甚至連聶空什麼時候擱下毛筆，將玉玲瓏、黑心木蝴蝶、雪花球、紫雲草這四株毒草從玉盆中拔出，然後躡手躡腳退出了房間，她都沒有察覺。

　　“原來如此！”

　　半晌過後，龍雪嬋雙掌一拍，眉飛色舞，“好個聶空！聶空？”好一會兒都沒聽見回應，龍雪嬋轉眼一看，才發現房間裏只剩自己一人，面前那栽種“玉玲瓏”的玉盆已經空了，土壤有明顯的鬆動痕跡。

　　玉玲瓏沒了，黑心木蝴蝶沒了，雪花球和紫雲草也沒了……

　　龍雪嬋每看到一個空盆，嘴角都在抽搐。雖說按照賭約，這些藥草已全部屬於聶空，可看到聶空直接將毒草拔出帶走，她心裏卻極為窩火。這些毒草被她視若珍寶，自然也希望聶空能善待它們，卻哪知……

　　一時間，新仇舊恨全部湧出，房間裏響起咯咯嬌笑，聲音甜脆嬌媚，可聽來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冷封心

第一二章魅仙


    回到住處，聶空馬將四株毒草洗淨，收入寵物背包。

    小家伙又不知疲倦地忙碌起來，只是分離藥力而無需詳盡的辨別藥性，確是要輕松了許多。小家伙直接分出三股綠意，一股扎入圓溜溜的雪花球內，一股搭在“火樹銀花”的葉片，最後一股則貼著聶空的竅穴。

    沒過多長時間，便有乳白毒液和翠綠藥液分別注入“火樹銀花”和“靈神三竅”，如絲如縷，源源不絕。而那雪花球的葉片卻開始枯黃，生機漸漸消逝，那顆圓球也在緩慢地收縮干癟。

    持續了約莫一刻鐘……

    聶空的竅穴中多出了一團不小的黏稠綠液，在它旁邊，則是一團更大的“黃龍靈露”以及更為微小的兩團綠液，那是品嘗“黑心木蝴蝶”和“玉玲瓏”時抽取出來的精純的木靈力元素。

    “啊呀呀！”

    綠意退出完全枯黃萎縮的雪花球，小家伙突然激動地歡叫起來，聶空這才發現“火樹銀花”那貼著土壤的根部悄悄分泌出了兩滴晶瑩的血紅液體。小家伙就像是腹饑多日之後猛然瞧見了兩塊肥肉的餓狼，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綠意就一把撲了去，將那兩滴血紅液體卷走。

    把它們吸收入體後，小家伙精神大振，萎靡之態一掃而空。

    聶空這時已完全能斷定，“火樹銀花”得吸收了足夠的毒性後才能分泌出小團小團的紅色液體。他曾和小家伙溝通過，只是連香香也搞不清楚那紅色液體是什麼，只是對其有種源自本能的喜愛。

    以後不妨讓小家伙留出兩滴液體，親自嘗嘗，看是什麼滋味。

    聶空暗道一聲，便在床盤腿而坐，將心神集中在“靈神三竅”當中，開始運行“木陽真靈訣”。

    竅穴震顫，經脈間靈力激蕩，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那小團蘊含精純木靈力元素的“玉玲瓏”藥力便消融開來，隨著“靈神三竅”的震動一點一滴的被聶空吸收煉化，與他體內的變異木靈力交相融合，再也不分彼此。

    玉玲瓏之後，便是黑心木蝴蝶和雪花球……

    與聶空先前猜測的差不多，這種從毒草中分離出來的木靈力元素極其猛烈。當那團雪花球被煉化了一半時，聶空經脈間仿佛刮起了颶風，原本微微起伏波動的靈力就似掀起了驚濤駭浪，洶涌澎湃。

    隱隱間，聶空竟在“靈神三竅”處感受到了突破即將到來的壁障，而且，隨著“雪花球”藥力的繼續煉化，那種感覺變得越來越清晰，竅穴中的無形壁障也出現了松動，似乎隨時都可能轟然消散。

    沒一會，那團蘊含純粹木靈力元素的雪花球藥力已被完全吸收，突破的跡象也越來越明顯。

    “就快通靈六品了！”

    只差那麼小點便能再次提升，聶空喜意盈胸，毫不停歇地繼續煉化最後剩余的那團“黃龍靈露”。

    雖名字中都帶了個露字，可這“黃龍靈露”和“回春露”的性質卻安全不同。那回春露是成品靈藥，而“黃龍靈露”卻是天然孕育而生，這一點，是聶空從龍雪嬋的話語中辨別出來的。

    “轟！”

    黃龍靈露化散的瞬間，聶空體內爆起一陣霹靂般的轟鳴，盤坐著的身軀竟是差點就從床彈了起來。

    隨著“木陽真靈訣”的疾速運轉，大團“黃龍靈露”驟然散碎，瞬息間抵達四肢百骸，融入肌肉、骨骼、血液、經脈、髒腑……

    霎時間，喀嚓喀嚓的骨節震動聲，砰砰砰砰的髒腑跳動聲、嘩啦啦的血液流動聲……在身體內部交織成了一片。

    藥力逐漸與軀體融合，聶空發現自己的身體竟開始出現了緩慢的變化。

    自從當初用“健肌壯骨湯”澡後，還是首次有藥物的藥力可以直接作用在聶空的肉軀之。

    骨骼變得堅硬，筋膜越發柔韌，肌肉更趨結實，髒腑愈加強而有力，經脈和血管都在慢慢的拓寬……

    這種變化的速度雖是不快，但效果卻非常顯著，幾乎每一點變化，聶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果然是好東西！”

    聶空驚喜之余，發現在“木陽真靈訣”的作用下，開始有靈力不斷從身體各部位激涌而出，于是趕緊收攝心神，專心致志地煉化起來……

    ……

    紅樓藥堂不遠處，那幢酒樓頂層尖端的小閣樓里，精雕細琢的躺椅，靜靜地斜靠著一名白衣女子。

    她年約二十五六，兩道彎月般的黛眉下，眼眸闔起，秀美的睫毛卻如羽扇般輕悠悠地顫動著。小巧玲瓏的鼻子下，嫣紅的嘴唇張開一條小小的縫隙，似有如蘭芬芳吐露而出。瓜子臉，那白潤如雪的肌膚中仿佛有著一層晶瑩的光澤在緩緩流露，讓面頰處幾乎看不到任何細小的毛孔。

    光潔的玉頸下，兩團玉峰高高凸聳，胸前的衣裳都似要被撐爆，大片白嫩的肌膚從衣襟處擠露出來。僅堪一握的縴腰下面，肥圓的翹臀從裙子的裹束中顯露出來，兩條修美的玉腿交疊著延伸出去。豐胸、細腰、隆臀、長腿，竟是共同構成了一道透著無限誘惑的形曲線。

    只是，和這把女子絕美如仙的容貌不符的是，在她嬌軀空，竟盤踞著一道龍形虛影，晶瑩光潤的軀體，嵌滿了潔白如雪的龍鱗，修美的脖頸面，腦袋高昂，傲然之意泫然而出。

    “魅仙，魅仙，好消息，好消息，咯咯咯咯……”

    甜媚的嬌笑聲中，房門推開，龍雪嬋那婀娜的身影閃了進來，手里揮舞著三頁鋪滿字跡的紙張。

    “什麼好消息，值得你這般高興？”

    美麗的白龍虛影倏地縮入體內，那叫魅仙的白衣女子睜開美眸，輕盈地站起身來，唇角泛著淡淡的微笑。

    若是聶空在這里，定會驚奇的發現，龍雪君和這個魅仙的容貌竟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龍雪君嫵媚妖嬈，顰笑間風情萬種，而這魅仙雖說身材同樣火爆性感，可氣質卻是清靈淡然……

冷封心

第五卷 靈御城！ 第一三章 姐妹

　　“你先看看這個。”

　　龍雪嬋笑靨如花地將紙張塞入魅仙手裏，而後撲通一聲，嬌軀倒在那張躺椅中，毫無形象將身體舒展開來，任憑兩團挺拔的飽滿將衣襟撐開大半，露出酥胸處那如凝脂般白嫩滑膩的大片肌膚。

　　見到龍雪嬋這大大咧咧的模樣，魅仙無奈地搖搖頭，顯然已不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景了。

　　翻看三頁紙張，魅仙微微頷首：“……雪花球……黑心木蝴蝶……玉玲瓏……看來你終於找到試藥師給你試藥了……嗯，好詳盡的試藥結果！雪嬋，你從哪里找來如此出色的試藥師？能寫出這樣的試藥結果，那試藥師該是擁有禦靈修為的五品靈藥師，甚至是六品靈藥師！”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見魅仙那張平素波瀾不驚的面龐上顯露出了些微驚奇，龍雪嬋媚聲嬌笑，頗有些得意的道，“魅仙，這回你可是大錯特錯了。剛才給我試藥的那個傢伙只有通靈修為，而且還只是二品靈藥師。”

　　“哦？”

　　魅仙黛眉輕蹙，神色間有些疑惑。

　　龍雪嬋愜意地在躺椅上翻了個身，笑吟吟的道：“這次也是多虧了龍安，沒想到他前天去了趟昭陽鎮，竟給我們紅樓招攬了這麼個怪胎回來，品嘗這些毒草時竟跟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心中感慨一聲，龍雪嬋又加了句：“據龍安說，這個傢伙修煉的居然是木靈力，而且還是變異木靈力！”

　　“變異木靈力？”魅仙喃喃念叨一聲，忽地眼波微閃，“雪嬋，你說的這人可是姓聶名空？”

　　“沒錯，你怎麼知道？”魅仙一口就道出了聶空的名字，讓龍雪嬋眼眸中多出了驚奇的意味。

　　魅仙淡然道：“前些天，有消息從大成帝國那邊的紅樓傳了過來，說是這次洛城慕家舉辦的‘千靈藥會’大比中出現了一個二品靈藥師，辨藥能力出色，解毒手法新奇，最後得到了藥會大比的首名。那人也是叫聶空，出身薊陽聶家。想來那個聶空，和幫你試藥的聶空是同一個人，沒想到他竟來到了靈禦城。”

　　“原來他還有這樣的來歷。”

　　龍雪嬋倒是頗感意外。只是回想起今天試藥時的情形，她忍不住仰起上身，氣惱地一拍躺椅，咬著牙道，“這個聶空，在辨認毒草藥性方面的確厲害，不過這個傢伙同樣非常的可惡。”

　　“哦？”魅仙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輕挪腳步在房間裏慢慢踱動，不知正在考慮著什麼事情。

　　龍雪嬋對此已見怪不怪，自顧自地哼哼兩聲，道：“魅仙，你是不知道，他在吃過‘玉玲瓏’後，明明一點事情都沒有，可身體卻突然喪失了一切生命跡象，害得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連忙拿出‘黃龍靈露’來救他，結果那藥力只散化開來不到一秒，他就自己蘇醒了過來。白白浪費了‘黃龍靈露’不說，那傢伙居然還把我送給他的四株藥草連根拔出……真是氣死我了。”

　　說到最後，龍雪嬋痛心疾首，滿臉悒鬱。

　　魅仙停住腳步道：“別說是你那半瓶‘黃龍靈露’，就算是將我那瓶‘紫靈玉液’給他喝了，也是值得的。我看他所寫的試藥結果，怕是已將藥草蘊含的所有藥性都辨認了出來，或許……他能幫到我們的大忙。”

　　“你是說……”

　　龍雪嬋蹭地離開躺椅，眼神中掠過愕然，“魅仙，不大可能吧，他畢竟是只有通靈修為的二品靈藥師。”

　　魅仙道：“那些高品靈藥師又怎樣，還不是束手無策？有的時候，或許像他這樣的低品靈藥師反能起到奇效。不過也不要著急，反正還有三年期限，看看他在這三年裏能成長到什麼地步吧，不過，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龍雪嬋若有所思的說道：“魅仙，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要好好地籠絡住他。”

　　魅仙頷首道：“最好能將他一直留在紅樓。當然，若是他不願意，也不可勉強，這種事情強求反而不美。”

　　龍雪嬋那雙美眸滴溜溜轉了轉，絕美的臉蛋上又浮起了那種充滿魅惑風韻的媚態，吃吃的笑道：“魅仙，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保證讓聶空這個傢伙心甘情願地留在我們紅樓。”

　　魅仙皺眉道：“你不要胡來，這件事情由我來安排。還有，以後你得學著端莊穩重一點，成天跟男人打情罵俏，成何體統！”

　　龍雪嬋鬱悶地垂著腦袋，小聲咕噥道：“誰成天跟男人打情罵俏了，人家只是逗逗那只童子雞罷了。只比人家早出生那麼一小會兒，就總是擺出姐姐的架子來管束人家，真是命苦呐！”

　　魅仙眉角一挑：“你說什麼？”

　　“沒什麼，姐姐大人，妹妹我遵命就是了。好了，妹妹我先走一步，你繼續修煉你的心相去吧！”龍雪嬋俏皮地吐了吐紅嫩的小舌頭，臉上笑意媚人，扭著水蛇腰，婀娜多姿地走了出去。

　　“這丫頭！”

　　魅仙微微搖頭，待龍雪嬋帶上房門，她才仰面靠在躺椅上，那道晶瑩秀美的白龍虛影沖出頭頂，再次懸浮在她身體上方……

　　……

　　靜謐的小院落，突然被一陣輕微的笑聲打破，卻是房間裏的聶空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彈起，笑容滿面地飄落地面。

　　“終於到了通靈六品！”

　　聶空體內靈力充沛，激烈震盪竟如潮湧。那團“黃龍靈露”蘊含的木靈力元素已被聶空吸收殆盡，可它散化到聶空四肢百骸的藥力卻並沒有完全相融，如今仍有不少殘留在軀體各個部位。

　　此刻，就憑之前吸收的那些“黃龍靈露”，便讓聶空有了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他外面的體形沒有什麼改變，可身體內部卻是脫胎換骨，骨骼、肌肉、血液、臟腑、筋膜等幾乎都發生了極大的蛻變。

　　黃龍靈露，的確不是低級的“健肌壯骨湯”所能比擬。

　　那奇妙的藥力讓聶空的身體在原來的基礎上，又立竿見影地往上跨了一個臺階，甚至從今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聶空的軀體都將在“黃龍靈露”藥力的作用下，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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