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一〇章 大長老

　　“小傢伙們玩玩鬧鬧一下就行了……”

　　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宛如長輩看到孩子調皮搗蛋時的規勸，並不帶多少苛責之意，可聽入耳中，卻有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一時間，不管是靈師還是普通人，薊陽城內的人都在仰頭觀望著。

　　聶空抬頭看著，那聲音恍如來自虛無，突然便響徹了整個夜空。

　　聶空非常清楚，它是針對著先前那陣陰柔尖細而又無比張狂的聲音而來的。

　　也不知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竟然將那些高手全都稱作“小傢伙們”，真是好大的口氣！

　　可是，聶空卻聽得心神激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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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家藏鋒院。

　　看到聶星東傳出的訊號，族長聶青松、五長老聶星雲、七長老聶星海都聚在了一起，甚至連二長老也突然現身，準備前往增援。然而，那驟然響起的蒼老聲音卻讓幾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大長老！”

　　向來都是闔起眼睛的二長老，驀然抬頭睜開眼皮，露出了一雙奇異的眸子。那大得過分的瞳孔幾乎將眼眶完全佔據，烏溜溜的猶如兩個黑色漩渦，似乎能將滿天星辰都囊括在瞳孔之內。

　　“大長老？”

　　聶星雲、聶星海不禁失聲。聶青松更是激動得嘴唇顫抖，大長老隱居數十年，他從未見過，只是在十五年前就任族長之位時曾聽過大長老說話。那次，大長老的聲音只在聶家議事堂響起，遠不如這次來得震撼，卻讓聶青松將那個聲音完全印入了腦中，至今都沒有絲毫淡化。

　　相隔十數年，再次聽到大長老的說話聲，聶青松心神都為之激烈地波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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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長老！

　　那堆宅院廢墟前，三位聶家長老腦字裏同時跳出這三個字，而後胸中便被難以抑制的狂喜塞滿。對於聶家族人，尤其是他們這些曾和大長老接觸過的長老們來說，大長老便如神的化身，讓他們欽仰崇敬。

　　成飛流和成飛弘相視一眼，也隱隱猜出了那聲音的身份，心情變得複雜起來，若真是那個人，則眼前這個洞靈強者將不足畏懼，可是捉住他們之後，“火樹銀花” 的分配問題很可能會變得複雜起來。

　　青衣老者和祝劍也在抬眼觀望，那險象環生的霍長老得到喘息之機，急忙跑到坑前，把傷痕累累的中年男子從裏面拉了出來，心裏卻是異常苦澀，沒想到自己二人得罪的竟有個是洞靈強者！

　　“咯咯，小傢伙們？”

　　青衣老者尖細著嗓子冷笑，聲音直沖天際，“是誰在裝神弄鬼，以老賣老，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老夫便是你所說的那個‘病得半死’的聶神公。”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將薊陽城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聶神公？聶家大長老？傳說中早已踏入天靈境界的超級強者？別人或許只是感到震撼，可聶家族人在聽那聲音親口承認自己是大長老後，震撼過後，幾乎個個都欣喜若狂的歡呼起來。

　　他們都知道聶神公就隱居在薊陽城內，可惜卻無人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即便是當面見到，也可能擦肩而過。畢竟聶神公大長老的歲數實在太大，而且他隱居的年數也太過久遠，遠到大多數曾經見過他的人都死了。甚至，有些人會時不時地懷疑，大長老究竟是真的成就了天靈，還是已經死了？

　　此刻，大長老的聲音真真切切地縈繞在眾人耳畔，一切懷疑都煙消雲散！大長老還在，他就在薊陽城！

　　“大長老！”

　　這三個字先是斷斷續續地在薊陽城各個角落響起，片刻後，那雜亂的叫聲變得越來越整齊，到最後，分散在薊陽城各處的聶家族人都吼叫起來，三個字的聲音凝聚成一團，在薊陽城上空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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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神公？”

　　青衣老者厲聲喝道，“聶神公！休要裝模作樣，別人不知道你的底細，老夫豈會不知？也只有你們聶家的那些傻瓜才會相信你已成就天靈，對你頂禮膜拜，老夫今天便要將你打落塵埃……”

　　“大長老！大長老……”震耳欲聾振盪開來，滾滾如雷，居然將青衣老者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聒噪！”

　　青衣老者大怒，右手朝高空一指，叱喝道，“散！”

　　一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中，那巨大的黑洞朝四面八方飛速擴張，瞬間便將整個薊陽城都籠罩在內，天地間一片黑暗，陰森森的氣息在每個人心中徘徊，讓眾人，尤其是普通民眾有了些恐慌。

　　“唉！”

　　蒼老的歎息幽幽響起，一隻龐碩的藍色手掌在夜空蒼穹中閃現，朝下方的薊陽城蓋壓而來。

　　看到高空那透過黑暗灑照下來的藍色亮光，城內眾人目瞪口呆。聶空微微張著嘴巴，眼睛發直，心神極其震駭。

　　那手掌之大，幾乎可以與整個薊陽城媲美！傳說中，天靈強者抬手間便可移山倒海，毀天滅地，這……便是天靈之威麼？

　　龐碩的手掌一出現，那巨大的黑色漩渦便似遇到磁鐵的鐵屑，紛紛向其掌心聚集，凝縮得越來越小。隨後，那巨掌五指合攏，輕輕一捏，只聽得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眾人耳朵嗡鳴，霎時失聲。

　　“天靈？怎麼可能？聶神公，你不是早已病入膏肓，怎麼可能成就天靈？怎麼可能啊……”

　　呆滯片刻，青衣老者揮舞雙手，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這時，那只巨掌舒展開來，疾速凝縮大半後，輕飄飄地拍了下去。

　　眾人嗔目結舌地看著，那手掌雖已縮小，卻仍是大得離譜。據聶空估計，最起碼都有前世的一個足球場那麼大，這麼大個手掌拍向下面那座小宅院，也不知會不會將那邊的高手全部拍死。

　　“轟！”

　　恍如地震一般，整個薊陽城都在顫慄。

　　眾人遠遠瞧去，可隱隱看見手掌拍落之處，大片煙塵升騰而起。可僅過了片刻，那只晶瑩剔透的藍色巨掌便抬了起來，拇指和食指間捏著一個人影，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縫間也夾著一個人。

　　和巨掌相比，那兩道人影便如螞蟻之於大象，任憑他們怎麼掙扎，都難以逃脫手指的束縛。

　　“你二人想必也是私離‘靈神殿’……看在‘靈神殿’的份上，老夫不為難你們。去……”巨掌微甩，兩道人影便似流星一般向薊陽城北方飛了出去，漸遠漸小，直至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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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章 靈神殿

　　靈神殿？

　　首次聽說這三個字的人們都有些迷茫，而知道這個存在的靈師皆是心神凜然，靈神殿中人居然來到了薊陽城？

　　甩飛二人後，那藍色巨掌漸漸消融於虛空。眾人等了許久，天地間都再沒有聶神公的聲音出現。

　　“那二人竟來自靈神殿？”

　　從暗淡的夜空中收回目光，宅院前的幾人如夢初醒。可意識清醒後，成飛流和成飛弘二人的臉色卻更是難看，如果他們真是來自靈神殿，而“火樹銀花”又是被他們搶走的，那皇室就只能自認倒楣了。

　　“這裏還有兩個人，問問他們！”九長老聶星東提醒道。

　　“對！”

　　成飛弘陰沉著臉盯著那霍長老。

　　見幾人神色不善，霍長老趕緊解釋道：“別看著我，我可沒拿你們的‘火樹銀花’，我趕到這裏時，‘那火樹銀花’早就不見了。”

　　成飛流冷笑道：“你說沒拿就沒拿？若老夫沒記錯，昨夜和今夜在那邊莊院外裝神弄鬼的，你也是其中之一！”

　　 “……”

　　霍長老見勢不妙，抓起那昏厥過去的中年男子就要逃跑，只是他身影剛動，成飛流兄弟倆和聶星東等三位長老便暴射而出，將他團團圍住。霍長老眼中凶光爍爍，可終究還是沒有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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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薊陽城中心，距四海樓不遠的一間小藥店中，一名霜眉皓髮、滿臉皺紋、蒼老得不成樣子的老人捂著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破了個洞口的風箱所發出的聲音，嘶啞之極。

　　半晌後，老人才直起腰肢，無力地靠在躺椅上，喃喃歎道：“‘陰墟’的那個女人果然厲害啊。數十年下來，老夫依然未能驅除這團血液，修為也還是只有半隻腳踏入天靈，今天一出手，怕是沒幾日好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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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藍色巨掌消失後，聶空的心神久久難以平靜。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小宅院那邊交鋒的高手中，除了那個有著太監嗓音的洞靈強者外，其他恐怕都是虛靈境界的高手。然而，就是這種虛靈高手甚至是洞靈強者的戰鬥，在大長老聶神公眼中，居然只是孩童般的玩鬧。

　　什麼叫氣魄？

　　這就叫氣魄！這種氣魄並不僅僅表現在實力上，還有那種睥睨天下的強者心境。只一出聲，便可奪人心志！他剛才的那次出手，雖未擊傷一人，可那只強悍的巨掌，卻能震懾住那些因“火樹銀花”而想在薊陽城內撒野的傢伙，最起碼，那些人在動手之前，心中會生出不小的顧慮。

　　來到天靈大陸這麼幾個月，聶空還是首次對那素未謀面的大長老產生了一點崇拜的衝動。

　　“做靈師，就要做聶神公那樣的靈師！”

　　聶空看著那巨掌消失之處，暗自感慨了一會兒，才往聶家方向走去。穿越那些寂靜無人的巷道時，聶空換回原來的衣裳，又用金針在自己面龐上紮了紮，讓那歪歪斜斜的嘴巴和鼻子都恢復到了先前的樣子。

　　花眉的房間裏還亮著燈光，聶空沒有驚擾她，悄悄地溜回到自己臥房後，趕緊盤膝端坐下來。

　　觀察過小傢伙的狀態後，聶空臉色暫態變得呆滯起來，這小傢伙居然和寵物背包裏的“火樹銀花”打得火熱。

　　一縷縷代表著香香本命藥力的綠意透出瑤池穴，延伸到了寵物背包內部，然後像澆水一樣，一滴滴地落在“火樹銀花”的葉子上，那些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莖葉已經變得異常的振奮。

　　火樹銀花的根部也時不時分泌出一小團晶瑩的紅色液體，被小傢伙的綠意卷起，吸收得乾乾淨淨。

　　兩個傢伙就這麼來來回回，循環往復地餵養。

　　這時，聶空忽然想到了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問題：小傢伙的本命藥力既然能夠進入寵物背包，那豈不是說，它可以隨時自己吸收那些藥草的藥力？可實際上，小傢伙卻是一直在等著聶空親自餵養！

　　“我真傻！真的！”

　　聶空狠狠地一拍後腦勺，自己早就該想到這一點的，“寵物背包”本來就是小傢伙晉階之時冒出來的東西，它與小傢伙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兩者之間的聯繫又怎麼會不緊密？

　　這個小傢伙就像前世那些五、六歲的小孩，明明自己能夠用筷子扒飯吃，卻還撒著嬌要父母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吃。

　　以前當醫生時，聶空接觸過不少這樣的小孩。每次他都建議那些父母不能對孩子太嬌慣，他不是不肯自己動手吃飯麼，餓他一頓，任他哭哭啼啼而不去理會，他就會自己乖乖端起碗扒飯吃。

　　悲劇的是，沒有一對父母聽他的。

　　這小傢伙也是，以後絕不能再慣著它，它不是想吃藥力麼？自己到寵物背包的藥草裏面吸去！

　　“香香！”想到這，聶空硬起了心腸。

　　“啊呀呀……”

　　小傢伙喜滋滋地應道，跟著卻似覺得自己的小秘密已被聶空發現，那股探入寵物背包的綠意一溜煙地縮回了瑤池穴的小嫩苗體內，隨後，又似擔心聶空會罵它，於是葉子一卷，根須一縮，蜷成了圓溜溜的一團。

　　聶空一瞧，頓時樂了，可傳過去的聲音卻仍是硬邦邦的：“嗯？裝可憐？我告訴你啊，裝可憐是沒用的，從今天開始，你得自己吃藥，主人我只負責把藥物送進背包裏……聽到沒有？”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咦？”

　　聶空忽地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連忙探查了一下小傢伙的情況，卻發現它居然沉眠了過去？

　　敢情自己剛才那些話白說了！

　　聶空暗暗嘀咕一聲，倏地醒悟到小傢伙沉眠所代表的含義，心中情不自禁地湧起一股驚喜。

　　這“火樹銀花”不愧是天靈大陸的五大奇藥之一，小傢伙用了那麼多本命藥力去澆灌它，卻只吸收了它分泌出來的那麼些紅色液體，就快要晉級三階了，提升的速度比自己都還要快！好藥！好藥！銀花提升煉藥成功率應該只是它的其中一種藥效，等抽個時間再找兩個師傅打探打探。

　　小傢伙一覺睡醒，應該就是三階了，不知道那時候的它能夠領悟出哪些技能？

　　聶空心中歡喜，腦中翻來覆去地琢磨著妖魔遊戲中的那些藥師技能和終極BOSS技能。良久過後，聶空才把注意力放回到寵物背包內的“火樹銀花”上面。

　　火樹銀花不夜天，馭龍噬神起翩躚！

　　火樹銀花就已如此，不知道後面的不夜天、馭龍草、噬神花和翩躚玉蝶春又該是怎樣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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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章 噬血龍鷹

　　問出來了，抓住的那兩人，分別叫做霍西仁和霍晨山，乃是大昌帝國赫天城霍氏家族的族長和長老。

　　然而，成飛流並沒有從他們口中得到“火樹銀花”的下落。通過那剩下的半截“迷神香”和兩個皇子昏倒的時間、以及霍西仁兩人趕到的時間相對照，成飛流可判斷出“火樹銀花”的消失與他們二人無關。

　　最終，霍西仁和霍晨山這兩個倒楣蛋被折騰了很長時間才得到自由，不過霍晨山那件可探查藥草氣息的“藥靈寶鑒”卻被成飛流給收繳。這次本想趁機把“火樹銀花”搞到手，沒想到最後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兩個傢伙心虛理虧，再加上他們能逃得性命和成飛流等人的出現多少有些關係，也不敢爭辯，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薊陽城。

　　“火樹銀花”消失，成飛流兄弟二人暴怒，邀集“千靈藥會”中的幾位裁判一同研究那半截“迷神香”，想要從它上面找出竊取“火樹銀花”之人的線索，只是，那截靈藥無一人認識。

　　在幾位五品靈藥師全力研究 “迷神香”的同時，成飛流同時請聶家在整個薊陽城內全力搜索。

　　不管怎麼保守秘密，那晚震撼人心的動靜，以及聶家接下來的舉動，還是讓不少人看出了端倪。於是，“火樹銀花”被盜的消息快速地流傳開來，與天靈強者聶神公現身的消息一同成為薊陽城內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三天時間，不僅是皇室成家、聶家等大成帝國的世族宗派在追查“火樹銀花”的下落，那些得到“火樹銀花”消息而陸續從他國趕過來的各個勢力也在暗中探查，薊陽城內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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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傍晚，薊陽城北門，如血殘陽映照而來，讓城外那遍地冰雪綻放出閃亮耀眼的光芒。

　　“嘶——”

　　一聲輕鳴，九天之上，一道血影俯衝而下，如流光一般降落在了薊陽城北部的一座小山峰上。那飛撲而下的勁風將地面厚厚的積雪掀得漫天飛舞，那血影也隨之露出了它的真實面目。

　　碩大的軀體上鋪滿著血紅色的羽毛，兩支翅膀伸展開來，竟各有二十來米長，粗壯而修長的兩條腿彷彿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尤其是那鋒銳的爪子，落下時，竟將地面那塊堅硬的巨石抓得四分五裂。

　　最特別的，還是靈獸的腦袋。它長著鷹類靈獸的軀體，可那脖子上頂著的卻是顆猙獰的龍頭，尖銳的獠牙從嘴巴裏迸射而出，閃爍著森冷的寒光，血紅色的眸子睜得圓溜溜的，恍如兩個小燈籠。

　　它赫然便是六品靈獸，噬血龍鷹！

　　噬血龍鷹翅膀一收，又是一道紅影從它背上躍落，卻是個面嬌媚俏麗、身段窈窕玲瓏的紅衣女子。

　　“自己玩去！”

　　嫵媚一笑，紅衣女子拍拍噬血龍鷹脊背，靈獸點點頭，雙翅一展，高騰雲霄，眨眼間就化作小紅點消失在遠處。

　　紅衣女子腳步踏出，瞬間從原地消逝，片刻後，當她靚麗的身影再次出現時，人已在百米外。

　　沒一會，紅衣女子就出現在了薊陽城內。

　　“‘火樹銀花’三天前被盜走，至今下落不知？連‘靈神殿’的人也出現了？聶家大長老、天靈強者聶神公……”

　　茶館酒肆中的議論聲不斷被紅衣女子的耳朵捕捉……

　　秀美的黛眉漸漸皺起，紅衣女子繼續前行了一段距離，倏地頓住腳步，美麗的臉蛋上露出了一絲訝異：“這薊陽城內居然有同族的氣息，只是好弱，好弱，竟是難以辨認出她的準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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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薊陽城北，皇室莊院。

　　今天上午才搭建好的廳堂中，五道人影依次而坐。首位的是名身軀健壯、高大魁梧的老人，頭上長髮如雪，頷下白須拂胸，面目方正，眸子開闔間，竟隱隱有深紅色的火光閃爍而出，頗有古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老者正是大成帝國的太上皇成飛星，也是皇室唯一的六品靈藥師。

　　坐在他兩邊的則是成飛流和成飛弘。最後面的才是四皇子成子軒和五皇子成子榮，兩人垂頭喪氣，情緒低落。如今，他們身上不少地方都還纏著繃帶，三天前晚上他們被震暈過去後，又被沙土砸了個半死，受傷不輕，若非他們都是靈師，那晚或許就把小命交代在廢墟中了。

　　“果然是‘靈神殿’中人。”聽完成飛流的講述，成飛星撫摸長須，眯著狹長的雙眼喃喃自語。

　　“難道在路上襲擾皇兄的也來自‘靈神殿’？”成飛流心中一動。

　　“不錯，為兄早有懷疑，那人施展的水靈訣似乎是‘靈神殿’秘傳的‘碧海潮生訣’，如今聽三弟一說，為兄便可確定了。”成飛星頷首道，“三弟，你將當時交戰的情景詳細說一說。”

　　“……”成飛流忙將當時情況娓娓道出。

　　“那人說話時，聲音尖細如女子？”成飛星疑惑道。

　　“正是，他應該是在那方面有隱疾。”成飛流道。

　　“三哥，什麼隱疾不隱疾的。沒聽那個霍家族長罵他是沒卵蛋的老廢物麼，說白了，那就是個老太監！”成飛弘嗤聲道。

　　“為兄明白了！”

　　成飛星鼻中一哼，房間裏的溫度都似提升了不少，“看來‘火樹銀花’就是那個人佈置出來的圈套。借助‘千靈藥會’中的拍賣會，將‘火樹銀花’的消息傳開，恐怕目的就是為了引出花靈族人。”

　　“花靈族人？”

　　成子軒和成子榮這對難兄難弟好奇地將腦袋稍稍抬起。成飛流卻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是想獲得花靈族人的血液，才故意要求大張旗鼓地拍賣‘火樹銀花’。然後。又拖延皇兄的行程，就是為了不讓皇兄在花靈族人之前抵達薊陽城，以免皇兄將‘火樹銀花’帶回皇宮，壞了他的計畫。”

　　 “唔。”

　　成飛星冷笑道，“可惜啊，那‘火樹銀花’竟被人盜走，而他也被聶神公驅出薊陽城。沒了‘火樹銀花’，他拿什麼引誘花靈族人。哼，這人自作聰明，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頓了頓，成飛星的目光看向兩位皇子，淡淡的道：“說說吧，離開地道後你們是如何做的，可曾打開過玉箱？”

　　“沒有，絕對沒有，皇爺爺，孩兒可以發誓……”成子軒和成子榮對這位祖父都極為敬畏，見他問起，連忙爭先恐後地將從離開地道到被藥香迷倒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沒有絲毫隱瞞。

　　“這就怪了。你們既未打開玉箱洩露‘火樹銀花’氣息，一路上又未曾露出破綻，別人是如何得知藥草下落？”

　　“……”

　　廳內幾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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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章 噩夢

　　在“冰炎洞”修煉過後，聶空步履輕盈地走進院落。

　　這三天，聶空雖未離開過聶家的這片住宅區，卻也能感受到薊陽城內的緊張氣氛，想來應該是有大量聽聞過“火樹銀花”的各國靈師高手進入了薊陽城，不過他們顯然都有不小的顧忌，並未鬧出什麼太大的動靜。

　　外面湧動的暗流，對聶空這個取走“火樹銀花”的竊賊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由於香香一直沉睡未醒，聶空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寵物背包內的“火樹銀花”上面。他知道那些高手很可能能察覺到藥草的氣息，所以一直沒將“火樹銀花”取出，而是放在寵物背包裏偷偷地觀賞著。

　　原本，聶空還擔心“火樹銀花”長時間接觸不到陽光、空氣和水分，會慢慢枯死過去。可到了現在，聶空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小傢伙雖在沉眠，卻還會時不時本能地分出幾滴本命藥力出來。

　　有了小傢伙的藥力澆灌， “火樹銀花”就跟淋了尿素的莊稼一般，每天都精神旺盛得不行。

　　收取“火樹銀花”後，聶空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小傢伙並沒有吸乾它藥力的打算，而是一邊澆灌一般吸取，看來是想把“火樹銀花”當成它的長期飯票。這個發現，讓聶空頗感好笑，香香是自己養的寵物，現在寵物也開始養寵物了？笑過之後，聶空倒是很期待小傢伙能把“火樹銀花”養成什麼樣子。

　　“嫂……”

　　屋內花眉的房間裏亮著燈光，卻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聶空輕呼著，探頭在她門口一看，發現她又趴在桌面上睡了過去，於是趕緊把後面那個沖到喉嚨口的字眼給咽回了肚子裏面。

　　那桌面上擺放著十個木雕，已經全部雕刻完畢。

　　人物姿態神色各異，或眯眼微笑、或溫文儒雅、或殺意逼人、或傲氣沖天、或睥睨不群……各個都是栩栩如生，聶空只看了一眼，便感覺似有十道虛影從木雕中沖了出來，活生生地飄在他眼前。

　　聶空心頭猛跳，這些木雕他看過無數次了，卻沒想到花眉將它們完全雕成後，竟是如此的讓人震撼。

　　他可以確信，花眉並沒有親眼見過這些人，對他們的瞭解僅來自於家中收藏的那些大成帝國天靈強者的畫像。然而，花眉卻能憑藉著她的理解和想像，將他們的精神意志都雕刻了出來。

　　儘管那份精神意志可能不及天靈強者的百分之一，可花眉是個普通女子，卻能達到這樣的地步，這幾乎已經超脫了技藝的範疇了。聶空心中泛起一絲敬佩，如果她生在自己的前世，絕對會成為舉世聞名的雕刻大師，而在天靈大陸這個靈師縱橫的世界，她的這份才情和手藝，怕是會被埋沒。

　　聶空走上前去，見刻刀都還攥在花眉的手裏沒有鬆開，桌面也滿是木屑，顯然是今天才雕琢完畢。

　　“嫂嫂！”

　　聶空有些心疼地輕呼一聲，見她沒有回應，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手裏的刻刀取出，準備把她抱到旁邊的床上休息。可聶空剛剛彎腰伸手，還沒碰觸到花眉的身子，她便尖叫著驚醒過來：

　　“啊——”

　　花眉面色蒼白如紙，胸脯急劇起伏地喘息著，額頭上沁滿細密的汗珠，黑溜溜的美眸中竟露著恐慌，目光看著前面，毫無焦點。

　　“嫂嫂，你怎麼了？”聶空吃了一驚。

　　“叔叔……”

　　聽到聲音，過了好一會兒，花眉才似完全清醒過來，兩道目光聚焦在聶空那張關切的面龐上，心神稍定，抬手抹抹額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叔叔，我沒事的，只是剛才做了個噩夢。”

　　“噩夢？”

　　聶空眉頭微皺。

　　自從那天藥會大比結束回到家中、發現花眉趴在桌面上睡著後，她幾乎每天都會忙著忙著就睡過去，聶空本以為她是雕刻得太累了，便勸她多做休息，可即便是休息，她也會不知不覺睡著。

　　這恐怕不是一個“累”字所能解釋的。

　　聶空抬眼看著楚楚可憐、一副心有餘悸之色的花眉，不由細細觀察起來。被聶空這般近距離地打量著，花眉羞赧地扭了扭身子，蒼白的面龐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爬起了紅暈，而後眼神開始躲閃。

　　“嫂嫂，把手伸出來。”聶空忽地開口道。

　　“啊。”

　　花眉從羞澀中醒來，見聶空沒再像剛才那樣看著自己，頓時鬆了口氣，連忙把右手伸了出去。

　　花眉的小手白嫩秀美，五指纖盈修長如嫩蔥，一般女子若是像她這般忙碌三年，手上怕是多少都會起點老繭，可花眉的掌中卻沒殘留絲毫的痕跡，掌心肌膚依舊如初生嬰兒那般嬌嫩。

　　捏著花眉的手掌，柔軟滑膩的觸感從指端傳來，聶空卻沒心思去感受這個，右指搭在了花眉的脈門上。

　　“叔叔……”花眉右手下意識地往回一抽，神色忸怩，臉蛋滾燙，像是燃起了一團焰火，嬌豔欲滴。

　　“別動！”聶空出聲道。

　　見聶空的語氣有點嚴厲，花眉嚇了一跳，恍如上課做小動作被老師發現的孩童，乖乖地坐著一動不動。過了片刻，花眉偷偷瞥了聶空一眼，見他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闔起，似乎在專注著感應什麼。

　　感受著聶空指肚上的溫熱，花眉只覺掌心開始冒汗，那顆心兒也在加速跳動，怦怦地似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讓花眉有些喘不過氣來，腦子裏也跟著有點眩暈。

　　“不對啊……”

　　聶空睜開眼睛鬆開了手，疑惑地嘀咕著，他竟然沒有在花眉的脈象中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

　　花眉如釋重負，連忙收回手臂，緊緊攥著右拳。她已隱約明白過來，聶空是在探查自己的“病情”，連忙道：“叔叔，我真的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花眉沒有明說，她這幾天其實一直在做著同樣的怪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朵花兒，可今天她卻夢到自己變身花兒後突然爆炸開來，炸得粉身碎骨。

　　聶空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不如讓她放鬆放鬆心情：“嗯，嫂嫂，我明天帶你出去散散心吧。”

　　“真的嗎？”

　　花眉一呆，登時眉開眼笑，“叔叔，我這些木雕都弄好了，明天我們一起帶去，把它們都賣掉，好嗎？”

　　“好！”

　　聶空倒是覺得這些木雕賣掉太可惜了，可見花眉滿臉期盼地看著自己，他卻也不忍拒絕，只好微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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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章 紅衣女子

　　不管靈師們怎麼明爭暗鬥，佔據人口大多數的普通人還是日子照過，如今雖是天氣寒冷，薊陽城內的街道中依舊人流不息，兩邊的小攤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物品，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翌日，吃過早飯，聶空和花眉便出了門。

　　聶空肩膀上扛著個鼓鼓囊囊的袋子，裏面裝著的都是木雕。花眉則嫋嫋娜娜地跟在聶空身邊，不時地東張西望，紅撲撲的臉蛋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讓聶空也受到了感染，心情舒暢。

　　來到這個世界數月，聶空在薊陽城穿行過多次，可只有此時此刻，他才算真正拋卻了各種心思，盡情感受著身畔的異域情調。與前世那種車水馬龍的都市相比，這種地方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轉眼瞥見花眉小手凍得通紅，聶空心中憐惜，抓著她冰涼的手掌，將一股靈力送入她體內。

　　“啊！”

　　完全沒想到聶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麼大膽的動作，花眉吃了一驚，右手連忙捂住小嘴，這才沒讓自己驚叫出聲。

　　一張面龐霎時變得如同熟透的蘋果，紅豔欲滴，花眉心神慌亂，只覺周圍似乎有無數目光在盯著自己，一時間，便連兩腿往前邁動時，也覺得彆彆扭扭，整個人猶如提線木偶般被聶空牽著。

　　好半晌，花眉的心情才稍稍平復，這才發覺有股熱流不斷從聶空掌中傳來，讓她渾身暖意融融，先前那種冷颼颼的感覺完全消逝。花眉這才明白聶空抓著自己手掌的用意，偷偷瞥了瞥他，心裏甜絲絲的，卻也有些幽怨起來：叔叔，人家可是你嫂嫂啊，哪能這樣抓著人家的手不放？

　　不自禁地，花眉腦海中突然回蕩起慕紅綾說過的一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不是你嫂嫂，而是你媳婦呢……”

　　慕紅綾的無心之語，花眉每次想起都是心如鹿撞。以前，腦中跳出這句話時，花眉馬上便能將念頭壓下，可這次，那聲音卻似在腦子裏生了根，反反復複地晃蕩著，越是想將它驅除，它便越是頑固。

　　 “如果當初嫁給的不是聶穹，而是……”

　　感受著掌中綿綿不絕的溫暖，花眉禁不住在心裏幽幽歎了口氣。旋即，花眉便被自己這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強烈的羞恥感讓她面頰火辣、呼吸急促，竟是險些窒息過去，飽滿的胸脯上下起伏。

　　不能亂想，不能亂想……

　　他是叔叔，我是嫂嫂，以後他娶妻成家，我還要給他帶孩子呢，嗯，帶孩子……花眉不停地在心裏嘀咕著。可想到聶空將來成家的問題，花眉卻有些慌張，更加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要是他的妻子嫌棄我怎麼辦？那時候，要和叔叔分家麼？不會的，不會的……不能亂想，不能亂想……

　　“嫂嫂！”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花眉還以為聶空看穿自己的想法，嚇得心兒都差點從胸腔裏蹦出來，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叔叔，我沒有亂想，我沒有亂想，我沒有……” 說著說著，聲音嘎然而止。

　　這個時候，花眉才突然發現聶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住了腳步，一幢高高的酒樓佇立在眼前，正是四海樓。在四海樓周圍，有著不少的小地攤，她和聶空就站在其中兩個地攤的空隙處。

　　這麼快就到薊陽城中心了？

　　花眉左右看了看，傻乎乎地眨巴了下眼睛……

　　“嫂嫂，沒有亂想什麼？”聶空鬆開花眉的小手，將袋子放在地面，一邊把木雕取出，一邊笑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花眉面紅耳赤，急急擺動著小手。見聶空只是隨口一問，沒繼續追根究底，花眉才輕輕吐了口氣。

　　千靈藥會已經結束，可薊陽城內的靈師不減反增。聶空選擇這裏出售木雕，正是看中這四海樓是靈師的一個聚集處。花眉的雕刻的都是大成帝國的天靈強者，會將它們買下的基本都是靈師。

　　將袋子墊在地面，十個木雕依次排開。

　　“好木雕！好手藝！小兄弟，帶著你媳婦來擺攤啊。”十多米外一個賣獸皮的中年大叔齜著黃牙招呼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他嫂嫂！”花眉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辯解道。

　　“啊，明白！明白！”

　　中年大叔愣了愣，接著嘿嘿一笑，沖聶空擠眉弄眼，露著一副“小兄弟好厲害”的曖昧神色。花眉能猜到這中年人在轉著怎樣的心思，又是羞臊又是氣急，抿著小嘴把臉撇過一邊生悶氣。

　　聶空懶得搭理他，對花眉低聲笑道：“嫂嫂，別生氣了，你越生氣，他就越來勁，就當沒聽見好了。”

　　“嗯。”

　　花眉紅著臉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一個路過的年輕男子突然眼睛一亮，蹲下來拿起兩個木雕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頗為驚奇的道：“咦，這雕的不是我們大成帝國的天靈強者麼？怎麼賣？”

　　見那年輕男子衣著極其華貴，花眉美眸中微微露出喜意，試探著道：“每個一……金幣……”

　　“一金幣？”

　　那年輕男子撇撇嘴，放下木雕就走。花眉趕緊道：“其實還可以便宜點的，八銀幣一個，要不七銀幣……”

　　那年輕男子卻是頭也不回。花眉忍不住嘟起小嘴，耷拉著腦袋，怏怏不樂。聶空見狀，禁不住“噗嗤”一笑。

　　“叔叔！”

　　花眉橫了聶空一眼，嬌嗔一聲，接著便可憐兮兮的道，“我是不是雕的很差，這麼便宜都沒人要？”原本在來之前，花眉對自己的木雕還是很有信心的，可剛才那年輕男子卻給了她一次沉重打擊。

　　“不是，是那人沒眼光。”聶空笑著安慰道。花眉輕輕地“哦”了一聲，還是有些沒精打采。

　　半晌後，又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停住腳步，驚歎道：“這木雕太好了，栩栩如生，竟然將天靈強者的氣勢都給雕了出來，老子見過很多精通雕刻的靈師都沒這手藝。好！小姑娘，多少一個？”

　　花眉一聽，笑顏逐開，正要開價五銀幣一個，聶空卻先她之前，高高豎起根手指：“一百金幣！”

　　花眉嚇了一跳，忙悄悄扯了扯聶空的衣裳。

　　“一百金幣？唔，這個價錢……雖有些偏貴，不過老子還能接可以接受，八百金幣，十個木雕全要了！”壯漢哈哈一笑，從懷裏摸出了一張靈卡。

　　“噫？”

　　這樣就賣出去了？花眉有些傻眼。

　　“也好！”

　　聶空正要接過靈卡，兩根白嫩修美的玉指突然橫伸過來，捏住那張卡片，插回到壯漢懷裏。

　　“這些木雕讓給我吧，十個，兩千金幣。”

　　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個年輕貌美的紅衣女子，嬌軀修長窈窕，凸凹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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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皇族血脈

　　“這位大哥，你可願意？”

　　紅衣女子笑意盈盈，聲音如黃鶯啼鳴，清脆悅耳，令人如聆仙樂，如聞天籟，渾身都有種通透的感覺。

　　那壯漢似乎被紅衣女子美色迷住，竟然傻呆呆地點頭道：“好，好，你要就讓給你吧。”說完，他真的往遠處走去，直到走出數十米遠，壯漢才如夢初醒，有些疑惑不解地摸了摸腦袋。

　　“那就多謝了。”

　　紅衣女子轉身正對著聶空。這時，聶空才發覺她的穿著非常單薄，那紅裳的領口開得極低，圓鼓鼓的胸脯將衣襟高高撐起，清晰可見大片雪白的肌膚和那兩團恍如凝脂一般的雪膩半球。

　　“小兄弟，這裏有兩千二百金幣，不用找了。”

　　紅衣女子咯咯嬌笑，伸手入懷，居然就這麼從酥胸處那條擠迫而出的深邃溝壑中抽出張靈卡。

　　淡淡幽香襲來，聶空伸手接過那張還殘留著她體溫的靈卡，心中卻有些警惕，這女子的聲音中似乎蘊含著某種攝人心魂的力量，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將剛才那個壯漢給迷惑漢住了。

　　“稍等！”

　　聶空轉眼一看，見左側那售賣藥草的攤子上有個撥款器，向紅衣女子微一點頭便走了過去。

　　紅衣女子蹲下身子，拿起一個木雕細細欣賞起來。

　　花眉醒過神來，沒想到剛才幾銀幣一個都沒要的木雕，現在兩百金幣都有人搶著要，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小丫頭興奮得笑顏逐開，嬌聲道：“這位姐姐，我幫你把這些木雕都裝起來吧？”

　　“好。”

　　紅衣女子笑吟吟點頭，光潤潔白的玉手不經意間拂過花眉的手掌，而後瞥了聶空的背影一眼，又凝視著花眉嬌俏的面龐，笑眯眯的道：“小妹妹，那個小兄弟是你夫君？看起來很不錯嘛。”

　　又是一個人生出這樣的誤會！花眉邊將木雕裝入袋中，邊紅著臉羞澀的解釋道：“不是，不是，他是我叔叔。”

　　“哦，我說你怎麼還是處子呢。”

　　紅衣女子眼中的笑容更盛，吃吃輕笑道，“不過，也幸好這樣，不然你這個叔叔可就慘了，咯咯……”

　　花眉哪知眼前這女子竟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隱私，羞得下巴都快碰觸到胸脯上了。至於紅衣女子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她是一點都沒有聽到。當然，即便是聽到了，她也會是滿頭霧水……

　　……

　　數分鐘後，紅衣女子出現在四海樓三樓的一個視窗前，垂眼看了看食指，那指肚上竟沾著一滴血珠。紅嫩的小舌頭在指尖一舔吸，血珠入口，紅衣女子猛然抬眼，驚愕的自語：“竟是皇族血脈！”

　　看著下面那越走越遠的兩道身影，紅衣女子皺眉道：“我花靈一族之皇族後裔為何會流落到這薊陽城來？這二十年也未曾聽說過‘花蝶秘境’有孩子走失呢？奇怪！奇怪！幸虧這次聽到‘火樹銀花’的消息後趕了過來，否則血脈覺醒的期限一過，這小丫頭今年是必死無疑了……”

　　頓了頓，紅衣女子又輕輕嘀咕起來：“還有那個小傢伙，不但是木屬性體質，體內竟還有‘陰墟血裔’的氣息，難道他是‘陰墟’內某個女人所生的孩子？嘖嘖，什麼時候‘陰墟’也開始與外界通婚了？不對，不對，這小傢伙的血脈明顯未曾覺醒，他怎麼可能看起來這麼健康？不過，血脈不覺醒，終究有一日還是要死掉的，修為越高，死得就越淒慘。看在他未讓我族人失去處子之身的份上，倒是可以點撥他一下，免得他將來是怎麼死的都不清楚。這次薊陽城真是來對了，雖沒找到 ‘火樹銀花’，卻發現了皇族後裔，還看到了陰墟血裔，咯咯，咯咯……”

　　……

　　“叔叔，叔叔，這兩千多金幣真是我賺的嗎？”

　　走在路上，花眉歡快得不得了，眉眼間飄蕩著的儘是濃濃的笑意， “我好高興，我也可以賺錢養家了。”

　　看到花眉歡天喜地的模樣，聶空也是滿臉笑容，這個時候的花眉露出了少有的活潑，更是賞心悅目。

　　“哎呀。”

　　花眉一聲低呼，停住腳步，看著自己左手食指那道淺短的劃痕，迷糊的道，“咦，我這裏什麼時候劃破了？”放下手，花眉又笑了起來，邊說話邊倒退著往前走，“叔叔，為什麼便宜的時候木雕沒人買，貴的時候卻有人搶著要呢？”這個問題，是花眉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

　　 “這個很好理解……小心！”

　　聶空笑容頓斂，驚呼聲剛落下，花眉便和一名老頭撞在了一塊。那老頭眉發雪白，滿臉層層疊疊的皺紋，怕是有八、九十歲高齡，被花眉這麼一撞，頓時翻身跌倒在地，靜靜地一動不動。

　　花眉還以為老人被自己撞死了，一時面頰發白，眼神中露著驚慌，訥訥的道：“叔叔，他、他……”

　　“嫂嫂，別擔心，他只是昏過去了。”

　　聶空趕緊探了探老頭的鼻息，隨後鬆了口氣，道， “這個老人我認識，是附近一家小藥店的店主，前幾天我還在他店裏找過藥，我們先把他送回去再說。”說著，聶空將老頭抱了起來。

　　花眉長舒了口氣，若是真的就這樣把一個老人撞死了，她恐怕這輩子都會愧疚得難以安寧……

　　……

　　憑著那天尋找“迷神香”配方藥草時的印象，聶空抱著老頭，和花眉一路小跑，沖進了那間小藥店。

　　店中無人，聶空眼睛一掃，將老頭放在櫃檯邊的躺椅上，而後抬手搭上了他的脈門。這一觀察，聶空眼中不由露出了異色，他本以為老頭只是昏迷，過一會就能蘇醒，卻沒想到他的脈象就如此混亂。

　　見聶空眉頭越皺越緊，花眉那顆心兒又懸了起來，卻又擔心打擾到聶空，只能緊抿著嘴唇不出聲。

　　片刻後，聶空指間綠意一閃，一股細微的靈力柔緩地進入了老頭體內。探查一圈，聶空更是驚奇，這老人肌肉萎縮乾枯，臟腑老化不堪，按理說，這樣的人早就應該死掉了，可他居然一直活著。

　　 “靈神三竅？”

　　聶空怔了怔，這老人居然還是靈師，不過他竅穴內乾涸異常，沒有絲毫靈力存在。聶空正要控制著靈力從他“靈神三竅”繞過，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從他的竅穴中心縫隙處傳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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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章 陰虛血毒

　　墨綠血液？

　　腦中剛閃過這幾個字，瑤池穴那團墨綠血液就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想要掙脫隱穴的束縛，聶空吃了一驚，連忙收回那絲靈力，緊接著駢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束靈力為針，連點九大隱穴。

　　隨著隱穴的震顫共鳴，那團躁動的墨綠血液才安靜下來。

　　聶空輕呼口氣，心中大感驚奇，花眉隨意在街頭撞上的一個老人，其體內難道也有同樣的血液？

　　沉思片刻，聶空手指再次搭上了老頭脈門，心道以老人如此破敗的身體，若是任他自然蘇醒，他怕是再難睜開眼睛。心念間，聶空從懷裏摸出了九枚金針，抬眼道：“嫂嫂，你幫我扶住他。”

　　“嗯。”

　　一直在關注聶空動靜的花眉聽到這話，趕緊毫不猶豫地點頭，扶著老頭的肩膀讓他坐在躺椅上。

　　聶空依次將金針紮入老頭的隱穴。

　　當天針刺入瑤池穴後又過了好一陣子，聶空才揉撚起來，速度緩慢，動作輕柔。九枚金針所產生的共鳴非常微弱，對身軀異常衰弱的老頭，聶空也只能如此了，若是過於猛烈，很可能就將老頭的身體給摧毀了。

　　以這種速度施展“九轉金針術”其實更加耗費心力，不過誰讓他是被花眉撞昏的，聶空自是不能放任不管。

　　時間緩慢流逝，看到聶空額頭處沁出的汗珠，花眉黛眉緊鎖，美眸來回在聶空和老頭身上溜來溜去……

　　 ……

　　“呵……”

　　約莫半個小時後，聶空才暗呼了口氣。

　　準備結束時卻又心神一動，竟鬼使神差地以金針彙聚一絲靈力來到老頭的“靈神三竅”周圍。若是不趁這個機會弄清楚老頭體內是否真有“墨綠血液”，聶空今後恐怕會一直牽掛著這件事。

　　一縷靈力緩慢靠近瑤池穴。

　　瑤池穴在“靈神三竅”之間。因為這個世界的修煉之道，想要探查瑤池穴，必定繞不過“靈神三竅”。探查他人 “靈神三竅”的舉動非常危險，一旦疏忽，很可能害人害己，聶空極其謹慎。

　　“叮鈴鈴……”一串清脆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緊隨而後的是一道意念……

　　“小傢伙醒了！”

　　聶空心中一喜。

　　他知道這是小傢伙晉階的提示，只是此刻正是靈力進入“瑤池穴”的關鍵時刻，容不得半點大意。聶空收攝心神，將精神集中在那老頭的“靈神三竅”，無暇去分辨那道意念中說了些什麼。

　　 “啊呀呀。”

　　在靈力成功通過“靈神三竅”，小心翼翼探入瑤池穴的刹那，小傢伙突然興奮的歡呼起來，一抹濃濃的綠意竟順著聶空的那股靈力沖了進去。瞬息後，一絲墨綠竟被小傢伙從瑤池穴內牽引了出來。

　　“果然是同樣的墨綠血液！”

　　猜測得到了證實，聶空強忍驚異，準備收回靈力，取出金針，小傢伙卻“啊呀呀”的焦急地叫喚著。

　　聶空一怔，卻見那絲墨綠在小傢伙的勾引下，竟沿著靈力進入金針，快速地縮入聶空體內。聶空面色有點難看，小傢伙是唯恐天下不亂還是怎地，居然把這種禍根給弄了自己的身體裏。

　　小傢伙速度極快，三兩下，老頭竅穴之間的墨綠液體就全部進了他自身的瑤池穴中。聶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收回靈力，把金針一一拔了出來。

　　“嫂嫂，不要擔心，他很快就會醒了。”

　　聶空沖正在擔心的花眉笑了一笑，可感受到在瑤池穴內歡呼雀躍的小傢伙，還有那壯大了一倍的墨綠血液，卻是欲哭無淚！

　　真是小混蛋啊，要什麼東西不好，把這禍根吸了進來？吸進來又不吃，卻要自己這個主人來頭疼……

　　聶空大致明白過來，這老人的身體之所以會如此衰弱，定與墨綠血液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不知道日後自己會不會也和這老人一樣？聶空暗暗歎了口氣，卻沒將心底的這層憂慮說出口來。

　　“太好了。”

　　聽到聶空這話，花眉才真正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扶著老人靠回躺椅。見聶空神色疲倦，花眉心裏有些難過，愧疚道：“叔叔，都怪我之前不小心，不然就不會惹出這樣的大麻煩來了。”

　　聶空啞然道：“嫂嫂，不要亂想，跟你沒有太大的關係，這老人家病入膏肓，身體非常虛弱，就算是你不撞他，他再走幾步，也會自己暈倒過去的。好了，嫂嫂，難得一起出來，我再帶你去別處逛逛。”

　　“叔叔，我不想逛了，我們回家吧，你去‘冰炎洞’修煉修煉，很快就能恢復靈力了。”花眉搖頭道。

　　“真的沒事。”聶空無奈地笑道，雖說他確實有點疲倦，但這點疲倦，他真的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是……”花眉囁嚅道。

　　“沒有可是，一定要再去逛逛，走！”聶空不由花眉分說，便拉起她的小手，向藥店外走去。

　　 “哦。”

　　花眉小臉微紅，低眉順眼地跟在聶空身邊，那模樣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可是，那個老人家還沒醒來呢。”

　　“他已經醒了……”

　　“噫？”

　　 “……”

　　……

　　“這對小叔嫂，倒是有趣。”

　　聶空和花眉的身影從門口消失時，老人緩緩地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微笑，“‘冰炎洞’？這小傢伙也是聶家的後輩麼？沒想到老夫一生未欠他人人情，臨死前居然被個小傢伙救了。”

　　 “這小傢伙的金針，竟可用來疏通身體，倒也神奇，估計老夫還能多活個兩三天。”老人搖搖頭，又闔起了雙眼，可沒過幾秒，他的上身便如彈簧一般挺了起來，渾濁的老眼中露著難以遮掩的愕然，失聲道，“那團血液不見了？怎麼回事？小傢伙用金針紮了那麼幾下，竟把毒給驅除了？”

　　“如附骨之疽般糾纏老夫半輩子的‘陰墟血毒’就這樣沒了？”老人張開乾癟的嘴巴，滿臉匪夷所思。

　　這老人正是聶家大長老聶神公，那日的出手看起來威勢驚天動地，可出手後，他已是油盡燈枯，連個普通老人都不如。又挨了幾日，聶神公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便想在臨死前走出去看看這薊陽城，卻沒想到才走出百多米遠，就被一個小姑娘給撞到，然後又在恍惚間，被一個小夥子施針救治。

　　“聶神公啊聶神公，這人情你可怎麼還？”

　　好半晌，這間有些幽暗的小藥店裏響起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只是，這歎息中還隱隱露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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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封心

第一七章絕世風華（求票票）

    中午時分，兩輛馬車從北門進入薊陽城，而後徑直來到聶家宅區的入口處才停下，兩道身影相繼走下馬車。

    先從後面那輛馬車中走出來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一身黑衣，面目英俊秀逸，身軀挺拔頎長，雙目燦若星辰，唯一的缺陷就是嘴唇略薄，讓他看起來顯得有些陰沉。看向前面那道身曼妙的影時，年輕男子臉上笑意盎然，眸子裡溫情脈脈。

    前面馬車下來的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身上白裙曳地，滿頭秀髮飄逸地垂散在腦後，如飛瀑流雲。

    她的面容清麗脫俗，彎月般的柳眉下一對眼眸如盈盈秋水，與那挺直的鼻子、嫣紅的小嘴、圓潤的下頷交相映襯，竟如鬼斧神工雕琢而成，彷彿將世間的清靈之氣全部匯聚在了這張絕美的容顏上。

    這樣一張俏麗的臉蛋上，肌膚晶瑩如玉，吹彈可破，柔嫩異常。許是因為天冷的緣故，她那白皙的腮幫子上點綴著淡淡嫣紅，遠遠望去，便似有一曾亮澤的瑩光在肌膚下流淌，令人目眩神迷。

    「四小姐？那是風華四小姐吧？」

    「風華小姐！風華小姐回來了……」

    「……」

    這一男一女剛出現，便吸引了周圍路過的聶家族人的眼神。很快就有人辨認出了那少女的身份，驚呼聲迭起。

    四小姐？剛剛盡興而回的聶空和花眉忍不住轉頭望去，四小姐聶風華？那個天資出眾的靈藥師？

    光看相貌的話，的確當得起絕世風華這四字，卻不知道她現在修為怎樣，是幾品靈藥師？聶空暗暗嘀咕一聲，便收回目光，拉著花眉的小手繼續前行。只是，這裡族人眾多，花眉紅著臉悄悄把手抽了回去。

    「四小姐，四小姐……」

    三道身影叫喚著從前面跑了過來。他們正是武童、二林和三木三人，聶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他們了。瞧見聶空和花眉，三人哼了一聲便交錯而過，跑到那少女身前，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你們……好像是我三哥身邊的隨從？三哥呢？」聶風華似乎不喜三人諂媚的樣子，黛眉微蹙。

    「三少爺被族長關在『冰炎洞』囚牢裡，已經好些天了。」武童低眉垂眼，唉聲歎氣的道。

    「怎麼回事？」聶風華神色平靜，可語調卻冷了下來，「怎麼？他又不肯專心修煉，惹父親生氣了？」

    「不是，不是，三少爺那是被人害的。」武童咬牙切齒，「對了，就是前面那兩個。四小姐，請看！」

    聶風華抬眼看向數十米外的聶空和花眉：「那男的修為不高，看來才進入通靈不久。那女的身材極好，容貌想必也差不多哪去。我說的可對？」說著，她那雙美眸又落回到武童的身上。

    聶風華說話時，那年輕男子也跟著看了過去。瞧見花眉時，他怔了怔，眼神中有些疑惑，可旋即便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年輕男子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那神情就像是吸血鬼遇到了新鮮美味的血液。

    「對，對，四小姐果然厲害，那女的是個小寡婦，生得那叫國色天香，她……」武童連連點頭，道。

    聶風華俏臉一沉，冷笑道：「閉嘴！在聶家，只有三哥害人的份，哪有人敢去害他？你還真欺我不知？若是我猜得不錯，定是三哥覬覦那女子美色未能得逞，最後反被父親懲罰罷！」

    「是！是！」

    武童額頭直冒冷汗，二林和三木雖未出聲，卻也嚇得噤若寒蟬。聶風華冷聲道：「這位是我在墨雪宗的師兄佘言，此來薊陽城有事與我父親商量，你們先帶他去藏鋒院見我父親，我去『冰炎洞』看看三哥。」

    「聶師妹，去見你父親的事情不急，我先隨你一同去看看你三哥吧。」佘言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道。

    「既然如此，那便隨你。」聶風華淡然說道，邁步前行。

    佘言跟在聶風華身後，路過武童三人身邊時，有意無意的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對男女是什麼人？」

    聽四小姐的師兄問起，武童不敢怠慢，趕緊道：「那個男的叫聶空，從小到大都在生病，病得半死不活的。去年九月份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病情突然好了，而且修為也突飛猛進，居然不到十天時間就從聚靈一品提升到聚靈……」

    「那個女的呢？」佘言打斷了他的囉嗦。

    武童緊追兩步，賠笑道：「那個女的叫花眉，是個小寡婦，嫁進來那天還沒拜堂，她丈夫，哦，也是那聶空的哥哥就死了……」說著，偷偷瞅了瞅佘言，心道這傢伙不會也對那小寡婦有興趣吧？

    「你說她姓花？」佘言興致盎然的道。

    「沒錯，姓花！」武童連忙點頭，「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佘言便揮揮手，加快腳步追上前面十數米外的聶風華，一同往「冰炎洞」方向走去，至於武童，這呆愣在原地，保持著張嘴的姿勢。

    「呸，人模狗樣的，什麼玩意兒！」

    看那佘言走到數十米外後，武童才憤憤不平地低聲咒罵了一句，身邊二林和三木兩人連聲附和……

    ……

    冰炎洞囚牢。

    「通靈九品！哈哈，老子終於突破到通靈九品了！」聶風行激動地揮著雙臂，在昏沉的囚牢中又叫又跳，「花眉，你這個臭娘們，居然敢踢老子？等著吧，看老子出去怎麼收拾你。還有慕紅綾，你這個毒婦，竟然敢毆打未婚夫，等老子出去後，馬上就讓老頭子催慕家把你嫁過來，哈哈，哈哈……」得意張狂的怪笑聲在空闊的囚牢中震盪開來，引起一片嗡嗡的回音。

    「看來三哥你在這裡住得還不錯嘛，竟然還能提升修為。父親若是早點狠心把你關進來，你也不至於這麼大年紀了還停留在通靈。」驟然，一個輕淡的聲音隨著「噠噠」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誰？」

    聶風行目露凶光，瞥向通道出口。

    看到那靚麗的身影時，他突然涕淚橫流地哭嚎起來，「四妹啊四妹，你可回來了！老頭子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把三哥我關在這個黑黢黢的鬼地方。看在三哥那麼疼你的份上，快去找老娘求求情，讓她跟老頭子說一聲，把三哥我放出去透幾天氣吧，也不要太長，兩三天就好。四妹，嗚嗚，四妹，求求你了，拜託，拜託……喂，那個男的是誰，笑得那麼高興，是在嘲笑老子麼？」

    看到聶風華身後，一名年輕男子笑容燦爛，聶風行立時蹦了起來，怒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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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章 技能大豐收

　　“……寵物‘紫羅幻靈香’成功升級至三階，增加寵物背包兩格；領悟三階同體戰鬥技能‘雲花四疊’；領悟三階同體戰鬥技能‘海納百川’；領悟三階同體戰鬥技能‘紫靈幻心’；領悟三階同體戰鬥技能‘破山一擊’；領悟三階輔助技能‘春風化雨’；‘藥鼎幻身’晉升三階……”

　　吃過午飯，聶空鑽進了自己的臥房，靜心凝神片刻，終於把小傢伙蘇醒時的那道意念找了出來。

　　感覺到意念中傳遞出來的一個個新技能，聶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在這些技能中，“雲花四疊”就不說了，它正是九階技能“花山血海”的三階形態，“雲疊花爆”的晉階形態。聶空雖還未曾試驗，但從名字上分析，也能猜出一二。所謂“雲花四疊”，應該就是在施展時操控靈力進行四重爆炸，毫無疑問，威力肯定要遠遠超過“雲疊花爆”。

　　三階同體戰鬥技能“海納百川”，這是“藥師”職業的三階技能。在“妖魔”遊戲中，受到攻擊時，這技能可用來吸收傷害，最高可吸收百分之二十，持續時間只有十六秒，冷卻時間卻長達三分鐘，而且不能與同類型的技能效果疊加。

　　在打怪的時候，沒什麼用處。用來PK的話，前期還有點小用處，到了後期的話，完全用不上，因為有更強的技能出現。當然，對遊戲裏極少PK的聶空來說，不管前期後期，它都是垃圾技能。

　　在天靈大陸，沒有傷害值可吸，“海納百川”或許可用來化解削弱對方的攻擊，想來在戰鬥時能起到不小的用處。

　　三階同體戰鬥技能“紫靈幻心”，則是來源於“紫羅幻靈香”。據聶空感應到的結果，與小傢伙聯手施展後，這技能能讓對方出現短暫的幻覺。至於這個“短暫”到底有多短，卻非聶空現在所能知道的。

　　還有那個“破山一擊”，聶空則非常熟悉了，這也是藥師職業的三階技能，冷卻時間是半分鐘，但是非常強悍，能夠發揮出百分之三百的攻擊力，絕對是與其他職業的低階玩家PK時的殺手鐧！

　　至於那個輔助技能“春風化雨”……

　　根據聶空感應到的情況來看，這技能應該是借助小傢伙的本命藥力來給其他東西恢復生命力的。對這技能，聶空感覺有點無語，這不明擺著是給小傢伙餵養寵物“火樹銀花”用的麼？

　　最後的“藥鼎幻身”晉升三階，則是讓小傢伙幻化成藥鼎的維持時間提高到了兩個小時，另外，每次施展過後小傢伙的休息時間也縮短到了八個小時。若是一直這麼晉升下去，小傢伙便可隨時隨地變幻成藥鼎，到了那個時候，聶空或許就再也用不著隨身帶著個小藥鼎來做掩飾。

　　“雲花四疊、海納百川、紫靈幻心、破山一擊、春風化雨……”

　　輕輕將這幾個名字念了一遍，聶空笑意盈盈，這次小傢伙的晉升三階，讓他有了次大豐收，至少是靈術方面不再只是那麼一個單調的“雲疊花爆”。現在聶空唯一擔心的是，以自己通靈五品的修為，能否將這些技能都施展出來，畢竟按照對應關係換算的話，三階對應的正是融靈！

　　好在那“妖魔”遊戲的技能系統，與這世界的靈力修煉系統並不相同，想來也不至於非得讓聶空的修為提升到融靈之後才能運用這幾個技能。不過，是否真能如願，還得試試才能知道。

　　“小傢伙，走，一起練練手去！”陪著花眉逛街時，聶空沒什麼感覺，可現在回到家裏，他還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啊呀呀！”

　　小傢伙扭了扭莖葉，繼續將一滴滴本命藥力送到寵物背包內，然後轟然爆散開來，均勻地灑落在“火樹銀花”枝葉上面。同時，那“火樹銀花”根部分泌出的血紅色液體也變得越來越多。

　　晉升到三階後，小傢伙已經有了三片紫色的小葉子，莖桿也比以前長了小截，小根須由六條增加到了十二條。最奇妙的是，那莖桿的頂端竟結出了一小團圓溜溜的東西，看樣子應該是花苞。

　　小傢伙每送一滴本命藥力過去，那股綠意都要繞著“火樹銀花”的根部掃蕩一圈，把那些紅色液體全部搜刮進來，一邊餵養一邊吃食，玩得是不亦樂乎，聽到聶空的話後，居然還捨不得停下。

　　“香香！”聶空的語調嚴肅起來，這小傢伙這麼快就把“春風化雨”給用得爐火純青，真夠效率的。

　　“啊呀呀！”小傢伙扭著莖葉撒嬌。

　　“……”

　　又叫了幾次，小傢伙還是捨不得離開“火樹銀花”。

　　若不是離不開聶空體內，估計它現在已經把自己插進那栽種著“火樹銀花”的玉盆中去了。

　　擦！有了寵物就不聽主人管教了！才三階就這樣，要是階次再高些，那還了得？聶空鼻子都氣歪了。

　　“香香！”聶空直接一道命令過去。

　　“啊呀呀……啊……呀呀……”

　　那股綠意頓時如潮水般退出寵物背包，回歸“瑤池穴”內。小傢伙呆了呆，突然小嫩苗一歪，橫躺在那團墨綠血液上，莖桿扭來扭去，三片葉子和十二條根須胡亂地在血液上面拍打著。

　　“哭了？”

　　聽著小傢伙的叫聲，聶空眼珠子都驚奇地瞪了起來，他可是完全沒想到小傢伙居然也會哭，真是太人性化了！這時的小香香就像是心愛玩具被奪走後、躺在地上打滾撒賴的孩童，讓聶空啼笑皆非。

　　聶空哼哼道：“哭也沒用，跟主人我修煉去！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計較呢，明明自己能進寵物背包裏吃藥，還要不停地喂，搞得我天天消化不良，真是豈有此理！從今天開始，你都自己去吃！”

　　“啊呀呀？”

　　小傢伙哭聲嘎然而止，心虛地縮成了圓球狀的一圈，可沒過幾秒，便有三條根須從裏面悄悄地伸了出來，輕輕地撓了撓聶空“靈神三竅的”側壁，似乎想試探試探聶空是不是真的在生氣。

　　感應到它這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聶空差點噗的一聲笑出來。

　　“啊呀呀，啊呀呀……”

　　小傢伙膽子大了點，那粒小花苞從圓球裏面鑽出來，根須則撓得更加起勁，邊撓邊討好地叫喚。

　　“討好也沒用，修煉去！”

　　“啊……呀呀……”

冷封心

第一九章 紫靈幻心

　　演練場東南處，一個飛速旋轉的陀螺前，聶空施展“飛花流影”，身軀飄忽閃爍，雙手如靈蛇吞吐，不時插入其間。幾月過去，聶空早不是當初的菜鳥，這陀螺被調整到中速一檔，仍是練得得心應手。

　　雲花四疊！雲花四疊……

　　“砰！”

　　“砰！”

　　“……”

　　激烈的轟鳴聲中，團團璀璨的綠芒爆射而出。接連與小傢伙配合了數十次，聶空將這“雲花四疊”施展得越來越順暢，可是竅穴和經脈中的靈力卻也變得越來越少，那層層疊疊的爆炸消耗靈力極快。

　　片刻後，聶空停止修煉，盤坐下來修煉“木陽真靈訣”。待到靈力恢復後，聶空才再次開始。

　　如此數次，天色已有些暗淡。

　　“最後一次，試試‘破山一擊’好了！”

　　第三次恢復了靈力後，聶空暗暗忖度起來，心中對這藥師技能也是頗為期待。“破山一擊”這個在遊戲中能發揮出百分之三百攻擊力的技能，轉換成這個世界的靈術後不知威力如何？

　　腦中浮現出這技能的施展方法，聶空細細琢磨半晌，直到完全了然于胸時，才輕吸口氣，目注前方。

　　那陀螺失去靈力的支撐，早已經停止了旋轉。

　　“呵！”

　　口中大喝出聲，右拳驟然沖入陀螺的空隙當中。此刻，聶空頗感吃驚，一出手，體內靈力便在小傢伙“啊呀呀”地叫聲中，瘋狂地聚集一處，瞬息間便如驚濤駭浪般湧到了右拳當中。

　　“轟！”

　　在拳頭與陀螺中心圓柱接觸的刹那，靈力排山倒海般狂暴地宣洩而出。激烈的巨響聲中，陀螺竟然拔地而起，轟然落在十數米外後，又貼著地面翻滾了一段距離，四分五裂成了堆破爛。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周圍正在修煉的幾個聶家族人，都將詫異的目光投了過來。認出是聶空後，心中都是愕然不已，若是融靈師，猛力將陀螺打飛倒沒什麼，可聶空卻是通靈師呀，他剛才究竟施展了什麼靈術，不但把陀螺打飛出去，居然將它給打成那般慘狀？那陀螺鐵定是報廢了！

　　“呼！”

　　聶空長呼口氣，雙手撐著膝蓋，恍如虛脫。那“破山一擊”，威力大得讓聶空有些吃驚，可這種技能對靈力的消耗同樣讓聶空苦笑不已，只是簡簡單單一擊，就耗去了他將近八成的靈力。

　　還在通靈境界時，這個“破山一擊”還是少用為妙。如果與多位修為相當的靈師對敵，這“破山一擊”一出手，或許能將其中一人直接擊斃，可擊斃那人後，聶空就只有被宰的命運了。

　　打定主意，聶空無視周圍幾人那怪異的眼神，向家裏方向走去，至於那散架的陀螺，自會有人收拾的。

　　“咦，聶空？”

　　離開演練場沒多久，斜側面走出幾個少年，嘻嘻哈哈地笑著，看向聶空的眼神有欽佩，有好奇。

　　聶空發現，那個聶青安居然也在其中。

　　見到聶空，聶青安整張臉都垮了下來，腦袋一揚，裝作沒瞧見他。周圍同伴看向聶空的眼神讓聶青安心裏酸溜溜的，不就是得了個千靈藥會大比的第一名麼？有什麼好不了不起的，這也就是聶風華那小丫頭晚回來了幾天，要是她也參加了藥會大比，這聶空還想得到第一？

　　聶空只點頭示意了下便繼續前行，可走過他們身邊時，又心中一動，叫道：“哎呀，這不是青安族叔麼？融靈了？”

　　“哼！”

　　聶青安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狠狠地瞪向聶空，卻倏地發現對面的兩隻眼睛竟變成了幽綠色。幽綠之間，一點紫光瑩瑩旋轉成小漩渦，似乎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奇異力量。聶青安只一看，就覺得自己的身軀好似在不斷縮小，最後竟被那個紫色的小漩渦吸卷而入，神思恍恍惚惚。

　　聶青安使勁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只見聶空眸子還是黑溜溜的與之前並無不同，心裏不由狐疑起來，那只是幻覺？

　　“哈哈。”

　　聶空大笑著向遠處走去。

　　剛才聶空借機施展了一下“紫靈幻心”，雖說最終只是讓聶青安失神了短短的一刹那功夫，可他卻非常滿意。在真正的生死交鋒中，很可能這一刹那，就能夠決定一名靈師的生死了。

　　“三階技能果然都很強大。”

　　聶空攥起拳頭狠狠地在空中揮了一下。

　　接下來兩日，聶空都在抓緊時間熟悉新領悟的幾種技能，現在聶星雲和練天心兩位師傅都在研究那截“迷神香”，正是修煉的好時機，一旦他們研究完畢，聶空可就沒有這麼多的空閒時間了。

　　就在聶空潛心修煉技能的時候，聶風行卻借著四妹聶風華回家的機會，特准離開囚牢五天。

　　傍晚時分，聶風行愜意地靠在躺椅上，享受著兩名美貌侍女的揉捏按摩，一名不速之客卻不請自來，出現在了他所住的獨院中。那人居然就是隨聶風華一同來到聶家的年輕男子，佘言！

　　過了約莫半小時，佘言微笑著走出了院落。

　　“三少爺，你真的打算跟他合作？”武童湊上前來，疑惑的道。

　　聶風行眯著眼睛，不屑地嗤笑道：“嘁，跟他合作？老子只是想利用利用這個傻×而已，一旦他把人抓走，你就立馬去通知那個混蛋。你說那個混蛋要是碰到這個傻×，結果會怎麼樣？”

　　“肯定會打起來的。這傻×是融靈師，那混蛋是通靈師，必死無疑呀！借刀殺人！妙！妙！”武童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那個時候，老子正好登場，而你找來的幾名化靈師隨後趕到，不但能夠將那殺害我聶家族人的兇手擒拿，又能把那小娘們毫髮無損地撈回來，一舉兩得！你們好好想想，看怎麼把時間控制的精確些。”

　　“三少爺，如果佘言被抓後供出你來……”

　　“這是聶家，別人信他還是信我？”

　　聶風行洋洋自得地說完，又禁不住感歎起來，“這外面的世界真是美妙，可惜只能出來五天……”

　　……

　　“傻×！”

　　院落外，佘言笑吟吟的罵道，“風華如此出色，沒想到竟有個這樣的草包三哥，勾結外人謀害族人，不管放在什麼家族，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有這東西在手，看你怎麼翻出我的手掌心？”

　　佘言攤開手掌，上面是一粒雞蛋大小的白色玉球，球表面刻劃著細密而精美的靈紋。隨著道道黑光從靈紋中爆散開來，那玉球內部竟傳出了兩個聲音。聲音主人，正是佘言和聶風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