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五〇章 曲未終

　　好半晌，眾人醒過神來，看著不知死活的白天京，心中暗暗冷笑。

　　殿堂中已有不少人認出了白天京就是薊陽城白家家主，這白家便是聶家的附庸家族。區區一個小家主，也想從皇室嘴巴裏搶食，這不是活膩歪了麼？況且，連聶家都退出了競價，做為聶家附庸家族的白家家主，卻跳出來出價，還一開口就是五億，也不看看他白家有沒有那個實力！

　　這種故意搗亂的傢伙，更是惹人憎恨。在這件事上，即便聶家想護著他，恐怕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藉口，除非他真的能夠拿出五個億來。這時，眾人甚至已經預見到了白天京的可悲下場。

　　“你……”

　　五皇子成子榮蹭地起身，怒視白天京。然而，不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出，就被成飛流拉著坐了回去。

　　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成飛流微笑道：“天京老弟對這‘火樹銀花’也有興趣？那好，老夫出價五億五千萬！”

　　“天京老弟？”

　　聽見成飛流對白天京的稱呼，對面上頓時就多出了一堆活蹦亂跳的眼珠子。眾人只覺這天地似乎都翻轉過來，極度的匪夷所思，對那個出來搗亂的白天京，成飛流不但不怪罪，還笑容滿面地繼續競價？

　　眾人的眼睛又下意識地看向最前面的聶星雲、闕羽、伏爾榮、曲停雲以及圓臺上的慕子思等人，卻發現他們對此並沒有露出太過驚奇的表情，彷彿白天京的競價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聶家叫價兩億五千萬就撐不住了，可這附庸家族卻眼皮都沒眨一下就叫價五億！

　　眾人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太夠用，什麼時候附庸家族的財力已經可以超越主家了？

　　“白天京？”

　　聶空的思維也短路了片刻，口中喃喃念叨了一遍白天京的名字，眼睛隨後看向白玉卿，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點端倪，可惜，那小丫頭一直冷冰冰的面無表情，讓聶空白做了一番無用功。

　　 “六億！”

　　白天京沉默片刻，再次叫價。同樣是兩個數字，讓殿堂內那些本就震驚的傢伙更加得呆滯。

　　“六億五千萬！”

　　“七億！”

　　“……”

　　趁著白天京和成飛流競價的時候，聶空和滿臉迷茫驚奇的慕小靈打了個招呼，溜回到了練天心和聶星雲之間的座位。

　　“想問聶家和白家之間的關係？”

　　聶星雲一看聶空的神色，便將他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聶空感覺有戲，忙點了點頭，然而，老頭子卻話鋒陡轉，“只可惜不能告訴你，小傢伙，你現在還小，專心修煉，其他事別多想。”

　　聶空於是目光投向練天心和聶星海，兩個老頭只是笑了笑，卻絲毫沒有為聶空解惑的意思。

　　對三個老頭的反應，聶空很是無語，心裏卻已可斷定那白家絕不止是聶氏附庸家族那麼簡單！

　　“八億！”

　　“八億五千萬！”

　　“九億！”

　　“十億！”

　　兩人出價越來越快。

　　對於這番競價，眾人已經麻木了。

　　好一會兒，他們才發現叫出十億的不是白天京，而是成飛流。不到一分鐘的短暫時間裏，“火樹銀花”的價格就從四億飆升到了十億，這恐怕是天靈大陸有史以來拍賣會中出現的競價漲幅最高記錄了。當然，十億仍然不是“火樹銀花”的最大價值，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拍賣到十億已非常難得了。

　　聶空同樣感到麻木。

　　開始的時候，那瓶百多萬的“紫驪丹”就讓他異常感慨，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成交價也跟著不斷上升，從四百萬到五千一百萬，再從四億到如今的十億，聶空稍稍震驚過後，已沒有多餘的想法。

　　在這個世界上，兩三百個金幣就足夠一個五口之家舒舒服服地過完一年。可這兩三百金幣若是用到靈藥或者藥草上，卻連個最微小的浪花都掀不起來。就如這株 “火樹銀花”，若是拿出來展覽，光是門票估計都要收個上萬金幣。在金錢方面，普通人的世界和靈師的世界實在沒有可比性。

　　思忖間，聶空看向了白天京。

　　白天京右手緩緩舉起，嘴巴微微張開，做出報價的姿勢，可嘴唇嚅動幾下，卻終究沒有叫出聲來。

　　片刻後，白天京放下右臂，長歎口氣，隨後保持了沉默。有了先前的教訓，成飛流並沒有鬆懈，眼睛看向圓臺的慕子思。

　　慕子思振聲道：“諸位，這回應該真的無人出價了……既然如此，那這株‘火樹銀花’便由成兄獲得？……好！十億，火樹銀花，成交！”說罷，早有人將新準備的大木盒打開，將“火樹銀花”裝了進去。

　　“呼！”

　　成飛流總算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看看身邊氣憤得滿臉通紅的五皇子，成飛流苦笑著搖搖頭，抬手抹抹額頭汗珠。花費十億，總算將“火樹銀花”拍了下來。之前在來薊陽城時，他帶了儲存著五億金幣的靈卡，剩餘五億倒是可以在今晚之前從附近的幾個城市調集過來。當然，也可以在靈寶閣暫借一些，這點面子慕家還是會給的。

　　“本次拍賣會到此結束，感謝諸位捧場！”慕子思無心客套，隨意兩句話就結束了這次拍賣會……

　　……

　　半小時後，靈寶閣四樓。

　　房間內只有慕子思、聶星雲和練天心三人。剛剛坐下，聶星雲便痛心疾首的道：“慕老頭，今天這事你做得實在是不怎麼樣，像‘火樹銀花’這種奇藥怎麼能隨便拿出來公開拍賣呢？”

　　慕子思非常鬱悶的道：“老夫也不想，只是那‘火樹銀花’的主人非得如此，有什麼辦法？”

　　練天心疑惑的道： “那人究竟是誰？”

　　慕子思搖頭道：“老夫也不太清楚，甚至連他的面目都沒看清楚，只能感覺得到他的修為極高！再說，靈寶閣做的便是靈藥和藥草生意，他既要拍賣，老夫也不方便拒絕，反正‘火樹銀花’一脫手，便與我靈寶閣無關！”

　　“這就怪了。按照你的說法，那人好像是故意想借著這‘千靈藥會’的機會，把‘火樹銀花’的消息傳揚開來。否則的話，誰得到像‘火樹銀花’這樣的奇藥後，會捨得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拍賣？”

　　“老五，你的意思是這很可能是個陰謀？”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有陰謀！所以，老夫就算對這‘火樹銀花’再動心，也沒有叫人在下邊幫忙競價。”

　　 “好在是皇室把‘火樹銀花’拍了去！以皇室的實力，只要他們的高手及時趕來薊陽城，想必不會出什麼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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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轉折，新的騰飛  第〇一章 花靈族

　　薊陽城北的一處莊院中，成飛流、四皇子成子軒、五皇子成子榮和另外一名老頭成飛弘齊聚一堂，圍攏在那株“火樹銀花”周圍，藥草透散出來的絢麗紅芒將這富麗堂皇的大廳映照得越發奢華。

　　廳堂外面，此刻已經聚集了大量的靈師護衛。他們全都是數日前成飛流從洛城帶到薊陽城來的。

　　 “皇叔祖，孩兒一直弄不明白你怎麼會那麼容忍那個白天京，本來四億就可以買下這株‘火樹銀花’了，結果白白多花了六億！”說起拍賣會中最後出現的變故，五皇子成子榮便有些憤憤不平。

　　“是啊，皇叔祖，那個白家只不過是薊陽聶家的附庸。按照當時的情況，就算是真把他掃出拍賣會，聶家也不好干涉。” 成子榮已經從弟弟口中得知了自己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白家表面是附庸于聶家的一個小家族，可他的背景卻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這株‘火樹銀花’既然出現了，別說是十億，就算是二十億、三十億也得把它拍下來。”成飛流笑道。

　　“現在唯一可慮的是，該怎麼把‘火樹銀花’送回到洛城皇宮，只有到了那裏，才是真正的安全。”成飛弘道。

　　“說得不錯，這‘火樹銀花’出現得太過蹊蹺，而且它的原主人還要求當眾拍賣，這定是有意要將‘火樹銀花’的消息傳遞出去，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其他國家的高手也會蜂擁而至！”成飛流眼中有著一絲憂慮。

　　“這其中定然別有緣故。聽到子軒回報的消息後，我就已動用‘靈簡’告知了皇兄，若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援手三天後便可趕到薊陽城。如果有皇兄親自出馬，則兩天後就可以先一步抵達。我們如今需要做的，便是保證在這兩、三天之內，‘火樹銀花’不會落到別人的手裏。”

　　“不但要提防‘火樹銀花’的原主人，更要小心那些世族趁亂下手。現在，這座莊院週邊恐怕已有無數的探子在監視。”成飛流凝重的道。別看在藥會大比和拍賣會中，其他世族的人都是笑呵呵的，可成飛流非常清醒，只要一有機會，那些世族宗派是絕不會介意偷偷把“火樹銀花”據為己有的。

　　“敢監視我們？皇叔祖，我們現在就去滅了他們！”五皇子怒道。

　　“閉嘴！子軒、子榮，你們誰也不許輕舉妄動，更不可隨意走出這座莊院，否則，嚴懲不貸！”

　　“是，皇叔祖！”

　　見成飛流的語氣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兩名皇子雖有不甘，卻也只得聽從……

　　……

　　靈寶閣兩側莊院依舊是人流湧動，聲音鼎沸，可拍賣會中出現稀世奇藥的消息卻是不脛而走。

　　火樹銀花不夜天、馭龍噬神起翩躚……

　　短短十四字，說的便是天靈大陸最為神奇的五種藥草。靈師當中，聽過這兩句話的人有不少，然而，有更多人至死都難以親眼看到哪怕是其中的一種藥草。“火樹銀花”如此高調地出現在薊陽城，引起轟動已成必然。

　　“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有‘火樹銀花’存在……嘖嘖，老夫一直以為那幾句話都只是傳說呢……”

　　“‘火樹銀花’既然存在，那‘不夜天’、‘馭龍草’、‘噬神花’和‘翩躚玉蝶春’，應該也是有的。據說數千年一株有‘藥皇’ 之稱的‘翩躚玉蝶春’還修煉成了人身，現在想來，這事多半也是不假。”

　　“可惜，‘火樹銀花’已經被皇室用十億拍了下來，不然，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死掉，也死而無憾了！”

　　“反正不看到真正的火樹銀花，我是不會相信。說不定，這只是別人故意散播出來的假消息！”

　　“你不信，有的是人相信。實話跟你說吧，我叔叔就被邀請參加了上午的拍賣會，我也跟著去看了看，媽呀，真是太精彩了。說出來，嚇死你，一粒二品‘紫驪丹’就賣到了一百二十萬金幣！”

　　“吹！你就使勁地吹吧……”

　　“……”

　　薊陽城本就因“千靈藥會”而會聚了大成帝國各地的靈師，帝國皇室拍下“火樹銀花”的消息便通過這一張張來自四面八方的嘴巴，以最快的速度從四面八方向大成帝國傳播開來。

　　一些有心之人，更是通過靈簡，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消息跨越萬里空間，傳遞到了大成帝國境外。

　　薊陽城中心，四海樓。

　　最頂層的一個包廂內，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憑窗而立。那老者身軀佝僂，只穿著一襲青衣，眉發皆白，面皮白淨，頷下也是光溜溜的，只是面龐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已是風燭殘年。

　　中年男子身形挺拔如松，面龐如刀削斧鑿一般稜角分明，眉目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英俊，可他那兩隻眼眸中卻透著森冷的寒意。

　　老者似乎在傾聽著下邊街道處的聲音，沒一會臉上便展露出了笑容，尖細著嗓音道：“不錯，不錯，消息傳得很快，現在整個薊陽城都知道了，或許最多一兩天的時間，就能傳遍大陸。”

　　那中年男子眉頭微微一皺，道：“師叔，用這種方法真能將那個地方的女人引誘出來？若是按照我的意思，不如直接調閱殿中的《天靈江山志》，找出‘花蝶秘境’的位置，直接殺上門去，豈不省事？”

　　中年男子說得輕描淡寫，言語間卻是殺氣騰騰。

　　“咯咯，祝劍，要是真有你說得那麼簡單，老夫何必費這麼大的勁。”

　　老者咯咯怪笑一聲，“且不說老夫獨自一人沒有調閱《天靈江山志》的權力，即便是從《天靈江山志》中找到了 ‘花蝶秘境’的位置，也很難闖進去。五大靈族當中以花靈族為尊，哪有這麼容易就讓人殺進去抓人的。所以呀，還是用‘火樹銀花’將她們引出‘花蝶秘境’最為保險。”

　　“若是她們不來呢？”祝劍道。

　　“‘火樹銀花’在此，她們要是不來，那還是花靈族人麼？安心地等著罷，現在只需注意那‘火樹銀花’的下落即可。什麼時候花靈族人出現了，什麼時候把‘火樹銀花’收回，現在就讓他們多看幾天，咯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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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二章 通靈五品

　　大成國之北，便是沙圖帝國。怒蒼山脈橫貫沙圖帝國東西，莽莽悠悠，綿綿蕩蕩，長達三萬餘裏。

　　怒蒼山脈冰雪覆地，漫天皓白，而在山脈中段的一處山谷之中，卻是繁花似錦，溫暖如春。

　　“嗡！”

　　靜謐的虛空驀地顫出一抹幾不可聞的嗡鳴，谷口處一朵傲然綻放的大紅花幽幽蕩漾起來，散開的花瓣不斷往中央靠近，片刻間便聚合成一團圓溜溜的紅色花苞，竟是足有水缸大小。

　　輕輕一晃，那朵花兒竟變幻成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年約二十五六，肌膚白裏透紅、嬌嫩柔膩，一件紅裙緊湊地束縛著她浮凸有致的嬌軀，將那玲瓏剔透的曲線完全顯露了出來，愈顯妖嬈。

　　“竟是花玉兒傳過來的靈簡？”

　　櫻唇微啟，紅衣女子喃喃自語一聲，白嫩的玉手從挺拔的胸前拂過，指間已多出了一塊兩指寬的白色玉片。玉片表層刻畫著密集而繁複的靈紋，此刻，那些線條正散發出瑩瑩的紅光。

　　一團螢火蟲大小的紅芒透出眉心，沒入那白色玉片當中，瞬息後，紅衣女子輕捂紅唇，嬌媚的臉蛋上露出了難以遮掩的驚喜：“‘火樹銀花’？它居然出現在大成帝國薊陽城的拍賣會上？”

　　“火樹銀花……火樹銀花……”

　　驚喜過後，紅衣女子黛眉微蹙，將這幾個字翻來覆去地念叨了數遍，忽地嬌軀一旋，片片嫣紅的花瓣散落開來，而她的身影卻漸趨淡化，只眨眼間的功夫，花瓣和身影便完全融入虛空……

　　……

　　薊陽南百裏外，鎮海城。

　　“……薊陽城出現 ‘火樹銀花’……被成國皇室以十億金幣拍下，噝……”一處樓閣中，一名容貌清臒的中年男子手中握著靈簡，倒抽了口涼氣，良久才低聲沉吟道，“成飛流去薊陽城參加‘千靈藥會’，所帶高手必定不多，擁有如此奇藥，成飛流等人想必也不放心請聶家幫忙看守，這可是個好機會……”

　　“唔，得手後立即返回昌國，那成家便是想追查也難。若是再過兩天，成國皇室的援手抵達薊陽城，那可就一點得手的希望都沒了。沒想到這次來成國，竟可碰到這等事，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意？”

　　中年男子捏著黑色短須，嘿嘿一笑，突地高聲喝道，“小三，去將霍長老請來，就說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是。”

　　一個年輕的聲音應道，接著腳步聲便快速遠去……

　　……

　　薊陽城。

　　聶家藏鋒院，聶青鬆、聶星東、聶龍山，和才返回沒多久的聶星海、聶星雲等人都聚在一起，緊張地商議著。

　　那“火樹銀花”的出現，勢必會吸引各個國家的眾多靈師高手。短時間內，薊陽城會突然多出大量陌生高手，若是不早做準備，極有可能引起混亂。一旦有靈師在城中激鬥，恐怕會令大量無辜死傷。

　　薊陽城因聶氏家族而興盛，城中的居民即便是不姓聶，也或多或少地能和聶家攀扯上關係。可以說，這薊陽城便是聶家的根基。對聶家而言，不管出了任何事情，這薊陽城都是亂不得的。

　　於是，在族長和長老們的安排下，一條條措施在家族和薊陽城中施行開來，儘量確保接下來的時間薊陽城不出大亂子。

　　冰炎洞。

　　靠近第二節盡頭的一間石室中，熱浪滾滾。濃郁的火、木兩種靈力元素交相混雜著彷彿燃燒了起來，越來越灼熱的氣息聚攏在聶空身畔，以至於他軀體四周都泛起了淡淡的紅色瑩光。

　　離開拍賣會後，聶空便回到聶家，沒多久又來到了冰炎洞。

　　或許是小傢伙沒有得到“火樹銀花”的緣故，“啊呀呀”地蜷縮在瑤池穴裏生悶氣，聶空用“電光藤”安撫它時，自身也煉化吸收了大量藥力，最後竟不知不覺間碰觸到了那層意味著突破即將到來的無形壁障。

　　聶空很清楚，這次之所以能這麼快就達到通靈四品的巔峰，主要還是那“電光藤”的緣故。如果聶星雲昨日沒有將“電光藤”拿出來，聶空最快都還要過上十天半月才有可能達到現今的地步。

　　既然壁障已出現，聶空自然得抓緊時間修煉。原本，他是想一口氣把“電光藤”內的藥力吸幹，可看到小傢伙還是一副莖杆彎曲、葉片耷拉的模樣，也只好按捺住誘惑，來冰炎洞修煉。

　　至於那“電光藤”，還是留著應急為妙。

　　“噝！噝……”

　　木陽真靈訣瘋狂運轉，聶空心無旁騖，燃燒著的靈力元素如浪潮般一波波地湧入體內，讓他渾身大汗淋漓，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蒸熟的大蝦米，赤裸的上本身都透著一層亮眼的緋紅色。

　　體外熱意逼人，體內也在翻江倒海。

　　在聶空的操控下，經脈間的靈力便猶如潰堤的洪濤，滾滾匯入丹田內的“靈神三竅”，一下接著一下地衝擊著那層壁障。在這個循環往復地過程中，聶空的感知能力敏銳如舊，他幾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三個竅穴在靈力的狂猛衝擊下，正在一點一滴地膨脹著、擴張著……

　　一次次徒勞無功的衝擊，聶空體內積攢了大量的熾烈氣息，隱隱間，他感覺自己的身軀憋悶得似要爆炸開來。

　　“啊呀呀！”

　　小傢伙也似感覺到聶空的修煉到了緊要關頭，也顧不得沮喪，“手舞足蹈”地叫喚著給聶空鼓勁。

　　“轟！”

　　腦海中爆起轟然巨響，恍惚間，闔起雙眼的聶空似乎看到了一絲亮光，心念一動，體內靈力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洩口，如驚濤駭浪一般滾滾翻騰而去。片刻間，聶空只覺那種憋悶的感覺全部宣洩了出去，體內豁然暢通，一股難以言喻的爽快感從心靈深處蔓延開來，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通靈五品！

　　感覺到體內越發磅礴的靈力，聶空猶如一頭被驚醒的豹子，猛然從蒲團上彈起，兩隻拳頭閃電般地連環出擊，嗤嗤的刺耳音爆聲接連響起，一團團的綠芒頓時在這片炙熱的小空間中爆散開來，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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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三章 熱鬧之夜

　　傍晚時分，聶空走出冰炎洞，身心酣暢淋漓。

　　想起剛才聶青安聽說他修為又有突破時那目瞪口呆的表情，聶空便忍不住想笑。他現在已是 “通靈五品”，可對外只得宣佈才“通靈三品”，聶青安很不幸地充當了聶空與其他人之間的“傳聲筒”。

　　對於宣傳處去的修為與真實修為之間的二品差距，聶空倒是不在意，這大境界之間，越到後面修煉的速度便越慢，只需三兩個月的功夫就可以把這差距拉平，到時候也不用擔心會露出破綻。

　　回到庭院中，聶空心頭咯噔一跳，此刻天色已晚，可裏面的屋子居然沒有一處是亮著燈光的。

　　難道花眉出了什麼事情？

　　聶空的心臟就似被緊緊地揪住了，腳踏“飛花流影”，瞬息間就沖進了花眉的臥房。目光只一掃，便看到了花眉趴伏在那窗前桌面的身影，聶空如釋重負，連忙點亮了房間裏的蠟燭。

　　燭光閃耀，將房間映照得透亮，聶空走到桌前，見花眉螓首側枕著胳膊睡了過去，白嫩的腮幫子上浮起嬌媚的嫣紅，秀美的睫毛時不時地輕輕一顫，這沉靜的睡姿讓她綻放出了驚心動魄的美麗。

　　“這小丫頭！”

　　聶空心中沒來由地泛起一絲憐惜，幸好這房間裏的取暖器還能散出熱量，不然她這般睡著非得凍出病來不可。不過想起自己剛剛對花眉的稱呼，聶空又禁不住搖頭一笑，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現在已算是十九歲，花眉是二十歲，要是她聽到自己叫她“小丫頭”，估計眼睛都會瞪得溜圓。

　　想像著花眉瞪眼的吃驚模樣，聶空忍俊不禁，抬手拍了拍花眉的肩膀，輕呼道：“嫂嫂，嫂嫂……”

　　睫毛一顫，花眉醒了過來，而後直起嬌軀，揉揉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啊！”

　　瞧見聶空的面龐時，花眉的意識頓時清醒過來，轉眼看了看，驚呼著站起身來，“叔叔，都已經天黑了？”說話間，花眉心中又浮現出剛才所做的那個怪夢來。在夢中，她竟然非常詭異地變成了一朵花，那朵花非常漂亮，花瓣竟如紅玉一般晶瑩剔透，而且，花朵的形狀竟如翩翩展翅的蝴蝶。

　　可奇怪的是，回想著那朵花兒，花眉竟然有種非常親切的感覺，這讓她疑惑不解，神思變得恍惚起來。

　　見花眉神不守舍，聶空不由出聲道： “嫂嫂，你怎麼了？”

　　花眉的心神被聶空拉回到了現實當中，感受到聶空關切的眼神，俏臉微微發熱，忙解釋道：“叔叔，我沒事，只是剛才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到現在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不過沒關係，過一會就好了。”

　　“真的沒事？”聶空釋然，他看得出來，花眉剛才說的應該都是真話，並沒有對自己隱瞞什麼。

　　“真的沒事。叔叔，我先去做晚飯了。”

　　“……”

　　……

　　深夜，薊陽城北，成家莊院。

　　成飛流和成飛弘兩兄弟靜靜地端坐在大廳中，外面，防守森嚴，隨處都可見到靈師護衛的身影。

　　至於那株“火樹銀花”，則被成飛流轉移到了廳堂下面的密室中，由成子軒和成子榮兩兄弟守護。

　　“什麼人？”

　　倏地，廳外傳來護衛的大喝。

　　緊接著，便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靈力轟撞聲和重物落地的痛呼聲響起，當中還夾雜著護衛們的怒叱。

　　廳內，成飛流、成飛弘兩人依舊靜坐不動，彷彿完全沒有聽見外面那些能把死豬都吵醒的激烈動靜。

　　“噢呵呵呵呵……”

　　一兩分鐘後，怪笑聲驟然回蕩開來，竟是忽東忽西、忽南忽北，飄渺不定，令人難以捕捉。

　　“想調虎離山？區區雕蟲小技，也敢來丟人現眼！” 成飛弘睜開雙眼，瘦削的臉上掛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佩服！佩服！”笑聲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聲壓抑著嗓音的低沉恭維。隨後，又是一片劇烈的交戰聲響起，估計是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被護衛們發現了行蹤。

　　“哼！”

　　成飛弘眼眸再次闔起。

　　聲音持續了半晌才消失，從外面的聲響中隱約可以判斷出，那個傢伙已經全身而退，離開了這座莊院。

　　 “嘿！”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陰森的冷笑在廳外響起。

　　成飛流眼皮彈開，雙目間爆散出兩道詭異的淡紅幽光，隨即雙手在虛空一抓，兩條數米長的火龍從閃現出來，霎時間，這大廳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爐，熾烈的氣息飛速彌散開來。

　　“嗷！嗷！”

　　天地間好似竄出了兩聲高亢的龍吟，那兩條火龍交纏著直沖大廳屋頂而去，嘩啦啦一聲，房梁碎裂，瓦片紛飛，大廳的屋頂全被掀飛，火龍轟然爆出絢爛的紅芒，將整座莊院都映照得如同白晝。

　　“嘿！”

　　猝不及防的怪叫聲中，一道黑影從屋頂上空墜落在大廳外的院落中，卻是個乾巴巴的矮瘦老頭。

　　“好手段，老夫見識了。”

　　老頭無視周圍圍攏過來的護衛，冷笑一聲，虛空一陣細微的波蕩，他整個人瞬即融入了其間，消失不見。

　　“這個人也是虛靈師，若是與他硬拼，勝負難料。”

　　成飛流神色肅然，“大成帝國所有禦靈以上高手，我們皇室都有記錄，此人面生，定是來自他國。”

　　成飛弘微微頷首，旋即便嗤地一聲冷笑：“他既然來了，必不會輕易退走，今晚看來會非常熱鬧！”

　　“……”

　　“今晚真夠熱鬧的！”

　　聶家藏鋒院中燈光通透，看完族人傳回來的消息，聶青松看向對面的九長老聶星東，捋須一笑。只不過過去了半夜時間，那成家就已遭受了五次襲擊，雖然都未能得逞，那成飛流和成飛弘兄弟也夠嗆的。

　　聶星東哈哈笑道：“讓他們鬧去吧，只要他們不牽連到周圍的無辜人家，我們聶家倒是不必插手。”

　　聶青松點頭道：“皇室那些真正的高手最快也要後天才能趕到薊陽城，這還得路上不出任何意外。若是在路上耽擱的時間一長，成飛流和成飛弘也難以支撐，必定會向我們聶家求援。”

　　“他們今天不找我們幫忙，定是怕我們趁機對‘火樹銀花’ 下手。要是明天或者後天他們再開口，那價錢就得好好談談嘍。畢竟時間一長，覬覦‘火樹銀花’的傢伙便越多，我們聶家應對起來也越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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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 偶遇

    一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若是放在聶空前世，那就是春節了。()只不過在這天靈大陸，沒有春節的說法。倒是二月初二的“神誕節”，對天靈大陸人類的意義，可以和前世的春節相媲美。

    現在，聶空越來越融入到了這個新的世界中。晚飯過後，聶空盤坐在床上，只略略回憶了一番以前過年時的情景，便開始靜心修煉“木陽真靈訣”，直到翌日清晨被小家伙的叫聲吵醒。

    意念一動，“電光藤”出現在掌中，這回聶空把吸收過來的藥力全部送給了小家伙當糧食。吃飽喝足後，小家伙還是悶悶不樂，兩片小葉子無力地一晃一晃，根須也繞來繞去地纏成了一團。

    聶空頗感好笑，香香無論有什麼情緒都能夠非常形象地通過小嫩苗表現出來。他知道，小家伙還在惦記著拍賣會出現的那株“火樹銀花”，現在的它就像是朝父母討要糖果未能如願的小屁孩，噘著嘴巴賭氣。當然，香香沒有嘴巴，所以只能噘噘小葉片，再纏纏它那那幾條嫩嫩的根須。

    “啊呀呀……”

    似乎察覺到聶空在取笑自己，小家伙生氣了，根須一跳跳地抽打著聶空“靈神竅穴”的側壁。

    聶空比較無語，這小家伙真是太饞了，看到好東西就想據為己有，可它這次看上的是天靈大陸五大奇藥中的“火樹銀花”啊，現在還不知被成飛流等人怎麼保護著呢，自己從哪給它弄去？

    搖搖頭，聶空雙掌在床板上一撐，彈身而起，走出房間。其時，天際只是剛剛露出了些微曙光……

    ……

    薊陽城北，徹夜鬧騰。那些住在附近的富戶豪商都被皇室莊院中傳出的動靜嚇得心驚肉跳，整晚不得安寧，生怕那些打斗會波及到自家。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泛亮，見那邊消停了些，眾人趕緊收拾東西，帶著家眷僕人撤離到在薊陽城的其他莊院中去，打算避過這陣風頭後再搬回來住。

    這時，皇室莊院內已是一片狼藉，成飛流和成飛弘兩人盤坐在一堆廢墟上面，臉上滿是疲憊之意。

    昨天晚上，他們兩人連續應付了數十次各種各樣的襲擾，好在他們早有準備，始終都未離開過大廳半步。但是，外面的護衛幾乎人人受傷，卻沒有死亡，這倒不是那些人心善，而是他們擔心鬧出人命，會引起聶家的干涉，這才手下留情，否則的話，那近百名護衛早就死了個精光。

    畢竟這外界都在傳說，聶家大長老聶神公已是天靈強者。即便傳說是假的，那聶神公起碼也是洞靈強者。昨晚，那些人還會有所顧忌，可是今晚，那些人知道皇室援軍越來越近，怕是顧不了那許多了。“火樹銀花”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可以讓一些人無視擋在身前的任何障礙。

    “咦，皇兄來信了！”

    成飛弘面色一喜，手中多出一枚白色玉片。意念間，一點黃光沒入其中，然而，只過了剎那，成飛弘就面色大變，失聲道，“皇兄在靈簡中說，他一離開國都便不斷遭到攔截，估計要三到四天才能抵達薊陽城。”

    “什麼？”

    成飛流吃了一驚，神色間籠罩著一抹憂慮，眉頭微皺，“這下可麻煩了，皇兄還在靈簡中說了些什麼？”

    成飛弘道︰“皇兄說，若是實在難以支撐，可向聶家求援。同為大成帝國世族，只要我們開口，他們也不好袖手旁觀。為了讓他們全力相助，也可以答應待‘火樹銀花’長大後，送他聶家幾朵銀花。”

    “看來只能如此了。”

    成飛流靜默半晌，終究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過，在請聶家援手之前，‘火樹銀花’不能繼續留在這里。”

    成飛弘一怔︰“三哥的意思，是把‘火樹銀花’悄悄送到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我們兩個留在這里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嗯，這倒是不錯的主意，既可防止出現意外，又可放心地請聶家幫忙，不用擔心他們會趁亂竊取‘火樹銀花’。不過在此之前，還得想辦法隔絕‘火樹銀花’的氣息，以免泄露出去，被人察覺……”

    “……”

    料峭寒冬，冰雪皚皚，連續多日陰沉之後，蒼穹中非常難得的掛起了一輪紅日。雖說那斜斜灑照下來的陽光很難帶來什麼暖意，可澄淨亮堂的高空卻能讓人的心境變得更舒暢通透一些。

    上午，聶空走在前往靈寶閣的路上。按照慣例，“千靈藥會”從十二月三十日開始，要到一月四日才結束。現在正是藥會第三天，仍舊有靈師帶著藥草和靈藥從各地匆匆忙忙地趕過來。

    聶空想看看能否在藥會找到一些珍貴的陌生藥草，這就像跟前世那些古玩愛好者跑去古玩市場撿漏一樣，說不定還真有那麼一兩種未曾被前人發現過、也沒有經靈藥師驗證過藥力的好東西。

    這種事情在以前的“千靈藥會”中出現過。當然，聶空這麼做，主要是為了給小家伙找點事做，免得它“啊呀呀”、“啊呀呀”地牽掛著那株“火樹銀花”。對小家伙的執著，聶空真是頭疼。

    “啊呀呀……”

    小家伙突然急切地叫了起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聶空腳步趔趄，險些栽倒。阿米豆腐、無量天尊、賣嘎地上帝……聶空拍著額頭，將前世國內外的神佛全部念叨了一遍，祈禱小家伙能消停一會兒，可惜他的念叨明顯毫無誠意，小家伙叫得更加激動。

    隨即，聶空便發現有點不對勁。此刻，那小家伙的叫聲明顯不是那種賭氣似的撒嬌。在拍賣會中，它就是這麼叫的，現在它又這麼叫，難道這附近有可以媲美“火樹銀花”的珍奇藥草？

    下意識地，聶空加快了腳步。

    剛走到十來米外的巷口，聶空左側面的那條巷子中便有個獵戶裝扮的年輕人挑著兩個籮筐從一戶人家的側門內走出。

    “啊呀呀！”

    看到獵戶的瞬間，小家伙興奮地尖叫。

    那獵戶關好房門，便挑起擔子向前走去，聶空心中一動，莫非那藥草就在獵戶的籮筐里。聶空正要走出巷口，把那即將走遠的獵戶叫住，然而，聲音剛剛沖到喉嚨口，聶空便悚然一驚。

    那獵戶的背影和走路方式，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聶空身軀下意識地縮回巷內，來到天靈大陸後所認識的年輕男子如走馬燈般從腦中忽閃而過。

    “四皇子！”

    驀地，腦海中跳出這三個字。

    聶空心神顫動，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冒了出來，或許那人根本就不是來這城里送獵物的獵戶，而真的是四皇子成子軒，他籮筐里挑著的也不是別的藥草，而是那株昨天競拍下來的“火樹銀花”！

冷封心

第〇五章 絕靈寶玉

　　聶空越想越覺得這種猜測的可能性極高。這世上和“火樹銀花”同級別的藥草就那麼幾種，被一個獵戶找到的概率幾乎為零，如今薊陽城內能讓小傢伙如此激動的，恐怕也只有“火樹銀花”了！

　　只是，那皇室的莊院距這地方還有好幾裏的路程，四皇子又怎麼會帶著“火樹銀花”悄悄地出現在這裏？

　　疑惑之余，聶空胸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狂喜之意，成子軒獨自把“火樹銀花”帶出了皇室莊院，自己豈不是有很大希望搞到這絕世奇藥？這個想法，讓聶空那顆心兒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不過，聶空喜歸喜，卻沒有馬上跟過去，有小傢伙在，只要不是隔得過遠，便是想跟丟都難。

　　“吱呀！”

　　成子軒的身影即將拐入另一條巷道時，那戶人家的房門再次打開，又有一名年輕男子從裏面走出。

　　聶空細一辨認，發現那後者極似在拍賣會中出現過的五皇子。和成子軒一樣，他也做了改扮，白皙的皮膚變成了蠟黃色，唇邊也多出了兩撇小鬍鬚，看上去顯得比之前要成熟了許多。

　　當然，和弟弟相比，成子軒則更是顛覆了他以往瀟灑俊逸的形象。若非是小傢伙的叫聲讓聶空注意到他的籮筐，進而再注意到他的人，不然的話，即便是當面從他身邊走過，聶空也不會留意到他。

　　關上房門，五皇子遠遠地綴在了成子軒身後。聶空沉住氣，等他也從巷道的拐角處消失時，這才跟了上去……

　　……

　　這是片密集的住宅區，巷道縱橫。

　　成子軒和五皇子都極為謹慎，有次轉彎過後，成子軒放下籮筐休息，五皇子也故意藏起來等待，似乎想觀察後面有沒有人跟蹤。

　　若非與“火樹銀花”之間的距離變化，能夠引起小傢伙的情緒波動，讓聶空從中看出了些端倪，因而果斷停住腳步，要是一直那麼走過去，說不定真會被那藏在拐彎處的五皇子逮個正著。

　　經過那次觀察，兩人都放心了許多，一前一後地走了兩三裏，最後相繼進入了一座小宅院裏。

　　片刻後，聶空小心地出現在宅院外。這時的他同樣形貌大變，身上的白衣已經換成了黑裳，原本隨意紮在腦後的頭髮也散了開來，面頰瘦削，嘴巴和鼻子都有些歪歪斜斜的，完全判若兩人。

　　快速地繞著小宅院走了半圈，聶空最後進入一處隱秘的小夾縫中盤膝而坐，悄然運轉“木陽真靈訣”，聽力頓時變得敏銳了幾分。

　　聶空之前已通過小傢伙的叫聲確認這位置距離“火樹銀花”最近，沒一會，果然聽到了一陣細語：

　　“……安全了，差點緊張死。”

　　“嗯，五弟，這幾天你我都不要出去，那筐裏裝著不少的食物，足夠我們支撐幾天。只要不引起別人懷疑，就不會有人找到這裏。那箱子可是用‘絕靈寶玉’打造出來的，不會洩露半點氣息出去。”

　　“嘿嘿，明白，四哥，多虧了那邊的莊院下有一條連聶家都不知道的地道，不然的話，還真麻煩。現在皇叔祖……”

　　“坐下，別說話了！”

　　“……”

　　隨後，裏面再無半點聲響。

　　聶空恍然大悟。根據成子軒兩人話中透露的資訊稍作推理，聶空便能猜出成飛流的用意，想必是他也覺得“火樹銀花”放在那皇室莊院中極不安全，於是動用那條隱秘地道，讓成子軒兄弟倆將其送到了這裏，而成飛流則可以偽裝成“火樹銀花” 仍在那裏的表像，繼續吸引別人的關注。

　　不得不說，成飛流的這個主意非常大膽，但同時也很安全。那種叫“絕靈寶玉”的東西，聶空聽說過，是一種可以隔絕一切靈力氣息的玉石。那“火樹銀花”藥力濃郁，同樣蘊含著強烈的靈力氣息，一旦放在用“絕靈寶玉”打造的箱子裏，即便是天靈強者也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可惜，成飛流他們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聶空的體內竟藏著“紫羅幻靈香”這樣的小壞蛋。如果沒有那個小壞蛋，即便是聶空非常湊巧地撞見了他們在運送“火樹銀花”，也絕對難以發現。

　　明白了其中緣由，聶空心中更是蠢蠢欲動。

　　假如“火樹銀花”在靈寶閣，他不會打它的主意；在那邊的皇室莊院中，他也不會起這樣的念頭。可如今“火樹銀花”卻跑到了這裏，還讓自己給撞上，若是不嘗試一番，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好時機。

　　這地方只有成子軒兄弟兩人，把他們搞定後將 “火樹銀花”往寵物背包裏一塞，絕對的神不知鬼不覺。

　　現在唯一可慮的是，要怎麼悄無聲息地把他們弄翻。裏面兩人當中，成子軒是融靈師，他弟弟的修為，聶空雖不能斷定，但也能猜出個一二。那五皇子出身皇室，修煉環境極佳，各種靈藥隨時供應，即便是沒有突破融靈，最少也有通靈五、六品境界，與他聶空修為大抵相當。

　　一個融靈，一個通靈……麻煩啊！

　　要不找兩位師傅幫忙？

　　這念頭剛一跳出來，就被聶空否決，要是把這事跟聶星雲和練天心說了，他們絕對會二話不說把“火樹銀花”取走，或許還會順便把兩個皇子幹掉。可那樣一來的話，就沒有他聶空什麼事了。

　　如果沒有小傢伙需要餵養，便是讓家族得了“火樹銀花”這等奇藥也沒什麼，可問題是小傢伙是在是太能吃了！聶空在腦子裏琢磨半晌，想獨自奪取“火樹銀花”，硬拼是不成的，唯有智取才行。

　　在現今的條件下，能夠為智取提供基礎的就只有用藥……

　　“迷神香！”

　　倏地，聶空眼睛一亮，妖魔遊戲中的一種二階藥物從腦海中浮現出來。那“迷神香”具有迷幻效果，經常被低級玩家用來打怪練級。點燃後，附近的怪物聞到香味，都會變得迷迷糊糊，可一旦受到攻擊便會馬上清醒過來，而且，這種藥物，只對普通怪物有效，精英級和BOSS級怪物可免疫其負面效果。

　　若是將“迷神香”煉製出來，或許真能夠派上用場！聶空凝神屏息，悄悄地從這條夾縫中退了出去……

冷封心

第〇六章 迷神香

　　夜漸深沉，薊陽城北部的皇室莊院再次變得熱鬧起來，不過這回在莊院內坐鎮的除了成飛流和成飛弘兄弟二人外，還有聶家的九長老聶星東、八長老聶龍山、六長老聶星秋他們三個。

　　看著外面臺階前那名昏厥過去的化靈師，成飛流哭笑不得：“一株‘火樹銀花’，果真把什麼魑魅魍魎都引了出來，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化靈師居然也敢跑上門來渾水摸魚，真是不知死活。”

　　聶星東笑眯眯的道：“怪只怪‘火樹銀花’的誘惑太大了！飛流兄，‘火樹銀花’還在這下面的密室？”

　　“自然還在。”成飛流哈哈笑道。

　　聶星東小眼睛一轉，有意無意的提醒道：“那可得當心點了，若是遇到高明的土靈師，甚至可以不用驚動我們，就直接從地底進入密室。那時‘火樹銀花’只有兩位皇子守護，可就糟糕了。”

　　“這個便不勞九長老你擔心了，那密室上下四方早經我皇室靈紋師刻劃過‘禁靈靈紋’，除非是天靈境界的土靈師親來，否則的話，休想從地底進入密室半步。”成飛弘瞥著聶星東，淡淡的笑道。

　　 “哦，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哈……”大笑聲中，聶星東和聶龍山、聶星秋三人隱秘地交換了個眼神……

　　 ……

　　聶家宅區，靜謐如舊。

　　“藥鼎幻身！”

　　心中輕喝，一尊精緻的小藥鼎出現在了聶空掌中。在聶空身前的桌面上，整齊地擺放著九種藥物。

　　煉製“迷神香”的藥物，除了聶家靈藥堂和煉藥堂存有的三種外，剩餘六種都得臨時尋找。前面大半天時間，聶空跑遍了薊陽城內的所有大小藥店，總找到了其中的五種，最後一種卻蹤影皆無。

　　最後，聶空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去了趟“靈寶閣”那邊，最終在左側莊院中找到了最後那種叫“多羅傘”的藥草。

　　說來也是湊巧。那個賣藥的老頭並不知道“多羅傘”的藥性，只是覺得那藥草比較漂亮，所以便帶來“千靈藥會”碰碰運氣。結果從昨天到今天，所有藥草都賣光，唯有“多羅傘”一直無人問津，老頭直接把“多羅傘”扔到了莊院門口的垃圾堆，正好讓失望不已的聶空瞧見。

　　當時，聶空差點就興奮地大叫起來。等老者一離開，聶空就撿起“多羅傘”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裏飛奔。

　　此時，小傢伙似乎也知道聶空即將煉製的靈藥與“火樹銀花”有關，興奮得“啊呀呀”叫個不停。

　　這“迷神香”的煉製比較特別，它並非是像 “回春露”等靈藥那樣，一開始就將所有的藥物都放進藥鼎裏面，然後雜糅煉製，而是得等前面八種藥物幾乎完全融合之後，再加入“多羅傘”藥汁。

　　前面步驟對火候的控制，要求非常嚴格，而後面選擇加入“多羅傘”藥汁的時機，則更是關鍵。在妖魔遊戲中，剛剛接觸到這種藥物時，聶空連續失敗了一百多次。此後，才漸漸摸索到了一點經驗。

　　“噹！”

　　鼎蓋一闔起，小傢伙便迫不及待地飄了起來，懸浮在掌心上面，等待著聶空靈力的灼燒和注入。

　　這小傢伙……

　　聶空笑駡一聲，旋即凝神靜心，運轉“木陽真靈訣”，翠綠的靈力從掌心升騰而起，燃起綠幽幽的火苗。

　　“轟！”

　　一聲輕微的爆響，藥鼎緩緩旋轉。

　　煉製“迷神香”，最初需要的火力不可太猛，過於猛烈的話，裏面的藥草就很可能變成一堆渣渣。

　　好在聶空對煉製這種靈藥頗有心得，靈力始終不疾不徐衝擊著藥鼎底部，只是在藥力融合的幾個非常關鍵的時刻，聶空的靈力才突然變得爆烈起來，翠綠的瑩光幾乎將整個小藥鼎都團團包裹。

　　數秒過後，靈力又變得溫吞吞的，非常和緩。這般迴圈了八次，聶空眼睛眨也不眨，神色驀然凝重。

　　“最後一步了！”

　　聶空右掌的靈力沒有絲毫停滯，藥鼎仍在滴溜溜地轉動，可他左手卻已拿起了桌面上的玉瓶。那瓶子裏裝著的，便是聶空事前用“多羅傘”葉子熬碾出來的汁水，碧綠黏稠，散發著奇異的幽香。

　　“就是現在！”

　　聶空心中一動，一道意念迅疾地傳遞給了小傢伙，那藥鼎鼎蓋馬上打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嘩！”

　　一絲靈力注入玉瓶，那碧綠的藥汁登時從小小的瓶嘴處激射而出，在虛空劃過一道彎月般的弧線，通過裂縫直入藥鼎內部。

　　“嗤！”

　　“多羅傘”藥汁潑在了那粒綠色的靈藥上面。霎時間，彷彿是燒紅的烙鐵突然浸入冰涼的冷水中，只見一縷濃濃的霧氣從裂縫中滲透了出來，與那霧氣嫋嫋同時升騰而出的，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

　　那香氣迅速地在聶空身前彌散開來，極其濃郁，就像是陡然增強了數十倍的 “多羅傘”藥香！

　　驟地，聶空的意識出現了短暫的恍惚。

　　“糟糕！”

　　聶空暗叫不妙，這世界到底不是妖魔遊戲！

　　在遊戲中，煉藥時“多羅傘”藥汁所產生的香味對人體完全沒有影響，可在這真實的世界中，卻是截然相反。聶空疏忽大意，未曾想到這點，以至剛才那香味散溢出來時，他並未屏住呼吸。雖說意識迷糊的時間還不足一秒，可這一秒對煉藥來說，卻很可能決定了最後的成敗。

　　“喀嚓！”

　　果然，聶空感覺到藥鼎內部細微的聲響，那粒靈藥出現了一道狹長的裂縫。

　　在這樣的時刻，聶空驚而不亂。心念間，閉住呼吸，闔起鼎蓋，聶空左手食指猛然彈在了鼎身，一縷靈力如利箭般透入藥鼎，在靠近靈藥時卻突然變得柔和，輕飄飄地擠入那道裂縫中。

　　“啊呀呀！”

　　小傢伙也不甘落後，一抹濃濃的綠意從藥鼎內壁分離出來，覆蓋住了那粒靈藥。為了“火樹銀花”，小傢伙是連自己的本命藥力都拿了出來。緊隨其後，聶空則又一次扣起食指彈在了鼎身。

　　在聶空和小傢伙的努力下，約莫一分鐘過後，那粒“迷神香”表層的裂縫終於出現了合攏的跡象。

　　 “呵！”

　　半晌後，靈力收斂，藥鼎緩緩落於掌心。聶空抹抹額頭處的細密汗珠，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

　　這“迷神香”與別的靈藥不同。

　　像紫驪丹之類的靈藥若是出現裂縫，小傢伙一旦用出它的本命藥力，便能很快融合。可剛才“迷神香”出現裂縫的時候，卻正是成藥的最關鍵時刻。在那樣的時候出現疏忽，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才能彌補回來。

　　打開鼎蓋，聶空取出“迷神香”。成品“迷神香”粗細和長短都根尾指差不多，兩頭圓溜溜的，像跟小香腸，而且，成藥之後，“迷神香”已沒有任何香味，需要點燃才能發揮作用。

　　“可惜了，現在的融合度或許只在八成左右……”聶空略感惋惜。

　　小傢伙在煉製妖魔遊戲中的藥物時，會本能地變得興奮起來，有助於提高藥力融合度。這點在藥會大比中煉製“萬化丹”時的發現已經得到了聶空的證實，在施展“藥鼎幻身”時更是如此。剛才若是不出現失誤，藥力融合度很可能達到十成，那“迷神香”的效果絕對會非常神奇。

　　不過話說回來，在當時的情況下，“迷神香”沒有炸成渣渣就已經非常不錯了。思忖間，聶空彈身而起，躡手躡腳出了房間，瞥了瞥花眉那間還亮著燈光的臥室，隨後鬼魅般地向外飄去……

冷封心

第〇七章得藥

    那座小宅院裡黑黑的，異常靜謐。

    聶空潛伏在屋簷下的一團暗影中，恍如沒有生命的雕塑。在來的路上，他已完成了換裝，並用金針幾次臉部穴位，變回了先前那副歪嘴歪鼻的醜怪模樣。這麼做，也是為了避免被意外發現後暴露身份。

    他現在所選擇的地方，正是上風方向。

    等待半晌，聶空感覺到風力已有變大的趨勢，這才悄悄取出那枚「迷神香」，灼熱的木靈力如絲如縷地滲入其中。這個時候，聶空可不敢搞出太大的動靜，若是驚動了裡面的兩人，那可就全功盡棄了。

    漸漸地，「迷神香」冒出了淡淡的煙霧。聶空早已閉住呼吸，將「迷神香」探進了窗戶紙上的小孔洞中……

    ……

    房間內，成子軒和成子榮貼牆相對而坐。

    在他們中間，放著兩個籮筐，一個籮筐裡裝滿了各種食物，另一個則被黑布嚴嚴實實地遮蒙了起來。

    四皇子閉目凝神，神色平靜，可心中卻未曾有片刻安寧。自從上午通過地道離開皇室莊院，悄然地來到這座小宅院後，他便始終被一種煩亂的情緒糾纏著、折磨著，似乎總感覺要出事一般。

    原本，成飛流讓他帶走「火樹銀花」時，他是又驚又喜。

    他也明白，若非兩位皇叔祖必須留在那邊吸引別人的注意，一個都不能離開，而當時在那座莊院中，除了他和五弟之外再無其他的皇室直系成員，這麼重大的任務是怎麼不可能交給他的。

    走出地道後，成子軒重新將擔子挑在肩上，才感覺到它是多麼的沉重。一時間，成子軒感覺自己忽然變得成熟了起來，再一回想以前裝出的「溫和謙遜」，還有在藥會大比中的狂傲，竟是那般的幼稚。

    責任和壓力，能促使人長大！

    成子軒猶如醍醐灌頂，恍然明白皇祖父為何會將這句話經常掛在嘴邊，也醒悟到為何自己天資出眾，可在皇祖父的眼中，卻始終不如大哥和二哥那樣被看重。以前的自己雖表現得謙遜溫和，可骨子裡卻是輕浮狂躁，自己還一直為此自鳴得意，可這一點怕是早被皇祖父他們看透了。

    於是，成子軒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皇叔祖失望，他知道「火樹銀花」對皇室的價值絕非十億金幣所能衡量的。十億金幣沒了，還能夠賺回來，可「火樹銀花」丟了，再無得到的希望。

    或許正是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在作祟，才讓自己一直難以真正靜下心來。成子軒看著那籮筐，暗暗苦笑。

    「五哥，這是什麼味道，好香，是附近人家在做菜嗎？」

    五皇子突然睜開眼睛，壓低聲音咕噥一句後，忍不住使勁地抽抽鼻子，吞嚥起唾液來。今天他吃的都是些硬邦邦的冰冷熟食，心裡早就鬱悶得不行，一聞這味道，饞蟲馬上被勾引了出來。

    成子軒也嗅了嗅，這味道的確非常好聞，最初的時候與他常用的麝香有些相似，可多聞幾下，卻有點像是烤雞的味道。看到對面的成子榮瞇著眼睛，一副陶然欲醉的模樣，成子軒不覺輕輕一笑。

    「不對！」

    片刻後，成子軒面色驟然大變，他在進這宅院之前曾細細觀察著過周圍環境，最靠近的幾座住宅明顯很長時間沒有人居住，哪來的菜香？這念頭剛冒出，對面的成子榮就慢悠悠地軟倒在地。

    「五……」

    後面的「弟」字還沒出來，四皇子也是一頭栽倒，雙眼不由自主地閉闔起來，意識恍恍惚惚的。

    過了一兩分鐘，聶空的身影閃身而入。房間被窗外的雪光映照得影影綽綽，五皇子四仰八叉，嘴巴還在吧嗒吧嗒地嚅動著，四皇子則仆倒在地，右臂還探了出去，保持著抓向籮筐的姿勢。

    聶空掃視一眼，目光便落在那被黑布蒙起的籮筐上，而後將腳步放輕到極點，慢慢走了過去。

    在來之前，聶空曾隨意地找了戶擁有聚靈師的人家試驗過這「迷神香」，動靜太大的話馬上就能把神思恍惚的中招者驚醒過來。所以，聶空現在是絲毫不敢得意忘形，以免樂極生悲。

    輕緩地掀起黑布，一個半米來長的玉箱斜靠在籮筐上，聶空知道這應該就是那「絕靈寶玉」了。

    「啊呀呀……啊……呀呀……啊呀……呀……」

    小傢伙激動得唱起歌來，聲音抑揚頓挫，婉轉嬌甜。可連做為它主人的聶空，都不知道這小傢伙到底在唱些什麼，心中暗暗搖頭一笑，這小傢伙連被「絕靈寶玉」隔離開來的藥草都能感應得到，日後它若是到了六階，能夠脫離自己身體自由活動，這小傢伙還不是想偷誰就偷誰了。

    心念間，聶空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將閉合得沒有絲毫縫隙的玉箱拉開。喀嚓一聲輕響，玉箱正面的那塊方壁被打了開來，嬌艷而瑰麗的紅光爆散開來，瑩瑩閃爍，讓聶空一時眼花繚亂！

    「火樹銀花！」

    果然是「火樹銀花」！聶空強抑著胸中的激動，關起玉箱，將心神完全集中在那玉箱上面。數秒過後，那玉箱卻是一絲動靜也沒有，寵物背包裡也沒多出任何物品，聶空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難道是因為「絕靈寶玉」的緣故？

    那寵物背包的開啟已與自身融合，想必也沾染了自身的靈力氣息，與「絕靈寶玉」製造出來的玉箱會產生牴觸？聶空不急細想，又將玉箱拉開一道小縫隙，然後將心神集中在那「火樹銀花」上。

    只是小片刻功夫，玉箱內就變得空蕩蕩的，而聶空的寵物背包中則多出了那株紅光燦燦的「火樹銀花」。

    「啊呀……呀……」

    小傢伙唱得更是歡暢，根須和莖葉一扭一扭的，同時還有股濃濃的綠意從瑤池穴中透散了出去。

    聶空暫時無心去關注小傢伙的動靜，輕輕闔起箱門，便向房間外面輕手輕腳地退去。聶空沒想到這次的行動竟然如此順利，輕輕鬆鬆就把這五大奇藥之一的「火樹銀花」搞到了手。儘管這時他恨不得馬上長上翅膀，飛回家去好好觀賞一番，卻也只能耐住性子，極力減輕發出的動靜。

    「站住！」

    一聲輕喝陡然從聶空背後傳來……

冷封心

第〇八章 陰錯陽差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聶空驚出一聲冷汗，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凝聚靈力於雙掌，以備不測。同時，頭也不回就 “嗖”的一下從那微微敞開的門縫中竄了出去。頃刻間，聶空便來到了外面的院落。

　　見後面無人追出房子，聶空暗鬆口氣，那聲音應該是四皇子或五皇子恍惚之間無意識地發出來的。

　　虛驚一場呐！

　　聶空再無顧慮，翻出院牆後，將“飛花流影”施展到極致，左彎右繞地衝出數百米才放慢腳步，鎮定自若地順著巷道前行。至於那半截還留在視窗的“迷神香”，聶空完全無需放在心上……

　　……

　　 “沒錯，就是這裏！”

　　兩三分鐘後，小宅院外面的虛空一陣劇烈的波蕩，兩道身影突兀地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是乾巴巴的矮瘦老頭，另一個則是相貌清臒的中年男子。

　　飛快地環視一周，那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小宅院裏，嘿嘿冷笑道：“成家的兩個老頭可真夠狡猾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火樹銀花’轉移到了這個破地方，若非霍長老你的‘藥靈寶鑒’剛才連續兩次在這邊感應到了它的氣息，說不定我們一直會被那兩個老傢伙蒙在鼓裏！”

　　“是啊。”

　　那叫霍長老的矮瘦老頭怪笑道，“那裏面有兩個人的氣息，必是成國的兩位皇子無疑。若是老夫所料不差，那‘火樹銀花’必是被‘絕靈寶玉’隔斷了氣息，只可惜，成飛流萬不該將‘火樹銀花’交給兩個嘴上無毛的小傢伙看守，真是百密一疏！”

　　“族長，我們進去，趕緊拿了‘火樹銀花’走人，這薊陽城內定有洞靈強者，說不定還有其他靈師也擁有類似‘藥靈寶鑒’之類的寶物，若是讓他們感應到‘火樹銀花’的氣息趕了過來，要離開就會非常麻煩了。”

　　說話間，兩人腳步往前一踏，整個身軀都融入虛空，當他們再次閃現時，已來到宅院的屋簷下。

　　“唔，好香啊。”

　　循著那濃郁的香味，兩人進入了房間。

　　掠過地面的成子軒和成子榮兩人，霍長老的目光落在那籮筐中的玉箱上，眼睛一下就瞪得溜圓，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絕靈寶玉，果然是絕靈寶玉！謔謔，成老頭，你連這種稀罕的‘絕靈寶玉’都使了出來，‘火樹銀花’還不是照樣落入了我霍家之手？天意啊，天意！”

　　“那兩個老傢伙要是知道他們花十億金幣買來的‘火樹銀花’被搶，會是怎樣的表情呢？真是期待，哈哈……”

　　兩人得意非凡，幾乎同時衝到了那籮筐旁邊。

　　至於一俯一仰躺在地面的成子軒和成子榮，則完全被中年男子和霍姓老頭忽略，區區兩個融靈師和通靈師，也的確很難被他們看在眼裏。

　　“喀嚓！”

　　中年男子先一步拉開了玉箱，旋即便臉色大變，那玉箱內竟是空空如也，想像中的“火樹銀花”蹤影全無。

　　“怎麼回事，藥呢？”

　　霍長老傻眼了，臉上的激動之色霎時凝固。

　　中年男子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在房間四周搜尋起來。片刻後，伸手一招，窗口處那還在燃燒的半截“迷神香”落入掌中，中年男子沉聲道：“霍長老，你看看這個？”

　　霍長老接過一瞧，訝聲道：“這種靈藥燃燒時發出的香味竟能迷惑心神，雖說對我們無效，可是這兩個小傢伙……”

　　眼睛看向地面的兩個皇子，兩人恍然大悟，原本還以為這兩個小傢伙是睡著了，卻沒想到他們竟是被靈藥給迷昏了過去！

　　“去他娘的蛋蛋！”中年男子氣得怒駡，“老子來晚了一步，竟讓別人捷足先登，把藥草給搶了去！”聲音如暴雷轟鳴，將這房間都震得簌簌顫抖，塵沙撲楞楞地從上面的房頂處掉落下來。

　　“火樹銀花！”

　　成子軒和成子榮迷迷糊糊的心神同時被這怒喝聲震醒。

　　只一睜眼，他們便看到了房間裏的兩道身影。兩人一驚，下意識地看向籮筐，見玉箱已空，意識中僅殘留的那點恍惚完全消失，腦子“轟”的一下，急怒交加地從地面跳起：“大膽！把‘火樹銀花’留下！”

　　“滾！”

　　“火樹銀花”未能到手，讓中年男子怒極，一聽兩人聲音，口中暴喝，一股強橫的氣勢翻湧而出，成子軒和成子榮還來不及穩住腳步，身軀便倒飛而出，砰砰兩聲接連撞在牆壁，口吐鮮血昏厥過去。

　　“族長，這靈藥燃燒速度極快，可現在還剩半截，可見那奪走‘火樹銀花’的傢伙還沒走多遠！”

　　“追！”

　　兩人口中同時迸出這字，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霍長老和中年男子直接撞開牆壁，衝了出去。

　　“站住！”

　　一聲冷喝乍響，兩道身影憑空出現在院落中。

　　突然擋住霍長老二人的去路的，是一名身軀佝僂的青衣老者和一名面容冷酷的中年男子。霍長老兩人心中咯噔一下，這兩名靈師出現的毫無徵兆，修為怕是比自己兩人都要高一些。

　　“祝劍，去裏面看看。”老者吩咐道，聲音陰柔尖細。

　　“是，師叔！”

　　祝劍從原地消失，瞬息後，他的身影便出現在那破空的洞口，目光冷厲地直視著霍長老二人，陰沉著臉道：“師叔，那以‘絕靈寶玉’製作的箱子還在，但‘火樹銀花’已經不見，兩個成國皇子也昏迷不醒。”

　　“咯咯，動作挺快嘛！兩位，把‘火樹銀花’藏哪了，交出來吧，以免惹禍上身，那不是你們應得之物。”老者笑眯眯的道。

　　霍長老怫然色變：“‘火樹銀花’並不在我們手中，我們也是晚來一步，據我估計那搶先奪走‘火樹銀花’的人還沒走遠。若是兩位也有興趣，不妨和我們一同追趕，誰先找到便算誰的。”

　　老者探查過方圓數裏區域，雖有不少靈師，可修為低的可憐，根本不可能察覺到“火樹銀花”洩露的氣息，而其他高手感應到“火樹銀花”的氣息後，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搶藥離開，如今“火樹銀花”消失，必然是眼前二人嫌疑最大！

　　老者嗤笑道：“咯咯，這種小把戲也想瞞騙老夫？既然不肯交出‘火樹銀花’，那今晚就陪老夫好好聊聊吧。”

　　那中年男子心內焦灼，不由冷笑道：“霍長老，和這沒卵蛋的廢物囉嗦什麼，還‘咯咯、咯咯’，真把自己當成娘們了？我們走，去追那個搶走‘火樹銀花’的混蛋要緊。和這個廢物多說一句，老子都蛋疼。”

　　“好大的狗膽！咯……”

　　老者不自禁地想咯咯尖笑，卻憶及對方的譏諷，頓時就像蒼蠅飛進了喉嚨裏，把沖到嘴邊的“咯咯”笑聲給擠了回去，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淩厲的殺意，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別想走了。”

　　 “老子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中年男子長笑出聲，雙臂一陣疾速揮舞，虛空劇烈波動，只聽“哢嚓”之聲震響，兩道粗壯的雷電從高空劈落下來，燦然的紫色瑩光瞬間照亮了整座薊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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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

　　看到那璀璨的雷電紫光，剛剛擊退一波襲擾的成飛流和成飛弘面色驟變，甚至來不及和前來幫忙的聶星東三人招呼一聲，身影便徑直撞入虛空，一閃一閃地向那雷電降落處疾馳而去。

　　聶星東、聶龍山和聶星秋三人見狀，心中驚疑不定，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也趕緊跟了上去……

冷封心

第〇九章 誰能留我？

　　“喀嚓！”

　　一聲霹靂轟鳴，不但是返回鬧市區的聶空，便是周圍眾人也都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高空那兩道又粗又長的雷電，滿臉驚詫，只看那動靜，便能猜得出是有強大的靈師在薊陽城內交手！

　　那些靈師高手來得可真快！聶空發現閃電罩落之處就是自己竊取“火樹銀花”的那座小宅院，心裏暗暗慶倖，還好自己走得早，若是現在還逗留在那個地方，恐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不知不覺間，聶空加快了腳步，“火樹銀花”已經到手，接下來會鬧成什麼樣，就與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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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飛流和成飛弘趕到時，那所小宅院幾乎已成廢墟。

　　原本院落所在之處，雷光閃爍，紫霞爆散，間或還有縷縷紅芒迸射而出，卻是有四個人在那裏捉對廝殺。

　　“咯咯！”

　　身軀佝僂的青衣老者似乎覺得已經玩夠了，那如幽靈般閃爍的身影竟然不再躲避，怪笑一聲，竟鑽入那雷光電網之間。

　　“找死！”

　　中年男子暴喝，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雙手如蝴蝶穿花般飛舞，一道道雷電如靈蛇般激烈地翻騰交纏，鋪天蓋地壓了下去。

　　那青衣老者又是一笑，右手閃電般連續探出。

　　“嗤！嗤……”

　　像是抓泥鰍似的，一條條電蛇被老者不斷握入掌中。兩手一扭，電蛇直接變成麻花，老者雙掌輕輕一搓，那麻花越縮越小，融成一團。在那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團雷光轟鳴的紫色圓球直接向他撞了過去。

　　“砰！”

　　速度之快，如流星劃過天際。那中年男子驟然驚醒，急忙遁入虛空。那團雷光同時爆散開來，中年男子終究沒能逃脫，慘叫著跌落在廢墟當中，身上鮮血淋漓，皮肉翻卷，形貌極為淒慘。

　　“族長！”

　　見狀，正與那祝劍激烈廝殺的霍長老心頭猛地一跳，身前那層熾熱的火光開始微微搖曳起來。

　　祝劍手中柄長劍鏗然嗡鳴，劍身處的靈紋爆射激烈的碧光，裹挾著漫天殺意揮灑而出，頃刻間便穿透了霍長老身前的火幕，狹長鋒銳的劍芒“嗤”的一聲，朝著霍長老乾癟的胸膛電射而去。

　　“嗯！”

　　霍長老剛遁入虛空，一串血珠便飛濺而出，他悶哼著出現在十數米外，右臂耷拉，肩膀滴血。

　　頃刻之間，兩人便相繼受傷。

　　“丹靈、丹靈……”

　　那中年男子翻身跳起，身軀顫慄不止，口中喃喃了念叨了幾個字後，面龐扭曲，神色瞬即變得獰惡之極，狂笑著大叫起來，“丹靈又怎樣？沒卵蛋的老廢物，想留下老子，做夢去吧！哈哈、哈哈……”

　　“咯……”那青衣老者面頰微微一抽，這中年男子連番戳中他的痛處，讓他胸中更是殺意滔天。

　　不遠處，看著破爛不堪的宅院，成飛流和成飛弘心急如焚，也不知成子軒和成子榮兩人是生是死，那“火樹銀花”是否還安全？

　　只是，前面那四人卻讓成飛流和成飛弘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那個身軀佝僂、聲音尖細如太監的青衣老頭，居然是名丹靈師，即便是虛靈境界的成飛流和成飛弘兩人聯手攻擊，也沒有絲毫勝算。

　　驀地，一聲淒厲的嘶叫從廢墟中傳出，四皇子成子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皇叔祖，他們搶走了‘火樹銀花’！”在他身邊，還躺著道黑影，想來就是五皇子成子榮，不知此時是死是活。

　　“什麼？”

　　成飛流和成飛弘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儘管先前便有這樣的擔心，但多少還存著點僥倖的心理。可現在聽成子軒親口道出，這讓兩人一時間哪能接受得了。恰在這時，聶家的三大長老聶星東、聶龍山和聶星秋同時追趕了過來。

　　對成飛流等人的到來，那青衣老者和祝劍絲毫沒有在意，甚至連看都沒有朝他們那邊看上一眼。

　　 “嗖！”

　　青衣老者鬼魅般閃至中年男子跟前，祝劍則手中長劍飛擺，漫天碧光如浪潮般向那霍長老蕩漾了過去。

　　看到聶星東等人，成飛流緩了口氣，三兩句話將當前情況交代完畢，便急聲道：“三位長老，這次不但需要借助你們三位的力量，恐怕還需你們聶家另派高手支援，若是奪回 ‘火樹銀花’，這藥草日後將由你我二家共用。”

　　成飛弘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無奈地搖搖頭，目光看向又廝殺成一團的四個人，眼中殺機畢露。

　　“也好！”

　　聶星東只略作沉吟，便點了點頭，揚手間，一道黃褐色的瑩光如離弦之箭，直沖天際。六長老聶星秋和八長老聶龍山都沒有出聲，他們雖然在長老團中排名靠前，但對外方面，還是習慣由聶星東拿主意。

　　“多謝了！”成飛流暗暗鬆了口氣，只要聶家肯全力出手，那“火樹銀花”便不愁會被這幾人奪走。

　　“撲通！”

　　“砰！”

　　兩聲震響接連冒出，那中年男子被狠狠地砸入深坑，霍長老披頭散髮，渾身多處冒血，極為淒慘。

　　“四位，你們可打完了？”

　　成飛流上前一步，沉聲喝道，“若是打完了，那就將‘火樹銀花’歸還，今天之事老夫還可當做沒有發生過，否則……”

　　“否則怎樣？”

　　那青衣老者回轉身來，看著成飛流尖聲笑道，“難不成就憑你們幾個廢物，還想把老夫留在這薊陽城中？咯咯，咯咯，……”

　　成飛弘陰沉著臉喝道，“你雖是丹靈師，可想要在大成帝國，在薊陽城撒野，卻還不夠分量。”

　　“咯咯，丹靈師不夠分量，那洞靈師呢……”

　　青衣老者佝僂的脊背突然挺得筆直，如一桿標槍直直地插在地面，磅礴的氣息從他瘦弱的軀體中噴薄而出。

　　霎時，天地間仿佛刮起了一陣劇烈的龍捲風，一縷縷黑暗翻騰而出，層層疊疊地在他頭頂凝聚出了一個疾速旋轉的巨大黑洞，那一團黑色漩渦透射出奇異的力量，似能將人的靈魂都吸扯進去。

　　“洞靈！竟然是洞靈師！”

　　“暗系洞靈師！”

　　“……”

　　成飛流兄弟倆和聶星東等三位長老面色大變，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竟然還隱藏著自身的修為。

　　洞靈，與天靈還差著一步，但到了洞靈境界，不管在哪個地方都可以橫著走了。只要不去招惹那些數量極其稀少的天靈強者，恐怕誰也奈何不得他們。洞靈師要逃走，別人很難攔住。

　　青衣老者尖銳刺耳的笑聲暫態響徹整個薊陽城：“咯咯，這薊陽城中誰能留下老夫？就憑聶家那個已經病得半死的聶神公麼？咯咯，天靈？咯咯，聶神公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也配成就天靈？”

　　“唉，小傢伙們玩玩鬧鬧一下就行了，不要鬧得太過分……”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天地間回蕩起來，語調平和沉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