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三七章 洞虛金丹！





　　在修為達到洞靈七品時，聶空就有這樣的打算了。

　　洞虛金丹！

　　可令靈師的修為從洞靈七品直接提升至洞靈九品，天靈大陸已知的所有靈藥中，這是藥效最強的一種。

　　這種靈藥不僅藥草難尋，而且煉製起來極為困難，一百年都得難得出現一顆。在如今的所有藥王當中，也只有靈御城主夢飛揚擁有煉製“洞虛金丹”的能力，如果他不被困在冰洞的話。

　　聶空雖然連敗游璃、凌霄等人，被他們視為夢飛揚之後的第一藥王，甚至連夢飛揚自己也這麼認為，可對於這“洞虛金丹”的煉製，聶空也只有六成左右的把握。而制約成功率的因素，就是聶空的修為。

　　“洞虛金丹”藥力融合時的反彈之力太過強大，特別是成藥瞬間爆散出來的力量，只有洞靈修為的靈藥師很難掌握。

　　如果修為達到天靈，聶空就有九成的把握。不過到那個時候，“洞虛金丹”再好，對他也沒什麼大用。

　　而且，他今晚煉製“洞虛金丹”，不僅是給自己服用，明日召集那些七品靈藥師和八品藥王時，還會有大作用。如果可能的話，聶空不僅要煉製“洞虛金丹”，還要煉製一顆“極靈心丹”。

　　“洞虛金丹”可提升洞靈師修為，“極靈心丹”則可令洞靈九品靈師短暫的感受一番天靈的意境，也是種好藥。

　　“聶空，‘金頂流蘇’等十六種藥物，我們藥園裡都有，可後面三種……”青月有些遲疑的道。

　　“後而三種我都帶回來了。”

　　煉製“洞虛金丹”所需的藥物共十九種，按“君臣佐使”區分的話，君藥便有六種，臣藥三種，佐藥三種，使藥則多達七種，既有拒金頂流蘇圖這樣的珍奇藥草，也有“曲脈防風草”這樣的常見藥草。

　　現今天靈大陸廣泛流傳的“洞虛金丹”藥方並不完整，只有十六種藥物。

　　昨天在靈御城的冰洞中幫夢飛揚壓制了病情後，無意間提到這個，聶空才得知了確切的藥方。當晚與太衍纏綿過後，聶空對藥方細細地推衍了一番，心中對創造這藥方的靈藥師佩服到了極點。

　　一般的藥方，聶空多少都能找出點不是很妥當的地方，可對於“洞虛金丹”的藥方，聶空沒有發現半點破綻。

　　見青月飄向出口，聶空轉眼看著太衍，笑道：“太衍，呆會可能要抽取你的一點回眸草藥力，如果煉製的‘洞虛金丹’能達到九成九的融合度，那就把回眸草藥力也加些進去，讓融合度突破到十成。”

　　太衍眉開眼笑地點點頭，將聶空的胳膊緊緊地抱在了自己胸脯之間，聲音嬌膩甜媚：“哥哥，別讓香香動手好不好，我們自己打架就行了，像靈牢中那樣多打幾次，藥力就會自己跑出來了。”

　　“啊？”

　　聶空聽得哭笑不得。

　　品嚐過“打架”的美妙後，太衍食髓知味，竟是迷戀不已。這丫頭心地單純，一旦喜歡了某種事情，必定會每天都念念不忘。有這樣的絶世尤物全身心地痴纏著自己，任何男人都免不了會有些虛榮心。

　　聶空也不例外。

　　不過，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要真按太衍說的去做，今天別說是煉製“洞虛金丹”和“極靈心丹”了，能否起得來都是個未知數，這丫頭每次的戰鬥力都不行，但支撐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聶空板著臉道：“太衍，今天不行，等過些天我們再來。這種事情做多了對身體不好，知道嗎？”

　　“哥哥騙人。”

　　太衍哪著小嘴，氣呼呼的道，“你在龍島的時候，天天都和雪嬋姐姐打架。……哼，雪嬋姐姐可比我厲害多了。”

　　聶空啞口無言，眼珠一轉，嚴肅的道：“不是我傷身體，而是你會傷身。太衍，你和雪嬋大不相同。雪嬋只是擁有靈族血脈的人類，體內沒有藥力，可你是藥靈，打架的次數一多，藥力就會流失。”

　　“哦。”

　　太衍有些迷糊，流失那點藥力，對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影響呢。

　　這時，聽得滿頭霧水的葫蘆忍不住開口道：“聶空，太衍，你們兩個人經常打架麼？打架還能打出藥力來麼？真是奇怪，你們是怎麼做到的，下次打架的時候能不能讓我也在旁邊看看？”

　　見葫蘆兩眼圓溜溜的，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聶空心中腹誹，打架這種事情是你這小屁孩能看的麼？

　　“聶空，說話啊。要是可以的話，我也想試試，青月真是太壞了，我要把她的藥力全部打光！”

　　“哎的……聶空，你這個大壞蛋，幹嘛打我？我只是說打青月的藥力，又沒想過要打太衍的藥力。”

　　“小屁孩，打的就是你！”

　　“……”

　　接連幾個暴慄敲下去，葫蘆肉螂螂的額頭上腫起好幾個大包，狼狽地逃出了幻陣，可憐巴巴地躲在這片空間的一處角落裡，圓亮的大眼珠子裡滿是委屈，那模樣看其倆就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寵物。

　　十數分鐘過後，青月才舉著個比身體大了數十倍的藥盒跑了進來，讓聶空有些意外的是，青月才進來沒一會，木婉箐竟也接縫而至，俏麗的面龐上滿是好奇，顯然是想觀摩下聶空煉藥的過程。

　　“藥鼎幻身！”

　　聶空澄心靜氣，在幻陣中央盤坐了半晌，才將紫色藥鼎召喚出來。聶空並沒有馬上添藥，而是控制著一縷白色火焰先行冒出掌心火種。火苗輕悠悠地在藥鼎底部晃動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熱力微弱。

　　木婉箐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古以來，不管煉製什麼靈藥，都是先入藥、再加火，可聶空倒好，竟然完全顛倒了過來。她估摸著聶空這麼做必有深意，於是強忍著心中的狐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

　　“鐺！”

　　數秒過後，鼎蓋鏗然彈起，裡面熱氣蒸騰。

　　不等熱氣透散出來，聶空左手就門電般拂過藥盒，捏起六錢“曲脈防鳳草”和三錢“陰陽紅鳳仙”投入鼎內。在藥鼎閉闔的剎那，聶空掌中的火力驟然提升了數十倍，白焰將藥鼎整個包裹了起來。

冷封心

第三八章 驚險！




　　曲脈防風草、陰陽紅鳳仙，這兩種藥草的藥力不算強勁，融合這二者，對聶空而言並不費事。只不過頃刻間的功夫，那暴漲的熱意就將曲脈防風草和陰陽紅鳳仙的藥力融合成了圓溜溜的一小團。

　　接下來需要添加的第三種藥物，就是金頂流蘇。

　　這是煉製“洞虛金丹”的關鍵步驟。

　　聶空預先加熱藥鼎十數分鐘，為的就是現在。那樣一來，令小傢伙軀體的每個部位都變得異常活躍，而由“紫羅幻靈香”軀體幻化而成的藥鼎也會變得更加堅固，可抵禦更強的藥力衝擊。

　　“鏗！”

　　意念間，鼎蓋再次彈開。

　　三錢“金頂流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了鼎內。

　　太衍、青月和葫蘆都不懂煉藥，對這個過程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只是興緻盎然地看著。可木婉箐看到這一幕，神色卻變得更加專注起來，在鼎蓋落下的剎那，她的心也跟著狠狠跳動了一下。

　　做為八品藥王，木婉箐如何不知煉製“洞虛金丹”的難度。

　　在所有的靈藥中，提升修為品階的靈藥最難煉製。而在提升修為品階的靈藥中，則以“洞虛金丹”為最。木婉箐在陰墟的時候，煉製過六種八品靈藥，六十多次裡面成功了四十多次，成功率不足八成。

　　這樣的成功率在所有的藥王當中算是很不錯了。

　　可是這麼多年來，木婉箐想雜沒想過要嘗試煉製“洞虛金丹”……不是找不齊藥草的緣故，而是她知道，以自己的水準煉製“洞虛金丹”，沒有任何的成功率，因為金頂流蘇這種主要很難融合。

　　特別是那六錢的金頂流蘇，還需要分兩次加入。

　　前三錢，加在曲脈防風草和陰陽紅鳳仙之後，而剩餘的三錢則放在最後與一種叫做“烏骨玉龍鞭”的主藥同時加入。這兩種藥草融合融合的難度更大，一不留神就會讓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諸流水。

　　“呼！呼！呼……”

　　就在這時火力忽而狂猛、忽而溫和，竟如潮水一般在藥鼎和聶空的右掌之間劇烈地波動著。

　　聶空心神沉浸，藥鼎內的狀況異常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

　　金頂流蘇早已從藥草化作了絲絲縷縷的藥力，四處橫衝直撞……火力暴漲時，那些藥力在狂猛至極的火力壓迫下，全都向中央藥鼎中央靠攏，然而，壓迫得越緊，藥力反彈而出的勁道便越強。

　　於是聶空不時降低火力，給那些爆散而來的勁道留下緩衝的餘地。

　　聶空這麼做，也是為了讓消解部分勁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緊一鬆的不斷循環之下，那一絲絲“金頂流蘇”的藥力距離那團由“曲脈防風草”和“陰陽紅鳳仙”融合而成的藥力越來越近。

　　火力波動了數分鐘，藥力終於被逼至藥鼎中心。

　　“呼！”

　　在這一瞬間，火力驟升，熱意便如驚濤駭浪般從周圍狂湧而入將金頂流蘇的藥力死死地擠壓著。

　　“轟！”

　　緊接著，藥鼎內傳來劇烈的爆鳴聲，受到擠迫的金頂流蘇藥力瞬時爆發出了狂猛無匹的勁道，瘋狂地向四周肆虐，竟如一縷縷無堅不摧的利箭，不時地破開濃烈得宛如實質般的熱意撞擊著鼎壁。

　　聶空雙目微睜，左掌迅疾地拍落鼎身。

　　“嗡。”

　　低沉的嗡鳴聲中，自然本源力量洶湧而出，如蔓藤般將這尊紫色藥鼎纏繞了一圈又一圈。可即便是這樣，聶空那層粘附在藥鼎表面的本源力量仍是不斷地被透出藥鼎的勁道給破開一個個孔洞。

　　好在這藥鼎是由香香幻化而成，能夠最大限度地削弱金頂流蘇爆出的力道若是換做一般的藥鼎，遭遇到這樣猛烈的衝擊，即便是還沒有爆裂開來鼎身處估計也會多出不少大大小小的裂紋。

　　聶空神色肅穆，一邊抵禦著藥力的衝擊，一邊仔細觀察著藥鼎內的動靜。

　　四五分鐘後，藥力終於露出了相融的跡象。

　　聶空暗鬆口氣火力開始由狂猛變得漸趨溫和，焰苗貼著藥鼎鼎身呼呼地蔓延而上異常平穩。

　　木婉箐見狀，如釋重負。

　　緊繃的神經微微鬆弛下來，她下意識地抬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的額頭處已是不滿了細密的汗珠。目才的情況從表而上看不出什麼，可她卻能感應和推斷得出來，聶空的火力控制只要稍有差池，藥力融合必將失敗，而那藥鼎也很可能被狂飆四射的勁道給幾成一個滿是孔洞的篩子。

　　時間繼續流逝。

　　第四種、第五種……藥物不斷加入鼎內……聶空右掌的火力忽強忽弱，忽而霸道，忽而平和，變幻莫測。期間，驚喜的場面了數次，太衍和青月、葫蘆看得津津有味，木婉箐卻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尤其是煉藥進行到半個小時的時候，那藥鼎內竟傳出了藥力爆裂的聲音。

　　當時，木婉箐一度以為這次“洞虛金丹”的煉製要失敗了，可沒想到聶空的反應無比快捷，進在短短數秒的時間內，往藥鼎內渡入了三十六道自然本源力量，硬生生地將那出現裂縫的藥力給補了回來。

　　木婉箐心中有些感慨，如果換做是她遇到那樣的情況，肯定還沒來得及出手，融合了十四種藥物的藥力就已四分五裂了。

　　可聶空卻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幾乎在藥力爆裂的剎那，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就點在了鼎身處。當木婉箐聽到藥鼎內傳出的聲響時，聶空駢起的雙指已經閃電一般地將六道本源力量送了進去。

　　“或許，‘洞虛金丹’真能讓這小子煉製成功。”

　　木婉箐心中呢喃，而聶空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藥物有條不紊地進入藥鼎，第十五種、第十六種、第十七種、第十八種……

　　第十九種，正是“烏骨玉龍鞭”！

　　這種藥草的份量是五錢，與五錢“烏骨玉龍鞭”一同進入藥鼎的，還有三錢“金頂流蘇”。只要能夠將這八錢藥草徹底地融入到前面凝聚成形的藥力中，這顆“洞虛金丹”便可大功告成。

　　最後的時刻到了！

冷封心

第三九章 成？敗？




　　鏗！
　　
　　聽到這清脆鏗鏘的藥鼎開啟聲，木婉箐心弦霎時緊繃，彷彿煉藥者變成了自己，神色竟是異常緊張。
　　
　　聶空神色凝重，動作沒有友毫遲緩。
　　
　　幾乎在鏗然之聲響起的瞬間，金頂流蘇、烏骨玉龍鞭這兩種藥草就已進入藥鼎內部，而後鼎蓋閉闔。
　　
　　“呼！呼……”
　　
　　聶空掌間火力忽強忽弱，再次如浪潮般波動起來，而且波動的幅度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強烈。這兩種藥草加入進去沒幾秒，聶空的左掌就貼住了藥鼎，本源力量源源不絶地附加在鼎身處。
　　
　　“聶空好像有點吃力了哦。”
　　
　　青月壓低聲音，在太衍的耳畔嘀咕起來。
　　
　　太衍吃了一驚，連忙打量起來，這才發現聶空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心中禁不住有些擔憂。
　　
　　聶空的確已有些吃力。
　　
　　他儘管早就知道煉製“洞虛金丹”的最後時刻特別艱難，卻也料到藥力融合時爆發出的勁道竟如此強悍。只要稍稍遭受到熱意的壓迫，它們就如同脫繮的野馬一般，在藥鼎內部瘋狂地橫衝直撞。
　　
　　在藥力的撞擊中，聶空的本源力量如水流般被消耗。
　　
　　“喀嚓！”
　　
　　爆裂聲驀地響起，藥鼎竟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木婉箐心頭咯噔一跳，再一看去，卻發現那裂紋居然沒了，暗松。氣的同時，又大感愕然，難道那是自己的幻覺？
　　
　　那當然不是她的幻覺，裂縫被藥力撞裂的剎那，小傢伙就已將其修補完整，結果就是它的本命藥力猛然減少了許多。
　　
　　“轟！”
　　
　　片刻後，被熱意逼迫的“金頂流蘇”和“烏骨玉龍鞭”藥力再次反彈出強猛的勁道，險些讓藥鼎又爆裂開來。
　　
　　聶空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照這樣的趨勢下去，藥鼎只要再爆裂四次，香香的本命藥力就會被消耗乾淨，到時候“洞虛金丹”的煉製將會徹底失敗。說到底，還是修為不足所造成的。
　　
　　聶空空有可媲美天靈高品強者的實力，可修為品階只有洞靈七品。
　　
　　在煉藥的過程中，再強的靈訣、再厲害的手段都沒有用處，能發揮作用的除了煉藥技巧外，只有靈藥師本身的靈力強度。靈力強度越高，在抵禦藥力爆發出來的勁道時就越輕鬆，反之亦然。
　　
　　做為天靈大陸最難煉製的靈藥。“洞虛金丹”的效用不僅是提升修為品階，而且還是一次性提升兩階。
　　
　　可想而知，這樣的一種靈藥，藥力融合時爆發出來的勁道是何等強勁。
　　
　　“有些心急了。”
　　
　　聶空暗嘆，就算沒有“洞虛金丹”，用兩顆十成融合度的八品靈藥“綠影丹珠”，在明天也照樣能夠炮製出他所需要的效果，只是效果沒有一顆十成融合度的“洞虛金丹”那麼強烈罷了。
　　
　　事已至此，後悔也是無用，聶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讓“洞虛金丹”煉製成功。好在還有充足的時間，就算這次失手，等本源力量恢復後，也還來得及煉製“綠影丹珠”做為明日的替代品。
　　
　　“嚓嚓！”
　　
　　“嚓嚓！”
　　
　　“……”
　　
　　藥鼎出現第五次裂縫時，“金頂流蘇”和“烏骨玉龍鞭”終於與那團十八種藥物凝聚而成的藥力粘附在一起，開始絲絲縷縷地交融。然而，到了現在，小傢伙的本命藥力卻只剩下一成左右。
　　
　　這點藥力，只能堪堪維持藥鼎的運轉。可在成藥的瞬間，卻會爆散出更加強猛的力量，那個時候，藥鼎絶對難以支撐下去。一旦遭遇那波力量的衝擊，藥鼎徹底崩碎的瞬間，小傢伙將會元氣大傷。
　　
　　聶空有點無奈，在煉藥之前，他感覺有六成的把握，可現在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察覺到縈繞在藥鼎中心的藥力在逐漸減少，聶空心中有些躊躇，是現在就中止火力，讓煉藥自然結束，還是等到最後？
　　
　　“是成是敗？”
　　
　　木婉箐能修煉到天靈，心神早就鍛鍊得無比強大，可這時她的那顆心兒卻懸到了嗓子眼，這顆靈藥若是成功，聶空便是當之無愧的天靈大陸第一藥王。要知道在所有靈藥師的心目中，這“洞虛金丹”就是檢驗第一藥王的標準。
　　
　　如今的靈御城主夢飛揚以及之前靈御城出現的藥王，之所以能位居天靈大陸靈藥師之首，便是他們煉製出了“洞虛金丹”。
　　
　　“呼！”
　　
　　火力已早已變得平穩，火苗在空中竄出的嘯聲頗為微弱。
　　
　　聶空心念電轉，尚未融合的藥力只剩下最後幾絲，他必須馬上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是繼續，還是放棄？
　　
　　時間飛速消逝，聶空的額頭上冒出了大顆的汗珠。
　　
　　看到他副模樣，不管是木婉箐還是太衍和青月，胸中的擔憂都猛然提升到了定點。葫蘆那小傢伙早就從角落裡溜了回來，蹲在木婉箐肩膀上，這時卻是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只剩最後一絲藥力……
　　
　　“罷了！”
　　
　　相比香香的安全，一顆“洞虛金丹”實在算不得什麼，反正就算沒有這顆靈藥，自己最多一年照樣能夠達到洞靈九品。而小傢伙若是大傷元氣，想要恢復就麻煩得多了，當年在靈御城煉藥時的爆鼎經歷，聶空仍是記憶猶新。
　　
　　主意已定，聶空再不遲疑。
　　
　　然而，就在聶空準備收斂所有火力的時候，一道白影突然從他眼前掠過，葫蘆竟然飄到了藥鼎的上空，然後飛快地掉轉過來，小腦袋朝下，大肚子朝上，用嘴巴將鼎蓋處的孔洞堵了個嚴嚴實實。
　　
　　“葫蘆，你幹嘛？”
　　
　　“葫蘆，快回來！”
　　
　　“葫蘆……”
　　
　　木婉箐、太衍、青月三人見狀，都是大驚失色，全然沒有想到始終一聲不吭的葫蘆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要知道煉製這樣的高品靈藥，絲毫受不得干擾，否則的話，很可能就會前功盡棄。
　　
　　這小傢伙想做什麼？
　　
　　聶空也是倍感吃驚，可就這愣神的片刻，鼎內最後一絲“金頂流蘇”已在火力的灼燒下，徹底融合到了那團圓溜溜的金色藥力中。
　　
　　“轟！”
　　
　　旋即，鼎內一聲爆響，強橫至極的力道竟如同潰堤的洪濤，瘋狂地從金色藥力內部透散開來……

冷封心

第四〇章 聶空，我厲害吧？




　　完了！
　　
　　聶空心中一涼，正待動用體內剩餘的所有本源力量來抵禦這股勁道，以減小香香的傷害，卻驀地發現那股力量剛一爆散開來，就往鼎蓋的孔洞處潮湧而去，彷彿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它們。
　　
　　那是……
　　
　　葫蘆的嘴巴？
　　
　　聶空雙目驟然睜開，卻見葫蘆吸收這勁道後，小小的身軀竟如皮球般疾速膨脹起來。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已是原來的數倍。葫蘆竟能夠吸收成藥時爆發出來的勁道，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能力。
　　
　　“香香！”短暫的驚詫過後，聶空瞬時清醒過來。接受到聶空的意念後，小傢伙也恍然回神，本命藥力捲起那團儲存在靈神竅穴中的回眸草藥力，拚命送入藥鼎。
　　
　　那股勁道儘管異常猛烈，可持續的時間極其短暫。
　　
　　“吧嗒！”
　　
　　瞬息後，葫蘆的嘴巴就已離開鼎蓋孔洞，圓鼓鼓的身軀掉落在地，讓木婉箐、太衍和青月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幾乎在那股勁道逝去的剎那，原本趨於平穩的火力變得異常兇猛，白色焰火從聶空掌中洶湧而出，熱意瘋狂地透入鼎內。回眸草藥力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融入到即將成形的那團金色藥力中。
　　
　　當兩者完全相融時，聶空從那團金色中感受到了明顯的靈動之意。
　　
　　洞虛金丹，成！
　　
　　“嗡！”
　　
　　火力驟然收斂，靈藥卻在殘留的熱意衝擊下滴溜溜地轉動起來，不時碰撞到鼎身，激起一陣低沉的嗡鳴。
　　
　　聶空深吸口氣，也顧不得歡喜，目光隨即落在地面的葫蘆身上。
　　
　　葫蘆翻著兩隻眼溜溜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看起來就跟雕塑一般聶空先是一驚接著便稍稍放下心來，葫蘆體內依舊生機勃勃，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這便意味著他的身軀雖脹大了，卻並沒有受到那股勁道的傷害。
　　
　　“呼！”
　　
　　突然葫蘆嘴巴大張，一股宛若實質般的勁道如噴泉般衝向高空，他那圓乎乎的軀體卻已肉眼可及的速度癟了下來。短短數秒的功夫就縮回原狀。
　　
　　“哎呀，好險好險，差點脹死我了！”僵直的眼球滴溜溜轉動了兩下，葫蘆猛然翻身坐起，奶聲奶氣地大叫了一聲後就劇烈地喘息起來，怦怦的心跳聲清晰可聞，白嫩的圓臉蛋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木婉箐三人同時鬆了口氣。尤其是木婉箐，臉上禁不住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太衍和青月或許不明白，可她卻看得出來，葫蘆在最後關頭吸取了成藥時爆散出來的強猛勁道，否則這次煉藥結果就有些懸了。
　　
　　葫蘆的呼吸很快平復下來，邀功似的瞅著聶空，眼珠子裡滿是得意的神色：“聶空，我厲害吧？”
　　
　　聶空頷首道：“厲害！這次煉藥能夠成功，你可是大功臣。”聽他這麼一說，葫蘆更是洋洋自得，挑釁地斜睨了青月一眼，讓小不點氣得直咬牙，恨不得掐住葫蘆的腦袋，將他暴揍一頓，於是忍不住道：“聶空，這小屁孩突然驚擾你煉藥，居然還是功臣？”
　　
　　聶空也不隱瞞，笑道：“煉製‘洞虛金丹’對修為的要求太高，在葫蘆行動之前，我已準備放棄這次煉藥，可沒想到葫蘆竟然能夠吸取成藥時爆發出來的勁道，這才讓我沒有功虧一簣。”
　　
　　“哦？”聽聶空這樣解釋，青月和太衍才恍然大悟，四隻亮晶晶的眼睛非常好奇地打量著葫蘆，把他看得毛骨悚然，一溜煙藏到了木婉箐身後，探頭探腦地觀看，再也不敢探出那副“我很厲害”的架勢。
　　
　　木婉箐有些迫不及待的道：“聶空，趕快打開藥鼎，看看你的成果。”
　　
　　“好！”
　　
　　對於鼎中那顆已經成藥的“洞虛金丹”，聶空也很是期待，心念一動，鼎蓋便彈起，緊接著就聽嗖的一聲，一抹金芒從鼎內激射而出。聶空急忙出手，將其抓住，可惜靈藥的衝勁太強，一不留神就被它從指縫間鑽了出去。
　　
　　好在木婉箐早就眼巴巴地在旁邊等著，見狀迅速出手。
　　
　　繼聶空之後，木婉箐閃電般將靈藥抓住，可手掌卻被沖的左右晃動，直到她動用心相力量，不斷消磨化解靈藥的衝勁。近半分鐘後，從她指縫間透出的金芒才逐漸消逝，靈藥也跟著消停下來。
　　
　　“好強的力道，果然不愧是‘洞虛金丹’。”
　　
　　木婉箐情不自禁地讚歎起來，而後鬆開五指，“洞虛金丹”總算露出了真面目，旁邊的聶空、太衍、青月和葫蘆四人不約而同地把腦袋湊了過來，只見一顆拇指粗細的橢圓狀金色靈藥靜靜地躺在木婉箐掌心，原本激透而出的瑩光已完全收斂，可它所蘊含的靈意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彷彿這不是一顆靈藥，而是一個已擁有生命的靈物。
　　
　　“我沒感覺錯吧？這、這、過……十成？竟是十成融合度？”木婉箐突然滿臉震驚，語無倫次的道。
　　
　　“沒錯，就是十成。”聶空笑道，眉宇間也浮起了激動之色。
　　
　　“……”
　　
　　太衍和青月早已具怪不怪，葫蘆對融合度也沒什麼感覺，倒是木婉箐美眸閃閃發亮，竟是難以自已，將“洞虛金丹”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分鐘，心緒才進去平靜：“十成融合度的‘洞虛金丹’，聶空，婉姨都忍不住要崇拜你了。”
　　
　　“呃……”
　　
　　聶空汗顏，“只靠我自巳，恐怕要到天靈之後才有煉製‘洞虛金丹’的實力。今天之所以能夠成功，太衍、香香和葫蘆她們都是勞苦功高。算下來，是我們四個相互配合才有了十成的靈藥。”
　　
　　木婉箐笑道：“那也夠厲害了，除去葫蘆的幫助和太衍的藥力，你在洞靈七品的時候就能融合成十九種藥物，這已夠驚世駭俗了。別的靈藥師在洞靈修為時，別說融合藥物了，連想都不敢往這方面想。”
　　
　　頓了頓，木婉箐又道，“還有那些藥王，聽說游璃、凌霄、檀鐘、岳真人和畫施五人在十幾年前曾湊齊靈藥，嘗試過煉製‘洞虛金丹’。結果，畫旖只是添加到第十三種藥物就已失敗，其餘四人都在十種到十二種之間，要知道他們五人裡面，有三個當時就已經是天靈九品的強者了。”
　　
　　“還有這事？”
　　
　　聶空有些愕然，這想來是婉姨近些日子跟他們聊天時得到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沒想到他們最厲害的都只到那種程度。聽她這麼一說，聶空心底那絲因差點被迫放棄而生出的挫敗感頓時消失。
　　
　　青月禁不住慫恿道：“聶空，趕快把它吃了，看看它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的效果，要是真能一下就從洞靈七品提升到洞靈九品，說不定用不了一年時間，你就能成為這個世界最年輕的天靈師了。”
　　
　　“這倒不急，在吃掉它之前，我還另有用處。”

冷封心

第四一章 藥王齊聚！



　　翌日上午，距藥塔五六里的清心殿內……身影一道接一道的出現，有慕重樓、游璃等八品藥王，有泰瀾香、任如意等七品靈藥師，還有泰鴻、泰姬兄妹倆以及跟隨凌霄而來的小蘿莉凌煙羅。

　　殿中早就準備好了蒲團，眾人進來後都隨意地盤坐了下來。

　　時間分分秒秒地逝去，天地宗的太上長老畫旖最後進入了清心殿。平時難得一見的七品靈藥師和八品藥王濟濟一堂，全都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打敗，然後聚集在這裡，眾人心情都頗為複雜。

　　游璃環視一眼，忍不住笑道：“除了靈神殿和摩羅聖山的人外，天靈大陸的七品以上靈藥師幾乎都被他請來了。”

　　“是啊，這聶空是靈御城弟子，也不知道他跟靈御城主夢飛揚誰更高明？”

　　“敗在他手裡，老夫是心服口服了。老夫拼盡老命都只能同時煉製十份‘海心神露’可他倒好，一出手就是十六份。”

　　“……”

　　游璃開口後，清心殿內頓時熱鬧了起來，畫施、凌霄等人紛紛出言。

　　片刻過後，一名腦袋光溜溜的、寸草不生的白衣老者突然看向側邊的慕重樓，有些好奇的道：“重樓老弟，你慕家和聶家關係不錯，除去陰墟木婉箐，聶空最先挑戰的就是你，你可知道他把我們請來這裡的目的？”

　　這光頭老者便是玄陽一心宗的宗主，岳真人。

　　當初聶空找到他時，他將早就準備好的三十三種含有劇毒的藥草拿了出來。切磋的題目很簡單，那就是自己服用毒草、自己解毒，然後再服毒、再解毒……以半小時內服用的毒草數目為依據，多者勝。

　　結果聶空很快就服完了三十三種毒草，而那時候岳真人才到第六種，於是，這場限定為半小時的切磋，只用了幾分鐘就已結束。岳真人就算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在聶空面前俯首認輸。

　　只是，對於聶空的目的，他始終捉摸不透。

　　其餘的七品靈藥師和八品藥王也都有同樣的疑惑，當岳真人話音一落，周圍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慕重樓身上。

　　“諸位無需著急。”

　　慕重樓笑眯眯的道，“聶空昨晚就叫人通知我們今天上午到這來，想必他的用意很快就能揭曉，我們再稍等片刻就是。”早在洛城的時候，慕重樓就知道了聶空的打算，不過還是得等聶空親口解開謎底。

　　見慕重樓這麼說，眾人也只能繼續等到。

　　“真不好意思，讓諸位前輩久等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笑聲傳來。眾人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就見聶空一襲黑袍，面帶笑容的闊步而入。

　　與聶空一同出現的，有數道身影，其中有幾人他們都認識，一個是這些日子時常可以在靈府見到的陰墟藥王木婉箐，一個則是靈御城的藥心殿主顧長弓，還有一個卻是墨雪宗的大長老原熏雨。

　　除了木婉箐等三個靈藥師外，飄在聶空身邊的藥靈青月和丹靈葫蘆，他們這些天也偶爾見過，雖不知他們的確切身份，但也算比較熟悉了。

　　可最引人注目的卻是與聶空走得最近的那名紅衣女子，五官精緻、面容美麗絶倫，尤其是她有著一雙清澄得不含絲毫雜質的眼眸。這世上美女眾多，有些女人很容易讓人生出慾望，可這個女人，卻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感覺，彷彿只要對她動上一絲遐想，就是齷齪而不可原諒的罪惡。

　　“她就是令靈神殿灰頭土臉的那個花靈？”

　　幾乎同一時間，眾人都想到了在天靈大陸廣為流傳的那個消息，腦中霎時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心中都禁不住感慨萬千。

　　這聶空真是個萬年不遇的一個怪物，不但能夠獲得藥靈、丹靈跟隨，更有如此強大的花靈伴隨著在他身邊。這花靈的實力恐怕能夠和當年的翩躚玉蝶春相媲美了，也不知他是從哪裡找來的。

　　就在眾人心思電轉的時刻，聶空等人已走入人群，和眾人打起了招呼，顧長弓和原熏雨也見到了不少熟絡的朋友，也寒暄了起來。

　　一時間，這清心殿中變得更加熱鬧，談笑聲此起彼伏。

　　好半晌過後，眾人才垂新盤坐下來，聶空笑道：“諸位前輩，這些天在晚輩的靈府中，過得可好？”

　　“聶空，說實話，老夫最初來到這靈府時，心中並不情願，可蒙婉箐姑娘帶著遊覽過藥塔的內的八層藥園後，我卻是完全安下心來，沒想到那園中竟有眾多天靈大陸早已絶跡的藥草，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一名白鬚飄飄的青衣老者感嘆起來，他便是沙圖帝國關西城任家的七品靈藥師任如意。

　　“過得好倒是好。只可惜這麼多珍貴藥草只能觀賞，不能用來研究一番，讓我心裡癢癢得緊。聶空，你要是能送我幾株藥草，我會過得更好。”凌霄輕捋長鬚，笑眯眯地向聶空開了個玩笑。

　　“是啊，老夫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昆羅金冠花’不料竟在藥塔八層看到了它。”

　　“正是正是，第七層藥園中連‘鬼刺珊瑚’都有。”

　　“……”

　　聽著眾人的聲音，聶空臉上泛起了微笑，他早就和木婉箐、青月交代過，不管是七品靈藥師還是八品藥王進入靈府後，第一件事就是帶他們去藥園遊覽觀看，這麼做為的就是讓他們安心。

　　在陰墟木祖之前展現出來的強大威懾力，在加上靈府的特殊環境，聶空完全不用擔心會勾處他們的貪念。在這個地方，他們就算是想打劫藥草，也都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他們找不到出路。

　　能修煉到他們這等境界的，哪個不是人精，沒有誰在摸不清情況的前提下就莽撞地出手搶藥，更不會有人為了那麼幾株藥草而得罪靈御城、得罪陰墟，尤其是得罪陰墟內那不知深淺的木祖。

　　等他們的聲音告一段落，聶空才笑道：“諸位前輩不要心急，等離開時，定會有讓大家滿意的禮物相送。”

　　“聶空，禮物不禮物的就算了，老夫來到你的靈府可不是為了貪圖什麼禮物。你不是說有事情需要我等幫忙麼？那就別磨磨蹭蹭了，趕緊說出來！辦完事情後，老夫還得趕回山閉關修煉。”倏地，一個硬邦邦的聲音道。

冷封心

第四二章 藥典！

　　聶空抬眼望去，發現開口的是長春山的八品藥王檀鐘，心中不由一笑。

　　這幾十天的時間，他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挑戰了將近二十位靈藥師，並不是人人都能像凌霄、畫游那樣心平氣和的接受挑戰，有不少次的切磋都是火藥味十足，其中尤以和檀鐘的切磋為最。

　　在與檀鐘比拚試藥能力之前，聶空先和他進行了一場武力上的切磋。在自付難以勝過聶空之後，檀鐘只能接受聶空的挑戰。

　　切磋定畢過後，檀鐘雖認輸留字，可對聶空始終冷眼相待，今天會有這樣的表現，也在情理之中。對此，聶空也不以為意，他挑戰靈藥師，從來就沒想過以德服人。以勢逼人、以力壓人，才是王道。

　　勢，自然就是靈御城之勢、陰墟之勢、祖天神羅樹之勢，還有聶空挫敗靈御城以及連勝各大藥王之勢！力，指的當然不是武力，而是聶空在煉藥方面上的實力。兩者結合，由不得他們不俯首認輸。

　　“既然檀鐘前輩這麼說了，那晚輩也就不再耽擱時間。”

　　聶空環視殿內，笑吟吟的道，“我們天靈大陸，地域廣闊，藥草眾多。然而，由於我等靈藥師或敝帚自珍、或故意混淆視聽，藥草的名稱南北不一、東西相異，就如那種常見的口天心子。在大成帝國叫“天心子口，可到了沙圖帝國它的名字卻是匡玄心果……”而在北海國，又叫“沙球，甚至有的靈藥師，還故意在藥方中將其寫成與其沒有任何關聯的‘喜花草’，為的就是防止藥方洩露。”

　　對友空這話，眾人都是深有同感。

　　不過，眾人心中也有些疑惑，聶空突然說這些做什麼？他講的這個問題，普通靈藥師或許不知道可他們這些七品靈藥師、八品藥王卻都是心知肚明，而且這種做法已經成了靈藥師之間的潛規則其目的自然就是保密。

　　數百年前，天地宗有位藥王發明了一種提升修為的七品靈藥，消息傳出後，有人處心積慮潛入天地宗，花了十數年時間，終於成了天地宗宗主的嫡傳弟子，將藥方竊取出來，得手逃離後，才發現藥方中的十四種藥草居然有十種是錯誤的替代名，那人十多年時間的努力，化作了泡影。

　　經此一事，靈藥師更加覺得這種魚目混珠的做法很有必要。

　　這時，聶空又笑道，“還有藥草的藥性和藥效，有些靈藥師在一種藥草中發現了新的藥性後，大多數時候都是獨守秘密很少公之於眾，就算公佈出去了，也並不完整，很容易引人誤入歧途。本來晚輩也覺得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得到這座靈府之後，晚輩才發現我等靈藥師已成了天靈大陸的罪人。”

　　這個大帽子扣下來清心殿內嘩然之聲大起，一名七品靈藥師忍不住皺眉道：“聶空，你這話怕是有些不妥吧？”

　　“不錯，若沒有靈藥師，靈師提升修為的速度起碼要減緩一倍，我們怎麼成了罪人？”檀鐘更是不悅。

　　“……”

　　殿內群情洶洶聶空也不反駁，只是微笑道：“諸位前輩可知幻靈大陸的煉藥水平達到了什麼境界？”不等眾人回答，聶空又道“在晚輩這靈府中，便有不少幻靈大陸遺留下來的九品丹藥、甚至是十品丹藥。那時的丹藥，就相當於我們現在的靈藥，而且煉製它們的藥師都不是靈神。”

　　“什麼？”

　　除了早知消息的寥寥數人外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面面相覷愕然不已，他們本以為對於修為在天靈九品之下的靈藥師來說，能煉製九品靈藥就已是千年難遇了，沒想到幻靈大陸竟連十品的藥物都煉出來了。

　　檀鐘沉聲道：“聶空，空口無憑，老夫怎知你說的都是真的？”

　　“晚輩說這些話，並不需要諸位相信。”

　　聶空笑道：在獲得這靈府之後，晚輩就有一個心願，那就是為我們天靈大陸編著一部藥典！這部藥典要將所有的藥草描形繪影，並將其完整的藥性藥效輯錄在冊，然後在整個大陸頒佈發行。”

　　編著藥典？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聶空這心願也太大了吧？天靈大陸藥草萬千，他精要將它們全都繪圖編錄出來，這樣的事情絶非一兩年能夠做成。萬年來，曾有不少高品靈藥師嘗試過，結果全都以失敗告終。

　　過了好一陣子，游璃才黛眉微挑：“聶空，你將我們全部請到這靈府來，就是讓我們幫你編著藥典？”

　　“這倒不是。”

　　聶空大笑道，“編著藥典之事，晚輩一人足矣。”

　　見聶空說得這麼張狂，不少人都是嗤之以鼻，可心裡卻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想編藥典，那就讓他一人編去，只要不拉著自己就好。在座眾人不是一派之主，就是一族長老，誰肯花十幾二十年時間搞這事？

　　儘管藥典編著出來後，天靈大陸的煉藥水平的確可上一個台階，可天靈大陸之事，與他們一宗一派，一國一族何干？

　　可是還沒高興多久，聶空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的心都綳了起來：“在晚輩的藥典中，還會輯錄我研究出來的各品靈藥配方，不但如此，天靈大陸所有已知的靈藥配方也會放入其中，這點還需各位前輩鼎力相助。”

　　“……”

　　游璃、檀鐘等人交換著眼神，都頗為驚愕，這聶空，想編著藥典就夠讓人震驚了，可他竟還想將所有的靈藥配方都公佈出來？要是真讓他做成這事，天靈大陸的各大宗派世族，還有什麼獨門秘藥可言？

　　緘默半晌，檀鐘惱怒的道：“聶空，這就是你想讓我們幫的小忙？”

　　“正是。”

　　聶空慢條斯理的笑道，“為藥典提供幾個靈藥配方，對諸位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自然算是小忙了，如果有哪位前輩願意留下來協助晚輩共同編著藥典，那則是大忙。不過不管小忙大忙，晚輩都不會讓各位吃虧。”

　　檀鐘彈身而起，勃然道：“大忙，老夫沒興趣，小忙，老夫更是興趣。聶空，老夫這就告辭了。”

　　“慢著！”

　　驀地，聶空笑意盈盈地叫住了他。

冷封心

第四三章 紫蕊長春丹！

　　“聶空，你要攔我？”

　　檀鐘冷笑出聲，雙目毫不顧忌地直視著聶空。儘管聶空身後擁有陰墟、靈御城這樣的龐大勢力，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相信聶空真敢強留自己，不然，這殿內恐怕大部分強者都會成為聶空的敵人。

　　“檀鐘前輩誤會了。”

　　聶空淡然笑道，“你若真的想走，我這就送你離去。不過，在你離去之前，我倒是建議你留下來多看看，免得到時候後悔。”

　　聶空知道檀鐘是在打什麼主意，無非就是想鼓動其他人對抗自己罷了。幾乎在檀鐘起身的瞬間，清心殿內不少靈藥師就眼前閃爍，蠢蠢欲動，顯然也想就這麼告辭離去。只不過，聶空怎會讓他們如願？

　　樓鐘臉色陰沉，喝道：“聶空，你這是在威脅老夫？”

　　“檀鐘前輩，這想來是你長春山的‘紫蕊長春丹’？”聶空不答反問，手中紫芒一閃，多出了一顆尾指粗細的花蕊狀藥丸。

　　“不錯。”

　　檀鐘眯了眯眼睛。

　　他聲色俱厲地喝問，便是想引聶空入毅，然後勾起周圍靈藥師的同仇敵愾之心，可聶空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個時候，他拿出“紫蕊長春丹”來做什麼？這是他長春山獨有的七品靈藥，可用來提升丹靈師的修為。通過出售這種靈藥，長春山千餘年來積撈了雄厚的財富。

　　聶空笑道：“是‘紫蕊長春丹’就好。”說罷，竟是將這顆靈藥一口吞下。

　　“噝。”

　　在聶空與檀鐘針鋒相對時，眾人都是靜觀其變，可看到聶空這舉動，不僅游璃、凌霄等人怔住了，連對聶空的打算早有準備的慕重樓也是愣了一愣，好端端的他服用“紫蕊長春丹”幹嘛？

　　咀嚼片刻，聶空就一言不發，闔起了雙眼。

　　眾人面面相覷，不停地交換著眼神。時間分分秒秒地逝去，這清心殿內卻是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聶空，你裝神弄鬼的想……”兩三分鐘過後，檀鐘再也忍耐不住，喝斥聲在殿堂內轟然回鳴。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聶空就抬起右手擺動了一下，讓檀鐘下意識地將後面的聲音嚥了回去。

　　“檀鐘前輩，稍安勿躁。”聶空笑眯眯地睜開眼睛，而後轉眼看向盤坐在身邊的太衍，吩咐道，“太衍，記下來。”

　　“嗯。”

　　太衍乖巧地點著頭，變戲法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紙筆。

　　看到聶空和太衍這般作態，眾人更是滿頭霧水，聶空到底想搞什麼名堂，可就在這時，卻聽聶空道：“紫瑞香苓。”

　　“紫瑞香苓？這不是可紫蕊長春丹日的一種主藥麼？”檀鐘眉頭微皺。

　　“箭葉蝶須。”聶空又道。

　　“……”檀鐘心頭咯噔一跳，聶空所說的“箭葉蝶須”正是“紫蕊長春丹”的第二種主藥。

　　“戴星白。”

　　“螺翼草。”

　　片刻間的功夫，又是兩種藥草的名稱從聶空口中吐露出來。

　　到目前為止，被聶空道出的四種藥草，都是煉製“紫蕊長春丹”所必須的藥物，檀鐘臉色非常難看，心底隱隱泛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游璃、岳真人、畫旖等人察覺到檀鐘的神色變化，也都恍然醒悟過來，聶空剛才服用“紫蕊長春丹”竟是為了分辨它的要藥物成分，而且還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就有了收穫，看檀鐘的模樣，那四種藥草應該都是正確的。

　　一時間，眾人眼中都禁不住流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水團芥子花。”

　　“長柱流尾。”

　　“藍焰風鈴。”

　　“……”

　　一種種藥名被聶空道出，檀鐘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煉製“紫蕊長春丹”的十五種藥物，竟已被聶空叫出了十二種，而且，其中還沒有任何錯誤，彷彿是聶空對照著藥方念出來的一般。

　　“聶空，閉嘴！”檀鐘再也抑制不住，怒喝道。

　　“北玄蜘蛛草。”

　　“黑燈籠。”

　　“白背飛蓮。”

　　聶空充耳不聞，又將最後三種藥草道出，而後看向太衍。

　　察覺到聶空的目光後，太衍筆尖一頓……眉開眼笑地直起腰肢，將紙遞給聶空：“哥哥，寫好了。”

　　聶空點點頭，接過紙張看了一眼：“紫瑞香苓、箭葉蝶須、戴星白、螺翼草、水團芥子花……北玄蜘蛛草、黑燈籠、白背飛蓮……唔，檀鐘前輩，煉製‘紫蕊長春丹’的十五種藥物，我說得可對？”

　　說到最後，聶空的目光已由紙張挪到了檀鐘身上，唇角泛著似笑非笑的意味。

　　檀鐘神色猙獰，雙目似要從眼眶裡瞪出來：“聶空，你什麼時候偷盜來的可紫蕊長春丹日配方？”

　　他這話不啻於預設了藥方的準確性。

　　眾人心中的那絲僥倖完全碎滅，下意識地和周圍的靈藥師交換著眼神，卻都從對方的眸子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震撼，這聶空還是人麼，竟然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判斷出了煉製七品靈藥“紫蕊長春丹”所需的全部藥物，難道真如檀鐘所說，聶空跑到長春山將這種靈藥的配方偷盜了出來？

　　倒是泰鴻、泰姬這對兄妹看得眉飛色舞，他們沒想到靈御城一別之後，聶空在煉藥方面的能力竟達到了這樣的程度。以前不停地聽說聶空打敗了一位位藥王，但那只是聽說，哪有現在親眼目睹聶空展現實力來得痛快？

　　至於凌煙羅這個小蘿莉，她看向聶空的目光中，崇拜之色更濃。

　　“偷盜？”

　　聶空面色倏然一沉，寒聲道，“檀鐘，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我尊你一聲前輩，你才是前輩，否則，在我面前，你屁都不是！在解毒之道上，我能壓得你抬不起頭來，其它方面，我也照樣能讓你一百塗地。”

　　“你、你……狂妄！狂妄！”檀鐘堂堂八品藥王、長春山山主，竟被聶空如此藐視，只氣得七竅生煙，渾身顫抖，一道狂猛霸道的熾烈氣息從體內洶湧而出，霎時間，整座殿堂都變得灼熱起來。

　　“怎麼，還想與在下切磋一番？”聶空嗤笑道。

　　“你……”

　　檀鐘深吸口氣，兩眼狠狠地盯著婁空，咬牙切齒的道，“聶空，你不是說你沒有偷盜‘紫蕊長春丹’的藥方麼？有本事就再嘗嘗我的一顆靈藥，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還能判斷出靈藥的所有成分！”

冷封心

第四四章 青紅千層綠!




　　聶空沖檀鐘勾了勾手指：“放馬過來！”
　　
　　檀鐘再次被氣得夠嗆，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聶空，我這有顆‘雙翼木棉丸’，六品靈藥，你可敢一試？”
　　
　　“六品靈藥？”
　　
　　聶空唇角微翹，譏誚的道，“檀鐘，枉你還是藥王，居然這麼小家子氣，‘雙翼木棉丸’也能拿得出手？你上次不是說新近試驗出了一種叫做‘青紅千層綠’的八品靈藥麼，還說什麼藥方沒有記錄在紙上，也沒有告訴任何人。既然如此，不如拿出來讓我與諸位前輩開開眼界。”
　　
　　“嗯？”
　　
　　檀鐘聞言，不由得怔了一怔。聶空來長春山挑戰時，他的確說到過那種“青紅千層綠”，只是一敗塗地之後下意識地想挽回點顏面罷了，沒想到聶空記得這麼清楚，竟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
　　
　　那“青紅千層綠”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原本是準備在遙望聚會時拿出來露把臉，讓他現在拿出來著實有些不願。最主要的就是，擔心聶空品嚐“青紅千層綠”後，將它的藥方也給破解出來。
　　
　　聶空嘲弄的道：“檀鐘，別說你身上沒有攜帶‘青紅千層綠’的成藥？”
　　
　　檀鐘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卻被聶空帥率先出言揭穿，不由得老臉微紅，惱怒的道：“好！聶空，我就給你一顆‘青紅千層綠’！”說罷，檀鐘從懷裡摸出一個白色玉瓶，從裡面倒了出藥丸出來。
　　
　　眾人連忙凝目望去，就見一抹璀璨的綠意印入眼簾，那顆“青紅千層綠”呈扁平狀，因表層凸凹起伏的緣故，那綠意看起來竟是層層疊疊，尤其是綠意間還夾雜著一縷青紅相間的絲線，看起來異常眩目。
　　
　　檀鐘新近研製出來的八品靈藥，聶空之前絶對沒有品嚐過，這便杜絶了聶空早就獲得靈藥配方、卻故意在這裡裝模作樣以震驚眾人的可能。一時間，眾人對檀鐘的“青紅千層綠”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若是聶空判斷不出八品靈藥的藥物成分……
　　
　　那麼，事情就還有可能挽回。否則的話，眾人除了答應給聶空幫忙外，別無選擇，畢竟這麼多年來，各大宗派和世族獨有的秘藥都曾經流傳出去過，一旦被聶得到，那些靈藥豈非再無秘密可言？
　　
　　“拿去！”
　　
　　有些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靈藥，檀鐘狠狠一咬牙，揚手，將“青紅千層綠”拋了過去。
　　
　　聶空接藥在手，看都不看就吞進了腹中，看得檀鐘心中肉痛不已。
　　
　　這種八品靈藥，可是他花費數十年時間才研究出來的，現在他手裡就這麼一顆，藥力融合度高達八成三，若是拿去拍賣，起碼可以換回數十份煉製“青紅千層綠”的藥物，可現在卻被聶空一口吞掉！
　　
　　只是事到如今，檀鐘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如此。現在他只希望聶空辨認不出“青紅千層綠”的成分。他很清楚聶空的能耐，只要讓他知道藥物成分，必定很快就能推衍出每種藥物所需的份量。
　　
　　然後，聶空便能依畫葫蘆畫瓢煉製出“青紅千層綠”，甚至成藥後的藥力融合度還要遠遠高於他。如果聶空失敗的話，那他還能趁機擠兌聶空，讓他拿出同等價值的藥草來賠償這顆八品靈藥。
　　
　　檀鐘心念電轉，竟有些患得患失。
　　
　　同樣是輕輕地咀嚼了數秒鐘，聶空將口中的八品靈藥吞嚥入腹，而後闔起眼眸，細細體味起來。
　　
　　清心殿內寂靜無聲。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聶空的面龐上。有了上次“紫蕊長春丹”的經驗，這次眾人沒有心急，都在靜靜地等待著聶空的結果，只是時不時地對視一眼，神色間或期待、或擔憂、或緊張。
　　
　　一分鐘、兩分鐘……
　　
　　五分鐘！
　　
　　聶空還是沒有動靜，可眉頭卻略略皺緊。
　　
　　見狀，檀鐘緊繃的心弦略有些舒緩，眼中也露出了一抹冷笑，真當“青紅千層綠”跟“紫蕊長春丹”一樣，是那麼容易辨認出來的？況且，那“紫蕊長春丹”的藥物成分是否你判斷出來的還難說得很。
　　
　　“太衍，記錄！”
　　
　　可就在這時，聶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眯著眼睛道。聽到這話，反倒是檀鐘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而周圍的游璃、畫旃、任如意等靈藥師都跟風帆般豎起了耳朵，似乎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哥哥，我準備好了。”太衍連忙鋪開一頁新紙。
　　
　　“合歡珠！”
　　
　　聶空微微頷首道。
　　
　　這三個音符一響起，檀鐘就面色大變：“聶空，你……”
　　
　　他真的判斷出來了！
　　
　　游璃、畫旃等人心中卻是狠狠地抽了一把，臉色多少都有些難看，竟連八品靈藥都難不倒聶空？
　　
　　聶空無視檀鐘的反應，十數秒後又說出了一種藥名：“赤白仙人豆！”
　　
　　“胡枝子！”
　　
　　“絲葉冬景天！”
　　
　　“宮齒！”
　　
　　“……”
　　
　　聶空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個個藥名的聲音在清心殿內回盪，不到一分鐘，太衍記錄下來的藥名就已多達十四種。檀鐘的臉色越來越差，到最後面頰上幾乎已看不到絲毫的血色，眼眸中滿是頽然。
　　
　　這八品靈藥“青紅千層綠”的藥方，檀鐘視作珍寶，即便是最親近的弟子也不知曉，可聶空居然這麼快就把它的成分辨認了出來，而且無一錯誤，可笑自己還說那“紫蕊長春丹”的藥方是他偷盜而來。
　　
　　“還有最後兩種藥物，晚輩沒有品嚐過，叫不出它們的藥名，不過它們的藥性我已知道，這就寫出來讓諸位前輩看看，或許有哪位前輩知道這種藥草，也好讓晚輩添上名字，將‘青紅千層綠’的藥方補充完整。”
　　
　　驟地，聶空睜開眼睛，瞥了檀鐘一眼後，笑吟吟地從太衍手裡接過紙筆，刷刷刷刷地書寫起來。不到半分鐘的功夫，聶空就已揮毫而就，將紙張遞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獵仙宗大宗主游璃。
　　
　　游璃默默接過紙張，只看了數秒，就已開口道：“上面這種藥草應該就是‘尖嘴團扇’，至於下面這種……”冥思苦想半晌，游璃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將紙張遞給了自己旁邊的琅琊宗主凌霄。
　　
　　“這不是‘紅羅針掌草’麼？”
　　
　　數分鐘後，接過紙張的七品靈藥師任如意愕然低呼道，“這種藥草藥力不怎麼強，卻頗為罕見，沒想到檀山主竟能將它找到，而且配合著‘尖嘴團扇’加入到了‘青紅千層綠’中，果然奇妙！”

冷封心

第四五章 壞事？好事！




　　紙張重新回到手裡，聶空在藥方中加入“尖嘴團扇”和“紅羅針掌草”這兩種藥物，而後抬眼看向檀鐘：“這十六種藥草可有謬誤？”

　　“沒有！”

　　檀鐘木然吐出這兩個字，回到蒲團處盤坐下來，心中頽喪欲死，他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聶空早就想要用這種手段來立威，可笑自己還不自知，竟非常地配合送上門去給他狠狠地踩踏。

　　在座的所有靈藥師都知道了藥方，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將各種藥草的份量推衍出來，這種八品靈藥的配方傳遍大陸已成定局，沒想到自己數十年苦心研製出來的“青紅千層綠”竟是這樣的結局。

　　隱德間，檀鐘心底泛起難言的苦澀，而在苦澀過後，胸中卻充斥著對聶空的怨恨和惱怒，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瞥了檀鐘一眼，聶空就收回目光，朗聲笑道：“諸位前輩想來也看得出來，以晚輩的能力若是將天靈大陸現今存在的靈藥全都收集過來，用不了一年時間，就能將它們的藥方全部推衍出來。”

　　游璃等人倍感無奈，儘管他們不想承認，卻也知道聶空說的是事實，連八品靈藥的成分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判斷出來，更何況是八品以下的靈藥。可以說，對聶空而言，只要有靈藥樣品，推衍出配方輕而易舉。

　　若是在以前，天靈大陸出現如此神奇的人物，早就被各大宗派和世族聯手滅殺了。可這聶空卻不同，他不但自己實力強悍，更擁有強大無比的花靈保護，甚至還有靈御城和陰墟這兩個龐大勢力做後盾。

　　尤其是那陰墟木祖，所便是他們這些天靈強者，只要一想起當日“祖天神羅樹”那遮天蔽日的景象，仍是心神顫慄不已。陰墟木祖現身後，連靈神殿主都不敢再針對聶空，更珂況是他們。

　　“諸位前輩也不必太過擔心。”

　　聶空又微微笑道，“其實，只要換個角度一想，大家便會覺得這並非壞事。在我們天靈大陸，高品靈藥師極少，諸位就算將靈藥配方公佈出來，能夠煉製出來的人也不多，特別是七、八品靈藥！”

　　“除了靈神殿和摩羅聖山等宗派的少數靈藥，也就只有這裡的諸位前輩能夠煉製。試想一下，藥典頒發後，諸位前輩只貢獻了自己宗派和家族的幾種秘藥，卻同時能夠得到其它宗派的數十種秘藥，這不是天大的好事麼？”

　　“……”

　　眾人都是默然無言。

　　聶空說的那些道理，他們當然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宗派世族傳承下來的秘藥都保密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向來是增強各自整體實力的法寶。現在突然要將他們公佈出來，誰能捨得？

　　可不捨得又能怎樣，難道等著聶空自己將它們的配方辨認出來？

　　“說得好！”

　　倏地，顧長弓撫鬚大笑道，“若是能將天靈大陸所有的靈藥配方全都公諸於眾，不但我等靈藥師的水準能夠大幅進步，靈師的整體實力也能跟著迅猛提升。這事可說是有百益而無一害。我靈御城將會提供所有的靈藥配方，助聶空一臂之力。日後若是藥典編撰成功，我靈御城也會儘力推廣。”

　　眾人心中暗暗腹誹，靈御城和聶空穿的都是同一條褲子，說不定聶空會這麼做，還有靈御城在後面推波助瀾的緣故……這種事情要是連聶空出身的靈御城都不支持，那豈不是今天大的笑話？

　　數秒後，墨雪宗大長老原熏雨突然微笑道：“顧殿主所言極是，我墨雪宗也會貢獻所有的靈藥配方助聶空編撰藥典。”

　　“編著藥典之事，功在干秋萬代，連靈御城和墨雪宗都同意了，我陰墟自然不能後人。”木婉箐臉上笑意盈盈，聲音嬌脆清越。

　　“哈哈，說得好。”

　　慕重樓笑眯眯的道，“我洛城慕家傳承下來秘藥大部分都是六品以下靈藥，既然聶空有此雄心大志，老夫怎麼也得成全他。”

　　“多謝前輩。”聶空微一欠身，這個時候，自然不好再稱他為“太祖爺爺”。

　　“……”

　　靈御城的顧長弓、墨雪宗的原熏雨、陰墟的木婉箐和洛城慕家的慕重樓相繼表態，讓眾人心中更是糾結。

　　“爺爺。”

　　這時，小蘿莉凌煙羅忍不住扯了扯凌霄的衣袖，急得小臉皺成一團。

　　“聶空，我北海琅琊宗算一個。”凌霄本來還想矜持一把，可見孫女急成這副模樣，只好提前開口。況且，他琅琊宗傳承的時間極短，擁有的秘藥也不多，就“海心神露”一種。這靈藥的配方在和聶空切磋的時候，已經被聶空知曉，就算公佈出去也無妨。最重要的是，聶空還答應了收自己孫女為徒。

　　“凌霄，你……”

　　“琅琊宗居然也同意了？”

　　“……”

　　見凌霄也是這樣的態度，游璃等人都有些驚訝。

　　靈御城和陰墟一個是聶空的師門，一個是聶空的母族，它們支持聶空理所應當：原熏雨和顧長弓關係曖昧，而且靈御城和墨雪宗向來同進同退，墨雪宗支持聶空也說得過去：還有洛陽慕家，與聶空的父族交好，慕重樓聲援聶空也不算意外；可琅娜宗與聶空毫無關聯，卻這麼熱心，倒有些反常了。

　　“爺爺真好。”

　　小蘿莉頓時眉開眼笑，在凌霄的面頰上吧唧了一下。

　　聶空也頷首笑道：“多謝凌霄前輩。”

　　微微一頓，聶空環視四周眾人，笑意盎然的道：“不知是否還有其他前輩贊成這事？若不願意，晚輩也不強求。”

　　“算上我花靈族吧。”說話的正是花瑤琳。幽魂鷹王護送花眉回去時，聶空曾讓她多帶了兩枚“歸靈玉塊”過去。於是，花瑤琳和花瓊羽也都來到了靈府，在一眾七品靈藥師和八品藥王中，她們算是少見的六品靈藥師。

　　“還有我龍靈族！”這是才趕來沒幾天的龍昭君。還在龍島時，龍雪嬋傳遞給她的信息中就隱隱透露了這事，在離開前，她向龍天宮提過，那位龍王陛下的回答，則是讓她全力襄助聶空。

　　“我沙圖皇室也願提供幾份獨有的靈藥配方。”泰瀾香溫和的笑道。

　　“……”

　　泰鴻和泰姬都暗鬆了口氣。

　　他們和聶空是好友，自然希望聶安能將這事辦成，可沙圖皇室的事悄他們這對皇子公主暫時還沒有什麼發言權，萬一泰瀾香拒絶的話，他們夾在聶空和沙圖皇室二者中間，就有些難受了。

冷封心

第四六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花靈族、龍靈族、沙圖皇室……
　
　　眾人更是驚愕，若是加上前面的靈御城、墨雪宗、陰墟、北海琅琊宗、洛城慕家，持贊同的態度的勢力竟已達到八個。
　
　　尤其是這裡面還有兩大靈族。
　
　　龍靈族的龍昭君，大多數人都認識，可花靈族的靈藥師他們卻是非常陌生。這些天，也有人偶爾見過花瑤琳和花瓊羽的身影，但知道她們都只是六品靈藥師後，便沒了興趣，卻不料她們竟來自花蝶秘境。
　
　　花靈族如今的煉藥能力不強，可族內卻擁有不少的秘藥。
　
　　龍靈族的情況，也大致如此。
　
　　聶空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耐，竟能影響到兩大靈族？難道借的也是陰墟木祖之勢？有這麼多勢力支持，這事似乎已無法挽回……
　
　　眾人心中暗嘆，既想答應，又很是不甘，心中搖擺不動。
　
　　聶空笑道：“諸位前輩都已知道，以晚輩的力量本來無需這麼麻煩，只需儘可能地收集各種靈藥就成。不過那樣的話，對諸位前輩以及諸位前輩所在的宗派和家族難免有些不夠尊重。所以，晚輩這才邀請諸位前輩前來，不管是誰，若願意幫晚輩這個忙。在離開靈府時，晚輩都將重謝。”
　
　　“重謝……”
　
　　一名七品靈藥師忍不住苦笑，“怎麼重謝？”
　
　　聶空笑容收斂，鄭重的道：“一顆藥力融合度達到十成的七品靈藥！”
　
　　“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好幾人難以控制地從蒲團上彈身而起。
　
　　十成融合度的靈藥向來只存在於傳說中，他們誰都沒有見過。曾經有人說八品藥王擁有煉製十成融合度的靈藥的能力，可游璃等人心知肚明，別說是十成了，想煉製一顆九成五以上的靈藥都難至極點。
　
　　可聶空倒好，居然用十成融合度的七品靈藥來做謝禮。
　
　　這清心殿內公開接受過聶空挑戰的勢力便有十多個，再加上花靈族、龍靈族這些，便有二十來個這便意味著聶空需要送出二十來顆十成融合度的七品靈藥。他竟擁有這麼多幹年難見的奇藥？
　
　　儘管和八品靈藥相比七品靈藥的品階要低，可對靈藥師、尤其是高品靈藥師而言，就算是一千顆八品靈藥的價值都抵不上一顆十成融合度的七品靈藥。若是能擁有一顆完美的靈藥，時時觀摩，作用不可估量。
　
　　這一瞬間不但是還未答應的游璃、畫旗等人，就是慕重樓和凌霄、泰瀾香等人都是胸中震撼無比。
　
　　大手筆！聶空真是好大的手筆！
　
　　“聶空，你說的是真的？”
　
　　岳真人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不但面龐泛起微微的紅芒，連那顆光頭也似因激動而更加閃閃發亮。
　
　　聶空頷首道：“當然為真。”
　
　　游璃波瀾起伏的心潮稍稍平復下來有些疑惑的道：“聶空，你哪來這麼多十成融合度的七品靈藥？”
　
　　聶空笑道：“自然是由晚輩煉製出來的。”
　
　　“什麼，你煉製出來的？”
　
　　“聶空，老夫知道你煉藥能力很強，可這十成融合度的靈藥麼……”
　
　　“莫不是萬年前幻靈大陸時的丹藥？”
　
　　“……”
　
　　一石激起千層浪，聶空的話音剛落，清心殿內嘩然之聲四起。
　
　　眾人就算再怎麼佩服在煉藥方面的能力，卻也難以相信聶空能夠煉製十成融合度的七品靈藥。只有到了他們這樣的程度，才知道那樣的靈藥有多難煉製！如果聶空說那些好藥是在靈府內搜尋出來的，他們倒是不會覺得意外。
　
　　連九品丹藥、十品丹藥都能出現，再來些十成融合度的丹藥，也不足為奇。可是，見聶空始終笑意盈盈，雲淡風輕、泰然自若，也不反駁大家的質疑，眾人在短暫的喧嘩過後，音量也下意識地減小。
　
　　“諸位請看。”
　
　　正當這時，聶空突然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
　
　　眾人下意識地凝目望去，只見聶空拔開瓶塞的瞬間，一抹眩目的金芒從瓶口處爆射而出。伴隨著金芒而出的，還有一股異常靈動的氣息，這氣息鋒芒畢露，就算是修為最低的凌煙羅都能感應得到。
　
　　“這是……”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聶空驀地倒轉瓶口，一顆金色藥丸旋即滴溜溜地從瓶內滾落至掌中。
　
　　眾人倒吸了口涼氣，兩眼死死地盯著聶空掌心，清心殿內霎時鴉雀無聲。
　
　　“‘洞虛金丹’？老夫沒看錯吧？”
　
　　過了好半晌，畫旖才揉揉眼睛，呢喃出聲。聶空微微一笑，那團金芒被靈力托著，飄至這位天地宗的太上長老面前。
　
　　畫施情不自禁地接住靈藥。
　
　　細細看了一眼後輕吸藥香，闔起雙目，不到數秒，畫旌的眼睛就猛然睜開，激動得滿面通紅，枯瘦的雙掌都跟著哆嗦了起來：“‘洞虛金丹’！果然是‘洞虛金丹’！藥力融合度……十成！”
　
　　“畫兄，快給我看看。”
　
　　岳真人一把奪過靈藥。他這一出手，周圍眾人再也坐不住，紛紛圍攏過來，便連游璃和凌霄也難以保持矜持的身姿，擠到了最裡面。
　
　　檀鐘剛才還對聶空恨得要死，現在卻不好意思將心中的好奇表現出來。孤零零地盤坐著，檀鐘如坐針氈，目光頻頻投向人群，十數秒後，見聶空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再也忍耐不住，跳了起來。
　
　　“的確是‘洞虛金丹’啊！”
　
　　“好強的靈意，似乎已能夠自動吸收周圍的靈力元素，若是把它放個千百年，恐怕真的能夠成靈，化作人身！”
　
　　“據說靈御城主也有煉製‘洞虛金丹’的能力，會不會是他的傑作？”
　
　　“他？他倒是能夠煉製‘洞虛金丹’，卻絶不可能煉製十成融合度的‘洞虛金丹’，況且，他現在似乎患了怪病，能不能煉藥還兩說！”
　
　　“不錯，若是老夫判斷沒錯，這‘洞虛金丹’成藥的時間，不超過兩天，很可能就是昨天才煉製的。”
　
　　“這聶空真是了不得，第一藥王的寶座定是他的了！”
　
　　“……”
　
　　將近一刻鐘後，“洞虛金丹”才回到聶空手中，眾人返回各自的蒲團，盤坐下來後，心緒仍是久久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