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三二章 十五天

　　嗤！嗤！

　　隨著最後兩串火花爆開槉槆榹榕，經脈間那到處狂亂衝撞著的火靈力元素終於全部融合到木靈力當中。

　　這時，體內的靈力還是木靈力，只是和以前相比卻有了極大的差別。此前的木靈力在經脈中穿行時，盈盈順暢如流水，而現在的木靈力卻猶如一道道洶湧的流火，時時刻刻都在冒出火花。

　　只是鄯鄰鄲酷，這火是翠綠色的。

　　見藥草中飄出的香味淡了不少，紫羅幻靈香也恢復了生機犒犗犓犕，聶空於是將其收入寵物背包，而後以“五星挪移訣”運轉體內靈力。

　　心念一動，經脈中的靈力就沸騰起來。

　　如火龍一般，各條經脈內的靈力轟隆隆地往“靈神三竅”沖去。聶空如今的靈力比剛突破通靈二品的時候增長了許多，且屬性大變，既有木靈力的靈動飄逸，也隱含著火靈力的熱烈狂暴。

　　“轟！”

　　隱隱間，一層障礙在靈力狂猛的沖勢下蕩然無存。

　　通靈三品！

　　腦子裏浮現出這四個字眼，聶空心中異常平靜。

　　從之前的震驚到憤怒，從後來的不甘到絕望以至麻木，短短的時間內，聶空的心境彷彿經歷過無數次的蛻變，現在即便是一下子就從通靈跨入融靈，也難以在他心裏引起任何的波瀾。對他來說，被那種死去活來、活來死去的痛苦折磨了那麼一番，能換來一品修為的提升並不值得驚奇。

　　唯一一點讓聶空始終想不明白，那就是血繭中蘊含的濃烈火靈力元素為何會進入自己體內？

　　“嗤！”

　　手指一彈，身周滿是裂縫的血繭轟然爆散，星星點點地消融於虛空。聶空眼睛剛剛睜開，便看到了一張小鼻子小眼睛的娃娃臉。

　　那張臉上的表情極其豐富，驚訝、歡喜、興奮、焦急、擔憂、難以置信……可在聶空睜眼後的瞬息間，全部轉化成了激動，然後嘴巴一咧，五官全往面部中央擠，九長老聶星東居然笑得跟只大包子似的。

　　聶星東拍著聶空肩膀，哈哈大笑：“小傢伙，你可算醒了！”

　　“聶空！”

　　聶青鋒的身影從九長老側邊轉了出來，粗獷的臉龐上堆滿了高興的笑意。在他身邊，聶風翰同樣滿臉欣喜。

　　“九長老，青鋒族叔。”

　　聶空長身而起，轉眼四顧，才發現整個生死殿都空蕩蕩的，只有自己和聶星東等四人的身影，而那位於生死殿中心的幻界，也恢復成了最初的模樣，潔白的光芒從表層紋路中散發出來。

　　頓了頓，聶空不由道：“九長老，現在幻界歷練結束多久了？”

　　一聽聶空問道這個，聶星東滿臉堆笑，本就很小的眼睛眯得連縫隙都快找不著了：“十五天！十五天哪！”

　　“十五天？”

　　聶空吃了一驚。

　　看這空闊的生死殿，他就知道生死歷練早已結束。不過，在他想來，也就是過去了一兩天而已，這還是聶空儘量將時間往長了估算的結果。按照他自己的經歷，從穿越白玉石壁到在血色玉璧前奪藥自殺，只不過短短幾分鐘的功夫。靈魂回歸肉體後，被火靈力元素煎熬的時間有點長，可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天，哪知從聶星東嘴裏冒出的竟是一個令他嗔目結舌的數字。

　　十五天！竟比幻界歷練時間的兩倍還多！

　　聶青鋒朗聲笑道：“聶空，你是不知道啊。十五天前，白玉卿那小丫頭出來後，大家都以為你也能在期限結束前出來，成為這次幻界歷練的頭名。可沒想到你這小子不知怎地，竟跑到生死幻界的第二層去了……”

　　“幻界二層？你說那裏是幻界二層？”

　　聶空恍然大悟。

　　的確，若還是幻界第一層的話，怎麼可能會出現那麼強大恐怖的靈獸，想到當初奪藥自殺時的兇險，聶空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和幻界二層的那條巨蛇相比，一層中的獨角血獅簡直就是渣啊。

　　另外，生死幻界的第二層，又被稱之為“血火煉獄”，從那裏出來後都會承受血繭中火靈力元素的洗禮。

　　所以，聶家族人進入幻界二層的最低標準是化靈，修為太低的話，在出來時，靈魂和肉體都可能被火靈力元素傷害。聶空能強撐著活下來，除了幸運之外，還得感謝紫羅幻靈香提供的本命精華。

　　想到以前聶青鋒對“血火煉獄”的介紹，聶空霎時明白了許多。

　　“當然。”

　　聶青鋒道，“你進入幻界二層的第七天，血繭才出現裂紋。你也真夠厲害的，靈魂回歸後，居然又一動不動地支撐了整整八天，要不是九長老堅持，外面恐怕已經在準備你的喪事了。”

　　回想近八天的等候，聶青鋒大為感慨。

　　在聶空靜坐不動的期間，他的生命跡象一直不停地減弱，到第六天的時候，聶青鋒曾一度以為聶空已經停止了呼吸，甚至已經做好通報他死訊的準備，最後還是九長老暫時將這事壓了下來。

　　到了第七天，就在九長老也快要放棄的時候，那死氣沉沉的血繭中突然冒出了極其微弱的生命氣息。此後，聶空顯露出來的生機越來越強，到第八天傍晚、也就是現在，聶空終於破殼而出。

　　“八天！”

　　聶空喃喃念道，難怪感覺那種煎熬如此漫長，原來竟過去了整整八天時間，一時，聶空心中慨然不已。

　　聶星東笑眯眯的道：“小傢伙，說說看，你現在修為怎樣？”

　　“通靈三品。”聶空微微一笑道。

　　“什麼？”

　　聶青鋒和聶風翰眼珠子都險些瞪了出來。好一會，聶青鋒才咕隆咽了口唾液，艱澀的說道：“這麼說，這次的生死歷練，你的修為不但提升了一個大境界，還提升了兩個小品級！我們聶家有史以來，可從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天呐，就是大長老，當年歷練時才提升了兩品，聶風雷也是在靈魂回歸的時候提升一品，第二天的時候再提升一品。你竟然提升了三品，比他們兩個都強。”

　　知道聶空在進入幻界沒多久就達到通靈一品後，聶青鋒以為聶空出來後能達到通靈二品，與聶家那位唯一在生死歷練中提升了兩品修為的大長老聶神公齊平，心裏也做好了接受這個事實的準備。

　　然而，真正的事實竟比他的猜測還要誇張，這個聶空不但將生死歷練的時間延長到了二十二天，還奇跡般地在這二十二天中連續提升了三品修為。單論這生死歷練，他的表現不但遠遠超過聶風雷，更強過了大長老聶神公。

　　要知道大長老聶神公在幻界中的表現雖強過聶風雷，可聶風雷的修煉速度卻如疾風驟雨一般，超過了當年的大長老不少。正因如此，他才被稱作聶家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天才。可現在，聶空不但在幻界中的表現遠遠超越聶風雷，甚至連前些時日展現出來的速度也大大勝過了他。

　　聶青鋒甚至可以預見到，一旦這消息傳出去，整個聶家會是怎樣的轟動。

　　和聶青鋒、聶風翰相比，九長老的神色雖也激動，卻還算得上平靜，臉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道：“聚靈九品到通靈三品。小傢伙，好樣的，或許數十年後，聶家就要靠你和聶風雷撐起了。走吧，隨我去見見族長和其他幾位長老，他們現在應該都知道了你醒過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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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遲來的獎勵

　　藏鋒院。

　　廳內，靜靜地坐著五道身影。

　　坐在首位的便是長髯拂胸的聶家族長聶青松。聶青松左首的是個鶴髮童顏、身材高瘦的老頭，閉目端坐，脊背挺直，兩掌搭扶在膝蓋。他的十指纖潤白皙如女子，每根手指的指甲都長達數寸，指甲末尾尖銳異常，猶如一柄柄脫離劍鞘的短劍，鋒芒畢露，指甲表層隱隱流動著一層寒光。

　　聶青松右首的是名中年女子，一身淡青色的曳地長袍將身軀的曼妙浮凸映襯得若隱若現，她的面部皮膚幾乎見不到什麼皺紋，依舊保持著年輕時的秀美的同時，又增添了成熟的風韻，尤其那雙美麗的丹鳳眼，更是靈動之極，彷彿眼眶中時時刻刻都有一泓清泉在不停地流動。

　　坐在那高瘦老頭和中年女子下面的，則分別是身軀肥碩的七長老聶星海和八長老聶龍山。

　　“見過族長和四位長老。”

　　施禮過後，聶空挺身傲立。這廳裏的人，除去族長和剛剛進來的聶星東外，聶星海和聶龍山他都見過，那中年女子他也能猜得出來，應該就是六長老聶星秋，唯有那高瘦老頭，聶空一時辨認不出。

　　五長老？四長老……

　　目光掠過老頭膝蓋上的雙手，修長指甲處的冷芒印入眼中，聶空心中一動，驀然跳出三字——

　　二長老！

　　竟是聶家如今唯一的靈紋師！

　　……

　　自從聶空進入廳中的刹那，聶青松和聶星秋等人的眼神便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唯有二長老似是萬物不縈於懷，絲毫沒有動靜。

　　聶青松幾人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他們並不急著問話，只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聶空，彷彿要將他整個人全部看透。一時間，一股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聶空，廳中的氣氛變得頗為壓抑。

　　如果換過個別的聶家族人，在這麼多大人物的逼視下，或許早就因緊張畏畏縮縮、兩腿發軟了。可聶空卻是體驗過真正死亡的人，且剛剛承受過那麼多天的非人折磨，心志堅韌，自然不會被嚇到。

　　只是他們對聶空的觀察時間過長，承受了一會眾人的目光，聶空也開始打量起這些長老來，眼神中平靜異常，毫無緊張之色。聶青松和幾位長老隱晦地交換了眼神，看向聶空的目光漸漸透出讚賞之意。

　　“有趣的小傢伙，你就是聶空？”

　　半晌過後，聶星秋以一句廢話，笑吟吟地打破了廳中的寂靜。她一笑起來，眼神就變得極為特別，像是靜悄悄的湖面突然掉進了塊小石頭，一圈圈細微的漣漪從那兩隻烏黑靈動的眼眸中蕩漾開來。

　　“正是。”聶空只迎著她的目光看了一下，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似要被吸入那兩隻眼睛當中，連忙垂下眼簾。

　　“很不錯。”

　　聶星海臉上的肥肉顫了顫，依稀可以辨別出他是在微笑，“我們聶家又多出了一位可與風雷那孩子比肩的天才。”

　　“哈哈，我說的沒錯吧，這小傢伙一定可以撐下來，你們還不相信。現在呢，知道這小傢伙是什麼修為麼？聶星東笑道。

　　“通靈三品！”不等別人插話，聶星東就揭露了謎底，紅潤的娃娃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通靈三品？”

　　便是以聶青松等人的心志，也禁不住神色動容，甚至那石雕般枯坐著的二長老也顫了下眼皮。

　　通靈三品！！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通過幻界歷練有此提升，其潛力已不是能與聶風雷比肩，而是與大長老聶神公比肩，甚至是猶有過之。對聶家來說，生死幻界中的歷練結果很能看出一個人的潛力，而且心性得到磨練後，也基本不用擔心這種潛力會曇花一現、過幾年就泯然眾人。

　　在族長以及長老們的眼裏，聶風雷一直被看作是最有可能成就天靈的後輩，而現在突然橫空殺出一個聶空，豈不意味著在風字輩中，又有一個族人很可能成為天靈大陸的巔峰強者？

　　若是有朝一日，家族有兩位天靈強者坐鎮，聶家將沒有任何懸疑地壓過皇室以及其他家族，成為大成帝國第一世族。

　　這一瞬間，聶星海、聶龍山和聶星秋禁不住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原本，因聶空沒能及時出來的緣故，此次生死歷練將白玉卿列為第一，那個聚靈七品的靈字輩小傢伙也非常幸運地擠入前十。

　　聶家的幻界歷練讓附庸家族奪了頭名，這讓聶家上下多少有點鬱悶。當然，鬱悶歸鬱悶，做為世家大族，聶家也不至於賴掉承諾過的獎勵。

　　現在聶空不但蘇醒，且一舉突破至通靈三品，這事的重要程度遠遠超過生死歷練的名詞。對長老們而言，別說是區區一個頭名，即便是前十全部被附庸家族取走，只要有聶空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有如此後輩，何愁我聶家不興盛？”

　　聶青松的面頰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紫光，那是雷靈力異常激越的表現，不過他到底是經歷過無數大風浪的聶家族長，旋即便平靜下來，臉色凝重：“各位長老，此事干係極大，聶空在幻界歷練中連續突破三品的事情絕不可洩露給族人知道，若是傳揚出去，對聶家恐將不利。”

　　“唔。”

　　聶星秋等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聶家出現一位可能躋身天靈強者的族人，大成帝國的其他世族還能夠接受，可若是再冒出一位可能性更大的族人，聶家估計很快就會面臨其他家族的聯手打壓。畢竟，一家族兩天靈，將會破壞大成帝國世族之間數百年來形成的平衡局面，甚至連聶空都可能會被扼殺于萌芽之中。

　　畢竟聶家對生死幻界保護得再隱秘，幾百年下來，大成帝國的其他世家大族都已有了不少的瞭解。在聶家的生死歷練中，修為品級提升得越多，族人修煉的潛力便越強，這已不是什麼秘密。

　　就如聶神公，當年生死歷練中接連提升兩品，此後修為一直穩步提升，如今雖數十年不曾露面，可外界都在傳說，這位聶家的大長老早已經跨入天靈境界，是聶家的第一位天靈強者。

　　見他們神色，聶空馬上也想到了這一點，心中悚然一驚，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可如果有可能威脅到別的大樹時，一旦背後的那顆大樹沒有把自己遮擋好，其他大樹悄悄斜伸過來一根枝條就能把自己抽得粉身碎骨。

　　若是沒有大樹遮涼，這種危險反而會降到最低，只是若無大樹，樹底下的傢伙也不會有那麼優良的成長條件。這兩者既是矛盾，其實又相輔相成，是緊緊相扣的兩個環，難以隔離開來。

　　聶青松看向聶星東道：“九長老，此事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

　　聶星東笑道：“還有青鋒和風瀚兩個小子，放心吧，我在來這之前已交代他們不可將這事洩露。”

　　“那就好。”

　　聶青松看著聶空和聲道，“聶空，你也不要擔心。若是遇到族人問起，你就說修為還是通靈一品。不過，接下來，你要多去冰炎洞修煉，等幾個月後，即便是知道你突破到通靈三品，其他家族也最多是感歎一聲，並不會對你太過關注。”

　　“是。”

　　聶空明白了聶青松的意思。天靈大陸太大，天才何其之多，可自古以來，無數資質豔絕的天才被卡在某個大境界的瓶頸之間，至死都難以突破。利用幾個月時間在冰炎洞內將修為逐漸“提升”到通靈三品，將生死歷練中的結果掩蓋下去，聶空基本不會再引起其他家族的關注。

　　商定此事，廳中的氣氛變得輕鬆了些，聶龍山笑問道：“聶空，聽白家那小丫頭說，你是在一塊拱門形的白玉石壁前自殺的，後來你是怎樣進入到幻界二層，跟我們幾個老傢伙說說吧。”

　　於是，聶空將靈魂被吸入白玉石壁的感受和經過詳細地道出，至於幻界二層挖到的藥草，聶空則隱瞞了下來，只說抵達幻界二層後，瞧見一隻非常強悍的靈獸，危及之時，趕緊再次自殺。

　　“你看到的紅白兩面玉璧，的確是連接在一起的，它就是生死幻界一層和二層之間的通道。自從這幻界被我聶家發現以來，還從來沒有人能夠穿越這兩層間的通道，沒想到竟讓你破例了。”

　　聶青松訝異的說道，“只是，按照時間來推算，你的靈魂在穿越那個通道時竟用了整整七天？”事實上，十五天前白玉卿出來後，幻界便發生了變化，難道說，聶空靈魂一進入玉璧，便已到了幻界二層範圍？

　　聶星秋蹙著眉頭，眼波一閃一閃的，疑惑的道：“這倒是頗為奇怪了。以前也有族人自殺死在通道前，可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通道怎會吸入聶空的靈魂，直接將他送入二層呢？”

　　且不說聶青松和這些長老們面面相覷，滿頭霧水，便是聶空這個始作俑者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據他猜測，最有可能是通道沾染了那藥草的氣息，而自己也通過玉璧吸收了大量藥香，靈魂中也有了那藥草的氣息，玉璧這才不但沒有拒絕他的靈魂，反而將他靈魂吸到那藥草旁邊。

　　只是這個猜測，還沒有什麼依據。

　　聶青松擺擺手，微笑道：“罷了，既然弄不明白，那便不說這事了。聶空，這次生死歷練的獎勵早已發放出去，只有你出來得最遲，且到剛才才蘇醒過來。你的獎勵便由我親自發給你。”

　　說著，聶青松拿起旁邊幾桌上那本薄薄的冊子，輕輕一揚，它便被一層深紫色的瑩光托著，飛入聶空掌中。

　　“木陽真靈訣！”

　　紫光消散，聶空看清楚了簿冊上的名字。

　　聶青松笑道：“聶空，你運氣不錯，這本‘木陽真靈訣’是從鄰國重金收來，今早剛剛送回家族。聽說這本靈訣是由一名木系融靈師所創，我看了看，靈訣尚可，足夠你修煉到融靈，甚至是化靈。本來我和幾位長老還商議著獎勵你一粒提升修為的二品靈藥，既然你已提升到了通靈三品，那靈藥便可有可無了。”

　　“唉，真是可惜了，若你是其他屬性的靈師，便可入墨樓隨意挑選最適合自己的靈訣，就算是暗靈師的靈訣，墨樓中也收藏了好幾種，奈何你是木靈師。”說到最後，聶青松禁不住輕歎了口氣。

　　對於聶空的身體屬性，聶星東等人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二長老突然開口：“小傢伙，你需要什麼靈紋武器，老夫可為你製作。”

　　此話一出，聶青松等五人的目光同時轉移了過去，都有些驚異。二長老專門為風字輩族人製作靈紋武器，這可還是首次，即便是當年的聶風雷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不過，幾人很快便已釋然，以聶空在這次生死歷練中所表現出來的潛力，也足夠讓二長老親自出手了。

　　“靈紋武器？”

　　看著依舊闔眼端坐的二長老，聶空有點茫然，到如今，他的武器就是雙手，還有金針。對了，金針！想到這兩字，聶空靈光一閃，右手伸進懷裏摸索了幾下，出來後，放置在寵物背包的金針已出現在掌中。九枚金針當中，最長的天針和地針在搏殺獨角血獅時已有不小的損毀。

　　聶空雙手捧起金針，道：“聶空想要九枚這樣的靈紋金針。”

　　“金針？”

　　聶青松等人愕然相顧。

　　二長老伸手一招，金針便脫離聶空掌心，被他纖秀的食指和中指夾住，而後覆在掌中摩娑片刻，口中乾脆俐落的蹦出個字：

　　“好！”

　　……

　　寒風凜冽，不時呼嘯而過，十一月份的薊陽城已經冷意逼人。聶空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木門，走進了熟悉的庭院。看著從房間裏透出來的燭光，聶空胸中突然充滿了溫暖，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臥房內，花眉坐在長凳上，眼睛又紅又腫，像是兩隻熟透的桃子。慕紅綾在旁邊不停地安慰，可她明顯不太適合做這樣的事情，不管怎麼勸說，花眉眼角的淚珠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直吧嗒吧嗒往下掉。

　　“嫂嫂！”

　　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花眉和慕紅綾愕然抬頭，看到聶空的身影時，幾乎同時將小嘴張成了〇形。

　　啊的一下，慕紅綾大叫著拍手跳了起來，眉飛色舞的道：“我就說嘛，小小的一次幻界歷練，聶空怎麼可能出事呢？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徒弟？哼哼，一直讓你別擔心、別擔心，可你倒好，天天哭，天天哭，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多眼淚，看看，現在讓我說准了吧，你這幾天的淚水白流了。”

　　慕紅綾語速極快，劈裏啪啦像炒爆米花似的，一口氣就把這麼大堆話全部說完。

　　“叔叔！”

　　花眉可憐兮兮地看著聶空，眼淚就跟開了閘門的洪水，又唰唰地從眼眶溢了出來。慕紅綾有些傻眼了，忍不住說道：“花眉，聶空一點屁事都沒有，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麼越哭越厲害了？”

　　花眉嗚咽道：“我……我是在高興，可……我忍不住呀……”

　　慕紅綾抱著腦袋痛苦地呻吟一聲：“我受不了啦！徒弟，反正你回來了，她就讓你這個叔叔照顧算了，我回家睡覺去。”說完，慕紅綾便往拔腿往外溜去，彷彿花眉的這間臥室是座監牢。

　　“小師傅，多謝你了。”

　　聶空感激的道。以前聶空叫她“小師傅”，多少帶著點調侃的味道，可這次，聶空卻是發自內心地叫出這三字。因為回家經過一條巷子時，聶空聽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那就是在半個多月前，聶風行欲圖強奸花眉，被慕紅綾抓住暴打了一頓，而後，得知此事的聶青松，親自下令將聶風行關入冰炎洞半年，就在今日，傷勢剛好的聶家三少，住進了冰炎洞內的囚牢。

　　“誰讓我是你師傅呢！”

　　慕紅綾無奈地擺擺手，便消失在門外。她這一走，房間裏便安靜下來，只剩下花眉的哭聲。

　　啜泣了片刻，見聶空一直凝望著自己，花眉有點羞窘，往側邊挪了挪身子，躲過聶空的目光，哭聲卻不自覺地小了點。過了小會，聶空還在看著她，花眉又下意識地往側邊挪了小點。

　　於是，兩人的眼神玩起了躲貓貓，一個追，一個閃，沒過多久，花眉的眼淚完全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滿面紅霞。聶空突然“噗”的一下大笑起來：“嫂嫂，別挪了，再挪就挪到地上去了。”

　　“啊……哦，叔叔，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準備飯菜……”花眉臊紅著臉蛋，支支吾吾一聲，便一溜煙地跑出了房間。

　　“……”

　　花眉還是和以前一樣羞澀，只是經歷過這次歷練，聶空再看著她的背影時，心裏有的卻全是溫馨和一絲難言的悸動。

　　微微一笑，聶空坐在那還殘留著花眉體溫的長凳上，回想著這次的歷練，倏地心中一動，一絲翠綠的靈力從右手指間冒出，吞吐不定，猶如一團小小的火苗。聶空隱隱感覺到，自己最大的收穫不是提升到了通靈三品，也不是那本“木陽真靈訣”，而是這融合了大量火靈力元素的變異木靈力……

冷封心

第三卷 初崛之靈藥師  第〇一章 冰炎洞

　　冰炎洞，就在生死殿後面。

　　進去二十米左右，冰炎洞便分成兩個通道，一條是前往後山腹地的修煉之所；另一條則通往囚牢，一般都用來關押犯了錯誤的聶家族人，關押的時間長短，則視錯誤的嚴重程度而定。

　　清晨時分，聶空出現在冰炎洞外。

　　一如前面生死殿，這冰炎洞的拱門也是用龍石製成，只是在挨近洞壁的部位開了扇厚厚的小鐵門，僅能容納兩人同時出入。而在洞口處，有一名聶家族人在守衛，聽說有化靈境界的修為。

　　“族牌！”

　　聽到腳步聲，閉目靜坐的那名化靈守衛睜開了眼睛，接過聶空遞來的族牌後，不覺愣了愣：“你是聶空？”

　　“是的。”

　　聶空微笑著點了點頭。時至今日，幾乎所有族人都聽說過“聶空”這個名字，可見過他的人並不是很多，畢竟聶家實在太大了，光在薊陽城內的族人就有數萬，不可能每個人都互相認識。

　　守衛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通靈一品，剛夠進入冰炎洞的最低標準。記著，不要太過深入洞腹，一有不適，馬上退出，不要怕丟面子。”見聶空是初入冰炎洞的族人，守衛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說罷，守衛長袖拂出，“咚”的一聲如鐵錘敲在門上，那厚重的鐵門隨即吱呀而開。

　　“多謝。”

　　道謝後，聶空跨過高高的門檻。

　　山洞頂端每隔一米就鑲嵌著一顆叫做“月心石”的東西，圓溜溜的閃閃發亮，將這條約莫十來寬、三米高的石洞映照得如同白晝。像這種月光石，每粒放到前世都能賣出天價，可在天靈大陸，一粒最多十金幣，最大的用處就是照明，聶空只能暗暗感慨這世界的珠寶太不值錢。

　　鐵門隨後閉合，可洞中空氣非常清新，絲毫沒有憋悶的感覺。

　　前面的岔道口一眼便能見到，右邊通往囚牢的道路被鐵門封鎖，如果那懲罰沒有貓膩的話，聶風行此刻應該就被關在裏面。若是條件允許，聶空倒很想進去溜達溜達，看看聶風行精彩的表情。

　　順著左邊通道前行了百來米，聶空漸漸感覺到了一股怪異的氣息，清涼中夾雜著微微的暖意。

　　這便是冰炎洞最為獨特的地方。

　　在這聶家後山山腹深處，有片極為開闊的空間，幾乎每時每刻，地底都會冒出兩股屬性截然相反的氣息。常年累月下來，便形成了這洞中古怪的景象，左側寒冷似冰，右側熾熱如炎。

　　在靠外面的區域，這冷熱兩股氣息交相混融，其間蘊含著特別濃郁的天地靈力，非常適合通靈境界的靈師修煉。可是，越往裏面，兩股氣息分割得越發明顯，到山腹深處，完全水火不容。在那片區域，通靈師恐怕一踏入其中，不是被炎熱灼燒成灰燼，就是被陰冷凍成冰棍。

　　所以，那些來這修煉的聶家靈師，絕不會貿然闖入冰炎洞深處，除非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前行了數十米，聶空眼前豁然開朗，數十米長寬的空間突兀地展現出來，裏面擺放著一排排的桌椅，這地方便是供聶家族人承受不住那股冷熱夾雜的氣息時，退出來喘氣休息的場所。

　　一見聶空的身影出現，正在休息的數十名聶家族人全將目光投了過去，神色各異，或驚奇，或惋惜，或嫉妒，或不屑。他們的年齡也都相差極大，有十多歲的少年，有二三十歲的青壯年，有四十來歲的中年。對那些少年，聶空基本都有點印象，他們應該都是這次進入幻界歷練的人員。

　　“聶空？他就是聶空呀？”

　　“聽說他這次無意間闖進了幻界二層，直到前天晚上才出來，還差點就死在幻界裏面了。真可憐。”

　　“誰說不是呢。我有個堂兄前段時間一直呆在生死殿，聽說這小子進去沒多久就突破到了通靈，大家都以為他出來的時候能再次突破，成為繼大長老之後，第二個連續突破二品的人呢。只是他運氣太差，死的時候居然死到了幻界二層，不但把自己弄個半死，出來後還是通靈一品。”

　　“可惜呀，可惜！”

　　“哼，我早看出來了，這小子也就是曇花一現的料，天靈大陸數千年，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嘁，你這小屁孩一邊去！”

　　“……”

　　離開藏鋒院後，聶空特意在家裏休息了一天，順便研究那本“木陽真靈訣”，直到今晨才前往冰炎洞。

　　在他休息的那天時間，聶空活著出來的消息，以及他在幻界中的表現幾乎傳遍了整個聶家。對於聶空的“遭遇”，很多族人都同情憐憫，當然，同樣有不少人在幸災樂禍、暗暗竊喜。

　　對此，聶空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那些議論聲，也只輕輕一笑，便穿過這休息處，往前面的修煉區走去。

　　“咦？聶空？”

　　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聶空回頭看去，就見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年剛走進來，笑呵呵地沖自己招手。

　　“聶青安。”聶空笑道，算起來，這個倒楣蛋是聶空在幻界歷練中殺死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

　　看到聶空和聶青安前後出現，周圍的聶家族人頓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對於聶青安在最後關頭被聶空幹掉的消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這兩人如今碰了面，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哎呀呀，聶空，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別難過，不就是才通靈一品嗎！以你的速度，說不定明天通靈二品，後天就突破到通靈三品了，甚至是明天就跳躍到通靈三品，也不是不可能的嘛。”聶青安滿臉同情，可語氣裏面的譏諷就算是傻子都能感覺出來，可見他對那天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不難過。”聶空笑道，“你現在已經是通靈九品了吧？”

　　“是啊，才通靈九品！本來我還想試試看能不能突破兩品直接跨入融靈，可惜了，可惜了，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呐！”聶青安搖頭歎息，神色間滿是遺憾，可那微微翹起的唇角卻暴露出了他心裏的得意。

　　“只差一點？那我就先提前恭賀一下，想必你今天隨便修煉修煉就能達到融靈，對吧？”聶空轉身而去。

　　“嘎？”

　　聶青安被這番話噎得半死，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尷尬。他嘴上說只差一點，其實自己心裏很明白，自己能在三個月……不，半年內突破到融靈就已經是燒高香了，今天突破到融靈，開什麼玩笑！

　　“噗嗤……”

　　周圍響起了連串的怪笑。那些已經修煉得蛋疼的族人們看得津津有味，聶青安如出鞘利劍，劈頭蓋臉的一段冷嘲熱諷，聶空卻波瀾不驚，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個反擊，就把對方搞得灰頭土臉，過癮！太過癮了！

　　修煉之餘，能看到這麼一出好戲，也是件樂事。可惜，太短了點，而且也不夠火爆，當然，要是火爆過度，就會引火焚身了。

　　百多年前，有個傢伙被同輩族人在幻界中狠狠殺了一次，出來後懷恨在心，狠下殺手，把對方徹底幹掉，結果那傢伙在冰炎洞囚牢中關押了整整六十年，出來後淒慘無比，形如骷髏。當時在場圍觀卻沒能出手阻止的兩位族人，也遭受池魚之殃，在冰炎洞裏關押了兩年。從此之後，就算在生死幻界中被殺得再慘，出來後再無人敢越雷池一步，幹出報復族人的勾當。

　　聽到那四周陰陽怪氣的聲音，聶青安臉上泛起豬肝色，見聶空已進入前面洞口，忙跟了上去。

冷封心

第〇二章 初試

　　隨後的通道變得有些彎曲起來，那種冷熱交雜的氣息也越發強烈，隨著這氣息一同而來的，還有異常充沛的天地靈力。

　　果然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聶空又往前走了近百米，通道漸漸變得寬闊，一個個用石板隔離開來的小房間出現在通道兩側。房間底部都開著扇小窗，這樣送水送飯的時候，也不會打攪到裏面閉關修煉的族人，非常方便。

　　聶空一路行去，發現最靠近入口的兩側數十個房間門上全部懸掛著紅牌，這便代表房間已被人佔據。若是房門上懸掛的是黑牌，則表示房間還空著，一般不會出現故意在空房外掛上紅牌的現象。

　　“嗖。”

　　突然，跟在後面的聶青安一陣風似的沖過聶空身邊，停在了前邊不遠處的一間石室外，然後感慨起來：“真是的，今天來冰炎洞修煉的傢伙怎麼這麼多？第一節前半段居然只剩一個房間了……”

　　為防止族人誤闖，也為了方便各種境界的族人能選擇適合修煉的房間，這冰炎洞被分成了四節。第一節適合通靈境界的族人，第二節是融靈，第三節化靈，至於第四節，則是禦靈以上的高手。

　　見聶空越走越近，聶青安話鋒一轉，歎道：“……不過不要緊，誰讓我是長輩呢，做長輩的總是要讓著點晚輩，只要某人肯開口，我是不介意把這房間讓出去的，總得給天才一點面子嘛。”

　　說完，聶青安故意顯擺地拋了拋手中黑牌，看向聶空時露著點矜持的微笑，可那眼神卻分明透著“快來求我”的得意。聶青安甚至已經準備好答復聶空的說辭，這次一定把幻界裏的那口惡氣出掉再將黑牌給他。

　　然而，聶空卻像是沒聽到他的那番話，無動於衷地從聶青安身邊走過，直接將他當成空氣。

　　“呀？”

　　聶青安登時傻眼了，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目光隨著聶空的身影前行了十數米才醒悟過來。

　　見聶空還在不停地往前走，聶青安忍不住叫道：“通靈五品以下最適合在這前半段修煉，聶空，你不要這房間了？”這些房間都經聶家前輩刻劃過靈紋，可遮罩聲音，外面再吵，也難以驚動石室中的族人。

　　“你自己留著用吧！”

　　聶空望後擺擺手，頭也不回的道。

　　聶青安呆了呆，氣得心中冷笑起來：我就不信你不回來求我，除非你今天不打算在這冰炎洞裏修煉！

　　就在這時，聶空在第一節盡頭處停住了腳步。

　　果然還是要回來求我的！

　　聶青安興奮得想大笑，嘴巴微微一張就要說話，可接著就看見聶空推開了右側石室的房門。他就臉上的表情旋即變得異常精彩，緊跟著氣急敗壞地沖了過去：“聶空，那是我的房間，你……”

　　“砰！”

　　回答聶青安的是響亮的關門聲，聶空身影從他視線中消失，那門上的小縫隙中則塞出來一張紅牌，搖搖擺擺磕碰著門板。紅牌上的“八十八”這個數字，彷彿化作了聶空的笑臉，在嘲笑著他。

　　“聶空，你給我出來！”

　　聶青安惱羞成怒，一腳踹在房門上。門板的靈紋閃過一片妖豔的紅芒，聶青安哎喲一聲，抱著腳尖噝噝、噝噝地抽起了涼氣。好半晌，疼痛緩解，聶青安踮著腳來回走動了幾步，面色鐵青地瞪著那張紅牌：“去你娘個蛋蛋，敢用我的房間修煉，真是自不量力，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長時間？”

　　聶青安肚子裏罵罵咧咧，一屁股在石室門口坐下。

　　“咦，這門牌呢？”很快，一個訝異的聲音響起，卻是被聶青安取了黑牌的石室外來了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在這，在這。”聶青安連忙跳起，抓著黑牌沖了過去，一把推開門進了石室，後面傳來少年氣惱的聲音：“通靈九品還跑到外面來占我們的房間，真是有病！”腳步聲漸漸向出口遠去。

　　把紅牌掛在門板上，聶青安滿臉幽憤，我也不想啊，可誰讓我的房間被占了，夠怪那該死的聶空！待外面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聶青安才輕手輕腳地打開虛掩的房門，向前面的八十八號石室瞥了瞥。

　　沒有出來！

　　聶青安縮回房間裏，幾分鐘後再次探頭觀望，那裏還是沒有半點動靜，懸掛在門口的依然是紅牌！

　　……

　　石室極小，長寬約二米，中央只放置著一個蒲團。聶空盤坐下來後，便發現這裏面的天地靈力比室外通道又濃郁了些許，看來刻劃在石室上的靈紋不但能遮罩聲音，還能聚攏天地靈力。

　　冰炎洞第一節的八十八個房間，那冷熱兩股氣息融合得最為密切，可即便如此，兩側的石室還是有點細微的區別，那就是左側偏寒，右側偏熱，聶空房內的天地靈力，以火元素最為充沛。

　　在室外的時候，那種冷熱交雜的氣息讓聶空舒服愜意，如沐春風，而在這石室中只了片刻，那種炎熱的感覺就逐漸加深，先是體表火燒火燎，隨後五臟六腑之內都似燃起了熊熊烈焰。

　　這時，聶空才感覺到聶青安之前說的話沒錯，通靈五品更適合在靠近入口的那四十四個石室修煉，越是往洞內走，所需要的修為便越高，像這間石室，就算聶青安也不可能連續長時間修煉。

　　摒除雜念，聶空運轉“木陽真靈訣”。

　　不管是哪種屬性的靈訣，其根源都是靈神三竅，不同的靈訣，靈神三竅的震動幅度和震動頻率，甚至是三個竅穴配合的方式也都各不相同。品級越高的靈訣，靈神三竅的震動便越發繁複。

　　聶空修煉了十年的五星挪移訣，做為最基礎的通用靈訣，靈神三竅的震動規律也最簡單。在修煉的時候，三個竅穴始終都維持著一樣的幅度和頻率，而這木陽真靈訣，幅度和頻率卻有著不少的變化。

　　昨日，聶空在家中基本將“木陽真靈訣”摸透，如今一運行靈訣，靈神三竅便熟練地震顫起來，聶空體內的靈力也隨之加快了穿行的速度。瞬息後，木靈力元素開始透過毛孔瘋狂地進入體內。

　　其中，在那些木靈力元素裏面，還蘊含著大量的火靈力元素。

　　在聶空的操控下，木靈力元素被快速煉化，火靈力元素也被一點點地融合。當新煉化的第一縷蘊含著火元素的木靈力沖出竅穴時，聶空體內便沸騰了起來，靈力猶如一道道燃燒的流火，在經脈間穿行。

　　不知不覺間，那種劇烈的灼燒感逐漸減弱，聶空身周又充斥著冷熱交雜的怪異氣息。隨著“木陽真靈訣”的運行，那氣息便似化作了一隻只小手，溫柔地按摩著聶空全身，讓人飄飄欲仙……

冷封心

第〇三章 邂逅

　　“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三十八號石室，聶青安又一次探出頭來，咬牙切齒地嘀咕了一聲。

　　“快中午了！！他不會是死在裏面了吧？”幾個小時後，聶青安黑著臉鬱悶地叫道，他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開門觀望了，整整一個上午，他就不停地這麼重複著開門、關門的動作。

　　“莫非……那傢伙早就趁我沒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然後又故意掛出紅牌迷惑我？”聶青安再也忍不住，跳出房間，溜到八十八號石室外面，用力一推，房門紋絲不動，顯然是從裏面反鎖著。

　　“他娘的……喂喂，那是我的房間，混蛋……”聶青安罵咧咧地轉身，就見一個少年跨進了三十八號石室，頓時氣得怒火直往上竄，閃電般暴射而去，等他沖到石室外，那房門砰然閉闔，險些把他鼻子都給撞扁。

　　“你有種！”

　　聶青安臉都黑了，卻也無可奈何。這事就算捅到九長老那裏，他也占不住理，那傢伙一句“誰讓你要出來”，就能把他堵得啞口無言。因為冰炎洞就是這麼個規矩，只要石室沒人，誰都可進！

　　冰炎洞第一節的石室早已被全部佔據，聶青安在兩個石室外來回咒駡，直到嗓子都有點沙啞時，才憤憤不平的離開，臉上濃得化不開的怨氣讓他看起來就如同一個被強幹了無數遍的少女……

　　……

　　心神專注于修煉，聶空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消逝。靈力的不斷增長讓聶空沉浸在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中，似過了十數個小時，又似彈指一瞬，恍惚間，聶空被小傢伙的叫聲給驚醒過來。

　　探查了下靈神三竅的情況，聶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和五星挪移訣相比，木陽真靈訣著實要厲害許多，不管是吸收、煉化，還是運行靈力的速度，都比那種通用靈訣強了一個檔次。

　　“這麼快就餓了。”

　　看到小傢伙蔫蔫的模樣，聶空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心念一動，那根從幻界二層帶出來的藥草閃出寵物背包，聶空趕緊將其根部合在掌中運行靈訣，半晌後，竟沒有丁點藥香散溢出來。

　　聶空頗為頭疼，還在生死幻界中時，他和小傢伙就吸收了大量藥香；在生死殿時，為了給小傢伙恢復生機，又吸取了許多；昨日同樣讓小傢伙飽餐了一頓，現今看來藥香已經被吸取乾淨。

　　這藥香蘊含著強烈的藥力，藥草內部的藥力恐怕更強，但是，在沒有弄清楚它來歷和藥性之前，聶空卻不敢貿然服用。

　　雖說小傢伙領悟了“聞香識藥”，可萬一它含有劇毒，不等小傢伙發揮作用，聶空可能就被毒死了。聶空的這個擔心並非毫無根據，從幻界二層的情況來看，那條巨蛇明顯一直在守著藥草，其噴出的血霧能瞬間融化他的軀體，誰能保證藥草裏面沒有沾染那種血霧的毒性？

　　還是謹慎點好！

　　收起藥草，聶空長身而起，離開石室……

　　……

　　時近傍晚，紅日西沉。頂著天際斜灑而來的豔麗余暉，聶空的身影匆匆出現在靈藥堂門口。

　　靈藥堂門口的守衛不再是聶青鋒和聶青洪，而是另換了兩名中年男子。憑藉著神奇的修煉速度、尤其是幻界歷練中闖出來的名頭，驗看了族牌之後，完全不用檢測修為，聶空便在四道好奇的目光注視下進了靈藥堂。

　　取了二兩八錢香絲琉璃根、三兩五錢龍芽藻、二兩一錢靈夢草和一兩四錢白星粉，聶空直上二樓。

　　修為到了通靈，便能上到二樓，規矩與一樓相同。都是每次可領取五種以內、總量不超過一斤的藥物，每月兩次。

　　二樓佈局與一樓相差不大，只是藥草卻比一樓要少很多。一路看去，聶空發現除了冰盤水外，自己認識的藥物居然一種都沒有。

　　感歎了一聲自己藥物知識的貧乏，聶空最後取了半斤冰盤水，又隨意包了半斤無毒的藥草，用來給給小傢伙先墊墊底。

　　現在，香香晉升到了二階，它對藥力的需求也呈直線上升，像龍芽藻那樣的藥草對它的作用已變得微乎其微。想要香香這小傢伙不至於被餓死，聶空只有想辦法弄點更加高級的藥草。

　　如果還在香香一階的時候，聶空那張靈卡上的一萬六千金幣倒是夠用了，可如今若是想購買好的藥草，一萬多金幣估計連買幾片葉子的錢都不夠。為今之計，只有再煉製些“回春露”。

　　這回，聶空準備帶著煉製好的“回春露”直接去煉藥堂找練天心，想必能換來一兩支不錯的藥草。如果藥力夠強，應該能頂個幾天。等靈藥堂的藥草限額用完後，那靈卡中的金幣可以去外面購買煉製“回春露”的材料，這樣迴圈下來，至少在小傢伙還停留在二階時不用發愁了。

　　至於三階……

　　聶空心裏一陣發顫，如果香香很快就提升到三階的話，置換藥草時所需的“回春露”的數量恐怕會達到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到那時，每天只有兩個小時用來煉藥，絕對會供不應求。

　　聶空暗暗嘀咕道：“小傢伙，你可得悠著點，起碼得等我能夠煉製幾種二品靈藥的時候再晉升三階。”

　　“啊呀呀？”

　　不懂！小傢伙茫然地叫了一聲。

　　“小傢伙，好久不見了。”一個聲音驀地鑽入聶空耳中。

　　“老先生，原來是您。”

　　聶空轉頭望去，見一道身影從三樓走下來，正是那個曾經在一樓見過兩次的禿頂老人，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

　　對於這個老人，聶空還是非常感激的，如果沒有他送的冰盤水，他或許得等到現在才能真正開始煉藥。

　　“能上這二樓，看來你的修為達到通靈了，不錯，不錯。”禿頂老頭贊許點點頭，又看向聶空手裏的小葫蘆，“冰盤水？你上次打算煉製的好像也是‘回春露’吧，後來結果怎麼樣？”

　　“還行。”聶空笑道。

　　“哦？”

　　老頭明顯怔了怔，忽地眼中泛起濃濃的興致，“正好老夫現在有空，來，來，小傢伙，隨老夫到樓上去，順便給老夫演示演示你煉製回春露的過程。”老頭不由分說，就拉著聶空往三樓而去。

　　在老頭那只手掌下，聶空根本沒有抗拒的餘地，只得跟著往上挪動腳步。身後，那名坐守二樓的靈藥師愕然地睜大了眼珠子……

冷封心

第〇四章 大師水準

　　三樓同樣有一名靈藥師坐守，看到禿頂老頭拉著個少年上來時，神色間夾雜著驚愕與恭敬，絲毫沒有出言攔阻的意思。聶空見狀，心中不由一動，看樣子這老人在聶家應該地位不低。

　　老頭拉著聶空穿過稀稀疏疏地幾排藥架，進入到一個小房間裏，裏面擺放著好些藥鼎和瓶瓶罐罐，顯然也是個煉製靈藥的場所。

　　“開始吧。小傢伙，自古以來，能運用火靈力元素的靈師才能成為靈藥師，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木靈力煉藥呢。”老頭笑眯眯地瞅著聶空，道，“這裏的藥鼎品質都很不錯，隨便你挑選一個。”

　　“老先生，我自己帶著藥鼎。”聶空無奈的笑道。

　　一聽老頭的話，聶空便知道是自己先前那“還行”兩個字勾起了他一探究竟的興趣，而他明顯不相信木靈師真能成功煉製出靈藥，至於第二次見面時贈送冰盤水，想必也是抱著陪小孩子玩鬧的念頭。

　　“你帶著藥鼎？在哪？”老頭啞然失笑，看這小傢伙的樣子，難不成他還能那麼大個藥鼎藏在衣服裏面。

　　“藥鼎幻身！”

　　聶空暗暗叫道，右手卻伸進了懷裏。

　　片刻後，當聶空右手拿出來時，掌心處已多了個約莫三指寬的漂亮小藥鼎。見老頭先是有些發愣，接著嘴角一抽一抽的，似笑非笑，聶空也有點汗顏，乾笑道：“老先生，就是這個。”

　　老頭再也忍不住，捏著頷下幾根鬍鬚，笑得身軀顫抖：“小傢伙，你莫不是拿著這麼個小玩具來誆騙老夫？”

　　這種時候，再怎麼解釋也無用，一切還是得用事實說話。於是，聶空不再出聲，將藥鼎放在桌面，揭開鼎蓋，而後，打開藥包，撚起四錢香絲琉璃根合在掌心，用靈力將其碾成了碎末。

　　香絲琉璃根藥末進入鼎內後，聶空又將龍芽藻和靈夢草一一做了處理，最後才放入白星粉。

　　四種藥末已經將藥鼎塞得滿滿當當。老頭在旁看著，臉上笑意更濃，唔，多久沒有見到這麼有趣的小傢伙了？

　　當冰盤水倒入的刹那，鼎蓋隨即闔起。聶空將藥鼎放置在右手，心念一動，靈力便不疾不徐地透出掌心，沿著三支細小的鼎腳蔓延到了整個藥鼎。一時間，淡紫色的鼎身已被翠綠的靈力覆蓋。

　　“咦？”

　　看到木靈力沖出聶空掌心之時，老頭臉上禁不住咦然出聲，臉上的笑容驀地收斂，小眼睛越睜越大。聶空的靈力形態竟如一串燃燒著的火苗，而且，他還在那些木靈力當中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灼熱氣息。

　　“擁有火靈力氣息的木靈力？”

　　這小傢伙難道已經融合了火靈力元素？從古至今，靈藥師首先必須是得火靈師，當然，有極少數融合了火靈力元素的異類，也能夠成為靈藥師。這樣的靈藥師少之又少，然而，數千年來，代表著靈藥師最高稱號的“藥王”，卻有將近一半都是這種靈力出現過變異的靈藥師。

　　一想到這，老頭雙目驀然亮起，瞳孔中隱隱有熠熠的紅色倒映而出，如同兩簇小小的火苗。

　　聶空沒有注意老頭的神色變化，他的心神已完全集中在藥鼎上面。

　　“嗡！”

　　一聲輕鳴，藥鼎微微懸浮起來，開始在聶空掌心上緩緩旋轉。初時，藥鼎旋轉的頻率非常均勻，可沒過多久，轉速就開始出現了變化，忽快忽慢，忽而輕靈，忽而沉滯，漸漸與竅穴的震顫契合如一。

　　時間流逝，藥鼎內部似乎沸騰了起來，嫋嫋煙霧從鼎蓋的三個針眼般的小孔洞中升騰而起，鼎身旋轉震動虛空時所發出的嗡鳴聲也越發激烈，一時間，清越的聲音在小房間裏此起彼伏。

　　聶空有些驚喜，和以前煉製“回春露”相比，這次藥力的融合速度明顯提升了不少。聶空很清楚，這裏面有三個原因，一是“藥鼎幻身”晉級二階，能夠隨著他實力的提升召喚出體外；二則是那木陽真靈訣。一種好的靈訣，能夠在煉藥時讓藥鼎與自身竅穴的契合度變得更加完美。

　　三，應該就是融合了火靈力元素的變異木靈力，雖說只要有“藥鼎幻身”在，即便是完全的木靈力，他也照樣能夠煉製靈藥，可木靈力內蘊含的灼熱氣息對煉藥的確有著非常玄妙的作用。

　　老頭更加驚喜，這小傢伙竟是深藏不露，看他操控靈力和藥鼎的手法，完全當得起“隨心所欲、圓融自如”這八字。小傢伙明顯才通靈修為，煉藥手法卻達到了大師級水準，他的資質如此逆天？

　　他卻不知，聶空和幻化成藥鼎的紫羅幻靈香形如一體，心意相通。經過多次嘗試，聶空和它已配合得十分默契。如今煉藥時，只需心念一動，便能讓藥鼎與自身竅穴達到極高的契合程度，根本無需費盡心思地刻意去讓二者相契。擁有紫羅幻靈香，聶空煉藥便具備了天然優勢。

　　看著神情專注的聶空，老頭手指撚捋鬍鬚的速度越來越快。倏地，下巴一疼，本就稀少的鬍鬚又被扯落了好幾根，可老頭卻絲毫不以為意，那笑得微微眯起的眼睛裏露出了慈和之意。

　　其神情，就似在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孩子。

　　“嗡！”

　　猶如洪鐘大呂，一聲激烈的鳴響過後，藥鼎旋轉的速度開始逐漸下降，從鼎蓋孔洞中冒出的已經不是白色煙霧，而是一縷縷清香。

　　“吸！吸！”

　　抽了兩下鼻子，香氣一入鼻孔，老頭眯著的眼睛驟然睜開，“唰”的一下就出現在聶空身前，眼睛緊緊地盯著那旋轉得越來越慢的藥鼎，激動得難以自已，“九成五！藥力融合度居然達到了九成五！”

　　藥力融合度，九成五？

　　聽到這幾個字眼，聶空忽然想明白一個一直在困擾著自己的問題。

　　這次煉製出來的“回春露”，聶空其實並不是十分滿意，因為在即將結束的時候，處於饑餓狀態中的小傢伙開始精神不振，以至於煉製出來的靈藥品質比不上發揮得最好的那幾次。

　　可品質稍差的藥力融合度都有九成五，賣給靈寶閣的那瓶豈不是無限接近十成！聶空恍然，怪不得自己賣完靈藥後，靈寶閣就來尋找自己，甚至不惜借助聶家的力量搜索整個薊陽城！

　　看來靈寶閣是想弄清楚自己的回春露為何會有那麼高的藥力融合度，畢竟十成融合度，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在天靈大陸，藥力的融合度便代表著靈藥的品質。六成融合度，是煉藥成功的最低標準；八成，靈藥的品質便算是非常優秀的了；九成，絕對能夠稱得上極品；十成，據說在歷史上只有少數藥王達到過。

　　“快！小傢伙快打開來，讓老夫看看！”藥鼎終於停止旋轉，輕輕落在掌心，老頭非常猴急地叫了起來。

冷封心

第〇五章 疑惑

　　鼎蓋一開嗿嘄嘉嗼，藥鼎底部一小層近乎透明的乳白色液體便進入了老頭的視線。愈加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他連連點頭，臉上飄起了淡淡的紅光：“不錯，不錯，這樣的回春露，便是四品靈藥師都不一定能煉製得出來。”

　　老頭看向聶空的眼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讚賞：“小傢伙，這些‘回春露’，老夫想拿回去研究研究，你可願意？”說到後面，老頭有點訕訕，討要小輩煉製出來的靈藥進行研究，這話說出口，多少有點丟臉。

　　聶空笑道：“老先生，您需要的話就儘管拿去吧。”

　　“好！”

　　老頭拿起桌上的一個小玉瓶，也沒見他如何作勢，右手從藥鼎上面一拂而過，那回春露便如一注水流，準確無誤地從窄小的瓶口溜了進去，“小傢伙，這東西你拿著，明天到煉藥堂來。”

　　老頭解下腰間的一塊玉牌遞給樂了聶空，“出示這玉牌，自會有人帶你來見老夫。”怕聶空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老頭又加重語氣，叮囑了一句：“記住，明天一定要來，千萬別忘記了！”

　　看聶空點頭答應了，老頭就迫不及待地拿著藥瓶出了房間。眨眼間，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通往四樓的樓梯口。

　　聶空看了看玉牌，只見它通體殷紅如血，除了表層刻畫著一尊小藥鼎外，再無其他紋路。這似乎也是表示身份的族牌，聶空在聶家住了十多年，還是首次見到，不過看那藥鼎標誌，或許這是煉藥堂專用的也說不定。這老人既是煉藥堂的人，以後倒是可以向他請教有關煉藥的知識。

　　想到這，聶空頗為欣喜，在外面那靈藥師驚奇的目光注視下，快步向樓下走去。這次的藥鼎幻身還能維持五十多分鐘，可不能浪費了。

　　跑到靈藥堂外不遠處的小林子，聶空盤坐下來，連續煉製了四瓶“回春露”才停手。根據聶空的推算，這四瓶回春露比在三樓煉製的那瓶要稍微差些，藥力融合度大概在九成到九成五之間。

　　忙完這些，天色已昏暗下來，聶空嚼著藥草給小傢伙補充藥力，邊往家裏走去，邊想著那塊玉牌。走進庭院中時，聶空才突地醒悟到，自己居然忘記了向靈藥堂的人詢問那老頭的身份。

　　不過，反正明天便要去煉藥堂，遲些再問也無關緊要。

　　倒是另外一個問題需要早做準備，那就是按照小傢伙幻化出來的藥鼎模樣，去打造一個新的小藥鼎隨身攜帶，這樣便不用擔心在小傢伙休息期間拿不出藥鼎而露出什麼馬腳。至於用那個藥鼎能不能煉製出融入度高達九成以上的靈藥，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

　　……

　　幾縷陽光冒出山頭，灑落在煉藥堂前的階梯上，卻絲毫驅除不了早晨的寒意，一如聶麻子的心情。

　　聶麻子感覺自己最近衰到了極點，先是被練天心剝奪了單獨煉藥的權力、給一個晚輩做助手，接著便完全淪落成了苦力，每天早上開門掃地，然後清理藥渣，研磨藥草，忙得暈頭轉向。

　　這一切的禍根，都是那個來煉藥堂獻配方的小混蛋！

　　後來，聶麻子才知道那個小混蛋叫聶空，病了整整十八年，快要完蛋的時候突然出現奇跡，竟然不治而愈。此後，那小混蛋是一發不可收拾，短短幾天就從聚靈一品提升到聚靈九品，接著又獲得了一個進入幻界歷練的名額，聽說剛進去沒多久就提升到了通靈一品，要不是靈魂回歸的時候出現意外進入了幻界二層，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說不定他就再現聶神公大長老當年的輝煌。

　　“天意！真是天意呐！”

　　聶麻子用掃把抽打著煉藥堂的石階，惡狠狠地低聲咒駡道，“小混蛋，叫你囂張！叫你囂張！害得老子現在連靈藥都不能煉！你說你當初幹嘛不病死得了，搞得現在跑出來到處害人！”

　　“呵，好重的怨氣。”一個略帶調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聶空，又是你這個小混蛋？”聶麻子一個激靈，轉身便見到那張熟悉而可惡的笑臉，頓時咬牙切齒，滿臉密集的麻子開始活動起來，冷笑道，“怎麼？又搞出什麼‘健雞壯陽湯’的配方來了？”

　　聶空瞅著對面那張醜陋的麻子臉，笑眯眯的道：“‘健雞壯陽湯’沒有，不過‘健肌生肉湯’倒是有，正好適合給你修補一下臉上的坑坑窪窪。免得大白天的出來，讓人還以為是遇見鬼了。”

　　“你……”

　　聶麻子平生最恨別人說他那張麻子臉，一聽這話，登時七竅生煙。可惜還不等他發作，一道身影就從旁邊插入，笑吟吟的說道：“聶空，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好配方？”

　　“風妍大姐。”

　　見是當初帶自己去靈藥堂領藥的中年女子，聶空笑道，“倒不是有什麼配方，只是昨天傍晚有個老人讓我來這裏找他。”說話間，聶空取出那紅色玉牌，“那人說，看到這個，會有人帶我去見他。”

　　“這是……”

　　聶風妍眼中露出驚色，奇異地看著聶空道，“我明白了。聶空，你跟進去吧，那個要見你的人還沒有來。”

　　看到那紅色玉牌，聶麻子眼睛發直。

　　待聶空和聶風妍的身影進入煉藥堂，他才醒過神來，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心底暗暗慶倖，這小混蛋又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讓那老人家連信物都送給了他！還好剛剛沒動手，不然老子慘了！

　　煉藥堂中暫時只來了寥寥數人，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聶風妍帶著聶空直往樓上行去。聶空不由問道：“大姐，能告訴我那個老人的身份嗎？”

　　聶風妍笑道：“這個……我可不敢告訴你。那位老人家昨天沒告訴你身份，估計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等他老人家來了，你就算不問，他也會親口跟你說的。好了，別多想了，我先帶你去樓上等著。”

　　說到那位老人家，聶風妍看向聶空時，神色間滿是羨慕。

　　聶空心中更是疑惑，聶家煉藥堂的實力還是非常不錯的，除了練天心和五長老這兩位五品靈藥師外，還有三位四品靈藥師。看她的樣子，這玉牌主人在煉藥堂確實地位挺高，或許是四品靈藥師當中的某位……

冷封心

第〇六章 爭搶

　　把聶空帶到煉藥堂頂樓的一個房間裏，聶風妍就已下去。聶空靜靜地坐了半晌，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麻衣裹身，頭髮焰紅如火，即便是這麼寒冷的天氣，依然赤著雙腳，正是聶家的首席靈藥師練天心。

　　“天心大師。”聶空站了起來，躬身施禮。

　　練天心點點頭，瞟了瞟聶空放在身前桌面上的玉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很快又恢復了先前的嚴肅，道：“小傢伙，老夫聽風妍說，有個老頭子讓你今天拿著這玉牌來煉藥堂找他？”

　　見聶空點頭，練天心又道：“若是你不介意的話，能否將那老頭給你玉牌的情形說給老夫聽聽。”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聶空當即將昨天傍晚發生在靈藥堂的事情說了出來。對面，練天心安安靜靜地聽著，一直面無表情，可眼中那股驚喜之意卻越來越濃，到最後竟已有些掩飾不住。

　　說罷，聶空又問道：“天心大師，你可知道他是誰？”

　　“咳咳，那個老頭呀，是我們煉藥堂的一個四品靈藥師，煉藥的水準尋常普通，沒什麼好在意的。”練天心眼神微微閃爍，輕描淡寫的說道，“小傢伙，那老頭判斷出你煉製出的‘回春露’有九成五的融合度？

　　“對。我後來回到家又煉製了四瓶‘回春露’，藥力融合度估計要稍微差些。”聶空笑了笑道。

　　“哦？快拿出來老夫瞧瞧？”

　　練天心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見聶空神色一副愕然之色，忙壓下胸中的激奮，略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啊，這個嘛，小傢伙，你不要擔心，老夫只是想幫你確認下藥力融合的程度。”

　　“好。”

　　聶空本就打算用那四瓶“回春露”換藥草，倒也沒必要掖著藏著，之所以驚愕，只是詫異於練天心剛才神情變化之快。於是，趁著手掌伸進懷裏的機會，把它們都從寵物背包裏去取了出來。

　　練天心幾乎是用搶的方式，把四瓶回春露從聶空手裏撈來，而後拔開瓶塞，聞著藥香迭聲道：“這瓶的融合度有九成，好……嗯，這瓶是九成一，很好……九成二，非常好……咦，九成四，極品，極品……”

　　聽到他這逐層漸進的評論，聶空突然很想發笑，九成四的融合度就是極品了，那九成五呢，超極品？那九成六，九成七……甚至是十成的呢？

　　“想必你這煉藥手段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吧？”

　　不等聶空回答，練天心就溫和的笑道，“通過自學就能連續煉製出五瓶融合度達到九成以上的回春露，雖說這其中有變異靈力的因素，但你在煉藥方面的資質，實在是老夫平生所僅見……”

　　“小傢伙，你可願意做老夫的徒弟？”

　　練天心說這番話的語氣極為平靜，可那微微捏起的右手卻暴露了他心內隱藏的焦灼。尤其說道最後那句話時，更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聶空，裏面滿是期盼，似恨不得直接按著聶空點頭，讓他答應下來。

　　聶空怔了怔，旋即心中泛起了喜意，這天靈大陸的知識傳播方式沒有前世那麼發達，像有關藥物以及煉藥方面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通過口傳心授流傳下來的。特別是靈藥配方，更是敝帚自珍，除了像“回春露”這樣的一品靈藥，其他二品以上靈藥的配方，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聶空想在煉藥之途更上一層樓，只靠香香是明顯不成的。如今能成為一名五品靈藥師的弟子，聶空自然是求之不得。至於昨天傍晚那老人，從他叮囑自己來這煉藥堂，便可看出他也有這方面的意思，不過他到底沒有明確地說出來，如果聶空現在答應練天心，倒也不算違背承諾。

　　聶空沒有立即同意，練天心也顧不得裝什麼鎮靜，急形於色道：“小傢伙，老夫從來沒有收過徒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那個老頭子，你就不要擔心了，四品靈藥師而已。他的水準實在差勁，煉出來的靈藥幾乎全部都是六成融合度，勉勉強強合格。你若是跟他學，真是浪費了你的好天分。”

　　見練天心有些誤會，聶空哭笑不得，連忙點頭道：“我……”

　　“慢著！”

　　一聲炸雷般的大喝突然響起，恍如晴天霹靂，把聶空那“願意”兩個字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緊接著，一道人影旋風般沖進了房間裏面，正是昨天傍晚叫聶空來這煉藥堂的禿頂老頭！

　　老頭兩隻狹長的小眼睛鼓得溜圓，狠狠瞪著練天心，毫無形象地破口大駡：“你這個紅毛，簡直是太過分了！老夫只不過晚來這麼一小會，你就在背後詆毀老夫，而且還來挖老夫的牆腳！嘿，四品靈藥師？老夫堂堂聶家煉藥堂五長老，只是四品靈藥師？這事不說清楚，老夫跟你沒完！”

　　“五長老？”

　　看著氣急敗壞、唾沫橫飛的禿頂老頭，聶空心頭一跳。他這才明白，這禿頂老頭哪是什麼水準差勁的四品靈藥師，分明是掌管聶家煉藥堂的五長老聶星雲，與練天心同樣都是五品靈藥師。

　　練天心心情大好，勸慰道：“老五，消消氣，消消氣。老夫這只是權宜之計，再說，老夫剛才也沒說錯嘛，你煉製靈藥的時候，有幾次不是勉勉強強達到六成融合度的？另外，這事也怪不得老夫，誰讓你天天玩什麼神秘，你要是早跟聶空這孩子把話說清楚，老夫就算想挖牆腳也沒處挖，你就認命吧。”

　　聶星雲氣得面龐扭曲，怒道：“認命？老夫從九月份這小子第一次入靈藥堂就開始注意到他了，昨天下定決心要收他為徒，你叫老夫認命？嘿嘿，老夫的徒弟，豈會拱手讓於你這紅毛？”

　　聶星雲這話倒是沒說錯。聶空第一次入靈藥堂時，他因為碰到一個煉藥方面的難題，苦思不解，於是坐在那裏散散心，排遣排遣胸中悶氣，結果碰到了抓藥精准無比的聶空。那時，他就對身體瘦弱的聶空有了頗深的印象。

　　第二次，聶空入靈藥堂時形貌大變，引起了聶星雲的驚奇。湊巧那時困惱他已久的難題解決，心情舒暢，見聶空挑選的全是煉製回春露的材料，一時興起，還送了聶空半葫蘆冰盤水。

　　當晚，聶星雲甚至還找出聶空前次挑選的藥物試驗了一番，最後得出天心子、須蝴蝶草和水晶玉蓮子能中和赤魔花毒性，以及這四種藥物配合後極具健肌壯骨之功效的結論，無意中也把這個結果透露給了練天心。那時，他對聶空更加留意，還曾暗暗感歎聶空不是一名火靈師。

　　第三次，就是昨天傍晚了。看到聶空的變異木靈力後，聶星雲就已做出決定，說什麼也不能放過聶空這個徒弟。只是由於他玩神秘已玩成了本能，於是將自己的玉牌給了聶空，讓他來找煉藥堂來找自己。

　　今晨，他研究聶空的那瓶“回春露”耽誤了點時間，以至晚來煉藥堂片刻，卻哪想得到自己選好的徒弟竟會被練天心捷足先登！

冷封心

第〇七章 收徒

　　面對怒意勃發的五長老聶星雲，練天心也覺得有點心虛理虧，乾笑道：“老五啊，你是聶家長老，在煉藥方面資質不錯的小傢伙，聶家肯定還有不少，你就多費點心思，再去物色一個徒弟嘛。”

　　聶星雲面色鐵青，氣極而笑：“再去物色一個？說得倒是輕巧，你給我找個靈力變異、能煉製出九成五融合度‘回春露’的徒弟來！”

　　練天心被噎得啞口無言，要是靈力變異的靈藥師那麼容易找到，那他也用不著跟聶青雲搶徒弟了。於是，練天心乾脆耍起了無賴，哼哼道：“那老夫可管不了，聶空這小子已經答應了做老夫的徒弟了。”

　　聶星雲冷笑道：“他答應了嗎？老夫可沒聽見。”

　　“你聽沒聽見不要緊，老夫聽見了就好。”練天心翻著眼皮哈哈一笑，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紅毛，你別忘了他是聶家族人，老夫是聶家長老，論關係親近，他理當拜老夫為師。”聶星雲咬牙道。

　　“聶老五，你也別忘了，老夫是聶家首席靈藥師，論能力，老夫當仁不讓。”練天心兩眼暴睜。

　　聶星雲心頭火大：“還論能力？紅毛，就你那點水準，也配當這小子的師傅嗎？連藥性都能經常搞錯，也不怕誤人子弟？”

　　練天心嗤笑：“嘿，聶空這小傢伙現在就能練出九成五融合度的靈藥，你呢，都煉藥幾十年了，藥力融合度超過八成的次數兩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依老夫看來，誤人子弟的應該是你才對。”

　　“你……”

　　“……”

　　聶星雲和練天心兩人針鋒相對，毫不相讓，從最開始的互相揭短，到接下來的人身攻擊，房間裏火藥味十足。

　　煉藥堂一樓，聶風妍等人聽著從頂樓傳下來的吼叫聲，不由面面相覷。聶家的兩位五品靈藥師，一個嚴肅，一個神秘，沒想到今天居然搶著要收聶空為徒弟，再吵下去，說不定會大打出手。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堂堂五品靈藥師為了收徒之事居然搞得這麼失態！不少靈藥師暗暗嘟噥起來，可心裏卻是嫉妒得發狂，恨不得自己能替代聶空，成為練天心和聶星雲爭搶的對象。

　　尤其是聶麻子，聽得眼睛都紅了，臉上的每粒麻子都在跳舞，心裏不停地狂叫，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

　　……

　　頂樓房間裏，聶空看著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兩人，目瞪口呆之餘，更感啼笑皆非。他從沒想過，以前只能仰望的聶家兩名五品靈藥師，今天竟爭著想要收自己為徒，而且還爭得面紅耳赤。

　　這樣的事情在前世倒是很常見，比如某個高中生突然出了大名，然後馬上就有大堆名牌大學蜂擁而至，跑來特招。這種學校特招學生的舉動和聶星雲、練天心爭搶徒弟的行為，本質上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對此，聶空倒不覺得有什麼怪異。只是見兩個老頭的火氣越來越大，眸子裏隱約有紅光閃爍，聶空也擔心兩個人會把一時控制不住把這煉藥堂頂樓都給拆掉，忍不住道：“五長老，天心大師，你們……”

　　一聽聶空聲音，四道目光“唰”地就轉移了過來，聶星雲和練天心竟不約而同地停止爭吵，

　　“聶空，你自己說說，誰更適合當你師傅，可別忘了，是老夫叫你今天來這煉藥堂的。”聶星雲氣咻咻的道。

　　練天心繃著臉，提醒道：“小傢伙，你可別忘記你已經答應了要做老夫的徒弟，可不能出爾反爾。”

　　對於聶空這個徒弟，不管是聶星雲還是練天心，都不會相讓，畢竟聶空不但靈力變異，且資質極佳，這樣的小傢伙好好教導一番，幾十年後說不定真能成為藥王。做為藥王師傅，那是何等榮耀！

　　“這個……”

　　聶空苦笑。

　　他算是聽明白了，聶星雲和練天心雖都是五品靈藥師，但各自擅長的東西並不相同。聶星雲對藥理藥性極為精通，可在融合藥力方面有所欠缺，所以他煉製的靈藥“藥力融合度”基本都是剛剛超過六成。

　　而練天心卻剛好相反，他對藥理藥性的瞭解稍微不足，可對藥力的融合卻遠遠超出聶星雲，煉製出的靈藥絕大多數都能達到八成以上融合度。在煉藥方面，兩人算是一種互補的關係。

　　當然，對聶空來說，無論是聶星雲和練天心當中的哪一個，其能力都足夠做他師傅。只不過現在無論答應哪個，另一個都會恨不得把自己吃了。這種二選一的選擇題，著實令聶空頭疼。

　　在兩個老頭直勾勾的目光逼視下，聶空眼睛一轉，試探著道：“五長老，天心大師，不如您二位都做我師傅得了？”

　　“開什麼玩笑？老夫憑什麼和聶老五共收一個徒弟？”練天心垮著臉，直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小傢伙，你真是太貪心了，兩個五品靈藥師收你做徒弟？也虧你想得出來！”聶星雲也沒好氣的道。

　　聶空舒了口氣，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誰的徒弟也不當，這樣五長老和天心大師也不必再爭吵了。日後，如果遇到煉藥方面的難題，我再來向五兩位長輩請教，到時候還望兩位長輩能夠多加指點。”說著，聶空將桌面上的四瓶“回春露”蓋好，收進懷裏，朝兩人微一躬身向門外走去。

　　在如今的情況下，誰都不選，對聶空來說是最適合的。這樣一來，就誰也不會得罪。以後如果遇到問題，跑這煉藥堂來詢問他們，聶空可不信以他們兩人的性子，能拉得下臉來拒絕。

　　看著聶空的身影漸漸從門口消失，外面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輕，聶星雲和練天心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聶老五，都怪你！瞧瞧，瞧瞧，把小傢伙逼走了吧，現在誰都收不成了！”練天心一拍桌子，頷下火紅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紅毛，你這話就有失公允。若不是你非得跟老夫來搶徒弟，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嗎？”聶星雲冷笑道。

　　狠狠地瞪視一眼，兩人各自撇過頭去，不再說話。時間點點滴滴逝去，兩人心裏一陣陣抽搐，擁有藥王潛力的徒弟，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溜走了？放過這個，說不定到死都找不到合適的弟子，畢竟這世上資質絕佳的靈藥師實在少見，聶家這麼多年，也就族長聶青松的小女兒聶風華非常不錯，偏偏最後被六品靈藥師、墨雪宗大長老收為關門弟子，沒他倆什麼事兒。

　　不知不覺間，聶星雲和練天心的目光同時轉向對方。瞬即，嗖嗖兩聲，兩個老頭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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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五品靈藥師聶星雲長老和練天心大師，同時收通靈一品的聶空為徒！這個消息從煉藥堂流出，不到一天時間就傳遍了整個聶家，讓無數聶家族人嗔目結舌，眼珠子都險些瞪出眼眶……

冷封心

第〇八章 第二節

　　“……”

　　“他居然被五長老和天心大師收做了徒弟，我怎麼沒那麼好的運氣呢？”

　　“奇怪了，他修煉的不是木靈力麼？怎麼能成為靈藥師？煉製靈藥時需要的不都是火靈力嗎？”

　　“嘿嘿，說不定他是五長老或者天心大師的私生子……你們還別不信，我這可是有根據的，你們看看，聶空是出生後被他父親抱回聶家的，而他母親也從來沒在聶家出現過，說不定就是……”

　　“噓，小聲點，別讓他聽到了。他現在可是兩位五品靈藥師的徒弟，要是把他惹毛了，甚至不需要跟五長老和天仙大師說，只要在煉藥堂交代一句，說不定你以後就只能領一些品質差的靈藥。”

　　“說的是，老子又管不住這張嘴了。”

　　“……”

　　聶空再進入冰炎洞，那些正在休息的聶家族人嘀嘀咕咕時，看向他的目光又是一變，由前次的同情、憐憫、幸災樂禍、輕視轉化成了羨慕、嫉妒、驚奇、疑惑……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敬畏。

　　這倒也正常，聶家族人服用的靈藥絕大部分都是由煉藥堂煉製。聶空做為五長老和練天心的徒弟，必定有著極高的話語權。要是得罪了聶空，去領取修煉所需的靈藥時估計沒什麼好果子吃。

　　雖說靈藥一定能夠領取得到，但藥力融合度就不好說了。

　　聶空倒是沒那麼小心，只是聽到有個傢伙猜測自己是聶星雲或練天心的私生子時，心裏頗有些好笑。他們不知道自己靈力變異，見兩位五品靈藥師收自己為徒，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也算是人之常情。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弱，聶空進入了修煉區。

　　冰炎洞第一節的八十八號石室已經掛起了紅牌，前半段倒是還有好幾個掛著黑牌的房間。靠近出口的石室雖說靈力同樣充裕，做一般的修煉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明顯達不到聶空的要求。

　　如今，聶空體內木靈力中融合了火靈力元素，只有在火靈力元素更加旺盛的地方修煉，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走到冰炎洞一、二節之間那道醒目的紅線前，聶空微微猶豫。這第二節再怎麼灼熱應該也比不過當日在生死殿中所承受的那般強烈吧？意念間，聶空已下定決心，抬腳便跨越了紅線。

　　一入其中，聶空便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在這第二節，冰冷和炎熱儘管依舊互相混雜，可左右兩邊水火不容的趨勢卻愈加分明。聶空只在通道正中央站了片刻，就感覺身子左側開始發冷，身子右側發熱，混雜到左邊的暖意和流通到右邊的寒意幾乎起不到什麼緩和的作用。

　　聶空知道，這是自己修為太低的緣故，所以才對這裏冷熱分明感覺得非常深刻。若是聶空修為到了融靈境界，或許也會跟在第一節一樣，如沐春風。於是，聶空趕緊挪到了冰炎洞的右側。

　　寒意瞬間消逝，聶空身體舒服了許多。隨著腳步不斷往前邁動，聶空體表毛孔開始冒出汗珠，隨即皮膚開始泛紅，火燒火燎的感覺越發強烈，只往前走了十來米，聶空只覺渾身都在燃燒。

　　聶空連忙運轉靈力，才將那種劇烈的灼熱化解了部分。又往前走了小段路，看到十二號石室掛著黑牌，聶空趕緊推開房門，閃身而入。將黑牌置換成紅牌，聶空飛快地盤坐下來，運行木陽真靈訣。

　　“轟！”

　　冰炎洞第二節的火靈力元素異常猛烈，聶空只心念一動，它們便伴隨著木靈力元素瘋狂地湧入體內。這一刹那，聶空軀體一陣激烈的顫抖，幾乎是體內所有的經脈都冒出一股強烈的灼燙感。

　　還好聶空對這種突發狀況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因那湧入身體的大量火靈力元素而驚慌失措。輕輕吐出一口熾烈如火的氣息，聶空忍著經脈中的疼痛，靜心凝神，繼續運轉靈訣。

　　漸漸地，痛感消減，可靈力的活躍程度卻並沒有減弱。

　　時間緩緩流逝，聶空毫不停歇地煉化靈力元素，體內的木靈力在不斷壯大，融合的火靈力元素也越來越多。也不知過了多久，木靈力似乎已接近飽和狀態，吸納融合火靈力元素的速度開始減慢。

　　沒一會，聶空的靈神三竅就已積攢大量火靈力元素，強猛的灼熱感由內而外萌發，很快便與體外的熾熱連為一體，聶空感覺自己的軀體好似被放置在了一個燃燒著的熔爐內，果斷中止修煉。

　　“冰炎洞第二節就這麼猛烈，如果換做裏面適合禦靈以上高手修煉的第四節，怕是自己進去的瞬間就要化作灰飛煙滅。”

　　看著自己被汗水濕透的衣裳，聶空暗暗感慨一聲，離開石室。加快腳步返回到前面的第一節，感受著縈繞身畔的那股冷熱交雜的溫和氣息，聶空身軀的溫度緩緩降低，步子變得不疾不徐……

　　……

　　“咦，那不是聶空嗎？”

　　八十八號石室，剛剛打開房門的聶青安瞥見前面那道身影，不由有些得意，“小混蛋，叫你上次占我的房間，這回沒地兒修煉了吧……咦，不對，看他滿身大汗的樣子，怎麼像是剛修煉出來？”

　　聶青安有些愕然，轉眼看了看附近的房間，無一例外都掛著紅牌。這邊沒有空餘的石室，他又是在哪修煉的？

　　第二節？

　　聶青安的臉色突然變得僵滯，好一陣子才失聲一笑，這怎麼可能？通靈一品的傢伙怎麼可能進入第二節？看來是我搞錯了！一定是我搞錯了！見聶空的背影已從入口消失，聶青安忽地心中蠢蠢欲動。

　　我已經通靈九品，進第二節看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這麼想著，聶青安竟鬼使神差地走出石室，跨過了數米外的那道醒目紅線。緊接著，這冰炎洞通道中就回蕩起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哎喲，怎麼這麼熱，燙死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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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空有些疑惑，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像是聶青安？聶空沒心思去看看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後聽見外面休息區傳來族人用餐時發出的聲音，頓時醒悟到如今恐怕已到了中午時分。

　　聶空趕忙加快步伐，他現在必須馬上到煉藥堂去。昨天拜師過後，聶星雲和五長老就給他安排了計畫，每天上午由聶空自行修煉，下午則必須跟隨他們學習煉藥知識，每人一天輪換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