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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刀神 作者:冰如劍 ( 連載中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雲天梯


彎身撿起戒嗔刀,楚天與風清走到周魁身旁,望著周魁略顯激動的臉龐,楚天將手中的戒嗔刀拿給周魁:「師公的意思,相信你也明白了,這刀交給你,好好運用。」

周魁眉頭深鎖,眼露猶豫之意地看著楚天,雖心中有所意動,但戒嗔刀對於整個霸刀宮都具有不凡意義,若只是因為個人私事而動用,恐怕會惹來不滿,況且這還是楚天師父遺留給他的重要之物,在他心中楚天的份量也是極重,他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收下,然而,這戒嗔刀卻可得到霸刀宮這天大的助力,讓周魁心中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見周魁遲遲不將戒嗔刀收下,楚天索性將其往周魁的頭頂上猛力一甩,當周魁下意識地接起後,楚天如是說道:「這無主之物,現在是你的了。」

風清走到周魁身旁,拍拍肩頭:「楚天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聞言,周魁眼框一紅,緊握住手中的戒嗔刀,略顯激動道:「楚天,多謝!」

「瞧你這副模樣,慕容歆語見到了早被你嚇的花容失色。」楚天轉身,語帶淡漠道。

周魁呵呵笑了笑,摸了嘴邊的鬍渣,心知此時的他,面容想必十分憔悴,跟楚天與風清道別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好好的休息一番。

「你這臭小子,明明一心就想幫助周魁,還裝著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受不了你,罷了,如今周魁想通了,我也有事忙去。」語畢,露出一抹笑容,風清眼眸中流露出一股盼望之意,也走出了大殿之外。

兩人走後,在大殿的楚天頓時感到有些無來由的落寞,在霸刀宮內除了周魁與風清等寥寥數人與他熟識之外,其他一、二代弟子因為之前的比試大會,他可說是「樹敵」良多,回到霸刀宮,空心那酒瘋子也不在,又因周魁之事而無心破解禁制,如今換了個相貌加上失去一身修為,宮內的弟子見到他無一不議論紛紛,偌大的霸刀宮,卻讓楚天感到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低聲嘆了口氣,楚天神情略顯低落,盲無目的在霸刀宮內隨意的走著,最後走到一處水池旁,倚著身旁的大石坐了下來,看著在池內游動的魚,楚天心中泛起了道道漣漪。

小小的水池,令楚天想起了當初在斷腸崖修練時,仇恨天曾令他跳入一個水池內,那時的他剛進到修真界,連修真者的邊也沾不上,還得吃艱澀難已入口的果子維生,第一年在斷腸崖,也只是天天悟字,不像其他宗派傳授法決或招式,如此枯燥乏味、無聊至極的日子,如今想想,卻令楚天感到幾絲懷念。

想著以前的日子,令楚天出了神,連一旁含笑走近的周通都沒有發覺,周通也不想打斷楚天的思緒,便站在一旁,數息過後,楚天才悠悠醒來。

「師公。」抬頭看見周通,楚天很快站起。

「什麼事讓你如此出了神?」噙著笑,周通關心問道。

擺擺手,楚天雲淡風清道:「以前的瑣事罷了。」

周通笑了笑,也不出言點破,拍拍楚天的肩膀,一起坐了下來:「周魁怎麼樣了?」

「想通了,也拿走戒嗔刀,現在應當在房內休息。」楚天很快答道。

「楚天阿,這次算我周家欠你一次,周魁那傻小子,為此事已兩難了許久,若不是因為傲劍宮寄來這張喜帖,我看周魁永遠也不會醒悟。」周通搖頭嘆道。

「師公千萬別這麼說,戒嗔刀對我來說也是無用,況且師父也交待我將其交還給你,周魁更是我少數的交心好友之一,於情於理都該幫他。」楚天連忙說道。

聞言,周通搖頭失笑道:「你這小子,脾氣真的跟你師父一模一樣,外冷內熱阿。」

楚天愣了一會,想起仇恨天總是淡然的臉龐,心中卻也是苦笑幾聲,以前在南大陸時,天天被欺負,性格也因此變的十分懦弱,若不是因緣際會之下遇到仇恨天,恐怕不是被那些強盜追上斬殺,就是落得乞丐的下場,性格也因在斷腸崖受到仇恨天潛移默化的影響,平日對人才會顯得較為冷漠吧。

「好久沒見到師父了,不知道他人在何方。」沉默了一會,楚天突然說道。

「你師父他阿,既然已了結一切掛心之事,也將心中的嗔仇、嗔恨放下,將風清帶回來之後,也沒跟我交待去向,想必現在隱居在山林之中,尋求更高境界。」周通微微笑道。

一道思緒一閃而過,楚天開口問道:「師公,可以跟我說說我師父以前在霸刀宮修練的事嗎?」

「那有什麼問題。」想起以前仇恨天的樣子,周通嘴角也多了一股笑意:「當初帶回你重傷臨危的師父時,還引來一陣不滿,當然,最後被我壓了下去,然後花了約莫一年的時間,你師父的傷勢才完全復元,只不過縱然傷勢已好,心傷卻蠶食著你師父,整日失魂落魄的。」

「那師公你後來怎麼讓我師父重新振作起來?」楚天不解道。

「後來我索性不管他,畢竟當時我與他非親非故,為他治好傷勢我已覺得對他仁至義盡。」周通說道。

緩緩吸了口氣,說到了轉折之處,周通眼眸中也多了幾分高深莫測:「之後,過了數月,在某個風雨交加、狂雷怒吼之夜,他渾身濕透、垂頭散髮的來敲我的房門。」

「那時,雖驚異於他突然來訪,但我還是請他進到房門,然而,他卻始終不肯,只對我說了幾句話。」周通望著楚天專注的雙眸,故意賣了個關子。

「什麼話?」楚天下意識的問道。

「我要報仇,收我為徒。」回想起當初仇恨天淡然的語氣中透露出滔天的殺意與怨恨,周通仍是感到絲絲不捨。

「一開始我當然是不肯,教出一個滿心只懷報仇的弟子,傳出去對霸刀宮聲譽可是影響很大,再者,心中恨意太重,也代表容易飽受心魔纏身之苦,所以,我便拒他於門外。」周通說道。

「只不過,我卻小看了他的決心,整整五天五夜,他就站在我廂房前,任憑風吹雨打也不動不搖,最後,我問了他一句話。」負手而立,周通沉默了一會,語帶沉重道:「你可曾想過,就算你報仇成功,之後該何所作為?」

「你師父他起先愣了一會,卻說了一句我始料未及的話。」周通搖搖頭,啼笑皆非道:「你師父跟我說,這種事等我報完仇之後再說吧。」

「於是便收師父為徒?」楚天問道。

「沒錯,只不過,我對他的要求也是格外的嚴苛,訓練更是比當時的一代弟子多了不知道數倍,令當時的霸刀宮弟子看了也是為之驚懼,若當初你師父有因此喊個苦字,我便會毫不猶豫的將他丟出師門,然而,他練功時瘋狂的模樣,讓老夫我也自嘆不如阿。」幽然一嘆,周通也不免回首於過去當中。

「當時你師父的修為與實力可說是一日千里、進步神速,但也因他不茍言笑,性格太倔,其他的弟子無人敢靠近他。」周通笑道。

「好險那時候有空心與周海兩人,否則你師父在修真界,恐怕只會落得孤獨一世的下場。」此話落下,周通也露出欣慰的表情。

「難怪我師父之前曾對我說過,對友要兩肋插刀,對敵要不擇手段。」周通這幾句話,也令楚天想起仇恨天對他耳提面命的一席話。

聞言,周通爆出幾聲大笑,令池裡的魚嚇的逃竄:「這的確是你師父會說的話。」

「你師父在霸刀宮發生的事實在太多,這一時半刻絕對說不完,老夫還得去幫周魁「處理」些事,這歸元丹你先收著,每日服一粒,可讓你蘊養經脈,你禁制一事,可能要等到北大陸事情結束之後,老夫才有閒暇幫你處理了。」將丹瓶遞給楚天,周通略表歉意地說道。

雖心中感到失落,但楚天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馬上說道:「周魁的事已迫在眉睫,相比起來,我這禁制一事輕如牛毛,師公不必介意。」

「好。」周通點點頭,與楚天道別之後,便轉身離去。

周通離去之後,楚天也無法靜下心來觀看魚兒,便也離開了水池旁,走著走著,卻看到風清面色失落的走回廂房。

「這小子方才不是還歡天喜地的模樣嗎,怎麼這會就彷彿換了個人了?」楚天心中暗道奇怪,腳步馬上轉往風清的廂房。

打開風清的房門,只見風清手中把玩著精美的髮簪,其上獨特的花紋與華貴中不失俏麗的設計,令楚天馬上想起當初在赤霄城與風清巧遇的店鋪。

見到風清將髮簪急忙收起來的模樣,楚天不禁失笑出聲:「想誰想到失了魂,竟連我的腳步聲都沒聽出來。」

「那髮簪送給誰的?」楚天開口問道。

「朋友罷了。」風清隨意答道,但楚天豈會如此就放過風清。

故意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楚天取笑道:「若我記得沒錯,霸刀宮一向不收女弟子,除非是霸刀宮舉行的收徒大會,才會有女弟子出現,莫非你是看上哪個門派的女弟子吧?」

「別瞎猜了,話說收徒大會近日將要開始,屆時不如一看究竟?」風清提議道。

「收徒大會嗎,好。」想起以前也是因為收徒大會進到霸刀宮,楚天一口答應了風清。

「慢著,我記得霸刀宮的收徒大會是五十年一次,這才過不到幾年時間,怎麼可能又舉辦了一次?」楚天疑惑道。

「據說是因為霸刀宮千年以來都是使用同一種方法收徒,今年想到改用別種方式,這次參加收徒大會的也非各門派弟子,而是霸刀宮親自派人到南大陸挑選有天資的人。」風清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收徒大會何時開始?」楚天問道。

微微一笑,風清說道:「就在明天。」

隔日,霸刀宮的氣氛一如往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舉辦收徒大會的跡象,除了偶爾傳來練功的呼喝聲打破這略顯沉悶的靜謐,楚天所處廂房可說是十分幽靜,想來也是周通刻意所安排。

此時,一道腳步聲也參雜在呼喝聲之中,停在楚天房門前:「楚天,收徒大會開始了,走吧!」

數息過後,楚天走出了房門:「走。」

風清在前帶頭,直到走到宮門處才停下腳步:「許長老。」

「哦?是風清阿,怎麼會來到這。」站在兩人面前的許長老,嘴角掛著笑意,對風清的來訪感到驚訝。

「我是知道今天有霸刀宮的收徒大會,所以特地來這觀看。」風清說道。

「哦,那你身旁這位小友是?」初次見到楚天,自然也流露出幾絲詫異,但許長老卻十分客氣,無半分不屑之情。

「在下楚天,參見許長老。」楚天拱手說道,心中感到十分困惑,雖然他的記憶未全部恢復,卻也有八、九分之多,但始終想不起來霸刀宮何時多了這個許長老。

「哦,莫非你就是為我霸刀宮奪得三鼎鬥試冠軍的楚天?」許長老露出喜色地問道。

「正是。」楚天含笑說道。

「哈哈,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大宮主對你可是讚譽有加阿,果然是人之俊傑,後起之秀,不錯不錯。」許長老含笑,點頭稱讚道。

「許長老,現在不是在舉行收徒大會,怎麼不見人影?」一旁的風清終於忍不住問道。

手指著底下,許長老說道:「都在爬著雲天梯呢。」

「雲天梯?」風清疑惑道,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名字。

「霸刀宮修練之法,首重毅力,再者才是天資,雖然這次宮內挑選了幾個天資不錯的人,但每人毅力恆心不一,所以霸刀宮才會弄出個雲天梯測試他們。」許長老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等他們測試結束,不就還要一段時間?」風清面色有些怪異地問道。

「嗯,少說數個時辰。」許長老點頭說道。

望著底下雲霧繚繞,楚天心思也拉回以前,爬著那似無盡頭的階梯,一道請求脫口而出:「許長老,是否可讓我也爬這雲天梯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起走吧!


略作遲疑了一會,許長老爽朗道:「要參加這測驗自然不是難事,只不過萬萬記得,若碰上危險,大呼三聲,老夫便會相救。」

楚天心中感到些許疑惑,猶記得上次爬這雲天梯時,縱使受到了絕大的阻力,卻也沒有半分危機,但對於許長老語中的謹慎,楚天仍是答謝道:「多謝許長老。」

許長老呵呵笑了幾聲,對風清問道:「你可要再試一次?」

聞言,風清臉色有些惶恐,連忙擺手道:「這到是不必了。」

「那你趕緊送楚天下去吧,別耽擱到了時間。」對於風清的反應到也不出許長老的意料之外,漆黑的眼眸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催促二人。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風清抓著楚天來到了山腰處,將楚天放下後,風清猶豫了一會,還是出言提醒道:「楚天,走這雲天梯時,可要小心了,千萬別死撐。」

戲謔地笑了笑,楚天說道:「如此聽來,你上次也是走過這雲天梯阿?」

風清突然一顫,對於上次走這雲天梯的經歷,風清仍是感到十分膽寒:「不錯,記得,要小心便是。」

風清與許長老的告誡,也讓楚天對這雲天梯放上了心,有了幾分警戒之意:「知道了,我走了,你趕緊回許長老那吧!」

「嗯。」簡單地應了一聲,風清一個轉身,一道銳利的風切聲響起,風清已不見了蹤影。

見到風清身影消失,楚天帶著毅然決然的心,看著前方雲霧繚繞,宛如霧裡看花般迷茫的階梯,踏上了雲天梯。

待雙腳踏上了雲天梯,楚天眼前的景像更是化作一片虛無,雲霧變的更加濃稠,甚至可說是有幾分厚重,壓的楚天感到吃力,一路延伸的雲天梯,以楚天的視力也只僅僅只能看到前方二十餘道,其他便消失在濃霧之中,更加詭異的是,在雲天梯之中還不時透出幾股沁骨涼意的風,卻未能把濃霧驅散。

回到許長老身旁的風清,眼中專注望著底下,臉色顯露出幾絲擔憂,有些責怪道:「沒想到你竟會答應他,以你的修為,應當看的出楚天身上經脈皆被禁制封住,根本沒有自保之力。」

許長老望著風清一眼,卻未馬上回答風清,反到問了一句聽似無關緊要的話:「風清,上次你爬這雲天梯時,可還記得走到了第幾道?」

「八萬三千四百二十三道。」風清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縱觀霸刀宮的歷史,這也是個你足以自傲的成績了。」灑然一笑,話鋒一轉,許長老回到正題:「不錯,老夫的確看出楚天身上眾多的禁制,只不過,老夫也看到了別的東西,就算老夫不出手,那東西也可確保楚天的安危。」

回想起楚天參加比試大會簡直是刀槍不入,各種招式不傷其身的景像,風清擔憂的臉色也因此鬆了下來。

「這雲天梯,在霸刀宮千年來的歷史,能走過五萬道的,已具有了普通弟子的資格,六萬道的則多半成為了一代弟子,然而,能走到七萬道甚至以上的,也不過百餘人,你能走到八萬道,若是霸刀宮之人,或許幾百年之後,會有一爭宮主的資格,就如同周魁,當年走到了八萬二千零三十八道。」狂風將許長老的衣袍吹的颯颯作響,微瞇的雙眼隱藏著深如潭底的雙眸,一時間竟令風清不敢直視。

「那九萬道不就是唯我獨尊、霸絕天下的人物?」不知為何,此話落下後,風清心中出現了楚天的身影。

微微地笑了笑,許長老點頭道:「是,但如此人物,千年中只出了兩人。」

「其一想必是霸刀宮的先輩,楚狂瀾,那另一位呢?」風清十分的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達到與楚狂瀾一樣的九萬階。

許長老看著風清,緩緩地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風清瞪大雙眼,顯得不可置信。

苦笑幾聲,許長老聳肩道:「在霸刀宮內,這事算上絕密中的絕密,恐怕也只有大宮主一人知其何人了。」

「既然連你這四大樞權長老都不知道,那我這小人物就更別妄想得知是誰了。」風清有些無奈道。

許長老含笑不語,目光再次轉向雲天梯,好像裡頭正發生著極有趣的事情一般。

此時楚天正邁著輕快地腳步往上走著,看似輕鬆,但汗珠卻如同細雨般不停地冒了出來,咬著牙,楚天逐漸感受到這雲天梯與當年他參加霸刀宮收徒大會時的不同。

楚天每走一步,便有少許雲霧黏在身上,起初還算不上什麼,但走了幾百步、幾千步之後,雲霧宛如沉重的大石壓在楚天身上,不僅如此,腳踩的石階如沸水般滾燙,楚天的汗珠一滴下去,便「嗤」一聲,化為薄薄蒸氣散發開來。

這時,楚天不過走了五千多階,前頭的雲天梯,只會更加的艱辛,甚至可說為凶險,然而楚天卻止不住一股莫名的笑意,一股來自心中的笑意。

這股笑意來的莫名其妙,但楚天卻可清楚感受到,這雲天梯給他的種種刺激,便是這笑意的根源,過於安逸的日子,對楚天來說反而是種煎熬,因為周魁的關係,楚天與風清這幾天一直在他廂房外守著他,但日過一日,楚天心中卻傳來陣陣躁動,雖然楚天極力的壓抑,但楚天隱隱知道,這股躁動遲早會爆發開來,然而,踏上了雲天梯後,這股躁動也如冰遇水般地消融開來。

「一萬道。」楚天默數著,站在第一萬道的石階上,楚天身體感到一鬆,覆在身上的雲霧散了開來,踩著的階梯也不再滾燙,

楚天知道,這只不過是個開端,從他未曾聽到其他人的呼救聲來看,參加這收徒大會的人,想必已突破了這開始的第一萬階,楚天自然也不想落後太多,再次邁起腳步,苦苦追趕。

第一萬零一步,龐大的雲霧已不再向之前般黏過來,反而是成群地凝成一個又一個水滴,滴在楚天身上,卻讓楚天忍不住地感受到錐心的刺痛,眉頭深鎖,想必是沒預料到如此痛楚,不僅如此,石階上的青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著,竟長成一條條藤蔓,肆虐地往楚天的雙腳纏去。

一向沉穩的楚天也不免感到駭然,這時才意識到雲天梯為何讓許長老出言警告,也為何風清會露出懼怕的眼神了。

僅僅數息時間,雲天梯竟開始下起了雨,雖如髮絲般微細,但傳來的疼痛已讓楚天咬緊牙根,為了不讓藤蔓纏住,楚天的腳步比剛開始的一萬階快了一倍有餘。

「阿!…。」一道淒厲的慘嚎如同悶雷般響起,顯然是有人抵抗不住雲天梯,進而呼救了。

「終於出現第一個人了,區區三萬道,沒用。」略微皺了眉,許長老無奈的搖頭道,腳尖虛空一踏,便消失在風清眼前。

以許長老的標準看來,能走到五萬階的人,方才具有成為霸刀宮弟子的機會,才三萬階就忍受不了,恐怕也只能落得霸刀宮內專職打掃雜活的人。

對於許長老的無奈,風清也是深有感受,修真界是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實力來自於天生的資質與努力的修練,然而,在雲天梯的測試當中,前面三萬道可說是最為輕鬆,在三萬階就撐不住,若換成他,便一腳把那名弟子踹下山了。

一個眨眼,許長老又回到風清的身旁,不同的是手中抓著一個已然昏迷的弟子,隨手一拋,便再也不理會。

「許長老,這次參加收徒大會的弟子有幾人?」風清問道。

「正好五十人。」許長老很快回答道。

「這到是出乎意料的多。」風清略顯吃驚道:「那照你預測,這次有幾人可以成為霸刀宮正式弟子?」

許長老輕聲笑了笑:「依老夫看來,不超二十人。」

語畢,像是在印證許長老所言,接二連三的慘嚎不斷在雲天梯內響起,許長老每次閃身,都會帶回一至兩名弟子,轉眼間「堆疊」在旁的弟子已有十四人。

聽著那些慘嚎,楚天卻置若未聞地快速邁著腳步,雨勢隨著楚天加快的腳步而磅礡落下,全身宛如萬蟻啃食、千針刺骨般難受,但楚天卻連哼都沒哼一聲,持續向上走著。

終於,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楚天站到了第兩萬道階級上,略微喘了口氣,楚天並未利用機會休息,深吸了口氣之後,便再次踏上了階梯。

向前走了幾步,出乎楚天意料的,雲天梯反常的沒有出現什麼反應,只不過楚天仍是小心翼翼,走到了一百階,雲天梯開始變的狹窄,原本可讓三名壯漢齊走的階梯,轉眼間變成僅與楚天厚實的肩同寬,且沁出了許多露水,使得階梯陡然變為濕滑無比,讓楚天踏出的每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

「嗚…嗡…」又往上走了兩百步,雲霧中不斷傳來細微的嗡鳴,宛如蚊蚋在耳邊飛舞,就算楚天沉靜了心神,依舊不斷侵擾楚天的意志。

起初的嗡鳴,在楚天走了一千道之後有了轉變,低聲的呢喃伴隨時不時的哭喊,楚天面色平靜如水,絲毫不起波瀾,小心踏著腳步。

然而,楚天的舉動似乎惹怒了雲霧,不斷在楚天身旁翻滾攪動著,低語的呢喃也化為絕望的求饒聲。

楚天似乎不受身邊一切的影響,堅定的腳步透露出他的決心,不知不覺間已走了五千階,只不過雲霧翻滾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從低聲的呢喃到絕望的哭喊,現在已轉變為被施以酷刑的哀嚎。

「呼,終於。」輕呼了口氣,楚天向前望去,臉上罕見的出現了幾絲放鬆的神色,眼前終於出現楚天在雲天梯看到的第一個弟子背影。

那弟子距楚天約莫一千五百階的距離,但楚天絲毫不著急,以與剛開始一致的速度向前走著,只不過這一千五百階的距離卻越拉越近,往往楚天向前走了十階,前方弟子才勉強的踏了一階。

過了半個時辰,楚天與前方弟子的距離只剩下不到一百階,但楚天卻未出聲叫喊,從前方弟子虛浮的腳步與不斷顫抖的身軀,楚天知道他快撐不住了。

讓楚天感到詫異的是,在距離十階時,只供一人行走的階梯卻突然變寬了,不過也是方容兩人通過,對此變化,前方弟子並未回頭,他早已知道後頭有人追上,雖然他極想知道到底是誰落後於他,但透支的體力已不容他做多餘的動作,支撐他的僅是一層薄弱的意志。

被楚天超過之後,弟子僅存的意志再也支撐不了他,心中突然浮現幾道笑靨,身子一歪,就要倒了下去,然而,楚天卻一把抓住了他。

「別放棄了。」將弟子身子扶正後,淡然的留下一句話,楚天頭也不回的走完了第三萬階。

在這兩萬階至三萬階的過程中,楚天用了足足兩個時辰,蒼白的臉色透露出幾分虛弱,由此得知楚天並不像表面上的如此輕鬆。

「楚天走完了第三萬道。」許長老說道。

暗忖了一會,風清搖頭失笑道:「楚天這臭小子,竟比我當初還快了半個時辰。」

「接下來可沒那麼好過了。」許長老淡然道,心中卻也不免升起對楚天的讚賞,能以如此速度通過三萬階,已可與在霸刀宮立下赫赫功績的先人相比了。

然而,接下來楚天的舉動卻讓許長老感到失望,楚天閉上眼,就這樣站在階梯上,若是略作休息到是還說的過去,但楚天卻是一站便站了半個時辰。

看著許長老皺眉的臉色,風清也察覺到幾絲不對,當下便問道:「許長老,是否雲天梯內發生了什麼事?」

許長老點了頭:「楚天在第三萬階梯站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若說休息也休息了太久,莫非是怕了?」

此語落下,許長老便自覺愚蠢,大宮主讚賞的人,怎麼可能是害怕雲天梯如此膽小之輩,而且,還引來了身旁風清的狂笑。

「楚天會怕這雲天梯?這可真笑死我了,許長老,我跟你擔保,楚天絕對有他的用意。」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風清臉色恢復以往的沉穩。

「嗯。」冷冷應了一聲,方才風清的狂笑多少讓他感到些許難堪,不過他自然不會跟他記較。

就在風清與許長老談話之際,楚天閉上的雙眸緩緩睜了開來,輕聲說道:「你終於來了。」

語畢,讓許長老再次愕然的,楚天扶起了身後好不容易「爬」上第三萬階,臉龐無一絲血色,眼神已變得空洞迷茫的弟子。

待弟子略為回神後,楚天以堅定的口氣說了一句讓許長老呆若木雞的話:「一起走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周魁現身

「你是誰?」過了許久,弟子空洞的眼神才回復幾絲清明,發現眼前並不是與他一同參加收徒大會的人時,語氣驚疑卻仍然顯露出虛弱地問道。

「楚天,你的名字?」瞟了弟子一眼,楚天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後以居高臨下之態問話。

「方志強。」方志強緩緩說出,看著若無盡頭的雲天梯,心中已生出幾絲落寞,想起自己在遠方的親人,眼眶已紅了起來。

望著方志強默然地流著淚,楚天並未出言安慰,淡然說道:「你休息了足有一刻鐘,想必體力已回復了些,這時只有兩條路任你選,放棄或繼續。」

呆愣地看著楚天,方志強彷彿抓到了最後一絲希望,語帶激動道:「繼續!」

楚天緩緩地點了頭,率先踏出一步:「那就走吧。」

此時的許長老,微張的嘴巴顯現出他的震驚,方才楚天與方志強的談話全被他聽進耳裡,對於楚天的舉動,他實在是大為不解,背負個累贅只會使自己綁手綁腳,若對方是個絕頂強者就算了,但方志強卻是個連踏上三萬階都萬分吃力的人,為何還要與他相伴,許長老是困惑不已。

「風清,就你看來,楚天是怎樣的人?」實在忍受不住,許長老問道。

雖然訝於許長老的問題,但風清深思了一會,咧嘴一笑,說出了令許長老啞口無言的回答:「怪人。」

嘆了口氣,許長老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在此問題上多做糾纏,向風清問道:「楚天已開始在走雲天梯,身旁卻多了個體力明顯耗盡的弟子,若非楚天幫他,早已撐不下去,但楚天為何要做如此百害無利之事,令老夫大為不解,風清,你認為如何?」

聞言,風清笑了幾聲,令許長老幾欲嘔血地道:「些許是覺得雲天梯太過容易,弄出個累贅讓自己累些吧!」

此時許長老已無方才的悠然自定,臉上的表情也不時在變換著,久久才回復過來,吐了口氣:「若真如你所言,楚天不是非凡之輩,就是愚蠢至極。」

風清再次笑了幾聲,搖著手指道:「非也,是兩者皆是。」

雲天梯上,楚天與方志強一前一後地走著,在三萬階以後,雲天梯驟然變的十分陡峭,每步階梯間隔也從半步變為兩步,強勁的風不斷逼退兩人,令楚天與方志強舉步艱難,不僅如此,雲天梯還時不時會滾落半人高的岩石,兩人每次都在萬分危急時刻才堪堪躲過,但隨著每百階過後,岩石滾下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多。

以方志強此時的狀態,只要被任一岩石撞上,或者是輕輕碰到,幾乎可說是毫無懸念的無法繼續走這雲天梯,所以在無法閃躲的情形下,楚天一一的幫方志強擋了下來。

但就算楚天不讓岩石傷害方志強分毫,強烈的勁風依然逼退著方志強,慢慢地吹滅方志強內心的意志。

楚天知道此時方志強已是強弩之末、風中殘燭,但楚天未出言鼓勵,只是一次又一次咬牙擋下岩石,連哼都不哼一聲,身後的方志強,抬頭仰望著楚天,聽著那沉悶的互擊聲,縱使手腳無力,卻燃起一股鬥志,手腳並用地努力跟上楚天的腳步。

過了半個時辰,楚天與方志強兩人終於走到了第一千階,楚天雙袖由於阻擋巨石,已變得破爛不堪,只不過歸功於困龍鎖,身體毫髮無傷,身後的方志強顯得氣喘吁吁,臉色蒼白,情況十分糟糕,但眼神中不屈不撓之意,卻是越來越濃。

「走吧!」讓方志強休息了一會,楚天再次領著他出發。

一千階過後,是短暫的平靜,勁風停息,巨岩未落,但是楚天絲毫不敢大意,他知道這只不過是風雨前的寧靜罷了,若一不小心,便會落入雙雙失敗的下場。

不出楚天所料,五百階過後,階梯間隔再次變大,足足要跨上兩步半,岩石也從半人高轉為及肩。

楚天方才阻擋半人高的巨石已感到頗為吃力,如今岩石又變大,衝勢更強,楚天心知自己是擋不住了,只能出了下策。

「抓住我的衣袍,跟我一起躲巨石。」楚天對著方志強說道。

方志強依言,抓住楚天後背的衣袍,但如此一來,兩人爬階梯的速度極慢,一刻鐘才爬了五十階,且閃躲巨石時也是在險中又險之際才躲開。

所幸,一路上這三萬階的難度並未變化太多,除了到達五千階時,階梯間隔變為三步之外,就無其他花樣,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兩人終於爬上了第四萬階。

此時的雲天梯上,只剩下楚天與方志強兩人,其餘的弟子都已測試完畢,而就如許長老所預測的,能走上五萬階的弟子,也不過十七人罷了。

許長老臉上的神色,隨著楚天與方志強一步一步走到第四萬階,也從一開始的驚疑不定轉為凝重帶有幾絲欣賞。

休息了一刻鐘,楚天再次踏上了雲天梯,由於間隔變回半步,也不如之前般陡峭,更無勁風吹襲,楚天兩人起初走的頗為平順,只不過以之前的經驗來看,楚天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四萬階到五萬階會一直如此順利。

一百階過去了,楚天嚴陣以待,周圍的雲霧陡然增多了兩倍有餘,如滾水般止不住地翻騰,最後凝成一個又一個拳頭,四面八方的往楚天與方志強招呼過來。

那拳頭速度之快,遠超楚天所預料,對於其威力楚天當然也不敢小覷,當下拉著方志強快速飛奔。

由於方才都由楚天擋下巨石,且一路跟在楚天身後,方志強也累積了不少體力,快速飛奔了一刻鐘還是不成問題,只不過走到了第一千餘道後,拳頭聚集太多,阻擋著兩人之路。

「你先走!」楚天回頭大喝道,光聽這拳頭的風切聲,楚天便知道以方志強凡人之軀,硬撐也絕撐不過兩百次,而眼前可還有八千多道要走!

望著拳頭猛烈的攻勢,方志強顯露出懼怕之色,只不過還是依楚天的話,步步為營地向前走。

為了保護方志強,楚天可說是使盡全力,若是他一人,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輕鬆躲過重重拳頭的攻勢,只不過如今多了方志強,楚天心神專注,回擊著包圍在方志強身邊的拳頭。

只不過越往上拳頭的數量越多,方志強也被擊中了十數次,身上多次都流出血來,足見雲霧凝成的拳頭竟如石頭般堅硬,也讓楚天倍感壓力。

又過了兩個時辰,楚天與方志強狼狽不堪的抵達了第五萬道,方志強身上多處流著血,腰腹、側臉、大腿還有清晰可見的拳印,楚天的衣袍如掛在身上一樣破碎不已,只不過身上卻無一絲傷痕,但方志強卻無暇觀察楚天,能走到五萬道,已是奇蹟中的奇蹟。

過了一刻鐘,雖然知道方志強所剩餘的力氣可能走不到百階,楚天依然說道:「走吧!」

方志強深吸口氣,由跪坐緩慢、顫抖地站了起來,方才被擊中的地方依然隱隱作痛,腦子亂轟轟的,眼前一片模糊,但聽到了楚天的話,宛如遠方的召喚一般,令方志強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力氣。

方踏上了第一步,方志強搖搖欲墜的身形隨時都可能倒下去,但楚天未扶著他,只是注意著他的情況。

一百階過後,周圍的雲霧再次起了變化,然而楚天已無暇觀察,扶著已然昏過去的方志強,遙遙大呼三聲。

遠方的許長老,身形一動,眨眼間就到了楚天的身旁,就在楚天訝於其驚人的速度時,許長老搶先在前問道:「楚天,你這是為何,若是沒有他,你想必已走到了第六萬甚至七萬道去了?」

聞言,楚天微微一笑:「若是如此,豈不是太無趣了。」

點了點頭,按壓出心中的吃驚之情,許長老抓著方志強與楚天飛上了宮門,其餘的四十九名弟子臉色鬆了鬆,為了等方志強已等了三個時辰,心中其實十分不耐,只不過在許長老的面前不敢表露出來罷了。

三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已足已讓原本昏迷的弟子醒了過來,而方志強則是在許長老渡過微弱的真元後,緩緩醒了過來。

「隨我來吧!」許長老帶領著五十名弟子穿過了宮門,走進了霸刀宮內,這五十名弟子當中,只有區區十八名可真正成為霸刀宮的弟子,其餘三十二名只能做些打掃的雜務。

對於方志強,許長老其實在心中猶豫再三,因為若憑他一己之力,絕對無法走到五萬階,只不過霸刀宮的規矩就是如此,許長老隨後也將方志強納入霸刀宮正式弟子的一員。

走了一刻鐘,眾人來到了大殿之內,只見周通端坐在上位,身旁坐有三名老者,顯得仙風道骨、氣色儼然,見許長老帶來了弟子後,各自看了一眼,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顯然對此次的弟子頗為滿意。

「還不快見過大宮主與幾位樞權長老!」許長老轉身,對著眾人大喝道。

「參見大宮主、幾位長老!」五十名弟子參差不齊地大喊道。

「很好,歡迎你們加入霸刀宮,身旁三位分別是謝長老、朱長老、魯長老。」周通帶著一抹微笑起身,一一介紹道。

「對於一些繁文縟節我霸刀宮一向不是太為注重,各位也不必過於拘束,只不過各位需注意到,凡入我霸刀宮之弟子,就算未能進的了正式弟子,也絕不會因此分為地位高低,在我霸刀宮一切一視同仁,就算只是個打掃、處理雜務的弟子,也如正式弟子般正視以待!」周通鏗鏘有力的話語,頓時讓底下的弟子起了敬重之心,心中更是滿懷期待。

「四位長老,你們可以開始挑選弟子了。」語畢,周通對身旁的三位長老點頭示意道。

聞言,三名坐在椅上的長老並未有動作,許長老會意,開始點了通過五萬道階梯的弟子出來。

「一共十八名弟子是嗎,到也跟我當初的料想差不多,只不過到是有些難分了,許長老,既然你負責這雲天梯的測試,不如就由你來決定誰的弟子多寡吧!」掃視了十八名弟子一眼,朱長老開口說道。

微微一笑,許長老並未推辭:「好,既然上次是魯長老與謝長老各多收了兩名弟子,不如這次就由我與朱長老各收五名弟子,魯長老與謝長老收四名弟子,意下如何?」

大殿上,魯長老與謝長老相視一眼,衡量了一會,由謝長老點頭答應道:「一切聽你安排。」

「好,朱長老,那是由你先選還是由我先?」許長老客氣地問道。

微微擺手,朱長老說道:「對於這雲天梯的測試,你盡心盡力,自然是由你先選了!」

「好,那就由我先選五名弟子。」許長老笑道,隨後便轉身開始選弟子,然而,出乎其他三名長老預料之外的,許長老一開始選的弟子是他們心中認定天賦在其中最為平庸的,而那名弟子正是方志強!

半刻鐘之後,四名長老皆選完弟子,剩餘的三十二名弟子雖心有不甘,但在聽周通保證依然會傳授功法給他們後,到也是平息了許多。

就在所有長老選完弟子後,大殿的門卻緩緩的打開,走進一個雄偉挺拔的身影,昂首闊步的模樣顯露著對自己的自信,在就眾人吃驚的眼光之下,走到了周通的身旁。

周通望著身旁的周魁,心道這臭小子,還懂得利用少數四大樞權長老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不錯。

深吸了一口氣,周魁反手間取出了戒嗔刀,右手向上平舉,大聲喝道:「霸刀宮四大樞權長老聽令!」

雖然吃驚於周魁為何會握有戒嗔刀,但四名長老不敢怠慢,馬上單膝跪下,齊聲說道:「四大樞權長老在!」

隨著四名長老跪下,剛被選為弟子的十八名弟子自然也隨之跪了下來,隨後,其餘的三十二名弟子見到如此情勢,也跪了下來。

「十數天後,北大陸傲劍宮與慕容家族即將聯姻,四名長老隨我前往北大陸阻止這場婚事,不得有任何異議,以上!」周魁的聲音不斷的在大殿內迴響,令四名長老心頭為之一震。

「四大樞權長老遵命!」四名長老再次齊聲說道,雖然極訝於周魁所言,但霸刀宮千年來的門規令他們不敢置疑,立刻接下周魁旨令。

「很好,傲劍宮與慕容家族婚期已近,望各長老盡早做好準備,別讓我失望了。」握有戒嗔刀,周魁散發出一股氣勢,一股四大樞權長老心中連一絲反抗都不敢升起的氣勢。

「是。」四名長老低頭回應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書、手鐲

就在周魁宣佈完旨令之後,收徒大會也隨後結束,由於五十名弟子初次來到霸刀宮,不明白戒嗔刀對於霸刀宮的重大意義,對於周魁口中的傲劍宮是什麼玩意更是毫無頭緒,只不過見到四位長老如此恭敬的模樣,心中不免對此事浮想聯翩。

帶領著各自的弟子離開了大殿,四大長老心思各異,有認為周魁膽大妄為、魯莽行事者,也有欣賞周魁膽識非凡、瀟灑大器的長老。

由於許長老負責這雲天梯測試,三十二名未被選上作為霸刀宮正式弟子的人也隨他去,花費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交待了各自的雜務之後,許長老便帶領著一行人,為他們安排廂房。

性格所致,許長老安排廂房的順序是由走雲天梯的高低而分,而方踏過霸刀宮正式弟子門檻的方志強,自然是被安排在最後一間廂房。

「師…師父,弟子有一事十分困惑。」未走進許長老安排的廂房,方志強面色虛弱,但硬是壓抑住回房休息的衝動,叫住轉身離去的許長老。

「哦,何事?」轉過身,雖心中有些詫異,但許長老語氣仍是淡然。

「在雲天梯內,弟子受到楚天的幫助才得以走上更高階梯,楚天絕對比我更有資質潛力,為何楚天並未被選入正式弟子,甚至也未能當個普通弟子,望師父明察,若是因為人數過多所致,弟子願意讓出正式弟子的位置給楚天」方志強顫抖地說道,可想而知方志強是鼓起絕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

聞言,許長老心中閃過幾分欣賞,對方志強的印象也因此大為改觀:「日後你便會知道為何如此,你安心回房好好休息,明日便會開始修練。」

「是。」猶豫了一會,方志強仍是進到了自己的廂房休息,雖然心中依然擔心楚天的「下落」,但由於身心都大為疲累,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房內已傳來如雷的鼾聲。

另外一邊,周魁的廂房卻是傳來歡樂的笑聲,舉足輕重的戒嗔刀隨意的放置在桌上,風清與楚天則開懷大笑。

「周魁,沒想到你還真夠膽識,就算手中握有戒嗔刀,我也不敢對樞權長老下令阿!」拍了拍桌面,風清大笑道。

「哈哈哈,方才我也是下了赴死的決心,這才敢走上台阿,現在我手心都還冒著汗呢!」周魁張開略濕的雙手,就連此時聲音仍是微微發抖。

「對了,我怎麼沒見過你們口中的樞權長老,霸刀宮不是只有當初我在比試大會時見到的八位長老嗎?」話鋒一轉,楚天趁機問起心中的困惑。

風清與周魁對視一眼,由周魁解釋道:「霸刀宮做為三大門派之一,實力自然非同小可,門內的底蘊之深連我都不太清楚,八位長老只不過是檯面擺出來看看,雖然對於一些實力較為弱小的門派,已是極需被敬重的角色,但在霸刀宮內實際上並未握有太大權力,然而平日鮮少露面的樞權長老,除了一身可怕修為之外,在霸刀宮也擁有十足的話語權,就連我爺爺對他們也十分敬重。」

楚天緩緩地點了頭:「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找這四位長老做為靠山。」

對於周魁所言,楚天到是生出其他念頭,霸刀宮勢力極為龐大,也擁有多位實力堅強的供奉,加上四大樞權長老,霸刀宮的權力分配到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周通的大宮主之位想必坐的也不是太過輕鬆,在權力的誘引之下,心境再為穩固之人也有可能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雖然霸刀宮表面和諧,但在後頭錯綜複雜的情況恐怕唯有少數人知曉。

這念頭方顯現在楚天的腦中,便馬上被驅散,楚天心道既然周通穩坐了大宮主的位置足有數百年,定是有一套自己拉攏人心的辦法,不需要他擔心。

此時,風清突然問道:「對了,周魁,你可有準備定情之物?」

聞言,周魁面色一愣,有些著急道:「糟,我到是全忘了這回事,這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三人面面相覷,畢竟三人都毫無經驗,一刻鐘之後依然沒有想出任何法子。

「周魁,你可知道慕容歆語喜歡什麼?」楚天問道。

周魁深思了一會,緩緩搖了頭:「我就連與她談話也不超過五次,所聊也不過平時招呼之語,所以…。」

「你難道都未曾注意她有何喜好之物?」楚天再問道,但周魁臉色卻更加黯然。

「這…我…。」周魁吞吞吐吐了一會,依然是想不出來。

就在周魁垂頭喪氣之際,周魁突然靈光一閃,眼睛一亮道:「對了,我記得她時常摸著自己的手鐲,似乎十分寶貴,不如我就送她個手鐲吧!」

語畢,風清馬上附和道:「這到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慢著,在這之前總要先寫封信來表達情意,要不然這手鐲送的不明不白,慕容歆語或許也只會當作贈禮收下。」楚天這番話宛如一盆冷水,澆在周魁的頭上。

「好,我去準備紙、筆、石墨。」似乎沒見到周魁為難的臉色,風清很快走出房門,一刻鐘之後便拿來所有器具。

磨好墨,風清神情興奮地將毛筆拿給周魁,只見周魁接過毛筆之後,皺著眉,沾了些墨,神情嚴肅地宛如眼前是一個合體期的對手,額頭微微冒出汗,吸了一口氣,揮灑毛筆於宣紙之上,半刻鐘之後,周魁終於放下了毛筆。

「大功告成!」鬆了口氣,周魁宛如方激戰完,全身虛脫的模樣。

楚天望著眼前周魁的成品,眉頭不由自主的抽動,而風清已忍不住笑了出來:「周魁,這是哪門子的情書阿,我只見到上百隻蚯蚓在爬阿!」

周魁臉色一紅,囁嚅道:「這…我對書畫方面一向沒有興趣,所以寫字難免會醜了一些。」

聞言,風清無奈地站起身來,再次走了出去,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疊數百張的宣紙。

放置在周魁眼前,風清說道:「這幾日你就好好的練字,距離慕容歆語與呂揚風成婚之日不過十來日,況且除了情書之外你還需準備手鐲,若不再趕快,恐怕無法來的及,一切成空。」

「我知道了。」嘆了口氣,周魁認命地將宣紙放置眼前,一張接一張地寫著。

眨眼間兩個時辰過去了,數百張的宣紙被周魁「一掃而空」,雖然周魁略見進步,不過看楚天與風清搖頭否決的模樣就知道依然是慘不忍睹。

好在風清早有準備,反手間桌上又多了一疊宣紙,周魁話不多說,馬上埋頭苦幹。

夕陽西下,皎潔的月光透進周魁的房內,萬里無雲的夜空繁星點點,帶著些微沁涼的風徐徐吹來,將散落一地的宣紙吹的更為凌亂。

眨眼間過了一日,地下的宣紙已堆積到腳旁,但周魁渾然不覺地繼續「奮筆疾書」,楚天與風清也在他身旁陪伴。

周魁的進步雖非神速,但若拿昨日的相比,也是向前邁進了一大步,身旁又有楚天幫磨墨、風清助遞紙,但縱使周魁精神依舊抖擻,手中的毛筆終於承受不住周魁手的力道,”啪”一聲從中折斷。

「休息片刻吧。」語畢,楚天從地上挑了一張昨日的宣紙,放在周魁眼前。

周魁輕呼一聲,略顯滿意道:「看來我並非原地踏步阿,照這個速度,再寫個兩、三日應該方能「交差」了。」

輕咳數聲,楚天再次潑了盆冷水:「還早,雖然字跡已不再潦草,但錯字連篇,這一日時間我就看到了不下數萬的錯字。」

「哈哈,這個嘛…這…。」周魁越說越心虛,在楚天凌厲的眼光之下索性閉上了嘴。

過了一刻鐘之後,楚天正納悶風清怎麼來沒回來時,風清便慢悠悠地走進房內,手中拿著的卻不是毛筆,而是一壺香味撲鼻的茶。

「先喝個茶吧,練功練的太久也會適得其反,寫書也是一樣的道理,逼急了反而更寫不好。」悠然地倒了茶,風清緩緩說道。

詭異地望了風清一眼,楚天自取了一杯茶,輕啜了一口,頓時茶香芬芳,甘甜中帶有一絲苦澀,更難得的是這茶還有提神醒腦的功用,只喝上一小口,楚天便發覺精神一振,思路順暢了許多。

經過一番猜測,楚天自然知道這是周通的心意,風清所言恐怕也是周通為防周魁太為著急所交待的。

「好茶!」心思較為單純的周魁自然不會如楚天想的那麼遠,只是脫口而出的稱讚道。

「繼續吧!」喝了兩三杯茶,周魁顯得更有精神,拿起筆繼續寫字。

「慢點,我可還沒喝夠呢。」見狀,風清也未能來得及細細品味,飛快地再喝兩杯茶之後,又開始幫周魁磨墨。

這一寫就是三個時辰,或許是茶起了作用,周魁進步的速度顯然更快了一些,隱隱有了鐵劃銀鉤的模樣,但讓楚天搖頭嘆氣的是,錯字出現的情形不減反增。

過了五個時辰,周魁字形終於讓風清與楚天首肯,只不過卻是另一項考驗的開始,楚天一把拿過宣紙,將錯字一一挑出來,寫給周魁看。

「楚天,沒想到你竟寫的一手好字,不如你替我寫吧!」望著宣紙,周魁不可置信的說道,就連風清也吃了一驚,顯然未意料到楚天還有如此長處。

「別瞎說了,慕容歆語可不是我的心上人。」放下毛筆,楚天語氣淡漠道。

以為是不小心惹怒了楚天,周魁立刻閉上了嘴,但其實楚天只是想起從前,會寫的一手好字,自然是在南大陸時練的,雖然當初極不喜讀書,但天天被逼的練字,長久下來自然不會差的太多,至少比起周魁來是好上不少。

如今想起,楚天心中是五味雜陳,雖然對以前的日子絲毫沒有眷戀,但總有一份詭異的感覺在醞釀蔓延,讓楚天想回安陽城看看。

這道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逝,楚天卻深深的記住了,但楚天也沒忘了正事,幫周魁一次又一次地糾正著錯字。

經過了兩天的努力,讓三人都為之滿意的情書終於完成,小心翼翼地收在儲物戒指內,周魁不禁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手鐲了,周魁,你打算怎麼辦?」風清問道。

「當然是自己動手做了!」語畢,周魁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了個七彩琉璃石。

七彩琉璃石雖不是罕見之物,但也有分品級,若是低級的七彩琉璃石,手感粗糙不提,顏色斑雜的令人看的眼花撩亂。

然而,周魁手中巴掌大的七彩琉璃石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手感光滑細緻,七彩之色宛如在琉璃石中流轉,時而紛彩炫目、時而沉穩雍容,讓人見了目不轉睛,讓楚天與風清兩人為之驚嘆。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好東西,莫非是早有準備?」風清狐疑道。

紅著臉,周魁承認道:「嗯…是阿。」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心知周魁要自己親手作手鐲,楚天起身,與風清離開了周魁的廂房。

離開了周魁的廂房,楚天兩人並未走遠,而是各自在廂房左右兩旁守護,深怕有弟子打擾到了周魁。

將七彩琉璃石置放在桌上,周魁靜下心,腦中出現了上百種樣式,不斷地篩選過後,終於靈光一閃,睜開了雙眼,反手間拿出了蛟剎,開始「埋頭苦幹」。

偌大的蛟剎,宛如輕輕碰一下七彩琉璃石便會將其化為粉末,若周魁以平日大開大合的刀法,想必七彩琉璃石過不久便會毀在其手中,但周魁卻展現出刀法細膩的一面。

巴掌大的七彩琉璃石,在周魁的刀法之下每次竟只削下一根毫毛如此肉眼難辨的距離,而這當然是周魁極端小心,避免差錯所致。

不知不覺間周魁已沉浸在刀法之中,大開大合的刀法卻顯露出不同以往的細膩,周魁並未發覺他已達到了更高一層的境界。

兩天的努力,七彩琉璃石也慢慢地被周魁雕塑成手鐲的模樣,雖然目前進度在周魁的掌控之內,但周魁神情依然凝重,足以見得周魁對這手鐲何等看重,慕容歆語在他心中地位之高!

終於,在第三日,周魁完成了手鐲,但在那當下竟然進到了一個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境界,手起刀落地在手鐲上刻了四個字,這等刀法若被周通見了,絕對也為之驚嘆。

這境界當初楚天也有經歷過,只不過兩者卻有些不同,便是天地人合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發!

由於天地人合一境界的緣故,周魁廂房頓時湧入大量靈氣,雖然僅僅只有數息時間,但已讓周魁受益良多,許久未曾進步的刀法,卻突破到了另一個層次。

收好了手鐲,周魁打開房門走出門外,緩緩伸個懶腰,渾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暢快。

「你這小子,方才竟然進到了天地人合一的境界!」見到周魁出來,風清滿臉驚喜地走到周魁身旁。

「哦,真的嗎?」周魁茫然地說道,顯然對自己進到天地人合一的境界絲毫沒有發覺。

聞言,風清雖略感吃驚,但神情一變,語氣馬上變得有些急促:「罷了,在這三日期間,有兩位李家與冬劍家派來的使者,說是要與大宮主討論些事,但想必不外乎是聯姻之事,昨日你爺爺有派人來,但由於你還在做手鐲所以我便代為婉拒,現在兩位使者還留在霸刀宮內,不如趁機探問一下李家與冬劍家的立場,若能藉此得到幫助,也等於得到兩個有力臂膀!」

「好,那先去找爺爺吧!」周魁面色馬上沉了下來,前往北大陸搶婚之事若能得到兩家幫助,底氣自然也多了幾分,周魁一想到如此,不敢耽擱,腳步飛快地朝大殿走去。

「周大宮主,我倆已等了兩日時間,此事迫在眉睫,族長也數次催促,請周大宮主明示!」大殿內,兩位神情凝重的使者深皺眉頭,心急如焚地說道。

這兩日以來周通總是以迂迴的口氣應付兩人,兩位使者身懷重命,雖然心中十分不耐,但在霸刀宮的地頭上也不敢太過造次,只不過周通遲遲未表明立場,已令兩位使者著急不已,若周通今日再不表示,恐怕他們兩家就要另請外援。

周通笑了笑,彷彿沒看到兩位使者著急的神色:「別急,這事過於重大,連老夫也不敢隨意給你們個交待,稍等一會能做主的人就來了。」

兩位不同家族的使者面面相覷,心中皆是同一個想法:這霸刀宮除了您周大宮主之外,還有誰有資格做主阿!

一陣腳步聲傳來,兩位使者轉過身,見到是三名毛頭小子後心中不免失望萬分、哀嘆不已,老臉都快垮了下來,但周魁一番話卻又令兩人喜上眉梢,如此大起大落的表情可差點讓兩人臉面抽筋。

「爺爺,這兩位莫非就是李家與冬劍家派來的使者?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此番前去傲劍宮,多找幾個幫手也大有助益!」走進大殿內,周魁略微拱手,示意過兩位使者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經過一番推敲之後,兩位使者立刻知道眼前的毛頭小子是霸刀宮的少宮主,聽其言似乎也不滿意傲劍宮的聯姻,心中一喜,李家的使者馬上問道:「周大宮主,此子是否代表霸刀宮的意思?」

微微點頭,周通不容置疑道:「不錯,他的意思就代表我的意思,也代表整個霸刀宮!」

「兩位使者,在下周魁,這次傲劍宮與慕容家族聯姻,小子愚昧,但也知道首當其衝的是李家與冬劍家,以兩家在北大陸超然的地位,想必是不願屈居在傲劍宮之下,但憑藉著兩家之力,卻絕不可能與傲劍宮與慕容家抗衡,而天下三大門派之一的赤霄槍宗又忙於與魔盟的明爭暗鬥之中,所以你們才會找上霸刀宮,是否如此?」見到兩位使者著急的面色,周魁也省了許多客套,一針見血地問道。

「不錯。」兩位使者極有默契地一同點頭。

周魁望了周通一眼,在接收到後者肯定的眼神後,周魁便放膽說道:「實不相瞞,這次我霸刀宮的意思是,搶婚!」

聞言,兩名使者臉色頓時湧現駭然之色,久久無法發一語,若是為了保持天斗大陸三大門派的情勢的就算了,但眼前這毛頭小子竟然當面直說要搶婚!饒是兩位身居高位、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使者也愣在當場。

“啪─”周通一個響指,讓兩位使者醒了過來,但顯然驚魂未定,講話還有些結巴。

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李家派來的使者說道:「在傲劍宮頭上搶婚,此話當真?」

「不錯,這是霸刀宮的決定,就算你們兩家懼怕傲劍宮而萌生退意,我霸刀宮依然會在成親之日搶婚!」周魁負手而立,堅定的眼神散發出迫人的氣勢,讓周魁佔據了主動的位置。

對視一眼,周魁之言讓兩名使者心中下不定主意,只能跟周魁先行告退,說是要與家族通報商量,與周魁約定好明日在到大殿詳談後,便各回霸刀宮為兩人所準備的廂房,利用傳話玉簡與各自的族長商討。

區區一盞茶的時間,兩名在家族以能言善道出名的使者竟完全被周魁占據了上風,他們心中原本打著「欺負」周魁這小毛頭的算盤,反而瞬間被周魁一番言語給粉碎。

望著兩位使者離去,周通心中冷笑,同時也對周魁的表現感到欣喜。

霸刀宮的行事準則為快、狠、厲,簡單來說,以霸刀宮的地位,能接待你已算是給你家族莫大的面子,若還要我霸刀宮聽你的,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憑空取出四張椅子,讓楚天三人坐下,周通緩緩地說道:「周魁,就你看來,你覺得李家與慕容家會不會幫忙我們搶婚?」

沉思了一會,周魁嘆了口氣:「應當不會。」

「為什麼?」周通眼含深意的問道。

「若他們兩家協助我們搶婚,也等於與傲劍宮對上,不管成敗,我霸刀宮畢竟是西大陸的門派,不可能一直留在北大陸,事後傲劍宮必會使盡全力對付李家與慕容家,比起家族被連根拔起,苟且偷生雖說屈辱,但為了保全大局,李家與冬劍家兩位族長應當會選擇後者。」思索了一會,周魁說出心中的想法,而身旁的楚天與風清也是點頭不已,想來是贊同周魁的說法。

「不錯,你這說法到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你的眼界太小了,只放在傲劍宮與兩個家族之上,卻未想到整個北大陸上。」語畢,周通掃了三人一眼,讓三人正襟危坐,專心聽著周通所言。

「雖然眾人認為北大陸是以傲劍宮為主,但有慕容家、李家、冬劍家三家牽制,便不能說傲劍宮就代表了北大陸,而自古以來三家交好,數百年來維持了北大陸的平衡,只不過,事實上傲劍宮整體的實力還要超出三家一籌。」

「然而,傲劍宮歷代宮主皆是野心勃勃之輩,卻遲遲沒有對付三家,並非是怕三家聯合,只不過北大陸除了傲劍宮與三家之外,其餘的宗派實力差別非常大,宗內的修真資源十分有限,因此只能依附在傲劍宮或者是三家之下。」

「傲劍宮歷代宮主,除了野心勃勃之外,卻也是高傲難馴,十分的自負,但擁有一身幾近逆天修為,自負也在情理之內,只不過就是因為太過自負,導致北大陸的弱小門派十有七八依附在三家之下,這才形成了以往三家牽制傲劍宮的局面。」

「現今的局面有變,有可能是因為傲劍宮給了慕容家極大的好處,卻也有可能是因為慕容家有說不出的苦衷。」見到了楚天三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周通頗是欣慰,坐在他眼前的三名小毛頭,皆是可造之才,經過他一番指點,想必會豁然開朗。

不出周通所預料,三人略為思索了一會,便由楚天率先,接連說出事情的關鍵:「師公,照你說來,若傲劍宮與慕容家族聯姻,原本依附慕容家的門派自然也會轉到傲劍宮門下,依附在李家與冬劍家的門派看情勢不對,恐怕也會接連轉到傲劍宮門下。」

「雖然有少數忠心不二的門派不會因此離去,但終究只是少數,隨著聯姻之後,傲劍宮絕對會對他們兩家下手,屆時,孤立無援的李家與冬劍家只有跟那些弱小門派一樣,屈服在傲劍宮之下。」風清接著說道。

「但為防以後一統北大陸的情勢有變,傲劍宮必定會擇一殺雞儆猴,李家與冬劍家絕不想成為當中之一,也賭不起,所以只有阻止傲劍宮這條路,為了阻止傲劍宮,就極需其他門派的幫忙,但傲劍宮與慕容家的名號蓋過他們兩家,所以唯一之路便是找尋與傲劍宮齊名的門派,讓其他弱小門派安心。」眼睛一亮,周魁說道。

點了點頭,周通肯定道:「所以,他們兩家就算再為震驚,也必定會答應協助我們。」

不出周通預料,一日之後,李家與冬劍家的使者一同來到了大殿,面帶決絕之色。

「周大宮主,經過了一番商討,族長允諾將會盡全力幫助霸刀宮!」冬劍家的使者說道。

「如此甚好,那李家的意思是?」滿意地點了頭,周通問道。

「也是如此。」李家的使者說道。

「那好,對於這場聯姻,想必兩位族長有交待些方法,兩位不如現在提出來,好好商討一番。」周通展顏一笑,語氣顯得較為平緩,開口提議道。

「既然如此…」

六人在大殿內商議了足有三個時辰的時間,當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兩位使者與周通在談話,周魁也只是偶爾提出自己的想法,楚天與風清更是「惜字如金」。

「大抵是這樣,由於時間緊迫,我需趕緊回家族,若周大宮主有別的想法,可使用這傳話玉簡與我族長商議。」李家使者拿出一個玉簡說道,站在身旁的冬劍家使者也拿出一個玉簡,顯然是與李家使者同一個意思。

語畢,將玉簡交給周通之後,李家與冬劍家使者很快離開了霸刀宮。

望著兩位使者離開的背影,周通彷彿在深思著什麼,久久不發一語,直到跨步離開大殿之後,才留下話來。

「周魁,通知樞權長老,五日後出發傲劍宮。」

聞言,周魁無法掩飾興奮之情,也快步離開了大殿,而早已離去的周通,又走進了密道之內。

石洞內,劉忠義輕柔地舞著刀,但那輕若蓮步的步法,如蝴蝶翩翩飛舞的姿態,顯然不是霸刀絕的刀招!

舞了一刻鐘之後,劉忠義將刀插在地上,盤坐於地:「讓你看笑話了。」

笑了笑,周通語中帶有一絲關懷道:「不,很柔順,就跟她一樣。」

雙眸閃過一絲哀痛,雖心知周通的來意,劉忠義還是問道:「所來何事?」

「五日後,出發傲劍宮。」周通很快答道。

「知道了。」淡然地道出了三個字,劉忠義之後低垂著頭,沉默不言。

心知劉忠義現在心事雜亂,周通挨在其身旁坐下,也不說話,取出了兩壺酒,一壺放在劉忠義身前,一壺當然是留著自己享用了。

肆意地喝著酒,眨眼間周通就喝完了三壺,那喝酒狂放的樣子,還與空心十分相似。

似乎是那濃烈的酒香影響了劉忠義,劉忠義緩緩抬起頭來,拿起身前的酒,也不打開壺蓋,手指一劃,便開了個口,將酒捧起來,仰著頭快意地喝著,其狂放的模樣比起周通有過之而無不及。

過了一個時辰,兩人身前已多了數十壺酒,但未用真元驅散酒力的兩人,面色依舊平淡,宛如是一代嗜酒狂人。

將最後一瓶酒放下,周通儲物戒指內的酒已全被喝完,但周通顯然還不太滿足:「我帶來的酒都喝完了,知道你還有很多珍藏的酒,還不快快拿出來孝敬師兄!」

冷哼一聲,劉忠義見似不情不願地取出了一甕酒,那甕之大足已讓兩人合抱,小小的石洞被那甕酒佔了大半的位置。

「哈哈,好阿,私藏那麼多年,終於肯拿出來了!」周通開口大笑,右手虛空一引,香氣滿溢的酒如湧泉般從甕內冒了出來。

用之前喝完的酒壺接滿了酒,周通與劉忠義繼續喝著酒,過了兩個時辰才雙雙不停地打酒嗝,已有些不勝酒力。

「好酒。」周通滿足道。

「那還用說。」將酒甕收回,劉忠義顯得有些心痛地說道。

站起身來,周通說道:「好了,我也該離開了,記得五日後可別龜縮在洞內呢。」

「哼!」冷哼一聲,劉忠義算是回應了周通。

絲毫不在意的周通,爆出了哈哈大笑,其笑聲迴蕩在石洞內久久不散。

時光飛逝,五日時間宛如眨眼,霸刀宮外站了九道人影,其中最奇特的就屬劉忠義,似乎不想拋頭露面,如同參加魔盟盟主般將全身壟罩在黑袍之內。

雖然對於這第九人有些疑問,但周通卻也只是草草帶過,讓楚天等人更為好奇,只不過隨著周通一聲大喝,眾人也將這點心思拋諸腦後:「出發!」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婚當前

一行人的速度極快,已肉眼難辨的速度飛馳,數萬里的距離彷彿轉眼而逝,只花了兩天時間便抵達了北大陸,當然,若不是有楚天、周魁與風清三人拖後腿,速度絕對還會更快。

到了北大陸,眾人的心境也起了一絲變化,由其是周魁,原本狂放的氣息如劍入鞘全數收入體內,只有隱隱閃過一絲寒芒的雙眸透露出懾人的氣魄。

抵達了北大陸之後,一行人並未直接前往傲劍宮,在鳳凰樓休息了一日後,才趕往傲劍宮。

在這一日之間,周通利用傳話玉簡與李家與冬劍家聯繫,確認當初的協議無任何異變後,才放心地隔日一早便動身前往傲劍宮。

到了傲劍宮,那富麗堂皇的宮門依舊讓楚天為之驚嘆,僅僅一個宮門,恐怕就抵的過三流門派的家當了。

由於離大婚之日只有三天,此時傲劍宮內川流不息,不同門派與勢力從各地前來,臉上盡是討好奉承之意。

「周大宮主,這邊請!」由於大婚之日將到,傲劍宮在宮門處也加派了五、六位弟子,其中一位弟子當初在三鼎鬥試時見過周通,遠遠看見周通,便馬上驚呼道。

周通何等威名,眾人回頭一望,發現是周通便自動讓開一條路,眼眸馬上多了敬畏之意,就連那名守門弟子也是臉帶得色,飛快地走到周通身旁,殷勤地領著一行人來到宮門。

「周大宮主,宮主對你們另有安排,請隨我來。」傲劍宮弟子恭敬道,對此,周通含笑不語,在其他人羨慕的眼光之下從另一條路離去了。

修真界以實力為尊,做為三大門派之一,霸刀宮威名流傳,被傲劍宮奉為上賓對待可謂是理所當然,雖然眾人極為羨慕,但絲毫沒有任何不滿。

另一方面,對於傲劍宮,這次霸刀宮九人前來也是讓其臉面添光不少,其中四位多年位高權重、久歷風霜的樞權長老,那不怒自威的氣息流露出來,傲劍宮弟子雖心驚不已,但心裡卻也是十分暗喜,臉上恭敬的神情自然也越發濃厚。

走了足有一刻鐘,一行人來到了傲劍宮東殿,但傲劍宮弟子並未停下腳步,繼續引領眾人前去。

偌大的東殿越往深處走去越覺得高雅不凡,宛如自成天地般與多了幾分幽靜之意,越往內走廂房是越典雅高麗,走到盡頭時,傲劍宮弟子才終於停下腳步。

「周大宮主,這二十間廂房便是宮主為你們準備的,請隨意使用。」傲劍宮弟子恭敬道。

「呵呵,還真是有心了,嗯,這儲物戒指拿去,裡面是這次我霸刀宮所準備的賀禮。」將戴在左手的儲物戒指拿下,周通噙著笑,將戒指遞給傲劍宮弟子。

恭敬地接過了戒指,傲劍宮弟子說道:「周大宮主,若有任何吩咐,每間廂房內皆有傳話石,請萬萬別客氣。」

「嗯。」周通微微點著頭,傲劍宮弟子到也識相,告退了一聲,便馬上離去,不打擾周通等人。

「你們先去休息吧!」周通擺手道,隨後便自己一人離開了東殿,目的地自然是傲劍宮正殿。

「周兄,你可來了。」正殿大門無風自開,彷彿早已知道周通會來,呂儒生端坐在上位,一旁則有為周通準備的椅子,中間的小桌子上擺著一壺茶,正騰騰冒著茶香。

「大喜之日,豈敢不來!?」笑了笑,周通立刻走到呂儒生身旁坐下。

「請。」倒了兩杯茶,呂儒生說道。

啜了口茶,兩人像是久未逢面的好友般聊天,伴隨爽朗的哈哈大笑,兩人極有默契地避開聯姻之事,反而是談起了以往的趣事,到最後才略顯沉重地提到了東大陸的局勢。

「話說馮兄最近可忙的焦頭爛額阿,非但無力阻止魔盟勢力擴張,宗內對於魔盟的意見更是分歧,使得馮兄是蠟燭兩頭燒阿,一邊要應付魔盟,另一邊還要鎮住宗內意見分歧之人。」呂儒生頗有幾分哀嘆意味地說道。

聞言,周通目光一閃:「這也是無可奈何,赤霄槍宗人多口雜,許多長老藉著自己身份還比馮無鋒高個一分半分,也會插手魔盟之事,雖然馮無鋒接下宗主之位有兩百餘年,收服了不少人心,但那些長老可不會買他的帳,至於那魔盟,到也是完全出乎老夫意料之外阿。」

話說至此,周通似乎有些渴了,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道:「在大家料想魔盟跟以往一樣又會發起血流成河的鬥爭時,魔盟卻以退為進,固守一方,與赤霄槍宗形成了兩方盤據之勢。」

呂儒生點頭:「不得不說這魔盟也極會收服人心,據我收到的消息,東大陸已將近有十個宗派加入了魔盟之中,雖然都是些二、三流門派,但群聚在一起,到也是一個可觀的力量。」

微微一笑,周通搖手道:「非也,不是收服,而是「收買」。」

聞言,呂儒生贊同道:「的確,只要給這些門派足夠的好處,利慾薰心下,自然會投奔到魔盟。」

「只不過,這期間裘無償彷彿消失得無影無蹤,到是頗讓老夫訝異。」周通說道。

「嗯,少了聚寶閣幫忙,更讓局勢多了變數。」語畢,兩人沉默了一會,將茶一飲而盡,不再談論東大陸的情勢,談笑風生地暢聊一會後,周通便離開了正殿。

回到東殿廂房的周通並未閒著,取出了傳話玉簡,發現李家與冬劍家皆傳了幾個訊息,但所幸皆不影響之前商議的計畫,很快回覆兩家之後,便將傳話玉簡收回,深深嘆了口氣。

搶婚這決定,對於周通來說也是一場豪賭,賭的是霸刀宮的未來,也就是周魁,賭的是與傲劍宮的關係,不管如何,現在的處境如履薄冰,只要走錯一步,便是無法挽救的下場。

深深的嘆息之後,蒼老的臉龐卻又無法自拔的浮現笑意,突然有一股想放聲大笑的衝動在周通心中不斷湧現。

或許是這幾年西大陸太平盛世,多年的安逸日子讓周通感到骨頭都快鏽了,但如今遇到這種可能會記載在霸刀宮史書上的大事,如何叫他不興奮,若是在從前,他可能還會仰天長嘯,但如今的身份不同,不能讓他如意所為,這次的搶婚,除了為了周魁與霸刀宮的未來之外,就是他最後的私心作祟了。

在另外一間廂房內,周魁的心思到與周通迥然不同了。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周魁來說,就是度日如年了,就算有著周通支持,就算有著四大樞權長老相助,就算他表現得雲淡風輕,但心中還是不免感到心驚害怕,畢竟以前有著霸刀宮這響徹天下的名字撐著,自己的爹是霸刀宮宮主,自己的爺爺是霸刀宮大宮主,天塌下來還有他們撐著,但如今不同了,來到了傲劍宮,他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霸刀宮,對於這場搶婚的後果如何,他無法猜想,不,應該說不敢猜想!

但是轉念一想,周魁心中浮現了一道倩影,讓他的憂慮一掃而空,心中湧出了堅定,雙手握拳直到骨節泛白。

「歆語,為了妳,這次誰也阻止不了我!」周魁在心中默唸道,而就在此時,楚天與風清走進了房內。

見到了楚天兩人,周魁莫名地感到心安,握緊的拳頭也鬆了開來:「怎麼了,不在房內好好休息,嫌我這廂房不夠小嗎!」

「哈哈,這可是楚天的主意,叫我來你廂房內幫忙擠一擠。」指了指楚天,風清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

逕自拉了張椅子坐下,楚天說道:「看不出來你心境沉穩到如此程度,大事當前到是有幾分穩如泰山之勢。」

聞言,周魁立刻被楚天語間隱藏的關懷之意感動了,雖然楚天待人一向冷冷淡淡,但若得到楚天的信任,就算是生死關頭,周魁相信楚天會眉頭不皺,二話不說地幫忙。

苦笑幾聲,周魁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嚇都嚇死了,何來穩如泰山。」

「在傲劍宮頭上搶婚?若是換做他人,恐怕連想都不敢想,借了天大的膽子恐怕也只有在一旁叫娘的份。」風清大咧咧地說道,讓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不錯,今日若換作是我,絕對也不會比你好。」楚天說道。

「謝了!」周魁何嘗不知道這是他們兩個在安慰他,心中一暖,先前的不安與憂慮隨之一掃而空。

楚天與風清來了之後,周魁如滔天怒浪的心境終於平穩了下來,而兩人之後也未曾離開周魁廂房。

一日過後,北大陸半數以上的宗派都已來到傲劍宮,雖然因為地域關係,不如當初赤霄城比試大會時的空前盛況,但也是賀聲不斷,人聲鼎沸了。

由於兩日過後便是大婚之日,傲劍宮上上下下也忙碌了起來,四處可見傲劍宮的弟子在掛著喜氣洋溢的彩條,而收到的賀禮之多,讓專管庫房的長老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因忙於對魔盟的明爭暗鬥,這次赤霄槍宗不克前來也在周通與呂儒生的意料之中,但赤霄槍宗依然派了使者送來了賀禮,馮無鋒還特地寫了封信致歉,然而,出乎馮無鋒意料之外的,魔盟赫然也送了賀禮,訝異之餘,呂儒生更是不對赤霄槍宗的前景樂觀。

這一日期間,慕容家、李家與冬劍家也相繼來到了傲劍宮,當然,相對於慕容家的眉開眼笑,李家與冬劍家的族長語中的祝賀之詞,就顯得有些「難聽」。

到了傲劍宮準備的廂房後,李家與冬劍家的族長更是沉著一張臉,馬上尋了間廂房密謀。

慕容家一進到傲劍宮之後,立即收到許多了賀詞,不少門派滿是羨慕的道了恭喜,但是那些做作的恭賀之詞與見似恭敬的神色,在慕容歆語心裡,卻成了猙獰怒目、鬼哭狼嚎了。

微蹙的黛眉對於淺笑的朱唇,卻同時出現在慕容歆語出水芙蓉的嬌顏上,卻有了幾分諷刺。

「唉…何人知曉我現在的處境呢…」慕容歆語的心中不停地哀嘆著,走進了傲劍宮之後,她發現自己如入牢獄,卻無法改變這既然的事實,讓嬌顏上多了幾分憔悴,然而,看在他人眼裡,卻是女子含羞柔弱的一面了。

另一方面,呂揚風與呂儒生則是在傲劍宮的隱密之處談論著這次的婚事。

「爹,這次婚事,李家與冬劍家想必也知道我們有吞併之意,難保他們不會想方設法的破壞這場婚事?」雖然對於傲劍宮深厚的底蘊有極大的信心,但狗急跳牆,呂揚風心中還是隱隱感到不安。
「想與做是兩回事,對於這場婚事,他們兩家是無能為力。」呂儒生沉穩道。

「嗯。」呂揚風點頭道,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有股不安揮之不去。

「爹,如果,僅僅是如果,兩家找來了足以阻止這場婚事的勢力…呢?」猶豫再三,呂揚風終於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聞言,呂儒生臉沉了下來:「不可能,這樣作對霸刀宮一絲好處都沒有。」

心知此話惹惱了呂儒生,呂揚風不敢在此事多提:「是,爹。」

「爹,那你真的打算將李家給…。」雖然知道修真界如同豺狼虎豹,但呂揚風依然不敢相信呂儒生竟打算屠滅李家。

「當然!」呂儒生不置可否道。

「若只是為了殺雞儆猴,將李家屠滅是否有些…過了?」李家數百年以來,族內也有數百條性命,一想到血流成河的畫面,饒是呂揚風,也感到幾絲害怕。

「蠢材!婦人之仁!」凌厲一望,呂儒生怒道:「這非全是做給冬劍家看的,還有慕容家,還有北大陸其他的門派!」

深吸了口氣,呂儒生說道:「宮主之位絕非你想像的輕鬆,傲劍宮立於所有門派之上,憑的除了傲劍絕之外,就是決絕之心,以你如此心態,以後如何從我手上接下宮主之位!」

「是,孩兒明白。」被呂儒生氣勢所震,呂揚風不自覺地說道。

「揚風,你要知道這次的機會是百年難尋,錯過了這次,以後傲劍宮恐怕難有一統北大陸的機會,你要明白,這非是我一情所願,而是千年以來傲劍宮的願景。」呂儒生負手,臉色決然道。

「兩日過後,只會有傲劍宮頂立於北大陸!」呂儒生冷聲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壞婚事

日落月移,轉眼間過了一日,偌大的正殿在一日之間多了數百張座椅,殿內也裝飾著琳瑯滿目的鮮紅飾品,站在一旁顯得位高權重的傲劍宮之人一律身穿紅袍,飽歷風霜的老臉掩飾不住眼眸中流露出來的喜意。

最多只要再過兩個時辰,傲劍宮就要一統北大陸,千百年來與三家抗衡的局勢即將改變,一想到此,就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傲劍宮長老,也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

座椅的安排是以實力區分,可想而知霸刀宮自然坐在最前,李家與冬劍家位在其後,後面則凌散著北大陸其餘的門派,在這些門派當中,臉色不一,有面帶喜色者,當然也不乏顯露憂容者。

坐在霸刀宮後方的李家與冬劍家,其家主心境也微微起了變化,畢竟在生死存亡關頭面前,難有依然談笑風生之輩,但是望著前方的周通,兩位家主臉色因此淡定了下來。

在上位的呂儒生,將底下的景像盡收眼底,雖然臉色依然波瀾不變,但心中卻在冷笑,眼眸中帶著一絲嘲笑之意,只不過看到兩位家主淡然的面容後,到是讓呂儒生心中閃過幾分困惑。

撇去兩位家主不談,坐在前方的周魁,心境有如百丈海嘯,若不是身旁有楚天與風清相伴,恐怕早已因心境起伏不迭而吐血昏迷,不過饒是周魁堪堪平穩了心境,臉色卻是有些不自然,但周魁對於慕容歆語的心意,在上位的呂儒生卻也曾聽說過,所以也不放在心上。

心思各異的眾人,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由得回頭一看。

只見呂揚風穿著龍袍,昂首闊步地走進了正殿,身旁的慕容歆語頭蓋紅簾,身穿著九尾鳳袍,其後跟隨著慕容家族,兩旁還有傲劍宮的女弟子灑著豔麗花瓣。

見到慕容歆語,周魁心境突然平穩了下來,對於身旁的一切事務不再理會,眼眸中只有慕容歆語那窈窕身段,悠然的步伐。

走到了呂儒生身旁,呂揚風不免顯露出了得意之色,得了北大陸又得了美人,天下間何來比如此更讓人快意之事?

「呂宮主,我…。」慕容家主拉起慕容歆語的手,但馬上被呂儒生打斷道。

「都快成一家人了,還呂宮主?」呂儒生打趣道。

聞言,慕容家主會意:「親家,歆語是我唯一個掌上明珠,由於我忙於處理家族事務,這些年一直無法在她身邊好好疼惜她、照顧她,就算我自問將慕容家帶領的不錯,但是在我心中卻對歆語有愧,如今我替歆語找了個如意郎君,盼往後要替我好好照顧歆語。」

「歆語嫁到我傲劍宮,自然就是我傲劍宮的人,我擔保以我全宮之力照顧歆語,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呂儒生信誓旦旦道。

「岳父,揚風保證用盡一生之力守護歆語。」呂揚風短短一句話,卻無比堅定地說出心中的信念。

望了呂儒生與呂揚風一眼,慕容家主點點頭,滿意道:「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

語畢,慕容家主拉著慕容歆語的手,就要交給呂揚風時,底下卻傳來一道聲響,破壞了這極動人的一幕。

「慢著。」李家家主站起身,極為突兀地喝道。

呂儒生面色一沉,卻依然保持著一宮之主的風範道:「李家主,若有什麼祝賀之詞,可等會再說,不急於一刻。」

雖然呂儒生明擺著給李家家主台階下,但現場氣氛卻陡然變的有些詭異,況且在李家家主之後,冬劍家主也站了起來。

冬劍家主對著呂儒生與慕容家主拱手,面容嚴肅道:「比起百條人命來說,這聯姻相較起來卻也不急於一時阿!」

「冬劍嚴,李安成,我敬你們兩人是一家之主,但在我傲劍宮如此重要的日子胡言亂語,若不給我個交待,休怪老夫不留情面。」聽到冬劍嚴所言,呂儒生心知他們意欲破壞這場聯姻,冷哼一聲,冷冽的殺氣無聲無息的顯露了出來,宛如一把尖刀刺在兩人身上。

冬劍嚴與李安成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就算被呂儒生所影響,卻也是咬牙硬壓住,面色鎮定地說道:「我與李家主都心知肚明這場聯姻是為了一統北大陸,而聯姻之後,你便會對我兩家其一痛下殺手,以達殺雞儆猴之效。」

「哈哈哈,冬劍家主說笑了,我豈是如此小肚雞腸之輩。」呂儒生爆出大笑,但言語間卻未反駁冬劍嚴一統北大陸之言,且在大笑間隱含著殺氣的威壓,已明顯地表露出殺意。

在北大陸,傲劍宮與三個家族名聲迥異,三家以仁德出名,家主皆是修為超凡且仁心之輩,但反觀傲劍宮,卻是以凶狠絕厲令北大陸聞之喪膽,況且傲劍宮人高傲自負,視弱小門派為螻蟻之輩,權衡之下大部分門派理所當然會投靠三家而非傲劍宮。

由於今日是大喜之日,眼前又是冬劍嚴與李安成兩個家主,呂儒生這才忍住性子,若是在平時,冰冷的殺意加上傲劍絕才是呂儒生一貫的作風。

眼見呂儒生顯露出殺意,冬劍嚴卻絲毫不懼,對著慕容家主道:「慕容冠,事已至此,就別怪老夫明說了,我們三家當初訂下了盟約,一同制衡傲劍宮的勢力,但如今你卻打破盟約,是否該給我跟成兄一個交待。」

不著痕跡地鬆開握住慕容歆語的手,慕容冠在心中哀嘆一聲,心道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這些年來老夫對小女虧欠太多,今日大婚之事也是老夫一手促成,我見歆語與揚風兩人一見傾心,便對呂宮主提出婚約,這才有今日的喜事。」慕容冠拱手道。

聞言,李安成與冬劍嚴眉頭一皺,心知慕容冠根本是隨便應付塘塞他們兩人,不,應該說是毫不掩飾。

當初呂揚風數次不諱言的說出自己對慕容歆語的心意,慕容家也是委婉拒絕,如今卻變成一見傾心,真當讓李安成與冬劍嚴無言以對,況且慕容冠在兩人心中是個極有遠見的家主,聯姻後會發生什麼事慕容冠不可能沒預料到,但慕容冠卻執意如此,讓兩人不禁懷疑這當中到底有何事參雜其中。

「好,既然你一心為你愛女,我也無話可說,但你打破盟約,這罰則你可還記得吧!」李安成顯露怒氣道。

「為了歆語,這罰則算的了什麼!」慕容冠負手,面色絕然道。

此語落下,到令慕容冠與冬劍嚴暫時想不到應對之法,原本兩人以為慕容冠會出現猶疑神色,但後者反應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只不過在現在極為沉默的氣氛下,一道細微的冷哼聲正讓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聽到慕容冠將一切都推給慕容歆語,一些了明事理的人物心中其實有些不屑,只不過沒表現出來罷了,而且也不敢表現出來,所以聽到那冷哼聲後,眾人心中一跳,不敢置信究竟是誰有如此天大的膽子。

傳出這聲冷哼的,赫然是在冬劍家與李家之前,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心怦怦跳著,許多人已冒出涔涔冷汗,堅難吞著唾沫,心中不禁浮現一道可怕的疑問。

「莫非霸刀宮要趁今日…?」

對於慕容冠三番兩次變相地將責任推給慕容歆語,霸刀宮一行人雖然不語,但心中其實與眾人一樣不屑,劉忠義隱藏在黑袍下的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冷笑,但那不自覺發出一道冷哼的,卻非劉忠義。

感受到身上聚集了眾多的目光,周魁感到有些不自在,先前的那聲冷哼,完全是不自覺發出,雖然極輕微,但在現場一片沉默下,也清晰可聞了。

微微一笑,周通為周魁解圍道:「既然這是傲劍宮與慕容家族兩廂情願的喜事,我們何不成人之美呢!?」

聞言,李安成與冬劍嚴這時才不甘的坐下,但是此舉卻讓呂儒生看出了些端倪。

李安成與冬劍嚴坐下後,現場的氣氛十分古怪,原本的喜氣早被一掃而空,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慕容冠再次拉起了慕容歆語的手。

這次,只不過是數寸的距離,眼見呂揚風就要握住慕容歆語時,周通卻呵呵笑了出來:「呂宮主,你誤會了。」

「我認為,這場婚事絕非兩廂情願。」周通淡然道。

語畢,眾人倒吸一口氣,正殿寂靜無聲、落針可聞,以周通的身份,說出來的話自然是代表霸刀宮,而在周通方才所言中的意思,眾人也知道周通是打算插手這場婚事了。

「周大宮主說笑了,這婚事我與慕容家族已籌畫數月,兩方都十分期盼,何來非情願之說?」呂儒生思緒一轉,目光掃過李家與冬劍家,心中隱隱有股不安在騷動。

「呵呵,呂宮主又誤會了。」聞言,周通再次笑了笑:「我指的非是傲劍宮與慕容家族,而是現在站在台上的慕容歆語。」

「對於這場婚事,小女自然是…。」慕容冠正欲接過說話,卻馬上被周通打斷。

「怎麼,我問你嗎?」周通笑容一斂,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指著呂儒生,周通手指微微晃了晃:「就算是你,也沒資格。」

「那老夫有資格了吧!周通,你是什麼意思,千里迢迢來破壞我傲劍宮的喜事!?」如同炸雷的聲響傳來,一道消瘦卻挺直的身影走進。

冷哼一聲,周通面色顯露出凝重之意:「喜事?如果是喜事,你為何擔憂的不停用神識關注,呂申義,傲劍宮明明是另有陰謀真當老夫看不出來嗎!」

「哼,你周通好大的面子,管事管到北大陸來啦,我傲劍宮好意邀你參加婚事,你卻在此說這是傲劍宮的陰謀,當真以為我傲劍宮沒人了嗎!」走到呂儒生身旁,呂申義根本不掩飾滔天殺意,就這樣與周通對視著。

「好,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這是傲劍宮的婚事,我不親自送點賀禮到也是失禮了。」語畢,周通手一抖,粉紅絲巾以極快的速度朝呂申義射去。

下意識接下絲巾,怒氣滔天的呂申義見到手中的絲巾面色驟變,怒氣轉為驚異,不敢置信望著周通:「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坐在周通身旁的劉忠義緩緩站起,隱藏在黑袍內的雙眸閃過幾絲憤恨。

「你是誰?」當劉忠義站起,呂申義沉聲道。

「怎麼,這才過了不過兩百餘年,你就忘了我嗎?」劉忠義冷笑道。

呂申義面色巨變:「劉忠義!?」

一把扯下黑袍,劉忠義狂笑:「哈哈哈,婚事婚事,你們傲劍宮不論做什麼事,都只會用婚事解決嗎,哈哈哈,無能,無能阿!!」

出乎眾人意料的,呂申義臉色反而平靜了下來,如同與老朋友談話般地說道:「你怎麼會來?」

再度讓眾人冷汗直冒地,劉忠義冷聲道:「自然是來破壞婚事。」

「你知道這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呂申義嘆道。

「雖是兩碼事,但老夫看的出來,台上那小丫頭絕不是真心想嫁來傲劍宮。」劉忠義說道。

「那又如何?」呂申義也不反駁,直接地說道:「這是兩家決定的親事,她的想法並不重要。」

聞言,劉忠義笑了,詭異地笑了:「的確不如何,在傲劍宮的權益之下,那小丫頭不過也是個魁儡罷了,但老夫今天就要把綁在她身上的線剪斷,你覺得如何?」

與劉忠義的針鋒相對,令呂申義微微皺眉,目光轉向周通:「把他帶來,已表明你的來意,但我實在不解,霸刀宮在西大陸,而我傲劍宮在北大陸,兩方相安無事,為何你要無端端地破壞我傲劍宮的好事?」

「別誤會了,此次作為並非是我的意思。」周通搖頭道。

「哼,除了你還可以是誰。」呂申義冷哼道。

聞言,周通站起,走到周魁身旁,手放在肩頭上:「是我不成材的孫子,周魁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戰!

數道冷冽的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周魁感到如墜冰庫,但周魁牙一咬,以不屈的眼神迎了回去,隨後緩緩站起,面對著站在台上的呂申義、呂儒生、呂揚風與慕容家族。

「周魁,你…為何?」望著周魁堅定的臉龐,呂揚風心中千頭萬緒,卻只是問了短短兩個字。

「我對慕容歆語的心意你也明白。」搖了搖頭,周魁毫不畏懼地對上了呂揚風,只能說世事難料,為了慕容歆語,原本關係不錯的兩人卻從此有了芥蒂。

「方才我還沒注意到,這次你到是帶來了許多的熟面孔阿,連四大樞權長老也被你請來了,厲害。」呂申義說道,勾起的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聞言,依然坐著的四大樞權長老老臉一紅,活了數百個年頭,搶婚這事他們還是頭一次做,若不是有著戒嗔刀之令,恐怕打死他們也不願參與其中。

「周通,你為了周魁私心而帶來了樞權長老,哼,難道不怕犯了霸刀宮宮令,下任宮主就不會姓周了。」呂申義沉聲道,語中還有幾分試探。

周通哈哈大笑,擺手道:「這到不必你操心,的確,如你所說,若我是因私心幫助我孫子,絕對會失去下任宮主之位,但就連樞權長老都聽令行事,難道你還想不到我霸刀宮內還有戒嗔刀一物嗎!?」

語畢,呂申義臉色微變,顯然也知道戒嗔刀,更是知曉戒嗔刀對於霸刀宮的重要,臉色一沉,腦中思緒電轉,若是周家單方面的私心所為到還比較好解決,但卻牽扯到了戒嗔刀,也代表整個霸刀宮都是牽扯進來,讓事情變的極為棘手,況且周通這番話說完,底下原本依附在李家與冬劍家的門派,其萎靡的神色頓時振奮了起來,讓呂申義隱隱感到不妙。

思緒閃過呂申義腦中也不過眨眼之間,呂申義冷笑道:「哼,就憑你們幾人,難道就想強行攎走慕容歆語不成。」

出乎眾人意料,回話的並非周通,而是周魁:「呂前輩,晚輩斗膽,絕不敢做出如此行為,況且北大陸是慕容家族的根,若我強行攎走了歆語,想必她也是日夜憂愁、思鄉憔悴,這是晚輩萬萬不想見到的情形。」

此話一出,聽的是在場所有人一頭霧水,千里迢迢來破壞婚事,此時卻說出如此話語,當真是有些自相矛盾。

「我來此只是為了將一物交給歆語,之後她若執意嫁給呂揚風,我也無話可說。」語畢,在眾目睽睽之下,周魁獨自一人踏著緩慢卻堅定的步伐,在無人阻止之下,走到了慕容歆語身旁。

在上位的呂儒生雖有意阻止,但呂申義卻密語傳聲道:「放心,慕容歆語是識大體的人,讓周魁知難而退才是上上之策,絕不能讓霸刀宮牽涉其中,否則變數極大。」

不著痕跡地收回正欲踏出的右腳,呂儒生極輕微地點了頭,揮手擋住在身旁面色焦急的呂揚風。

走到慕容歆語身前,周魁柔聲道:「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妳,已是二十年前,說起來也巧,那時我隨我爺爺來到北大陸,且還是我初次來到北大陸,當然十分興奮,落腳在鳳凰樓後,便馬上離開了客棧,到附近逛逛,走進了聚寶閣,妳也在裡頭。」

說到這,周魁臉色一紅:「見到妳的第一眼,我停下了腳步,驚嘆於妳的天仙美貌,但當時的妳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其實我不太欣賞,所以拿著爺爺給我的令牌,馬上要走上第二層時,卻有兩個打鬧嬉笑的小孩闖進了聚寶閣,一頭撞上了妳,身上的泥巴沾染上妳容美華麗的衣裳,我以為妳會當眾怒斥,但妳沒有。」

笑了笑,周魁眼眸中柔情滿溢:「妳揉揉兩個小孩的頭,綻然一笑,頓時間那兩個淚水滿盈的小孩也跟當時的我一樣,癡癡的看著妳,然後小孩的爹娘來了,一見到妳的穿著與身旁的護衛,神奇慌張地不停道著歉,妳卻拿著幾個下品晶石給兩個小孩:『下次不許這麼冒失讓你們爹娘如此擔心,知道嗎?』。」

「在聚寶閣的巧遇之後,妳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讓我始料未及的,很快我們又在傲劍宮見到第二次面,然而,那時的妳雖然面帶微笑,卻讓我感到一股冷意,比起在聚寶閣時的妳,宛如是個萬年不化的冰雕,但在那個當下我卻忽然明白其實那不過是妳的防備罷了。」淡淡嘆了口氣,周魁輕柔的說道。

「沒有人知道那時我便發了誓,發了要變成絕世強者,保護妳並讓妳隨時能綻放出最真實笑容的誓。」周魁如微風般溫柔的語氣透露出堅定的信念,已令慕容歆語淚眼婆娑。

「然而,就當我朝著強者之路邁進時,卻收到了妳的喜帖,妳可知道當時的我有多慌張,多著急,多麼的不知所措,起先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把自己關在房內數天,想起妳的笑靨後,我才終於下定決心,就算有天下人阻擋,我也要見妳一面,告訴妳我的心意。」語畢,周魁取出了玉鐲與情書,一同遞給了慕容歆語。

慕容歆語雪白如脂的葇荑打開了信,雖然精通琴棋書畫的她看到周魁「字體」莞爾一笑,但更多的卻是被字裡行間濃濃地情意暖了心,在看到手中的手鐲時,著實愣了一會,但隨後卻有幾粒晶瑩悄悄地落了下來。

那手鐲模樣十分奇特,有一半彷彿打了個死結般糾結在一塊,另一半則是極為的平滑,兩者合在一起卻不失其美感,而在平滑的那一半上,有著當日周魁進到天地人合一境界時所刻的四個字「心繫歆語」。

有一股戴上手鐲的強烈慾望在心底蔓延,但慕容歆語卻強壓住衝動,將手鐲與情書一股腦推回給周魁:「周大哥,你的心意歆語收到了,但歆語無福接受,你…你請回吧。」

此話落下,傲劍宮一方露出得色,彷彿一切盡如他們所意料,慕容歆語的父母親則是在心中暗嘆數聲,為慕容歆語的委曲求全感到不捨,而霸刀宮一方,楚天與風清則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周魁。

周魁的神色淡然,並未出現眾人意料中的失落,只見周魁伸出手,接住不停從慕容歆語嬌顏上落下的淚珠,一把將慕容歆語納入懷中。

像是在宣示著什麼,周魁抱著慕容歆語不斷顫抖,啜泣的嬌軀:「就在剛才,我又發了一個誓,這輩子我不會讓妳在哭第二次。」

眼見自己即將「到手」的妻子被周魁擁入懷中,呂揚風按耐不住,一個箭步沖上去:「放開她!!」

就在呂揚風踏出腳步的當下,呂申義冷哼一聲,袖袍無風自飄,朝著周魁發了道罡氣。

就在兩者即將襲上周魁的當下,底下的周通輕笑一聲,右手虛空一握,上位的周魁與慕容歆語竟然在眨眼間維持一樣的姿勢站在周通的身旁。

見到周通這個手法,呂申義與呂儒生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雙雙拔出劍來,怒目對視。

正殿內的情勢因為這個變故馬上分為兩派,依附在傲劍宮與慕容家族的門派集結在一起,另一邊則是霸刀宮、李家、冬劍家與其他附在其底下的門派。

就在情勢變的劍拔弩張,一發不可收拾時,一個老嫗慢悠悠了走了進來,竟令劉忠義失聲道:「碧菲!」

名為碧菲的老嫗停下了腳步,對著劉忠義柔柔一笑:「忠義,你也來啦。」

語畢,碧菲再次邁著腳步,走到了呂申義身前,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之下,”啪”一聲賞給了呂申義一個大耳光。

「卑鄙!」又一個耳光。

「無恥!」再一個耳光。

「我這是為了傲劍宮未來的霸業著想才…。」呂申義正想反駁,但話還沒說完…。

「還敢狡辯!」耳光似乎不夠,便換成了拳頭。

一擊之下,呂申義差點跪倒在地,老臉一紅,堂堂前傲劍宮宮主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愛妻欺負,被傳出去可是不太光彩,然而北大陸幾近所有的門派都在這正殿內目賭這一切,呂申義那凜然高傲的姿態在眾人心中已起了一些變化。

「傲劍宮竟然有如今已極少聽聞的「妻管嚴」嗎!?」這一道想法無不穿插在此時瞪大雙眼的眾人心中。

望著上位的情景,周通莫測高深地一笑,掃視一眼,對碧菲起了幾分忌憚之心,現場的氣氛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耳光少了幾分緊張,卻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哼。」教訓完了呂申義,碧菲目光一轉:「小子,就算是我家老頭有錯在先,但你這樣在眾門派面前抱著我未來的孫媳婦,是否有些不妥!」

此話落下,眾人鬆懈的心弦再次繃緊,雖然碧菲說是呂申義有錯在先,但她此番言語卻也表明了自己站在傲劍宮的立場,之前的表現恐怕也不過是苦肉計罷了。

雖說這等道理在場大多數人都了解,但冷汗還是涔涔地滴了下來,用傲劍宮前宮主的老臉作為苦肉計,實在是太令人…。

感受到碧菲犀利的目光,周魁鬆開慕容歆語,將玉鐲套進慕容歆語的手腕,緊緊握住慕容歆語那宛若無骨的細嫩小手:「碧菲前輩,偌大的正殿內,似乎沒有這一號人物。」

碧菲眉頭一挑:「哦,那你身旁的是何人?」

「自然是…」手起,周魁將覆蓋在慕容歆語嬌顏上的紅簾掀起:「我的愛妻。」

傾城傾國的美貌,嫩若滴水的肌膚,水靈動人的雙眸,垂至腰際的三千青絲,掀開紅簾的那一剎那,饒是之前有見過慕容歆語的人,此時也看的痴了。

然而,在場上不受影響的人自然也有,周通是其一,碧菲也是。

臉色微微沉了下來,碧菲沒想到眼前這小子態度竟如此強硬,不,簡直可以說是不留餘地,若是平時她定會十分欣賞,但此刻卻是如此關係到傲劍宮利害的重要局面,他身旁還站了個老怪物,今天一事難辦阿。

瞟了周魁一眼,周通心中頗是欣慰,但眉頭一皺,看著站在傲劍宮一方的慕容家族,心道接下來只會更艱難阿。

「成親一事豈如兒戲,小子你可問過那小妮子父母的意見?你如此作為根本沒有將他們兩人放在眼裡,叫他們如何放心將女兒交給你?」語畢,碧菲暗中對慕容家族使了眼色。

慕容嚴會意,正要發話時,卻被一陣濃濃地哀愁聲打斷:「變了,妳完全的變了,碧菲。」

聞言,碧菲神色一怔,眼神複雜,不敢對上劉忠義漆黑如墨的雙眸:「人總是會變的。」

點了點頭,劉忠義踏前一步:「也是,既然如此,那就別在多費口水唇槍舌戰了,我劉忠義在此,欲阻撓者,殺!!!」

殺字落下,劉忠義反手取出刀,插在地板上,負手而立,睥睨地望著傲劍宮一方,無聲的霸氣顯露出來,宛如這正殿的主人才是他。

「你還是沒變。」碧菲嘆了一口氣。

劉忠義搖頭:「不,我也變了,只是妳看不出來罷了。」

「劉忠義,上次是老夫饒過你,否則你可有機會活到今天!若你要挺周魁,別怪老夫心狠手辣。」面色森寒,呂申義也抽出劍,抖動的劍身發出了宛若龍吟的輕嘯。

「哦!?你不說我到忘了,你當初那下三濫的手段到是別出心裁。」語畢,呂申義喝道:「你們四個長老,還站著看戲不成。」

聞言,四大樞權長老面色凝重地取出刀,將周魁與慕容歆語護在其中,劉忠義在前,四大樞權長老在後,爆發出來的威壓讓許多人面色蒼白,渾身顫抖。

支持兩方的門派此時也取出了武器與法寶,碧菲眉頭一皺:「年輕人的事,為何不交給年輕人處理,這樣劍來刀去的成什麼樣子。」

冷笑一聲,劉忠義回過身:「小妮子,我問妳,妳喜不喜歡對面那個叫呂揚風的小屁孩阿?」

問話時,劉忠義並未散去一身驚人氣勢,慕容歆語被劉忠義嚇到,下意識地搖著頭:「不喜歡。」

面色一沉,碧菲顯然也怒了:「劉忠義,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妳到現在才問我是什麼意思,哈哈哈,難道妳還不夠了解我嗎,哈哈哈…。」劉忠義哈哈大笑,隨後爆出令眾人感到心驚膽跳的話。

「我的意思就是,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戰爆發

劉忠義此話落下,站在他們一方的其餘宗派也各自取出了武器與法寶,周通見到劉忠義一改平日頹廢的模樣,在心中苦笑數聲,心道若你早日清醒,我這大宮主的位子想必也可以坐的輕鬆些,你劉家地位在霸刀宮定也是扶搖直上了。

反觀傲劍宮一方,呂申義將碧菲拉到身後,大手一揮,暗示眾人別輕舉妄動,其身後的慕容嚴怒喝道:「歆語,妳在胡鬧些什麼,還不快回來!」

聞言,嬌軀微微一震,慕容歆語臉色蒼白,美眸浮上一層水霧,化做了一粒粒晶瑩,默然地滴了下來。

淚珠的落下宛如無言的控訴,頓時間讓聲色俱厲的慕容嚴呆愣住了,慕容歆語也不擦去嫩顏上的淚漬:「爹,我知道,一直以來,我都知道的。」

聞言,慕容嚴面色陰狠,指著慕容歆語,不留情面地喝斥:「歆語,別胡言亂語,快回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與外人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苦笑幾聲,心中的苦澀與多年以來的無奈找到了出口,從美眸中不斷湧現:「爹,其實我知道你很恨我。」

此言一出,原本怒不可遏的慕容嚴頓時愣住了,霸刀宮一方舉起的武器與法寶也不自覺的放下了,就連周魁等人也是不敢置信的望著慕容歆語。

「呵,呵…。」慕容歆語輕笑了幾聲,但那清脆悅耳的笑聲聽在眾人耳裡,卻是極為的淒涼:「這幾十年來,你一心一意為了家族付出,冬劍叔叔與李叔叔都十分欣賞與佩服,還暗自給了你仁君的稱號,但家族的事務一日比一日更加繁重,你也因此冷落了娘,更沒時間照顧我。」

「起先,我對於能擁有一個被千人擁戴的父親感到驕傲,娘也會陪伴在我身邊,對我說著你以往的種種事蹟,只不過那時我還小,看不出娘眼中的落寞。」笑了笑,慕容歆語目光轉向了站在慕容嚴身旁的美婦,後者此時已泣不成聲。

「長大之後,我才發現到你恨我、恨娘,根據慕容家族的族規,身為家主必須以身作則,一生只能娶妻一次,並且終生不離不棄,當初你與娘相愛數年才結成連理,生下我之後,對我照顧有加,每日晚上都要看我睡著了才肯回房休息,只不過,之後不斷你跟娘多麼努力,依然生不出孩兒,從那時起,你便開始恨娘,為什麼生不出個兒子,恨我,為什麼不是個兒子。」語畢,慕容歆語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哭聲顯露出來。

周魁見此,握住慕容歆語的手微微加了幾分力道,心中很痛,如受到千萬道劍罡般的痛,心中很恨,恨自己不能早些發覺慕容歆語的苦處。

過了許久,慕容歆語止住哭意,緩緩道:「就是因為如此,你可以數個月不理睬我們母女倆,呵呵,或許我還需要慶幸我有這絕美的容貌,讓爹你不至於把我踢出家族,當你知道呂揚風十分愛慕我,你便開始籌備這一切,是吧,爹!?」

慕容嚴默然,慕容歆語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你深知傲劍宮人的性格,越得不到的越是渴望,之前數次拒絕傲劍宮的聯姻,卻依然給他們迂迴的餘地,目的只是從傲劍宮身上取得最大的利益!」

「爹,你真的很厲害,雄才大略、運籌帷幄堪稱慕容家族歷代之最,所以你連傲劍宮在聯姻之後會將李家趕盡殺絕都算到了,不,應該說你把北大陸權利最大的呂儒生算計了,一切只要等到我嫁給呂揚風,想必你一定連作夢都會笑吧。」淚痕乾了,慕容歆語的心也空了。

「但是自認為算無遺策的你,卻沒想到周魁竟然甘願冒險,為了我來傲劍宮搶婚對吧!?呵呵,爹,你知道為什麼極反感於這場聯姻的我,竟然二話不說的就點頭答應你的要求嗎?」展顏一笑,慕容歆語問道。

唉嘆一聲,慕容嚴搖頭:「不知道…。」

「因為我知道或許事情仍有轉機,或許我心中那個男人,會不惜任何代價來救我,雖然也許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但是爹,你知道嗎!?他跟你不一樣,他不計一切得失,甘願與傲劍宮作對,他真的來了,而且就算他沒有來,我也不會讓你的計畫如願。」語畢,慕容歆語反手取出匕首,將其扔在慕容嚴面前。

「歆語,妳…。」周魁的話還未說完,慕容歆語已撲進周魁胸懷,將心中一切的苦一掃而空,嚎啕大哭。

深深吸了一口氣,慕容嚴仰天長嘆:「唉,女兒,妳說錯了,我沒有算到的,是我女兒竟然比我還要厲害。」

「唉,若不是妳二伯與三伯的兒子成天沉迷於酒色之中,我也不必採取這下下之策了。」慕容嚴嘆道。

「慕容兄,我們三家交好數百年,此等重要之事為何不與我們商議,而自己索性為之呢?」冬劍家主怒道。

苦笑幾聲,慕容嚴道:「天真,你難道還認為我們三家能比的上傲劍宮,你難道認為原本依附在我家族的門派是因為聯姻才會轉為傲劍宮之下嗎!」

聞言,李家主震驚道:「莫非傲劍宮已…。」

「不錯,原本依附在你們兩家的門派,如今已有將近十個門派效忠於傲劍宮了。」慕容嚴冷笑道。

李家與冬劍家主倒吸一口氣,回頭一望,果真看到幾個門派的宗主臉色陰晴不定,見到兩者目光掃視後,牙一咬,對兩人抱了抱拳:「李家主、冬劍家主,抱歉了。」

語畢,足有三十幾道身影躍過霸刀宮一方,在傲劍宮一方站定。

形勢轉變之快,幾可說是眨眼之間,在正殿內原本五五波的實力,如今卻變成了七三,對於霸刀宮一方來說,絕對是大大的不利。

「識時務者為俊傑,冬劍元列,我敬你是一代家主,別執迷不悟。」慕容嚴負手道。

聞言,李家主臉色刷白,冬劍家主望了李家主與周通後,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如此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與李兄同進退數百年,絕不會甘願屈身做傲劍宮的下人!」

慕容嚴張口欲言,卻被呂儒生冷冷打斷:「夠了,不用多說,周魁,將慕容歆語交出來,我傲劍宮留你霸刀宮一條退路,別落得不死不休的局面。」

此話一出,面色緊繃的卻是慕容嚴,今天這計畫,實實在在是他的無奈之舉,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進行,除了霸刀宮突如而來的搶婚,還有慕容歆語隱藏多年的聰明才智,如今形勢已變,剩下的就看周家人會如何應對了。

其實慕容嚴會如此緊張也是無可厚非,傲劍宮一統北大陸之後,首先李家會被屠滅,冬劍家絕對也會被傲劍宮打壓,為防有二心存在,傲劍宮安插幾個暗棋進入冬劍家也是可預見的,接下來形勢最微妙的就可以說是慕容家了,雖然這場聯姻慕容嚴已與呂儒生討論多次,但傲劍宮勢力太大,難保不會表裡不一,不錯,他是成功的算計了呂儒生與整個傲劍宮,但那也是作為慕容歆語嫁給呂揚風,讓他往後在傲劍宮也有一席之地的前提!

深深吸了一口氣,周魁面色平靜道:「慕容歆語,在這偌大的正殿內,似乎沒有這號人物。」

「若你指的是我懷中的美人兒,她從上一刻鐘起,就已經是「周歆語」了。」森寒的眼光掃過傲劍宮一方,周魁反手取出蛟剎,高高一拋,正好插在劉忠義的刀旁。

劉忠義見狀,眼中閃過幾絲欣賞,爆出大笑,連道了幾聲好:「好、好、好,周家後繼有人了,周通,你真是好福氣阿!」

不同於劉忠義的仰天狂笑,傲劍宮一方絕大多數的門派暗自嚥了口水,心驚不已,周魁此舉已不能用強勢形容,而是霸道,完全的霸道!

鐵青著臉,呂儒生一忍再忍,已忍無可忍,緩緩舉劍,指著劉忠義、周魁,最後是周通:「同為三大門派之一,老夫一再容忍,你們卻不知進退,那就別怪我冷血無情、不顧情面!」

此時,原本氣定神閒的周通面色微微一變,感受到幾道強大的氣息正趕來正殿,冷哼一聲,思緒電轉,一道道對策不斷湧現。

但這畢竟是傲劍宮,在人數與實力處於劣勢之下,不管再好的對策都難起作用,周通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當下立刻疾呼道:「風清、周魁,你們兩個帶著楚天與歆語先走,李家主、冬劍家主與其餘門派保護他們四人,師弟,你我加上四名長老合力阻擋!」

語畢,周通反手取刀,右腳一蹬,輕躍上空,轉身揮刀,一道足有十丈的巨大刀罡夾帶淒厲的風切聲往傲劍宮一方襲去。

劉忠義與周通多年的師兄弟情誼讓劉忠義馬上反應過來,一腳狠狠踢飛蛟剎,拔起自己的刀,對著傲劍宮一方連連發出數十道刀罡,四大樞權長老此時踏前一步,面色決然地發出了刀罡,然而,周魁與風清這時才意會,接下蛟剎之後,分別帶著「周歆語」與楚天飛馳出了正殿,李家與冬劍家牙一咬,心一橫,跟隨著四人的腳步離開。

浩瀚的氣息迎面撲來,周魁與風清卻無可退路,他們兩人心知若是回到了正殿,只會拖周通與劉忠義的後腿,雖然眼前三名具有強悍氣勢的三名老者來勢洶洶,但周魁與風清的速度不增反減。

三名老者獰笑一聲,以指代劍劃出了五道劍花,劍花速度不快,但牢牢地鎖定了四人的身形,劍花內隱含的凶戾之氣也讓四人心驚不已,只不過此時李家與冬劍家主已追了上來,替周魁與風清接下了這五道劍花。

「快走!」李家主吼道。

周魁與風清也知道此時情況緊急,馬上往另一邊飛竄而去,但饒是李家與冬劍家主實力不差,比起那三名老者卻依然有些差距,若不是身後有著家族實力高深的人相助,恐怕在百招以內就會敗下陣來。

一招將冬劍家主逼退,與其對戰的其中一名老者冷笑道:「天真,當真以為他們四人可以逃出傲劍宮不成?」

冬劍家主面色一變,眼神複雜地望著四人逃開的方位,心中五味雜陳,他們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局面,明知此路是九死一生卻不得不行,心嘆傲劍宮那條路更是十死無生!

就在此時,傲劍宮天搖地動的震了震,修為低微的弟子全數摔倒在地,更低微者臉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眨眼之後,偌大的正殿傳來陣陣轟隆巨響,竟有一半化成瓦礫煙塵,隨後接連飛出數道人影。

周魁與呂申義面色凝重,但未受什麼傷,四名長老跟隨在其後,身形有些狼狽,然而,相較六人,傲劍宮一方雖然人數佔了優勢,卻反而落了下風,顯然是方才周通與劉忠義的強襲得逞。

周通等人飛快的速度,馬上就與李家與冬劍家會合,形成了夾擊之勢。

「哼!!」劉忠義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將死死擋住李家與冬劍家的三名老者放在眼裡。

劉忠義加到戰局之後,李家與冬劍家主的壓力一鬆,他們單人實力絕對比眼前的三名老者更高上一籌,但眼前這三名老者卻有合擊陣法,反而逼的他們兩人節節敗退。

「別戀戰,走,我斷後!」眼見呂申義等人追上,周通喝道。

「老狗,算你們走運!」劉忠義逼退三人後,神色憤恨地往楚天方向追去。

此時,楚天四人距離傲劍宮大門已不過兩、三里之遠,但楚天心頭一跳,心中隱隱有了不安的情緒,彷彿在印證楚天的預兆似的,大門前站著兩名面噙冷笑的老者。

「周魁,先放我下來吧!」歆語心知眼前兩名老者實力高深,周魁帶著她絕對無法發揮出實力,便不想拖周魁後腿。

周魁堅決地搖了搖頭,歆語見狀雖然心中一暖,但還是掙脫了周魁,然而,就在此時,其中一名老者冷笑數聲:「憑你們幾個小輩,根本不需要我們兄弟兩人一起出手,我一人便足已對付了。」

那名老者目光灼灼,早已握在手中的劍平舉在前,緩慢地往前踏了一步,但身形卻如煙似霧地消失了。

「小心!」風清心頭一突,但已然太遲,老者出現在周魁面前,手中的劍輕輕一撥,蛟剎便自周魁的手中脫出,手腕一抖,凌厲的劍竟就往周魁的心胸要害刺去。

只能說老者太過小心,就算不把周魁的蛟剎撥掉,周魁也絕對擋不住這一擊,雖然此時劍尖只差數寸就能刺進周魁的心臟,但這眨眼的時間,足已讓風清做出反應了。

「師父,恕弟子不才,無法成功讓百變門復甦在世了…。」將揹在身受的楚天甩開,風清竟欲替周魁受這一擊。

心有死意的風清,身形竟然微微停住,原來是方才在風清背上的楚天猜出了風清的想法,在風清將他手甩開那一刻,抓住了風清的衣袍,使勁的一扯,反而換他擋在了周魁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章 絕境


“鏗鏘─”,詭異地鐵石敲擊聲傳來,楚天臉色蒼白,氣血翻騰,喉頭一甜,噴出了一口血箭,止不住暴退的身軀撞上風清再撞上周魁,強大的撞擊力令三人倒飛了數十丈才終於停下。

「嗯?」老者皺眉,心中有些困惑,以他方才那一劍的威力,就算楚天身穿極品寶甲也絕對擋不下來,甚至連身後的風清都會重傷,怎麼可能只噴了口血就沒事。

瞥了遠方的三人一眼,老者將身形轉向慕容歆語,對他來說,誅殺楚天三人宛如甕中抓鱉,況且慕容歆語還在他眼前,根本不用擔心楚天三人會趁機逃跑。

「想必妳就是慕容家的小姑娘吧,妳也看到了,那三個人根本沒辦法護妳離去,如今後悔還來得及,跟老夫走吧。」老者臉色冷漠道。

慕容歆語咬著下唇,望著為了護她而受傷的楚天,與有些狼狽的風清跟周魁,慕容歆語猶豫了,身為霸刀宮的少宮主,周魁最多也不過會被重傷,絕不可能被當場誅殺,但周魁身旁那兩個「無名小卒」,後果恐怕…。

「歆語,別聽他的話,待會我爺爺他們肯定會過來,千萬別聽他胡言亂語!」周魁著急地在後頭大喊,然而,此時底下另一名老者卻動了。

「囉囉嗦嗦的,死性不改,直接將她帶走不就得了。」飛到慕容歆語身旁,那名老者不耐道。

「哈哈哈,難得今日有機會出來透透氣,與這些小輩玩玩,罷了,就照你的意思做吧,你把她帶走,我把他們三個殺了。」語畢,身形一晃,已出現在楚天三人眼前。

搖頭一嘆,老者怪笑道:「其實老夫這人也不喜歡妄造殺孽,只不過宮主之令不得不從,就算你們倒楣了。」

風清抓著楚天,周魁的蛟剎也不在身邊,眼前的老者修為更是比他們高上幾倍,此時三人心中已有了死意。

只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數道破空聲傳來,李家、冬劍家與其他門派即時趕到,但饒是如此,當李家與冬劍家主見到兩名老者時,面色也十分難看。

「真沒想到今日竟讓老夫一次遇到好幾位傲劍宮的隱世強者,兩位影神劍尊,賀鄴、賀光。」李家家主沉聲道。

在楚天三人面前的老者顯然有些驚訝,隨後笑了笑:「事隔多年,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記得我們兄弟倆的名號,看你這身穿著,想必是李家族長吧!?」

「不錯。」李家族長故作沉穩道,眼前兩名老者可是聲名赫赫的人物,如今就算有他們相助,恐怕也很難討好,畢竟他們一方有近三十人,修為不一,若全都加入戰局,只會使局勢更加混亂。

擔憂地望著楚天一方的情勢,慕容歆語卻忘了自己身前也站著另一名影神劍尊:「哼,還有空擔心他們,老夫可不像賀鄴喜歡貓抓耗子的戲碼。」

語畢,賀光身形一晃,出現數道殘影,此時就算慕容歆語有通天的智力,在賀光超絕的實力面前也只不過是個玩偶任他擺佈,輕易地在慕容歆語慌亂時襲擊後腦,擊暈後一把抱住慕容歆語,往正殿方向飛去。

望著遠去的賀光,賀鄴呵呵一笑,舉劍指著李家族長:「上任李家族長與我頗有交情,報出名來,我留你全屍。」

「李正君。」李家族長緩緩道,望著遠遁而去的賀光,心中一沉。

「歆語!!」不出李正君意料,周魁關心即亂,很快追上去。

「嘿嘿…。」望著離去的周魁,賀鄴絲毫沒有阻止之意,畢竟以賀鄴的實力,誅殺周魁不比捏死一隻螻蟻還難。

「也讓你拖去不少時間,大局已定,嘿嘿,你是要自盡,還是要老夫親自動手?」拍拍劍身,賀鄴似笑非笑道。

「李兄,別衝動阿!」聞言,冬劍元列抓住李正君的右肩,就怕李正君真如賀鄴所言自盡而亡。

「放心,我不是傻子,冬劍兄,如今已無退路,讓我們並肩作戰!」舉著劍,李正君目光凌厲地盯著賀鄴,面色絕然,無一絲退卻之意。

「好!」回頭,冬劍元列對著後面跟隨的門派道:「待我跟李兄阻擋住他後,你們趁機離開傲劍宮,回宗派求援,這是最後一絲機會,否則以後只會被傲劍宮追殺!」

語畢,也不等其他人回答,李正君與冬劍元列眼神交會,虛空一踏,一個箭步就往賀鄴快速飛掠而去。

「哈哈哈,來的好。」賀鄴狂笑,也不管其他門派朝著大門飛去,迎上了李正君與冬劍元列。

三人很快交戰在一起,爆發出來的威壓與穿插的罡氣令周圍揚起了煙塵,速度已達肉眼難辨的境界,往往一個眨眼,就交手了二十招以上。

由於這是李正君與冬劍元列首次併肩作戰,兩人默契當然不是很好,但交手了五百招以後,兩人對彼此的招式與出招時機都有些了解,自然慢慢的佔據了上風。

然而,縱使李正君與冬劍元列佔據了上風,賀鄴身上也出現了數道血痕,賀鄴的臉色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似笑非笑。

李元君與冬劍元列絲毫不敢大意,臉色凝重,出招越來越狠,招招致命,偏偏賀鄴總是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那些殺招最多只能在賀鄴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血痕罷了。

就在此時,傲劍宮的大門外卻傳來一陣陣的臨死慘嚎,李元君與冬劍元列面色一變,立即知道傲劍宮竟然早已在大門外布置了陣法,就等著他們落入其中。

「哈哈哈,難道你們以為老夫是心懷慈悲的人物不成?我傲劍宮九劍連環破魔陣對付他們,足矣。」賀鄴怪笑道。

雙手握緊,九劍連環破魔陣的威力李正君與冬劍元列自然有聽說過,在傲劍宮的殺陣威力中,僅次於震天威地陣,難怪賀鄴會有恃無恐的放他們過去。

沾了手臂上流淌的血,賀鄴放在嘴邊舔了一口:「不錯,老夫近一百年來早已忘了血的味道了,嘿嘿…。」

見狀,李正君與冬劍元列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劍,賀鄴身上傳來森寒的氣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濃厚到了他們兩人都是感到膽寒。

似乎是看出兩人的退卻之意,賀鄴冷笑道:「嘿嘿,可別臨陣脫逃阿,老夫可是還沒盡興呢!」

語畢,賀鄴眼中嗜血狂意驟增,怪笑一聲,劍尖連連晃動,出現了多重劍影,就連身影也變的虛幻縹緲。

「小心,他要認真了!」李正君沉聲道,冬劍元列點頭會意,畢竟當年影神劍尊轟動北大陸的劍法,絕不是正面對戰…。

另一方面,朝著傲劍宮一方飛馳而去的賀光,碰上了面色急忙的劉忠義。

「那兩個老混蛋,虧我一路上為他們兩個開路,竟然連個人都保護不了!」劉忠義臉色漲紅,心急如焚地破口大罵道。

冷哼一聲,賀光感受到劉忠義散發出來的威壓,心中估量了一下,雖然無法擊敗眼前之人,但有慕容歆語,想必劉忠義出手也不敢太過放肆,然而,就在賀光準備出手時,劉忠義動了。

「你們傲劍宮這群狗娘養的,每個都嫌命長,逼得我下殺手才甘心!」劉忠義怒道,手中狂刀連連揮舞,每道刀罡蘊含的威力讓賀光只能退避三舍。

嘴角微微抽蓄,想起這說話的語氣,與似曾相識的面容,賀光這被傲劍宮暗地稱之為「冷面尊者」的人,心中的陰影浮現,暗嘆數聲。

劉忠義的招式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狂,原本打著劉忠義不敢隨意出手的賀光,此時反而還要小心翼翼地保護住慕容歆語。

「嗯?你這老混球,看起來到是有些面熟阿?」靈光一閃,劉忠義狂笑道:「我想起來了,不就是當年被我呼過巴掌的…,嗯…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聞言,賀光差點沒被劉忠義氣的吐血,當年的恥辱他可是猶記心中,只不過那時的修為實力不及劉忠義,才憋著一口氣,之後死命的修練,就只等著機會雪恥,如今剛好遇到了,哼哼,竟然還是打不過他…。

「師弟,走!」劉忠義後方,周通與四名樞權長老狼狽地飛來。

「哼,下次再來收拾你!」語畢,劉忠義不再理會賀光,身軀前傾,宛如脫弦之箭般從他身旁竄去。

見到慕容歆語被賀光抓在手上,周通冷哼一聲,右手虛空一探,慕容歆語已被周通攔腰抱住,尾戒一閃,慕容歆語已然消失。

「天罡星羅罩,可惡,快追!」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呂儒生大喝道。

周通五人速度極快,但處境極為微妙,傲劍宮一方無法追近,但周通五人卻也無法甩開,就這樣處在一個你追我跑的局勢當中。

「臭小子,快走,還回來幹嘛!」見到周魁三人飛來,劉忠義急道。

「歆語被劫走了!」周魁臉色焦急,恨不得馬上追上賀光。

「放心,周通救到她了。」瞥了受傷的楚天一眼,很快確認楚天暫無性命安危後,便很快朝著大門飛去。

聞言,周魁面色狂喜,不疑有他地追上劉忠義,風清暗嘆一聲,也很快跟在後頭。

劉忠義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便看到了李正君、冬劍元列與賀鄴大戰的身影:「我還在想見到了混帳哥哥,怎麼可能混蛋弟弟沒有現身呢!」

聽到了這宏亮的聲音,李正君與冬劍元列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了下來,在此期間,賀鄴的招式逐漸變強,就算他們兩人合力也是招架不住,身上甚至還出現了一、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另一方面,賀鄴的表情可真與吞了個蒼蠅一樣難看了,雖然還未認出劉忠義的臉龐,但這熟悉的語調,已讓他的寒毛豎立起來。

「該死!」見到劉忠義前來,賀鄴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就算九劍連環破魔陣再強,恐怕也攔不住眼前這實力深不可測的怪物。

看著賀鄴自己迎了上來,劉忠義怒笑幾聲:「好阿,當年我與碧菲之事,你們兩人也從中阻撓,如今我救了個姑娘脫離苦海,你們兩個兄弟也要跟我作對,好,很好!」

「霸刀宮第一式,刀走武蒼!」通天刀罡直衝雲霄,舉刀落下,刀罡朝著賀鄴飛快擊去。

望著頭上宛如壟罩住整個天空的刀罡,賀鄴差點沒被嚇的魂飛魄散,不敢硬擋,狼狽地從旁飛掠而出。

“轟───”,刀罡落下,地上揚塵不斷,直接出現了一道長寬足有數十丈的巨大橫溝,足以見其可怕的威力。

顯然劉忠義此舉非是為了擊殺賀鄴,在這招餘威未盡時,便對李正君與冬劍元列道:「你們兩個先走!」

點頭會意,李正君與冬劍元列不敢擔誤任何一刻,直接朝著大門飛馳而去,而直到此刻,楚天三人才趕上劉忠義的腳步。

「你們先走!」眼角餘光見到三人,劉忠義大喝道,未防賀鄴從中偷襲,便先朝賀鄴追擊而去。

雖然賀鄴的實力不及劉忠義,但論起身法到也是並駕齊驅的境界,所以若賀鄴一心想逃,劉忠義也莫可奈何。

「哼!」聽到遠方傳來的破空聲,劉忠義冷眼瞪著賀鄴,又送個一招刀闢山河後,才繼續往大門急去。

「你們還在這幹嘛,怎麼不走!」見到李正君與冬劍元列在近在咫尺的大門徘徊不前,劉忠義氣的破口大罵道。

「不是我們不走,是傲劍宮在大門外佈下了九劍連環破魔陣阿!」冬劍元列無奈道,看到遠處幾道人影,流露出了絕望之情。

聞言,周魁與風清面如死灰,劉忠義則是大罵一聲混帳,這九劍連環破魔陣以他的修為是可以硬闖過去,但也要脫一層皮,更遑論他們五人。

此時,周通與四名樞權長老終於來到大門處,在聽到門外有九劍連環破魔陣之後,周通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望著落下的呂申義與其他傲劍宮隱世多年的高手,周通口氣依然是沉穩:「好大的手筆,還真把我們逼到絕境之中。」

呂申義冷冷一笑:「畢竟是對付霸刀宮的大宮主,不能用尋常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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