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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異界大陸)火星引力 -【天辰】《連載中》

第420章 恩怨

「封長老說的沒錯!」廳中,數個年紀和水玄封相仿的人同時站了出來:「宗主為了我南皇宗勞心勞力二十多年,又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千萬不要被邪帝的詭計給矇騙了!」

「哦?詭計?那你又如何解釋南皇玉之事呢?」邪帝冷笑道。

「哼!」水玄封低哼一聲:「邪帝,我不得不讚一聲你的神通廣大,竟能製作出和南皇玉類似的東西,而這個東西不但外表類似,還能和這個欲假冒宗主之人的血相共鳴,並帶起我南皇宗水玉功的共鳴。呵,邪帝,為了能做出這個東西,怕是費了你不少心思吧?」

水玄封這番話說的牽強無比,卻又一下子給了那些不願意相信這一驚人事實的南皇宗人以希望之芒,將他們的注意力牽引向這個方向,去渴望這個猜測是真的。

「哈哈哈哈!」邪帝一聲大笑,目光從眼縫中射出,直刺水玄封雙眼:「水玄封,你水玉功已廢,這狡辯的本領倒是一點都沒有落下。當年,你兒子因水芙兒嫁給水云天,因愛成狂,做出喪盡天良的醜惡之事。同時又為了牽制水芙兒,同時不讓水芙兒為之殉情,所以沒有將水云天置於死地。不得不說,這是你們這輩子最錯誤的決斷。呵,你們一定以為他在絕天滅你們核心之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吧?很可惜,他沒有,我趕到的時候,他依然被關在地下的鐵籠子裡。更不巧的是,他的身上還帶著這塊能證明他身份的南皇玉。」

水玄封眼睛微眯,忽然仰頭張狂的大笑起來,他一邊狂笑,一邊指著邪帝大喊道:「可笑,真是可笑!邪帝,枉你費盡心機,今天也別想如願了。鐵籠子?我們全南皇宗上下都知道,鎖住水云天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鐵籠子!」

他最後一句話一出,廳中之中全部臉色驟變。

「哦?不是鐵籠子?」邪帝平淡的聲音微微帶上冷意。

「哼!」水玄封冷笑道:「當前,我們鎖住水云天時用的明明是鎖魔鏈,二十三年從未變過。區區鐵籠子,又怎麼可能……」水玄封剛說到一半,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一雙眼睛死死瞪大,面對他的,是一雙雙死氣沉沉,又帶著濃濃痛心和震驚的眼眸。

「哦~~~~原來水云天被你們用鎖魔鏈鎖了二十三年了。那這個當了二十三年宗主的人,又是誰呢?」邪帝伸出手指,指向了如死人般一動不動的水云瀾。

水玄封的話,無疑在無意識間親口承認了當年害水云天的事實,當他從忽然變得詭異的氣氛和一道道驚詫而不敢相信的目光時猛然驚覺時,頓時如被當頭砸了一記悶棍,徹底懵在那裡。

還有什麼,比自己親口承認更無法辯駁的?

「水玄封……你還有什麼話說!二十三年前,我就一直有一些奇怪,原來,當年你們竟喪心病狂的害死了宗主,又將少主折磨了二十三年……我們全宗上下直到今日才知道了真相,你們,好狠啊!!」水漫城轉身,怒目直射水玄封和臉色愈加陰沉的水云瀾,牙齒咬緊,雙拳緊攥,目中的怒焰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直接噴發出來。這個忽然出現的水云天,猝然被揭開的殘酷真相,讓他們內心翻天覆地般的沸騰。那是一種刺骨的悔,刺骨的恨,卻惟獨沒有得知真相後的釋然與解脫。因為當年的宗主以及宗主夫人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回來,而少主也已經受了二十三年的非人折磨……他們,卻一直把他當成一個犯下大錯的該死之人,當成一個瘋子,而效忠著那個害了宗主一家的人……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和悲哀。

這種諷刺和悲哀,讓廳中不知多少從無比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南皇宗之人心底驟然生出複雜的怨恨。

「假的,宗主竟然是假的……」

「水玄封,怪不得這些年你和『宗主』的關係總是有著說不出的異常,原來他竟然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了宗主之位,你們竟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你們如何對得起南皇宗!」

「不必多說了,水玄封已經親口承認,這個假宗主想必也知道狡辯只是徒勞,已經默認,先將他們拿下再說。無論他們是誰,殺害宗主的大罪,就算隔了十年百年,也必須受到最殘忍的制裁!」

在一陣陣騷動的怒斥聲中,水云瀾卻在此時悠悠然的坐在座椅上,端起手邊茶杯,安靜的飲了一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動作,神情都是那般的云淡風輕,看不出任何慌亂無措的樣子。

水漫樓和水漫城對視點頭,同時回身站到水云瀾和水玄封面前,卻聽三個蒼老的聲音同時喝道:「且慢!」

三個在南皇宗德高望重的老者上前,中間的那人一抬手,冷著臉說道:「先聽我一言……敢問,宗主這二十多年來,可曾做過一件對不起南皇宗的事?而宗主上位後的這些年,各位在南皇宗的日子是過的更順心,還是更難過?誰,又有膽量否認宗主這些年的勞心盡力,高瞻遠矚,雄才偉略!」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這個假冒的宗主這些年的確沒做什麼禍害南皇宗的事。但,水自在,你不會想就憑這一點就想抹去他害死宗主,加害少主的滔天大罪吧?那你也未必太可笑了些!」水漫城指向水云瀾,怒目而視道。

「哼!不錯,我的確是在替宗主抱不平。宗主雖曾鑄成大錯,但二十多年前宗主太過年輕,正值血氣方剛,容易衝動的年紀,所以犯下了大錯。而這些年,宗主為我宗嘔心瀝血,難道他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還不足以抵消當年那個衝動之錯麼?而此時又正值我南皇宗從未有過的大難之期,我們全宗上下每個人都渴盼著宗主指引我們走出此境,如果在這個時期追究宗主當年的錯誤,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南皇宗必定人心大亂。」水自在毫不避讓的與他對視,義正言辭的說道。他所說的每一句都精妙的直擊關鍵點,一番話讓原本憤恨填膺的南皇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為之產生共鳴。他所說的,的確沒有一句是虛言。

水漫樓不為所動,無論用什麼方式去彌補,或者其他什麼天大的理由,他都不可能原諒這天大的罪孽。他冷笑道:「很好,接著說下去,讓我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來。」

水自在老眼一眯,目光一側,一手指向了臉色低沉的可怕的水云天,他冷淡的說道:「且不論宗主當年曾犯下多大的錯,但誰能否認宗主是盡心為我南皇宗。而他…… 就算他真的是水云天,當年的少主,如今卻和邪帝勾結在了一起。哼!邪帝的野心路人皆知,他和邪帝勾結在一起闖入我南皇宗,分明是為了私仇……說不定在報仇之後,會將整個南皇宗都準備拱手讓給……」

「你不必說了。」

出手所有人的意料,出言打斷水自在的竟是他在竭力維護的水云瀾,沉默的他此時終於有了反應,站起身來,冷淡的說道:「當年聯繫北帝宗,取得『水炎逍遙散』的人就是你,若說勾結,先勾結他人害宗中之人的是我們。當年的那些人除了我們幾個,都已經死在絕天的手下,也算是遭到了應有的報應。」

誰都沒有想到的一番話從水云瀾口中說出。他很平靜,平靜的怪異。而他的話,無疑完全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一切,也將水自在的當年的罪行全盤說出。誰都不知道,此時的他究竟在想著什麼。是放棄了堅持而尋求一種心靈上的解脫,還是那數十年的內疚讓他再也不想將這一切鎖在心裡。

水自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鐵青無比。那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也一瞬間變冷,冰冷中帶著深深的驚詫和嘲諷。他似乎試圖想要再辯解什麼,但動了動嘴唇,卻是什麼也已經說不出來。水云瀾的話一出,已然定死了他的結局,再怎麼爭,也是徒勞。

邪帝冷眼看了水云瀾一眼,鼻中發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冷哼。水云瀾從最初就一直保持沉默,但沉默之中,他又何嘗不在一直冷眼旁觀。他此番的姿態看似出人預料,實則是他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

但可惜……

一絲輕笑從邪帝嘴角溢出,他漂浮空中,嘶啞著聲音道:「水云天,本帝今天只是帶你來到這裡,你的私事,本帝不會插手……但本帝也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插手你的私事。你想要做什麼,現在就開始吧。誰要是敢插手,無論是誰,本帝都會讓他屍骨無存。」

平淡的幾句話卻彷彿帶起了呼吸而過的冷風,從體表吹到心來,帶起身體和內心的顫慄。邪帝的兇殘無情,還有他挫敗北帝宗三大高手的無比強大,他的話如在每個人的心裡投放了一塊巨石,一時之間連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

水云天向邪帝微一點頭,移步緩緩向前走去,用手撥開水漫樓和水漫城的身體,一直走到了水云瀾的身前。一抹似冰冷似殘忍似如釋重負的笑出現在他的臉上:「水云瀾,你害了我全家,但你假我之身成為宗主的這些年也的確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南皇宗的事。這,的確是我們的私事。既然是私事……那你可有膽量和我生死一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若你能取我之性命,你依然是南皇宗的宗主,若我勝了……」

水云天的話停在那裡,沒有繼續下去。若他勝了該怎麼處置水云瀾,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想好。因為這些年積壓的恨實在太深太沉重,無論多殘忍的方法,都無法讓他將恨在他身上發洩出來。
第421章 南皇之劍

「這……少主……」水漫樓和水漫城聞言均是吃了一驚,迅速出言想要阻攔。水云天猛一擺手,怒喝道:「我的私事,誰都不許插手!!」

水漫樓和水漫城對視一眼,移步退回,但心中依然存留著極重的擔憂。水云瀾在遭受絕天攻擊後重傷,但水玉功有著極強的恢復能力,他此時的身體和力量已經全然復原。他擁有的,是神級中階的實力。

而水云天二十三年前開始被封鎖在地下,鎖魔鏈將他的水玉功也完全封鎖,根本不可能修行。二十三年前,以他的極高天賦,有的是初涉天級的實力。這被封鎖的二十三年後,他根本不可能有和水云瀾一對一抗衡的實力。

「好!這可是你親口所言,在場的所有族人都可以作證。宗主,你就與他一決!」水玄封大聲說道。

水云瀾一手拍在手邊的座椅扶手上,身體已經平平飄起,快猛絕倫的躍出,落在了廳外的庭院之中。站在庭院之內的南皇宗之人立即避開身體,留出一個足有半個庭院大小的空缺。

水云天隨之步出,不急不緩的走到了水云瀾面前十米處,那雙眼睛直射著毒辣的目光鎖在水云瀾的臉上。他們有著一模一樣的臉,今日,卻只能有一個存活。

庭院很大,但這裡即使再大上十倍,對一個擁有著神級實力的超級強者來說依然太小。而南皇宗所有的人心中所想都和水漫樓和水漫城一模一樣。水云瀾是接受了上上代宗主傳功,二十多歲便步入神級的人,而水云天……他的自信和平靜,究竟從何而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我原本不屑,但那日遭絕天之難,我縱是不信,也得信了。這一天原本不可能出現,但卻如此之快的出現了,果然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也好,這些年,有東西卡在心裡的感覺實在太累了,經常出現的噩夢也讓我怕了,既然報應來了,那就讓一切結束吧。」水云瀾平平淡淡的說著,微微抬頭,目光迷離的說道:「雖然她的心從來沒有系在我身上過,但有她陪伴二十多年,真的夠了……」

她?

最後的一句話,讓水云天全身猛的一震,逐漸的,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一股帶著濃濃怨恨和無盡殺意的氣勢也猝然從身上釋放而出,他目如蛇蠍,用死沉無比的聲音說道:「你這個狗雜種……因為你,芙兒死了,死了!!」

如一道天雷當頭劈下,原本平靜的水云瀾猛的一呆,眼瞳驟然睜大,他身體猛的上前,站到水云天面前,顫抖著聲音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芙兒,死了!你這個狗雜種!!」

轟!!

重重的一拳轟擊在失魂落魄的水云瀾胸前,落擊的部位藍光暴射,水云瀾的臉色一瞬間變的慘白無比,身體如一個被丟出去的沙包一般遠遠的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他用手支撐起上身,扶著地面痛苦的咳嗽起來,噴出道道血箭。

「宗主!」水玄封大吃一驚,慌忙奔向水云瀾。他剛動了幾步,一面晶瑩的冰牆忽然從天而降,落在了水玄封身前,將他的身體撞倒在地。隨之,他的耳邊響起了邪帝的聲音:「本帝說過,誰都不許插手。本帝念你身體已廢,暫饒你一次去由水云天發落。若是再犯,別怪本帝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水云天的妻子水芙兒之死在葉無辰的意料之中。所以當初,他意味悠遠的對水夢嬋說過:「照顧好你的母親。」但當時,他沒有對水夢嬋點明水芙兒會選擇自盡,因為她的死無法阻止,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水芙兒不是那種性情剛烈的女子,而是偏柔弱多一些。這一點葉無辰從她當年做出的選擇就可以很容易的知道。當年她雖是為了保護腹中孩兒還有保水云天之命而留在水云瀾身邊,但畢竟,她負了水云天二十三年,也眼睜睜的看著水云天受盡非人的折磨二十三年。在知道他獲得新生之後,她又該如何去面對他。

所以,在從水夢嬋那裡知道水云天獲救,父子團聚,她再也沒有了牽掛,也沒有去見他,而是選擇了死。用死,來償還這些年對他的愧,也用死,來維護水云天今後在南皇宗的聲望。她畢竟跟了水云瀾二十多年,若是今後回到水云天身邊,宗中之人會做何想,做何談論,又如何看她可想而知。

她是以水玉功閉氣而死,沒有傷到自己身體的一絲一毫。這種死法,是渴望著自己死後,水云天能看到完整的她。接觸到那別離二十三年,卻已經冰冷的身體時,水云天這個被折磨二十三年沒有崩潰,沒有倒下的鐵一般的男兒嚎啕大哭,哭的聲嘶力竭。

也因此,他對水云瀾的恨更是膨脹到了一個無窮無盡的程度。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如一隻暴怒的野獸,水云天在激吼中衝向水云瀾的身體,在奔行之間,他的手在腰間一抽,一把通體銀色,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軟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未近水云瀾身體,帶著刻骨的恨意,那軟劍向著前方虛空一劃……

嘶啦!

那把本只有一米長短的軟劍忽然在一陣刺破空氣的撕裂聲中平平長出一道近十米長的藍芒。軟劍拖著長長的藍芒,狠狠劈斬向了水云瀾的身體。

「水玉之芒!」水漫樓和水漫城同時驚喊出口。水玉之芒,是將水玉之力灌注於劍上,凝成可長可短的劍芒,劍芒的強度甚至要超過劍的強度。而水玉之芒從來都只有宗主才能用出。也有不少人知道這是因為水玉之芒是直系南皇血脈才能施展的劍之神技,也只能作用在劍上。因為劍,是南皇的本命武器。

劍身變長,就連劍釋放出的氣勢也隨之變得更加凌厲,威壓也明顯隨之而沉重。藍色劍芒快速的靠近著水云瀾的身體。水云瀾卻彷彿毫無所覺,一雙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如掉了魂魄一般。水芙兒死的消息對水云瀾同樣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打擊,他本性並不壞,但只因對情之一字太過執著和痴狂,才會做下一生之中最錯的事,而今,水芙兒死了……因他而死!

「宗主!!」

水玄封一聲咆哮,失神中的水云瀾雙目忽一清明,身體本能的側移一避,那藍色劍芒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劈斬在地面上。隨之,劍芒又揚起,橫斬向他的身體。

「少主竟然……超過了我們!」水漫樓與水漫城滿面驚詫,或者說這裡的每一個南皇宗人都在深深的驚訝著。因為以他們對水玉功的瞭解,那種強度分明已經衝破了神級,且已經達到了神級中階的境界!被封鎖的二十三年,又沒有人傳功給他,水云天的水玉功究竟是如何強大到如此地步!?

若單論水玉功,此時的水云天和水云瀾不相上下。但水云瀾被瞳心切去一臂,剛剛又在沒有防禦之下受到了水云天怒怨出手的一記重擊,再加之水云天驚世駭俗的劍芒神技,在水云天一次次的怨恨出手下,水云瀾除了招架,全然沒有了還手的力氣。劍芒所掃之處,凌厲的劍氣將地面劃出一道道極深的切痕……

轟!!

兩人的身體在半空之中劇烈碰撞,神級的能量激盪讓大半個庭院灰飛煙滅,近百個南皇宗高手被震得飛了出去。揚起的漫天沙塵平息之後,逐漸顯露出水云天和水云瀾的身影。水云瀾單手支地,癱坐在地上,目光依然呈現著一種痛苦的呆滯。水云天站在他身前,手中的軟劍劍尖指在他的喉嚨上,低沉的眼神之中,無盡的恨意如岩漿一般沸騰著。

「殺了我。」水云瀾目光渙散,失神落魄的叨念道。

「殺了你?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水云天悽慘的笑了起來,手中的軟劍隨著他的笑聲而劇烈顫抖著:「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害了我半生,又差點毀了我的兒子和女兒,現在連芙兒也死了。你……竟然想一死了之!!」

「我對不起芙兒,對不起他們……」

「一句對不起就能償還了嗎?想死……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我會把我所受到的痛苦,千百倍的返還到你的身上!!」水云天恨聲道,嘴唇被他逐漸咬到青紫。

「是我對不起你……放心吧,我不會尋死,會任你處置,隨你怎麼高興都好。」水云瀾輕然慘笑一聲。今日,他什麼都沒了,名譽、聲望、地位都已成為過往云煙,就連性命也落到了別人的手裡,水芙兒也死了,人生如死灰的感覺,莫過於此。哀莫大於心死,心死的他,已經不知道恐懼是什麼。

「我只想問你……你為什麼能從鎖魔鏈中逃離,是不是……南皇之劍出現了。」水云瀾徐徐問道。是……一定是南皇之劍出現了,所以,南皇宗祖訓所闡述的報應也來了。一個,得到天之庇佑,一個,得到天降神罰。

嗖!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天空射出,拖著一瞬一閃而過的金芒劃過每個人的眼睛,貫穿過水云瀾的左胸,將他的身體釘死在了地上。

「這是我給你的答應,你可滿意?」邪帝保持著擲劍的動作,冷淡的說道。

也在此時,一直被水云天握在左手的南皇之玉忽然釋放出柔和的藍芒。庭院的光線很足,但那並不強烈的藍芒卻全然沒有被遮蔽,穿過了水云瀾的手掌,在每個人不斷晃動的視線中盈盈閃爍著,那把插在水云瀾身體上的金色之劍也閃爍起柔和的劍芒,頻率和南皇之玉的閃爍出奇的一致。

「難道……難道那把劍是……是……」

水云瀾被邪帝一劍穿胸,那擊穿要害的一擊已毫無疑問的斷去了他的生機。但這本讓人內心震顫之事卻被暫時的擱置,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胸口的那把劍上。通體金色,劍身光滑如鏡。而以他們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劍尖之上,那個微小的「南」字。

南皇之劍!?
第422章 了結

水云瀾的目光艱難的移轉到邪帝身上,然後慢慢的閉合。隨之,斬星劍在眾人的注視中化作金芒射入邪帝眉心,水云瀾的身體頓時歪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生息。南皇之玉也在這一刻停止了閃爍。

「宗主……瀾兒,瀾兒!!」水玄封幾個踉蹌,撲倒在了水云瀾身上。淒厲的大喊起來。

「為什麼殺他?」水云天轉過身來,僵硬著臉說道。

「他也算是真心悔過了,死了,一切就可以結束。我不想看到在二十三的折磨中沒有崩潰的你,卻在折磨一個人時被扭曲的怨恨亂了心性。他的命是我代你取的,還望你不要介懷。」邪帝緩緩說道。平平的聲音,夾帶上了絲絲的靈魂之力。

心中彷彿被針刺了一下,水云天如被當頭淋了一頭冷水,一下子從混亂的前兆中恢復了過來,他手按住胸口,調節著自己的呼吸,然後瞥了已經死去的水云瀾一眼,又馬上移開目光,嘆聲道:「是我太過執著了,謝謝你,主人。他死了,一切也就可以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水玄封的哭喊聲聲嘶力竭,但每個人依然清晰的聽到了水云天對邪帝喊的「主人」二字,心臟為之劇顫了一下。

「水自在,我已經不想再親自動手,你們三個,自行了結吧。」水云天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臉色始終陰暗不定的水自在三人身上。他們三個,同樣是當年害他們全家的人之一。雖然事隔二十多年,他們的名字、相貌他都牢牢的刻在心裡。

聚集在這裡的人都是平時分佈在天辰大陸各地的首領人物,少有來往,雖同為南皇宗,但交情很淺薄,此時無一人為他們出面求情之類。而他們聯繫北帝宗取來「水炎逍遙散」毒害當年的宗主一家,如此大罪已被揭開,又有誰會為他們求情。

那一道道冰冷而冷漠的目光讓水自在全身泛冷,如墜深淵。僅僅是站在那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難挨的煎熬。

終於,他的全身顫抖起來。緊接著,他的七竅緩緩滲血,身體也重重的撲倒在地上。他身後的兩人同時倒退了一步,最終也長嘆一聲,以水玉功自轟而亡。在水云天的幾句話下,他們沒有做任何掙扎的自盡而亡,這無疑意味著水云天雖是剛剛歸來,但他在此刻的南皇宗中依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其重要的兩個原因,一個為玄黃長老站在他那裡,還有一個則是邪帝。

「少主,逆賊水云瀾已死,今後你便是我南皇宗的宗主,我宗現在正處在大難之期,還望宗主能擔起大任,帶領我宗走出困境。我全宗上下必誓死效忠宗主,再無二心,以慰先主在天之靈……宗主!」

水漫樓在激昂的呼聲中和水漫城一起拜下,他們的跪拜頓時帶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在場的南皇宗之人接連的拜下,高喊著水云天「宗主」。他本就該是南皇宗的宗主,但一場災難讓他應有的這個位置遲來了二十多年。

「都起來吧,」水云天一抬手:「都是自家兄弟,無所謂拜不拜的。南皇宗雖遭遇大挫,但此劫本就是在情理之中,或早或遲,總有一天會來到。你們現在可已明白我宗為何遭此一劫?」

「這……」為何遭此一劫,他們一頭霧水。難道這其中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原因?

「祖訓有云,我宗時代以尋找南皇之劍及其主為畢生之任,若能尋得,則傾族效忠,永世不得背叛。這句寫在南皇宗宗譜首頁上的祖訓,到現在還有誰記得?」水云天目光掃視了一眼,聲音微微變冷。

沉默,唯有沉默。這句話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他們拋在了腦後,甚至當成了一個笑話。他們南皇宗這幾十年來從來沒將精力放在尋找什麼南皇之劍上,而是向天辰大陸的每一個角落滲透著勢力,做足著控制天下政權的準備。

「宗主,我們……」

「是,你們全部忘記了,你們這些年所做的,卻偏偏是祖訓之上所禁之事!那你們可知宗譜最後一頁所寫的『順者,得天之庇佑,逆者,得天降神罰』!」

天降神罰……四個字,四記重錘狠狠的敲擊在他們心間。南皇之劍和北帝之弓的相繼出現,證明著傳說不是假的,祖訓也就不會是假的……而那,不正是從天而降,將南皇宗的核心之地都全部毀滅的大難嗎!

水云天明明被切了舌頭,封鎖在地下這麼多年。如今卻完好無缺,並帶著驚人的實力出現在這裡,這難道不是天之庇佑嗎!

一時間,每個人都冷汗淋淋。神罰這東西,普通人可不信,他們無法不信。因為他們的體內,多多少少流動著神的血。

「宗主,我們明白該怎麼做了。」水漫樓抬起頭來,凝重的點頭說道。轉過身來,面向邪帝道:「邪帝,你剛才所用的劍,可是南皇之劍?」

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邪帝的身上,呼吸也為之屏住。邪帝說道:「是與不是,你們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水云天對他的稱呼,南皇玉與劍的共鳴,劍上的「南」字,還有它被葉無辰收回的方式,無一不在證明著,那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南皇之劍。而結合之下,更是鐵一般的證明。

「沒錯,那就是南皇之劍。邪帝就是南皇之劍的主人,我們南皇宗的聖主。我能完好的站在這裡,是聖主將我救下,若非南皇之劍,我又怎麼可能逃脫鎖魔鏈的封鎖。」水云天肅然說道。「南皇之劍出現,聖主也已經出現,也只有聖主,才能將我們從現在的困境中走出,這,就是我們的命運。你們既然願意叫我一聲宗主,那可願意永遠效忠於聖主?」

沉默,依舊沉默。

邪帝從天空飄落而下,落在了眾人之前,目光淡掃,不輕不緩的說道:「本帝不會讓你們現在叫我聖主,你們也應該不會願意忽然多一個可以支配你們自由、生命以及全部的主人。不過,用不了多久,會有你們自願喊我主人的時候。」

邪帝說完,毫無預兆的忽然衝天而起,無聲無息的飛向高空,眨眼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今天的一切,猶如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本是南皇宗的緊急集聚,卻沒想到一連串的驚人真相與事實在眼前呈現。邪帝,這個已經被傳作大陸最強,最恐怖的人,若他真的是南皇宗的聖主……以他的實力,還有他手下的邪宗,南皇宗若在他引領之下,就算以此時剛剛遭遇大難的殘缺狀態,也真的不必再擔心或者懼怕什麼。

或許,他真的就是來拯救南皇宗的人。

但,他們無法不在意的,根據宗中傳聞,北帝宗所尋找的北帝之弓,不是也在邪帝的手裡麼?!

時間,夜深人靜;地點:天龍國中部,天龍四大魔武世家中的西門世家。

一個黑影在夜幕的遮掩之下悄然的靠近著西門家。自從西門世家發佈了拍賣的消息之後,每天都會遭遇到一些來自各方的竊賊,但西門世家顯然早有準備,每時每刻都有著眾多高手把手。這些高手之中不僅僅有著西門世家的人,還能見到東方、南宮。北冥的面孔。顯然,他們都是為了協助西門家而來。

明日,就是拍賣之期。西門家族最近的城鎮上已經住滿了來自大陸各地的遊客,他們的目的不言而喻。而他們之中,雖然沒有幾個人想要得到那張傳說中的藏寶圖,但都迫切的想要目睹它的歸屬。傳聞中,那是一筆富可敵國的寶藏。富可敵國,這四個字份量太重。他們又在深深疑惑著西門家如果真的有那把鐵劍在手,為何不私下去尋得寶藏,而是要拍賣。

而今夜,這個一身黑衣的竊賊卻明顯不同於以往,他的身手高的出奇,在黑暗之中如鬼影一般無聲無跡的移動著。直到他翻過西門世家外圍的高牆時,那分佈周圍的高手依然無人察覺。

西門家族很大,抵得上一個村莊的大小,其中的格局更是錯綜複雜,自拍賣的訊息發佈之後,其中的明衛暗衛更是多的令人髮指,幾乎是三步一哨。在複雜的建築分佈和嚴密的防衛之後,黑影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任何停留的直直移向西北方位而去,所到之處沒有驚起一粒沙塵,如入無人之境。他的行動,竟是對西門家族的內部格局熟悉無比。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飾。但如果一個真正的高手在這裡,一定會知道,即使這裡是被光亮充斥的白晝,以此人所展現出的驚人能力,西門世家的守衛也別想能發現他。

這裡是西門世家不為外人所知的地下通道。通道很長,平時這裡都是漆黑黑一片,只在通道的口處留有幾個守衛之人。而此時卻是光亮一片,每隔三步就有兩盞光明魔法燈,同時每盞燈下,都有一個手持不同兵刃的守衛之人,且從氣息判斷,這些人無一是庸手。

地下通道很長,而且只有唯一的入口。在這種窄長的通道之中,且守衛如此之嚴密,即使是一隻蚊子想要不被察覺的飛入都極難,一個人則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這個人,卻將這個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條長長通道的入口,在極其短暫的停頓之後,身體驟然消失……那不是消失,而是速度實在太快,而且這快速之中還有著一種極其詭異特殊的力量遮掩著他存在的痕跡,在這驚世駭俗的速度和詭異莫測的神蹟之下,他貼著通道的頂部,越過那些守衛的頭頂,向裡面直衝而去。
第423章 藏寶圖

一陣極其微弱的風吹過,其中幾個反應靈敏的守衛在疑惑中看向了入口的方向……風?入口常年關閉,外人不會知道這個通道的存在,也不該有風的吹過,那剛剛的風……

左右探視,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他們最終,也只能當成自己過於敏感。而此時,即使是告訴他們剛剛有人從這裡行過,他們也一定不會相信。這裡闖入容易,但要無聲無息不被任何人察覺的闖入,難如登天。

西門世家密道的盡頭,也是最下面的一個小密室。

這裡黑漆漆一片,沒有一絲的光明溢入。但黑衣人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卻映出晶亮的兩點。在黑暗之中,他看清著這裡的一切。西門世家的藏寶之地,相當於天龍皇宮的寶物庫一般。一眼看去,金銀珠寶琳瑯滿目。黑衣人的目光快速掃過,對那些稀世奇珍不過是淡淡的看一眼,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一個長長的匣子上。

這是一個純金打造的狹長匣子,一米半的長度,一隻手掌的寬度與高度。上面雕刻著比較複雜的紋路。匣子底部鑲嵌著十個金環,每個金環都牢牢的套在下方的黃銅地面之上,將匣子固定,除非能將這十個金環全部打開,否則別想將這個匣子移動。而在金匣之上,中縫位置嵌著整整十道鎖。同樣,如果不能將這十道鎖全部打開,根本不可能打開這個匣子。

黑衣人向前幾步,走到這個匣子前緩緩蹲下,手觸摸在了上面。

一絲微微的響動,三道勁風從他的耳側傳來,黑衣人看也不看,左手伸出,將三道從左方牆壁上射出的三根毒刺夾在手中,隨手丟了出去。

他的手開始在匣子上動作起來,他的動作由緩至快,最後竟快的完全看不清手上的動作,兩隻手掌舞成一片虛虛浮浮的影子。很快,一絲極為輕微的響動響起,金色匣子最左端的鎖跳開,隨之,又是另一道鎖被解開……這純金打造,堅固無比的金鎖,竟被他如此輕而易舉的一一打開,且沒借用任何的道具,依靠的,僅僅是他的一雙手。

叮……

最後的一絲響動,第十道鎖也被打開,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瞬精芒,手,緩緩的將匣子的蓋子掀了上去。黑暗之中,他看清了其中躺著的是一把劍,一把看上去普通無比,由最普通的鐵打造的鐵劍,而且顯然時間已久,外表已是斑斑鏽跡。

手握住劍柄,將鐵劍從中拿起,隨意看了幾眼後便將其夾在自己的手臂間。將匣子關上,再一一將十道鎖扣合。做完這一切,他轉身沿著來時的路線反了回去,同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黑夜之中,闖入西門世家的黑影翻過了圍牆,在夜幕下遠遠的遁去。整個西門家根本無一人知已經有人闖入其中,拿走了他想拿走的東西。

同樣,也沒有人察覺,就連黑衣人也沒有看到,在一個很高的高空,一個人默默的注視著黑衣人的遠去,待他消失後,身體一轉,詭異的消失在天空之中。

天龍國,離西門世家不算太遠的一個普通小鎮的普通人家。

「這真的就是那把鐵劍?」

炎斷魂凝眉看著手中滿是鏽跡的鐵劍,反覆觀察著,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他伸出一根手指,從劍尖開始沿著劍身緩緩向下滑動,手指所到之處,一道微弱的紅光若隱若現,那陳舊的鐵鏽也在他的手指之下消失不見,如一片被抹淨的污垢一般,失去了鐵鏽的那一面劍身變得光滑如鏡。

炎斷魂的目光變得凝實,許久的安靜之後,在這面光滑的劍身之上,他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痕跡——比如,被切斷後重新銜接上的痕跡。

「應該沒錯。北帝宗主,你不必看了,且不論它是否是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保證的是,這把鐵劍絕對沒有被切斷過,否則即便是最好的銲接術,也別想不留下什麼痕跡。」那將鐵劍竊來的黑衣人平淡的說道。

炎斷魂微微點頭,認同了黑衣人的話,的確,沒有什麼銲接之法能不留下的痕跡。而此鐵劍劍身之上沒有任何異常的痕跡。同時,劍上的鏽跡也沒有任何或缺或者顏色鮮於其他部位的地方。他已經觀察了很久,沒有看到絲毫破綻,心頭疑慮頓去。

「好。」炎斷魂緩緩點頭,將劍舉起,手腕輕輕一抖。

只聽「鏘」的一聲脆響,那劍身的表面忽然出現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裂痕,隨之,鐵劍的劍身在裂痕出現後散落了下來,落在了炎斷魂前方的桌面之上,一張捲起來的陳舊皮革也落在了下來。

炎斷魂和他身邊的炎天傲同時眼神一動。將手中完好無損的劍柄丟出,炎斷魂小心的拿起那張皮革,然後打開,鋪放在了眼前。

雖然年代已久,但其上的線條依然清晰,上面標註的文字也清晰可辨。炎斷魂和炎天傲看了一小會,默然對視,臉上的表情呈現著同樣的動盪。隨之,他們將這個皮革翻過,在其反面,他們看到了一行文字……一行註釋著這張皮革由來的文字。文字的署名,赫然是天龍國的太祖皇帝。

「這就是那張藏寶圖……看來當初那些盜竊天龍國太祖皇帝墓的人並非是在散播謠言。」炎天傲說道。平靜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喜色。

炎斷魂皺眉未展,在細緻的看完上面的文字之後,又先後將皮革翻來覆去的看了數遍,試探著尋找什麼不尋常之處。良久,他說道:「為什麼這把藏有藏寶圖的劍會出現在西門家的手裡?據我們所知,這把劍當年明明被龍胤送給了葉無辰。再者,西門家既然知道這是一把藏著藏寶圖的劍,為何不將藏寶圖據為己有,而是要將其拍賣出去。」

炎天傲聞言點頭,這同樣是他迷惑不解的事。

「這並不奇怪。」站在他們面前的黑衣人冷淡的說道,他的聲音略顯蒼老,顯露出的額頭也佈滿著皺眉,應該已經是個老人:「一則,西門家雖然強盛,但他們自知沒有強大到駕馭這龐大寶藏的程度。如此大的寶藏如果尋得,總有一天會洩露,那時西門家的處境可想而知。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且不論天龍國皇室之反應,恐怕最先會動的,是你們北帝宗。其二,此劍未毀之前,無人能確定其中是否真的藏有藏寶圖。而就算有,太祖皇帝的寶藏必然在一個平常不可能被人發現的地方,否則這麼多年過去早被人無意間發覺。這樣的地方毫無疑問凶險萬分,隱蔽非常,說不定寶藏未到手,便已丟了性命。只此兩點,便足以讓西門家做出如今之決定。一則將禍源轉移,二來可藉此大大提高西門家的聲望。」

「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明白。」炎斷魂站起身來,緩緩的踱起步子,忽然說道:「我同樣在意的是,這張藏寶圖到手的是不是太過順利了些。」

黑衣人聞言,一聲冷笑:「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呵,你幻神的盜竊能力天下無雙,怕是神仙也比不上,你也號稱天下沒有你偷不到的東西,區區一個西門家,來去還不是易如探囊取物。我的意思是,西門世家放出消息這麼久,欲潛入盜竊者必多之又多,其他人或許沒能力找到,但為何邪宗和南皇宗竟然沒有動靜。以他們的野心,不可能對筆巨大財富沒有興趣。」

若論高手數量,一個北帝宗的高手之多足以駭人聽聞。但他們若要踏足天下,最或缺的不是頂尖高手,而是能雄兵天下、攻城掠池的千軍萬馬。但由於財力的限制,南皇宗與北帝宗一直沒能建起屬於自己的軍隊,這也是他們有所行動的這些年來進境相對緩慢和平靜的首要原因。

所以,財力成為了他們最需要的彌補的因素。也因此,這號稱有著富可敵國寶藏的天龍太祖皇帝藏寶圖讓炎斷魂不遠千里親自來了一趟天龍國。

黑衣人一聲不屑的冷哼:「南皇宗剛剛元氣大傷,百年難復,又豈再輕易暴露人前。而邪宗,他們雖野心畢露,但他們行事有正有邪,且正多於邪,但從不為惡。這種雞鳴狗盜之類的事,他們或許做不到你們北帝宗這般坦然。」

「呵呵呵呵,」炎斷魂也不著怒,淡然一笑道:「是真是謀,明日便可知道。武前輩,此次勞煩了。」

這是炎斷魂委婉的逐客令。黑衣人轉過身去,冷冷的說道:「這已經是我為你們做的第二件事,還有一件。完成之後,不要忘記你們說過的話。」

「武前輩放心,多一個朋友永遠強過多一個敵人,我們可絕對不會願意有武前輩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炎斷魂呵呵笑道。聲音剛落,眼前便黑影一晃,黑衣人以令人根本無法辨識的速度消失在了那裡。

炎斷魂的神色也低沉了下來,他坐了回去,開始細緻無比的觀察起這張到手的藏寶圖。

根本上面的標註,炎斷魂和炎天傲已經知道,藏寶的地點,赫然就在天龍國南方與葵水國交界的一個位置。那裡,是一片已經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森林,其中的每一棵樹,都是不少於百年的蒼天大樹。而這種存在許久的森林,最不會缺少的便是各種毒蟲猛獸。

手中紅光閃爍,那張布匹已經化作灰飛湮滅在炎斷魂的手中。炎天傲也收回目光,沒有任何訝然之色,圖上的所有標註,他們已經死記於心。

「明天,一切自可見分曉。」

漫天烏云散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幾縷月光從中溢出,為大地添加了少許的光明。月已至中天,再過不到幾刻鐘,便是明天。
第424章 拍賣——雕龍玄檀珠

在天龍國南方的四大魔武世家中,四家曾經相對平衡,而自一年前開始,西門世家發展迅猛,此時已隱隱有了四世家之首的趨勢。在西門世家的正中,有著一個過於龐大的大廳。這個大廳是從一年前始建,建成之後從來沒有動用過,今日,則是它的第一次開放。

西門世家的拍賣會,引起了整個天辰大陸的矚目。而這之中,自然是看熱鬧的居多。誰都想知道那神秘的寶藏是真是假,若是真,歸屬會是誰,天龍國皇室又會做何反應。若為假,西門家又該如何收場。

上午九時,西門家的拍賣會就在這個大廳裡開始。偌大的大廳人滿為患,這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是非富即貴,因為若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西門家根本不會允許其進入。這些人中,有一國之皇子,有顯赫一方的大富之人,王公貴族、各大世家濟濟一堂,場面震撼無比……就在拍賣會即將開始之時,一個人的進入頃刻間吸引了幾乎所有的目光。

一個坐在輪椅之上,臉上帶著懶散笑意的青年男子。那抹笑很淺很淡,但彷彿有著詭異的力量,有的人對上他的笑意,會感受到一股如沐春風般的舒適,有的人則會感到心裡一堵,心裡泛起強烈的不舒服。而他的身邊有著一高一矮兩個女子。矮的少女頭髮雪白,臉上縱橫著兩道可怖的疤痕,在太多的目光的注視下,她的身體或許是因為緊張而稍微收縮了一下,微低著頭推著輪椅走進。她的身邊,則是一個身著水藍衣裳,有著傾城之貌的絕色女子,她的出現,讓大部分的男人失魂落魄,目光久久無法移開。

天龍城威龍將軍之女,葉家水瑤,只是,她的身份,她的清冷,還有很多關於她的傳聞讓那些男子連蠢蠢欲動的心都不敢有。

而其中,有一道目光卻一直跟隨著葉水瑤的身體而動,那道目光之中包含著太多太多的複雜,有酸、有澀、有苦、有驚喜……更多的,是這些年從來沒有淡化過的痴迷。

三年未見,她的身影從未在他心海之中淡去,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刻的越來越深,他一次次的去逼迫自己忘記,卻只能讓自己陷的越來越深。三年之後再見,那開始顯現的成熟風韻讓她更是美的難以形容,也讓他的心又一次瘋狂的跳動著……

心魔,她是他已經擺脫不掉的心魔……直到視線中的葉水瑤只餘下一個背影,風凌閉上了眼睛。今天的拍賣會,他來了,也必須來。天龍國和大風國的交鋒已經開始,這個巨大寶藏的出現也讓大風皇室稍感不安。既為天龍太祖皇帝的寶藏,天龍皇室極有可能會出面干涉,如果這筆寶藏落入了天龍皇室的手裡,對他大風國將是一個很大的弊端。所以他今日不顧危險的親自來到了天龍國。身邊只帶了兩個護衛。

沒想到,他在這裡看到了當年他眼睜睜的看著跳下斷魂淵的葉無辰和那個白髮少女,也看到了他魂牽夢繞的葉水瑤。當年的記憶,各種複雜的情感混亂的交織心間,讓他平靜的心湖如浪翻騰。能讓他如此失控者,普天之下也唯有葉水瑤。

葉無辰好像沒有注意到風凌的存在,他在一個正中顯赫的位置坐下,右手邊是凝雪,左手是葉水瑤。目光平淡,直視著前方台上的人。

主持拍賣的,是西門家的少主——西門慶。

今日的西門慶看上去容光煥發,顯得格外興奮。九時一到,他站到了廳前。大廳之中人很多,但以他們一個比一個顯赫的身份,斷然沒誰刻意的去製造雜音,所以顯得格外的安靜。在安靜之中,西門慶先是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然後微笑著說道:「各位朋友遠道而來,實是讓我西門家蓬蓽生輝,榮幸萬分。今日之拍賣會,只會拍出四件東西,這四件東西分別是何物各位朋友稍後便知,在下可以保證的是,這四件東西中的每一件都不會讓各位朋友失望。但在下不得不提及的是,這裡是我西門家之地,各位朋友之間若是有什麼未了的恩怨,或是對我西門家有什麼不滿,還請給我西門家一個薄面保持好克制,萬事待拍賣之後解決。」

說這些話時,西門慶眉宇帶笑,沒有任何的威脅之意,亦沒有提到攪亂拍賣秩序的話會是什麼後果。但堂堂西門世家又有誰人敢輕易招惹,西門慶雖然沒有明言,但任誰都知道,既然有言在先,若真有人鬧事的話,他們一定不會留有什麼情面。

「家父得了風寒,身有不便,便由在下西門慶來主持這場拍賣。」西門慶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手邊的一個通體金色,看不出是純金打造還是鍍金的小錘子。這個小錘子就是此次拍賣會的定音之錘。

又寥寥的客套了幾句,西門慶便不在拖泥帶水,直截了當的開始了這場拍賣會。他手掌一拍,一個打扮光鮮的花信少婦端著一個玉製的盤子走了上來,然後又移步走下。看到那個花信少婦出現時,葉無辰臉上的肌肉略微抽搐了下,因為三年前她是西門慶未過門的妻子,名為潘金蓮。而今日從她略微浮起的腹部看來,這個未過門的妻子已經變成了妻子,而且連孩子都快有了。

西門慶與潘金蓮的結合……絕配啊,不知會生出個什麼來……

葉無辰將玉盤上的錦帕掀開,上面放置的是一串顏色暗淡的佛珠,粗看之下,沒有任何的不尋常之處。

「不知各位朋友可曾聽過大華寺。千年前,這片廣大的土地所擁有的名字尚不是天龍國。而是大華國。大華寺,則是大華國的護國寺。那時有一個傳聞,大華寺之中有一件稀世至寶,名為『雕龍玄檀珠』,為一數千年前的得道高僧玄華所留下,若帶在身上,能驅鬼闢邪,一生平安。更重要的是,這串『雕龍玄檀珠』之中隱藏著當年玄華大師所留下的絕世功法。後來,太祖皇帝征戰十數年滅了大華,搜遍了整個大華寺,卻也沒有找到『雕龍玄檀珠』,最終只能作罷。」

「西門少主,這串佛珠該不會就是……」廳中,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

西門慶順勢點頭,將那串看似平凡的佛珠小心的拿起,說道:「不錯,這就是那串『雕龍玄檀珠』。」

雖已有心理準備,但廳中依然有不少人驚喊出聲。無人懷疑這佛珠的真假,因為就算是西門家,也斷然不敢面對如此之多的權貴之人時弄虛作假。

他們之中大都是為了藏寶圖而來,對前面的三件「至寶」沒有太多的上心,卻不想這「至寶」果然不負至寶之名,第一件就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震撼。「雕龍玄檀珠」的存在,即使是在現在也依然有著記載。

「這串雕龍玄檀珠是我西門家的一個先輩偶然得到,已存在我西門家千年,一直是我西門家的家傳之寶,為防窺覷而從不讓外人得知。也因這雕龍玄檀珠的存在所生的庇佑,我西門家千年來一直平安無事。傳聞,這些檀珠上刻的奇異文字就是當年玄華大師留下來的功法,誰能讀懂這些文字,便能得到一絕世功法。我西門家一代代的嘗試,卻是一無所得。家父自感西門家與此雕龍玄檀珠無緣,便決定將此檀珠拍出,能拍得此雕龍玄檀珠者,應該就是能讀懂上面功法的有緣之人。」

西門慶的這番話說的巧妙之極,尤其是那句「能拍得此雕龍玄檀珠者,應該就是能讀懂上面功法的有緣之人」有著很大的蠱惑性。對習武之人來說,強大的功法無疑是無價之寶,是財富與權利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的。頓時,台下有不少人蠢蠢欲動起來。同樣的,一些非習武的商賈之人也心有所動,他們看中的,是其「闢邪」之效。

「遵照家父之意,拍此雕龍玄檀珠只為尋找到它的有緣之人,所以起價只需十萬兩,現在競拍開始。」

十萬兩,對普通的人家是天文數字,而對那些富甲天下的人來說,一件千年流傳下來的奇珍,區區十萬兩簡直少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果然好手段。」葉無辰微微一笑,輕然說道。十萬兩,一個很低很低的起價,但這樣的起價在無形間加深了西門慶所說的那句「尋找有緣之人」的效果,會讓更多的人追逐到競拍之中。起價極低,但最終的報價,或許會翻上數十倍甚至數百倍。

「五十萬兩。」

一個略微發福的人氣定神閒的直接喊出了五倍於底價的報價,顯然,他知道最終的價格絕對要遠遠超出十萬兩,根本不欲在報價上浪費時間。而他的這一報價,卻讓一半以上準備競拍的人直接放棄。非是五十萬的價格太高,而是這個人……

「錢滾滾,天龍國的首富,也是天辰大陸的首富。他的大名,少有人不知道。」葉無辰小聲的對身邊的葉水瑤說道。錢滾滾,這是個真正視金錢如糞土的人,非是他將錢財看得太淡,而是他的財富實在太多。他是天辰大陸唯一一個曾面不改色的燒銀票取暖的人。而他的產業和人脈覆蓋整個天辰大陸以及各行各業,走到繁華街道上,幾乎每隔十幾米就能看到他的產業。他的影響力和財力之大,可見一斑。

今日,他也來到了這場拍賣會之上,而當他表露出對這串雕龍玄檀珠的興趣時。也就沒有了多少相爭之人,非是不敢,而是根本爭之不過。別說十萬兩,就是百萬兩甚至千萬兩,在他手裡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叫錢不少,一個叫錢多多。無一不是商場之上的顯赫人物。

「五十五萬兩!」

「六十萬。」

「八十萬兩!這串檀珠我要了。」

「一百萬兩。」依然是錢滾滾,一百兩在他口中喊出之時,便和喘了口氣一般輕鬆隨意。看他的樣子,顯然是對這串雕龍玄檀珠有著不小的興趣,勢在必得。
第425章 西海藍絳玉

當價格在一個又一個人的喊價中節節攀升時,葉無辰平靜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串檀珠之上,敏銳無比的目光將上面的微小文字看的清清楚楚。以他所在的角度,所能看到的不過所有文字的三分之一。目光流轉之間,一個接一個的奇異文字紛紛浮現在了腦中。

破譯文字是一種很費腦的工作,但如果找到一個關鍵的切入點,一切也就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入手。而雕龍玄檀珠之上的奇異文字,葉無辰在短暫的觀察之後,便模模糊糊的捕捉到一個影子……每一個字,都隱約潛藏著佛像的姿態。他心中一動,默默的在心中將那一個個文字中不和諧的線條挑揀與移動,使之趨向於一個標準的佛像線條,而那些被移動或添加減少的部分,按照他們原本的走向與位置單獨排列,便可以重新組成一個字。

創造文字是一種極其漫長和艱難的過程,絕非一代人所能完成,玄華是一僧人,更不可能為了雕刻這麼一串佛珠而刻意去創造一種文字。這佛珠上的奇異文字,最大的可能是根據天辰大陸的文字,按照唯一的一種變化方式進行變化而形成另一種。只要找準其變化的規律,一切就變得簡單至極。

而顯然,這種變化規律並不是那麼難以找尋。至少這串雕龍玄檀珠在西門家存在了千年,依然無人參透其中的玄機。

而葉無辰用了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因為玄華是僧人,他接觸最多,也最瞭解的,第一個就是佛。從這個角度觀察,每個文字頓時都給了他一種「佛」的感覺。於是,一切迎刃而解。

第一顆檀珠上的兩個大字:第一個拼整之後,為「佛」,第二個,為「論」。

「果然如此。」葉無辰搖頭一笑。剩餘的文字,他已經看也懶得看。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麼絕世功法,而是一篇經文,是玄華自己領悟到的佛論之精髓。他是得道高僧,對功法本就看的很淡,而所領悟到的佛論才是他畢生之大成。他不想這些流落入一個俗人之手,而是刻入佛珠之中,讓懂佛的人去參悟。但不得不說,這個玄華大師有些弄巧成拙了。

「三百萬兩。」錢滾滾微微閉合的眼睛一睜,再次喊出一個驚人的報價。

雕龍玄檀珠雖然不負稀世珍寶之名,但其所蘊藏的秘密是真是假且不論,整個西門家千年都未能參透,所以即使到手也難以發掘它的價值,以三百萬兩白銀來換取真的值得麼?

價格依然在攀升,拍賣的人也一個接一個的退出。到了最後,只剩下兩個錢多的沒處花的人觔斗氣似的一個比一個兇狠的提著價格。而葉家大少爺在知道這串檀珠其實就一刻著一堆經文的佛珠後,便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小聲的和凝雪與葉水瑤調笑著。同時,他能感受到,身後不斷有目光掃向他,其中有一道,一直沒離開過葉水瑤的背影。

「一千三百萬兩!」

一錘定音,一個超級天價坐定了雕龍玄檀珠的最終價格。最終,這串雕龍玄檀珠還是落到了錢滾滾的手裡。當將那串檀珠交到錢多多手上時,西門慶一臉淡定的微笑,但任誰都知道,他此時心裡定然笑開了花。一千三百萬兩,即使是家大業大的西門家,這個價格也絕對是一個相當不小的數字,頂的上他們數年的開支。而這些,不過是一個放在家裡沒什麼用的佛珠換來的。

不過沒人察覺到,兩人眼神接觸的那一剎那,眼眸深處同時晃過一抹一閃而過的詭光。

錢滾滾佛珠到手,直接將其掛在了脖子之上,神情沒有什麼喜悅得意,更沒什麼肉痛的神色,便如買了一個大饅頭一般波瀾不驚。花一千三百萬買一串不知什麼作用的佛珠,顯然是個錢多到不知道怎麼花的主。

潘金蓮滿臉羞澀,端著又一個玉盤上台。當西門慶將那張蓋在上面的綢緞揭開之時,一團夢幻般的柔和藍光頓時帶起一陣不自覺溢出口的輕呼聲。

這是一塊不足掌心大小的圓形石頭,卻被一團藍色的光芒所包裹,明明是靜靜的放在那裡,那層藍光卻奇異的在不規則的晃動著,以很小的幅度時深時黯。光芒入眼,竟彷彿耀到了內心深處,讓人內心也隨之變得柔和舒暢。這絕不是藍色光明魔法燈那般將光明元素透過藍色介質而釋放出的藍光,而是一種不屬於任何元素,自然而成的奇異光芒。

「這,難道這就是……」

「沒錯,」西門慶微笑道:「相信很多見多識廣的朋友已經認了出來,這塊玉便是『西海藍絳玉』,普天之下,僅此一顆。」

「西海藍絳玉」的名字一出,大廳之中再次出現了一陣輕呼之音,而這其中,明顯更多的是女子之音。

「西海藍絳玉,它的傳說有很多,有人說它是由西之洋無數年來的海之精華凝化而成,是真正的天地精華,亦有人說它是由一對殉情情人的眼淚所凝成……它的真實來歷已經無法得知,而在下,更願意相信後一種。這塊西海藍絳玉雖小,卻能永恆的釋放無窮無盡的光芒,而這溫暖怡人的藍光,多麼像情人之間永恆存在,不會被任何事物所阻斷的永恆情絲。這是天辰大陸唯一一塊能釋放永久光芒的天地至寶,也只該屬於最忠貞不渝的愛情。相傳,如果誰能將這塊西海藍絳玉送給自己的心儀之人,就能得到西海之神的祝福,成就一對情比海深的有情人。」

「西海藍絳玉,底價三百萬兩!」

三十倍於雕龍玄檀珠的底價,但僅憑它能釋放永久藍光的特性,就無人覺得這個價格離譜。

葉水瑤的目光從西海藍絳玉出現的那一刻就被吸引,藍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因為它像征著清美幽幽,淨水一般的無瑕。藍色,是最純淨水元素的顏色,她的名字之中,也有著一個「水」字。平時,她穿的最多的,也是淺藍色或水藍色的衣服——便如此刻的她。

當西門慶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她如水的目光蕩起了瀲灩的漣漪,但馬上又悄然的暗淡了下去,目光也從西海藍絳玉上移開,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她表情和眼神的變化沒有逃過葉無辰的眼睛,亦被一直看著她的風凌收入眼睛,心中猛的一動。

西海藍絳玉……不可遏制的,他心中有了很深很深的渴望,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可以寄託自己情感的東西。

「四百萬兩!」

喊價的,依然是錢滾滾。他這一叫價,不少人頓時在心中破口大罵。若比財力,誰能比得過這個錢多的不當錢的主,他若有心將今天拍賣的東西全部收入囊中,又有誰爭得過,其他人不過是一些走過場打醬油的……這場拍賣場,難道會成為只為他一人開的不成。

「一千萬兩。」

一個沒有多少波瀾的聲音在偏右的位置響起,他這一叫價,頓時讓一道道的目光「刷」的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英俊而陌生的面孔。但能將價格直接提升到一千萬兩的人,又豈會是簡單人物。一時間,人們開始紛紛猜測他的身份來歷。

面對眾人的注視,風凌淡然一笑道:「堅貞的愛情本無價,如此無價之寶,一千萬倒是淺薄了。」

說完,他的眼睛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看向了葉水瑤,奢望著她能轉過頭來,哪怕只看他一眼也好。但他只能失望,那道他渴盼的目光始終沒有轉過。

「這位朋友說的不錯,堅貞不渝的愛情本是無價,而此永恆不滅的西海藍絳玉同樣是無價之珍。若非家父有命,在下實在是不願將它拍賣離手。現在是一千萬兩,相信這絕對不會它的最終價格,否則只會蒙羞了這無價之珍。」西門慶道。他知道風凌的身份,或者說這裡每個人的身份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知有意無意,西門慶的這番話隱約帶了些許對風凌的輕視。

西門慶說完,大部分的目光落在了錢滾滾的身上,一些人縱然對這西海藍絳玉有心,也只能保持沉默,靜觀其變。因為只要這錢滾滾報價,與之抬價不但爭不過,反而會下不了台。

「一千萬零一兩。」

人們沒有等到錢滾滾報價,卻忽而聽到一個略帶懶散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他喊出的這個價格,讓原本有些鬧哄哄的大廳「刷」的安靜下來,目光,也全部集中到了喊價的那個人身上。看清那人時,人們心中愈加怪異起來。

赫然是葉無辰。

西門慶在拍賣之前並沒有言明每次最低加價多少,葉無辰如此喊價並不違背什麼規矩。但,在場之人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在過千萬兩價格的基礎上只加了一兩,分明是一種戲謔,或者說挑釁。而以葉無辰的身份、家世和和無人不知的盛名,本不該做出這類事,他的這個叫價,倒是耐人尋味了。顯然,他和剛才的喊價之人有著什麼過節恩怨。

而風凌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慢慢的又緩和回來。

葉無辰將手中剛剛舉起的牌子放下,手一晃,甩開玉扇,優哉游哉的搧動起來:「風太子既然覺得一千萬兩的價格淺薄了,那在下不妨就再加上一兩,不知這個價格,可還淺薄了?」

風太子?

三個字,道出了風凌的身份,眾多看向他的目光也悄然變化。更多的是心中的釋然。當年葉無辰的傳說始於與風太子風凌的恩怨,三年前他也是被風凌逼下了斷魂淵,他們之間的恩怨可謂天下皆知。也難怪葉無辰要刻意如此。

正準備舉牌的錢滾滾很識趣的把牌子放下,露出了看熱鬧的神色。能成為天辰大陸的首富,他又豈會是愚蠢之人。以天龍國葉家與大風國風家的恩怨,葉無辰這麼一喊價,分明將這西海藍絳玉的拍賣引向了兩家的恩怨之爭,一方是天龍葉家,一方大風皇室,每一方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不會傻到去摻和其中。

風凌沉靜的臉色微微陰沉,葉無辰的這一喊價,已將他逼入進退兩難之局。他若是繼續叫價,而葉無辰每次都如這般只加一兩銀子的話,他將是毫無顏面。若就此退卻,他將更是顏面無存……因為堂堂大風國太子竟被天龍國葉家之子用一兩銀子給壓了下去。

何況……他的目光,落在葉水瑤的仙影之上,內心的感情激盪的澎湃著。他最大的渴望不是爭過葉無辰,而是將西海藍絳玉拍下,不敢奢求能以此玉俘獲佳人芳心,哪怕博得佳人一笑,或者多看他一眼也好。

「一千兩百萬兩。」風凌沒有多言,波瀾不驚的報價道。

「一千兩百萬零一兩。」葉無辰慢吞吞的舉起牌子。他這個價格一出,不少人直接笑了出來。

風凌淡然的微笑道:「葉公子,葉家家大業大,如此無價之珍你卻只加一兩,未免有些落了葉家的名聲。」

葉無辰呵呵一笑:「我葉家雖家大業大,但每一分都是辛苦積累而下,在下虛度二十載,尚未能為葉家增加一磚一瓦,又豈敢像風太子這般一擲千金。不過,在下雖只多一兩,也要多過風太子不是?」他目光一轉,朗聲問道:「敢問西門兄,在下的舉動,可有違背了什麼規矩?」

「這……的確是沒有違背什麼規矩。」西門慶捎帶難色的說道。也只能怪他沒規定一個加價的最低限額。

「不錯,葉公子說的極是,揮霍的習慣,的確是萬萬不能的。」風凌微微一笑,正了正坐姿,開口道:「那在下出價……一千兩百萬零二兩。」

噗……幾個正在喝茶的直接將口中的茶水給噴出了出來。

風凌又豈是省油的燈,將葉無辰踢過來的皮球,原封不動的踢了回去。
第426章 天價

    誰都看得出,風凌這個報價,極有可能將這個拍賣推向一個僵局,如果兩人都這么每次一兩銀子的加價,那豈不是……同時,以兩人之間的地位和恩怨,注定誰都不會主動讓步,如此下去,局面勢必會是兩個人將同一個皮球踢來踢去,不知踢到什么時候。

    “一千兩百萬零三兩。”果然,葉無辰一搖玉扇,慢慢悠悠的說道,倒是一點都不著急驚訝,仿佛已經猜到風凌會這般報價一般。

    “一千兩百萬零四兩。”風凌也是不慌不忙,原本還有些青硬的臉色倒是舒緩起來,全然一副好整以暇,沒半分焦急的姿態。

    “一千兩百萬零五兩。”

    “一千兩百萬零六兩。”

    “一千兩百萬零七兩。”

    “一千兩百萬零八兩。”

    …………

    …………

    大廳之內安靜的只剩下兩個人的聲音,在人們怪異的神色之中,葉無辰和風凌兩人的報價擰著麻花往上漲,但每次都是只漲一兩,半天過去,喊價的聲音沒停止過,但價格卻只攀升了不過十几兩銀子。

    這場暗爭,已經開始演變為一場鬧劇。那一兩銀子一兩銀子的加價,讓每個人的心里都是難受無比,而這之中最難受的無疑是西門世家,站在台上的西門慶數次欲言又止,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額頭上的三根黑線已經清晰到不能再清晰。

    “一千兩百萬零二十九兩。”

    “一千兩百萬零三十兩。”

    “一千兩百萬零三十一兩。”

    兩人不慌不忙,仿佛渾然沒有察覺這場拍賣會的氣氛已經因他們而變得怪異。這時,忽然一個大嗓門響了起來:

    “一千五百萬兩!”錢滾滾舉起了牌子,然后又快速的落下,看也不看周圍之人的眼光,開始閉目養神。這個富甲天下的大戶終于沉不住氣,將這怪異的僵局給打破。如果像之前只有葉無辰每次加價一兩的話,他的插手勢必得罪葉無辰,而此番他的喊價,卻是同時幫了兩人從一個僵硬的局面中擺脫出來。

    有人松一口氣,有人則默嘆一場好戲被攪合了。西門慶長舒了一口氣,連忙插話道:“現在是一千五百萬兩,還有哪位朋友加價?”

    葉無辰沒有答話,搖著扇子沒有開口,短暫的沉默之后,西門慶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小金錘。風凌無法再沉住氣,喊價道:“兩千萬兩。”

    面對錢滾滾,他勢必不能再只加一兩,否則無疑是在大傷他的顏面。即使他是大風國太子,也不會傻到去隨意得罪天辰大陸的首富。再次將價格一次提升另一個高度,風凌悵然道:“如此奇珍,若是錯過,實為今生之憾。柔光永恆,便如我對佳人之心,若能博得佳人一笑。便是一擲萬萬金又有何妨。”

    風凌的這番話毫無遮掩的道出了他的意圖,以及深埋心底的心聲。他欲得此西海藍絳玉,只為贈予心儀之人,而他的心儀之人……那個讓人驚艷,驚為天人的葉家之女,他對葉家之女的痴情,也隨著當年葉無辰的傳說而被傳遍著。三年過去,這份痴心依然未變。但以葉家之女的天女之容,讓一國太子如此痴戀卻也并不為過。

    “兩千萬零一兩。”剛剛沒有開口的葉無辰緊接著風凌的聲音喊道。剛剛松了一口氣的西門慶額頭上再次冒出三根黑線。

    “呵,兩千萬零二兩。”風凌表情一斂,毫不退讓的喊道。

    “五千萬兩!”

    噗通,有几個人直接從椅子上狠狠的歪了下去。

    什么叫財大氣粗,錢滾滾的這一喊價,將這個概念詮釋的淋漓盡致。五千萬兩,那是一個普通人家十輩子也揮霍不完的巨大財富,卻被他如此輕易的喊出,聲音淡定的如同隨意哼唧了一聲那般隨意。

    西海藍絳玉,它有著永恆不滅的夢幻藍光,但也僅僅如此而已。說白了,它不過是一塊好看的石頭而已,至于它的傳說……既然是傳說,自然是杜撰編造的。除了那些真正拿錢不當錢的人,誰會愿意一擲五千萬兩白銀來換取這樣一塊好看的石頭。也或者,它真正的價值所在,在于它被賦予的寓意。

    這個價格一出,大廳之內頓時出現了短暫的冷場。五千萬兩的大手筆,縱然是天辰大陸的大富之人也沒有几個能輕易承受的起。葉無辰身后的是葉家,這是一個掌有巨大權力的家族,但其商業涉獵的并不廣闊,若論財富,葉家遠遠不可能敵的上風家,他們之間的相互角逐,葉無辰在一開始其實就在下風。

    錢滾滾顯然是不耐煩于這場拍賣會被他們兩人折騰下去,一口喊出了一個讓人嚇掉下巴的天價。這個價格,就算嚇不退風凌,也足以逼退葉無辰。以葉家的財力,五千萬兩白銀絕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起的,若真的出手,足以動搖葉家的根本。

    風凌微微一笑,不再猶豫的喊道:“五千五百萬兩。”

    他的身側,一個精芒內斂,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拽了拽他的衣服,低聲道:“太子,此時正值兩國交戰之期,不易傷財。”

    風凌搖頭:“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

    那男子當即不再多言。

    “五千五百萬零一兩。”果不其然,葉無辰窮追不舍的在風凌的價格上加了一兩,他的這一喊價,立即讓眾人的心里再次生出了一種極其別扭的難受感。他不會在錢滾滾之后喊價,每次喊價,都必定緊隨風凌,針對之意,顯而易見。

    “一萬萬兩!!”

    咣當!

    四個字,如四聲驚雷,將大廳之中的數張桌子震倒在地上……哦,自然不是被聲音震倒,而是被震驚到全身抽搐的人激動的掀翻在地。

    一萬萬兩……真正的天文數字!當這個價格被錢滾滾波瀾不驚的喊出來時,不知有多少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台上的西門慶已經無法保持住淡定。他給西海藍絳玉定了一個很高的底價,預想過它的價格有可能超過千萬兩白銀,但萬萬兩的天價,他是做夢都沒想過。如此天價,完全足以讓這個西門家的少主都激動的有些不能自已,昂頭道:“千金易得,而此寓意著永恆之情的西海藍絳玉卻是天下只存其一,若無機緣,萬萬金也難以換取。一萬萬兩!現在已經到了一萬萬兩,不知還有哪位朋友愿意出更高的價格。”

    錢滾滾已經隱然成為這場拍賣會的主角,甚至可以說是掌控者和引導者。但目光卻沒有太多落在錢滾滾身上,而是集中在了風凌和葉無辰身上。靜候著他們兩人面對如此價格的反應。奇異的是,這兩個人卻依然是一臉的平靜,沒有驚訝、為難或者冒冷汗之類的姿態。

    “一萬一千萬兩!”風凌眉頭稍微,卻是毫不猶豫的將一萬萬的天價再次提高了一千萬。

    “一萬一千萬零一兩!”

    又是雷打不動的一兩銀子,將風凌的天價給壓了下去。但此刻,人們的心里無不生出一個念頭:一萬一千萬零一兩,錢滾滾可以承受的起,風凌的太子之身份,也可以沒太大壓力的承受,而這樣的價格,真的是葉家承受的起的嗎?即使能承受的起,為了一口氣而用如此匪夷所思的價格買下一塊玉石,這真的是當年那個才藝驚天下,有著“第一才子”、“智公子”之稱,又劍斬風朝陽的葉家無辰嗎?為何此時反倒像是一個輸不起的二世祖一樣為了意氣之爭而不計后果。

    “三萬萬兩。”錢滾滾動也不動,用依舊沉穩無波的口氣,喊出了讓眾人的心臟差點飛出體內的超級天價。一個超過所有預料和想象的天文數字。

    三萬萬兩,一個將讓人難以置信的萬萬兩天價再次提升兩倍的恐怖價格,一個只有天辰大陸首富才有能力,有魄力喊出口的價格。這個價格一出,一直平靜的風凌終于稍稍色變,目光輕掃了錢滾滾一眼。感受到風凌目光的注視,錢滾滾卻只是微動了下眼皮,看也不看他一眼。

    “三萬萬兩!沒錯,是三萬萬兩!”西門慶已經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就連喊聲也高昂了几分:“現在這塊西海藍絳玉已經到了三萬萬兩,不知還有哪位朋友愿意出更高的價格!”

    看西門慶的姿態,更像是要激動的跳起來。但他心里同時又默默感嘆:西門世家家大業大名聲大,但掄起財富,和這個錢多的已經數不清的天辰首富簡直沒有可比性。他出了一個讓他激動的想要大吼三聲的價格。而這些銀子,只不過被他用來買一塊好看的石頭。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而在這個驚人到極點的三萬萬兩之下,果然再也沒有人叫價。葉無辰和風凌這兩個斗了半天的人也保持了沉默。

    “三萬萬兩第一次!”

    “三萬萬兩第二次!”

    西門慶手中的小錘舉起,眼看著就要落下,落下之時,這塊西海藍絳玉便會屬于錢滾滾,價格,是說出去都沒人信的三萬萬兩。

    “三萬萬第三……”

    “三萬一千萬兩!”

    “太子!”

    兩個聲音一前一后響起,第一個,是已經滿頭冷汗,暗暗咬牙的風凌,第二個,是風凌身邊那個青年男子。當風凌咬牙喊出三萬一千萬兩的價格時,他驚駭的出了一身冷汗,那聲大吼也不受控制的從口中喊出。
第427章 歸屬


三萬萬兩,大風皇室絕對不是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而是根本浪費不起這麼多銀子。何況,目前已經是天龍大風兩國的交戰之期,物資極大程度上決定著戰場格局,也根本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候如此浪費。三萬萬兩……不知能養活多少的雄兵戰士。

大廳之中頓時鬧哄哄一片,每個人都以複雜的神色看著他。為了博得佳人一笑,三萬一千萬的白銀義無反顧的喊出,以他的大風太子之位,更多的人會說他無可救藥,色迷心竅,大不成器,更無可置疑的,是他對葉水瑤的情。金錢,並非不能用來衡量愛情。

他看向了葉無辰,眉頭緊緊的鎖起,一道道目光也集中在了葉無辰身上,看他作何反應。三萬零一千的天價,大風皇室出的起,而他葉家,絕對不可能出的起!至少短期不能,除非他們賣掉家業,停止對所擁有葉家軍的所有物資供給。

“呵呵。”葉無辰隨和的一笑,手一搖,“刷”的甩開手中扇子,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慢吞吞的喊道:“老規矩,我葉無辰永遠會在你風淩之上,不過這鋪張浪費可萬萬要不得,那就……三萬一千萬零一兩吧。”

眾人差點沒當場噴血。三萬一千萬的龐大基數,居然雷打不動的依然只加了一兩,還大談什麼不鋪張浪費,用能買下一座城池的價格去買一塊石頭還敢稱什麼不鋪張浪費!?

三萬一千萬兩的銀子若是當真出手,絕對能動了葉家的根本,但奇怪的是,面對葉無辰不可理喻的瘋狂舉動,他的姐姐葉水瑤卻是淡定自若,始終未發一言,亦沒有什麼要阻攔的動作,偶爾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一種冰雪融化般的輕柔。他們哪裡知道,對葉水瑤來說,他無論怎麼鬧,怎麼翻天覆地都有著他的理由,她不會做任何的干涉,只會默默的看著他,用自己弱弱的力量,盡可能的説明著他。

這時,除了喊價,一直保持著沉靜的錢滾滾忽然轉過頭來,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了葉無辰,點頭說道:“葉家公子如此大的手筆,想必對這西海藍絳玉青睞有加,勢在必得,在下就不奪人所愛了。這西海藍絳玉,讓給葉公子便是。”

廳中頓時一片譁然。

錢滾滾的這番話聽上去是大方無比,若沒有之前的一切,乍聽之下仿佛是送給了葉家一個好大的人情……但他說出這番話之前,可是故意的將一萬萬兩的天價一次提升到了三萬萬兩,然後又忽然放棄。這可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在下也退出便是了,這西海藍絳玉,便歸了葉公子。還望葉公子不要忘記那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的銀子。”風淩那滿臉的緊張刹那間消失,眉頭舒展,一張俊秀的面孔變得氣定神閑,眉宇之間隱隱帶著嘲諷的淡笑。

風淩身邊的那人在短暫的錯愕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嘴角轉而露出一抹平淡的笑,笑的神秘莫測。而大廳之中更是一片譁然。

“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第一次!”

“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第二次!”

“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第三次!”

“好!這世間唯一的一塊西海藍絳玉便屬於葉公子!”

金錘落定,西海藍絳玉的拍賣結束,最終的歸屬者是葉無辰,代價……是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白銀!

現在,就算是個傻子也看的出來,原本被葉無辰刻意挑釁的風淩卻在悄然間反客為主,反給葉無辰下了一個套子,而且,還是一個很大,很狠的套子……套去了葉無辰,也就是葉家整整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的銀子!

葉無辰是否真的那麼想要西海藍絳玉,一定不是,他之前的喊價,顯然只為了挑釁風淩,而就算他真的想要,也絕對不可能出這樣一個驚死人的天價。三萬一千萬零一兩,葉家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拿得出,主動挑釁反遭人算計且不說,而堂堂葉家公子拍了東西卻付不起銀子,必連帶葉家成他人之笑柄,對他的盛名將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而這之中,錢滾滾起了一個極其關鍵的推動作用,若不是他幾次不知有意無意的誇張提價,絕不至於到三萬萬的駭人高度。然後又在一次次的誇張提價後忽然撤手,風淩也隨之退出,造就了現在的局面。

大廳之中開始充斥起竊竊私語的聲音,討論的什麼可想而知。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每個人都等待著葉無辰作何反應。葉家即使真的能一下子付起這巨大的財富,也一定不可能會拿來買這塊玉石。而此時又正值天龍國與大風國交戰之期,更無可能。

但是,他們在葉無辰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的驚慌。葉無辰頭部微仰,微笑著對臺上的西門慶笑道:“西門兄,無辰行動不便,可否直接將這塊稀世奇珍直接送予無辰手中,無辰以葉家之名擔保,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的銀子,一個子都不會少!”

“葉公子果然爽快人,有何不可。”西門慶報以微笑,拿起西海藍絳玉,手腕一抖,頓時,一團藍光在半空之中劃動了一個絢麗的抛物線,如被風托著一般輕飄飄的飛向了葉無辰的位置。葉無辰抬手,將那團藍光抓在手中,入手之時,一股爽心的清涼感從手心傳來。

攤開掌心,那藍光近在咫尺,隔著如此近的距離,更是清楚的看清了它的全貌,藍光的夢幻也變得更加蕩人心魄。凝雪的眼睛被吸引,就連葉水瑤的目光也被拉扯其中,久久沒有移開。

“好看嗎?”葉無辰將西海藍絳玉放到葉水瑤身前,輕輕問道。他仿佛忘記了這裡的場合,輕柔的聲音輕然蕩開,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好看。”葉水瑤輕輕答道。

葉無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再好看,也比不上我的姐姐……永恆的藍光,象徵的永恆的情,這個情可以是愛情,可以是親情,可以是各種情……”

將串在西海藍絳玉上的細細藍線展開,葉無辰的手漫過葉水瑤的螓首,很小心的將這塊釋放著永恆藍光的玉石戴到她如脂如雪的脖頸之上,然後看著她的眼睛,柔柔說道:“現在,它屬於姐姐和我,象徵著我對姐姐永遠不會暗淡和熄滅的情。”

那雙清亮的眸子猛然釋放出奪目至極的光彩,馬上,那光彩被一層層厚厚的水霧所遮擋,折射,變得迷離虛幻……

葉無辰不是葉家之子的身份,是個永遠不能道破的秘密,所以,她永遠只能是他名義上的姐姐。她曾經逃避過,但當三年前葉無辰不遠萬里趕赴大風,強闖大風皇宮,將她從與風淩的大婚上劫走之後,她心徹底沉淪,發誓永遠不會再逃避他和自己的心……但,她無法不去彷徨自己的未來,因為,她是他的姐姐。

今天,他當著那麼人的面,為她戴上了象徵永恆之情的西海藍絳玉,又當著他們的面,毫無遮掩的訴說對她的情和心。在外人聽來,那是一種極深極深的姐弟親情,但她知道他所說的“情”是什麼……

夠了,真的夠了,有了今天,自己還擔心什麼,害怕什麼,彷徨什麼……縱然自己一生一世只能無名無份,默默的看著他,也永遠只會笑著,不會痛,不會傷。因為,他毫無保留的讓自己看清了他心。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誰也沒有想到,葉無辰到手的這塊西海藍絳玉,居然是送給她的姐姐。

啪!啪!啪……

臺上的西門慶忽然慢慢的拍起手來,他的拍掌頓時帶起了連綿不斷的連鎖反應,大片的掌聲充斥在這個拍賣大廳之中,送給著葉無辰和葉水瑤……他們回想起三年前葉無辰的斬殺戰神與他的“死”,起因,不正是他的姐姐嗎?葉水瑤嫁往大風國,歸家的葉無辰在聽到消息後披星戴月,以驚人的速度萬里迢迢的直赴大風,又強闖大風皇宮,擊傷太子,劫持皇帝,最終又滅風朝陽,屠萬軍,為的,不正是他的姐姐麼……

很深很深,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的情。而此刻葉無辰舉動,還有他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們感受到了一種觸動心弦的款款溫情。這種感覺很暖心,也太珍貴,他們唯有毫不吝嗇自己的掌聲,釋放著內心的悸動。

葉無辰輕輕拭去葉水瑤臉上悄然滑落的淚滴,輕然一笑,轉頭對西門慶朗聲道:“西門兄弟,無辰此行沒有帶足銀兩,若信得過無辰,無辰以葉家之名擔保,三日後會將三萬一千萬零一兩一子不少的送予西門家,在座的每個人都為見證。”

“這……”西門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葉公子,恕在下直言,這西海藍絳玉雖是天下奇珍,但實則遠遠不值這個價格,葉公子要不要……”

“哈哈哈哈……”葉無辰爽朗一笑,抬手道:“西門兄此言差矣,剛剛風太子有句話說的很對,情本無價,永恆的情更是無價,只要姐姐喜歡,能讓姐姐開心,區區三萬萬兩,我還覺得少了。”他聲音一頓,稍一仰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不像有些人,他眼中的至情,尚不如三萬萬兩銀子而已。”
第428章 相贈

風凌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葉無辰的這句話更是無疑在他心間刺了一刀,心中各種情感煩亂的湧上,五味交雜。他明明狠狠的陰了葉無辰一把,套了他三萬萬多兩的銀子,此刻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連一絲成就感都感覺不到。相反的,他竟感覺到自己在嫉妒……他是她的弟弟,卻可以坐在她的身邊,可以被她注視,可以為她拭去眼淚……

而……那模糊的感覺逐漸的化成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在告訴著他,葉無辰和葉水瑤之間的那情感交織的微妙氣氛,似乎不是姐弟之情那麼簡單。

「哈哈哈哈!」西門慶同樣報以大笑:「葉公子如此性情,當真是天下至心至情之人。不錯,永恆之情又豈能用區區金錢來衡量。葉公子要的不是這西海藍絳玉,而是一份心意,若再論錢財,實在是辱沒和俗化了葉公子的這份心,那麼,在下就斗膽自作主張,將此西海藍絳玉贈予葉公子與葉小姐!讓它成為你們之間『情』的見證!」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贈予!?

那可是三萬一千萬零一兩,幾乎足以買下整個西門世家的龐大財富啊!!

「各位先聽我一言再討論不遲!」西門慶一招手,壓下滿場的嘩然,款款而道:「在下將這西海藍絳玉贈予葉公子與葉小姐絕非一時衝動。其一,美玉配佳人,葉小姐天人之貌,這天下僅有一枚的西海藍絳玉能陪伴葉小姐實在是再完美不過。三年前葉小姐為了保全我天龍國三年平安,不惜毀去自身幸福嫁去大風國,此等高風亮節舉世欽佩,在下今日終有幸得見,萬分榮幸。其二,葉家幾世忠烈,代代以鐵膽雄威捍衛著我天龍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天龍國若無葉家,怕是早已改姓!作為天龍子民,可以說每個人都虧欠著葉家。區區一塊西海藍絳玉,根本難以報答葉家之勞的萬一。其三,當年葉公子為了葉小姐一怒之下做出驚世之舉,至今四處依然流傳著當年的傳說,這份至情誰能否認,又有誰有資格否認。其四,此時正值我天龍國抵禦外敵入侵之期,首當其中的依然是葉家,葉公子與葉小姐都是葉家之人,我西門家一直嘆息不能披掛殺敵,又豈能收取葉家一分一毫的錢財,否則,我西門家上下枉為天龍國子民。其五,在下當年和葉公子一見如故,為之深深折服,相見恨晚,卻一直遺恨不能深交,」他微微一笑,坦然道:「若是能因此玉成為葉公子的朋友,那會是我西門慶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如此,可還有哪位朋友覺得在下將此西海藍絳玉贈予葉公子和葉小姐有所不妥?」西門慶目光一掃,淡笑著說道。

氣氛頓時安靜下來,每個人在沉默中細品著西門慶的這幾句話。他的每句話都說的合情合理,無一誇張扭曲之處,且都說的誠誠懇懇,無比坦然。而他所說的這些東西結合之下,竟讓人覺得將這西海藍絳玉贈予葉家實在是再應該不過,剛剛那不可思議的感覺就這麼消失的乾乾淨淨。

不由的,他們開始驚嘆西門慶的心思與才能,不但幾句話將一件讓人震驚到難以接受的事變得平平常常,而且,如此一來,西門家看似少了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的入賬,實則卻是……縱然沒有此番,葉家真的會拿出三萬一千萬零一兩的銀子嗎?即使拿得出,在這個戰爭的關鍵時期,西門家敢要嗎?而如今,西門慶捨棄了這基本不可能到手的三萬一千萬零一兩,轉而送了葉家一個天大的人情,此事傳開之後,西門家的口碑和聲譽也必定大大提升。金錢易還,人情難還,細想之下,西門家其實是賺了個大大的便宜。

西門慶,此子將來必定是一方之雄!

風凌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西門慶的幾句話沒一句提到他,但每一句都是站在天龍國立場之上,幾乎將葉家捧上了天……而他,作為大風國皇子,當年逼迫葉水瑤嫁入大風,又是入侵天龍國的敵軍皇子,他的話在字裡行間都帶著對他的冷淡與排斥,提到葉水瑤的那幾句,聽到他耳中更是如冷嘲熱諷一般。而西門慶將西海藍絳玉贈予葉無辰與葉水瑤,讓他對葉無辰的算計也就此成了一場空。此刻回想而來,想將西海藍絳玉拍下送給葉水瑤的他,便如一個走了過場的小丑一般。

風凌長長的嘆了一聲,低聲自言自語道:「葉無辰……呵,原來他從一開始就預料到如今的局面,所以才會那麼的肆無忌憚,我以為我終於把他擺了一道,沒想到……」

三年之後再次面對葉無辰,他有的,依然是深深的無力與挫敗感。

他身邊的隨從默然不語。

「既然如此,無辰也就不矯情了,西門兄之餽贈,無辰銘記於心。」面對如此大禮,葉無辰連一點推辭扭捏的意思都沒有,淡然無比的承接了下來。聲音一頓,抬手道:「西門兄,無辰體弱,此時已有乏意,需先行退離,還望西門兄不要見怪。」

西門慶連忙點頭道:「哪裡的話……靈云靈露,快扶葉公子回後院休息。」

西門家一直侯在台邊的兩個小婢上前,將葉無辰攙扶到輪椅之上,葉無辰向西門慶點頭示意,和葉水瑤、凝雪在眾人的注視中離開。而走出大廳那一刻,他的嘴角勾起一瞬神秘莫測的笑。

「我們也走吧。」葉水瑤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風凌悠悠一嘆,隨之起身。

「可是太子,我們此行是來觀望藏寶圖的歸屬,萬一……」他身後的隨後急急提醒道。

「重要嗎?」風凌意興闌珊的搖搖頭,神情黯然的向大廳後門行去。

重要嗎?明明知道他在,但葉水瑤的目光卻從未在他身上停留哪怕短短的一瞬間,就連看向他所在的方向都沒有過,彷彿根本不在意有沒有這個人。她的目光,幾乎時時停留在葉無辰的身上……這樣的打擊,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做其它事的心思。內心唯有感傷落寞。

西海藍絳玉的拍賣一波三折,出人意料的過程,出人意料的結果,此刻終於落下帷幕。西門慶一拍手,又是一個玉製的盤子被端了上了。而這次端玉盤的人卻不是潘金蓮,而是兩個雄壯的大漢,從他們顯得沉重的步伐看來,其中的東西竟是重的出奇。和之前兩個的小巧不同,這次的玉盤要大的多,長的多。

「各位朋友,現在是第三件寶物,而這第三件寶物,其價值當然要遠遠大於第一件和第二件。」西門慶朗聲說道,他沒有急著將上面的錦緞揭開,而是慢慢說道:「普天之下,除了曾經只存在於傳說,現在已經現世的禁斷之器南皇之劍斬星劍與北帝之弓災厄弓,天辰大陸眾所周知的神器共有七件,而這七件神器中,有三件是公認的最強。其一,為劍神一脈流傳萬年,能破盡天下萬兵的滄溟之劍,其二,為千米之外取人性命的破風之刃,其三,為蘊藏著強大冰之力量的雪姬之劍。但不知可有朋友知道,三百年前,曾有一把劍與神劍滄溟齊名!」

三百年前,與滄溟劍齊名的劍?

眾人面面相覷,三百年前的劍,縱然依然有著記載,也早已被忽視和淡忘。但,馬上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你所說的,可是指天劍!?」

西門慶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發出聲音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看上去還不足雙十年華的男子,微揚的眉毛彰顯著他的桀驁不馴,相貌和氣質暴露著他有著非凡的身份。而他一語道出裂天劍,足見他的不凡。

「這位朋友,你既然知道指天劍,可還知道它的來歷?」西門慶的腦中晃過他的身份來歷,笑著問道。

水無缺,南皇宗少主!

水無缺呈現著一個懶散的姿勢坐在那裡,漫不經心的說道:「三百年前,天龍國的土地上曾經出現過一個自稱『劍魔』的人,他的劍道之修為奇高,手中所持,便是這指天劍。此人行事亦正亦邪,時為善,時為惡,短短幾年時間,他和他手中指天劍的名聲便傳遍大陸。後來,他與當時的劍神楚蕭河在風遠山一決生死,最終惜敗於劍神之手,從此和他的指天劍一起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水無缺正起身來,笑的有些怪異:「呵,劍魔之稱,只是他想超越劍神而已,他真實的名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叫夜獨殤,而他的本姓……是西門!」

西門慶眼瞳驟然一縮,但轉瞬就恢復平靜,後背之上已是一層冷汗。內心震顫的同時,他不禁暗呼一聲不愧是南皇宗,普天之下果然沒什麼事能逃脫他們的眼睛。三百年的劍魔之真實身份從未有人知悉,但這些人並不包括南皇宗之人。劍魔能與劍神其名,豈能不引起南皇宗的注意。那時的南皇宗雖然沒有什麼野心,但會在靜默中關注著天下的一舉一動。劍魔夜獨殤的老底早已經被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南皇宗普遍以劍為武器,對天下神劍格外關注,指天劍的記載從來沒有被抹消過。

西門慶也不否認,讚歎道:「這位朋友果然好見識!在下佩服,不過,這第三件寶物,便是三百年前與神劍滄溟齊名,劍魔夜獨殤的手中之劍——指天劍!」
第429章 明搶

西門慶沒有否認夜獨殤本姓西門,那麼此劍為何會出現在西門世家顯而易見。隨著那層錦緞被揭開,一桿青銅之色,看上去古樸陳舊的大劍呈現在眼前。

近兩米的劍身,劍身足有半隻手臂的寬度。此劍一現,一股龐大的劍之氣勢與威壓也驟然釋放……霸道絕倫,磅礴大氣,這是這把巨劍給所有人的感覺。僅憑這股劍勢,又有誰會懷疑這是一把超凡之劍。他們只能讚歎,不愧是與神劍滄溟齊名之劍。而此劍本該展盡鋒芒,卻被西門家潛藏了如此之久,當真是埋沒天物。

但西門世家如此做為也無可厚非。當年劍魔的行事作風讓他惹下眾多仇家,若將此劍展出,必讓人猜到劍魔夜獨殤與西門家有著什麼聯繫,從而尋仇而來。如今三百年已過,當年的恩怨也早化為塵土,無需顧忌。再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被人知西門家有此神劍,必遭人覬覦,從而惹來眾多麻煩。而今天指天劍出現,卻是出現在拍賣場之上。對西門家來說,這也是個絕佳的手段和處置方法。

「此劍是真是假,配不配與神劍滄溟其名,相信大家已經可以感受的到。那麼,競拍開始,指天劍,低價……一千萬兩!每次加價不得少於十萬兩。」這次西門慶學乖了,為了防止一次一兩銀子加價的尷尬局面再次發生,他定了一個加價的底線。

但,半晌過去,竟一個叫價的都沒有。一道道灼熱的光芒定格在這把指天劍之上。能擁有一把神器,無疑是每個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奢望。對他們來說,一把神器,才是真正可遇而不可求的無價之珍。若能駕馭一把神器,自身的實力將大幅度的提升。幾乎每一個人,都在渴望著能有這樣一件神器。

但每個人又都知道,今日能拍得此指天劍的,並不意味著能擁有,因為到手之後,還需有能力保住它。劍神的滄溟劍無人敢打其主意,破風刃曾屬於風朝陽,亦不會有人敢從戰神手裡搶東西,而雪姬劍則屬於雪女,最強的三把神器都在天下最強的幾人手中,這絕不是偶然。若無足夠的實力,拍得此劍後非但不能屬於自己,反而會成為禍之根源。說不定今日剛離開西門家,便遭到覬覦之人的攻擊。花費龐大的財富拍來的神器,變成了催命符。

「一千一十萬兩!這把劍,我要了!」在西門慶略顯尷尬的神色之中,終於有一個人站起身來,喊出了價格。卻是滿臉志得意滿,勢在必得的水無缺。

因修行水玉功的關係,水無缺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上許多,皮膚如女人一般細膩,十足一個白面小生的形象。如果他駕馭如此大的一把劍,將會是一副很不和諧的畫面。

西門慶暗中鬆了口氣,卻是點頭笑道:「這位朋友,你能一語道出指天劍的名字和來歷,在下佩服萬分。想來此劍和你必有很深的緣分,如無其他朋友想要此指天劍,那在下便將此劍贈予朋友,如何?」

贈予?又是贈予?

先是贈送了一個被拍到天價的西海藍絳玉,現在居然又要將一把讓人垂涎的神器送予他人……贈予葉無辰西海藍絳玉他們已經完全可以接受,甚至覺得合情合理,再合適不過,同時還要暗讚一聲西門慶心思縝密。而送指天劍給一個陌生人……難不成是送上癮了?抑或是,他們急著把這個已經暴露,極有可能招來禍水的禍源送出去?如果是後者,那也未免顯得西門家太過膽小,有些讓人不齒。

「不必了!」讓人沒想到的,那青年男子卻是毫不領情,直截了當的拒絕,彷彿全然不怕得罪這個西門家的少主。他手臂一伸,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空而出,那需要兩個大漢合力抬來的指天劍如一根被風托起的羽毛一般輕飄飄的浮空而起,「嗖」的一聲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這一手,頓時讓在場的不少高手勃然變色,心中驚然。怪不得如此狂傲,如此年紀竟有著如此駭人身手,就是天龍四大魔武世家的家主怕是也不及。這個青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好劍,果然好劍!這一千萬一十兩銀子倒也劃得來。」水無缺單手托劍,嘖嘖讚歎著,指天劍的拍賣不過剛開始,根本沒有結束。而他取劍之前,完全沒有去在意還會不會有人以更高的價格將其拍下,倒像是變相的硬搶一般。他手放進懷裡,「刷」的抓起一大疊銀票丟上前台:「這是一千萬一十兩銀票,一個子都沒少。」

丟完銀票,水無缺以手臂抗劍,灑灑然的走了出去,對接下來的拍賣已經沒了興趣。那巨大的劍身襯的他的身體顯得格外瘦弱。不過如果有人離他夠近,就會隱約聽到他在小聲嘀咕著:「奇怪了,為什麼主人之前就猜到一千萬一十兩銀子就能買下呢……真是奇怪。」

眾人神態各異的看著水無缺遠去,心中暗暗猜測著他的身份。而台上,西門慶小呆了一會,然後順手數了一把銀票,數完之時,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怪異。這疊銀票剛好是一千萬一十兩,一點不多一點不少。那人竟然是一抓既准,倒像是之前就準備好了似的。

「呵呵,」西門慶有些尷尬的乾笑幾聲:「這位朋友年紀輕輕,卻也是豪爽之人。指天劍能入他手中,想必也是機緣所致。」

三件寶物全部拍賣完畢,眾人的心思終於被徹底吊了起來,原本閉目養神的幾人也把眼睛睜開,目露精芒。因為接下來,才是今天真正的重頭戲——天龍國太祖皇帝的藏寶圖。

不過,除了當事之人,無人知道那藏有藏寶圖的鐵劍已經被竊走,就連西門世家也不知道。

「想來,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已經知道這最後一件寶物是什麼。那麼,現在拍賣最後一件寶物……」西門慶表情收斂,一臉慎重的站直身姿,然後用力拍了拍手,發出「啪啪啪」三聲均勻的拍手聲。

這次,依然不是潘金蓮登台。一個全身黑衣,面孔消瘦,臉色陰厲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長長的金匣子緩步走了進來。他的眼神、腳步,還有外放的氣勢無一不在證明著這是一個絕對不凡的人物,高手中的高手。

金匣子的出現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那不是簡單的鍍金,而是通體由黃金鑄成,僅僅是這個匣子的價值就可想而知。那麼,這個匣子裡裝的無疑是……

目光,一下子變得或熱切,或凝重起來。那個黑衣人將金匣子放在西門慶身前,卻沒有退下,而是挪步到了他的身後,一雙半睜的眼睛目光向下,剛好傾斜在那金匣子之上。他今天的職責,就是扼殺一切意外的發生。

「最後一件寶物,相信大家都已經知曉。」西門慶的一隻手的按在了金匣子蓋上:「沒錯,這裡面就是當年我天龍國太祖皇帝留下來的那把鐵劍。如果傳聞沒有錯誤,這把鐵劍裡面,裝藏的是一張藏寶圖,有著富可敵國寶藏的藏寶圖。」

大廳之中安靜一片,雖然都早已經知曉,但那安靜的氣氛之中,所充斥的氣流依然呈現著明顯的混亂。

「至於此劍為何會落到我西門家,還請各位朋友恕在下不便透露。但有如此多的朋友見證,我西門家絕對不敢故弄玄虛,這的確是當年太祖皇帝留下的鐵劍無疑。可能很多朋友會疑惑我西門家為何不破開鐵劍,拿到藏寶圖去尋得寶藏,振我西門家門。其實,這其中的緣由很簡單,說白了,便是我西門家家業太小,根本駕馭不了那傳說中的龐大寶藏,而哪一天一旦暴露,反而會讓我西門上下接連遭難。另外,此寶藏乃是太祖皇帝遺留給後人,我西門家縱然有心,也是無膽佔為己有。家父苦思許久,最終決定將其拍賣,留給有緣之人,我西門家只需從中賺取足夠持家的薄利即可。」

西門慶的解釋說的合情合理,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或者難以接受的地方。他不再耽擱,拿起小金錘,喊道:「在下愚笨,不知富可敵國四個字可值多少財富,便貿然將底價定為……」

「既然不知,就不必報了。這件東西,本帝要了!」

一股冷風在廳中毫無預兆的颳起,帶起一陣陰森的冷意,牆壁上的窗簾劇烈晃動飛舞,捲動著不斷晃動的影子,陡然添加了一種讓人內心不安的氣氛。

順著聲音,眾人同時看向了上方。拍賣大廳很高,大致有十幾米的高度,而就在靠近前台的上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銀色的身影,他的出現伴著一股讓人心悸的寒意。而在這之前,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更不知道他什麼出現在那裡,就如同一個鬼魅一般忽然出現。

「邪帝!」大廳之中,一半以上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更有的人牙齒都不受控制的打著顫,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向後倒退。

邪帝!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意外嗎?又似乎並不意外。以邪宗的野心,又怎麼會放會這可以輕易取得的驚人財富。

在人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時,那長長的金匣子也如一支飛起的箭矢一般射向了邪帝,被他一隻手粘在手中,其速度之快,絕非剛才水無缺隔空取物所能相提並論,速度快到沒有任何一個人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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