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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10、流年不利

    秦江這回學聰明了,何必用撲的,整得大家那樣尷尬呢,拉她去一邊就是了。

    啊!還來??寧婧除了呆滯,已經沒有太多念頭了,腳步踉蹌地隨秦江折騰。

    經理火大,三番兩次在我值班時間鬧事,簡直不拿我當干部!于是偷偷伸腿,拌了秦江一腳,趕巧,讓秦江一跤撲到寧婧身上。

    結果,最後仍是將寧婧撲倒在地。

    “噢~”寧婧神情有些認命,更多的是無奈。這色狼真執著,干嘛非要不顧死活整倒自己。天啊,饒了我吧~。

    “搶劫!”

    秦江听到這聲,真想親光頭男一嘴巴,終于搶劫@ 鄣那逵腿爍瘢 蜒├恕!艙餿聳裁蔥奶 br />
    啊,差點忘記還有件事。秦江雙手飛快捂起耳朵,果然,幾個女人的尖銳嗓門,防空警報似的拉起來,連手都遮掩不住。

    咻!

    一如夢境中出現的境況,光頭男槍支走火,子彈盲目射中大理石櫃台,飛濺起火星和碎石,聲光效果一流,一槍也震住大廳內所有人,個個嚇得自覺趴下,不敢稍有動彈,唯恐引起劫匪注意。

    只是那顆流彈折射下來,卻瓖在了某人的屁股上

    秦江屁股一熱,痛感即刻傳來,不禁撕牙咧嘴,差點沒喊娘。秦江很感慨,冥冥中,命運軌跡,人力無法改變,最多只能把罹難程度降低而已。就象躲過了墨鏡混混的追捕,依舊有幾率換來別的麻煩。

    接著,門外又闖進倆個持槍劫匪。

    “別亂動,槍子兒不長眼,報警器被我們切斷,別折騰了。”一匪徒不客氣用槍比著眾人,而另一個匪徒,則提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去門口,並拉下閘門。光頭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營業櫃台,將身上旅行包丟下,惡狠狠道︰“裝!”

    國家經久的太平盛世,處處歌舞升平,已麻痹了人們的警惕感和危機感,基本上,白天銀行不會有什麼武裝保全,即便有,也只是一、兩個堪能維持秩序的保安,唯有下午五結算時,才會有武裝押運人員,隨提款車而來。由于制度上的弊病,大部分時間里,銀行根本不設防,難怪被這些劫匪鑽空子。

    銀行營業廳多數是女職員,嚇傻了,個個愣在當場。

    看押著人質的匪徒,把自己的旅行包丟過去,用性感聲音提醒光頭男︰“大哥,我們只有十五分鐘時間。”

    光頭男鷹眼寒光閃動,用槍指著營業小姐,冷冷說︰“再磨蹭,老子崩了你!”

    營業職員們望著黑洞森寒的槍口,驚惶了,腿腳打著擺子,手忙腳亂把抽屜里的錢往袋子裝,執行上司命令的時候,都沒象這般痛快過。

    里面的金庫,幾個劫匪不敢動,因為那的警報系統,技術含量高,動輒什麼紅外線、GPS、閉路監視,他們是亡命之徒,敢拼,但對那些高科技沒轍,如果過早引來警察,恐怕有命拿,沒命花。

    秦江忍疼,從小秘書曼妙身軀上爬下來,自己兩人剛好身處櫃台前,好死不死臥在光頭男腳下。

    靠!該死的夢,干嘛無法夢完整?!

    秦江不知下面情節將如何發展,搞不好光頭男就近揪起自己當人質,那就大大不妙了。怎麼辦?若劫匪用刀,大家伙還能振起膽色,冒險跟他們玩玩空手入白刃,這年頭,動不動就槍,一點搞頭都沒有。不知道我現在馬上睡幾分鐘,能否持續夢境,讓事態有所改變?

    閉上眼楮,一會兒功夫,秦江便無奈放棄了。可惱,這種刺激狀態下,太亢奮,根本沒法入睡。

    秦江把滿天神佛都祈禱個遍,保佑今兒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寧婧小臉煞白,驚恐萬狀,腦海早已一片混亂,嬌軀輕顫個不停,很無助地望著秦江。這種感覺很糟糕,平日里習慣了傲睨自若、高高在上,沒想到也會有如輕賤的草芥一般,更不能容忍的是,困境中最需要依靠與鼓舞的時候,身旁偏偏只剩下秦江這流氓,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秦江翻翻白眼,看我干啥?哥哥除了有個寬敞溫暖的胸懷,可供你躺靠以外,可惹不起這些劫匪,我現在連塊板磚也沒有,拿什麼跟人家拼?我也很想哎呀一聲,奮起神勇殺他個三進三出,解救美女于水火之中,可那情節多半出現在小說,擱我身上,結局就不是進醫院那麼簡單了,恐怕你得上烈士陵園瞻仰我。

    “大哥,好沒有?”門邊把風那匪徒惴惴不安。

    前後動作僅用了五分鐘,櫃台里的錢,都搜羅得一干二淨,光頭男掂掂旅行包,眯沒了眼。“行了。”

    活著為什麼?

    行樂!

    行樂需要什麼?

    錢!

    出了這個門口,整個世界將會不一樣。

    “走!”把風那劫匪耐不住,匆匆開閘往外走,那看押人質的家伙也急忙跟出去,看得出來,他倆有些膽小心虛,干這活兒,逮到是要挨花生米的。

    光頭剛要邁腳,突然外面突然先是一聲槍聲,接著亂槍射擊,乒乒乓乓一通暴豆子,銀行玻璃門碎成滿天星,門外一名劫匪倒跌回大廳,周身沾滿了血,仍不住嘩嘩淌下地。

    光頭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扶起受傷同伙,激憤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外面有條子,二狗死了”話沒說完,他便失血暈厥過去。

    警察反應未免太快了吧?光頭男神色大變。這倒應了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銀行地處商業中心,人多眼雜,早有人一通電話報了110,而街尾就有個公安分局。

    光頭利落揀起地下的槍,將受傷同伙攙到角落。“你先躺著,我找醫生。”

    一名青澀的小警員,犯錯似的低頭垂眼。“頭,對對不起,我的槍走火。”

    “你!回頭再處置你!”小隊長喝叱過他,豎起喇叭往銀行叫喚︰“里面的歹徒听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出來投降,否則後果自負!”

    此刻,大廳內人人叫苦,個個自危,用膝蓋想也明白,恐怕自己將要作任人宰割的人質了。

    光頭知道事情敗露,不由目露凶光,心一橫,順手揪起地上的秦江。

    被硬邦邦的槍口抵著後腦勺,秦江只覺頭皮陣陣發麻,心窩拔涼拔涼的
11、困境

秦江哭喪著臉,被光頭推搡著,一瘸一拐朝門口挪去。

    歹命!真是想什麼它就來什麼,買了N年彩票,沒見這麼靈過,想我寒窗十六載,剛畢業出來,還沒怎麼享受,大好青年難道今兒就要交待在這了?可恨的是,還差兩天到月底,上月工錢還沒領出去揮霍呢

    完了完了,死定了,現在街道外邊,一定佈置了阻擊手,呆會兒一槍把我也給收拾囉,然後第二天新聞說:昨天叉叉銀行發生劫案,匪徒三人,共搶掠現金三百萬,企圖逃逸,卻未能得逞,剛出銀行門口,就被我英勇的人民警察擊斃,事件當中,一名被挾持的男性人質,曾經奮勇與匪徒張開搏鬥,可惜不幸遇難,但是他的果敢和社會責任心,實為大眾楷模,為此,政府決定頒發好市民勳章,給予叉叉同志

    想到這裡,秦江有了尿意。

    走出門外,兩輛刷著重案組標誌的警車,截在銀行門口,數個干警躲在車後,如臨大敵,槍口遙指銀行裡出來的兩人。

    內地對槍支管制嚴厲,全國銀行劫案也只發生過那麼一、兩次,諸如振州銀行劫案,已經算了不得的大事情了,偏偏在自家地頭出這檔子事,要是劫匪跑掉,不說民眾譴責,對警察形象也是一大打擊,更不消說上頭狠狠處分自己,沒準還丟了這身警服呢。

    「廖隊長,支援啥時候來?」一名干警憂心忡忡。這年頭,歹徒動不動就劫持人質,害警察投鼠忌器,這種豬八戒照鏡子的活兒,可不是小小重案組能擔得起的責任,找個官兒大的來扛,才是正理。

    廖明輝一言不發,冷冷查視手中的銀行平面圖,仔細對比現場地形。

    身為市刑警大隊支隊長,說起案件分析和排除能力,比只懂左右逢源、吃喝應酬的警察局長,強上百倍,從他快速反應,第一批來到案發現場,並有效壓制住劫匪來看,就可窺知他的精明幹練了。

    躲在秦江後面的光頭,踏出門便望見地上那灘血,心知是死去兄弟灑的,頓時兩眼冒火,鼻息粗重。

    秦江聽這動靜都覺得心慌膽跳,生怕他遷怒自己。

    隊長不吱聲,眾干警也只能與歹徒繼續僵持。沒一會兒,光頭男已恢復了冷靜,大聲喊話:「給我安排個醫生,五分鐘不見,我開始殺人質。別亂動,小心槍走火,裡面安放有炸藥,想玩?爺爺陪著。」沒想到他還蠻講義氣,臨危不忘受傷的弟兄。

    光頭男的話,也鎮住了幾個打算冒險潛入的干警。

    咋這麼衰~,秦江大歎運道不濟,中午還和張小亞暢想美好呢,下午就被推刀口上了。

    街道對面樓鍾那根長長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跳動,秦江從來沒察覺,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是如此煎熬,這哪叫等待,分明是死亡倒計時。

    嚴靜等待中,屁股陣陣火辣感,更為清晰,秦江偷偷摸了摸,察覺子彈並沒有進入體內,遽然露有一截鋼子兒在外面,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於是伸手摳摳,將鑲在屁股上濕粘粘的彈頭,挖了出來。

    「五分鐘?太急了,這裡離最近的醫院,起碼要20分鐘」廖隊長為難,就說飛車去載法醫,一來二去,時間早過了,滿足不了匪徒的要求,倘若他殺人質,勢必會演變成惡性事件,後果無法收場。

    真是左右為難啊。

    「我不談條件,你們自己算時間吧。」光頭持著人質,不吃那套拖字訣。

    「我是醫生。」這時人群中鑽出一個文質彬彬的人,面對匪徒似乎並不膽怯,說話間,並出示自己的證件。

    光頭撇撇腦袋,示意他跟來。

    回到大廳,光頭鳩目掃了下恐慌的人們,拿槍比划不遠的一個房間。「都進雜物房去。」伸腳踹踹一慢騰騰的傢伙,惡狠狠道:「誰最慢的留下頂槍!」效果不錯,眾人頓時爭先恐後,兔子似的奔過去。

    把所有人驅進雜物房,光頭鎖上門,便領醫生照顧他兄弟去了。

    雜物房不大,空氣憋悶,站著擠50人還湊合,但小小房間裡本來就有雜物,又擠入這麼多人,感覺就像沙丁罐頭裡的醃魚,連彎曲膝蓋都困難,自然無可避免的肌膚相貼,腿股碰觸,不過總的來說,比在大廳呆著安全,就甭挑三揀四了。

    擁擠的場合裡,秦江的手正覆在寧婧渾圓柔韌的俏臀上,本來伸手是要護著寧婧的,只不過手抬久了發酸,這位置不錯,搭著蠻舒服的。

    大熱天,大家本來就穿得薄,尤其女生,該露的露,不該露的創造條件也要露,能多薄,就整多薄,盡量薄如蟬翼,這樣一個大美女緊挨懷裡,彼此肢體一絲縫隙也沒有,親密接觸著玲瓏曼妙、前凸後俏的嬌軀,任何一個男人也會有反應,特別是挺拔的椒乳,頂得秦江口舌乾燥,此刻心情,只能用兵荒馬亂來形容。

    娘的,劫難也會有艷遇,平常怎麼就沒碰到這麼好的事!秦江恨恨暗罵。

    寧婧此刻面對面緊貼著秦江,幾乎要揉入他懷裡,心兒不爭氣地如鼓跳動,身子骨陣陣泛軟,若不是背後有人抵著,恐怕要軟癱到地上了。除了駿朗以外,還從沒這樣親暱的在男人懷裡依偎過,但有什麼法子?環境所迫啊。

    可恨這混蛋居然不停在自己耳根旁喘粗氣,此時他腦瓜裡的畫面,肯定是猥褻不堪的。

    滴答

    嗯?房子漏水?

    抬頭一看,不慎發覺秦江嘴角垂涎閃著晶亮,再底頭瞧瞧,自己白花花的胸脯,正呈送在對方眼皮地下,寧婧差點氣個半死,真是又無奈,又羞窘,都什麼時候了,這流氓還有心思想入非非!
12、強迫入夢

    寧婧想也不想,高跟鞋尖尖鞋底,往秦江腳背使勁碾了下去,還泄憤似的旋轉一圈。

    本來女人潛意識里,喜歡依賴男人,這是所有弱者的慣性行為,更何況在險境中,可偏偏寧婧對楚峰不感冒,兩人雖然靠得曖昧,卻無法令寧婧產生一丁點溫馨旖旎,有的只是羞窘交加,不怪寧婧,從一接觸,寧婧對他就抱有敵視心態,不論他做什麼都極不順眼。

    “呃!!”秦江面部即刻呈便秘狀。

    小秘亦嬌亦嗔俏臉上,分明寫著‘你個色狼’。秦江覺得賊冤,明明是你自己獻上胸部,在下只是本著不看白不看的原則,欣賞一把而已,至于跟我玩老命嗎?!

    雜物間,人人憂心忡忡,要嘛干脆腦袋放空,壓根沒閑功夫理會旁人搞什麼小動作,此時屋里一片靜默,只剩眾人急促呼吸聲。

    好一會兒,秦江才強迫自己甩掉腦海里的綺念,潛下心來思考。

    按說象光頭這種亡命之徒,遇警應該第一時間離開現場,爭取逃脫,哪管其他同伴生死,但是,當光頭躲在身後,猛然見到同伴的血時,秦江可是清晰感受到,他拿槍的手,激動得直發顫,那份焦慮和憤恨是如此強烈,由此可見,光頭對兄弟的情義很不簡單,說不定,他們壓根就是親兄弟。

    秦江甚至聞到一絲危險氣息,換句話說,倘若光頭的兄弟不幸掛掉,保不準他腦瓜一發熱,沖進來給大伙來一通狂掃,拿大家陪葬,反正怎麼著,劫銀行都是死罪,政府也抹不下臉面,受歹徒威脅或談判,當然豁出去殺一個不賠,殺兩個有賺。

    秦江向來覺得,以僥幸的心理處事,很不可取,凡事都該在自己能能掌控的情況下進行,才能避免憾事。

    想是這麼想,可是光頭外表雖粗狂,但遇事謹慎、精明,十足一個智慧性罪犯,殺傷力又強,硬拼是拼不過的,自己強項又有那些?身板不如對方壯碩,身無寸鐵,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半個夢

    哎?對啊!最重要的是,知道光頭的後續行動,那就好辦了。

    “你們誰有安眠藥?”秦江打破了靜默,聲音顯得很突尤。

    眾人面面相覷,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情睡覺?

    秦江聳聳肩,懶得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想靠半個夢,預測後續事態吧?沒準大伙會認為自己是神經病呢。“為了降低心理壓力,要說我有病也行,有的麻煩行行好,給我兩顆。”

    “我有。”角落里,一名少婦從兜里搜出安眠藥,著人傳遞過去。“這是最新的速效安眠藥,包你三分鐘內快速入睡。”

    屋里老少爺們很不屑秦江,一大男人,居然如此膽怯、懦弱,居然要靠藥物來鎮定。

    秦江惴惴不安地心,稍稍松了些,但仍覺忐忑,在這麼刺激的環境下入睡,何其困難,不知靠藥物是否可行,至于能否順利夢到後續情節,倒不太擔心,在如此強烈心理暗示下,還是有很大幾率會成夢的。

    “看著時間,十分鐘後叫醒我,一定要記住。”秦江丟藥進嘴里,並悄悄在小秘書耳邊叮囑。至于十分鐘之內,能不能夢完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秦江倒不擔心,哪怕只有一秒鐘的深度睡眠,在夢里,你甚至可以走完一生。

    秦江是第一個,也是第一次作為人質置身于槍口下,精神異常緊張,驚懼過度,早就疲憊不堪,沒兩分鐘,頭便耷拉在小秘書縴弱的小肩膀上,昏睡了過去。

    寧婧可受罪了,對方身軀沉重,整個壓在身上,光明正大吃自己豆腐,躲又躲不掉,唯有苦苦支撐,看他甜甜入睡的模樣就來氣,咬牙切齒看著手表,只要時間一到,就掐醒他!

    銀行內。

    醫生撩起衣袖,搭脈、察看瞳孔,並著手開始為歹徒止血,忙活十來分鐘,才有功夫擦把汗。

    “我兄弟怎麼樣了?”

    “身中三槍,失血過多,趕快送去醫院吧。”醫生欲言又止,其實送去醫院,一樣是沒救,但後面有話沒敢直說,生怕惹急光頭,他會遷怒到自己。

    “什麼?!”光頭目切齒,放聲大吼。

    醫生攤攤兩手,無奈說︰“我只有簡單的醫療工具,在這里救不了他,如果不想你兄弟死,就送去醫院。”

    光頭心中一陣掙扎,送醫院,意味著把兄弟送進監獄,也許根本就等同于將他送上刑場,只是多一道手續,苟延幾天小命罷了,最理想的辦法,當然是讓醫生保住兄弟性命,然後劫持人質一起沖出重圍,再找地方給兄弟修養,忘了享受花花世界。

    可萬一傷重的兄弟,路上受不住顛簸掛了呢

    仔細想想,光頭把心一橫,決定施行最後方案,反正搶劫銀行是死罪,富貴險中求

    “哎呀!”秦江受外部刺激,驚醒過來,揉揉手臂,沒好氣說︰“干嘛掐我!”

    寧婧面無表情︰“時間到了,叫醒你啊,豬!”

    “你”第一次搬石頭砸自己腳,秦江無奈自認倒霉。

    沉吟半晌,秦江咬4咬牙,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忙不迭掏出手機,發起短信,寧婧沒好意思看內容,下意識瞄了眼,只看見最後發送的ID是110,不由兩眼一翻,白痴啊,現在才報警。

    這時,門口處忽然涌起騷動,只听一名小青年罵罵咧咧︰“靠!別擠了,沒看地方小嗎?!”

    有個留小平頭的家伙,語氣硬邦邦地說︰“我要去里面。”

    騷亂中小青年被人踩了幾腳,今天已經夠倒霉了,愣有人給自己添不痛快,心理不樂意了。“里面還不都是人?!別折騰。”

    “我喜歡到里面。”小平頭倔強說。

    “嗨!你這人毛病啊?”小青年火大想揍他,可惜地方小,施展不開,連抬手都困難。

    附近那大嬸開腔制止他倆︰“別鬧了,你不就是想到里面避難嘛,怕劫匪第一個找你去頂槍口?!”明顯,這話是針對小平頭的。怎麼說,女性的心思,總是細膩點的,說得一針見血。

    屋里眾人枉然大悟,不由鄙視小平頭,都這時候了,干嘛還跟同在一條船上的人耍心機,當然,也有人暗幸自己呆的地方風水好。

    角落里又有個中年男子,不甘寂寞說︰“唉,人呀,一遇險情,總喜歡縮到別人背後,把危險留給他人,自私利己的劣根性,什麼時候才能改啊~。”

    “屁!你那麼清高,我和你換個位置?”

    中年男子不再吭聲,旁人也不再多說,換作自己,也沒什麼立場譴責小平頭,向來大道理人人會說,真要做起來,情願本著‘寧為我負天下人’的念頭行事。

    屋里氣氛攸是尷尬,彼此推撞鑽擠的騷動,不安越發強烈起來。

    秦江揉揉太陽穴,百般無奈說︰“都別爭了,我去門口吧。”
13、有驚無險

  一時間,滿屋子人為之詫異。

    難道他不知道槍打出頭鳥嗎?寧婧呆呆望著秦江,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個人英雄、標榜自我,這樣的風頭,秦江一般不會去湊熱鬧,畢竟爽是爽了,伴隨的風險也高,在需要臨場應變的場合下,靠夢境預言現實,簡直是捉襟見肘,遠遠不及一個身手好的人,你想啊,一觸即發的狀態,誰給你時間去睡覺找夢?!只稍來一個壯實的家伙,就能揍得自己滿地找牙來。

    如果光頭嗜血,出現時一槍把我撂了,如果劫匪多一個人手看住押人質,我也沒辦法安心在雜物房里磕藥睡覺。那半個夢,毫無用武之地,我就一個普通人。

    不過,既然萬幸地預知了結果,能確切掌握住自己的命運,不受他人擺布,這渾水,怎麼也得淌。

    “我被劫持過,一回生,二回熟嘛。”秦江訕訕干笑,不管他人如何費解,分開人群往門口擠過去

    廖隊長嘆口氣,雖然後續部隊源源趕來,紛紛在各處布防,于高處安排狙擊手,可是,上頭卻沒派人坐鎮,只打了個電話,讓自己全權負責,明顯地甩手推責任。廖明輝覺得肩上擔子,又多沉重幾分。

    “技術組干什麼吃的?!”廖明輝抱怨不已,申城警隊的技術真不成熟,按幾個針眼攝像探頭,老半天弄不好,黃花菜都要涼了。

    這倒錯怪技術組了,國內建築結構,大多以人為主,通風口、排氣孔之類的現成窺探點,只有老鼠才能暢通無阻,五大三粗的爺們,哪能說爬進去就進去?再者銀行牆壁厚,想悄聲無息鑽個孔,非常的不容易。

    “廖隊,銀行內有人傳來短信。”副手遞過一張紙。

    廖明輝眉頭不由鎖起來,心情有些躁郁,這樣的小短信,從剛才就沒停過,什麼︰‘救救我’、‘請通知我家人’,還有一條更扯︰‘如果我遭遇不幸,記得幫我的旺旺找一戶好人家’,很顯然,旺旺是條狗。

    靠!這都啥亂七八糟的!研究半晌,愣沒發現一條有價值,純粹是在抒發個人內心的恐慌不安,可廖明輝怕錯過任何一絲重要訊息,又不得不耐心將這些廢話翻來覆考究一番,無奈啊。

    接過一瞧,上面只寫道︰有炸彈,僅余一名劫匪,他會押我出去,我最多只能爭取一秒時間,讓他暴露在射擊點下。

    這情報太有價值了!廖明輝眼楮徒然綻亮,精神振奮。警方大隊人馬,之所以仍在門外納涼,主要還是投鼠忌器,即使光頭歹徒一個人,大搖大擺走出來,警察也不敢隨便開槍,生怕里面歹徒發橫引爆炸藥,或用槍威脅人質生命。銀行外,看熱鬧的人山人海,民眾雪亮的眼楮,媒體的輿論,都讓干警們不敢輕舉妄動。

    廖明輝登上指揮車,對技術員道︰“馬上定位他的地點。”

    “報告隊長,信息回饋,表明他的手機沒有GPRS,或別的定位系統。”

    “”這窮鬼!廖明輝恨恨暗罵一句︰“發信息給他,就說”

    “報告隊長,他手機關了,也許是沒電。”

    “靠!”文明執勤這麼多年,廖明輝第一次光明正大罵了出來。“通知狙擊手,配合狙擊。”

    副手一愣,難道隊長不怕歹徒槍殺人質,來個玉石俱焚嗎?“呃?”

    “執行吧,出事由我來承擔。”其實廖明輝也很躊躇,事情因這條信息,變簡單化了,卻也變復雜了,事情果真如他所說的發展嗎?畢竟那听起來太玄乎,甚至乎草率,一個弄不好,會危害人質生命,報告可就難寫了

    門口開鎖響動聲,令房間內所有人心都提上了嗓眼,一個個拼命往後擠,將秦江獨自讓了出來。

    剛才鄙視秦江的人,表情都顯得不自然,要說他是懦夫,秦江此時的行為,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

    萬惡的光頭進門後,看也不看,伸手一把抓去,秦江倒也挺配合,自動獻上衣領。

    日!輕點,咱長這麼大,最值錢就這件雅格爾,扯脫線頭賠得起嘛你。

    抱怨中,秦江被推搡出去

    不一刻,兩人出現在銀行門口。

    門外,記者立刻亢奮,紛紛舉起手中槍炮,喀嚓喀嚓猛按快門,他們是第二批來到現場的人,要不怎麼說記者嗅覺驚人呢。

    申海市平靜得太久了,平淡得讓人厭厭無神,乏味無趣,記者們平日只能報道一些剪彩活動,或扶老奶奶過馬路之類的好人好事,要嘛客串一下狗仔隊外,無冕王者手中的筆,幾乎要生銹。激動啊,銀行劫案,開國至今沒幾回,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收視率、長工資、獲取名氣。

    聚集的閃光燈,劈里啪啦作響,耀得人雙目發暈,秦江眯起昏花兩眼,心中感慨,終于圓了一把明星夢,雖然處境尷尬了點。

    光頭藏在秦江背後,小心隱著身形。“我要一支醫療隊,十分鐘準備好!”

    廖明輝目光炯炯望著秦江,心頭不斷嘀咕,短信是他發的嗎?

    一旁的副隊長,早已恨得牙癢癢,當警察是保姆呀?!“放十個人質出來,我們立即派醫療隊進去。”不撈點甜頭,實在窩囊。

    正當干警們謹慎戒備,記者們玩命耗費底片,群眾津津有味圍觀時,忽然,劫匪手中的人質,發飆了。

    “光頭!你看看,英勇地人民警察,和熱血地民眾,早已經布下天羅地網,這個城市,處處設伏,投降吧,你跑不掉的,投誠從寬,抗拒從嚴,你還年輕,該及早放下屠刀,爭取早日改造,以有用之身,為社會貢獻一分力量,哎!那個誰你鏡頭別晃啊,我沒法對焦了”

    圍觀群眾冷汗直飆,難道他不怕惹急了匪徒槍殺他嗎。

    廖隊長也是哭笑不得,小子說的比唱的好听,腦袋別褲腰帶上了,居然還有心情抒發情操。最令廖明輝可氣的,還有種被逼上粱山的感覺,這混蛋太魯莽了,你死了是逞英雄自找的,如果光頭引爆炸彈,銀行里五十多號人的性命,你擔得起嗎?!

    鄙視歸鄙視秦江,精明的廖明輝心知,秦江廢話多,卻是在給自己打訊號,當下不敢遲滯,對步話機急促命令︰“狙擊手,自由狙擊!”

    光頭氣急敗壞拿槍戳秦江腦袋。“別惹火老子,再廢話一槍崩了你!”

    “為了正義!向我開槍吧!”秦江仿佛豁出去了,凜然扯著嗓子吼,那音質,好比泡饃刮玻璃,在場所有人無不感到惡寒。

    與此同時,秦江猛地抬起雙手,鎖上光頭粗實手腕

    光頭心中驚錯,條件反射扣動扳機
14、蹉跎的男人

   喀!

    手槍輕響,圍觀群眾無不發酥,心髒猛地一跳。

    但光頭更驚駭,糟!槍卡殼了!

    說時遲,那時快,秦江奮力掰開光頭的手臂,一個滑溜墮到地上,接著又是懶驢打滾、餓狗撲屎,總之,就一難看,不過瞬間,自己溜出了光頭的眼界,翻到了他的側面,光頭若要轉身射擊,起碼會延遲半秒時間,有半秒鐘,夠狙擊手將他一槍斃命了,希望警方的狙擊手別太菜。

    與此同時,光頭只覺身前一空,自己全身上下,都暴露在干警的火力網中,頓時肝膽俱裂,死亡恐懼,徒然提升至極點,忘了最有效的炸彈威脅,只懂得條件反射,轉動槍口緊隨秦江身形移動。

    對面制高點上,兩處地方的狙擊手,把握住時機,在光頭匪徒將槍指向秦江的同時,也扣動了扳機。

    咻!咻!

    光頭高昂著頭顱,慢慢先後跌倒,頭上那片潔淨的天空,很藍,很藍

    廖明輝上前拍拍秦江肩膀︰“沒事吧?”

    秦江茫然搖頭,望望一米開外,牛眼依舊圓瞪,死不瞑目的光頭男,後怕極了。這次命好,夢啥來啥,但不是每次都能如此僥幸的。

    日!我一升斗小民,至于這麼拼嗎。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沒夢到後續情節,秦江也不會那麼果敢去頂槍口,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可是個真小人

    錄完口供,已經六點多。

    場面仍混雜不堪,愛湊熱鬧的國人,依舊象過節似的擁擠在現場。

    寧婧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在鬧哄哄人群中找到秦江。發現他那一刻,原本俏臉上的焦慮,才恢復了淡定,心頭大石不翼而飛,一陣沒來由的輕松。

    秦江低聲陳述著什麼,書記官抄抄寫寫。

    寧婧不好上去打攪,唯有站在一旁候著,兩人一直不咸不淡的相處,還沒好好看過他一眼。

    他臉龐的輪廓,線條柔和,卻也不不會是小白臉型,剛毅或酷,是永遠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眼楮深邃有神,不近視的人大抵屬于這款,要說什麼電眼一放,傾倒一片女生,那是扯談。一頭碎發,讓他顯得不羈,不羈之中,又帶有些許放縱和浮躁,恐怕二十啷當的年輕人,免不了這德性。

    身板標準,不胖不瘦,不缺胳膊不少腿,算是個挺耐看的小伙子,只是模樣兒流里流氣,兼且不懂裝束,才讓光華內斂了,上身西裝革履,腳下卻穿雙運動鞋,也只有他能搭配得如此掉渣,顯然,時尚和他不沾邊,現今這社會,先敬羅衣後敬人,不往死里搗尺他一番,他實在上不了台面

    “小秘,愣啥。”

    寧婧驚醒過來,發現秦江身邊的人,已經走了個精光,唯獨秦江滿臉困惑凝視著自己,寧婧當即感到臉龐微炙,情知剛才死盯著他看,自己的神情一定很古怪,忙故作鎮定,走向秦江︰“你怎麼樣?”語氣仿若輕描淡寫,但仍掩飾不了語氣中那一絲關切。

    秦江甩甩沉甸甸地腦瓜,半撐著死魚眼,要死不活說︰“還行。”

    “可以走了吧?”或許兩人共歷過患難的關系,寧婧態度慢慢轉變,對秦江不再那麼生份。

    “還去買慰問品?”

    “白痴啊,都幾點了,去吃飯。”寧婧沒好氣的調頭就走。

    哪招你了?小妞脾氣還真大。秦江癟癟嘴,悻悻跟上,不忿嘀咕︰“當男女主角,攜手沖破重重困難,逃出生天,最後暗生情素、郎情妾意,通常電影都這麼演,咋輪我就沒好果子吃”

    寧婧回身嬌叱︰“你說什麼?!”

    秦江兩眼望天,一副痴呆狀︰“今天天氣真好”

    兩人站在十字路口,宛若隔世,看那街道上人來車往,熙熙攘攘,聞著城市獨有的車尾廢氣味,感受五指間輕輕掠過的風,感覺很不真實。

    消停半晌,寧婧撥打駿朗的手機,一如往常那樣,該用戶有事兒,請稍後撥打。

    寧婧心頭涌起幾分憋屈,最急切地需要男朋友關懷安慰的時候,卻找不到他人,再看看身旁,蹲地上拿小棍子捅螞蟻的秦江,心頭便涌起悲哀,難道本姑娘非得這麼委屈嗎?

    “我肚子餓了。”寧婧輕聲說道。

    “嗯。”秦江表情尷尬,告訴我干嘛,我又沒錢請你,難道漂亮女生蹭飯是天經地義的嗎?

    想到這兒,秦江就郁悶,後勤部沒啥油水撈,試用期工資只有一千塊,光看著還有點盼頭,可去酒吧一消費,靠!一杯咖啡過百元,一千塊能玩出什麼心跳?內地人總以為沿海城市遍地黃金,以為我們全是用鈔票擦屁股,以為當個臨時工,收入都比內地部門經理闊綽,唉,只緣不在此山中啊~。

    “你不餓麼?”

    “咳,餓,不過聲明一下,我沒錢請你10塊錢以下的快餐還湊合。”秦江心想,象寧婧這樣身份的女生,估計丟不起那人,倒不如光棍點說自己沒錢。

    寧婧白他一眼,恨恨暗罵句市儈。“我請!我請行了吧。”

    “既然你那麼誠心,我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秦江肯定地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年頭不是說男女平等嘛,誰富裕宰誰。

    這小人嘴臉,咋這麼討厭。寧婧剛對他抱有的好感,又淡薄了許多。“你找個地方吧。”

    秦江一本正經地推薦︰“我個人比較喜歡去西苑,能點上一份姜汁熱味雞最佳,如果你想喝酒,我建議喝95年的OpusOne哎!等等,我屁股掛彩了,走不快”

    其實寧婧並非想蹭飯,想自己堂堂小秘,不單薪水高,而且又有個出手闊氣的男朋友,荷包從來就沒癟過。沒別的意思,只想有個人陪陪,安撫一下仍劇跳的心髒罷了。

    剛遭遇一輩子沒有過的經歷,大受刺激,一閉上眼楮,那片森然發黑的血跡,不斷浮現于腦海,睜著灰敗眼楮的光頭男,仿佛眼角余光猶在。這種種詭幻抹之不去,令人痙攣反胃,心髒不堪負荷。

    寧婧是外地人,來申海這麼久,一直獨自租房住,哪敢自己一個人回家,獨守著黑漆漆的房間,那純粹是將恐懼無限地擴展。

    脾氣大,可不等于膽子大。
15、有那麼一個女孩

    駿淵澤,韓豐集團副總裁,可以不客氣的說,集團內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是他親信,名至實歸的實權人物。

    此時,駿淵澤正志得意滿癱在老板椅內,吞吐著香煙,被軟綿皮革包裹身軀的感覺,十分的舒坦愜意。想自己也算是個白手起家的人物,甭管以前怎麼卑鄙下作、四處鑽營,能有今天這地位,只印證了一句話︰成者為王。

    信手從抽屜拿出面小鏡子照照,紅潤略顯富態的臉龐,依稀可辨當年的英俊,眼角魚尾紋比大部分同齡人要少,這是優質生活的體現。

    篤篤篤。

    “進來。”駿淵澤的聲音,很有悠揚頓挫的味道。

    門外,駿朗昂首闊步走進來。“爸,找我什麼事?”

    “坐。”駿淵澤比劃著跟前的真皮沙發,招呼兒子落坐。“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跟翼飛集團柳董事那位千金小姐,相處得怎樣了?”

    翼飛集團同屬申海市十強企業之一,申海是國際大都市,國企、外企多如牛毛,競相爭霸,能在申海市稱雄的企業,基本上已經實行跨國經營,更別說放眼國內了。

    駿朗訕訕笑說︰“爸,她才剛從國外回來倆星期,總得給我點時間吧,心急喝不了熱稀粥。”

    駿淵澤不耐煩揮揮手︰“什麼不急,咱們集團要與翼飛合並,按協議兩家重新分配和認購股權,柳亦軒是翼飛最大股東,拿到他那份,我才能成為新集團的行政總裁,才能更好安排你的人生和前程,這還不是為了你嘛,再說了,你老爸一輩子頂著個‘副’字,憋氣啊~。”

    “咳,可是爸,婧婧”

    駿淵澤塌下臉龐,不太高興。“朗兒,你得分清主次,寧婧和你是同學,你說要照顧她,我立馬就把她安排來公司了,派她輕松的活兒,也沒虧待她,差不多就行了,你還年輕,對寧婧那丫頭,不必太認真,接觸一下除她以外的女孩,或許你就可以清楚優劣了,人家柳冰冰那麼優秀,不委屈你呀。這段期間,先跟寧婧保持一下距離吧,省得柳冰冰發現你腳踏兩船,會壞事兒的。我可告訴你啊,老爸和你的事業、前程,都系在翼飛和韓豐合並這件事情上了。”

    強強聯姻,古來有之,老套歸老套,卻是壯大家族、穩定權力,最實際的方法。駿朗暗自嘆氣,老爸有能力,有魄力,向來遷就、愛護自己,美中不足的是,他對權力太過執著,有時候會強制性左右自己的意願。

    不滿歸不滿,可是與柳冰冰接觸兩次後,駿朗的心里,卻也活動開了,男人嘛,骨子里都存在一些佔有欲。“配我當然不委屈,可這不是八字沒一撇嘛。”一想到那千金小姐,頭就犯疼︰“柳冰冰人如其名,冰冷冷的,不求名不逐利,論錢,不比咱們少,衣食無憂,論感情,追她的帥哥,能圍著時代廣場,集體開個篝火晚會,可也沒見她對誰假以顏色,她是要什麼不缺什麼,我真不知從哪兒下手。”

    駿淵澤沒脾氣了,人家條件就這麼明擺著,簡直是水火不侵。“你真沒出息,我要年輕20年,還輪得到你小子嗎!反正不管怎樣,加把勁,盡快獲取柳小姐的青睞。”

    駿朗啼笑皆非。您要是年輕20,當然沒我什麼事兒了,那會兒我還沒出世呢。“爸,以你數十年的經驗,要不,你教教我,怎麼追柳冰冰吧,我實在是沒辦法。”

    駿淵澤望著天花板,猛翻白眼,抽出一份資料,丟桌面上。“這是柳尚群要的資料,你拿去給柳冰冰轉交,順便請她吃飯吧。”這招你老爸數十年如一日地用,你小子怎就這麼挫,用錢砸窮女生好使,對上柳冰冰這檔次的女生,不花心機怎麼成。

    駿朗歡喜地將文件抱懷里,寶貝似的。找個借口不容易啊,這個禮拜沒少邀約柳冰冰,可惜直來直往的格調,只會惹柳冰冰反感,要嘛干脆遭到拒絕,太隱諱了,她故意作不知,讓你發作不得。

    有時候真懷疑柳冰冰是不是冷感女人,上帝塑造她時,忘了賦予她喜怒哀樂,缺陷啊。

    但越是這樣,偏偏就越讓人期待看到她冰山融化、熱情如火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人就這樣,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往往滿懷憧憬,也因此而偏執

    秦江兩人來到西苑,已經快八點。

    晚餐的黃金時間,已經過去,客人正陸陸續續結賬,四百平方的大廳,僅有幾桌客人。

    寧婧面無表情望著秦江,這家伙專心致志盯著桌面的佳肴,兩眼放光,全然忘記了前一刻剛剛才歷經罹禍,承受能力也太強了。

    也難怪秦江,以往和張小亞來,又要撐場面,又要節省,來西苑吃東西,總是小里小氣,沒吃過一頓飽餐。

    小秘為了‘慶生’,整一桌豐盛大餐,今兒不放開肚皮撐,實在對不起人家。菜香撲鼻,濃酒芳香,秦江肚子咕嚕直響,再也按捺不住,不等菜上齊,便杵起筷子嘗鮮。

    秦江大贊,小秘人不錯,還點了盤姜汁熱味雞,別看脾氣不好,蠻會體貼人的,我只說一遍,她就真點了。

    寧婧老大不滿︰“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風度呀?好歹招呼我一下,說句‘請用餐’總可以吧?拜托,是我請客耶。”

    秦江笑得跟花兒似的,大大咧咧抬手拍拍寧婧香肩。“別這麼說嘛,咱倆什麼關系啊,說那些虛偽”

    忽然發現小秘神情一滯,好像看到了令她驚訝的事,秦江趕緊收斂,順她目光望過去。
16、相遇非偶然

    桌旁,走過一對男女。男的衣著光鮮,器宇軒昂,眉宇間有掩不住的興奮,小心陪笑著,明眼人能看出,這小子在獻殷勤,他身後那女生,帶了副大號墨鏡,看不清容貌,但對她的第一眼印象,絕對是驚艷。

    那女孩有一頭光滑地過肩直發,烏黑油亮,在滿大街染發、卷毛的流行色素中,它顯得很國粹、很東方。尖俏的瓜子臉,薄薄的嘴唇,優美的天鵝脖頸,清晰風情的鎖骨,白皙潔瑩的肌膚,身段兒那更叫一黃金比例,該凸的地方絕不吝嗇,該凹的地方也賊吸眼球,這是很令女性妒恨的身材。

    一套純白百褶裙,盈盈飄飄,仿若就要乘風歸去。

    她好比一個漩渦,讓人只看一眼,就會深陷其中,無法自制。即使沒見到隱藏在墨鏡後的臉蛋兒,單憑外在的暗香疏影,便已給人如此強烈感受了。

    遠遠地,一抹淡淡幽香飄來,秦江肯定,這絕不會是姜汁熱味雞的味道,那丫頭,連體香都這樣的撩人。

    秦江有些迷醉,一個勁遐想著那女孩墨鏡後面的容顏,再回過頭瞧瞧寧婧,發覺兩人雖然難分伯仲,但寧婧那份清高驕傲,是實實在在的,而那女生冷若冰霜,卻透著一絲神秘感,特撩撥人。

    兩位美女有幾分相似之處,寧婧的美會給人壓力,柳冰冰的美給人以距離感。差勁點的男人,恐怕得多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了。

    如此光彩耀眼的女孩,同樣吸引了寧婧,不過,最先吸引注意力的,卻是與她同來的那位男士。

    寧婧驚喜捂著小嘴招呼︰“駿朗!”

    听聞有人呼喊,駿朗下意識側頭,接著,表情立馬僵住,兩眼打定,一副吃壞肚子的神色。“婧婧。”

    駿朗感覺運氣忒背,擱這晚餐不是晚餐、夜茶不是夜茶的時間里,好不容易拐了柳冰冰出來約會,卻仍在同一家餐廳撞見女朋友寧婧,世上最尷尬的事,莫過于此。緣分,太他媽扯了。

    寧婧方回過心神,便氣不打一處來,好啊,沒空陪我吃飯,倒有空陪別的女人,看你怎麼解釋!

    駿朗心不甘情不願來到寧婧桌旁,看看寧婧,指指秦江,有些窩火,雖然沒和寧婧發生過啥超友誼的關系,但名義上,寧婧仍是自己女朋友,現在陪一吊兒郎當的男人吃晚飯,算怎麼一回事?

    “你這是”駿朗口氣中透出質疑來。

    糟糕,駿朗不會起誤會吧?

    寧婧首先就覺得惴惴不安,突然發現,自己與秦江的關系,一樣沒法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于是,寧婧對駿朗此刻的行為,也沒那麼理直氣壯了。將心比已,或許男朋友是在公務應酬吧?

    寧婧扭捏絞著手兒說︰“我們”

    忽然,駿朗生出一個主意來。啪!一拍額頭,故作恍然︰“哦,陪男朋友吃飯啊。”作賊的,就得先喊抓賊!

    寧婧小嘴微張,懵懵懂懂,一時弄不清男友的意思。氣話?反話?

    卻听駿朗自顧自又說︰“給你們介紹一下,柳冰冰,柳小姐。”回頭伸手比劃,卻見柳冰冰根本沒跟過來,只面無表情,冷冷地站在幾步開外,好像這世上沒什麼值得她回應的事物,整個人顯得空靈、出塵,與餐廳內的氣氛格格不入。

    駿朗悻悻然,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柳冰冰的性格,當真是人如其名。

    介紹些什麼?寧婧沒有特別注意,因為發現男友看她的眼神,分明很是迷戀。寧婧心一涼,手指他倆︰“你和她”

    怎麼回答?駿朗特犯難。說是普通朋友?當然可以穩住寧婧,但恐怕柳冰冰就與自己無緣了。駿朗唯有豁出去,狠下決心︰“我正在追求她。”

    之所以能享受洋樓名車、一擲千金,活得高高在上、多姿多彩,離不開父親的物質支持,啊,應該說,離不開個‘利’字,老爸有理想,做兒子的,總不能罔顧。對自己陳世美的行為,駿朗用仰不愧天的大義,作了最好的詮釋,叫︰忠孝不能兩全。

    私底下,駿朗必須承認,自從第一次見到柳冰冰,就開始入迷了,多接觸兩次後,幾乎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寧婧美貌雖不比柳冰冰差,但財勢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只能把她列為第二志願。

    駿朗一直有個貪婪想法,即使追不上柳冰冰,至少自己留有後路,還有位不輸與她的寧婧,假如寧婧能接受當地下情人,那最好不過,家外有家,向來是一等男人的活法。

    一股憤氣,嗡地沖上頭頂,寧婧大聲嬌叱。“說什麼?再說一遍?”

    駿朗看看左右,旁人投來的好奇目光,大為尷尬︰“別這樣嘛,我知道,你仍喜歡著我,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寧婧霍然站起來,連跟前的杯子都撞翻了,紅酒撒泄了一桌。“你什麼意思?”

    駿朗驚得往秦江身後小躲一步,按照肥皂劇劇情,這時候的女主角,多半是要發飆,弄男主角一個狼狽不堪的,哪還敢與寧婧面對面,倘若她氣昏頭,拎西餐叉將我當七分熟的牛扒,還得了?!

    事情到這份上,駿朗索性放開來說。

    “咳,自從分手後,我孤獨了好長一段時間,懊惱、孤寂、懺悔,時刻纏繞著我,落寞的感覺,很不好受,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心情,上個禮拜遇見柳小姐後,我發覺自己淪陷了,再也無法自控,那種牽掛的感覺,很幸福,我誠心勸你也早日走出來,不要封閉自己的心,人生苦短,做人不是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爭取最大的幸福麼?!”

    看看秦江,駿朗又慨然道︰“他對你不也挺好嗎?忘掉我吧,珍惜眼前人。”

    這番顛三倒四、顛倒是非的話,將寧婧打懵了,但話說到這地步,再笨的人也能清楚了解一個意思︰你被甩了。

    秦江郁悶之極,看情形,好象他倆鬧桃色糾紛,把我也拖下水了。
17、豈有此理

    一來不關自己事,二來搞不清狀況,秦江不好出言勸阻,省得惹火上身,只好呆一旁干坐,只盼他二人爭取時間快馬加鞭,該和好的趕緊熱吻,該了結的互扇巴掌,別擋地球轉,都餓一天了。

    “好你個駿朗!”寧婧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伸手抓過秦江的酒杯。

    “哎!”秦江當然知道寧婧要作什麼,想阻攔,卻不及她手快。

    緊接著,寧婧揚起杯,不顧一切將紅酒潑灑出去。

    可惜的是,寧婧氣得手腳有些發抖,沒啥準頭,嘩啦!兜頭蓋臉全潑了秦江一臉,弄得他滿頭酒香,眼簾滴滴嗒嗒的酒滴,幾乎模糊了視線,反觀駿朗,西服上僅濺上一點點,絲毫不影響整體儀態。

    秦江欲哭無淚,您這麼一潑,就沒了一百三十四塊,大嬸,95年的OpusOne啊,再說,您要潑就潑,干嘛潑我頭上,又不是老子始亂終棄!

    隨駿朗同來的直發女孩,既不攔阻也不勸架,甚至連點表示也沒有,翠生生站在一旁,對鬧得紛亂的場面視而不見。

    單單甩個酒水,不足以平息寧婧憤恨,接著小手又往桌面摸去。

    Shit!我的姜汁熱味雞!秦江急了︰“哎!你換盤便宜點的扔啊!”

    大廳內的客人,听聞全都噴飯,別人殺得天昏地暗得,他還惦記著菜,簡直是個活寶。

    寧婧氣頭上,管你死活,撈到什麼扔什麼。

    秦江不敢再玩淡定風度,慌忙縮桌底下,開玩笑,潑潑紅酒算了,一扎實的宮廷菜盤子砸過來,還活不活啊?

    駿朗臉色更是徒然大變,返身就跑,往常的寧婧,要嘛嬌憨嫵媚,要嘛娟娟淑女,這般暴虐形象,還是第一次見,誰說她小鳥依人來著?這叫翼龍再世。駿朗顧不上柳冰冰了,保命要緊。

    “駿朗!我恨你!去死!!”別看寧婧長得骨子里都透著嬌媚,一副嫻淑儀態,本性卻是個任性、剛烈、潑辣的女孩,今天壓抑了整個下午,驚嚇、委屈早憋滿了一肚子邪火,一經駿朗點燃,找到宣泄渠道,哪管三七二十一。

    餐廳一陣乒乒乓乓清脆破碎聲,一碟碟美味佳肴相繼陣亡,駿朗騰騰跳跳,一路抱頭鼠竄,還好現在客人不多,否則場面更亂。

    秦江蹲桌底下,黯然神傷,今天壓根就不該來蹭吃,人情領了,肚子還空著呢。

    等半晌不聞動靜,大廳里靜悄悄的,秦江慢慢探頭瞧瞧,不知什麼時候,小白臉走了,寧婧走了,直發女孩也走了,剩下滿地狼藉,在述說方才的狂風驟雨,還有幾位免費看戲的客人,滿臉戲諧看著自己。

    看看掛鐘,踏正九點,秦江淒苦摸摸空乏饑餓的肚子,大嘆倒霉,得,甭掛念姜汁熱味雞了,統一方便面吧。

    剛要邁步,一位文質彬彬的侍者擋住去路,躬身禮貌說︰“這位先生,承蒙惠顧,一千八百六十塊,其中包括摔爛的碟子,給您打個折扣,討個吉利,整數一千八,謝謝。”

    “呃~~~~。”秦江猛地倒抽冷氣,殺了我吧,這叫討吉利嗎?我兜里只剩兩百多塊,連零頭都不夠,黑啊這店!24K黃金市場價才178元/克,還沒怎麼著,就被小秘書弄掉一兩黃金了。

    “本餐廳也提供刷卡服務。”侍者滿臉陪笑,好意提醒。

    秦江搓手訕笑︰“那什麼,刷卡嘿,有點難度,不知你們這需不需要人刷碗?在下年輕力壯,身手敏捷”

    鬧半天小子是吃白食的,侍者哦了聲,表示明白,當即收斂笑容,不咸不淡說︰“本店有專人清潔消毒,不打算另聘。先生,不用和我兜圈子,你可以讓朋友送錢過來,如果再抵賴,本店不排除將你移交有關部門處理。”

    死丫頭!好歹幫忙結個賬呀,惹完禍就走,留哥哥幫你擦屁股!

    秦江氣急敗壞的掏出手機撥打。

    哥們作什麼用的?哥們就是用來救急的。秦江一向將張小亞號碼,排在第一位,有事沒事找他麻煩不會錯。“喂,小鴨。”小鴨是張小亞的諢號,有鑒于張小亞本身長得酷,委實令人嫉妒,但自家兄弟,總不能埋了他吧?無奈只好把他綽號弄得賤點,平衡一下心理。

    “啥事秦江,這麼晚才給我電話?”

    “惦記你唄,我現在在西苑。”

    “喲,小子發財了?大半夜的請喝茶,啊,對了,今晚開獎是吧,小子一定中了,哈哈哈,等我,20分鐘到,少吃多聊天,給我留點。”

    “咳,來的時候,順便帶上二千塊錢。”

    “順便?”張小亞側頭看看天花板,茫然道︰“哎?怎麼听著是叫我去結賬啊?”

    “天才,一猜一個準,趕緊。”

    張小亞一愣,不樂意了。“嗨!你去風流瀟灑的時候,又不見來個電話,等完事不夠錢才找我,靠!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人!”吃白食不要緊,生平最恨躲在被窩里放屁--獨吞的人!說好一齊花天酒地,有福同享,秦江居然犯規。

    “別磨嘰,再遲我被賣南洋去了。”沒等張小亞牢騷,秦江掛掉電話,越想越不值,氣都不打一處來,啪!一掌砸桌上︰“再給我上瓶二鍋頭!”
18、朋友

    孫敏坐在床邊,推推好友寧婧,奇怪問道︰“婧婧,這麼早睡?我以為你來我家,是想和我秉燭夜談來著。”

    埋在枕頭下的寧婧,幽幽的說︰“今天累。”如果在平時,下午那場驚險的大事件,老早就添油加醋對孫敏敘說了,可惜遇到駿朗這檔事,寧婧生不起談興,只空泛地有一句沒一句應和著。

    孫敏是寧婧的好姐妹,大學畢業後,倆人即使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無法時常見面,但感情依舊要好,彼此將大學那段純潔友誼,延伸了出來,只要有時間,姐妹倆總喜歡膩在一塊,聊聊時尚人生,攜手逛街購物,相互嘲弄逗趣,比之親姐妹尤甚。大多數晚間,還是象現在這樣,彼此串串門,喝茶、談天、看電視,消遣消遣業余時間。

    乍一看,孫敏個人沒啥好評介的,相貌勾引不了男人,但男人見著她也不至于撒腿就跑,她辦事既不是最好的一個,也不會屬于最差那個,與人相交既不阿諛恭維,也不會太過熱忱,表面上看,她顯得中性、中庸。惟一能在備注欄里填的就是︰善良。

    這年頭做人,全身上下若沒有一絲令人注目、或欣賞的地方,很容易被人遺忘。不過寧婧覺得,那些全是膚淺的外在,聰慧、精明、堅韌、獨立,是好友最佳的評價,哦,對了,還得注明︰三八。

    往深處仔細瞅瞅,其實孫敏屬于耐看型,且還帶有幾分知性美。

    孫敏推了推懶洋洋的寧婧,揶揄說︰“寧婧,改天讓駿朗挑個星級飯館奢侈一把行不?”

    “他有事忙。”

    “婧婧,我說你男朋友也真是,都一禮拜不見人了,再忙也得抽時間約個會、吃個飯,維系一下彼此感情啊。”也虧孫敏可以這樣,一邊面不改色批判人家男朋友,一邊厚顏無恥蹭人家飯局。

    這時,被窩里傳出壓抑地哽咽,和陣陣抽搐抖動。孫敏一瞧不對勁,忙將寧婧拉拔起來,卻見她早已流了一行清淚,不由驚愕︰“怎麼了婧婧?誰欺負你了?老娘崩了他!”

    “駿朗!”寧婧癟癟小嘴,一提起他,就滿心怨氣和委屈。

    孫敏狐疑又道︰“不會吧?!他怎麼你了?給我說說?”

    寧婧擠了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今天在西苑,我踫見他和別的女生去西苑”

    “我以為什麼事呢。”孫敏便綻顏笑笑,故作輕松的安慰︰“你男朋友的家庭背景就那樣,平日應酬交際是常有的事呀,只要他能把持住就行了,總不能要求他除了你以外,不看別的女人一眼吧?!”

    寧婧急了。“不是啦,你別打斷我!先听我說完”

    于是詳盡將西苑的事情一一述說。

    听完大概,孫敏不禁唏噓,他們倆的戀情一路走來,雖然不算什麼轟轟烈烈,起碼也稱得上和風細雨,處得還算蠻浪漫的,這才剛提曹操,多大會兒功夫啊?曹操就叛變了。

    孫敏托著下巴,一只手指掰著嘴唇,思索好一會兒,頭疼,自個兒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人,有啥立場去替別人分析?于是也不敢胡亂下結論,省得亂點鴛鴦,破壞他人姻緣。

    陪寧婧干坐半晌,孫敏沒轍了︰“有句話說得好,信任和寬容都能毀掉的愛情,雖然也是脆弱的,但猜疑和苛求,卻絕對能毀掉最堅固的愛情。起碼的信任,還是要給他的,拜托,你們相處兩年多了啊。或許當時他在說氣話,或許兩人出現只是為了公司應酬,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不是該找他談談?至少分手也要分個一清二楚呀。”

    “真的?”寧婧有些彷徨,下意識里,比較喜歡孫敏推測的結果,但隱隱又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嗯!”孫敏重重點頭。即使沒談過戀愛,依然堅信,溝通,是戀人們避免遺憾的最佳渠道。

    “可是我他”寧婧嘟著嘴兒,躊躇不決,好像我當他是塊寶似的,還要低聲下氣求他回來,女孩子的矜持要不要了?

    見寧婧仍優柔寡斷,孫敏實在氣不過,“不敢打?我幫你打,我就不信,翻天了他!我讓他求你回來!”男女之間不就一層薄紗嘛,掀開就明明白白了,何必搞得那麼復雜

    西苑餐廳內。

    張小亞泣血的繳納了一千多塊餐費,而後,啃著秦江借花獻佛孝敬過來的一塊烤面包,一面心酸地喝著二鍋頭。“秦江你個小王八蛋,花我的錢泡妞,還要我付賬,天底下最無恥的人,就你這號”

    秦江呵呵傻笑,不好意思地遞過一張紙巾,比比他的下巴。

    “謝謝。”張小亞理所當然接過,擦擦嘴。“日!把哥們的信任當作放縱,你簡直是骯髒!齷齪!下作!沒人性嗨!你那是什麼表情!咱一事歸一事,不罵你我不痛快剛罵到哪了?哦對!枉我平常那麼照顧你,有妞從沒忘記過你,三不五時請你吃喝玩樂,竟然這樣對我,過意得去嗎你?!有點良心的人,早該自覺爬回焚燒爐人道毀滅了,偏偏你小子還死皮賴臉逛蕩在人世間”

    “”秦江目瞪口呆,一點辦法也沒有,攤上這哥們,認了。

    哥哥接電話,哥哥接電話

    這時兜里手機響起,秦江對張小亞謙卑笑笑,拎起接听。

    剛接通,對方劈里啪啦爆栗子似的,只聞一通質問和指責,排山倒海涌過來,惡毒的言語,比張小亞尤過之而無不及,但卻是一把陌生的聲音,秦江皺眉挪開手機,掏掏耳根子,又看看號碼,不認識,困惑啊。“怪了,誰開的玩笑?好好的我交待什麼?我啥時候又成陳世美了?”

    張小亞艱難咽下面包,狐疑問道:“被誰騷擾?”

    秦江滿腦子問號。“不知道,兩女生,一位哽哽咽咽,一位在旁邊瞎吼幫腔,約我10點去森林公園曉霧亭,說要算個總賬。”

    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女人?張小亞來勁了,眉飛色舞的,唯恐天下不亂︰“去!干嘛不去啊,女士邀約,連滾帶爬也得去!”

    秦江自顧自的呢喃︰“曉霧亭?那可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張小亞小心翼翼打著商量。“要不兄弟吃點虧,替你涉險?”

    小子下作,是個母的就往上湊。秦江伸手給他一暴栗子,沒好氣說︰“別!好好一姑娘,沒準讓你給糟蹋了,人家哭哭啼啼的,听意思就知道被人拋棄了,得,還是在下受累點,親自去安慰安慰吧,嘿嘿嘎嘎嘎~”

    張小亞往他比了個不太文明的手勢。

    秦江好奇心被勾起,也怕那位受了刺激的女孩兒,深夜出沒郊區不安全,嘿,當然,私心還是有的,若對方是位男士,鬼才去搭理。
19、好奇心害人

    森林公園離城十二公里,離市區並不遠,而且開通了公交車,交通便捷,反正城市大了,人們也不在乎多那麼兩、三公里了。

    半小時後,秦江慢悠悠下了公車,兩年來顧忙交際、工作,許久沒有踏足公園,趁時間尚早,不妨先游歷一番。

    公園範圍不大,但樹木繁茂、小徑清幽,皓夜里的湖面,水平如鏡,一彎新月倒影其中,岸畔,樹木偶爾的風動嘈雜,也不能湮沒大青山骨子里那份靜謐,幽、靜、秀、野全數囊括,置身其間,很容易使人流連忘返。

    野風輕送,舒爽怡人,走道兩旁,婆娑搖曳的茂密叢中,人影幢幢隱約可現,其實森林公園也算申城知名的景點之一,並不象秦江說的那樣渺無人煙,相反乘涼、夜游的人無處不在。至于林深處,更是情侶們作戰的最佳地點,沒女友的人,便沒資格在那片昏天暗地的樹叢中佔一席之地,秦江只能打心里頭羨慕他們,啥時候才輪上自己依紅偎翠,枕在女生豐韻大腿上啃著旺旺雪餅看月亮

    主干道兩排桔黃色路燈,已漸漸遠遁于身後,身邊只余草蟲鳴叫。

    站在涼亭中,秦江心虛望望黑漆的四周,有些後悔了。我失戀那會兒,也沒人給遞張面紙,人家失戀我憑什麼呀?!難道只因為約我的是位女生?靠,我又沒準備當她的二號替身,這不純粹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嗎!

    一想到‘鬼使神差’這詞,秦江就發毛,從小老爸愛拿老鼠和鬼神來嚇唬人,弄得至今牛頭馬面仍是自己最大的心理障礙

    曉霧亭是當初駿朗跟自己表白的地方,意義深重。

    盯著駿朗的背影,寧婧卻越想越來氣。

    也難怪,憑她自身條件,倍受男生追捧、阿奉,到哪都吃香,無往不利,獲取自信的同時,自滿和自得也隨之跟著膨脹,心態早已被寵得灑然恣意,向來是男人排長龍由她卿點,怎會想到有朝一日,也屬于被人遺棄的一員?

    不甘!!躲在被窩里黯然垂淚,可不是她寧婧的風格。

    身後傳來了輕微腳步聲,秦江吸了口氣,腰骨不自覺挺了挺,瀟灑調轉身子。

    突然

    啪!

    一只手提包狠狠拍在臉上。

    哎喲媽喂!秦江只覺鼻頭酸楚,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對方瘋子似的拳打腳踢,十八般武藝玩命往自己身上招呼。拳頭力道微弱,可以忽略不計,可腳底下的高跟鞋可不是蓋的,戳哪哪疼,以至于腿骨酸麻,冷汗直飆。

    “你听我說”

    “我不听!不听!不听!死人!身為你女朋友,我哪點做錯了!兩年來,因你歡喜,因你憂愁,對你關懷備致,給你溫柔體貼,哪點對不起你?連個交待也沒有,隨便敷衍打發人,你不是男人!當我是什麼,難道我就可以任人棄取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承認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你也算溫柔,那河東獅算哪根蔥?秦江狼狽蹲在地上,一只手搓著起青烏的腳,一只手護住自己腦瓜。唉,不這樣又能怎樣?跟一女生逞強斗勇不算好漢,再說人家失戀怪可憐的。

    天大地大,失戀最大。

    秦江心一軟,全埃下來了。

    寧婧一邊哭泣痛訴,一邊手腳機械般發泄,捶皮鼓似的,把秦江個後背心打得  作響,看情形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忙里偷閑瞄了眼時間,嗨!小妞上癮了是吧?!從點十一點開扁,現在都十一點十五分了,還有完沒完?又不是你男朋友,我憑啥代他受過!

    秦江來脾氣了,挺身飛快將這冒失丫頭推抵在涼亭柱子上,反翦她亂舞的雙手,纏于柱子後,並以腳叉開她雙腿,謹防她使陰招。對方扭動幾下,無奈動彈不了,便安靜下來,螓首搭在自己肩上小聲哽咽,末了,還撒氣的將眼淚擦到襯衣上,不過,秦江懷疑那是鼻涕

    一通發泄後,氣出了不少,寧婧只感到心里陣陣空虛,幽幽問道︰“為什麼要分手?”畢竟曾經交往半年,正是縱情熱戀的好時候,哪是這樣輕易就可以揮刀斷水的。

    當年念大學,尋常新一屆女生入學,不到兩個月就被男同學們哄搶一光,自己挑來揀去,半年後才屬意駿朗,當真不容易。

    曾有人說過,幸福,來自于從容不迫的人生。說白了是要有豐沛的物質作後盾,支撐著安定、安逸、灑脫、浪漫等等所謂的幸福感覺,支撐著可以愉悅心情的一切大小事情。駿朗樣貌不俗,家境不錯,堂堂韓豐集團副總裁獨子,前程無可限量,海氣大方,只要自己看上什麼金銀銅鐵,二話不說他掏卡就刷。

    女人的幸福,總要靠旁人來體現,每當看到孫敏羨煞眼神,寧婧就覺得好幸福。一個男人,若讓女人有榮與焉,他便是個成功的男人。駿朗是女生們擇偶的不二選擇,如果輕易放棄,未免太冤枉。

    為啥分手?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咋知道。秦江選擇了沉默。

    稍後二人清醒過來,方發覺彼此肢體,糾纏得極為曖昧。

    耳邊傳來陣陣粗重喘息,寧婧臉兒發燙,身子骨開始不爭氣地泛軟,以前從沒注意過,浪漫如此輕易,彼此簡簡單單的肢體觸踫,居然也可以產生這般旖旎的感覺。

    令人心跳的男人味,不斷涌入鼻腔,比之古龍香水等人工味道,更能撩撥人,為什麼駿朗以前老喜歡古龍水,這樣不挺好嗎,很有男人的。這味道,可比秦江的汗臭好聞多了

    咦?

    我怎麼會想起那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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