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chj 於 2011-5-1 15:49 編輯


內容簡介︰
   秦江市儈、吝嗇、不要臉、沒風度,敢與美女搶食,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缺點多,不過惟一亮點就是夠義氣。
    打小秦江就立志當個地主老財,買別墅、養番狗、花天酒地,可惜命運乖張,白日夢尚未做過一次,老爸卻替他欠回了一屁股債,結果,家境窮到連小偷來光顧一趟都嫌累,雖然秦江小日子過得很不咋樣,但生性樂觀,不為窘困影響,如此性格,也為其招至不少桃花運。
    老天是公平的,偶然一個夢,讓秦江對自己的命運,多了一分自主和把握,得以自由馳騁于商場、情場、戰場之間。
    識見不達天人之境,為何每每料事如神?運途的偶然性,為何在他手中有跡可循?
    因為,他有半個夢......
這是本輕鬆、愉快的小說。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戶組無法下載或查看附件
2

評分次數

  • 亞莉

  • loveonly915

1、秦江的一天
   申海市。
    泄雲蒙清晨,初日翳復吐。

    一輪旭日從東面江上蒙蒙地升了起來,金芒鋪攤在院子中,花花草草芬芳傾吐,空氣也因此注入了淡淡暗香,連那棵仙人掌,也顯得溫柔了許多。

    大好春光,秦江仍撅著屁股賴睡,望著他空前絕後地睡姿,身為妹妹,秦娟都覺得丟人,沒好氣一巴掌往他屁瓜扇下去。“哥!幾點了!不用上班呀?!!”

    猥褻趴臥著的秦江,無意識地撓撓屁股︰“最後再睡五分鐘,叫我”

    “拜托,五分鐘前你就這麼說了。”秦娟哭笑不得,不叫他起床吧,怕他耽誤工作,回頭將過錯全賴自己頭上,叫他吧,他比豬還磨牯。沒法子,一個月零用錢,職責就是叫他起床,人工鬧鐘這活兒,不好干啊~。

    秦江囈語兩聲,卷著被子懶懶翻了個身,照舊。

    人家做妹妹,我也做妹妹,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哥呢。沒辦法,秦娟湊到哥哥耳根子上大吼一聲︰“媽!!”

    秦江當即蹭的坐起來,驚慌四處尋望,神情象老鼠撞見了貓。其實秦媽媽不嚴厲,只不過叫人起床,下手不知輕重而已,運氣好時,推兩下作罷,倘若錯了勁,手一哆嗦,能讓屁股上的紅印一天消不掉,再說人到更年期,順著她一點,日子會比較好過

    只見秦娟抱拳朝天打拱,唱道︰“還是老媽強!宵小鼠輩,無不聞風喪膽”

    除了老妹吊兒郎當依在門邊外,哪有老媽的身影?“你!”秦江氣急敗壞,拾起拖鞋丟去,抽空瞄下時間,糟,再不起床,真要遲到了。

    匆忙胡亂地穿戴完畢,奔出臥室,還好,老媽買菜仍未回來,不用听她嘮叨,隨便洗漱清理,馬不停蹄一遛小跑,經過飯廳,順手撈個饅頭,火燎眉毛似的摔門而出,遠遠送來一句︰“老妹,收拾收拾,你也別遲到。”

    “切,我急什麼,學校就在街道轉角。”秦娟往他背影,免費贈了個大白眼,繼續悠哉悠哉磕早點。

    基本上,秦江這早上的光陰,就這麼過來的。

    叭叭!

    119路公車,搖著屁股打街尾駛來,尚未停穩當,候車的人們,便一個勁往車廂搶擠,車匪路霸也沒他們專業。

    車廂中擁擠不堪,充斥著一股肯德基的味道,或許有人大清早吃了肯德基,或許是有人犯狐臭,前者便罷了,若狐臭味象肯德基,不免令人倒胃口。但有什麼辦法?這是普通民眾每天生活的開始,離不開公車的開始。

    公司地處浦黃區,秦江家在山寶區,全程13公里,每天要轉兩趟公車,耗時四十多分鐘才能抵達,如此朝早晚五的奔忙,基本上每天兩個鐘頭的青春,算是賠給公車了。秦江做夢都想天天打的去上班,那絕對是種奢侈享受,可畢竟夢就是夢,依秦江全副身家來說,一趟來回車錢,沒準連褲衩也得扒下來給司機。

    有時候想想,若工作之余若談個小戀愛,男女雙方好不容易在公園門口勝利會師,估計也到點互訴晚安了。

    唉~,城市大了,蠻折騰人的。

    秦江還曾想過,在公司附近租個房間,最好幾分鐘能抵達公司為佳,不用天天趕得跟條狗似的,可是,公司地處黃金地段,附近房價寸土尺金,以現今的收入看,過于勉強了。

    下了公車,再走10分鐘路,才到公司,途中,會經過一家叫‘詩露花語’的花店。

    放眼望去,鋪面裝點精制、典雅,透過那塊大幅玻璃牆,映入路人眼簾的,盡是一片奼紫嫣紅,人未入內,便能聞到撲鼻而來的濃郁芬芳,走進五十平米店中,更猶如置身于花海,艷紅的玫瑰、怒放的山茶、高貴的郁金,各式鮮花多不勝數,連頭頂的天棚架上,也掛了好些陰生植物。

    任何時候,精致的花店,都使人賞心悅目,雖然秦江不是愛花之人。

    店主是位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臃容貴氣,此時正埋頭專致的在桌上插花,她手勢輕巧靈捷,隨意、隨手地一插一放,一分鐘內,便完成一件藝術薰香百合花束,端的是妙手生花。

    店主薛姨是老爸的高中同學,也是上山下鄉那會兒的老同事。

    有次老爸喝高了,大侃當年,說起薛姨,語氣中總帶著一絲欣賞、兩聲嘆息、三分遺憾,但酒醒後,卻道貌岸然的數次重申,這屬于兩個男人之間的私話,以上內容,千萬別跟你媽講。

    秦江壞壞地想,老爸當年和薛姨大談建設四化的同時,一定沒少談談愛情,當然,結局不言而喻,否則自己就得叫薛阿姨‘媽’了。

    秦江很佩服薛姨的魄力,當初別人奉勸她,賣幾朵小花能掙多少錢?申城店面租金貴得離譜,仍要重金在浦黃區盤下一個店面,值不值?後來說這話的人,現在也開了家花店,就在詩露花語對面,搶生意

    花店附近是個黃金商業圈,有源匯、鑫金、港茂等大大小小上百家高級寫字樓,數不清的公司設立在內,十多家星級賓館、酒店,數家醫院、醫療所,含金量很高。

    你想呀,這些地方不泛年輕女性,有個別公司,在淫蟲老板的帶領下,多達三分之二的女員工也不稀奇,女孩子,免不了需要愛情小花滋潤滋潤,特別是漂亮職員小秘書,忒能耗花。

    尤其情人節等頗具意義的日子,公司女性職員如果沒按時收到花,必會遭受同事們恥笑,因此,女職員基本上會對男朋友硬性訂下規矩,好賴便宜給送一束來,哪怕是一枝,不送?甩了沒商量,一個連小小歡愉都吝于賦予的男人,要來做什麼!

    所以,這種日子,花場基本上貨如輪轉,供不應求,整車整車拉來也會脫銷,更不消說,附近還有賓館常住的老客戶,醫院的病人,都能為花店帶來無限商機。在這種大環境下,想不發財都難。

    “薛姨。”

    薛姨轉身微笑。“來了,秦江。”

    “呵,去上班,順道給您問個早安。”

    “啊!對了,有你公司的花束,順便幫我送給客人吧,昨天就定下的。”

    “沒問題。”秦江爽快答應。

    這活兒秦江平常沒少干,真正算是來,屬于第一份兼差。一來,幫幫老爸的初戀,二來嘛,主要還是搞搞小創收,否則,單靠公司那點工錢,不說別的,單單追個女生,喝兩頓茶就OVER了,業余生活還有啥搞頭?!

    秦江在花店負責的業務,以外送為主,男生嘛,就該承擔風里來、雨里去的活兒,難不成讓徐娘半老的薛姨跑跑送送嗎,再者秦江也沒那麼多時間去坐店。反正送花時間,多數是燭光晚餐的時候,跟自己平常上班不沖突,而且送花幾乎沒什麼固定時候,只要在當天送過去就行了。

    外送,簡直是量身定做的兼職。

    “喏,單子和花在那邊。”

    秦江一瞧,薰香百合,時下的暢銷花,寓意為道歉與和好。

    如今是個性年代,男女們一個勁的分分合合,已是家常便飯,今朝還恩愛有加,明兒搞得像滅門之仇似的,但私底下,秦江恨不得女生們狠狠折磨她們男友,最好談個三、五十年戀愛再談婚論嫁,那樣子,薛姨想不發財都難。

    “薛姨,我上班去了。”

    “啊,對了,下個禮拜可能店里進一批花,你有空就過來幫忙整理吧。”臨出門,薛姨又大聲囑咐。

    “沒問題。”遠遠的,飄來秦江的答復
2、小人物

    秦江為之服務的公司叫韓豐集團,屬于中韓合資公司,申海市十大企業之一,旗下有十多家合資公司、子公司,進營多元化,物流、地產、3c電子、金融是主要項目,職員、非正式職員起碼數千人。別的不說,能在申海市擁有自己的地皮上,並建立一棟40層大廈作公司,實力可想而知。

    秦江干了兩個多月,削尖了腦袋,一心想成為公司正式職員。

    大公司里有自己需要的中央空調和白領妹妹,品位生活嘛,就該西裝領帶、冬暖夏涼,秦江做夢都想著如金領一般活著,走路能仰著頭走,看人能斜著眼楮看,數工資能沾著口水數。總之,擁有一套個人的兩廳四房供自己胡天胡地,開著凱迪拉克招搖的去上班,沒空時,坐辦公室里簽簽字,有空時,便調戲一下漂亮女助理,人生,也就無怨了。

    可惜,秦江至今仍游蕩在夢境之外。

    秦江隸屬後勤部,後勤部活挺雜,今天或許派傳單、上街頭促銷商品,明天或許就得支援清潔部,奮斗在萬惡的廁所里,至于給公司旗下的各店面配送貨、整理倉庫、斟茶遞水等跑腿活,更是讓人忙得兩眼發黑,反正就一跑龍套。

    公司大了,後勤部自然隨之增大,畢竟許多活兒,電話和網絡仍無法替代人力。

    “那個誰?”

    “有,組長,我叫秦江。”

    “我發現你小子一個月起碼拿十多束花來公司,還送給不同的女孩子,我說,你把公司當夜總會了?讓你上班是來泡妞的呀?注意一下生活作風,再不檢點些,實習評定我可沒法幫你說好話。”組長指頭戳戳辦公桌,老實不客氣的說︰“那什麼,把花拿來。”

    後勤部職務範圍廣,分了八組人之多,秦江這組上司叫黃貴仁,為人目指氣使、待人刁鑽,難以伺候,腦瓜上的頭發寥寥可數,配上五短肥胖身材,整一個盜版黃世仁。唉,人生好無奈,誰讓我是實習人員,什麼福利、尊重就甭提了,愛干不干,自然有大把拎著本科小本本的待業者搶著干,大城市競爭激烈啊~。

    最主要是,職員審核評定,還捏在黃貴仁手里,想轉正式職員啊,就看黃貴仁他怎麼使判官筆了。

    不得已,忍屎忍尿也得忍忍他。

    秦江暗地里鄙視,心不甘情不願把花丟組長桌上。

    老小子管真寬!我又不是第一次幫公司女性送花,況且又不是佔用上班時間送,再說了,那些女生都沒投訴我不檢點,你操什麼心。日,純粹想中飽私囊,截留我的花送人!

    得,被這老小子訓一通,我現在連手卡都沒打,等同遲到,這不耽誤人嘛,老子天天聞雞起舞,為了三餐,至于這麼受氣嗎。秦江昧著良心想。

    “張小亞,寒鈴,呃,和那個誰?”

    秦江一愣,干笑道︰“報告組長,我叫秦江。”望著黃貴仁那民不聊生的禿瓢,真搞不明白,不是說禿子聰明嗎?來兩月了,咋愣不記得住自己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故意刁難。

    黃貴仁撇他們一眼,拍拍跟前三沓宣傳資料。“你們三個去派傳單,發完自個兒外面吃快餐,別想偷懶,我會臨時抽檢。”說完也不搭理人,傲氣邁著八爺步揚長而去。

    秦江憤憤不平,這廝又截留我們的午飯,所以說辦公司千萬別任人唯親,搞得烏煙瘴氣的。

    拿了張傳單,抬手撩撩,嗨,銅版過膜,高級,公司太有財了,估計不能象前兩次那樣收回家自用了。“唉,質量太好,會刮傷屁股的”

    “哧!盡想著投機。”旁邊一新進女同事紅著臉噗笑出來。

    叫寒玲的小姑娘,模樣兒甜甜的,是位打臨工的大學生。

    後勤部大多招收臨時工,反正跑龍套的活,苦哈哈一個,工資便宜,人員流動快,朝來暮去很不固定,旺季忙可多招人,淡季則減少臨時工,為公司節省開支,不可質疑的是,公司培訓職員,必定會支使實習員工,諸如秦江等人,先到後勤部這種基層鍛煉鍛煉。

    秦江覺得公司特賊,明著說試用期三個月,卻打發人來當苦力,領著微薄薪水,到期滿若一句不適合,便可以開除了事,然後另聘臨時工,繼續用微薄的薪水,榨取更大的勞工剩余價值,你不干吧?別人還搶著干呢。再說,發配到這小地方,你有翻天本事,也動不了公司根本。

    張小亞兩眼翻白,抬手肘磕他一下︰“走啊,愣啥,不想干啦。”

    張小亞是秦江同學,交情很老,大學那會兒常換穿內褲,同吃同住一個寢室,彼此談得來,學業、成績半斤八兩,誰也甭嫌棄誰,出社會後,兩人仍保持親密關系,找工作一起,工作在一起,連跳槽也一塊,兩人幾乎不離不棄。

    有一次張小亞郁悶說,秦江你去變性吧,俺娶你。秦江不干了,于是兩人拋錢幣決定閹誰,結果張小亞手氣特背,于是,不得不抹著滿頭冷汗,慎重闡述了一番兄弟情誼恆長久的好處,才說服秦江把菜刀放回砧板上。

    “真不走運,公司後勤部那麼多組,我咋灘上這麼一組?!”秦江嘟嘟囔囔隨他出門。

    出了公司門口,想想一天的活,三人不約而同蔫著臉,捧著傳單郁悶不已。

    “秦江,昨晚沒夢到組長為難咱們吧?”

    “沒有,只夢到三個戴墨鏡的混混追殺我,我還一直擔心呢,怎料組長就派我們做外務了,這回我往哪躲去啊我。”秦江嘆氣懊惱。

    張小亞打量了秦江一番︰“難怪你今天著裝休閑,還穿球鞋,想著落跑吧?”

    “當然。”秦江振振有詞,識時務為俊杰嘛。

    “切,也不知道你是真是假。”
3、損友

   現代、氣派是韓豐大廈的亮點,抬頭望望四十層高的公司大樓,仿佛直插雲天,越發覺得自己渺小,全鋼化玻璃反射的陽光,金燦燦地滿眼晃人,叫人無法逼視,身邊,不時有精神抖擻的男士,和精明靚麗的女士,步伐匆匆穿梭而過。

    真想象他們一樣,不用風吹日曬,勞碌奔波,每天只需抱著一堆文件,到處找人簽簽字,陪老板跑業務蹭吃喝,空閑時,安逸坐在辦公室,享用女同事端來的咖啡,想想這光景就特悸動,期待啊期待

    秦江收腹、吐氣,振奮起精神,驅逐萎蔫姿態。

    和張小亞混跡社會兩年多,以往找到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即使勉強應聘一份,也總不合心意,心情塌塌撒撒提不起勁,這次好不容易被韓豐集團聘用為臨時職員,說什麼也要爭取一把,早日簽訂正式合同。

    “喂,咱們分頭派送吧,秦江回你家小區派,那你熟悉。”寒玲招呼一聲,先行出發了。

    秦江嘴里泛苦,唉,我家是挨著開發新區沒錯,可那是個富宅區,大得要死,跑完小區,估計能把我累死。

    張小亞知道秦江那區的情況,瞧瞧秦江憤恨不平神色,不由啞然失笑︰“要不,完了給你介紹一學妹,犒勞犒勞你?”

    瀟灑帥氣,風流倜儻,八個字是張小亞的寫照,很受女生青睞,不必招搖撞騙煞費手段,也能隨便把上三、兩妹妹,端的是個人物,一向很讓秦江眼紅,忒想趁月黑風高殺之夜,套個麻袋將他沉江。

    這下秦江來精神了,年輕人嘛,一不愛垂釣遛鳥,二不想賞花品茗,但可以拒絕美色的,一定不多。

    至于張小亞為啥總能勾搭到這麼多學生妹,不在秦江考慮之列,反正這廝仗著幾分姿色,總是能人所不能。有時候雖不齒他媒婆拉親的作風,但只要介紹的女生別是麻子或暴牙,萬事好商量。

    “又是學生妹呀?你也知道,我一向對那些小女生沒轍,她們喜歡劉德樺,我喜歡葉子眉,彼此欣賞的性別和部位不同,代溝太大,還有沒別的選擇?”秦江兩眼熠熠發亮,滿臉希冀。

    張小亞努力想想,最後兩手一攤︰“出社會久的女生,都成了老油子,就你這麼一款,蒙不到她們,暫時缺貨,你愛談不談吧。”

    “談談談,總比沒有強,哪怕她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留下的清香余韻,起碼也夠咱回味三天了。”秦江三步並兩步,涎臉搭上他肩膀,那表情,要多漢奸有多漢奸。

    每次與張小亞結伴出行,姐妹們的目光總會忽略自己,不與張小亞同行那天,基本上狂蜂浪蝶們,也不大會在周遭轉悠,秦江真搞不懂,人生為何如此玩味。

    其實秦江多少有點明白,女生們很少把他定為第一志願,如果需要玩伴或耍開心的小丑,則是最佳選擇,如果要虛榮、面子和享受,選張小亞絕對沒錯。這輩子只要和張小亞還是哥們,恐怕只有當綠葉的份。

    不過,即便存在著矛盾的死循環,秦江依然帶著博彩心理,樂意隨張小亞一同去拈花惹草,誰讓自己認識的女性少之又少,不依傍張小亞還能傍誰?秦江始終堅信,茫茫人海中,總會遇到那麼一、兩個瞎了眼的女生喜歡上自己的。

    干脆就撒網捕魚,通通囊括,有殺錯,不放過。

    “別湊這麼近,我鬧慌。”張小亞干笑推開秦江︰“這樣吧,午飯幫你約她去西苑。”

    “西苑?”秦江狐疑打量他一番︰“日,回回介紹女生,你都要去那種貴得要死的地方?小子不是純粹為了蹭吃吧?”

    “這次鐵定不是敷衍你,嘿,那女生連我也無從著手,絕對高水準!聲明啊!本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原則,便宜你了,成不成可是另一回事了,別動不動就冤枉我貪小便宜。來來來,給你講講情況,那位學妹,嘖嘖,體態輕盈,品貌端莊,溫柔賢淑,體貼大方,出得廳堂進得廚房”此時張小亞的表情,特象販賣婦女的人渣。

    “打住。”秦江頗感不妙,伸手截停,忿忿不平說︰“你這麼一忽悠,我心里就特沒底,記得上次你介紹那姑娘,說什麼身材豐滿,其實就屁股大些;又說易家易室,無非就是長得特安全;性格開朗?說白了叫事故圓滑;最後,為人成熟,嗨!四舍五入她整二十八了。哎我說,你介紹的究竟是不是學生妹?”

    “哎,怎這樣評介一善良女生啊,人家不是挺欣賞你的嘛,簡直恨不得立馬拉你去辦登記。”

    回想起那女生貪婪目光,秦江打了個寒顫︰“這叫什麼欣賞,那眼神,分明是白骨精喜見唐僧,害我老長時間里,唯一的夢,就是反復被恐龍追殺、撕碎、吞噬,好不容易復活後,情節仍是被追殺、撕碎、吞噬”

    “嘿,拜托留點口德。”張小亞訕訕陪笑︰“我承認,上回假公濟私幫我女朋友,介紹了她那位滯銷的表姐哎,沒說完呢,上哪?找啥?”

    “棍子。”

    “喂喂,我知道這有點過分,可事情不都過去了嘛自家兄弟,一定要搞成這樣嗎?”

    “念在咱倆狼狽為奸多年,我下手會悠著點的。”

    “慢來!”

    你來我往,二人廝殺起來。

    秦江就這稀糊德性,小小憋屈,便輕笑置之,做人嘛,無法求取,總得學會糊涂,秦江從不計較太多,自找不痛快,往好處想,這叫樂天知命,說是無奈吧,倒也不過分

    秦江家在外環二路富康宅,這里一片地區屬于老宅區,四合院格式,打個噴嚏放個屁,鄰居都會埋怨你分貝過高。

    附近有個富康花園,800畝莊園別墅,棟棟豪宅歐式庭院錯落有致,8000平方米古堡式會所,75%綠化率,河流湖泊環繞,另有高級會議室、高爾夫小球場等,稱得上是草坪別墅區了。

    兩區僅隔一條馬路,世界卻天壤之別。

    繞著富康小區,逢宅就塞傳單,秦江對這種做法頗有非議,除了添點垃圾外,這種廣告方式沒什麼效果,白白浪費人力、物力。但公司業務多,外務部那麼多組,偏偏秦江這組負責的不是主流產品,總公司壓根沒打算搞電視或刊物廣告,只用純人力,混得蠻累。

    銅版紙厚實,托得兩手發酸,秦江低頭把汗蹭衣肩上。

    再忍一個月,成不成都可以解脫了,堅持!秦江不斷自我催眠。

    轉個彎道,經過大草坪,遠遠的,听到一首婚禮進行曲,由前方蕩漾過來。
4、倒霉

    綠茵草地上,鋪了一條長紅地毯,盡頭有個大型拱門花圈,彩球氣球穿插其間,弄得極其浪漫,中間還人模人樣站了一位類似牧師的人,此人肥油滿臉,一派福相,怎麼看都缺少牧師的神聖感,客串得忒不專業,一對新人站在他面前,正接受祝福。

    “新娘好漂亮。”一女孩羨慕戳戳旁邊同伴︰“寧婧,你當新娘那天,一定可以成為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哈,什麼時候能吃上你和駿朗的喜糖?”

    名叫寧婧的女孩,五官精致,瓜子臉,長得媚艷照人,身段兒窈窕曼妙,玲瓏凸致,擁有九頭身比例,過膝小短裙下,裸露著一雙溫潤細滑的頎長美腿,腳踝縴細,弧度完美,引人無限遐想,肌膚更是傲雪欺霜,奪人眼目,連女孩子也會妒忌它的潔嫩。

    初次遇見她的人,基本上都會倒吸一口冷氣,對,那就是驚艷,即使在美女如雲的大都市里,也不可多見。仿佛,上帝的萬般寵愛,集在她一身了。

    “哪有。”寧婧風情萬種地嬌嗔一句同伴,斜眼偷偷瞄眼不遠處的一位英俊男士,含羞答答顯得不好意思,同事泛起柔柔弱弱的甜笑,桃腮微微紅暈,眉宇含春,那小模樣,特勾搭人。

    參加婚禮的大部分男士,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個個色授魂與,今天主角該是受祝福的一對新人,暗地里已經被她喧賓奪主。

    秦江隔老遠就發覺了這個漂亮得不象話的女孩,無他,只因她象暗夜里的皎月,繁星的渺光,無法掩蓋她的璀璨。

    “秦江?”

    忽聞後頭有人叫喚,秦江打個凜激,調頭張望。後頭三個家伙,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混混似的,頭發五顏六色,穿得吊兒郎當,手上雕龍刺鳳,行止人模狗樣。就差額頭刻上‘我們是害蟲’的字樣了。

    “SHIT!”秦江一瞧那仨人,調頭撒腿就跑。

    “真是他小子。”當頭帶墨鏡的混混,指著他背影直跳腳︰“靠,追!追!趕緊追!”

    怕什麼偏偏來什麼,秦江大嘆倒霉,我和初戀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里,十多年沒踫過一次面,這幾個討債的孫子,倒經常踫見,命中帶衰啊~。

    墨鏡緊跟後頭,火冒三丈。“小子別跑!父債子還!”

    “換你跑不跑?”秦江回頭瞄一眼,奮力拉開彼此距離。

    “當然跑。”墨鏡倒也實誠。

    “這不廢話嗎!”

    “媽的!再不停下,逮住別怪爺不客氣。”

    “屁!停下才有病!”

    “@¥%&!!”

    牧師正兒八經詢問過這對新人的意願後,慣例自然是交換戒指和拋手束花了。

    交換戒指沒啥好提的,彼此愉快地為對方套上枷鎖了事,接下來,新娘背對觀禮的親朋好友,往後丟出花束,誰搶到便寓意著是下一位新娘,搶奪者只限未婚女子,要是一中年婦女搶到,總不能搞重婚吧。

    當然,也就一余興節目而已,作不得真,不過對于戀愛中的女子,或仍未情定終身的女孩,就特別喜歡這種隱諱的寓意,有情人終成眷屬嘛,女人,是喜歡活在感性里的動物。

    表面上寧婧雲淡風輕,不置可否,實則心里緊張得要命,死死盯著騰空飛拋而來的花束。

    呼~

    花束劃著很明顯的軌跡,往自己方向奔來,寧婧心中喜悅無以復加。

    和駿朗從大學相戀至今,算算也三年了,三年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申海市起碼有六萬多人結婚,又有兩萬多人離了,別人都忙著分分合合,自己的終身大事,卻仍耽擱著,考驗一個終身伴侶,也該是個頭了。

    以自己的條件和資本,事事不落人後才對,而今好友三三兩兩先行步入婚姻,心頭不免生出了焦慮感。這束花,寧婧宛如接的是自己的命運,接的,是自己的幸福,手腳居然因悸動,而覺得泛軟。

    差一點,差一點點

    寧婧抬頭望著花束打自己頭頂飛過,忙後退跟上,高舉雙手。

    正當寧婧手兒觸踫到花梗,突然

     !!

    背部一陣劇震踫撞,寧婧感到天旋地轉,接著四腳朝天翻在地上,什麼形象都沒了。

    “噢~!”

    “哎喲!”

    秦江被一物體絆了個蛤蟆撲,且听一聲女孩嚶嚀,情知撞到人,慌張又迅速地爬起來,罪過罪過,光顧著墨鏡老大,忘了看路,本打算從婚禮會場穿過去,沒料到有人忽然往後倒退,估算錯誤了。

    “對不起,改天請你喝茶。”秦江急急忙忙撇下一句,腳底抹油,埋頭繼續跑。

    寧婧羞窘難當,忍痛坐起來,地下那束花束,跟著被墨鏡混混踐踏而過,已是五零四散,剎時寧婧心頭委屈涌起,以至于渾身輕顫,差點淚奔。長這麼大,第一次有種想象潑婦一樣罵街的念頭,幸不幸福便罷了,讓美女摔蛤蟆,讓自己在眾多親友面前出洋相,混蛋!不可饒恕!!

    該死的溜得真快,寧婧死死盯著前方漸漸遠去的背影,將它深深印在腦海中。別讓我再遇見你,否則一定狠狠算賬!

    駿朗三步兩步來到跟前,左右轉動犯傻的寧婧,上下查看︰“說話啊你,傷到沒?”

    寧婧默然搖頭,所幸這是塊草地,厚厚一層仿若茸毯,連擦傷都沒有,只是身子骨被撞得有些酸疼而已。

    爬起來故作瀟灑無事,寧婧恢復了嫻淑清淡,可是當站起來,卻發覺許多賓客憋笑著指指點點自己,寧婧心頭一驚,順眾人目光察看衣裙後面,發現短裙拉鏈已崩壞,敞開了一個大口,露出內里的性感蕾絲邊內褲

    “啊~~~!!”
5、外國友人

    拐過幾處民宅,秦江倚在牆邊不住喘息,氣尚未勻過來,這時,衣兜手機響起。

    “我氣還沒勻呢,說,啥事!”秦江鬼祟探望身後,看那墨鏡老兄沒追上來,稍稍松了口氣。

    “靠,你的新手機號碼賊難記,害我還要打電話回公司問人。”張小亞在那頭埋怨。

    秦江沒好氣說︰“你個智障,尾號9696,很難記嗎?再怎麼說我也是你鐵桿哥們,連號碼都記不住,真過分!”

    “西苑,大家等著呢,趕緊。”

    喲,差點忘了這茬,秦江整整凌亂裝束,嗨,有意思,前一刻還在水深火熱中,下一刻就將漫步天上人間,都有點轉不過彎來了,生活過得太緊湊,不是件美事。

    中區廣場十字街口,地處繁華,西苑設在天安大廈四樓,屬于中上檔次餐廳,主要經營西點、咖啡。

    如今倡導櫥窗式經營理念,坐在西苑內,從落地大玻璃牆放眼望去,東面是廣場區風景,那股子蔥蔥綠意,看著讓人心情倍好,眼皮下,是十字路口,紅綠燈前車水馬龍,過道兩旁行人如織,一派繁忙景象。

    有時人的心態就這麼奇怪,坐在環境優雅的地方,舒適安逸享受小點咖啡,用悠然地心態,去俯覽眼皮底下勞碌奔波的芸芸眾生,這視覺差,是種很妙的享受。難怪誰都想高高在上,諸如老總們的辦公室,都是越頂層越好。

    第一次被張小亞誆來後,秦江就喜歡上了這里,尤其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可惜這兒的消費,賊黑,偏偏來這里的人,還絡繹不絕,現代人享受的就是價格檔次,物廉價美的,還不樂意去呢。

    附近許多白領階級,喜歡來這喝下午茶,悠閑點的干脆一杯咖啡,一台手提電腦,安逸地消磨春光,至于上這談生意的,也大有人在。

    “噯!秦江,這,這呢!”

    秦江聞聲張望,張小亞已經七爺八爺似的癱坐那兒品茗了,身旁那位是他現任女朋友,小模樣挺清秀。秦江不由感慨,為啥自己追的女生大部份是歪瓜劣棗,而別人的女朋友卻千嬌百媚。

    果然,老婆還是別人的好。

    不過話說回來,張小亞女友的姓名︰忘了。

    身高︰不詳。

    愛好︰沒問。

    基本上,張小亞的女朋友存在時間不會太長,深入了解也是浪費功夫,好友這種做法,秦江不敢苟同,覺得挺傷女生的心,小子總有一天要遭天譴。

    且不管張小亞日後生孩子有沒有屁眼,他對面坐了一位長相明艷,著裝新潮,卻神態溫婉的女生,值得十二分注意。嘿,若張小亞介紹這麼一款,還算有點天地良心。秦江心中竊喜,快步走上前。

    還沒開口搭話,那位靦腆又時尚的女生,已經站起,笑靨迎人,禮貌鞠躬。“俺您哈些喲~,‘樸慧彬’伊啦卡米噠。”

    嗯?!

    秦江當即呆掉,腦海只剩花香鳥語一詞。這這說的都是什麼呀?死小亞!難怪他說無從著手,鬧半天是一外國妞!

    張小亞眼眉眯得賊彎賊彎,一旁偷著看樂子。他女友瞧不過眼,嫣然笑著解說︰“她在向你問安,自我介紹。”

    “哦~~。”秦江故作明白似的恍然大悟,干笑比比請坐手勢。“哆嗦,哆嗦,一塊米西米西的喲。”

    張小亞長嘆一聲,腦袋撇一旁,舉手半遮臉,一付跟你做朋友真丟人的樣子。“你哆嗦什麼,人家是韓國妹,不是日本妞。”

    在幽靜的環境里,他倆對話顯得十分突兀。四鄰隔道,聞者無一例外,噗!噴得飯菜滿桌,咳嗽憋笑聲,此起彼伏,那靦腆韓國女生不明白大伙笑什麼,但受到感染,也跟著抿嘴偷笑。

    回頭再收拾你!秦江瞪了張小亞一眼,尷尬落坐,細細打量那位女生。

    韓味十足的鵝蛋臉兒,飄飄長發染了亞麻色,衣著得體,落落大方。韓國女生大多這款式,即使長相一般,但端莊嫻淑,舉止略帶嬌怯羞澀,再加上一顆謙和善良的心,人格魅力自然而然便揮灑四溢了。

    秦江越瞧越有味道,同時不免連連嘆惜。一表人才的好姑娘,要會嘮幾句國語多好,咱也不介意談一場國際戀愛,否則,跟對牛彈琴有啥兩樣,我還不如跟牛談呢。

    樸慧彬發現秦江盯著自己暗暗搖頭,覺得不妥,忙回眼檢查自己衣裳,可並無贓污褶皺,又心虛摸摸嘴角,也沒觸到有飯粒等殘渣,納悶了︰“饃?”

    秦江有听沒懂,抽搐幾下臉皮,最後只好無辜求救翻譯。

    張小亞女友好不容易忍住笑,擦擦泛出的淚水︰“什麼。”

    秦江沒好氣重復︰“她說什麼?”

    “她說什麼呀。”

    “嗨!知道我還問你嗎?”秦江拉拔幾下衣領,灌些風進胸口,驅送渾身燥熱,耐著性子︰“我在問你,她說‘什麼’?”什麼兩個字上,著重放了頓點。

    翻譯給他一個老大的白眼︰“‘饃’,就是國語‘什麼’的意思,懂沒?”

    秦江差點吐血。

    日!人家隨便整個字,咱得研究半宿,跟她談戀愛,不是天方夜譚嗎?!“你!”秦江橫眉豎眼要對張小亞發作。“小子惡整”

    “風度,風度!”張小亞干笑扯扯他衣袖,小聲道︰“我查過了,她是天秤座,天秤座多美女耶,我沒說錯吧?!和你又同屬風象星座,比較能夠溝通,兩人相配度百分之八十”

    “屁!什麼垃圾星座擱你手里頭,都能配百分之八十,象話嗎你?!”張小亞喜歡以星座論愛情,是人都知道,但真實度不如街口二十塊錢一次的神算張鐵嘴,秦江壓低音量,咬牙切齒說︰“我可看不出來,跟她哪里可以溝通,要不這樣,往後我和樸妹妹約會,借你愛人去做翻譯成不?”

    “不干!”張小亞腦袋搖得拔郎鼓似的。

    “還我一百塊錢。”

    “不用那麼現實吧”
6、萬分之一的交集
    幾人談談笑笑,轉眼,午間時間便過了,秦江和張小亞要回公司覆命,隨即和兩位女生另約時間,相互道別。

    鄰近辦公室門口,秦江不禁膽怯,組長要求發送傳單,包括了要顧客意見或簽名,即使隨便塞住戶門縫裡,也得抄錄門牌號碼,以供組長大人隨時抽查,至於這做法是否煩瑣或有弊病,不在組長考慮之列,他只在乎自己屬下有沒有偷懶打混。

    從來,組長都是個拿雞毛當令箭的人。

    今天任務哥倆都沒完成,張小亞去學校把妹妹,理由簡單,忘了,不怪他囂張,在總公司有點小關係,組長還不願為這點小事去怪罪他。而秦江,則被人蹶得像條狗,歡跑了幾條街,什麼傳單都丟失了,連草紙也不剩一張。

    「啊哈,秦江回來了,來來來,先喝水。」

    剛進門,秦江和張小亞就被黃貴仁那阿諛態度搞懵了,咋了?難道老天開眼,黃貴仁中午發燒糊塗了?

    黃貴仁手捧上午那束鮮花,塞到秦江手上,笑瞇瞇說:「呵呵,趕緊送去吧,別耽誤人家青春。」

    詭異,真詭異。

    秦江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出門後,扒拉花束那張名片瞧瞧:寧婧。落款:駿朗。

    誰啊?

    秦江未夠資格在總公司上班,哪認識那些個張三李四,不過送貨單上明寫了:韓豐大廈,副總裁室。

    喲呵,哥們,您再英俊,恐怕也不夠總裁那個老傢伙搶啊~,要不人家請秘書,專請漂亮的幹啥,不就圖個家花哪有野花香嘛,找死!秦江為駿朗下了個結論,終於也明白黃貴仁為什麼會擺出那副噁心態度了,總裁小秘,官職不大,權力不小,光吹吹枕邊風,就能吹你下崗,哪怕你不巴結,可也得罪不起。

    副總裁室外,秦江整整裝束,輕輕敲門。

    「請進。」

    一個聲音淡淡傳出,嬌柔略帶嫵媚,滲透性極強,秦江心弦微微觸動了一下,忽然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小秘。

    開門入目是個小單間,總裁室在內裡那個套間,外間則是秘書室,但凡有文件來,都經過秘書的手整理,才送進去,有什麼手令吩咐,也由秘書傳達,秘書職權類似於古時候宦官司禮太監。

    電腦前忙活的寧婧俏生生站起來,恰如其分的禮貌鞠躬,那職業笑容一綻放,剎間滿堂光彩。

    一頭時尚的小波浪髮型,一張精緻的臉兒,明眸恰似一潭春水,流波輕送,皓齒細貝葉一般,光潔晶亮,柳眉細彎,直挺的鼻樑圓潤光滑,臉上永遠保持著彷彿揀到錢似的微笑,五官多少帶著點妖媚態,果然不愧是小秘臉,體態輕盈,小腰孱細,怎地一個窈窕婀娜。

    近距離才發現,她素面朝天,並沒絲毫化妝品痕跡,啊,化妝品用在她身上,只能適得其反,這年頭啥都提倡綠色、純天然,偏女生就愛把自己弄稀渾囉,結婚後不久照照鏡子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預支美麗。

    秦江滿臉訝異,這小妖精天生就屬於小秘的料,總裁兄未免太猛了,上哪兒找來這麼一可人兒?小妞不去當明星,爹媽白養了。

    寧婧瞪了眼秦江,不滿他的直白目光,當一個漂亮女人面對太多的艷羨、讚譽,對異性的直視,便會覺得厭倦反感,不管你是否屬於欣賞性質。「總裁正會見客人,您稍等。」

    她連說話,也透著一絲嬌媚,秦江骨頭頓時又輕了幾兩,緊接著腦海即時閃現一副畫面。

    咦?她不是今早婚禮上見過的那女孩嗎?對!是她!

    秦江不得不承認,她能留給人過目不能忘的印象,擱那都如此光芒四射。

    「喂!」

    「哦,哦,什麼?啊!」秦江醒過神,老臉微紅,使勁嚥下一沱口水,恭敬遞過薰香百合。

    又是一個暗戀自己的傢伙嗎?寧婧紋絲不動,黛眉輕聚,心情老不樂意,但在公司裡不好發作,只是面無表情。「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秦江恍然拍了記額頭,訕訕笑說:「哈,昨天某男士為你定的,交待我這個時候送來,請簽收吧。」

    「哦,謝謝。」寧婧茫然簽收,瞅瞅名片,忽地笑靨綻放燦爛,眉梢春情蕩漾。

    可以肯定,一定是哪塊幸運的肥料,滋潤了她的芳心,她,在戀愛。「不客氣。」秦江也笑得跟花兒似的,近期最大的樂趣,就是攢錢,每送出一束花,就意味著自己再增提成。

    寧婧目送秦江離開之時,突然,發覺他背影,似曾相識,猛然回醒過來,令她原本一成不變的職業笑顏,突然色變。

    這背影

    分明是今天早上,讓自己出盡洋相的那個混蛋!!

    如果事隔多日,寧婧或許會平靜下來,淡忘婚禮上的失態,但事情就發生在上午,每當回想起嘉賓們臉上古怪的笑意,背地裡竊竊私語、戳戳點點,那份羞煞窘迫,怎麼也無法消散。

    寧婧恨意難填,對這個背影,實在是太深刻了。

    還以為這輩子,想要在偌大的申城找一個仇家,何等困難呢,豈料他竟不鹹不淡出現在眼前,好啊,老天憐見。

    對於上午的撞人事件,孰對孰錯,已不用多追究,總之,被女人惦記著的男人,不是幸福,便是遭殃。

    寧婧憶起他掛的胸牌,那分明是本公司職員佩帶的,於是,忙打開電腦,查閱職員檔案,總裁秘書就有這好處,可以查閱許多公司權限以外的文件。不消會兒功夫,便發現一張履歷表上的照片,與匪首面貌極為相似,便細閱覽內容。

    姓名:秦江。

    年齡:25歲。

    身高:176cm。

    身體狀況:良好。(祝你腎虧!寧婧恨恨地罵了句。〕

    專業:水電工程。〔這專業怎麼混到咱們公司的?〕

    家庭住址:富康老區XXX號

    寧婧妙目緊盯電腦,啪,手中鉛筆被掰成兩截。
7、半個夢

  這時手機來電震動,寧婧瞧瞧來電,喜上眉梢,呀,是駿朗這冤家,這麼久也不打電話過來,討厭。

    “婧婧,收到花沒?”

    “上班時間送花,也不怕你爸罵你。”寧婧心里樂滋滋,口上言不由衷。

    “哈,我爸才不會管我。”

    “謝謝你的花,好漂亮。”

    “婧婧,你信不信轉世輪回?”

    莫名其妙怎麼問這麼玄的問題?寧婧奇怪問︰“你信?”

    駿朗深沉道︰“有點。”

    “那你上輩子是什麼人?”

    “上輩子什麼人不清楚,只知道這輩子我是愛你的人。”

    一陣調侃,逗得寧婧合不攏嘴,駿朗是財閥二世,年少多金,英俊倜儻,既風趣又有風情,這樣的男人可不多見了,該好好把握。“今天晚飯帶我上哪吃飯?”

    “這晚上和我爸去赴約,恐怕不能陪你,對不起。”

    “哦。”寧婧淡淡失落,嬌嗔道︰“又是應酬,你一個禮拜沒陪我吃飯了,老是拿禮物敷衍我!”

    “下次,嘿,下次一定。”

    “啊,對不起,你爸有電話來,記得下次哦。”寧婧甜甜撒個嬌,匆匆掛了,按下內部電話,正襟危坐說︰“您好,總裁。”

    “慰問品都買好了嗎?!”電話那頭渾厚的聲音詢問道。

    寧婧吐吐小紅舌頭。“對不起總裁,我這就去辦。”

    “除了公司例行的,記得買我特別交待的禮物,別馬虎。”

    “是,總裁。”

    不舍地瞧瞧電腦上的資料,寧婧只好擱下私人恩怨,先完成老總任務再說

    下午沒啥活兒,秦江樂得清閑,翻出一張彩卷,埋頭填寫,這是每周必做的事情。

    女同事寒玲偷瞄一眼,敲敲桌面打趣︰“盡想著不勞而獲,你當百萬人中,那麼好輪到你中獎呀?有那閑錢,不如請我吃飯吧。”

    秦江兩眼直望天花板,郁悶說︰“真讓你說對了,由小到大和朋友去抽獎,別人不是中冰箱,就是中彩電,最不濟也能撈個毛巾、牙刷什麼的寥以安慰,偏我連個尿壺也沒中過,每次總那麼四個字,‘感謝參與’,你說我命里,是不是沒有發橫財的福份?”

    寒玲噗哧樂道︰“那你還買?”

    秦江聳聳肩說︰“一來嘛,奉獻愛心(口不對心),二來才是為了博彩(實話實說),誰不想過個富足人生?洋車洋房洋小狗,光想想就挺讓人激動的了。不中也沒關系,其實吧,我就圖那麼個企盼的心情、希望的心情,有朝一日的心情,起碼在日後平淡日子里,我會被憧憬填塞得滿滿的,人過得也充實點,怎樣?幾塊錢買個心情,不錯吧?!”

    “切!就你歪理多。”寒玲啼笑皆非,被他說得意動︰“要不,我也陪你買一張?!”

    “那敢情好,中了分我一半啊。”

    一旁的張小亞早就不耐煩了︰“趕緊,報三個數來。”

    “6、14、27。”

    張小亞悄悄問︰“昨晚夢到的?”

    “廢話。”秦江白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不信你爹媽,也該信我。

    張小亞填了三個數,剩下的卻不知道該填啥,恨恨丟下筆,神色沮喪︰“我說,你咋每次都只夢一半,這跟瞎蒙有啥區別?如果你天天夢到特等獎,咱倆至于過得這麼蹉跎嗎!”

    “我有什麼辦法。”

    秦江心里倒沒有過多執怨,只重重嘆口氣,腦中時光倒轉

    以前有段時間嚴重失眠,直至考上大學,病情忽然不治而痊,可是,也落下一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後遺癥的狀況,發覺,自己變得很會做夢了,幾乎到了無夢不成眠的地步,且有時候,夢里的情境,有一定幾率會在現實中真實重演。諸如某天走在街道上,一個人忽然咧嘴對你微笑,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回想起來,原來曾經在夢中出現過,著實令人發毛。

    這是什麼概念?說白了,是可以靠夢境來映射現實的預知能力。

    夢,是生理、心理、精神下衍生的產物。比方說上午墨鏡混混的事,因為心憂老爸的債務問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不難解釋了。當然,並非日有所思,就一定會夜有所夢,它不會無中生有,沒接觸過的事物,不可能無端端地夢到,更不用說什麼預知了。

    當然,也有它美中不足的地方,常常只夢到一星半點,或部分情節,就會驚醒,即是說,實現夢境的情節,最多也只有一半可以展現,其後的結果,無從知曉。秦江可以理解,做夢本來如此,往往一夢到緊張或亢奮的情節,人便容易血壓升高、心跳加劇、呼吸困難,令人驚悸而夢醒。鮮少人可以完整夢完一生,除非那一生平淡無奇。

    而且,預言夢出現的幾率非常小,一百個夢里,能有一個真實重現,就該偷笑了,有時候,純粹就只是做做夢而已。但凡夢到高興、開心的事情,很少能夠在實現中呈現,或許是因為整個人精神放松,沒有負擔壓力,睡眠質量好,所夢到的,反倒缺乏了預言性。

    預言夢是否涉及磁場、心理暗示、莫名地第六感,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奧秘因素?依秦江的識見,委實弄不明白它。只知道,老天賦予異秉,僅有一半,這種殘缺不能不說,是個遺憾。可秦江同時又覺得,這樣也挺好,虛擬和現實,只重疊一半就夠了,倘若做人一輩子在每件事上,都進行兩次過程,那將是何等厭膩。

    確實矛盾,未知的人生,叫人悸動,前途太過茫茫,又會令人惶遽。半個夢恰好,已知與未知,一半一半。

    幾年來的調適,秦江已經習慣了半個夢,該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徒增煩惱。

    這個秘密,秦江沒打算與誰分享,僅僅在憋不住的狀況下,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告訴過張小亞,估計那小子也不會盡信,你說要對咋不全對?每次只對一半?誰知是不是湊巧蒙的?旁人也可以理解為,自己的直覺,最多比別人強一些罷了。

    就這麼著吧,禍從口出,懷璧其罪,說多了沒準給人逮去解剖,讓秘密爛在肚子里算了。
8、青天白日

    張小亞半信半疑,繼續想後面四組號碼。

    跟隨秦江經歷十次、二十次事件後,張小亞發覺,秦江有時候認定的事,實現度至少達百分之八、九十左右,于是便主觀認為,能得到印證,或許是因為在此之前,秦江作過那方面的功課吧?!

    既然有人舍得花費腦筋,張小亞樂得坐享其成。夢?既然好友想用這種借口保持神秘感,就由他吧。

    “日!我再猜對兩個也不過是50塊錢的六等獎!”張小亞憤恨不平。

    真恨不得替秦江夢完整它,眼看富貴之路輕而易舉走過一半,即將探手可得,誰願意放棄呀?!偏偏,剩下的路或許還會因為自己選擇錯誤,有導致失敗的幾率,選擇,真他媽是個折磨人的活兒,到底哪樣是對?哪樣是錯?這種交由老天決定的命運,讓人心里沒底、患得患失,吊足了胃口。唉,老是心力絞瘁,咱的小命遲早要交待@br />
    還不如秦江一夜無夢呢!省卻那些個煩心事。

    寒玲聞張小亞語氣肯定,奇怪道︰“秦江這三個數就一定能中?”

    張小亞替好友得意︰“嘿,這三個數,你填上就有機會,不填的話,五塊錢安慰獎興許都沒你份。”

    “鐵嘴神斷啊?”寒玲嘻嘻一笑,不置可否。

    “那個誰”這時黃貴仁那把討厭聲音又再度傳來。“秦秦江?”

    “哎!有!”討厭歸討厭,秦江可不敢得罪他,暗嘆倒霉。

    “去協助總裁室的人買東西。”

    “我該找誰?”

    “門口集合,那兒停有公司的車,車牌申a-94685。”

    秦江點頭明白,迅速收拾桌面一些零散東西,一邊漫問︰“頭,買啥啊?”

    “慰問品,公司逢年過節,都要送給養老院那些元老的,你只管跟去,該買什麼,他們會告訴你,買完直接下班。”總裁室來的電話要人,得罪不起,黃貴仁難得第一次配合秦江,不厭其詳、有問必答,省得秦江到時候犯混,得罪上面的人,自己這帶隊的組長,日子就不好過了。“啊,還有,記住明天別遲到,這個月你已經遲到兩次,再這樣我給你記過了。”

    “是!”秦江陪笑應和,扣工錢無所謂,記過可就不妙了,若被打上一個無視紀律,勢必對轉職評定不利。

    唉,上司一句話,下屬跑斷腿喲。秦江嘟嘟囔囔出門而去。

    公司門口停靠有輛小面包車,對一下車牌沒錯,秦江埋頭鑽進去。

    進車一看,秦江愣了愣,除司機外,還坐有位千嬌百媚的小美女。仔細一瞧,哎?!這不小秘書嗎,嘿,陪美女逛街,公司真照顧我,福利不錯。

    寧婧當下為之愕然,心情大壞。

    本姑娘還想著怎麼修理你呢,你倒送上門了,今天我專挑又重又大的東西買!自個兒掏錢也要買,扛死你個小混蛋。

    秦江不知道小秘書想著怎樣陰他,仍涎臉說︰“嘿,你好,小姐請問貴姓?”

    寧婧懶得搭理他。“司機,開車。”說完,背個後腦勺給秦江,一心琢磨著,該怎麼修理秦江。

    拽!有個性。秦江悻悻干笑兩聲,不再搭茬,只盯著她上下猛看。

    小秘書斜斜伸展著兩條渾圓皎潔的長腿,坐姿筆挺秀氣,比淑女還淑女,窄窄的嬌軀,有著S型的流線身材,如今漂亮的女生,未必能擁有這樣美妙的身段,可謂得天獨厚了,特別是那對傲人的小椒乳,飽滿、挺拔、囂張!秦江看得兩眼惡狼似的泛光,渾身燥熱。嘖嘖,長成這樣不容易啊,如果能摸上一摸

    寧婧被他辛辣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杏眼一瞪︰“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啊!”

    秦江嚇了跳,困難咽咽口水,擺出一副阿諛嘴臉︰“是是是,還別說,美女見過不少,沒見過您這樣的。”

    嗨!寧婧怎麼听著怎麼不舒服,小子話里藏刀,這是贊美?還是諷刺本姑娘性格不好?“我討厭陌生人這麼注視。”其實美女哪會吝嗇對大眾展現自己的美?否則也不至于穿這樣勾人,說白了,純粹討厭秦江而已。

    “是是”秦江諂笑地唯唯諾諾,頗有唾涎自干的小人風範。

    秦江認得寧婧,卻不認得她就是被自己撞倒的女孩,既然對方不樂意攀談,便不再自找無趣,抱著懵懂的幸福,埋入座位中,閉目養神去了

    “喂喂喂,醒醒,到了。”

    秦江睡眼蒙松,舉目四顧,發現車子已經停了,抹掉嘴角口水,懶洋洋隨寧婧下車,抬頭一看,面前卻是家銀行。

    “那個誰?跟上。”

    靠!秦江老大不滿,咱七尺爺們,有名有姓,怎麼人人都不拿我當回事兒。“我叫”

    “沒興趣知道你名字。”寧婧撇下話,華麗轉身,踏著高跟鞋,   搖曳多姿進了銀行。

    秦江差點被口水咽死,奇怪,怎麼跟我有仇似的?不就是用目光小小非禮一下你嘛。秦江癟癟嘴,趕緊快步跟上。

    銀行人多,不說人頭涌動,起碼也得排隊簽單,畢竟這個地段繁華,林林總總的公司、商店,數不勝數,人人都來這存錢、領錢、轉賬、電匯,因此銀行閘門一開,職員就陀螺似的轉,基本上沒法停歇。

    謝天謝地,象資金這種東西,是不可能經小職員手的,秦江樂得輕松,趁小秘書去掛號,隨便找張椅子,繼續小面包車上未完的夢

    好不容易,輪到小秘書辦理業務,亭亭玉立站在業務辦理櫃台前的她,衣香鬢影,青春、明媚、嬌柔,看起來仍是靚麗動人。

    這時,銀行玻璃門 的,被人不客氣撞開,一個穿夾克的壯碩光頭男,風風火火闖進來,光頭形象倒不至于讓人覺得他凶悍,但臉上帶著大口罩,手中拎把五四消音手槍,便令人膽顫了,看那麼多警匪片,誰也不會認為他是來搞聯誼的。

    “搶劫!”光頭男手槍指著櫃台營業員,兩眼凶光吼道。隨後,門外又沖進兩名匪徒,手持aK47,壓制住大廳其余顧客。

    寧婧回頭,卻見光頭拿槍指著她,恐懼仿佛已將渾身氣力剝離,身軀不听使喚,只懂大張著驚惶明眸,愣怔在當場。

    場面靜默了五秒鐘

    “啊~~!”幾位女士放聲尖亢大叫,站她們身旁的幾個男人,差點要尿失禁。

    光頭男也不例外,打了個哆嗦,手一抖。

    咻!槍走火了。

    秦江分明清晰地看到那顆出膛的彈頭,帶著氣尾螺旋劃過虛空,咻的,犀利鑽入寧婧柔弱嬌軀,旋即,飆出一朵鮮璨血花,染紅了她的胸膛
9、夢境與現實
    “不!!”秦江滿頭大汗,手舞足蹈張開眼楮,發覺整個大廳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詫異望著自己。

    大堂經理氣急敗壞走過來︰“先生,請不要在公眾場合喧嘩!”

    秦江驚魂未定,四周看看,沒有光頭男,沒有一絲血跡,妍姿艷質的寧婧,依然亭亭玉立,站在離櫃台不遠處,靚麗照人,風采依舊,此時,她羞愧別過臉,假裝不認識秦江似的。

    秦江暗松了口氣,原來只是南柯夢,虛驚一場。

    “這小伙子是不有病?”

    “唉,家里人也不照看一下。”

    “他家人來取錢,是為了給治病吧?”

    大廳中嗡嗡探討聲,秦江恨不得找個洞鑽。

    好不容易尷尬氣氛消失,大廳內的人們平靜下來,恢復了秩序,該干嘛干嘛去了。抬眼尋望,只見小秘書倩影漫漫,步向銀行櫃台,突然,秦江悚然心驚,骨子里直發冷。

    寧婧所處的位置,已經開始與夢境重疊,連神態和韻味都分毫不差。

    不,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半個夢一定會呈現!

    秦江緊張地東張西望,彷徨走向寧婧。

    咋辦?

    我該咋辦?!

    英雄救美,替她擋子彈?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听說挑子彈,賊疼,不過這麼一來,受小秘書青睞是肯定的了,想想躺病床上讓她溫柔伺候,那光景,是何等幸福,沒準一來二去,眉來眼去,咱倆就夫妻雙雙把家還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可要是不走運咱光榮了呢?天啊,鄙人才二十啷當,大好青春有待揮霍,大把美女等著撫慰,我還要照顧只懂煮方便面的老媽子,鞭策考試老拿全班倒數名次的妹妹,今天有幸才認識一個漂亮的外國友人,仍整不出時間去開發,二十多年來守身如玉,我容易嘛我。

    日!面臨生死抉擇,竟然這樣難。

    秦江自認是個小人物,這檔子事兒,別說從來沒遇到過,為人也沒那麼高的思想覺悟。

    此時,銀行門口,傳來一陣 的聲響,赫然是有人撞開玻璃門

    事實一如夢境那樣

    活生生一條美麗生命啊,秦江再也顧不上許多,條件反射蹦起身形,飛快撲向小秘書。

    倘若大難不死,一定要她以身相許!秦江恨恨地想。

    寧婧遞交表格,正等待營業員查收,忽地感覺烏雲蓋頂,愕然側目,卻發現同來的那個小職員,已經一躍雙腳離地,半空中的他,張牙舞爪,表情猙獰,仿佛要生吃了自己。別怪她這麼看待秦江,本來就討厭秦江,任何舉動,在她眼中都是不堪的。

    寧婧頓時花容失色。

    “噢~。”

    隨著一聲嬌呼,寧婧已被秦江撲倒在地,小腰差點斷掉。

    “別出聲,有人搶劫銀行!”秦江湊在小秘書白嫩耳旁,急促說明。

    男人嘴里呼出的熱氣,直灌耳朵深處,刺激得寧婧直打哆嗦,通體汗毛直豎,渾身泛軟,不自覺地,嫵媚聲音便呻吟出來。

    嘖嘖,小秘書的身材沒話說,柔軟無骨,肌膚粉不溜丟,膩如凝脂,領口內的春光,若隱若現,秦江幾乎迷醉,若不是仍在死亡威脅下,這會兒連媽媽是誰都不知道了。

    咦?

    咋回事?大喊搶劫的情節並沒出現,大廳反而一片死寂。

    秦江、寧婧下意識別過臉,發現大廳內眾人,全都呆若木雞,用古怪目光看著自己倆。秦江再瞧銀行門口,眼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哪是什麼光頭大漢,只見一個六歲小男孩撓著腦瓜,膽怯打量著靜默的大廳,他身後那玻璃門,不停扇動,估計是男孩頑皮,撞門進來的。

    恨啊!誤中副車。秦江滿腦子殘念,老臉為之漲紅。

    “媽媽,叔叔為什麼要睡在阿姨身上?”小男孩眨巴眨巴眼楮,勤學好問,稚嫩童音,傳蕩了整個空曠大廳。

    “夭壽,小孩子不要亂看,會長針眼的。”跟在後面那位年輕媽媽,急忙捂起小男孩雙眼,慌慌張張退出銀行。

    一男人姿勢猥瑣扒在漂亮女生身上,確實兒童不宜。

    噗哧,不知是誰先忍不住,剎時帶動所有人哄堂暴笑。

    寧婧的俏臉妖異奼紅,似能掐出血來,明眸早已淚光盈盈,真想死掉算了。第二次了,這混蛋令自己出盡洋相,是可忍,孰不可忍!寧婧老羞成怒,狠狠就甩了一巴掌秦江。

    被扇翻下去的秦江,抽搐一下臉龐,忍了。

    大堂經理趕過來,冷冷說︰“這位先生,您是要我叫警衛,還是自己離開?”

    “對比起,誤會,誤會,嘎嘎嘎嘎”秦江欲哭無淚地干笑。“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竟然在公眾場合施行性騷擾!希望你給我個合理解釋。”寧婧火冒三丈截斷秦江的解釋,接二連三被他侵擾,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了。

    秦江大感焦頭爛額,總不能說因為自己剛剛夢到有人搶劫銀行,而且面前這位小姐,會被匪徒一槍斃命,所以我剛才是在舍身救人,誰信?!倘若一說一個準兒,別人還認為自己是劫匪同伙呢。

    秦江眼楮骨碌打轉,寧婧怕他又起什麼壞主意,便後退幾步戒備。

    唉,當代活雷鋒,是不受人理解的。秦江盯著小秘書,這張雖然皺眉嗔怒的粉臉,此時依舊是鮮妍的、生氣的,難道自己能活生生看著她灰敗嗎?

    媽的,老子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豁出去了。時間不等人,秦江焦急說道︰“經理,有人想”

    話沒說完,銀行大門又是‘ ’的一聲傳來

    秦江打個凜激,動作不慢,串起身形再次奔向小秘書。Shit!這次不會是假的了吧?否則小秘鐵定會將自己分尸的。

    但有選擇嗎?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