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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300  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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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江,我們還玩捉迷藏麼?”

    “......不了,我躲了大半個申海,都讓你給揪出來了,誰玩得過你......”

    女顧客天真的表情及話語,讓司機老大徹底呆愕,敢情,這妞是個傻子,難怪她一整天耗在車上,中途也不下去,打賞大紅花的事,司機當然也不好意思再較真,討回車錢,悻悻地走了。

    “各位旅客請注意,開往北京的K256次列車,十二點五十五分準時出,請各位旅客......”

    頭頂廣播開始聒噪,掛鐘顯示還剩五分鐘,秦江瞅瞅緊拽著自己衣角的趙美麗,不禁頭大。

    “別看我,我也拿她沒轍。”張小亞偏開視文學線。

    一旁的關明海,也是漫吐著煙圈,遙望遠方,滿面橫肉的胖臉,盡現一副傷別離的愁緒,特詩人。

    “你倆幫我拉著她呀。”秦江懇求道。

    趙美麗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不對秦江撒氣,杏眼卻瞪向那倆蠢蠢欲動的家伙,鳳爪還一伸一縮l的,仿佛一觸即。

    “咳,男文學女授受不親......”

    “拉拉扯扯有礙觀瞻......”

    張小亞和關明海往後小退半步,護住各自的頭,分別給出個欠揍的理由。

    “死沒義氣!”秦江大罵。張小亞無所謂道:“不至于上綱上線吧,我說,即便帶上她走,又能咋地?”

    文學秦江急了:“我一逃難的,自身不保,還帶上......多不方便呀。”

    張小亞撇他一眼,譏諷:“你是想說,還要帶上她這個累贅吧?”

    “不......嗨!這能一樣嗎!”秦江氣呼呼道。

    張小亞針尖對麥芒道:“那你帶上她有什麼好為難的?你也知道傻姑鬧騰起來。我們誰也搞不定,自己的女人,自己顧吧,別啥事都丟給我們,自個兒輕輕鬆鬆一走了之。”

    “她啥時候成我女人了......哎!!這忽然之間,你跟我抬的什麼扛呀?”秦江感到莫名其妙。一向甘願兩肋插刀的死黨,關鍵時刻居然卯上勁了。

    “......”張小亞沉默不應。

    話說趙美麗腦袋不靈光,卻仍認得一些旁人,你比如和藹的薛姨,親切的蕭蘭芳,熟悉地秦娟,以及他張小亞這張色情的臉。

    虧就虧在美麗傻憨。什麼話都敢講,某天突然煞有其事對寧婧說,張小亞偷看過秦娟洗澡,幸好寧婧對她的瘋言瘋語,向來只是聽聽便罷,不過倒是嚇得張小亞出了一身白毛汗。

    令眾人困惑的是,不知張小亞在趙美麗心底。存的是怎樣一個糟糕印象。以至于趙美麗看他的眼神,總是那樣鄙夷,與別人爭吵。趙美麗會情不自禁將槍口轉向他張小亞,撒野毆鬥時,不管有沒有張小亞什麼事,也不忘殃殃他這條池魚,倒霉到這份上,真叫人鬱悶。

    別人不清楚什麼事,張小亞自然心知肚明。

    現在地趙美麗,一根大腸通到底。已經不懂得什麼叫世故和秘密了。象顆定時炸彈一般,沒準啥時候爆炸。將他張小亞炸得有頭沒屁股,沒個全屍。

    所以,張小亞是故意的,巴不得美麗跟著秦江走,最好走得遠遠的,倆人在外落地生根、成家生子,這裡寧婧和倪彩,有他照顧就夠了......

    關明海沉吟道:“我同意老張的說法,秦江,你離開申海,僅是為了避難而已,又不是去涉險,外邊海闊天空任翱翔,哪個找得著你,多帶一女孩,不是什麼天大難事,權當一塊去散散心唄,起碼這對美麗姐的病情也有幫助,省卻大伙為她頭痛。”

    秦江默然:誠如關明海所說,趙美麗懵然無知,不懂得自律,危機意識差,最叫人放心不下,而且,她某方面的倔□和偏執,比雯雯有過之而無不及,譬如兩天不見自己,半夜三更她也會摸黑出門,嚷嚷著去找尋,為此,家裡的女孩兒們,哄她哄得焦頭爛額,不得安寧,這還算小事,若冷不防她走丟了,或在路途中被宵小歹徒們盯上,象她這樣不是一般漂亮地女孩,麻煩可就大。

    “她......她又沒票。”對于趙美麗,秦江是又憐又憂,口氣已經不再那麼強硬。

    “先上車,後補票。”張小亞嘿嘿壞笑。

    “各位旅客,前往北京的K256次列車馬上出......”

    廣播催命似的催。

    “哇哇!不管了。”秦江破罐破摔地調頭就走。

    趙美麗沒撒手,跌跌撞撞地,幾乎是被拖著前行......

    關明海愣愣望著就要隱沒于人群中的那道暗香疏影:“哎,剛美麗姐跟你暗示啥了?”

    “什麼暗示啥了?”張小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那你又推波助瀾,助她上車?”

    “靠!她死要跟去,誰敢攔?看她不扯得你腦瓜象個痢疾頭!”

    關明海疑惑道:“哎你說,美麗姐是真傻還是假傻?”

    張小亞聳聳肩:“我咋知道,不過再傻的人,也懂得維護自己的利益,趙美麗惟一的利益,就是和江江在一塊,這是她心底地烙印,誰想拆散他們,誰就是她地敵人。你要問為什麼美麗如此死心塌地,我也沒法解釋。”關明海不無羨慕道:“嘖嘖,不可想像,那是怎樣的刻骨銘心,人姑娘傻了,都心心念念跟他在一塊,一如既往的追隨著,如此癡情,夫復何求啊

    張小亞翻翻白眼:“要不,哪天有姑娘喜歡你了,你也拎她腦瓜磕門板上,看她撞傻了還願不願跟你?”

    “日!”
301  落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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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十個小時火車,一路平安且乏味地,抵達了北京。

    “呵!還是坐火車踏實。”一下車,秦江便感慨,上回跳飛機大難不死,至今仍深有餘悸,空難99.9得歇菜,自個兒攤上一回0.1,實在走狗屎運,可這世道0.1的僥幸,委實少有。

    秦江與趙美麗站在北京西站門前,一臉的恍惚,此行來,壓根就是漫無目的,先做什麼後做什麼?也沒計劃。

    沒轍,秦江撥打殷妍求助。

    響了幾聲,電話總算接通,秦江忙不迭奉承:“殷大小姐,嘎嘎嘎嘎,好久不聯系,安好否?”

    “嘻嘻,有勞掛念,怎麼?今天這麼有空給我電話?”實話說,冷不丁接到秦江電話,殷妍也開心,人秦江有情有義,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那什麼,我現在來到北京了。”

    “哦?!”殷妍一愣:“來了?來了就好......好......”

    “好個鬼。”秦江憋憋地說:“初來乍到,舉目無親,我一看這大街上的人山人海,兩眼就直蒙,你這現成地主,趕緊出來接接我呀。”平日懶散慣了,恨不得分分鐘有人幫忙操持吃喝拉撒,以前在家裡還有倪彩、寧婧,如今離家就抓瞎了,這趟來北京,不賴殷妍賴誰?!“咳......不好意思哈.”殷妍歉然道:“我現在忙。要不,你先自個兒到處玩玩,留個地址給我。如果趕得回來,我馬上去找你。”

    “嚇?”秦江那叫一鬱悶:“不是吧?咱好不容易厚著老臉來投靠一回,你把我晾這兒,太不仗義了,想當初你落難申海,吃我地喝我的......”

    “得得得,打住!”殷妍頭疼不已:“你說話怎麼老給人家這麼大壓力。”

    “不是嗎?”

    殷妍忙解釋:“我說秦江,真不湊巧。公司找我拍一新戲,我現在跟劇組遠在嘉峪關外的大漠,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喲!都混上一線了,拍啥?射雕英雄新傳?”

    “就一戎馬關山地英雄戲,反正就是烽火和殺戮,哎,說起來,得多虧您秦江總幫忙,之前跟韓豐合作拍的廣告。起了些市場效應,公司才決定啟用我,分了個女二號,嘿嘿,是金子,始終會光......”

    “嗨嗨!別動不動就往自個兒臉上貼金。趕緊的,給個地址,咱也去嘉峪關玩玩.”

    “嗯?”秦江的隨性,讓殷妍猜不透他的目的。“你不是專程去北京玩的?”

    秦江悻悻不已,原本是想來北京傍著殷妍吃香喝辣的。誰知她卻開拔去了鳥不拉屎地大漠,早知道先做個夢,看看事情變化再說,省得白跑一趟。車錢也是錢啊,這不白瞎給鐵道部了?!“不瞞您說,我正跑路中,天涯無家,處處是家,也不在乎哪是哪,在北京呆和在嘉峪關呆沒啥兩樣。”

    殷妍一聽,真不是滋味:“我還以為你念著人家。巴巴地趕來北京相會呢。感情,已經成流民了......”

    “張三別說李四.啊。咱倆彼此彼此,想當初你在申海不也......”

    “停停!你有理!”殷妍很是挫敗,如果不還掉秦江那份人情,恐怕他會拿這事說上一輩子,無奈道:“這樣吧,你好不容易到趟北京,索性留下玩玩,免得來回奔波,浪費時間、浪費錢,回頭等我拍完戲,到家就立馬找你,成不?”

    “靠!我是想玩玩來著,可兜裡沒閒錢,就幾千塊,這不是為了節約,專程投奔你嘛。”跑跑長途還湊合,若遊山玩水,不出半個月一準得乞討,前天,毫不思索將所有積蓄全給了老媽,心忖著讓倆母女不愁衣食,甚至于可以支撐起她們大部分*,包括在老家住膩了,另尋個山明水秀的好城市,購一處新房子,繼續無憂生活,總之不叫她們再受窘困。

    只有這樣,才能走得安心,想到這兒,秦江長疏一口氣,自己一家四口,從今往後算是過上居無定所的生活了,也不知要流離到啥時候,才能大搖大擺回申海?念及養育了小半個人生的故裡,不免惋嘆。

    讓秦江在外面住旅店、上館子等自己回來,的確不太現實,北京的物價貴,幾千塊錢哪能頂事。殷妍有點哭笑不得:“留你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你出門怎麼興兩手空空的啊,我可告訴你哈,這戲的檔期,可是要三個月的呀。”

    秦江頓時有種被蒙騙的感覺:“喂......你這也叫立馬找我嗎?等你回來,我身上地蜘蛛都產卵了。”

    殷妍癟癟嘴兒:“那你說,到底怎麼著吧?!”

    “要不?我受累去大漠找你聚聚?”秦江陪著小心,真怕她拒絕,自己可就再沒去處了。

    “從北京到.......”

    “路途不是問題!”

    “可......”

    “我對你的思念,非常逼迫!”

    “切!你愛來不來。”殷妍下意識地給了個半推半就的答案,心裡其實不由地冒出一分竊喜、一分期待,或許,生活又會因秦江而生一些令人喜聞樂見的微妙量變吧?人生,不就圖個精彩嗎?在秦江那兒,向來是不缺這些的。

    流浪在外,總算靠上一朋友,秦江放下心懷,精神頭又上來了,笑嘻嘻說:“哎順便打聽一下,你們劇組還招群眾演員嗎?”

    “你打聽這個幹嘛?”殷妍揶揄道:“就你這形象,也想撈一角兒?”

    秦江幹幹笑說:“我找到外快,不也減輕你的負擔嘛,勞駕,提前給咱預約一個,再說我也想過過戲癮。”

    “減輕負擔?”殷妍醒過神來,可氣又可笑:“你來白蹭我一女孩兒家,還好意思嚷嚷,你......等你來了再說吧,店小二、屍體甲之流,總能攤上一個的。”

    “屍體甲??不是,你都女二號了,就不能給我安排個偏將或旗手什麼的嗎?”

    “不聊了,導演叫開機呢,晚點我短信告訴你地址。”
302  他鄉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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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北京的地板還沒來得及踩踩,這就要說拜拜了,秦江著實有些抱憾。

    買了兩張臥鋪車票,攜趙美麗又登上了前往蘭州的列車。

    來到通鋪,看看仍緊揪著自己衣角的傻姑娘,神色依舊是無自主、迷茫的,秦江心感戚然,卻也很無奈,一路帶著她,惟一叫人放心的是,她不隨便跟人搭茬說話,不吃別人遞來的東西,不受世俗誘惑,整個一水火不侵,只似影子般緊跟著自己。

    秦江不排斥當她保姆,不嫌她累贅,就是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否明智,如此流浪、顛跋,對她的病情又會否不妥?

    秦江拉她坐下,拍拍她滑如凝脂手兒:“美麗,別到處跑,也別吵我,我得睡會兒覺,看看咱們還有啥倒霉事。”

    “哦。”趙美麗委婉應了聲。

    美麗不歇斯底裡的時候,再正常不過了,而且比她傻之前,還討人喜歡,走哪都跟著,也不貪錢了,面部還經常端著無辜嘴臉,而且聽話得過分,形象可用馴良淑善來形容,尤其生活上,她啥都忘了,唯獨伺候人的技能一點不落,譬如擦擦洗洗、鋪鋪疊疊,結果,秦江時常能夠享受到每小時一百四十六塊行價的服務,那叫一愜意。

    秦江一頭栽下,合眼冥想。

    一直以來,秦江沒間斷過對夢的探索,現如今,雖然不能說做預言夢,它就出預言夢,可生幾率可謂大大提升,只要努力,不說十成十。起碼總有兩、三次能夠再現,和以前早已不是同日而語。當然,代價便是幾乎搞得自個兒人格分裂,畢竟夢多了。分析起來很沒譜,也不知道哪個夢是預言夢,每每遇事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但秦江明白自己現在處境,甭管夢是否虛假、真實,有總比沒有強。

    趙美麗迷茫四處望望,上鋪、對面,都是陌生人的炯炯目光,美麗確實美麗,擱哪兒都美麗。旁人不管男女,少有不被她魅惑的。不過,以她的粗神經,自然罔顧這一切,擠入秦江那方寸之地。兜頭挨躺下去,果真做到寸步不離,也另鄰鋪個別男性同胞豔羨不已。

    “姐姐,你好。”對面一學生模樣的女孩,許是旅途煩悶,便拉開話茬。

    趙美麗沒搭話,只衝她嬌憨笑笑,這表情在秦江看來,特傻。不過別人看來,無疑是明動、友善、單純和禮貌的,咳,只能說,漂亮女生,得天獨厚。

    “姐姐,你們上哪兒?”

    趙美麗還是笑笑了事,一如既往的將對方搞得雲來霧去......與慢地矛盾中。不知不覺的流逝,清早起來。列車已經駛入了蘭州地界。

    “......江江,江江......”

    迷糊間,忽聞有人叫喚,秦江半撐眼睛,瞅瞅眼前,卻是嘟著嘴兒地趙美麗。

    這時,旁邊那女學生一臉吃驚:“姐姐.......原來你不是啞巴啊。”敢情,她抱了十多個小時的誤會,忒憋心。

    于是,鄰鋪客人們再看趙美麗,不免古怪,想責她故作清高吧,可人美麗對誰都不吝嗇笑容,笑的那份真誠,可不假,似乎又並非是不近人情,呃,如此變幻,倒象個不諳世故地孩童,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

    趙美麗不會在乎別人眼神,秦江也懶得逢人就解釋她的毛病,直接便漠視了眾人。

    “美麗,啥事?”

    美麗撒嬌地搖遙秦江臂膀:“我餓。”

    “哦.....”秦江下意識看看時間:“呀,都早上了,走走走,帶你去吃早點。”

    蘭州,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氣候溫和又帶有點幹燥,難怪秦江睡得昏天黑地,不知幾何。

    往餐車走了一半路程,秦江忽然剎停腳步,眼珠子滴溜溜的,四下打量環境,口裡不由呢喃:“不是吧?這麼熟悉?難道他會在這裡?”

    為了釋疑,秦江好奇的湊向旁邊一臥鋪廂,賊頭賊腦探頭進去。

    “嗯?”

    “咦?”

    “秦江?!”

    “喲,老廖。”

    臥鋪內,不是別人,居然是申海刑偵處的廖明輝隊長,其餘提緊神經的三人,也是同科室的便衣幹警,一瞧是秦江這老相識,才鬆懈下來。

    “我就知道.....咳,那什麼,不打攪了。”秦江忙拉美麗閃人。

    “等會兒!”廖明輝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走,咱們嘮嘮嗑。”

    秦江眼珠子滴溜亂轉:“我們肚子正餓著呢,吃飽再跟你嘮。”

    廖明輝摟著秦江肩膀,那架勢更象是挾持。“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車廂裡?”

    秦江幹笑道:“咳,猜的。”

    “這麼好猜?”廖明輝狐疑的打量他,當然不信,自己這一趟隱秘而為,事先連隊裡地伙伴都不知道,都說這小子有尋人之能,此番對他的未卜先知,又多上了一份心:“小子,你這是往哪去?”

    “蘭州。”

    “幹嘛?”

    “玩。”

    “切!才怪。”廖明輝表情是一臉的今在掌握中。“不說我也知道,你強架了那麼多梁子,如今人家一窩蜂找來,你不走就不是秦江了。”這些麻煩對于平頭小民來說,委實不算小秦江老大的不滿:“知道你也不幫幫忙。”

    “那我也得有證據啊,我總不能不管不顧就逮人吧?”廖明輝一推三六九,甚至有點幸災樂禍,這是懲罰秦江對他的事事隱瞞,就好比有人燒了秦江房子,這小子卻撒謊說是自個兒走地火,也不知他在想什麼,竟然寧願擔下風險,也不願意相信警察,該!

    “我知道,警方逮的基本上是現行,不過那會兒已經即成事實,我的下場不是歇菜,就是掛點,反正指望不上警察了。”秦江沒好氣的牢騷:“搞得我現在是既要避黑道,又要避白道。”

    “嗨!你不犯法,避白道幹嘛。”廖明輝百思不得其解。

    秦江悻悻道:“前些時候你不說嗎,恐怖分子事了後,讓我去醫院配合檢查,鬼知道那些教授要拿我怎樣,不跑傻呀。”

    敢情,上次秦江使用催眠脫困,就被盯上了,廖明輝一直認為秦江的能力,是種潛在犯罪,總心心念念想要深入驗證一下,秦江呢,心裡有屎,身上不止催眠那麼簡單,關于那夢,更是諱莫如深的事物,當然是能躲就躲。

    廖明輝正要說什麼,秦江趕緊截住:“我現在已經不在你轄區混,有起事來也不用你擔了,你不看交情,也看看我曾經幫了你不少忙,一門心思搗騰我,你又沒獎金,總的來說,我還算一良民,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廖明輝啼笑皆非,思忖片刻,聳聳肩道:“一般情況下,你才是良民,關鍵時刻,你就會變刁民,猴子一脫繩套,指不定還得惹出什麼大茬呢。”

    “這你甭管,哎你去蘭州幹嘛?執行任務?”秦江岔開話題。

    “你不必知道。”廖明輝板起臉,很官腔的說。

    “不說拉倒,美麗走,咱們吃早點去。”

    秦江剛走兩步,突然聽見前面車廂傳來暴喝,並伴隨著旅客的驚叫,接著是鬧哄哄地人聲不絕,正納悶,卻見廖明輝急匆匆地擦身而過,一路跑往前面車廂,臉色,也是一片陰沉。

    可以預想,廖明輝此行目的,和這有關。

    “切,那又關我什麼事?!”秦江癟癟嘴,放下心神,亦步亦趨跟上去看熱鬧。

    前方車廂過道中,已經擠滿了旅客,人頭沸湧,或應該說,好些旅客都是被裡面的某人,驅趕出來的。秦江正愁擠不進入,此時隨廖明輝同來的警察,便開始行使職權了。

    “讓讓,都散開,警察辦案,各位別妨礙公務!”

    秦江是老相識,不在驅趕之列,當然,為了明哲保身,也不會光明正大的進去瞧熱鬧,只躲在過道邊偷看。打眼一望,裡面有兩個男人,體魄硬朗,表情兇惡,很有慣犯相,其中一個,手上刀子正架在一位姑娘脖子上,而另一名悍匪,手中持著把土制手槍,畏畏縮縮藏在後頭,警惕壓陣,三角眼不斷的掃啊掃。

    “都別過來!不然別怪我刀子無眼!”
303  非你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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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挾持的女生,很令秦*眼為之一亮,她輪廓明顯,哈薩克斯坦或俄羅斯人特征,但相對柔和,身上色彩張揚的民族服飾,已表明她是個新疆人,那窈窕曼妙的身材,無疑是平日裡載歌載舞的功勞,明汪汪的眼睛,宛似天池水一般潔淨,年歲不大,便有著早熟的風情,猶如嬌媚與奔放的糾結。

    出事車廂內,除了廖明輝,尚有兩名漢子與匪徒對持,秦江仔細辨認,現他們並不陌生,正是在藏南時,奉命解救雯雯舅舅的那位特戰隊長,嗨,這真叫一緣份。

    “全部離開車廂!”執刀歹徒叫囂道。

    “你們跑不掉的,放下武器,什麼事都好商量,走私和挾持人質性質不一樣。”廖明輝尤不放棄的遊說。

    “操!少忽悠人,老子走私槍械,罪也不輕,話不多說兩遍,滾!別惹毛老子!”匪徒的刀子壓得女孩脖子更緊了,眼尖的甚至可以看見她白皙表薄的肌膚上,已經起了一道隆子。

    寒光磣人的刀,架在脖子間,女生眉黛輕皺,心有不安,卻也不過分驚怵、焦慮,比之別個見到蟑螂就哇哇大叫的嬌嬌女,可有膽氣多了。

    隨行警察投鼠忌器,眼角紛紛瞟向隊長。

    可廖明輝又有什麼法子?“好,二位別手抖,我們退。”眾人逐步退出車廂......

    廖明輝不覺端詳起最先與歹徒起衝突的特戰隊長。“你們是誰?”

    特戰隊長面無表情,簡短介紹道:“王韜,蘭州軍區特戰隊。”

    廖明輝臉色陰霾:“你們怎麼跟他們起的衝突?”

    “你又是什麼身份。”敢情,特戰隊長還不清楚身便衣的廖明輝,是個啥角色。

    “申海刑偵處隊長,廖明輝,他們在申海卸過一批槍械,被我警方盯上,由于要找出供貨點。才一路跟蹤他們,誰知你們卻驚動了他們......”廖明輝有些不滿。

    秦江登時了然,還道廖明輝撈過界了呢,合著人家是一直追蹤下來的呀。

    “我兄弟路經他們,肢體觸碰時,覺他們腰間別槍,為了查證合法性,結果才起了衝突.......我對此抱歉。”特種部隊就是特種部隊,對槍有著不一般的敏感,再邊疆雖然平靜。但也偶有些個激進分子出沒,基于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性格、以及有殺錯不放過的原則,王隊長當然要循例安全查詢一番。

    可巧,匪徒誤以為他們是警察,一被查問,索性先制人,當堂飆,于是,事情便演變成這境況了。

    廖明輝大為扼腕,不過事情已經展至此。哀怨于事無補,唯有見步行步。“算了,你們也是不知情。哎?秦江呢?秦江!”廖明輝兜頭左右搜尋,秦江向來愛湊熱鬧,今兒這麼老實,真叫人不適應。

    “幹嘛。”只見秦江站沒站相地倚在不遠處的座位旁,嘴裡啃著半邊包子。答起話來不清不楚。

    “秦江?!”看到久違地人,王隊長這才醒過神來,秦江如今在藏南,特別是傭兵界,已經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軍區特別行動中心,對他可是有備案的。畢竟攻克基地,不是小事,而且,能閃子彈的家伙,天下可沒幾個。“秦江,還記得我嗎?”

    秦江笑瞇瞇道:“當然記得,您還親手銬過我呢。”

    “嘿。”秦江這等牛人,強如特戰隊長王韜,也不好給他臉色看。只得幹笑一聲。

    此時,過道內,聚集了好些乘警、警察、士兵和熱血憤青,對接下該如何解決問題,熱心地眾說紛紜,把場面搞得跟菜市似的。

    開往蘭州這趟是直達快車,中途很少停站,如此速度。不提供跳車機會。除非找死,但是大家伙也對匪徒沒轍。畢竟他們有人質在手。

    一憤青建議:“......你們當中不是有特種兵嗎?不如找個槍法準的,咱們強行衝進去,將他們擊斃,即使人質有些損傷,列車上的醫護人員,也可以暫時救護嘛,等到了蘭州,馬上救治!”

    廖明輝和王韜相互對望,最後看白癡一樣看他。

    王韜洩氣道:“不懂少打岔!那名匪徒是行家,沒看他刀子架的地兒,是人質的動脈血管嗎?”

    廖明輝深以為然,眾目睽睽之下,你讓警方或特種部隊明目張膽的行使某些狠招,最後玉石俱焚,傳出去豈不寒了廣大民眾地心,這形象,還是要的。

    “放昏睡彈!無聲無息迷倒他們。”

    “沒有,你肯定是小說看多了......”

    又有乘警說:“要不跟他們談判,先保證人質安全?”

    廖明輝無奈道:“警方談判,只為擒拿歹徒,歹徒談判,只為逃出生天,壓根就談不攏,所以,警方不和歹徒談判,對此類事件,我們一般採取攻心說服,或幹脆狙擊射殺。當然,不到最後關頭,我們也只能繼續跟他們耗。”

    秦江聽出味道,不禁打了個惡寒,隊長那意思是到最後關頭,也許人質和匪徒,下場都差不多了,這麼漂亮的姑娘.....多可惜呀......

    接著,底下旅客頓時竊竊私語:“哇,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攤上這事,警察也抓瞎,往後還能指望誰呀......”廖明輝臉皮抽搐幾下,那叫一憋屈。

    匪徒是慣犯,想攻他們的心,則需要專門人士,自己和手下幾個,都是一線打拼人員,不堪此大任,而現下又不可能找個狙擊手出來,自己委實沒法子了。廖明輝無奈調頭,滿懷沉重:“秦江,你鬼主意多,你說說?”

    不是吧?我這還一身是屎呢,又想讓我趟這渾水?秦江撓撓鼻頭,不甘不願道:“他不是叫大伙別惹毛他嘛?”

    “媽的!你是這麼安分的人嗎!”廖明輝實在忍不住,這廝天生的事主兒,現在居然唱起高調來了。

    “喂,老廖,注意措辭.啊。你說在場要警察有警察,要大兵有大兵,犯得上讓我一刁民出頭嗎?!”秦江小小地報復一回。

    “你!......”廖明輝不由一肚子窩火,不過實情也確如秦江所說,最後不得不老著臉說:“咳,警民合作嘛,分什麼誰是誰?有主意你就支,哎你不是會催眠嗎?可以冒充談判人進去,找機會催眠他!”

    一旁的王韜,神色意外兼古怪地看向秦江。

    秦江白了廖明輝一眼:“外行了不是,以前能成功催眠阿塔汗,那是因為他為人孤傲灑脫,自以為心理素質強,所以身心特放鬆,比較容易催眠,現在這二位高度緊張,警覺力深,哪能說催就催。“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非我不可呀?”秦江鬱悶不已,自個兒正在逃難呢,麻煩能躲就躲,哪有半道上還嫌事兒太少的道理?

    聽這意思,廖明輝只當秦江是有辦法的,便諄諄善誘:“事實證明,就沒有你辦不成地事兒,說嘛,就當我欠你個人情,在一天職,就總有還上的一天,這麼久以來,咱們彼此關照的地方還少嗎?說不上哪天誰求誰呢,比方剛才,我就爽快的答應不強拉你去做檢驗備案了!”

    “這......”秦江想想的確如此,以前銀行劫案,有跟他合作的情份,倪彩被拐事件,他是忙前忙後,刀子要刺殺韓由美時,自己也曾煽乎過他到養老院救駕,再後來闖個紅燈什麼的,都賴他擺平,雖然他反過來要求自己地事情也不少,但一來二往,誰也說不清楚誰欠誰的,只能說,這份畸形的警民關系,保持下去,對大家都有好處。

    于是,秦江心弦便再也難堅守下去了:“那......有沒花紅?”

“靠!你能不能別這麼市儈!”廖明輝忒窩火。

    秦江尷尬笑說:“我這不正逃難麼,身上缺錢,再說本來就不該是我的活兒。”

    “五千!”

    “一口價兩萬!”

    “媽的死要錢!”

    “過獎過獎。”敢敲自己竹槓的,也就秦江一個了,廖明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好!成交,我可告訴你,別把事情弄黃了,否則我連你一塊逮,回頭告你個妨礙公務,至使人質被殺!”

    我靠!秦江癟癟嘴:“怎麼我以身涉險,又得擔風險,這賞錢還領得不幹不脆,算什麼警民合作呀.......”

    廖明輝懶得聽秦江牢騷:“行了,別磨蹭,你看怎麼辦,給咱們透個底,也好配合。”

    秦江古靈精怪盯著他身體,半晌,貌似輕鬆說:“這樣吧,你讓我捅一刀子,成功了,後面不用我吩咐,你也知道該怎麼辦了。”

    “嚇?!”廖明輝半張著嘴巴,回不過神:“這算啥昏招?什麼呀就捅我一刀子?”
304  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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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法是醬子的,不接近歹徒,什麼也幹不成,也沒有機會可言,唯有我站在你對立面,才能趁機打入敵人內部,所以吧,我拿您過橋,不都說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只要混成他們的朋友,自然會想法解救人質,你看如何?”秦江洋洋得意的說。

    廖明輝哼哼道:“虧你敢想。”

    秦江嘿嘿一笑:“那是,警察辦案,必須遵循程序,我卻不用,方式自然不羈多了。”

    “不羈個屁,又不是你受罪!另換法子!”廖明輝毫不猶豫槍斃了這個餿主意。

    王韜深深望廖明輝一眼:“你最好信他。”秦江做法雖然兒戲,可誰說不能成功呢?在他身上,總有許多讓人料想不到的變數,就好比他在蘇如拉火燒匪窩,一點也不顧可能會釀成的滔天禍害,該幹脆的時候,絕對膽大包天,此人就是一妄為的主

    旁人這一點撥,廖明輝靜下心來思索,結果,想法基本上與王韜一致,不得不承認,想要秦江循規蹈矩的辦事,就別找他,找上他,你還真得吊著心肝、提著嗓眼。

    “一句話,到底幹不幹?”秦江好整以暇,也不過分催促,反正那刀子又不是架他脖子上。==“......”道理雖如此,但廖明輝就是百般不樂意,誰願意平白挨刀子呀。“幹嘛非扎我不可?!”

    “你說歹徒能讓我平平安安的過去湊份子嗎?不見血他們信不過,難道......隊長您怕疼?要不你們大家伙劃拳?看誰倒霉?”說著說著,這會兒秦江反倒興致勃勃參與起來,卻不想想幹那高危的活兒,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下場。也許,他自己還對即將到來的事情,隱有刺激和悸動吧。

    “算了,還是我來吧。”推三推四不是爺們,廖明輝唯有硬起頭皮,末了。卻又冷不丁現秦江眉角帶著一絲竊笑,心裡頓時特別扭:“你小子不是借機公報私仇吧?”

    “咳,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四號車廂過道外,乘警、警察和看熱鬧的旅客,已將兩頭出口都堵了個水洩不通,打開車窗看看,現列車時速太快,找死也不帶這樣地。(就連兩名歹徒,也確信自己無路可逃了,單等著火車到站,迎來更多更專業的警察包圍和殲擊,這無疑很讓他們焦慮、撓心。

    所以。手上的人質,就是哥兒倆的救命稻草,亡命了半輩子,早已習慣了鋌而走險,當看到警察攔下昏了頭腦的小青年,生怕眾人因衝動而讓人質陷入險境,二人就知道這樣子做對了,並堅信,警方迫于輿論壓力。暫時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對自己施行什麼激烈舉措。

    此時,過道口又有一家伙想靠過來,哥倆頓時又揪緊了心髒。

    之前那名與自己對持的申海警官,似乎才反應過來,便開口呼喝:“哎哎,現場已經封鎖,請不要隨便進入。”

    那青年非但不理會,反而很酷地加快了腳步。警官旋之一愣怔,忙迅速跟上去,抬手搭住那青年肩膀,沉聲道:“嗨!說你呢,馬上回去!”

    豈料青年手臂突然往後疾揚,一道亮錚錚的光芒劃了出去。

    嘶

    布帛撕裂,伴隨著一抹血珠子飛濺而出,警官反應也不慢。抬膝往那青年腰際頂去。

    這變生肘腋。看得兩名歹徒是啞口結舌,一時摸不著頭腦。

    那青年自然是秦江。話說姿勢狼狽地閃過廖明輝的膝撞,但胃部還是不慎被擦了一下,隱隱生疼,驚得秦江背脊直冒汗,不禁暗恨:媽的老廖來真的呀!你那手擒拿,是我一小老百姓招架得了的嗎?!

    豈不知廖明輝心頭更恨:***,又不是你殺父仇人,這一刀子都深入骨頭了!擺明是早就瞧老子不順眼,故意的!

    秦江刀口回轉,橫切廖明輝肚子。

    廖明輝也不示弱,反手斜插,截住秦江手腕。

    二人一對上眼神,彼此無聲的埋怨,又開始傳遞了。

    秦江:我就一程咬金,差不多行了啊。

    廖明輝:日!我掛彩你就叫停,好歹讓我卸你一胳膊呀!

    秦江:媽地,說好是演戲的。

    廖明輝:假戲也得經得起人家推敲呀,你瞧我這身血,嘩嘩的,你假假也要缺點什麼吧?!

    □!

    廖明輝一掌獨劈華山。

    與此同時,秦江也蹬上他的小肚子,借勢蹬離他的打擊範圍,而後,一屁墩摔得七葷八素,嘴裡不由直罵娘。

    咻!

    忽然一顆子彈擦過秦江耳際,接著身後車壁梆聲脆響,火星四濺。

    日!誰他媽真地開槍!秦江頓時毛骨悚然,趕緊手腳並用,不顧形象地豕突,不一會兒,便跑到了兩名歹徒的身後。

    兩名匪徒潛意識的,認可了秦江,果真沒有動他,畢竟刀子現紅、真槍實彈,秦江都經受了,正可謂火線考驗。當然,這個認可,只是接受秦江是個對己無害的同道人,並不意味著就可以與之稱兄道弟,還有些事情,是哥兒倆尚且存疑的。

    這陰險的一槍,沒能瞞得過老油條廖明輝,須知警察執行任務,鮮少有帶消聲器材的,場面情況復雜,廖明輝沒聲張,不著痕蹟回身環視人群,搜尋可疑人物,這是誰在別有用心呢?針對自己?抑或是秦江?
305  以怨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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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亮字號。”持刀歹徒審慎而多疑,雖然與秦江形成同一戰線,但不弄清他是什麼人?安的什麼心?委實有點難以接納。

    秦江好整以暇彈彈剛才連滾帶爬時沾在身上的灰印,面部調來些許造作的叡智:“任老板讓我來幫助你們。”

    所謂的任老板,名叫任劍川,是二名歹徒的上家,廖明輝追查和監聽了這麼久,也只知其名,不知其所在,但這信息,暫時來說,已經足夠蒙他倆了,因為據廖明輝分析,此組織行事嚴密,下家也無法知悉太多內部情況。

    “哦?”持刀歹徒不禁蹙眉躊躇,這人說的可信嗎?有心想向任劍川證實事情,可惜雙方一直採取單線聯系,根本無法主動聯系任劍川,只能靠自己的直覺辨別秦江的忠奸。

    “等等山雞。”另一個歹徒眼睛一縮,濺出了狡桀精光,多疑問道:“這位兄弟,咱們眼瞅著就要犯在警察手裡了,按任老板的性子,現在應該丟卒保車才對,怎麼可能來救助我們?”

    秦江呆滯兩秒,忙急智解釋:“說句不盡人情的話,你們的尾款尚未付清,所以任老板很不甘心,如果你們現在說出銀行賬號,我也犯不著跟警方玩命,我立馬自,過後,老板自然會想辦法弄我出去。”

    根據廖明輝提供的情報,還真叫秦江蒙對了,正因為哥兒倆在申海出貨多,所以被廖明輝盯上了,也正因為是要貨多,所以他們必須向任老板賒貸,這也是生意場上的遊戲規則,賒不完的債,還不完的錢,雙方不免存在貨款問題。\\\

    兩名歹徒對視一眼。無聲交換了意見,最後,都點頭默成了,主要是秦江帶血帶肉的火線考驗。很經得起推究。

    于是,持刀歹徒臉色也添上了幾分欣慰:“對不住了,我們還以為任老板想殺人滅口呢。”

    秦江嘿嘿說:“二位都是任老板的老客戶,道義還是要講的。”

    二人心中冷冷一笑,說得比唱的好聽,若不是餘額太大,任劍川才不會管自家兄弟倆的死活呢。山雞面無表情道:“好說好說,只不過現在地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和鋼彈都不抱多大希望,倒是把兄弟你拖下水,有點過意不去。”

    “呵,你們沒主意,不代表我也抓瞎呀。”秦江那份瀟灑姿態,特視死如歸,貌似比亡命之徒的素質還強,不得不令哥兒倆欽佩。

    “那你說怎麼辦?”多疑的鋼彈追問道。

    秦江大咧咧說:“簡單,人都劫過了,不妨劫劫火車。==  ==”

    “嚇?”哥兒倆面面相覷。見過玩命的,沒見過這麼亡命地。別說自己二人小民心態。犯罪思維狹隘,劫火車還真的壓根沒想過,因為一直覺得犯罪分子和恐怖分子,是有本質區別的,這事兒得多大條呀,直接就是槍斃了。

    這法子不新鮮,還是借鑑託尼的呢,看二人仍在猶豫,秦江又串唆:“我說,你倆犯的事兒。夠坐一輩子牢了,拼上這一票,也糟糕不到哪去吧?”

    哥兒倆你眼望我眼,秦江的做法,可真令他們高山仰止。

    山雞躊躇片刻,再加上秦江投來淡淡不屑與鄙夷的目光,不禁又羞又惱,當下熱血一湧:“好!全聽兄弟的!”

    鋼彈緊了緊手中地槍。努力平復著內心激蕩:“兄弟有什麼計劃嗎?”

    “正道咱是沒法通過了。”秦江指指車門:“打開。從那兒上車頂,直往車頭走。控制車頭後,斷開它和後車廂的連接,咱們單飛去

    山雞不由鬆了口氣,壓力大減,還以為要單憑自己仨劫持整輛列車呢,敢情,只需一輛火車頭,供自己等人逃跑就夠了。鋼彈亢奮地擊掌:“妙!途中,咱們隨意找一處地兒停下,準能掏出生天!”

    說幹就幹!

    二人劫持人質,驅退過道中的乘警和旅客,再索來乘務員手中的車門鑰匙。

    轉身臨行前,秦江與廖明輝錯了個眼神。打開車門,呼!一陣外來的罡風,猛烈刮入。

    秦江幾乎睜不開眼睛:這風吹得人都直打擺,還爬車頂呢,媽的!找死!

    山雞望望外頭,瞅瞅手中人質,為難道:“兄弟,她咋辦?”

    戲肉來了.......

    秦江輕佻勾起女生尖巧的下巴,儼然一副犯罪份子的嘴臉,嘖嘖稱道:“瞧這妞,多水靈,殺吧?又犯不著,帶走吧,又嫌累贅.......”

    那新疆女生性子卻是剛烈,當下杏眼一瞪,呸地一口水吐過去,正好糊在秦江右眼上,搞得秦江看啥啥朦朧。

    山雞和鋼彈想笑不好意思笑,嘴角直抽抽。

    “日!這是口水還是鼻涕?這麼稠!”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秦江氣急敗壞地挖掉口水,想扇她解氣吧,又恨自己有著憐香惜玉的臭毛病:“算了,咱們遊走在無期和槍斃之間,能不殺人就不殺人,甭理她,咱們走,反正車頭的司機,咱們也要劫持地。”

    山雞一想也對,哥仨都不會開火車,司機肯定是要作人質的。

    秦江生怕二人再有別地想法,忙催促:“在警察還不知道咱們意圖之前,最好別磨蹭。”

    從這裡到車頭,只有三節車廂,動作快點,不愁警察的子彈會打到自己,因此,山雞和鋼彈沒再堅持挾持這女生。

    “走!”山雞當先攀出去。

    鋼彈也唯恐落後地跟著,顯然,他對秦江還抱有防備之心。

    廖明輝綻出一抹欣喜,湊起對話機:“歹徒已上車頂,各人按計劃行事。”

    “明白!嘶......”

    任務完成!

    看來咱還真有拿金雞獎的能耐,秦江鬆了口氣,轉身笑瞇瞇道:“美女,您自由了。”

    秦江自問笑的真誠、燦爛,但看在美女眼裡,卻是無比邪惡,如果山雞是彪悍,鋼彈是狡黠,那麼跟前這人,無疑就是純粹的猥褻了,小美女連驚帶憤之下,腦瓜子一熱,突然抬手猛推了一把秦江,也許,下意識只想這惡人遠離自己吧?!

    秦江打了個踉蹌,腳下一空,遽然想起不妥時,半邊身子已然跌出車外。

    哇!!!
306  高危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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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江不甘心地晃悠著雙手,企圖穩定身子,可悲的是去勢已成,眼瞅就要一頭栽出車外,那境地,用肚子想都知道,如此時速,沒有脫層皮的可能,光剩下穩死了。

    白眼狼!為了救她,折騰半天到頭連自個兒也給搭進了。秦江惟一的念頭就是--恨啊

    說時遲,那時快,徒然間,一只有力的手,撈住秦江胳膊,硬生生揪住了他,雖然人仍晃蕩蕩,象塊破布似的掛在列車外,但總算沒掉下車去。

    秦江抬頭張望,卻是山雞出手救了自己,在他上邊,還有鋼彈,正使勁拽著山雞下滑的軀體。

    “快抓住東西!”山雞脖子蹩得通紅,看似吃力不住了。

    秦江盡量依附在車壁邊的號牌上,由山雞慢慢往上拽。

    又蹬又爬,費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車頂,秦江渾身虛脫,冷汗淋漓,著實後怕了好一陣子,並誓,再見那妞,一定要......那啥!

    凝視山雞二人一眼,秦江感概萬分,也感激不盡,同時心裡有了幾分出賣他人的愧疚。唉,無間道也有情義天啊,不知臥底們,是否都有這種情愫糾結?左右為難的時候?

    “沒功夫耽擱了!我們得趕緊走!”車外罡風猛烈,以至于鋼彈不得不大吼著說話,說罷,並對遠處撅撅嘴,示意二人注意。=秦江瞇眼眺去,只見四節車廂外。一名男子,正努力往上爬,看來,想上車頂,不是尋常人想像那般輕易的,嘿,咦?等等,那仁兄好像不是警察!

    思索之際,那名攀爬著的男子。也現了三人,卻見他突然不爬了,而是吊掛在那裡,從懷裡掏出一物件,對著三人揚起。

    “他要開槍!”不分青紅皂白,連自己這臥底都想一並解決地,戲碼裡可沒這一遭,秦江確信他不是警察。

    山雞、鋼彈忙不迭臥倒。

    無聲......

    是......是消聲手槍!

    秦江終于明白與廖明輝對陣時,是誰往自己開的槍了。至于他是何方神聖?不清楚,只有一樣可以確定。他若不是任老板派來滅山雞口的,就是來殺自己的。

    所幸外頭風大,子彈射擊軌蹟很不遂人願,結果兩槍都打偏,但秦江三人也不敢太明目張狂。只好就這麼匍匐著前進。事情至此,情節已經不再由秦江設計了,騎虎難下得跟著山雞走,隨波逐流也得跟著走,如果現在反水,多疑的鋼彈,手中槍肯定不會對他客氣

    秦江那個窩心,就甭提了。日!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難道我真要跟他們劫持列車嗎?犯罪啊犯罪。邁過兩節車廂,回頭再看,身後的殺手不見了。接踵冒出來的,則是廖明輝等真警察的身影。

    “□......秦江.......”

    秦江一愣,猛地才醒起,耳朵內,有個廖明輝按的袖珍耳麥,這會兒,正是長江呼叫黃河呢。

    山雞就在身旁,怎好回答?

    秦江倒是幹脆想起了一詞兒:“日!”

    山雞側頭瞅瞅。問道:“什麼?!”

    秦江幹笑著嚷:“罵孫子!”

    山雞咧嘴朗笑:“兄弟!你天生就是吃這行飯地!危難關頭!還能這麼瀟灑!”

    鑑于秦江不便通話。廖明輝唯有鬱悶地湊合著聽了。“秦江,我已經通知列車長。關閉了駕駛室,你們是進不去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這他媽不是活脫脫的甩手掌櫃嗎!我咋知道該怎麼辦?!秦江頓感焦頭爛額,頗有自導自演卻缺少戲本的窘迫感,演得不好吧,指不定還得陪上小命□。

    “秦江,逮不到任劍川,他將繼續危害社會,就算捉住山雞二人,任務也是失敗的。”廖明輝說得又急又快,生怕就要抵達火車頭的秦江,沒時間接聽。“我的建議是,你既然打入了他們一伙,索性繼續當臥底吧,跟著他們,不出幾天,肯定能把任劍川挖出來。”

    秦江頓生反感,打心坎裡排斥:我喜歡看無間道,可並不表示我喜歡當臥底呀。

    “進不去駕駛室,傷害不到司機,你接下來的戲份可以不變,繼續劫持列車頭。待會兒我會讓列車技師臨時傳授,讓你懂得如何將車頭和後車廂分離,這列快車前後都有車頭,前邊沒了,完全可以靠後車頭推動前進,只要列車不出大事故而引起輿論,我就有能力將事件的影響壓制到最小範圍。”

    無疑,這方法能使秦江更得山雞信任,深入犯罪分子內部,而他廖明輝對誰也都好交待。

    秦江肚子裡直罵廖明輝:我又不是警察,卻盡幹特工地活兒!老小子真不地道!

    廖明輝沉聲又道:“放心,我在你身上安放了衛星定位,會全程監護你的安全。”

    這一說,秦江心裡就更沒底了,怕就怕衛星飛到至盲區,等找到自己地時候,就該撰文立碑了。

    □......

    也不管秦江答不答應,廖明輝便掐斷了通話。

    通訊間,三人抵達車頭。

    車頭與車廂之間的遮篷,被司機有意的敞開,*裸現出了當中的纜橋,秦江明白這全屬廖明輝的計劃步驟,估計其內地電子對接鎖也已被打開,就剩下人工搗鼓搗鼓連接栓了。山雞鬼祟推了推側面的駕駛室門,感到訝異:“兄弟!是鎖上的!”

    “我轟開它!”鋼彈動不動就張揚他的槍。

    秦江聳聳肩,故作輕鬆說:“不用,只要分開車頭就行了,短時間內司機不會現,那時候,我們應該在十多公裡外吧。”

    山雞想想也對,有這緩衝,警察就很難逮住自己了,可是看看纜橋處的氣管、栓閥,不由傻了眼:“咋整?!”

    “我來。”秦江按照劇本,當然得自告奮勇。

    不一會兒,指示二人一齊用力,扳開閥門。

    嘶!

    車頭一震,慢慢與後車廂分開距離。

    山雞、鋼彈相對一笑:“成功!”

    秦江臉上沒有絲毫欣喜,因為這意味著自己又將踏入另一道險境,不知前途為何......
307  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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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客們下了蘭州站,人人依舊興致勃然,列車上的劫持人質案,讓他們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相識不相識的,隔耳就能聽見附近的談論,但其後的事情,他們卻不得而知,只道英勇的警方,成功解救出人質,逮捕了罪犯,社會,仍是和諧滴。

    那名身藏消聲槍的殺手,此時一臉陰沉地走到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撥了一通電話。

    “丁哥,任務失敗。”

    “嗯。”丁慕山語氣淡淡的:“正常,那麼容易死,他就不是秦江了。”

    “......可我已經失手兩次了......”他,竟是在昭通小居外狙擊過秦江、打傷了蕭晉和華子的家伙,這次追蹤秦江,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實則更多的是為了挽救自己殺手界的名譽。

    其實,他不怕目標有多麼強橫,就怕雇主自以為是,胡亂摻合進來,好比之前在昭通的狙擊,便因丁慕山操之過急,另找他人刺殺秦江,偏偏還不相互交個底,結果弄得當時場面混亂,不知誰是誰,此非戰之罪,實在不能怪他。

    當然,自責也是有的,刺殺的方法千百種,早知道就跟緊著秦江,找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手,哪怕是在混雜的人堆裡、陰僻的小巷中,可就因為自己貪圖便捷,選擇了狙擊,唉,惆悵啊山口氣漸冷。言下之意,似在責怪啄痕的表現差強人意。

    啄痕是業界內地一流刺客,啄痕不他的名字。只是綽號而已,他無名、無親無故,人陰悍,仿佛沒有感情。天生就是個當殺手的料,刺殺、狙擊、下毒、甚至于忍辱負重、親近目標找機會,無所不用其極,而且他從某處搞來了不少特工裝備,譬如鋼筆手槍、錄像眼鏡等等,幫雇主解決問題時,端地是如虎添翼。

    啄痕做事,以幹脆利落著稱。聲望也得益于此,獨立獨行,幾乎就成了他的招牌和風格,因此,對丁慕山的建議嗤鼻:“我不需任何人幫助。”

    “可我只想盡快結果此事。”丁慕山很是不滿:操!三番兩次的失敗,還在意那些迂腐地堅持做什麼?!不擇手段,才是贏取勝利的最佳方法。“如果你一直奈何不了秦江。難道也要我這雇主一輩子面對他嗎?”

    啄痕無語,丁慕山的埋怨,*裸的直擊了他的尊嚴,偏又沒法反駁。

    “.......潘老板?潘老板!”

    “哦,什麼?”

    潘建提心吊膽站望向這個身材墩胖、滿腹戾氣的男子,只覺自己身邊,也是陰習習,涼意滲骨。自己結識並依仗的都是什麼人呀?買兇殺人、草菅人命,全不當一會事,自己對秦江那點睚眥怨意。還真不叫個事兒了。

    這個丁春秋答話間,也不避嫌,就象吃定了自己似的,潘建忽然忒想去警察局呆呆,讓那兒地陽剛之氣,驅驅週遭的寒氣。

    “聽說貴公司的進出口貿易做的不錯,咱也想摻合摻合,你看能否提攜一下?”

    “嚇?”

    “怎麼?不方便?”

    “不不。方便。方便。”話畢,潘建感覺自己是在引狼入室。可惜想到丁春秋笑裡藏刀的冷酷性情,便生不出絲毫的拒絕膽氣。

    邢楚老實不客氣的坐在經理室地辦公桌中,身後,兩名漢子,大馬金刀地杵在那兒,而經理,則象孫子似的,唯唯喏喏陪伺于一旁。外人所不了解的西苑,其實是他邢哥的,餐廳雖然不能洗黑錢,可是能起到漂白身份的作用,就足夠了。

    如今的西苑經營有方,營業額一路長紅,可謂日進鬥金,翻翻賬本,邢楚卻高興不起來,眼鏡貌似審視著賬本,其實心不在焉。

    “老板,那倆小子來了。”門外,一小弟敲開房門,接著,放人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是那岑道明和駿朗。

    岑道明依然風度儒雅、淡定若然,相較之下,駿朗就顯得畏縮許多,看來,普通人家,對黑道仍是心存忌憚的。

    邢楚一聲不吭,陰霾地看著他倆。

    岑道明對黑道也同樣排斥,只不過為了目的,才勉強為之,此時,被直盯得心虛,忙扯扯臉皮,拉出一個笑容:“咳,古老板,秦江被迫離開申海了。”言語之間,不乏帶有一絲討好和邀功的意思。

    邢楚不喜反而森冷地說:“可是我外甥卻死了。”

    岑道明不禁呆滯:“這我倒是不清楚。”

    邢楚口中地外甥,當初奮勇衝進屋時,莫名被人一槍打中胸脯,當場光榮了,邢楚不認識丁慕山派去的絲襪男,而秦江,無疑便被他認定是罪魁禍了,如今,秦江一走了之,他想尋仇都找不著人影,你說可不可恨?!

    “不知道?”邢楚恨恨道:“情報是你提供的,說什麼屋裡只有秦江和幾個娘們,可是那晚,場面跟打仗似的,不單狼群現身,屋裡有埋伏,外頭還有一狙擊手!你說!怎麼解釋才合理?!”

    “這......”岑道明針對秦江,可說不遺餘力了,千辛萬苦挖出秦江跟高利貸顏老虎之間的糾葛關系,又追查到顏老虎乃邢楚的掘金工具,間接的,自然可以利用邢楚的怨意來打擊秦江。

    邢楚所說地事情,岑道明也是現在才知悉,又能給他什麼好解釋呢?這就叫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

    這條線岑道明原本是找對了地,因為除此以外,邢楚還曾因秦江挾持了地下錢莊的資金,弄得自己不得不保他,而與古金保一伙在左山養老院血拼,致使雙方都損失大批得力戰員,元氣大傷,心頭之怨著實不淺,之前社團遭遇變故,沒空理會這個秦江,得閒了,當然得把這筆賬清算清算。

    但賬尚未劃清,又補了一親戚進去。

    邢楚□地一拍桌子:“你不說秦江就一爛人,金屋藏了幾個嬌而已嗎?”若非這樣,早派戰鬥人員了,哪會讓外甥帶幾名小混混、拎著短棒棒去找死?!自己還打算將外甥培養成明日之星呢,豈料......殞了,真是越想越燥鬱。

-

岑道明無言以對,據了解,秦江確是如此一個人,他要有大能耐,何苦被顏老虎鉗制?!

    “對不起......邢哥。”岑道明氣勢頓然弱下來。

    “對不起就算了?我外甥白死了?!”邢楚特痛恨這些文人,沒事地時候一副運籌帷幄的嘴臉,一出事了就三言兩語了事。

    “呃......”此人意思,是不能善了啦,聽他口氣,恐怕還打算拿自己洩憤還是咋的,岑道明心肝不由提上了嗓眼。“邢哥......”

    邢楚不再看他,埋頭搓搓眉骨,一副倦怠的樣子:“經辦不力,來人,將他倆尾指切了,長長心眼。”

    這真叫與虎謀皮,反累其身了。岑道明表情登時顯出倉皇,沒了往日的優雅,哀道:“不不,邢哥,您聽我說......”

    “大哥,不關我的事呀!”駿朗更不堪,一聽這話臉都綠了,本不想跟岑道明來的,因為此人愈來愈偏激,為了打擊秦江,居然用起黑手段,相比起來,自己是何等純潔,可是抵不過同一陣線的狗屁義氣,不得不硬著頭皮相陪,這會兒,事情卻超出了想像。

    邢楚哪會聽他廢話,社團又死人了,自己必須給下屬一個交待,甭管是不是替罪的,總得找一個,沒別人,就這哥倆了,而後,厭惡兼嫌棄地揮揮手,吩咐屬下趕緊將這倆煩人的東西,拖去外頭行刑。

    突然,駿朗有了一絲明悟,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害人,始終也會危害到自己,我和秦江,真有那麼不共戴天嗎.....

    “哇”

    十指連心中......

    蘭州薛家灣。

    薛家灣有吉卜賽部落之稱,這兒的居民,有人說他們是苗族後裔,其祖先是舜帝流放被征服的苗人,去敦煌三危時遺落的“蠻人”。又有人說,是湘鄂一帶西征兵士的後裔。不管怎樣,這裡住著的,都不是土著回族人,漸漸的,也更為駁雜了。

    民居內,秦江不言不語,丟了一竅似的,失神盯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歹徒的臨時窩點,與電視上看到的基本一致,充斥著昏暗與陰霉,輝陽從小窗戶外吝嗇地射入,光線仿佛成了種奢侈品。

    將事情玩成這樣,實非秦江所願,但不管怎樣,人生都是如此諷刺。
308  無間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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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這趟多虧你了。”山雞癱在床上,舒服地瞇著眼伸懶腰,很有劫後餘生的愜適。

    “那裡。”秦江懶洋洋答道。

    “我是說真的。”山雞很感慨。

    這就是差距,只有你不敢做的,沒有他不敢想的,事實證明,三人成功劫持火車頭,逃脫了警方圍捕,逍遙的日子,方能延續下去,這世上有養育之恩、知遇之恩、救命之恩三樣,必須承情,所以,不管秦江抱著什麼目的而來,性情粗獷的山雞,都決定不再計較,並予以信任。

    “兄弟,什麼時候帶咱們去見任老板?”自始至終,哥兒倆都不知道秦江名號,幹這行難免有諸多禁忌,秦江不說,他們也不問,只以兄弟相稱。

    秦江悶悶地看向二人:我連任老板是圓是扁都不清楚,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咋知道。”

    “你來接助我們,不是什麼都安排好的嗎?”鋼彈半信半疑。

    這問題難不倒秦江,誰叫任劍川自以為行事謹慎,連自己人都防:“和你們一樣,我跟任老板也是單向聯系,他不聯系我,我也不知道人在哪裡。==”

    山雞一副想當然爾的認同,鋼彈則明顯鬆了口氣。

    片刻,山雞狀似自言自語道:“向老板交待完畢後,我不打算再幹了,回家討個媳婦過日子去。”

    秦江心頭一直有個疑問,當下便說:“哎任老板那麼信任你們,賒了巨額軍械,就不怕你們卷錢走人?”

    鋼彈蹙眉凝視秦江:“兄弟,難道你沒有把柄被任老板抓著?”

    秦江一愣:“什麼把柄?”

    山雞現出一臉的無奈。解釋道:“比如拿你家屬當人質什麼的。”

    鋼彈漠然道:“這世道沒有空手套白狼的活兒,再無本的生意,也需要付出點什麼地,替任老板幹幾年,攢些繼續讓他們享福就好,而且任老板也沒委屈他們,好吃好住,生活無憂,換是以前,一家人還不知道擱哪兒討吃呢。^^

    秦江恍然。原來如此。敢情,這哥兒倆都是孝子,對不起天下人,唯對得起家人。任老板的手段真叫毒,專挑這種有責任感的人幫他幹活,關鍵時候,還可以拿家屬脅迫他們封口。致令警方斷線,追查不下去。

    “那接下來呢?咱們就在這幹等?”

    山雞點點頭:“這房子是我們的聯絡地點之一,稍後,任老板會派人來收賬。”

    “山雞......”鋼彈剛想制止,山雞卻已把話說完。

    山雞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操!都一個壕溝裡的,這會兒還防著人兄弟,有意思嗎?!”鋼彈抽抽臉皮子,沉默下去。

    秦江沒功夫理會二人的辯駁,人早已陷入迷思中。

    任老板做事也真夠詭秘,來的居然只是個收賬的。看來臥底不好當,一時間還接觸不到正主兒,這啥時候是個頭啊?媽的。上了廖明輝的賊當,我跑路跑得好好地,怎麼搞得跟轉行似的!

    滴

    短信!

    秦江心頭微驚,關鍵時刻,廖明輝不會這麼昭彰地我短信吧?

    “兄弟,短信來了。===”鋼彈斜著眼睛審視秦江的反應。

    任務期間,哪個不是恨不得人間蒸,讓人無從查找。而這家伙卻一直開著手機,怎不叫人生疑?

    毫無憑證之下,鋼彈始終小心翼翼對待秦江,畢竟新認識他不過數個小時,雖說一路來他出力不小,可是也不能排除警方使欲擒故縱之計,舍了秦江來套自己這條狼,如今無間道的片子都演爛了。多少能總結些經驗來。

    秦江幹笑掏出手機查閱。

    這一看。頓時放下心來,短信是殷妍的。問什麼時候到嘉峪關。

    “兄弟你的手機不錯,給我看看,改天我也買一部這樣的。”鋼彈地借口很挫,不過意思明顯,就是想釋心中疑慮。

    秦江扔來過去:“就一相好,非要見見我廖明輝呢?

    廖明輝也不輕鬆,自打秦江劫走火車頭,他身後就多了條煩人的尾巴  “還我江江!”

    趙美麗嚷嚷得象還我河山一樣理直氣壯,還帶著點哭腔,小半天功夫,抗議了四十幾回,猶如魔音灌腦,到最後,搞得廖明輝都覺得欠了她什麼似的。“趙美麗,秦江現在有重要任務,暫時回不來,要不,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類似哄小孩的話,廖明輝說了十來次,忒累,可美麗明白啥叫重要任務啊,她只知道秦江被眼前這位大叔三言兩語支使去,就不見回頭了,不找他要人找誰去?!

    “騙小孩!人販子!惡無賴......”趙美麗將幼兒院老師教導的貶意詞匯,不經編排便一股腦的安到廖隊長身上了。

    望望蘭州警局同行們投來的古怪目光,廖明輝大汗。

    “還我江江!”

    這傻姑娘擰著一根筋,你罵她不是,你解釋她也不懂,廖明輝真是焦頭爛額,一把抓住經過身邊的警探:“唐季初,咱們再探討一下案情吧。”唐季初乃蘭州警局刑偵處隊長,此次申海和蘭州就任劍川一案通力合作,蘭州便是由唐季初全權代理。

    唐季初納悶道:“咱們不是研究好了嗎?”“再研究,再研究.......”

    後頭跟隨廖明輝一方的小警員,噗哧偷樂,看來隊長是被這姑娘搞抓狂了。

    蘭州的五月,氣溫高達30度,幹燥,但並不悶熱,抬頭望望碧海青天,仿佛能嗅那遠逝地絲綢古韻。
.
秦江瞪著頭頂上寥廓的天宇,怔怔出神。

    五天了,大伙兒呆這小民居裡,遁世避俗已有五天,對于好動的秦江來說,無疑是非常難熬地,在這幾天裡,哪怕是去撒泡尿,鋼彈也會象個玻璃似的緊隨,直盯到他打著寒顫,拉上拉鏈為止。

    秦江明白他的心思,為了避嫌,唯有足不出戶,每天吃飽喝足後,能做的事情便是高深莫測站在院子棚架之下,幽怨的看天。

    正沉吟間,遠處出現四個家伙,正若無其事往這處走。

    山雞二人所住的地方,有很好的視野監察功能,此時這四人單刀直插此處,肯定有圖而來,秦江精神一震,回頭輕聲提醒:“哎,你們看那伙人,是不是賬房先生?”

    山雞和鋼彈機警地閃出來,仔細辨認。

    秦江真希望他們是,只要目標正確,神出鬼沒的警察,一定會包圍此處,抓賊拿贓,完事後,自己也就可以解脫了,想想還是跑路地生活有滋味點兒,擱這都快悶出鳥來了。

    “沒錯”山雞二人趕緊迎了上去。

    秦江不由躊躇,自己是跟去,還是趁機走人?若賬房先生與任劍川交情不淺,知悉老板並未派人來解救山雞哥兒倆,豈不是要穿幫?!那會兒,恐怕自己就兇多吉少了,這趟當臥底,純屬玩票性質,可沒想像過為國捐軀的。

    猶豫間,山雞已陪同賬房先生,走進了院門:“......先生,小兄弟是老板派來的,若不是他,這趟買賣所得,可就都打水飄了。”

    事到臨頭,容不得人左右搖擺了,秦江就賭任劍川連賬房先生也信不過,于是壯壯膽,捧著好臉色靠上去。“好說好說,分內之事。”

    賬房先生穿著不合時宜的短褂,留有山羊胡子,宛如清朝穿越而來的人,臨前,端詳秦江兩眼,果然不再有異議,回頭對山雞道:“好了,辛苦二位,開始清賬吧。”

    軍火商的清賬工作尤為簡單,出納和會計基本上都是一人,往電腦裡轉賬就能完事,只是秦江看到賬面上的七、八個零,不由直嘆任劍川馭人有方,對山雞和鋼彈來說,千金難買親人命,即使巨額看得讓他們流口水,依然是分文不短的劃給了對方。

    秦江一邊漫不經心看他們搗鼓,一邊卻暗暗焦躁,多麼希望聽見你們已經被包圍地潛台詞,結束這次糟糕地臥底之旅,可你說如此場面,警察咋還不出來咋唬一聲?難道是嫌賬房先生夠不上台面,老廖打算沉默,繼續讓咱再向虎山行?

    怎麼老天總是不遂人願
309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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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賬房先生核對過後,滿意點點頭:“接下來......”

    “等等。”山雞冷不丁截住了他的話茬。“先生,甭派業務了,我們打算洗手不幹了。”

    賬房先生登時納悶:“為什麼?賒貨你還能落上百分之十傭金,難道這錢不好掙嗎?”

    “好是好,可我們的人生不能僅此而已。”鋼彈很有學問的幫著腔,他向來與山雞是孟不離焦、鑿不離槽的搭檔,即使有異議,也是幫親不幫理多些。

    賬房先生蹙了蹙花白的散眉:“出來前,老板怎麼沒跟我提及......”

    山雞挺了挺腰桿:“是我臨時決定的,不過相信老板會理解我們,這麼些年來,咱們為老板出過不少力,為他賺了不少錢,就算是贖身,也足夠了,現在跟您老通個氣兒,是想讓先生看咱們兢兢業業的份上,幫忙在老板面前美言幾句。”費盡口舌,自然是希望老板開恩,還家屬自由之身。

    賬房先生為難道:“這......老板有老板的心思,你光告訴我有什麼用,我只管收賬,並順便下指令的而已。”

    山雞煩躁道:“那您能帶我們去見老板嗎?”

    賬房先生思索片刻,說:“要不,我先打個電話問問老板。”

    山雞無奈,只得候著。在旁人面前高人一等的賬房先生,此時佝僂著腰,手端電話唯唯諾諾好一陣子。

    片刻。結束通話,在山雞期冀的眼神中,賬房先生不見喜怒地說:“老板同意了。不過你們必須答應他,從此不再現身江湖,更不要喝了兩口小酒就跟人傾訴曾經做過的事情。”

    山雞頓時歡欣:“謝謝。如果老板願意見我,我一定親自道謝。”

    賬房先生環視三人,扯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那什麼,賬也清了,我們這就走了。”回頭示意三名隨從,竟然真地揚掌而去。

    山雞一愣,忽兒想起什麼。忙不迭追問正要走出院門的賬房先生:“哎先生。我們該上哪兒接家屬?”

    話音剛落,賬房先生的三名隨從,徒然轉身,手往懷中迅速掏出家伙。

    秦江眼珠子一突,身子打了個凜激,當機立斷翻身倒入棚架地橫欄後頭,橫欄之後,堆放有裝了土的麻袋。山雞也不慢。一個惡狗搶屎,撲至一個看似尚來不及栽種樹木的泥坑裡。

    話說山雞和鋼彈二人也是賊精,這棟屋子四週各處,無不存放有障礙物,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被人圍勦,也好有個頑抗的機會。

    三名槍手已經舉起了槍,抓對兒分別衝他們三人掃射。哧哧哧!

    一梭梭的子彈,呼嘯著掠入棚架。密密麻麻釘在泥牆上。一陣地灰飛土揚,刺鼻迷眼。秦江一辨就知道是烏茲衝鋒槍,娘的火力太猛,要死人地,警察呢?廖明輝這廝真是越來越過份了,總有一天,老子會被他玩死地!

    鋼彈距離掩蔽物遠些,只能邊走邊放槍,但卻是反擊最快的,他向來槍不離手。“山雞!快走!”

    趁鋼彈博火,擾亂對方之際,山雞冒著硝煙流彈,連滾帶爬地從坑裡竄回棚架內。

    而後,鋼彈也與二人會合一處。

    “怎樣?!”

    “還好。”

    山雞和鋼彈用他們默契的方式,詢問了彼此狀況。

    秦江心頭急切:“喂,你們有啥招?”

    山雞不斷地從麻袋縫隙間觀察外頭形勢,表現異常淡定,一改往常的粗鄙與馬虎,並隨意扔給秦江一家伙。“給!”

    秦江接過一瞧,是支M9。奇怪,山雞不是專用刀嗎?

    山雞明白他的困惑,裂嘴一笑:“我很少用槍,但也最愛用槍。”說話間,只見他漫不經心抬槍,當當當就是一串連。

    對面,一家伙悶哼出來,另一名則應聲倒地。

    秦江看得瞠目結舌,靠!沒有顧忌和束縛的山雞,壓根就是虎狼,沒看出來,是位頂呱呱的快槍手,想來也對,任老板挾持他的家屬,已證明他堪以大用,任老板要殺他,也因為顧慮他地能耐。

    民居裡的障礙物,同樣為對方提供了掩蔽,山雞受制于火力,而對方是怵他槍法準,彼此只能這麼閃閃縮縮的對持著,場面一時僵住。

    “為什麼!”山雞衝賬房先生直吼。

    “不為什麼。”那頭賬房先生陰孜孜回了句忒哲學的話。

    “我媽呢?!”

    “放心,老板守信,她是兩年前自己病死的.......”話一出口,賬房先生不禁懊悔,忙不失時機又說:“但是鋼彈反骨,可就怪不得老板拿你哥開刀了......鋼彈,你若現在殺了山雞,我可以替你求情,包你和你哥沒事。

    這說得半真半假,叫人難以辨識。

    嘩啦!

    鋼彈和山雞二人想也不想,猛地舉槍指向彼此,倆人已默契到知曉對方的下一步了。

    秦江一瞧慌了:“哎哎,自家兄弟,有必要搞成這樣嗎?也不想想賬房的話可不可信?!你如果殺了山雞,回頭他耍賴,你也是一死,你哥更沒著落,那不是白整麼?還寒了自己人的心呢。”

    鋼彈目光閃爍,綻出掙扎地神色,似乎在努力說服自己:“兄弟,你也算是半個任老板地人吧?他們又不是針對你地,你當然坐著說話不腰疼,可我但凡有一線希望,都要先替我哥著想著想。”

    還別說,秦江確實是心有顧忌。什麼任老板的人,稍後賬房先生一通電話,就能問清楚他地來路,那會兒才叫哭找不著地兒呢。秦江不由氣急敗壞:“死腦筋!依他們這伙人的冷酷和反復,你以為你哥真還好好的活著嗎?!要嗎你哥兒倆一塊死!要嗎你哥死,你為他報仇!”

    鋼彈啞口無言,無從反駁秦江,槍口遂緩緩壓下,顯然是默認了任老板的人品。

    正沉吟中,此時咕咚滾入一個小球球,令三人目光一愕,看仔細後,頓時直冒寒意。

    “日!”

    “手雷!”

    三人當即雞飛狗跳,四下鼠躥。

    轟隆

    一聲巨響,泥牆晃動,仿佛頃刻就要倒塌似的。

    “呸!媽的!”秦江吐吐滿嘴沙礫,灰頭土臉爬起來,一摸自個兒濕濕的大腿,當即悲慘地哼哼:“哎喲喂,掛彩了

    山雞擦擦滿臉血蹟,梟桀道:“鋼彈你走,別摻合了,我去跟他們拼!”

    賬房先生太性急,半天不見鋼彈動作,怕他們趁機開溜,回頭被任老板懲罰,所以幹脆下死手,只不過這一炸,也證實了他是在敷衍人,鋼彈不再抱有僥幸:“慢著山雞,我斷後,你們走吧,留得青山在。”

    山雞審時度勢一番,估計自己一伙人的小短槍,難以應付對方火力,便點頭贊同:“一起走!”

    “不了。”鋼彈咳嗽兩聲,移開自己的手掌,現出肺部那血肉模糊的彈孔。“麻煩你幫找找我哥。”

    “.......你哥.......”

    “我死了,我哥就沒用處了,興許任劍川會放了他。”這是鋼彈最後的願望,但依任劍川的為人,恐怕很難達成。

    山雞義憤填膺,操槍就想上去火並,鋼彈卻緊抓住他的手臂,並向秦江投去求懇目光,希望秦江將人拉走。

    秦江不是警察,沒有過硬的心裡素質來定義這類事情,不免萬分迫促。

    明知道山雞是個犯罪分子,期盼事情早了,自己也好落個一身輕鬆,但又覺山雞為人並非不堪,異地而處,還是位值得一交的漢子,何況如今,彼此更是同一戰壕裡掙命的人,若眼睜睜丟下他不管,實在不義氣。

唉,誰能教教我,跟犯罪分子生了感情,該怎樣處理?

    廖明輝還說保護老子週全呢,這都玩剩半條命了,還不見他鬼影出現,媽的!和婊子海誓山盟,也好過信他!

    埋怨過後,秦江心忖:算了,還是拉上他走吧,逃命也有個伴兒,這時候不能指望警察,山雞打槍那麼牛,替自己應付應付後頭那些兇神惡煞足矣。

    為自己找了個理由,秦江上前強拉住衝動的山雞:“聽鋼彈的,這樣白白送命不值當,咱哥仨人人帶傷,委實拼不過,能走則走,識時務才是俊傑,你看鋼彈的傷.......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為我們拖延時間,別辜負他......”

    鋼彈露出幾許解脫的笑意:“是啊,幹脆點,別他媽跟娘們似的,明年上墳給我多裝柱香就是了,咱幹這行還怕一死?!再說我還得指望你給咱報仇呢!”

    山雞深深望了眼曾經患難與共的鋼彈,心一橫,回頭往偏房走去。

    鋼彈衝他背影努努嘴,對秦江說:“那兒有地道,保重。”

    秦江心感戚戚然,惆悵點點頭,一句場面話也說不出口,便絕然離開。不管鋼彈是怎樣一個人,好歹自己現在逃命,就得換上他的一條命,這情分算是欠大了,而且這輩子很難有清償的可能,人家不求回饋,那就等同于義舉。

    真是一伙復雜的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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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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