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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
發表於 2008-10-9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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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晴空萬里,景致如畫。在一片人跡罕至,卻美如人間仙境的山谷
溪林中,一個人影正動也不動地伏在溪旁的大石上。漸漸地,日正當
中,陽光炙熱得直直照在那人影上,但那伏著的人影還是沒動靜。四
周除了混混的溪流聲、婉轉的鳥鳴聲及噬噬的蟲叫聲,再也沒有其它
的聲音了。
少頃,伏著的人影輕輕挪動了一下,不一會兒,那人影翻過身,
倏然坐了起來,那是一名美麗的女子!她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一雙大眼困惑地望著四周。
「咦…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她
被那炙陽曬得快焦了,連忙躲到一旁的樹蔭下,看著她此刻身處的環
境,不禁奇怪的喃喃自語。
放眼望去,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與清幽的山谷溪流,看不到半個
人影,天地間彷彿只剩她一人。她呆呆地站著,腦中回想所有鏡頭:
她們家遭小偷,她想去抓小偷,然後……她被小偷追,她的頭好像被
小偷打了一下…接下來呢?
她怔怔地望著四周陌生的景物,納悶著……她不是在家裡嗎?為
什麼她會在這裡醒來?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水容容嘆了口氣,她該不曾是被人打昏了之後,被送到這裡來吧
?天啊!她為什麼在這裡呀?難道是綁架?
水容容對天空翻翻白眼。她是不是被綁架到美麗的荒原上了?她
努力地尋找,希望能發現讓她熟悉的景物;但是,她失望極了!別說
想找出一點兒熟悉了,反而陌生地令她愈來愈駭怕。她真的是被人綁
架到這裡嗎?可是綁架她的人呢?總該有人吧?為什麼好像天地間就
剩下她一個人似的?但,沒多久,生性樂觀的她,即決定接受她莫名
其妙地出現在這莫名其妙地方的命運。
她開始沿著小溪畔走,她得找個人問問路!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她敢發誓台灣絕不可能有這種地方,至少
她就不知道這是台灣的哪裡!待她走得滿頭大汗,疲累地攤在地上時
,她忍不住開始生起悶氣。
她實在不想走了,她的肚子老早就餓得咕嚕咕嚕亂叫。水容容自
嘲地扮個鬼臉。她跟自己打賭,這方圓百里內沒有一戶人家;還好他
的野外求生技能學得不錯,此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啦!她尋著溪流找
到了某種可食用的莖類植物,暫時填飽了肚子以後,她意外地發現了
一處隱密的小仙境。
撥開層層密密的樹叢,眼前一亮,竟是一塊平坦的草坪。草坪中
間還環繞著一處小湖。小湖清澈見底,山上流下來的心瀑布在這裡匯
聚成湖,四周盡是濃密的樹林,若非有心人,根本無法找到此處,而
她卻幸運地闖進來。
水容容乍見那湖水,簡直全身搔癢難耐,波光粼粼、澈灩涼沁的
湖水吸引住她全部的視線,她有一股想脫光衣服,跳下去玩水的衝動
耶!
她瞄了瞄四周,確定無人後,迅速地脫下衣服,如美人魚般優雅
地躍下水。
水容容簡直如魚得水,玩得不亦樂乎,只見她在湖面上恣意地游
動,還不時潛下水面跟魚兒大玩捉迷藏,高興得忘記了該憂心的事!
等她實在累得游不動了,這才見她滿足地爬上岸,整個人擁在草
地上,動也不想動的躺平了!
望著頭頂上悠悠飄動的白雲,臉龐掠過輕輕吹拂的微風,水容容
舒服地昏昏欲睡……
啪!啪!啪!遠處突地傳來一陣鳥類振動翅膀的「劈啦」一聲,
水容容被驚醒地立刻翻身坐起,眼睛警覺地住四處搜尋著,一邊手忙
腳亂地將衣服穿戴整齊。
劈啦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一隻大鷹已
出現在她的頭頂上空。牠繞著這面湖水盤旋了好幾遍,淒厲地對著長
空一聲鳴嘯,然後俯身,勢如破竹地往地面衝飛。
水容容看那隻大鷹往她這裡衝來時,被嚇了一大跳,反應迅速地
一轉身,跑去躲在大樹的後面。
那大鷹以疾速往地面俯衝,卻在接近湖面時,翅膀巧妙地微微一
傾,隨即改變了方向,轉了一個弧度竟又往上升了幾尺;牠拍了拍翅
膀,以十分美妙的姿勢降落在一塊大石上。水容容可瞧得驚奇,忍不
住想拍手為牠喝采。看到那大鷹的姿態,讓她想起了什麼東西?……
鷹……對了!她姊姊送她的那只銀觸上頭不就雕飾著一隻鷹嗎﹖-水
容容舉手一看,突地呆住了她的手腕上空空的,哪有什麼銀觸?她的
銀鐲不見了!水容容苦著臉,今天好像諸事不順喔!
她抬頭又往大鷹看去。牠停在石上,那雙碧綠、銳利的眼睛竟往
她這邊瞧,看牠兇神惡煞似的樣子。水容容這才知道要駭怕。
大鷹定定地看著她,翅膀突地伸展開來撲了幾下。
水容容被他這動作嚇得倒退了一一一大步,本能地發揮了一項她
從小就十分傲人的技能──爬樹!
只見她手腳俐落地直住樹上竄,兩、三下就爬到離地數尺高的大
樹上,她雙手環抱著樹幹,眼睛牢牢地盯著牠,她實在怕死了那隻大
鷹會撲上來啄她。老天保佑牠快飛走吧!她可不想變成牠的美味晚餐
!誰知道這隻鷹會做出什麼事呀?
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動靜,那隻鷹掉轉過頭,盯著另一個方向,水
容容不由得跟著牠的視線方向看去,一陣樹葉被撥動的悉蘇聲後,一
個人影從樹叢中出現。
由於剛好就在她藏身的這棵樹右下方,所以她很清楚地看見來人
的模樣。那是一名高碩的年輕男子,英俊的臉龐呈現一股隱隱的威儀
,全身上下流露的氣質,彷彿君臨天下的王者般,令人心生敬懼。
天啊!他不是……他不是她在夢中見過的那個男人嗎?水容容瞪
大了眼睛,再仔細地盯著他的面孔……他真的是一直在她夢中出現的
那個男人,不會錯的!
他好像是這地方的主人般,一臉平靜從容地站在湖邊,而原本蹲
踞在石上的大鷹,突地展翅飛起,在半空中旋了一圈後,停在那男人
肩頭上。那男人嚴峻的臉龐上現出一抹笑意,用一種十足寵溺的眼神
轉頭看了大鷹一眼。
這景象似曾相識,這一人、一鷹……不就是她夢境中的書面嗎?
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夢中的男人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水容容
既迷惑又驚訝!她總覺得這男人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奇怪?到底
是什麼地方?
她躲在枝葉濃密的樹上,根本不愁被他發現,而她卻可以很清楚
地看他。她緊皺著眉頭。一雙靈活的大眼在他身上掃來過去,腦中忘
然閃過一道靈光:對了!他的打扮!
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腰繫金帶、腳著烏皮靴,一頭長髮用
巾帶束起,身揹一副烏金弓箭。
以前總覺得奇怪的地方,現在總算發現為什麼了!他的打扮、他
的模樣簡直就像電視劇裡的古裝演員嘛!他不曾是在拍電影吧?一身
古裝打扮,不是在拍電影,是在做什麼?
水容容疑惑地看著他。他走到一旁坐下,將弓箭放在地上,動也
不動地坐著,看樣子似乎在沉思;而這時他背對著她,使她看不見他
臉上的表情。
那隻鷹飛離他主人的肩上,一陣盤旋又回到剛才那塊大石上歇息
。牠的頭微轉,那雙碧眼竟又朝她瞧來,眼神隱含一抹詭異。水容容
感到奇怪:那隻鷹好像會看透人似的,那眼神讓人毛骨悚然然!
她轉頭看向男子那邊,她在想是不是應該下去和他打個招呼?總
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偷窺」人家吧!
豈知念頭才起,那神祕的男子突然伸直了腰站起來,動手將腳上
的靴子除下,按著鬆開腰上的金帶,解下身上的長袍:水容容睜亮了
眼睛。愕然地將小嘴張得大大的,心裡嘀咕著:老天爺!他該不會想
在這裡表演脫衣舞吧?只一會兒,男人已將全身衣物褪盡,背對著她
的魁偉身軀,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眼前。
水容容頓時面紅耳赤,不由自主地低呼一聲;而那男人極機嘗敏
銳地聽到了。
他迅速抓起衣服,轉過身,一雙銳利的眸子毫不遲疑地盯向發聲
處。
水容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見他轉身時,心虛地一陣手忙腳亂,
身子在樹上晃了晃,按著只聽到一聲尖叫,「碰」地一聲,她從樹上
跌下來了!很幸運地,在她的下方是一堆亂草樹叢,她狼狽地從那堆
樹叢裡掙扎出來,一抬頭,即面對一張冷漠嚴厲的臉和逼近她面前,
張弓待發的利箭。
她呆住了。
「說!妳是誰?」男人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感情,那對銳利、深沉
的眸子緊緊盯住她,命令道。水容容霎時清醒了過來,她猛搖搖頭,
眼尖地注意到他已將長袍穿上。算他識相,她可不想對著一個裸體的
男人說話。
「你……你又是誰?」她毫不畏懼地皺著眉問他,兩眼盯著眼前
那蓄勢待發的利箭。試探性地伸手碰了一下,急忙安慰自己……嗯,
他是開玩笑的吧?
男人英俊的臉龐布滿陰霾,反將利箭搭近她的眉心,冷厲地直視
著她的眼,「是誰允逛妳擅入此地?快說!」
水容容被他氣勢十足的威厲嚇得心頭直跳,暗地裡咒罵:問話就
問話,這個男人可真兇!她白著臉問道:「這個地方不准進來嗎?我
不知道啊!」他那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臉龐,冷冷地道:「不
管妳是誰,擅入此地者就得死!」
水容容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看他一臉嚴肅、冷漠的樣子,一股
勇氣莫名地被激起。她憤怒地杏眼圓睜,大聲叫道:「闖入這裡就得
死﹖這是誰規定的?如果有人不小心踏進這裡,難道也要叫人家死嗎
?你……你未免太霸道了!你在說什麼笑話?」
「我從不說笑話!」他臉色一沉。
水容容現在根本已無視於他手中的箭,一雙充滿竅秀氣質的眼眸
,不服氣地瞟向他:「我看你不是演戲演得過火,就是腦筋「秀逗」
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男人盯著她足足有三分鐘之間,那眼神迷濛得實在讓人猜不透。
水容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發現自己的臉沒理由地開始發燙了
起來。
「妳的名字﹖」他用非讓人回答不可的語氣命令她。
「我……我幹嘛要告訴你!……」
「妳必須回答我!」
「我偏不說!」她向來吃軟不吃硬,這個人還真以為他是統領天
下的君王啊?
語氣狂妄又傲氣十足,她才不吃這一套。男人移開手中的弓箭,
逼近她身前,幾乎是粗暴地一手接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
。「妳信不信我會一手把妳捏碎﹖」
水容容被他捏得好痛,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巨掌,只好瞪著他
。她的怒氣已被這男人激起,譏諷地道:「我信!我相信你力大無窮
,你只要輕輕一捏,我的骨頭一定會碎成粉末;不過,你不覺得將你
的力氣用在我這弱小女子身上大浪費了嗎?」他簡直跟他在她夢裡的
行為一樣,相信力量可以解決一切,她怎麼曾遇上這種人?
兩人毫不讓步地互相瞪視著對方,男人那對深邃而黝黑的黑眼珠
裡,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困惑。他眉頭輕皺,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掠過心
頭。
水容容在他逼人的視線下,一顆心竟開始不安起來,面對他渾身
散發出的那股強烈的危險氣息,地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慌亂。
「告訴我,妳是誰?」他的聲音掙破兩人之間窒人的空氣,而那
突如其來的溫柔聲音,讓她的心悸動,一時竟忘了設防。
「我叫……水容容!」
「妳從哪裡來的?」他的聲音低沉,彷彿欲催眠她似的。
水容容盯住他的臉龐,迷糊地道:「我……我從哪裡來?」她看
了看四周,神情古怪地反問他,「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我在找回家
的路!我說我被綁架到這裡來,你相不相信﹖」
目前為止他是她見到的唯一人類,同他問路應該沒錯:只是……
看他的表情好像有些怪異!他黝黑的眸子忽地一黑,臉色有些難看,
沉聲道:「「我不知道妳在說些什麼﹖這裡除了「王」以外,誰也不
能踏進一步,妳出現在這裡已經觸犯了我的律條!」
「除了王?律條?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是誰帶妳來這裡的?」他的眼光又變得犀利起來。
水容容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帶我來?
我一醒來就在這裡了!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曾往這裡……」她困擾
地低喃,看著他,疑惑地道:「你又是誰?為什麼曾往這裡?還有…
…你為什麼穿這種奇怪的衣服?你是演員嗎?你在拍戲是不是﹖」
男人擰緊那兩道濃眉,表情凝重。眼光在她全身上下轉了一圈,
然後又回到她臉上。「妳說的話我聽不懂!」
懷疑她遇到的是怪物?還是神仙?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的疑惑愈來愈重,她開始懷疑這裡是什麼地方?
蹲踞在石上的大鷹突地振翅飛起,捲起一陣勁風,水容容被他嚇
了一跳,往他身上撲去。那男人下意識地攬住她,轉頭盯著那頭鷹,
表情深沉。水容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靠在他的胸前。不
禁臉紅心跳,連忙推開他。離他遠遠的。
他愣了一會兒,忽地站了起來。一個巨大的黑影立刻壓迫罩著她
。水容容一驚,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
男人微低頭便同將她瞧個仔細,他俊美的臉龐此時毫無表情,眼
神深不可測。
她看不出他的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突然打了個寒顫。
「妳怕我?」他注意到了。
「你希望我怕你?」
「所有的人都怕我!」
「為什麼?」她不解。
「妳很喜歡問為什麼?」他冷淡地說完。
水容容笑了,眼珠子一轉。「大部介的人都希望別人是喜歡自己
的,我可不知道竟有人希望別人怕自己的,我看你真是個怪人!」
男人雙眼緊盯著她:「在妳的眼中,我是個怪人?」
水容容認真地打量著他,然後點頭。「穿著古古怪怪的衣服。說
話也古古怪怪的,這不是怪人是什麼?連我說的話你都聽不懂。我真
懷疑,妳是不是生活在現代?喂!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難道……」
她說到後來,有點稀奇地拍著手眼睛一亮,將臉湊近了他面前。「難
道你都住在深山裡?你家住這裡嗎?」她有點醒悟地喃喃低語:「難
怪他這麼兇。一定是我誤闖進他的地盤了……」
男人凝視著眼前那張清麗脫俗的俏臉,一抹奇特的感覺竟掠上心
頭。
「妳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又沒告訴我!」看他那一身與眾不同的氣勢,想必不是普通
人……只是……
她還是覺得怪怪的!這個男人,地無法忽視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某
種危險氣質。
「現在妳的命是我的,我可以讓妳生,也可以讓妳死!」他的語
氣輕柔,卻帶著讓她隱隱顫抖的威嚴,他的一雙巨掌威脅似地扣住她
的肩。
又來了!這個男人總是不忘他的霸道權威嗎?
水容容推著他的手,瞪著他叫道:「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沒有任
何人可以掌握!就算我不小心闖進你的地方,也不至於要我將命抵給
你,大不了我向你說對不起……我走嘛!你就當做沒看到我……」
男人俊目閃現稜芒,煞氣畢現,威猛嚇人,他沉著聲音道:「妳
以為這裡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麼簡單嗎?這裡是王族的禁地,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擅自闖入!而妳,妳還能走得了嗎﹖」
水容容睜大了眼,不打算屈服,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她鼓起了腮
幫子,氣惱地說:「我都說了是我不小心。也向你說對不起了,你還
這麼得理不饒人!你……我看你真是個蠻橫無理的野人!」
男人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盯著她的眼睛簡直像快爆發的火山。手
一緊,幾乎快把她的肩捏碎。
水容容被他捏痛得臉色發自、直冒冷汗,握起拳頭睡著他的手。
「該死!你快放手!你這個……野蠻的人……」他逼近她,咬牙
切齒地道:「從來沒有人敢對我說這種話!只有妳……」
她根本沒辦法推開他如鐵鉗般的箝制,卻也不願屈服於他的蠻力
之下,於是她低頭狠狠地朝他的手臂咬去。
那男人眉頭一皺,明白地做了什麼事,揚手甩開了她。他的手腕
立時出現一個微沁血絲的齒痕。他一臉的狂怒,條地伸手掐著她雪白
的頸子:水容容咬了他一口之後,立刻被他一把推開,等地反應過來
時,她發現他的手正捏在她的脖子上,他那怒氣騰騰的模樣讓她駭怕
。
「放……放開我!」水容容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句話。他的手緊緊
地陷著她,她已經快不能呼吸了。這個男人真的打算殺了她嗎?只因
為她觸犯了他?
_「我要妳向我求饒!」他的神情複雜且狂亂,低頭看著她堅毅
卻痛苦的臉蛋,陰鬱地道。
水容容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她死瞪著他,猛力搖頭。「你……
這個暴君!」
從來沒有人敢反抗他嗎?這樣一個充滿暴力、危險的男人,將人
命不當一回事,好像所有人都得懾服於他!而她偏偏不服,她的力氣
跟他相比實在不足以抗拒,但是與生俱來的傲氣,卻不允許自己降服
在他的霸權之下。她不屈服!
「妳……」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采。
水容容抵受不住地閉上眼睛,腦子一陣昏眩,旋即失去了知覺。
當她再一次張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而頭上正有一張俯視
著她,若有所思的臉龐。她立刻清醒了過來,迅速翻身坐起,離他遠
遠的,瞪視著他,手摸一摸自己的脖子。她的頸子還隱隱作痛,看來
她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那男人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視線隨著她移動。他臉上的神情諱
莫如深,他凝睇著她,沉靜地開口:「妳剛才昏過去了!」
水容容又笑了,笑得有幾介苦澀與嘲諷。「我還以為我應該到陰
曹地府了呢!
我不是該死嗎?」
「我現在還沒打算讓妳死!」他淡淡地說。她一聽,不禁怒火上
升,開口大叫:「還沒打算?原來你的意思還不準備放過我。是不是
﹖」她整個人跳了起來,連連住後倒退好幾步。「我不打算向你屈服
,我不會!而且我不想再看到你!」她轉身就跑。她一定要離開這個
鬼地方、這個男人!她要回家!她耳尖地聽到後面傳來窸窣聲,才跑
沒幾步,她已經被人從身後攔腰捉住,然後跌進一具正劇烈起伏著的
胸膛裡;她掙不開他的雙臂,拼命在他懷裡掙扎。
他低頭,沉重濁熱的呼吸就在她耳畔吹著,聲音低沉惑人。「妳
走不了!明白嗎?妳已經不能離開了!」
水容容被他男性特有的氣息,弄得有些頭暈目眩,整顆心急促地
跳動不已。她是怎麼了﹖她應該痛恨他的才對,為什麼會…﹖轉到他
的話語,她眼珠子一瞪…「你……你是什麼意思?」
這時,樹叢裡傳來一陣騷動聲。她轉過頭去,只見樹叢後陸陸續
續出現五、六個人,他們竟然跟這男人有同樣的打扮!他們站在兩人
面前,水容容意識到自己還被那可惡的男人抱在胸前,她的臉紅透了
,又氣又急地捶打著他。
「你快放開我!放開!」
老天!那六個大男人的眼光像看到什麼怪物似的,個個驚奇又訝
異地看著兩人,然後察覺失態地趕忙轉過身,急道:「王!對不起!
」
那男人倏地放開了她,水容容趁隙退離他好幾大步。
「我不是要你們在外面守候,為什麼進來?」男人彷彿在一瞬間
即戴上一層面具,全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威儀,宛如統領十方的王者
。
水容容被他這剎那間的轉變弄傻了眼。
其中為首的年輕俊秀男子帶領著其他五人,步至男人跟前,單膝
跪地,神態恭敬地道:「屬下在外面等候許久,怕王發生事情,所以
……」
「你們以為我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他勃然大怒。
「王……」年輕男子疑惑地望向一旁那一身奇怪打扮,卻美麗的
女子,納悶著……怎麼會有一名女子?她是什麼時候闖進來的?
每個人的眼睛在這時都盯向她。水容容毫不畏縮地看了回去,哼
了哼:「你們以為我欺負得了他嗎?」
他凝視著她良久,眼神裡暗潮洶湧。忽地一個轉身,大步走至湖
邊,從容地將他丟下的金腰帶重新繫回,穿上他的靴子。
那名年輕男子在一旁服侍他整裝。水容容趁他沒注意,轉身就想
走。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再待下去,好像會發生什麼事似的,她不管
他是什麼人,只覺得必須遠離這個渾身充滿危險的男人!只是她才走
了兩步,就發覺自己正被其餘五人圍住。
「走開!你們幹嘛指著我﹖」
這時那男人已著裝完畢,不急不緩地晃至她身邊,看了她一眼,
表情平靜地道:「從今以後,妳的命就是我的了!妳的命在我的手上
,我可以要妳生,也可以要妳死!沒有人可以抗逆我,我是至高無上
的『鷹王』,這世上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下,當然更包括妳……」
這狂妄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他的狂傲、他的霸氣若非與生俱來
,怎能如此震懾人?等等!他剛才說到「鷹王」?什麼是艇王?是他
的名字﹖
水容容只差沒跳起來,她大聲叫道:「我說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我不曾向你屈服!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男人眼皮也沒動一下,轉身離開她的視線;而她清楚聽到他的聲
音:「帶她回宮!」
水容容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她簡直是被一群強壯的男
人給「押」著走。一群人就這麼走出樹林子,直到林外的小徑;遠遠
地,水容容就看見路旁那幾匹高大得嚇人的馬。老天!這是馬耶!水
容容走近細瞧,一雙眼透著驚恐,馬上又往後退了三步,她還來不及
逃跑,一個人立刻將她捉回來。
「你們……你們不會要我……坐這個東西吧?」瞪著面前那好像
隨時可以一腳踹死她的壯馬,水容容吞了下口水,顫抖著說。平常只
在電視上看見人家騎馬,覺得還挺威風的……現在看著眼前那高大如
山的馬。她只感到駭怕。她連碰也沒碰過,更沒想到馬會長得這麼高
壯。
眾人均以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妳不會騎馬?」那男人不耐煩地問。
水容容又退了一步,轉頭詢問他:「我為什麼要會騎馬?你們到
底要帶我去哪裡?我不跟你們走!」
「妳要騎馬?還是走路?」他廢話都不肯多說一句。
水容容搖頭,瞪著他。執砌地道:「我說我不跟你們走!」
在她的驚呼聲中,那男人一下子將她攔腰抱起,輕而易舉地將她
放在一匹烏黑精碩的馬背上,隨即俐落地縱身一躍,便穩穩地坐在她
身後。
水容容還不明白她是怎麼坐上馬背的,等地一發覺時,嚇得緊抱
著馬頸不肯鬆手。
「我……我不要坐啦!……快放我下來!限你……」她幾乎快哭
出來了。
「我叫祁雷鷹!」他讓座下馬兒踏了幾步,然後揮動手中?繩,
馬兒立即跑了起來。
水容容被震得差點兒跌下去,所幸一隻臂膀及時圈住她。她現在
可沒時間不好意思,因為她被座下馬兒奔跑的震動弄得驚怕不已,反
而雙手緊緊環住那男人的腰,忘了要罵出口的話了。
「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坐這東西坐多久﹖」水容
容沒多久已經習慣了馬兒極有規律的躍動,漸漸忘記害怕,這才開始
擔心這問題。
他祁雷鷹眼睛盯著前方。
「回宮的路程大約要二個時辰!」他將速度放慢。
「回宮?」對她而言,又是一個新名詞。「回我的宮殿!我住的
地方!不然妳以為我應該回到哪裡?」他低頭看了懷中的人一眼。
水容容抬頭,剛好遇到他嘲弄的眼神,不由嘟著嘴:「我不知道
!」這真是剛才那幾乎要掐死她的男人嗎?
祁雷鷹靜了半晌。
水容容在這時候意識到自己是怎麼地與他靠近了她竟然用兩手緊
緊抱著他的腰,整個身子簡直都貼在他胸前,這種姿勢……大親密了
!她盯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腦袋瓜兒開始暈眩,臉一直莫名地燥熱
起來。她突然雙手用力推開他,當然,很不幸地,她忘了自己的處境
,沒想到這會兒自己正坐在馬背上。這猛力一推,她的身子在馬背上
晃了兩下,眼看就要掉下去,那一隻強壯的手臂又及時拉回她,同時
她的耳退響起一陣暴風雨似的聲音:「妳這個大笨蛋!妳不想活了是
不是?」水容容也被自己狠狠嚇了一跳,憶起剛才的危險不由得打了
個冷顫,她抬頭望著祁雷鷹那一臉的狂怒。
「我……」她突然感到座下馬兒已停止奔跑,而四周是匹、五個
人,他們正圍著他們,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她不好意思地
低下頭。只一下子,馬兒又繼續前進。「對不起!」她聲如蚊鳴地喃
喃道。
祁雷鷹聽到了,他輕揚眉毛,嚴峻的臉龐仍有末息的怒意與驚恐
。
「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妳想找死是不是?」
水容容迅速抬頭,瞄了一眼處於盛怒中的他,不怕死地回嘴:「
反正我現在的命在你手上嘛!摔下馬跟被你掐死,還不是一樣要死!
她沒說出真正的原因。
「妳給我乖乖坐好,不准再做這種事!聽到沒有?」他在她耳邊
怒吼。
水容容雙手塢住耳朵。「我要回家!」她小嘴一撇,開始眼汪汪
。
祁雷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沒打算讓妳回家。現在我要帶
妳回宮!」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什麼宮?我要回家呀!你再不讓我回家,我
姊姊會擔心我的!我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住這裡?可是我必須回家
,我要回家!」她看了下四周,盡是荒原與圓滑的小丘,在夕陽下美
得讓人讚歎,但卻是她不熟悉的陌生這簡直不像是她住的世界!
「回家?妳要怎麼回家?」她的臉讓他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卻仍
不肯鬆手。
水容容楞住了。
天色漸暗,四周逐漸地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除了踢躂的馬蹄聲
,似乎沒有別的聲音……而在遠遠的、遠遠的地之盡頭,彷彿有一處
亮光……他們一行人正朝著亮光之處前進。她連這裡是哪裡都不知道
,她要怎麼回家?水容容沒有說話,而後的半個時辰裡,他們沒有再
交談。
在快馬奔馳了逛久,水容容幾乎在馬背上快被折騰死時,眾人終
於到達了目的地。
水容容睜著疲倦矇瓏的眼,打量了一下她身處的地方一座壯闊雄
偉,彷佛屹立在天地之間,毫不動搖的巨大城門,兩旁高聳駭人的堅
固城牆……天啊!她睜大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在馬背上端坐
好,仔細地重新搜尋著剛才她看過的地方。
城門、護城河、城上來回走動的…;是士兵!她再看向四周,從
他們身邊經過熱鬧喧嘩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他們的
穿著打扮怎麼和她的不一樣?她一定還在做夢!對了!一定是!水容
容這麼安慰自己。
她揉揉眼睛,睜眼再仔細看馬隊緩緩通過那魏峨的城門,眼前燈
火通明,一條條整齊的街道。一旁笑語吆喝的人潮……她的腦袋瓜子
突然不能用似的,一片空白。她用力的搖搖頭,盯著四周的景象如見
怪物般,喃喃自語:「這簡直就是古代的場景嘛!古城、古街、古人
……」她忍不住驚呼:「他們……不,你們是在拍電影嗎?簡直就像
真的一樣!」
她亮著眼,驚訝地看著那些美麗逼真的布景。那些演員可真敬業
,演得像真的一樣。馬匹在大街上呼嘯而過,身旁的景物如走馬燈般
快速閃過簡直就像夢幻一般!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你……你真的在這裡拍戲嗎?」水容容
傻傻地笑,轉頭向她身後的男人祁雷鷹問道。祁雷鷹放慢馬的速度,
突然聽聞她的話語,低頭看著她,不由一揚眉。
「你在戲裡演什麼角色?我聽他們喊你『王』,你演皇帝嗎?」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解釋他穿古裝?解釋他為什麼渾身狂傲霸氣?
祁雷鷹的表情若有所思,沒回答她的話。
看他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水容容暗吐下舌,決定還是別說話的
好;所以她把注意力又放回前面,專心打量著四周的奇景。
沒一會兒,他們停在一處朱門前,雖然是夜晚,但此處卻也燈火
通明。大門後是一幢幢的巨屋華宅。彷彿連綿無止盡的石牆將裡面的
繁華兜圍住。這裡是側門,看守大門的兩名士兵在看清馬上來人後,
態度十分恭謹地立刻把門打開放行,隨即馬兒在通向屋宅的小徑上奔
馳。
水容容驚奇地盯著眼前排列有序、雕樑畫棟的房舍太神奇了!這
簡直像極了古代的皇族宮殿!那一雕、一柱、一棵、一階,無一不精
美絕倫!
她突然疑惑地回首問他:「你不會要告訴我,這是你住的地方吧
﹖」
祁雷鷹在一幢大屋前停住馬,他輕鬆俐落地滑下馬背,隨後毫不
費力地將她抱下。一旁立刻有人將馬兒牽下去,除了那名年輕人,其
他五人向他躬身行禮後便走開。
祁雷鷹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逕自往屋裡大步走去。
「年五!將她帶下去交給宮女,用晚膳時,我要看到她乾乾淨淨
的樣子!」
「是!」年輕人亮聲回答。
水容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目送他離開,一會兒驚醒似地欲追上
他,那一臉笑容和善的年輕人年五卻擋在她身前。
「姑娘!請讓小的帶妳下去沐浴梳洗一番!」
「可是我還有話要問他啊!」是他執意帶她來這裡,他幹嘛像扔
包袱一樣地急於扔掉她?至今她總覺得事情
似乎透著古怪!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王要小的帶姑娘下去。」
她突然回頭瞥了他一眼:「姑娘﹖好彆扭的稱呼。我叫水容容,
別什麼姑娘不姑娘的,你還沒下戲嗎?怎麼一穿上古裝就回不了現實
呢?」
年五仍是滿臉的笑容:「那麼就請水姑娘跟小的走吧!」
她瞪直了眼:「你到底懂不懂我說的話﹖」她語氣一轉,決定敲
醒他的腦袋…「我問你,這裡是哪裡」﹖
「這裡?這裡是王宮!」他毫不遲疑。
她翻翻白眼。
「現在是民國幾年?」
他皺皺眉頭,疑惑地眨眨眼睛,看著她:「年?……什麼年?…
…」
水容容這回不客氣地瞪著他:「你別告訴找,你不知道現在是民
國幾年?不知道當今的總統是誰?這裡是中華民國你總該知道吧?」
年五被她兇巴巴的「恰」樣嚇退了半步,忙道:「我真的沒聽過
什麼年?什麼總統的」﹖我更不知道什麼……中華民國的,不過,我
倒知道我們南國……」
他是哪個深山野嶺放出來的?連這些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南
國?南國又是哪個縣市的地名了?怎麼她從沒聽過?
水容容揮著汗水,以一種看白癡的憐憫眼光看著他,渭然道:「
一定是環境的關係讓你變成這樣,唉!這麼年輕竟然……」
年五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會兒怒氣沖沖,一會兒又唉聲嘆氣的,
實在搞不懂她是怎麼了﹖'這姑娘可真奇怪!他面容一整,突地想起
他的任務。「水姑娘,離晚膳時間不早了,請快隨找來吧!」
水容容想了想,這才點頭跟著他走。聽說這種人是不能受到刺激
的,一旦受到刺激就會性情大變,搞不好變得跟那男人一樣兇,所以
她覺得還是順著他一些比較好。
穿過層層迥廊、樓台水榭,年五帶她進入一間美麗的臥房。
那一桌一椅、梳妝檯、絲帳、錦床,莫不顯示土是經由完美的巧
思搭配而成的,那是古代女子的閨房!
水容容新鮮好奇地到處摸著玩,最後她滿足地躺在那舒服柔軟的
大床上。
「水姑娘!」一個低柔的女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水容容馬上生了起來,轉頭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和兩名少女正恭
敬地站在離床十步遠的地方看她。她滿臉疑問打量著那三人如果這裡
是王宮。這三人的打扮倒真像宮女!
「你們……你們是誰?要做什麼?」奇怪,那年輕人怎麼一轉眼
就不見了?
「我們來侍候姑娘梳洗,請姑娘跟我們來!」中年美婦微微而笑
。
「洗澡嗎?」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骯髒。那黃襯衫、牛仔褲
在湖邊已被泥沙弄得不像樣,更別提她滿身的汗臭味了。
一會兒,在三人的帶領下,水容容來到浴室。那是一個足夠容納
十人橫躺的大水池,池面波光湖灘。還浪漫地舖撒著逛多馨香的花朵
,四周低垂的絲紗偶隨風起而飄盪……
水容容突地一聲驚呼!原來那三人趁她恍憾出神的當兒,七手八
腳地迅速脫了她的衣服,等水容容回過神。她就只穿著一件牛仔褲,
上半身赤裸著。她臉上泛起一抹羞紅,雙手護在胸前,退離她們好幾
步,叫道:「你們……你們幹什麼?」
三人對視一眼,眼裡有些莫名其妙。「我們侍候妳沐浴更衣啊!
」中年美婦道。
水容容臉上紅潮末褪,急忙道:「我……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
出去!」她們該不會是要幫她脫衣服、幫她洗澡吧?她還沒頭昏到以
為這裡真是皇宮,而她是需要讓人服侍的公主!但,她的拒絕顯然對
她們起不了作用。
「這是我們的職責,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們!」中年美婦臉上露出
微笑,卻堅決地道。「我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水姑娘……」
「你們不出去,我就不洗!」
「這……」三人面有難色。
水容容得意地看著她們,只是她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多久。三秒鐘
後,她被三人牽制住,兩個人拖住她,一個快速解去她的褲子,她被
拉下水池,徹頭徹尾地清洗了一番。
水容容的掙扎無效。她就這麼被「侍候」著洗完澡,又被他們強
迫穿上一襲飄逸的黃衫羅裙,一頭長髮被編成辮子披在身後,更可怕
的是她們不知道拿什麼東西在她臉上塗塗抹抹的。當她看見銅鏡中那
名身著古裝、嬌豔動人的女子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
第三章
三人將還處在失魂狀態下的水容容帶到一個大廳。
水容容瞪著四周陌生的景象瞧,他們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現在
連她也被牽扯進來。
她仔細觀察一旁垂手站立、肅然不語的四名侍女,想從她們身上
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是她們古意盎然的裝扮,絲毫偽裝不來的拘謹
態度,令她不由得困惑了。這一室的富麗堂皇,讓她咋舌,而當她知
道嵌在四面圓柱上的發光體,竟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時,她的不安更
加深了。沒有人敢在只是拍戲的片場放這種寶貝……而且現代的照明
設備簡直到了夜如白晝的地步,夜明珠當燈光,太浪費,也太不實際
了!
水容容胸口悶得很,只覺得那股不安壓得她心裡很不舒服,而她
知道這不安的來源是始自於她從這裡醒來後開始!她突來一陣心悸與
慌亂,受不了這悶窒的壓力,霍然站起來往門口奔去她要離開這裡!
在她剛要跨出門時,一個人影從門口閃出來,而她就這麼一頭撞
進一具結實的胸膛裡。
「妳想去哪裡?」低沉略具磁性的嗓音使她立刻抬起頭。
「你……」水容容看清那具胸膛的主人後,不禁膛目結舌。
換了一身紫衣衫袍後,祁雷鷹似乎更見俊挺,他那威嚴迫人的氣
質更在此時展露無遺。隨著他那聲問句後,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正肆無忌憚地在她全身上下梭巡,最後停在她臉上,他露出一絲笑
意。
「鵝黃羅衫很適合妳的柔美嬌俏!」他凝視著她,由衷地讚美。
水容容聽了他的稱讚後,雙頰浮上一抹嫣紅;只是下一秒,她突
然垮下臉,瞪他。_
「你還打算演戲演多久?我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拉來當臨時演員。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直說好了﹗」
祁雷鷹俊臉高深莫測,陰暗而無表情:「演戲?妳以為這裡是哪
裡?我是誰?
」又來了!他老是這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嗎?她不知道自己又
說錯那一句話了。
「這裡不是古裝戲場。而你不是演員嗎?」
奇怪的是至今為止別說連個有關「現代」的影子都看不到。她覺
得應該有的攝影機什麼的也沒瞧見;而這裡人們的一舉一動,根本像
是他們原本的生活作息般毫不造作。自然地令她的不安、恐懼又加深
了,她懷疑自己是否錯過了某個重要的環節?_祁雷鷹捉住她的手臂
,將她拉回椅子上坐好。「這裡是我的王宮、我的王國,我是南國的
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妳……」
他俯身在她纖細的手臂上稍施壓力,墨黑的眸子閒著利芒,低聲
地道:「妳為什麼總是說些奇怪的話來抗逆我?是為了吸引住我嗎?
為了吸引鷹王嗎?容容,水容容!」
水容容被困在椅子與他的身體之間,被他那雙如鋼鐵般的巨掌箝
制住,根本無從掙脫。她聞言不由雙眉一揚,抬頭與他對視,刻意忽
視他身上窒人的壓力。她才不會被他的氣勢嚇到,她哼聲道:「我不
認識你,為什麼要吸引住你?你是誰﹖鷹王?南國的王?這是哪個偉
大的編劇編出來的爛劇本!去騙騙三歲小孩還可以,用來騙我,未免
太低估我的智商吧?」他的神情簡直陰霾得可以。
「沒有人敢懷疑我的話,除了妳」
「那是我聰明!如果你真是王,我都可以當公主了!咦﹗有公主
這個缺嗎?要不然我來演好了,老實說,找的演技也是不錯的,小學
還得過全校第三名……」她興致勃勃地說,過了很久才發現祁雷鷹的
臉色已經鐵青了。
「我又說錯了?」她有些不解。
「妳還是說出妳的目的了?」
「我的目的?」
「接近我是為了當公主嗎?」
「真有公主這個缺啊?」
「妳那麼想要嗎?」他的聲音冷冽卻隱藏著奇異。
「當公主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有下人可以使喚,好像威風
得很!一定很好玩……你真要請導演讓我演公主嗎?」哇!讓她姊姊
知道,她一定不敢相信!
在她絕俗清麗的外表下,竟也是追求榮華富貴而不顧一切的醜陋
思想而已。故意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吸引他,也只是為了接近他而已…
…祁雷鷹凝睇她那張絕美、天真無邪的臉蛋,一抹厭惡感油然升起…
…他當時為什麼沒有立刻殺了她?為什麼會衝動地帶她回來?沒錯!
她確實是吸引住他,她身上似乎有某種奇特的魔力,讓他忍不住衝動
,甚至打敗他的自制力。他還以為這女孩跟其他人不一樣,沒想到他
錯了,而且錯得厲害,她甚至是毫無羞慚地直接向他要求,這就是他
的「奇特而聰慧的女子」!
「本王如妳所願,從現在起。妳就是南國的公主!」他看她量久
﹐突然宣布似地道。
一旁的侍女、侍從像領了聖旨似,皆向她躬身請安:「公主殿下
」
水容容被祁雷鷹和他們的舉動弄傻了眼。
「你……他們……他們不必這樣吧?」又不是真的公主被空氣中
的凝重逼迫得受不了,他們沒必要這麼嚴肅認真吧。
「既然妳是公主,他們自然得照宮中規矩來。這不是妳要的嗎?
怎麼,不習慣嗎?」他的語氣淡漠地像沒有這一回事。坐在她對面,
一揮手,沒多久,一桌令人垂涎三尺的酒菜立刻被端了上來。
「那你總得告訴我,我要怎麼演啊?台詞呢?我要說些什麼話啊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難道攝影機都是隱藏式嗎﹖-來這裡這麼久,還是沒看到她期待
看到的攝影機、工作人員、導演……...一切好像愈來愈逼真,好像
……不是在拍戲!這種詭異的想法,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他們不是在拍戲,那他們幹嘛穿這種奇怪的衣服?還有這些
幾可亂真的布景……除非她掉到古代世界了!
她莫名其妙地頭皮一陣發麻,全身從腳到頭地一直寒起來。
水容容想控制自己那如萬馬奔騰的思緒,可是它就是控制不了,
她愈想愈多,愈想愈複雜……打從她從小溪旁醒來後、遇到他、進城
、來到這裡……沒有一件是合乎常理、合乎現代邏輯的。她老是覺得
他們奇怪,而他們又何嘗不覺得她奇怪?
為什麼呢?難道因為……她是現代人?
他們真的是古代人?那她……水容容覺得頭痛欲裂,她盯著眼前
俊逸威嚴的男人,顫著聲音問他:「你…老實告訴我……你們……你
們是不是在拍戲?……拍戲?你懂嗎?」她想到他老是以奇怪的神色
回答她覺得理所當然的問話。她害怕他的答案,她怕極了地搖頭。但
,他搖頭表示不懂!他如果不是在拍戲,那麼……
祁雷鷹嘴角微彎。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唇形:「我說過,妳已
經是南國的公主。妳不用再這麼神神祕祕地吸引我,畢竟妳達到妳的
目的了!」
水容容乍聞如晴天霹靂般,她猶不死心,收拾殘缺的聲音問他:
「你……你真的是王嗎?南國的鷹王?你不會騙我吧﹖」她這時真希
望是被騙的人。
「妳剛才不是說妳很聰明嗎?」祁雷鷹注意到她蒼白若紙的臉色
。
水容容頹喪地趴在桌子上。
我的天!你真的是王!南國……南國又是什麼地方﹖」她喃喃地
自言自語:「這又是哪一個朝代?我不是做夢?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
一雙堅定有力的手掌輕覆上她的肩,他的聲音沉穩地傳來:「我
要確定妳沒事!」水容容驚跳了起來,掙開他的手,兩眼直看著他,
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她強迫自己鎮定。「我相信因為某種原因,
我誤闖進你們的國家,誤闖進你們的世界…我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
的人!我一定得想辦法回去!我一定要回家!」
說完,她往門外跑去。彷佛身後有惡魔追趕,水容容拼命地跑,
根本不管前面是哪裡,只要看到路她就跑。
夜晚的宮殿燈火通亮。宛如白畫,不時有侍衛來回巡邏,當他們
看到一名美麗的黃衣女子一臉驚惶地自他們身旁奔跑而過時,皆不由
得停下腳步,面面相覷。無止盡的迴廊、重重層層的宮門,水容容發
現自己正迷失在古堡似的王宮裡。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慌亂地無從思考
起,這裡真的是古代世界?不是她的世界﹖難怪她感到不對勁。她還
以為他們有問題,其實有問題的是她,他們依照他們原有的生活軌道
走,而她才是闖入者!
不!不行!她必須回去!下管她是怎麼來的。她都必須回到她原
來的世界!古代耶!教她這現代人置身在這個時代.她非瘋了不可!
老天到底在開什麼玩笑?她整個身子縮成一團忍不住地一直發抖,她
緊張駭怕地直想吐,現在是哪個時代?西元幾年﹖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
她的腦子好昏沉,一陣亂哄哄地,她的意識飄忽了起來,毫無預
營地眼前忽然一暗。
水容容醒來,還有些迷糊地望著頭頂上方的輕絲紗帳.如排山倒
海般全部向她襲來,記憶在她腦子裡鮮活了起來。
她一下子翻坐起,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瑰麗雅緻的臥房。失落感
升到最高點,她多希望自己是在做夢!
她低頭看著身上的白衫睡袍。轉頭搜尋四周的環境……
這一室的寧靜,讓她的心不安起來…
「碰」地一聲輕響,好像是前廳的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名清秀可
愛的紅衣少女撥開珠簾出現在她眼前。
她看見水容容已經醒來坐在床上時,不由泛開了笑顏,她顯然是
個十分愛笑的少女,只見她開心地將手上端著的一盆水放下,走到她
床邊。
「公主,妳終於醒了!」
「公主?」她皺緊眉,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
「是啊!公主妳一定不認識小婢!小婢叫雪梅,以後負責侍候公
主。……剛才我進來好幾次都未見妳起來,現在公主醒了,要不要小
婢幫妳著衣梳頭﹖」頭上挽著兩個髻的宮女雪梅一直含著笑容。
水容容還不知道要以什麼心態面對這群「古人」、這個陌生的環
境?當自己是被放逐在一個荒島上,而不是跨越時空誤入的古代世界
嗎?
「我……怎麼會往這裡?」她的腦子裡好像有一窩蜜蜂在不住地
叫,煩死人了!
「公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是王把妳抱進來的,王要小婢好好照
顧公主,不准有任何閃失!」雪悔照實回答。
水容容微微一愣,被祁雷鷹抱進來?她是不是昏倒了﹖
「公主,妳沒事吧?」雪梅睜大眼看著水容容。
公主?她當時還以為是要演戲呢!難怪那個祁雷鷹的眼神如此怪
異與……不屑!他八成以為她是個貪求虛榮的人了,天知道她才應該
是最莫名其妙、最冤枉的人!好吧!既然事實已定,現在最要緊是想
辦法回去;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雪悔看她一副又懊惱又陰睛不定的表情,只好呆站在一旁,忍不
住偷眼打量這個昨天王突然帶回來的美麗公主!
「祁雷鷹……我說你們王現在在做什麼?他在哪裡?」她忽然開
口問雪梅。
雪悔驚醒,雙頰不由一紅。怕自己被公主逮到偷瞧她的事,趕忙
垂下眼。
「小婢不知道。」
王的行蹤可不是她這種小小的宮女所能知曉的,在偌大的宮裡,
要知道王的行蹤通常要費些時間。除非他刻意想讓人知道。
水容容心想:如果她是在那個小溪邊醒來,也逛她要回去的路徑
也要從那裡著手!她要再回到那裡試試看;但是她得先找祁雷鷹!既
然是他帶她來這裡,自然也能帶她回去。她必須回到她來到古代的第
一現場瞧瞧。在這裡舉目無親,現在似乎只能靠他了;可是,他靠得
住嗎?那個霸道專橫的男人!
她讓雪梅侍候她穿衣服,誰知道這古代衣服要怎麼穿嘛?只好容
逛自己偷懶一次讓別人代勞,這就是當貴族女子的特權嗎?
雪梅為她換上一身嬌俏的淡黃衫裙。還靈巧地為她梳好頭。
「今早王吩咐人搬了一大箱的衣衫來,小婢已經幫公主整理好放
在衣櫃裡,每一件都好美,公主要不要看看?」雪梅興奮地打開衣櫃
要她瞧瞧。
衣櫃裡一整排繡工精緻,每一件綾羅衫裙顯然都價值不菲,讓水
容容也著實地愛不釋手,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十來件的衫裙,除了
一套白色、一套紅色,其餘皆是淡柔的鵝黃色。他知道她喜歡的顏色
!喜歡她穿黃色的衣衫!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還要這麼
費心地送她衣服?他不是認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可恥之人嗎?他沒把
她丟出去,還送來一堆漂亮的衣服……他到底在想什麼?
在房裡用過了早膳,水容容要雪梅帶地出去四處參觀。
晚上的王宮跟白天的王宮看來有極大的不同──夜晚是燈火瑩亮
的輝煌,白天則另有一番氣勢磅磚的美。樓台水榭、花園、亭閣……
水容容真正地大開了眼界。
不知道她姊姊、姊夫如果知道她竟跳到古代世界,會有些什麼感
想﹖越過一片竹林後。一幢白色閣樓出現在眼前。閣樓外一大片的花
園種著各式各樣的花草,令人覺得心情乍地一陣舒坦。
水容容見閣樓大門緊閉,彷彿不歡迎任何人的來訪,而此處的幽
雅清靜似乎又和整個王宮格格不入----這裡就像被遺忘的一角,遺世
獨立。
「這裡是什麼地方?有人住嗎?」水容容詫異地問。
雪梅拉著她站得遠遠地,不敢讓她大靠近那間白樓。
「這裡是祭司白衣大人住的地方,此處是禁地,除了王和祭司,
誰也不能接近!公主,我們走吧!」
水容容眼睛一亮,被勾引起了好奇心,站著不動。
「祭司?在拜祭鬼神的官嗎﹖他為什麼要住在這裡?這麼神祕呀
!他長什麼樣子?妳有沒有見過他?……如連珠炮的一連串問題脫口
而出。
雪梅被他說話的快速度轟得半天腦筋才清醒。
「小婢沒見過祭司大人!通常宮裡有大祭時他才會出現,小婢還
沒資格站到祭壇旁,所以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這裡是王為他安
排的地方,聽說是他要求的,大家都知道祭司大人住的地方是不能隨
便接近……公主,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雪梅有些著急,直在心
裡責備自己……她怎麼會一時疏忽地帶公主轉到這裡來呢?「幹嘛這
麼害怕?他會吃人哪?」水容容不以為然地翻翻白眼,心想:他一定
是個老態龍鍾,留著大鬍子,有時做些奇怪動作,口中唸些咒語嚇人
的老頭子,就像那些專騙人錢財的道士一樣。
雪梅簡直是嚇壞了地硬把她連拖帶拉地「拖」離開那裡。
「公主!妳講那麼大聲一定會被他聽到啦!」
「聽到了又怎樣﹖我才不怕他哩!」水容容悶哼了一聲。以她現
代人的眼光來看,懼怕一個祭司確實是很無理的事,她是文明人耶!
她一定要找機會去瞧瞧這位神祕的祭司大人長什麼模樣?當然是偷偷
地!
在宮裡遊盪了一天,連帶使專職侍候她的侍女雪梅飽受了一天的
驚嚇。這位公主活潑好動不說,好奇與層出不窮嚇人的本領更是驚人
。譬如:她會指著衣服問妳怎麼穿?吃飯為什麼要有那麼多規矩?麻
煩死了!走路為什麼要「蓮步輕移」?她就偏要大步走!她不會彈琴
,卻會哼出很多好美的曲子;她寫不出毛筆字,卻能出口成章……她
會告訴妳太陽不下山,繼續在另一頭照耀、月亮永遠是圓的……下午
,她還拉了十幾個宮女分成兩邊,中間高高地牽了一張長形網,然後
教授規則。一粒彩球就這麼在網約兩邊打來打去,她說這個叫「排球
」。每個人玩得興高采烈,旁邊還擠滿了一大群聞風而來加油的人。
這位精力旺盛的公主在短短一天內就俘獲了後宮所有人的心。
水容容玩得滿頭大汗,可開心極了。這時,她站在場子後面,將
球舉高、發射出去,另一邊約六名宮女正一窩蜂地要擠上前去接球,
突然受到傳染似的,一個個都停了下來,一臉驚恐地瞄向她這邊兒。
立刻中規中矩地安靜站好,動也不敢亂動,任由彩球孤伶伶地掉落在
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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