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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賭約


　扎卡里.尤金是典型的矮人鑄造師，在壞脾氣、嗜酒、傲慢、固執的同時，他也豪爽、一諾千金、鑄造手藝精湛。
　　托最近這場該死的戰爭之福，鐵匠鋪的鑄造爐的火焰，已經連續三十多天都沒有熄滅過。
　　扎卡里與他的三個學徒，早已經熬得雙眼通紅。
　　對矮人鐵匠來說，最大的幸福就是鑄造的兵器，被‘識貨’的人高價買走。而出售武器賺來的金幣，又買到了優良的麥酒。
　　很顯然，這段時間就是讓扎卡里感到無比幸福的好日子。
　　“該死的戰爭！”
　　仰頭灌下滿滿一大口麥酒，心滿意足打了長長個酒嗝，扎卡里用滿是黑灰的大手胡亂抹了抹糾結的紅胡子。從通紅肥碩的酒糟鼻子噴出兩道酒氣同時，扎卡里含混的嘟囔了一句。
　　用長鐵鉗從鑄造爐里扯出跟紅通通的鐵條，精壯的矮人掄起鑄造錘，叮叮當當的砸的火星四濺。
　　雨點般的汗液從紅胡子矮人赤裸的兩條粗壯胳膊滴下，落在通紅的鐵條上，嗤嗤溜溜作響。
　　很快的，一柄雙手大劍在扎卡里手下漸漸成形。
　　這把劍，怎么也能賣出十來個金幣吧？
　　扎卡里在心中估算著，拋去成本可又是小賺一筆，又能去老格羅茲尼酒館買不少香醇的麥酒啊！
　　越想越高興，扎卡里連揮動鐵錘的力量也越發大了。
　　叮叮當當的鑄造聲，猶如一曲動人的交響曲。
　　“扎卡里、扎卡里——”
　　就在此時，一個口音怪異的大叫突然出現，一聲緊似一聲的叫著扎卡里的名字。
　　“干什么？”
　　扎卡里抬頭看向鐵匠鋪外，在這個夜幕將近的時段，白日里紅火的街道已經冷清，哪里有人？這情況，讓扎卡里不由自主的回了一句。
　　“老師，別答應！”
　　扎卡里的一名矮人學徒，扯著嗓子提醒著，只可惜已經晚了——
　　“白癡扎卡里——，笨蛋扎卡里……”
　　就在扎卡里納悶時為什么不能回答時，那怪異的聲音突然有開了口，污言穢語的全是辱罵扎卡里的內容。
　　當啷一家伙，扎卡里就將眼看要完成的雙手劍錘成了弓形，這不是第一次了！這樣莫名其妙的辱罵，這個十幾天來，已經發生了五次，每次都是在這天擦黑的時候！
　　扎卡里終于想了起來！
　　“是誰？是誰在污蔑我矮人扎卡里的名聲，給我出來——！！！”
　　一張臉憋成了紫茄子色，正值壯年的矮人揮舞著他的大鐵錘，暴怒的沖出了自家鋪子，誓要將這個多次辱罵自己的家伙砸成肉醬！
　　該死的！
　　難道所有人都遺忘了，我們矮人優秀的鐵匠，也都是強大戰錘武士么？！
　　……
　　看著突然沖出來的暴怒矮人，安德本能的一把抓住蒂娜纖弱的手腕。連退兩大步的安德，讓護衛蒂娜的兩名劍士，頂到了最前面。
　　或許也是被矮人狂暴的話語所驚嚇，矮人鐵匠鋪旁邊的行道樹上，一只大鳥撲撲楞楞飛向了遠方。
　　“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你們在辱罵我扎卡里？！”
　　須發張揚的老矮人揮舞著大殺器般的鐵錘，明顯已經有些歇斯底里感。
　　這很糟糕！
　　安德不清楚憤怒的矮人到底有多大殺傷力，但是矮人手里舉重若輕的家伙什，怎么看也不是自己的骷髏仆從們能對付的。苦于無法開口解釋，安德已經有了扭頭‘轉進’波音法學院的打算。
　　“扎克里叔叔，您看看清楚啊！我是小維克多，我們可是剛剛從學院來，你認為我會辱罵您么？”
　　幸運的是，被老克格勃指派護衛蒂娜的兩名劍士中，那名娃娃臉的小個子，明顯是與老矮人相熟的。
　　見老矮人張牙舞爪的要過來扁人，娃娃臉劍士趕緊連聲解釋著。
　　“老維克多家的二小子？”
　　扎克里在瑪雅城定居多年，當初建設這家鐵匠鋪時，鄰居老維克多一家對他幫助可不小。
　　老維克多家的二小子，也就是小維克多，可是扎卡里看著長大的。止住洶涌的怒火，扎卡里仔細分辨一番，跟自己說話的可不是小維克多？
　　“是你？不是你在辱罵我，那是不是他們？”
　　矮人不是恩將仇報的生物，老維克多家對自己的好，扎克里可是一直記在心中。
　　扎卡里將手中的鐵錘一橫，指向了另外一名劍士，肥大的酒糟鼻子煽動不已，證明他并沒有解除對其他人的懷疑。
　　“扎克里先生，我們已經在您這里購買過三次金屬粉，怎么會辱罵一名信譽優良的矮人大師呢？”
　　在那名劍士出聲前，蒂娜小姑娘生怕雙方真的打起來，趕緊解釋著。
　　“對對！”
　　被扎卡里用鐵錘指著的菜鳥劍士也嚇的不輕，趕緊小雞吃米般的點頭隨聲附和。
　　“不可能是小維克多、也不是小姑娘主顧、這個菜鳥劍士的聲音不像，那個亡靈骷髏法師……哦，令人厭惡的骷髏亡靈是不會說話的。”
　　老扎卡里算是有點腦子，一個一個的分析后，終于放下了手中的鐵錘。
　　“可是……到底是誰在詆毀矮人的名譽？”
　　看著在沒有其他人的街道，矮人扎卡里徹底迷惑了。
　　“扎卡里先生，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啊？”
　　看看不會再發生沖突了，好奇心強烈的蒂娜，從兩個劍士身后出聲問道。實際上她是想到前面去的，只可惜安德怕還有危險，緊緊拽住了他。
　　蒂娜這一問，耿直而又一肚子火氣的矮人，怎么會不竹筒倒豆子全部講了出來。
　　“誰要是能替我揪出這個家伙，我一定重重酬謝他！”
　　末了，紅胡子矮人扎卡里，咬牙說道。他已經打算好，一會兒就去傭兵協會那邊，發布這個任務。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安德樂呵了，原來是這么簡單一事情啊！
　　不過老矮人說要重重酬謝，那可就不能怪咱占他便宜了？
　　“那……扎克里先生，我要是能替您解決這個困擾，您怎么酬謝我呀？”
　　在安德授意下，蒂娜問道。
　　“你？矮人都逮不到的卑劣家伙，你這小姑娘不可能比矮人做得好！這個事情，還是需要找傭兵來做，雖然傭兵們也都笨的要死……”
　　老矮人上下掃了掃蒂娜，然后以矮人出來名了傲慢語氣說道。
　　“我要是做到了呢？！”
　　蒂娜，氣鼓鼓的。
　　“我打賭，打賭你逮不到！”
　　固執的矮人，不可能相信蒂娜的話。
　　“賭就賭，賭注……恩賭注就是如果我抓住了，您以后出售給我的東西只能收半價，怎么樣？”
　　“賭就賭，矮人會害怕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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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馬勒格碧


　“扎卡里——、扎卡里——”
　　口音怪異的叫喊再一次響起，但時間已經是三天后的傍晚。
　　正在悶頭打鐵的紅胡子矮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扭頭看看等待在一邊的蒂娜小姑娘。
　　在小姑娘點頭示意后，不請不愿的矮人鐵匠扎卡里，應了一聲——
　　“是哪個該死的家伙叫我？！”
　　矮人鐵匠大師雖然腦子笨一點，可是總覺得這自己必須回答聲的要求，有點問題……
　　“笨蛋扎卡里！白癡扎卡……呃——”
　　與前幾次一模一樣，扎卡里回答之后，立馬就遭到了對方的污言穢語攻擊。
　　不過與前幾次也有所不同，這一次那怪異口音的家伙只扯了一嗓子半。
　　撲棱棱陣聲響后，似乎是有個什么東西從高處墜地。
　　這奇怪的聲響，不但聽的矮人扎卡里一腦子漿糊，蒂娜同樣是面露不解之色。
　　“抓住了——，告訴紅矮子就它罵的。”
　　擰著只肥大鸚鵡形生物的脖子，一身排骨的骷髏法師安德，晃晃悠悠走進了扎卡里鐵匠鋪后，向蒂娜傳遞過意識流。
　　“扎卡里先生，就是它侮辱了您的尊嚴啦。”
　　蒂娜伸手指指安德手里的‘肥鸚鵡’，按照安德的意思說道，不過她也挺疑惑。
　　這只明顯摔到半昏迷的肥鳥。怎么可能會罵人啊？
　　“不可能！這鳥又不是人，怎么會罵我？”
　　扎卡里將雙典型的矮人小眼睛瞪的溜圓，他完全無法相信，一只鳥怎么可能會說話？
　　……
　　‘就知道你們會這么想。’
　　安德太明白紅胡子矮人疑惑的是什么，不過這只肥鸚鵡被麥哲倫‘虛弱無力’后，跟鬼子的神風敢死隊似的，大頭朝下的就扎在了地面，沒死只是昏迷還真是只能說這異界生物生命力頑強。
　　安德舉起另外一只骨頭手，劈里啪啦就在肥鸚鵡腦門子上敲了幾下，當然了下手還是有輕重的，力氣也就能將肥鸚鵡敲醒而已。
　　“馬勒格碧，松手——”
　　果然，被敲清醒過來的肥鸚鵡，不住掙扎不說，嘴里還不干不凈的罵了開來。很自然，肥鳥的臟話只能換來安德一陣毫不留情的胖揍。
　　“這只肥鳥，難道是炎熱森林特產的魔獸——，亞馬遜人語鳥？”
　　蒂娜小姑娘最經沒少看書，在加上她留意了安德這幾天看的書，自認是認了出來。
　　“馬勒格碧，算你識貨！哇哇——，不許打我頭！”
　　見被人認出來，肥鳥明顯得意洋洋的回了蒂娜一句，只可惜它臟話太多，再次被擰著它脖子的安德狠敲。
　　“哎呀！我想起來了！這肥鳥我認識，前段時間有個亞馬遜女獵手在我鐵匠鋪買過武器，當時這個肥鳥就蹲在那女獵手肩膀上的！”
　　扎克里一拍大腿，終于恍然大悟。
　　“老師——，您激動別拍俺腿啊，很疼的……”
　　湊到扎卡里身邊的矮人學徒，哭喪著臉的揉著自己被拍出五根金條的大腿，郁悶的抗議道。
　　“這鳥也太記仇了吧，當時我就順口說了句它長的丑而已……”
　　心直口快的扎卡里沒管自己可憐的學徒，他倒是毫不避諱，將前因后果都說了出來。
　　“是這樣啊，那扎卡里先生，您打算怎么處置它呢？”
　　蒂娜看看被安德揍的慘不忍睹的胖鳥，有些同情的問著矮人大師扎克里。
　　“這個……，算了算了！算我扎卡里不對在先，這只肥鳥擺脫你們幫它找回主人就成。放心，賭約我會遵守的，小姑娘你以后來買東西，半價！”
　　扎卡里揉了揉通紅的酒糟鼻子，做出了決斷。
　　堂堂矮人工匠大師，怎么可能跟一只不入流的魔獸生氣呢？
　　“白癡、白……”
　　扎卡里不提舊事還好，一提肥鳥立馬就激動的不行，張口就罵。好在安德手疾眼快，一把將肥鳥的嘴巴捏的死死，差點沒把肥鳥給憋死。
　　這肥鳥雖然滿嘴臟話，不過從矮人鐵匠扎卡里口里得知，肥鳥的主人是個實力不錯的亞馬遜女獵手……
　　既然矮人承認了賭約，安德可不想讓這該死的肥鳥多生事兒。
　　嘿嘿……在矮人這里得了好處，再給這肥鳥找到她主人。亞馬遜女獵手們據說很單純，那可是相當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啊——
　　“小姑娘，我扎卡里服了，您果真是睿智的魔法師。不過，你是怎么發現是這只鳥在跟我搗亂呢？”
　　粗心的扎卡里沒注意到安德那邊的小動作，他滿臉佩服的詢問著蒂娜。
　　而蒂娜，滿臉佩服的看著正與肥鳥搏斗的安德。
　　“告訴長胡子，天機不可泄露。”
　　肥鳥力氣忒大，安德沒空抬頭，胡亂的搪塞蒂娜了一句。
　　“天機不可泄露——”
　　……
　　“安德叔叔，您是怎么知道搗亂的，是這只亞馬遜人語鳥啊？”
　　在暗黑法師塔自己的臥室中，蒂娜又一次的詢問。
　　可憐的肥鳥，已經被關進了個鐵籠子中。
　　而安德，正在指揮幽靈麥哲倫，將嘴臭的肥鳥嚇的渾身羽毛倒豎。
　　怎么知道的這個問題？
　　安德倒是真不好回到。
　　難不成告訴蒂娜，三天前的晚上，他就看見這只肥鸚鵡，從矮人扎卡里鐵匠鋪旁那棵書樹上飛走了？
　　這么沒技術含量的話，安德可不好意思說出來。
　　安德這次居心不良，為了占矮人那半價賣東西的便宜，特意玩了這么個障眼法。
　　當然，讓幽靈麥哲倫埋伏在樹上時，安德特意吩咐，等肥鳥罵出一句之后才動手。
　　這是安德有點小心眼，為了報復矮人嚇過自己一跳而已。
　　“這個事情嘛，天機不可泄露——”
　　干脆，安德裝開了神棍。
　　“馬勒格碧！”
　　籠中肥鳥緩過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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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神曲》


　了卻矮人鐵匠鋪那點破事兒，安德怎么可能不乘機以優惠價格買雙倍的金屬屑。
　　安德這家伙，明顯不屬于倉廩實而知禮節型，而是典型的飽暖思淫欲類暴發戶。
　　有了充足的原料，再加上在矮人扎卡里鐵匠鋪偷師三天，安德現在忙著的，可是做半金屬的鎧甲、盾牌。
　　以前安德倒是有過這樣的打算，不過當時他的水平，做出來的白骨防具，只能用累贅與垃圾來形容。就拿骷髏刀斧手來說，人家自帶的白骨盾牌抗擊打能力，比安德做的起碼好一倍有余……
　　至于骷髏法師們，有沒有防具根本沒有區別。如果連骷髏法師們都受了攻擊，那么安德的肉搏型仆從肯定已經陣亡大半……安德不可能撐到這種時候還不開溜。
　　反正亡靈世界里，集體裸奔也沒人笑話。
　　現在嘛就不同了，安德手里有了充足的原料，亡靈位面那邊進展也還順利，安德隱約覺得自己骷髏法師的級別又快要升級。
　　再升級的話，亡靈仆從的隊伍將會擴張到三百有余，雖然知道仆從越多自己越安全，可安德也明白仆從越多、也就越難照顧周全。
　　在幾個有名字的亡靈仆從里，黑騎士達克寧高傲且易被挑釁、骷髏領主瑞德志在基礎建設、達伽馬么典型的弱者面前的英雄、幽靈麥哲倫由于技能被安德留作了殺手锏……
　　算來算去，就沒有一個能替安德分擔指揮壓力的。
　　哦……還算漏了最新入伙的長弓骷髏塞梅爾.赫麗。
　　安德倒是查出來，赫麗這個姓氏是主位面精靈族九大姓中排名第三。也就是說，這個塞梅爾生前，可能是一名高等精靈。
　　但是現在依舊混混沌沌的塞梅爾，明顯也不具有做指揮官的實力。
　　所以，為了防止指揮失誤，安德只能用這個給肉搏仆從們披重甲的辦法。
　　……
　　按照安德查閱典籍后的認知，異世界主位面的法則為：所有生靈死后，邪惡者的靈魂將被位面法則抹去意識丟入亡靈界、純善者靈魂送入光明神界、嗜殺殘暴者靈魂放逐于惡魔界，等等……
　　安德倒是覺得這法則，有點像在地球上時，那個信佛的同事常嘮叨的六道輪回理論。
　　有了這理論知識，安德也就能理解為什么在亡靈位面，時不時會遇到各種亡靈憑空出現。
　　可是問題也來了，所有被發配到亡靈世界的亡靈，按照位面法則在等級很低以前，他們都應該沒有意識，也不可能擁有姓名……
　　那么為什么光是自己，就已經擁有了五名能記起自己姓名的仆從呢？
　　“創世神創造諸神與法則，神力耗盡陷入沉睡。諸神詆各轄位面主宰一方，為信仰之力爆發神戰，無數神詆隕落……”
　　這段話，出自記載大陸新歷前神魔大戰的禁書《神曲》，是安德在老克格勃圖書館一個不起眼角落發現的，或許這個能解釋一些他的疑問。
　　按照《神曲》中記載，主位面智慧生物膜拜神詆迸發的信仰之力，才是所有神魔強大與否的本源。為了搶奪主位面信仰之力，三千多年前的神魔大戰，幾乎所有神詆都被卷入其中。
　　千余名掌管位面的神魔，最終只剩不足百位，無數高高在上的神火，熄滅在主位面。
　　最終，創世神突然醒來，以莫大神力強行關閉神詆們直接進入主位面的通道。從次，神魔們再也無法親身征戰于主位面，縱使承受巨大的神之反噬，也只能以極其微弱的神之化身在主位面顯露神跡。
　　……
　　千余名各司其職的神詆減員九成，這就如同一個原本精密無比的機器，突然少了大半零件，肯定會產生運轉不正常之類的問題吧？
　　低級亡靈們，有很少一部分記起了自己的姓名，也就不奇怪了。
　　邊忙著制作白骨鎧甲，安德邊在做著自己的猜測。
　　知識果然是個好東西——
　　安德感慨一句，隨手將凝聚好的金屬骨箭，給了等在一邊的塞梅爾。
　　“馬勒格碧，放我出去！馬勒……”
　　被關在鐵籠中的肥碩亞馬遜人語鳥，倒拖著兩跟翅膀，歪著腦袋在叫罵。
　　在安德的命令下，塞梅爾張弓搭箭，直指不知死活的籠中肥鳥。
　　”哇哇，救命！馬勒格碧，來人救命啊——”
　　肥鳥的‘前主人’是亞馬遜女獵手，它自然知曉弓箭的厲害。被寒光閃閃的箭矢指著，肥鳥腿一軟就撲倒在了籠子里，邊瑟瑟發抖邊哀號。
　　“安德叔叔，您就饒了它吧。它這么可憐，連自己主人都找不到了……”
　　正在努力冥想的蒂娜被吵睜開眼，一看這劍拔弩張的情景，連忙替肥鳥求情。
　　其實這肥鳥除了嘴巴臭，不說人話的時候，看著其實還蠻可愛。小女孩么，對外表可愛型生物基本都沒免疫力。
　　安德本也沒殺了肥鳥的想法，他還指著找到這肥鳥的女主人，然后再撈一筆好處呢。
　　就坡下驢，安德讓塞梅爾放下弓箭，解除了攻擊姿態。
　　“你奶奶的，嚇死我了！馬勒格……格——。哇哇，不許打我腦袋！”
　　肥鳥見生命無憂，從籠子里面站起來，又想破口大罵。只是安德再有準備，拿了根細骨頭劈頭蓋臉就把肥鳥的罵人話砸回了肚子里。
　　看看今天計劃制造的半金屬裝備完成，修理完肥鳥的安德是心滿意足的拍拍手。
　　與滿臉不忍的小姑娘道別之后，安德抱著大堆的鎧甲防具，回了亡靈位面。
　　在亡靈位面，安德轉著圈的搜索有了結果——
　　在骷髏墓園西邊三十公里之外，安德發現了一群骸骨熊。
　　如今兵精糧足，是時候去剿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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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骸熊谷地


　猩紅的雙月漸漸升起，一叢叢血箭草伸展開箭葉，瘋狂的吸納著月光精華。險惡的亡靈世界，也只有夜里，才有片刻的生機。
　　在本能驅使下，一名漫無目游蕩的骷髏兵在叢血箭草邊停下腳步，仰起空洞的頭顱看向天空的猩紅雙月。
　　好舒服！
　　骷髏兵混沌的魂火中，有這樣的意識在閃動。
　　嗖——
　　一根冰涼的箭矢帶著呼嘯聲，從骷髏兵后腦射入從殘缺的頜骨穿出。箭矢蘊含的沖擊力，讓骷髏兵踉蹌幾步，踏碎了身前那叢血箭草。
　　貫穿魂火的箭矢，讓被偷襲的骷髏兵產生了強烈的憤怒！
　　穩住骨架，抓緊手中的白骨武器，骷髏兵轉過了身來，想要搜尋偷襲自己的弓箭手。可是，映入骷髏兵魂火的情景，讓他完全不知所措。骷髏兵面對的，是排列的略微有些歪斜的四排亡靈生物……
　　最前一排的，是無論身著的白骨鎧甲、頭戴的骷髏頭盔，還是手中刀盾都泛著金屬色澤的骷髏刀斧手；其后，是一排只戴骷髏頭盔，手中緊握三米左右半金屬骨槍的骷髏槍兵；第三排，是一群渾身光溜溜的骷髏，但是它們手中的枯骨法杖，證明了它們的身份。
　　至于最后排，則是高高矮矮幾個奇形怪狀的亡靈：渾身穿白骨戰鎧卻頂著個黑騎士頭顱的骷髏、十指尖長無比又閃耀著金屬光芒的骷髏、披掛著一身重甲的紅腦袋骷髏領主、隱藏在陰影中的幽靈，最后面是……是個跳著腳的骷髏法師，他似乎在指揮身邊長弓骷髏張弓搭箭瞄準？
　　這是怎么了？
　　思維能力貧乏的骷髏兵，根本無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嗖——
　　第二只箭矢呼嘯而至，打斷了骷髏兵的簡單的思考，貫穿了他脆弱的頸骨。
　　可憐的骷髏兵，終于徹徹底底的怒了，他終止了根本不可能有結果的思考，發起了沖鋒。
　　第三只箭矢飛到，又一次命中了骷髏兵脆弱的頸骨！
　　骨碌碌——
　　可憐的骷髏兵終于身首分離，一顆骷髏頭滾出去好遠。
　　骷髏兵最后的記憶是：一只纖細的骨手拔掉了貫穿他頭顱的箭矢，續而擊碎了他頭骨……
　　……
　　“塞梅爾啊，這次不錯，這次不錯！”
　　呆在亡靈仆從大軍的后面，安德樂呵呵的。這高等精靈族變的骷髏弓手，果然還不錯嘛！
　　才經過這么短時間的調教，塞梅爾箭矢的命中率，已經能控制在五箭之類搞定一二級骷髏兵了。
　　對于安德夸獎，捧著骷髏兵魂火的塞梅爾，只是靜靜的走回安德身邊，等待安德下一個命令。
　　“……歸你了。”
　　沒能得到塞梅爾的回應，略微有些敗興的安德，揮揮手便讓塞梅爾自行吞噬掉那團微弱的魂火。一二級骷髏兵的魂火，安德早已看不上。
　　以塞梅爾的攻擊成功為開端，安德排列整齊的骷髏仆從們，對視線所及內的亡靈展開了絞殺。
　　一路向東，在猩紅雙月西墜之時，安德帶著戰果累累的仆從，在靠近黑水冥河停下略做休息。
　　再往前走，就是那群骸骨熊的地盤。
　　為安全起見，安德讓骷髏領主留下統領仆從。而安德自己，則帶著黑騎士與幽靈達克寧，以三頭骨獒為前導，悄悄摸向了發現骸骨熊的那處谷地。
　　在亡靈位面任意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付出慘烈的代價。
　　事實證明，安德的小心謹慎是值得的——
　　因為靠近河岸而略顯泥濘的黝黑谷地里，安德看見的不再是上次的那二三十只骸骨熊……而是起碼百十只的龐大骸骨熊群落。
　　“骸骨熊五十三只？骸骨巨熊九十六？或者九十八只？該死，都瞎轉悠什么啊！”
　　站在剛剛被自己命名為骸熊谷地的谷口遠眺，安德數骨熊頭數數的是徹底頭昏眼花，終于不得不放棄。
　　“只是一群骨熊，嘿嘿……沒有領主級別的。好事情，好事情！”
　　休息了一下后，安德耐心的繼續在骷髏熊中間搜索，并終于放下了心來。
　　骸骨熊們并不大，它們頂多也就是普通黑熊的骨架而已。而骸骨巨熊們，骨架粗壯的隨便頂兩個普通黑骨熊的。
　　“達克寧，你說轉職成亡靈巨熊騎兵怎么樣？”
　　尋思了好久，安德問道。
　　“主人——，這個主意很糟糕！高貴的黑騎士，只喜歡骷髏戰馬。還有……您已經看了半天，現在可不可以從我肩膀上下來……”
　　黑騎士郁悶的聲音，從安德身下傳上來。
　　本著站得高看得遠的原則，為了仔細觀察山谷中的骸骨熊，安德毫不客氣的命令可憐的黑騎士將自己駝了起來。
　　“小氣不是？騎一會兒而已，又不會死……”
　　安德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黑騎士肩膀上呢，于是嘿嘿笑著來了句。
　　“……”
　　安德不說還罷，一說黑騎士可就徹底郁悶，自己主人怎么能這樣？黑騎士從來都是騎別人，什么時候被人騎過啊？
　　在黑騎士郁悶到發生亡靈狂亂前，安德這貨終于從他肩膀上跳了下來。
　　“行了，回去吧!”
　　安德習慣性的拍拍手掌，扭頭就往回走。
　　“主人，那這些骸骨熊怎么辦？”
　　黑騎士一楞，他不明白了。安德主人路上不是說，如果情況正常，就在先去獵殺一只骸骨熊試試么？
　　“不該問的別多問，回去了！……對了，達克寧啊。”
　　安德懶得對黑騎士解釋，不過走了兩步，他停下來向在意識里叫了黑騎士一聲。
　　“樂意為您效勞，我的主人。”
　　頂盔披甲的黑騎士快走兩步，來到安德身邊。
　　“考慮一下，轉職亡靈巨熊騎士吧？”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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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杞人憂天


　為了完成自己的亡靈步兵進化為亡靈騎兵的計劃，安德是起早貪黑的瘋狂殺戮，骸熊谷地周圍方圓幾十公里的亡靈生物，盡數落入安德魂火。
　　或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多月的剿殺行動，讓安德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升級邊緣。
　　殺戮在繼續……
　　冰涼犀利的箭矢，貫入僵尸聚居地最后那只七級僵尸的左眼，尸血四濺。塞梅爾魂火閃動，在安德吩咐之前，從背后重又抽出一只金屬骨箭，搭上骨弓。
　　在塞梅爾再次射出箭矢前，鐵罐頭般的黑騎士揮舞著黑騎士戰刀，與暴怒狀態的僵尸戰成了一團。
　　暗黑沖擊——
　　黑騎士天生的高階戰術終于奏效！
　　七級僵尸被黑騎士恐懼，踏著滿地其他僵尸的殘肢斷臂，不由自主的踉蹌后仰著倒退四大步。
　　白骨牢籠——
　　安德蓄勢已久的白骨牢籠發出，尚在混亂狀態中的七級僵尸，被緊緊束縛于其中。
　　不出安德的預料，七級僵尸從混亂中恢復過來的時間，僅僅只有一秒多而已。如果沒有安德適時的白骨牢籠，重新清醒過來的七級僵尸，將會有很大可能抬起他堅如鐵石的雙臂護住脖頸，讓黑騎士因為裝備了重甲后速度減緩不少的沖鋒，無果而終……
　　但現在的情況是：七級僵尸剛剛擊碎白骨牢籠，達克寧已高舉戰刀，以蠻牛般不可抵擋的氣勢沖鋒而至，刀鋒所指，尸血飛濺！
　　七級僵尸頭顱高高飛起，尚未落地便被一只十指尖長的骨手截住，最終送到安德面前。
　　黑騎士魂火閃動，看著搶奪自己向安德供奉戰利品機會的達伽馬，好半天黑騎士才收回視線，落在自己的戰刀上。刀鋒已殘缺多處的騎士戰刀，沾滿僵尸那令人惡心的碧綠腐血，黑騎士呼呼耍了兩下刀花，將僵尸血抖落于地。
　　“干得不錯！以后主人我再鼓搗出好東西，第一個就給你裝備上。”
　　安德鼓勵的意識，適時傳入黑騎士的魂火中。
　　哪怕是混沌狀態的亡靈仆從，都能懂得主人夸獎的意識流。黑騎士忘記了與達伽馬生氣，提著黑騎士戰刀，屁顛屁顛的回到安德身邊。
　　而七級僵尸的魂火，早已經被殷勤的達伽馬掏了出來，供奉到了安德手中。
　　“尊敬的主人，請您享用。”
　　達伽馬恭敬無比的俯下腰身，向安德傳遞過去馴服的意志。
　　自從上次僵尸洞穴外因臨戰退縮被安德怒罵，最終的發生了亡靈狂亂后。智力有所提升的達伽馬就變成了這種狀態，他總是在利用一切機會，向安德表現自己作為仆從的耿耿忠心。
　　或許……安德當時那要熄滅他魂火的死亡威脅，給達伽馬留下了銘心刻骨的恐懼記憶。他的所作所為，明顯有規避這種恐怖事情再發生的意思。
　　在穿越以前，安德好歹馬上就要混到主管級別，他怎么會不清楚達伽馬這些小兒科的動作，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只是，安德也不會去點破。畢竟，作為曾經是人的安德，怎么都會覺得從僵尸腦中掏魂火之類，是些惡心的事情。既然有人代勞，為什么要拒絕？
　　……
　　七級僵尸的魂火能量，終于讓安德成為了六級骷髏法師。
　　光芒散去良久，安德還在細細回味著升級時的感受。
　　無形的容器、隨意采集的碎骨、枯骨復生術、精純的暗黑能量、還有……幾乎感覺不到，但絕對比普通死靈君王要強大的‘施術者’意志。
　　這強大的意志，給安德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也正是因為這種熟悉感，安德才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這種熟悉來源于——
　　安德每次成功收服亡靈仆從后，那一定會出來為主仆雙方簽訂契約的……契約死神。
　　“《神曲》中說，死神世界位階森嚴，金字塔頂端是居住于失樂園的死神海德里希、其下是各種死神仆從……契約死神只是最下等的死神仆從之一，其后才是超過三十級的亡靈大君王、二十四級以上的亡靈君王、十五級以上的亡靈大領主，十級以上的亡靈領主……所有不足十級的亡靈，都只螞蟻般的存在……”
　　安德便搜索記憶，邊做著思考。
　　“那么用枯骨復生術，為十級以下亡靈升級的，應該也就是些下等死神仆從吧？這樣也就是說……”
　　安德一個激靈，停住了自己思考的進度，他突然產生了自己深陷陰謀之中的感覺。
　　枯骨復生術……
　　難道是低等死神仆從才能掌握的技能？！
　　安德為自己這個猜測，感到不寒而栗。死神海德里希，給予自己這技能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圖謀不成？
　　應該、或許、大概不會吧？
　　如果真有所圖謀，自己可是多次隱晦的辱罵死神海德里希。按照傳說中死神海德里希的脾氣，自己早就該被人道毀滅百八十次了吧？
　　再說，在骷髏法師仆從里，就有七八個也會枯骨復生術不是？
　　甩甩骨頭腦袋，安德將這杞人憂天的念頭甩出了魂火。帶領著仆從隊伍，安德趕赴最近一處骷髏法師神殿，期望這一次能學到不錯的法術，讓接下來與骸骨熊的戰斗略微輕松些。
　　……
　　期望值越高，失望值自然也就越高。
　　安德郁悶的的走出了骷髏法師神殿，這一次的技能抽取，對接下來的戰斗，沒有任何的助益——
　　瘟疫之刃……
　　在肉搏兵器上附加瘟疫散播效果，被附著瘟疫之刃的兵器傷害后的生靈，根據體質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虛弱……
　　這技能很好，要是對上主位面的生靈，完全是能讓亡靈們的戰斗效果翻倍的強力技能。
　　可問題是，對在亡靈位面打拼的安德來說，這技能就屁都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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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爆炸之威


　骸熊谷地地形有點怪，被兩山夾住的谷地要是從上面往下看，怎么看怎么像只葫蘆。谷地的葫蘆口，正好對著洶涌的黑水冥河。
　　這樣的地形，讓安德一直擅長的‘挖坑’行為泡了湯，只能調動仆從準備硬憾。
　　當然安德不會傻兮兮沖進去，他只是在葫蘆谷口擺下陣勢，欺負骨熊們智商低，一只一只的將骨熊們勾引到谷口。
　　至今為止還只有二級的塞梅爾，白骨長弓的有效射程不過區區五十來米。但是，她長弓的最大射程，卻是百米有余。
　　所以，塞梅爾當仁不讓的成為吸引骸骨熊的主力之一，另一主力自然是幽靈麥哲倫。
　　……
　　一頭腦門子上插滿金屬骨箭的骸骨熊，被塞梅爾成功的引到了谷口。
　　穿過預留的通道，纖巧的塞梅爾回到了安德身邊。堵在葫蘆口的亡靈仆從們重新站位，堵住了狹窄的通道。
　　高大的骷髏領主揮舞著狼牙棒，到了最前排。安德的仆從中，大概也只有骷髏領主能頂住骸骨熊的攻擊。
　　撕咬——
　　爪擊——
　　沖撞——
　　暴怒骸骨熊的攻擊簡單實用，威力巨大。仗著有一身堅實鎧甲，骷髏領主瑞德倒是與骸骨熊斗了個旗鼓相當。
　　躲在重重保護之后，安德忙著在亂丟亡靈操控術，就算是無法成功招降骸骨熊，可好歹也能擾亂骸骨熊的攻擊不是？
　　骸骨熊到底也只是骸骨熊，一番廝打之后，它的攻擊力便漸漸減弱——
　　這是算是亡靈生物的通病吧，低級亡靈魂火中能夠積攢的能量總量就那么點。暴怒或許能給亡靈帶來一時的攻擊增強，但雙刃劍般的暴怒解除之后，同樣會讓亡靈生物的攻擊力虛弱許多。
　　安德耐心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
　　裝備整齊的骷髏槍兵們替換掉骷髏領主，配合著骷髏法師們的施法，十余根三米有余的金屬骨槍刺出，生生將骸骨熊釘在了原地。
　　三頭骨獒也適時撲出，疊羅漢般將骸骨熊死死按在了地上。等骸骨熊明白過來想掙扎，為時晚矣……
　　這頭可憐的骸骨熊，終于是沒有逃脫被招降的命運。
　　下面的事情就更簡單了。
　　……
　　時間慢慢流逝，安德泡在骸熊谷地葫蘆口已經十幾天，歸順于安德麾下的骸骨熊已經有了二十多頭。至于被徹底毀滅的，也是這個數目。
　　到目前為止，安德依舊沒有去動那些骸骨巨熊的意思。一門心思的，安德只是先忙活著清除相對弱小的骸骨熊。
　　骸骨熊對亡靈召喚術的抵抗性很強，每成功‘招安’一只骸骨熊，安德基本要消耗大約十分之一強的精神力。所以，安德每天不多不少只清理四頭骸骨熊。
　　不搞定更多的，只是安德本著小心無大錯的心理，預留下了一半的精神力，以防萬一。
　　這樣造成的結果，也就是每天狩獵結束，安德基本都能剩小半天的閑暇時間。
　　骸熊谷地周圍有沒了其他亡靈生物剿滅，無所事事之下，安德便將仆從們帶到安全的暫時營地，然后跑到主位面消遣。
　　當然了，安德也不是真的窮極無聊。他想在主位面活動，就一定會消耗蒂娜小姑娘的精神力，安德每天都會耗空在蒂娜的魔力后，才回到亡靈世界。
　　這……是一種不錯的魔法師魔力鍛煉方式。
　　在主位面的時候，安德基本上就泡在了老克格勃的圖書館中。
　　上一次安德在蒂娜面前隨口抱怨，說圖書館的書籍查找起來很不容易。沒想到蒂娜居然將這些記在了心中，她將所有的書籍重新排序，并在每排書架邊留下了娟秀的字母排序表……
　　那本被安德詬病的《大陸姓氏溯源》，也有了頁碼、有了A~Z姓氏快速查找目錄。
　　“安德叔叔，這沒有什么啦。能幫到安德叔叔，我也會很開心呢。”
　　安德感謝蒂娜時，笑靨如花的小姑娘如此回答著，兩只漂亮的眼睛，瞇成了幸福的月牙。
　　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安德沒有再多說什么，也不需要再多說什么……
　　瑪雅城的局勢早已經穩定，老克格勃法師也就再一次激情勃發的鉆進了魔法實驗室，這事情又跟安德有關系。
　　前幾天看書看到無聊，安德為了學著用骨頭手拿鵝毛筆寫字，于是隨手在紙上畫了幾個繁復的亡靈圖騰圖像。蒂娜收拾這幾張圖紙時，趕巧就給跑來查資料的老克格勃看見。
　　如獲至寶的的老克格勃，這一次真的幸福到暈菜。矮老頭當時是興奮的滿臉褶子亂哆嗦，抱著圖紙蹦蹦跳跳就躥回了自己的實驗室，沒黑沒白的搞開了試驗。所以這幾天時不時的，老克格勃的實驗室就會發生些小爆炸什么的……
　　今天安德窮極無聊，他拿著副蘇霍伊公國地圖，研究最近漢莎侯爵戰況。以前‘活著’時，安德時常玩些戰略模擬類的游戲，研究了一番蘇霍伊南方行省克洛斯諾達爾周圍形式，在考慮到魯格與蘇霍伊兩邊的軍勢，安德倒是想到個不錯的辦法。
　　安德隨手在紙上寫寫畫畫一番，他覺得如果漢莎侯爵如果采用自己的方法，攻破克洛斯諾達爾行省首府邁科普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此時，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整座暗黑法師塔都是一陣搖晃。安德足夠倒霉，他屁股底下那把年代足夠久遠的座椅四分五裂，沒留神的安德噗通就坐到了地上。
　　下巴骨磕在桌子邊上的安德，差點就把滿嘴白牙都給咬碎掉。幸虧骷髏沒舌頭，否則按照安德以前那一邊想事情，一邊咬舌尖的習慣……那還不得把跟半截舌尖徹底說拜拜。舌頭要是咬斷了，想連接都沒地兒能接不是？
　　從地上爬起來，安德首先是看看蒂娜，幸好蒂娜一直在盤腿冥想，倒是沒事。
　　安德有跑到窗口四處一瞅，就發現一股黑煙從老克格勃的實驗師飄了上來，不用猜就是老頭的試驗失誤，發生了大爆炸……
　　果不其然在片刻后，頭發呈朝天掃把狀、滿臉也是漆黑的克格勃老頭，就滿嘴咒罵的跑出了他在法師塔底層的魔法實驗室。
　　“嘿——，這是研究魔法，還是在研究炸藥啊——”
　　安德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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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危機四伏


　好漢架不住狼多，骸熊谷地中的骸骨熊終被安德定點清除了個干干凈凈。
　　于是剩下的骸骨巨熊們，終于要跟自由混沌的生活說拜拜——安德將罪惡的黑手伸向了它們。
　　為了‘招安’第一頭骸骨巨熊，安德付出了骷髏領主身軀破碎、黑騎士脫力骨骼變形、五個骷髏槍兵身體徹底變骨頭渣，以及一頭骸骨熊被大它三個的巨熊拍的顱骨四分五裂的代價。
　　但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如今這頭戰斗力驚人的骸骨巨熊，已經加入了安德仆從序列……
　　安德變得更加有耐心，骸骨巨熊們抗拒的靈魂，不能減弱安德哪怕一分一毫的‘招安’激情。
　　最終……
　　安德以折損了十幾個骷髏槍兵的代價，降服了所有的的骸骨巨熊。
　　這段時間，安德早已沒有了去主位面閑逛的心情，每降服一頭骸骨巨熊，他就會忙著在骸骨巨熊背上凝聚出骨制鞍韉，然后將仆從強制變成亡靈巨熊槍騎兵、亡靈巨熊法師、亡靈巨熊弓手……
　　除開黑騎士達克寧依舊抗拒，其他仆從們都順從了安德的意志。
　　“達克寧啊，現在所有同伴都在俯視你了，……轉職做骷髏巨熊騎士了吧？”
　　騎在最為壯碩那頭骸骨巨熊上，安德繼續在勾引步兵版黑騎士。在所有人都順從自己的意志時，有一個倔強的反對者，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試圖說服黑騎士轉職，就是安德在返回骷髏墓園途中，最喜歡做的。
　　仰頭看看高高在上的安德，在看看本該被自己俯視的低階骷髏們。黑騎士的魂火一陣閃動，分明是有些猶豫。
　　“……黑騎士、黑騎士只認同骸骨戰馬。”
　　黑騎士向安德傳遞完意識，竟扭頭的繼續悶頭行軍，他明顯是還放不下面子。
　　“哦，這真遺憾……”
　　安德這貨掃視一番自己‘機械化率’高達99%的仆從隊伍，然后心滿意足的裝模作樣感嘆句，語氣極度欠扁。
　　骸骨巨熊們的行軍速度不比步行快上多少，想從骸熊谷地返回大本營骷髏墓園，時間自然也就不短。
　　騎乘著骸骨巨熊而視線開闊的安德，誘惑完黑騎士達克寧，便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骷髏墓園附近方圓幾十里，除開惹不起的冥湖水怪和枯萎森林的大群幽靈，其他地方都已經被清除干凈。想要繼續提升自己的實力，就必須要遠遷他方……
　　要不就渡河北上，北方的浴血高原剛剛經歷過那光明風暴，強悍的存在應該不會太多，適合自己接下來的發展。但是，也只是說可能亡靈強者不多，并不是一定就亡靈強者不多。
　　要不就渡河南下，繞過枯萎森林向南探索龐大的陰影濕地。同時慢慢等待機會，去盜取枯萎森林中的君王尸骨為己用。同樣，陰影濕地河流沼澤縱橫，天知道有多少冥湖水怪那樣的危險存在。
　　兩種選擇各有各的好處，又各有各的兇險，這讓安德多少有些躊躇。決策者任何一個殺伐決斷，影響的將是追隨他的所有人……
　　突然，安德命令騎乘的骸骨巨熊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安德敏銳的感覺到，本該處于無主狀態的骷髏墓園中，現在已經被其他亡靈領主占據！
　　……
　　主位面——
　　金碧輝煌的瑪雅城魯格大公行宮內，魯格十三世大公的目光在幾張字跡潦草的紙張上劃過，肥豬般的奧金子爵大氣兒也不敢喘的站在一邊等候著。
　　“這些……，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終于，魯格十三世大公收回了他鷹鷲般的目光，沒有看奧金子爵的肥臉，只是淡淡的問道。
　　“是、是小女特蕾莎昨天去看望克格勃大師孫女時，無意間得到的……”
　　聽到大公問話，奧金子爵頓時喜上眉梢，這事情果然就跟自己女兒預料的一樣啊！奧金子爵一字不漏的復述著女兒的話，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字。
　　“……據我女兒打聽的結果，草擬這計劃的人名叫安德，姓氏是什么還不詳，只知道他是克格勃大師孫女的神秘導師。”
　　終于，奧金子爵復述完了所有內容，看大公依舊沒有看自己的意思。肥碩的奧金子爵，偷偷拿袖子擦了下因緊張而汗濕的面頰。以奧金子爵的身份，他這輩子本都不可能有與魯格大公密談的資格。
　　“是么？就是那個據說懂得亡靈圖騰法術的人？”
　　已經人近中年的大公將保養很好的右手壓到桌上，伸出修長的中指，輕輕的叩擊著桌面。人稱黑鷹的大公，目光卻又一次落在了那幾張紙上。
　　“是、是的。”
　　奧金子爵忙不迭的點頭，他其實并不太確定。
　　“塔拉夏.奧金子爵,不用再過多久，你就可以將姓名變成塔拉夏.馮.奧金。只要……你的家族能保守某些秘密。”
　　沉默了片刻之后，黑鷹大公略微移動了下右手，在桌上那薄薄幾張紙上，似無意般的輕輕叩擊了幾下。
　　“是是，尊敬的大公，不不！是尊敬的國王陛下！奧金家族永遠是您忠心不二的臣子，任何人都別想從我口中掏出任何關于……”
　　在姓氏中間添加上‘馮’是什么概念？這可是公國高等貴族才有的資格啊！姓氏中有馮字的貴族，哪怕是子爵，也都可以從大公手里，得到一片巨大的封地！
　　塔拉夏.奧金子爵激動的渾身肥肉亂顫，腦袋中嗡嗡作響，奧金家族奮斗了百十年都無法達成的目標，要在自己手中實現了啊！
　　“好了，你先退下吧。”
　　打斷奧金子爵唾液橫飛的忠心表白，黑鷹大公命令道。懷著巨大的幸喜，奧金子爵醉酒般退出了大公書房，出門時子爵搶在衛兵動手前，一臉媚笑的關上了書房大門。
　　黑鷹大公依舊敲擊著桌子，許久之后，他終于停下。
　　“柯察金，派人盡快將這些送到漢莎手里……另外，派人查查這個安德。”
　　從書房陰暗的角落中光線一陣扭曲，走出個渾身著漆黑盜賊衣衫的消瘦男子，男子在黑鷹大公面前俯下身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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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二月映泉


　骷髏墓園本已經修繕完畢的木石混合圍墻，已多處坍塌，幾名鐵甲怒馬的亡靈騎士在墓園中隨意游走。
　　亡靈騎士們刀光閃動，骷髏墓園卑微的低階骷髏便成片倒下。骷髏脆弱的身軀尚未完全倒地，便被披掛鐵甲的骸骨戰馬踢飛。破碎的殘骨四散飛落，一團團晦暗的骷髏魂火隨風飛散……
　　對于四散的骷髏魂火，沒有任何一個亡靈騎士有俯身撿拾的意思，他們只是無意識般在滿墓園游蕩，清除視線之內的任何一名骷髏。
　　普通亡靈們殺戮其他亡靈的目的，只會是為吞噬對方魂火。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這些亡靈騎士一定是亡靈仆從，他們這是在代替自己的主人清理環境！
　　占據了骷髏墓園的存在，擁有一群亡靈騎士仆從……這是個什么概念？
　　大致數了數亡靈騎士的數量，遠遠偷窺的安德扭頭就走，他很干脆的放棄了奪回亡靈位面的打算。
　　反正從上次冥湖邊的遭遇起，安德就一直將兩樣寶貝帶在了身邊。所以對骷髏墓園，安德他沒有任何不能放棄的難處。
　　就在安德帶著達克寧與麥哲倫，離開骷髏墓園后一小會兒。披著破爛披風的一名高階亡靈法師，走出了曾經屬于安德的石屋。如果安德能夠看見，他一定會很驚訝的發現，占據骷髏墓園的亡靈強者，竟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骷髏法師大領主科爾德隆……
　　回到隱藏仆從們的臨時營地，安德躊躇了一番后，終于做出了北上的決斷。
　　無他，那頭用觸手就搞定了骸骨戰象的冥湖水怪，在安德心中多少留有陰影。安德更愿意面對看得見的危險，而不是冥湖水怪這種惡心又陰險的存在。
　　再說那一次猛烈的光明風暴，怎么看都是隱秘重重，安德多少有點去探查探查情況的想法。富貴險中求、亂中求，如果預料正確，在浴血高原上必然能有所發現。
　　《神曲》中說，神魔大戰中有兩位位神明戰死于亡靈位面，神火隕落不知所蹤……那么上次那強烈的光明風暴，可不可能與隕落的神火有關呢？
　　安德魂火亂跳，他猛然想到了這種可能。
　　“渡河，北上！”
　　跳上了骸骨巨熊，安德豪氣干云的發布了命令。至于那處疑點處處的枯萎森林，完全被他暫時拋在了腦后。他自然也無法知道，在被他盜走黑翼骨天使君王骸骨后，束縛所有幽靈的神秘意志已突然消失。原本就風化嚴重的君王尸骨，在短短幾十天內徹底風化成了大堆的骨粉……
　　幾乎就在安德渡河北上的同時，那名叫做嘉泊莉的哀號女妖，第一個擺脫在枯萎森林被神秘意志束縛的慣性，她飄飄蕩蕩前行的方向，也是遙遠的北方……
　　******
　　路過僵尸洞穴坍塌后形成的月牙灣，安德停下了遷徙的腳步。與腥黑的冥河不同，這處積水湖淺水處清澈無比，略深之處則略帶幽藍。
　　透過清澈的湖水，安德震驚的看著湖底密布的尸骸。
　　在亡靈位面搏命這么久，別說是些許尸骸，就是血肉模糊的搞上小山一樣的殘肢斷臂、腦漿大腸放在安德面前，也甭想讓安德略微的吃驚那么一小下。畢竟成天睜眼閉眼看見的就是尸骨、腐爛血肉的，這些玩意兒對安德早已經沒有了恐懼效果，他所震驚的只能是這本不該存在的清泉。
　　按理說亡靈世界的水，只可能如冥河冥河般污濁，怎么會出現清泉？安德明明記得前段時間四處探查路過時，這月牙泉也就是比冥河水略微清那么一點點……
　　對啊！前段時間就比冥河水要清澈，難道這月牙泉一直在被光明魔力在凈化？
　　安德終于發現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問題，當初在僵尸洞穴最深處，不是有那么一面吸收光明神力后顯現出畫卷的洞壁么！
　　光明魔力天性就能克制中和暗黑之力，殘留在石壁內的光明魔力被水浸泡久后緩慢釋放出來，讓整個月牙灣水域都變清也不是不可能……
　　安德終于釋然，看看天邊猩紅雙月已經悄悄爬上天際，本就不著急趕路的他，自然是吩咐亡靈仆從們下地面休息與捕獵。
　　今晚的猩紅雙月正直上弦，月正中天之后，竟在清澈月牙灣中映照出兩輪紅紅的月牙兒，煞是好看……
　　“嘿，以前是看二泉映月，沒想到在這亡靈世界，居然也看到了這么美的二月映泉。”
　　看著湖中月色，安德也是脫口贊嘆一句，一時竟看的癡了。
　　而安德哪些從來不曾見過清澈湖水的亡靈仆從，通過湖水與月色看清了湖中自己的倒影，都是又好奇又興奮，居然都忘了吸收月光能量，七手八腳試圖去抓湖中倒影。
　　亡靈仆從們的舉動，攪的湖水波光粼粼，兩輪紅月倒影也變得虛幻朦朧起來。
　　安德心中一動，他在意識中呼喚起了蒂娜小姑娘。一個人賞月，真的會感到無比寂寞……
　　一番交流之后，蒂娜的靈魂虛影出現在了月牙灣邊。
　　“安德叔叔，你突然叫我到底要做什么啊？”
　　剛剛穿越位面，小蒂娜便興奮的問道，安德在剛才的交流中說要給她個驚喜，她十分的好奇到底會是什么驚喜。
　　對于小姑娘的問話，安德沒有作答，只是努努下巴指向了小姑娘背對的月牙灣。
　　“好漂亮……”
　　順著安德的指示，小姑娘轉過了身軀，終于看清楚了美麗的月牙灣夜景，這種與環境格格不入的美麗風景，讓小姑娘也發出了由衷贊嘆，甚至目光都已變得迷離。
　　“漂亮吧，我叫它月牙灣。”
　　安德終于說了話，他原地盤腿坐下，背后靠著他的坐騎骸骨巨熊。
　　“真的好漂亮！從來都沒想到，爺爺口中連法則都邪惡無比的亡靈位面，也有這樣美麗的地方。看來，邪惡的法則，一樣可以孕育美好呢！”
　　小蒂娜興奮無比，隨口回答著安德的話。她卻沒有發現，在她說完話后，安德的魂火竟一陣閃動。
　　“邪惡的法則，可以孕育……美好？”
　　安德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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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迷夢天使


　欣賞著水月共舞的月牙灣美景，有一句沒一句的與蒂娜說著話的安德，忽然被陣陣睡意籠罩。
　　經歷幾百個日夜的不眠后，安德像個孩子般蜷縮起身體，第一次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沉沉睡著……
　　“領主的城堡外，
　　盛開了大片緋色玫瑰花。
　　白肚皮的、白肚皮的石箭蛙，
　　跳躍在雨后水洼。
　　……
　　赤腳丫的孩子，
　　等待著爸爸從城堡回家。
　　偷偷的、偷偷的摘一朵玫瑰花，
　　摘回家送給媽媽。
　　……”
　　乖巧的坐在安德身邊，蒂娜輕聲哼著首語調歡快的童謠。靈魂虛影狀態下，只穿著一身睡衣的小姑娘，晃動著赤裸光潔的小腳丫，清靈的歌聲蕩漾在月牙灣……
　　原本一直迷惑的站在月牙灣邊，看著水中倒影的塞梅爾.赫麗，在蒂娜的歌聲下轉過了頭。慢慢的……她的上下頜骨一開一合，似乎在跟隨著小姑娘唱歌。
　　其他的亡靈仆從們也都停下了手里無意識的動作，靜靜的凝聽這首充滿勃勃生氣的歌。三只骨獒躡手躡腳的爬到安德與小姑娘身邊臥下，將碩大的頭顱枕在兩條交疊的前腿骨上……
　　而安德，卻已進入了久違的夢境——
　　在夢中，安德竟清楚的以旁觀者的姿態，清晰的看見了自己奮斗在亡靈世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從進入亡靈世界，目睹塞梅爾與巨斧骷髏的戰斗開始，……到收服骷髏領主瑞德占據骷髏墓園，……到停留在這月色撩人的月牙灣。
　　每一次成功后的喜悅，每一次失誤后的惱火，安德竟再一次體味的清清楚楚。
　　在這電影回放般古怪的夢境中，安德發覺旁觀的自己竟無喜也無悲，只是在冷冷俯視著一切事件的發生……
　　終于，安德感覺到了一陣古怪的迷茫感襲上心頭，夢境里的畫面突然變的支離破碎，鮮紅血液瀑布般從天空墜落，瞬間便染紅了清澈的月牙灣。
　　“安德……，你后悔么？”
　　伴隨著呼嘯的風聲，一個飄渺的聲音劃破天空，傳入安德的腦海。
　　“呵……我安德仰不愧天、俯不虧地。后悔？你憑什么要我去后悔？”
　　在夢境中，安德放聲大笑。
　　“那么，你一直努力的目的又是為什么？”
　　飄渺的聲音似乎沒料到安德會如此回答，間隔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出聲詢問。
　　“告訴你又怎樣？我拼搏的目的，是為了讓所有我認同的存在，包括我自己，都能好好活著！”
　　安德對這個問題一樣嗤之以鼻，還不明白么，我安德奮斗的目標，一直就是這么簡單。
　　“好好活著么？但，即便是生命近乎無窮盡的神靈，一樣會神火隕落的時刻……”
　　聲音飄渺的問話者，似乎并不能明白。
　　“好好享受活著的每一天，就足夠了！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安德不耐煩的回答著，他厭煩了這個討論生死的問題——
　　“聽清楚我的底線——：只要我安德一息尚存，就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踐踏我認同之人活著的權利……哪怕是神詆也不行！”
　　安德本能的覺得這個飄渺的聲音，透著十分的古怪，所以他脫口而出一句。有時候讓對手提前知道自己的底線，讓對手不會做出觸犯自己底線的冒犯行為，也是一種明智。
　　“神詆也不行……呵呵，你難道不知道在神詆眼中，你卑微的不如一只螻蟻么？”
　　飄渺的聲音語含笑意，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又如何？”
　　安德不卑不亢，反問道。
　　“是啊，這又如何呢？很多夠資格封神的凡人，最初的想法也都很單純啊……”
　　飄渺的存在用值得玩味的語氣，透露出了某些安德本還沒有資格知道的內容。
　　“喂，你到底是誰？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是個什么意識？”
　　安德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突然發現自己與這飄渺聲音的對話，所說的都是深埋最心底的想法，這這夢有問題！
　　“我是誰并不重要，既然你已經從心靈枷鎖中掙脫，那么我們的對話到此為止吧……”
　　飄渺者沒有回答安德問題的意思，他自顧自的說著話，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要比上一個字要清淡上幾分，說出最后那個‘吧’字時，幾乎已為不可聞。
　　就在安德想要破口罵上幾句時，夢境中血紅的月牙灣突然開始沸騰，兩只巨大的赤紅羽翼從水面只加慢慢伸出，并漸漸舒展開！
　　在安德的注視下，一名渾身不著寸縷的女性赤翼天使終于浮出水面——
　　赤紅色隨風飛舞的秀發、吹彈可破的羊脂色皮膚、精致的鎖骨、被交疊胸前的雙手遮蓋了大半挺拔圓潤的胸部、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并攏的修長雙腿間茵茵芳草似遮時露，近乎完美的嬌嫩玉足……
　　安德的目光肆意的而從黑翼天使的身上掃過，最終定格在天使被朦朧煙霧遮蓋的面容。
　　不知為什么，安德覺得這天使很熟悉，非常的熟悉！這種奇怪的熟悉感，讓他忘卻了去欣賞天使魔鬼般傲人的身軀，而只專注于看清天使的面容。
　　遮蓋天使面容的煙霧慢慢變幻，清醇的蒂娜小姑娘、奧金家族那美貌特蕾莎、……甚至還有前女友的面容，全都浮現在煙霧中，并不住的幻化融合。
　　終于，遮蓋天使面容的煙霧漸漸散去，這是怎樣精致嬌美的一張臉啊！
　　天使般的圣潔、魔鬼般的魅惑，處子般的清醇……
　　終于，天使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朦朧的視線閃動，安德便徹底沉醉于兩汪幽藍中。
　　“……
　　赤腳丫的孩子，
　　等待著爸爸從城堡回家。
　　偷偷的、偷偷的摘一朵玫瑰花，
　　摘回家送給媽媽。
　　……”
　　天使輕啟朱唇，用酷似塞梅爾的聲音，唱起了甜美的歌。
　　歌聲中，赤翼天使從腳尖開始，分解成一片片緋紅色的花瓣，飄飄灑灑隕落于月牙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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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對策


　大陸新歷3333年十月中旬，漢莎侯爵搜捕邁科普城外所有蘇霍伊貴族，共捕獲高低不同爵位貴族二百三十六人，貴族管家、家奴等六百有余。
　　漢莎侯爵掘開頓河堤壩，引水倒灌邁科普城，泡塌了邁科普百余米長一段城墻。其后漢莎侯爵驅蘇霍伊貴族在前，并在貴族人群中混雜攻城死士，再次揮軍攻城。
　　大戰之后，豬羊般被驅趕在前的蘇霍伊貴族死傷殆盡，而邁科普城主那片刻的猶豫，最終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阿拉爾山口以南的大片土地上，再無一處成建制的蘇霍伊正規軍。
　　與蘇霍伊、魯格交界的克虜伯王國終于看清了風向，向蘇霍伊宣戰。
　　……
　　靜靜聽完蒂娜的講述，安德原本一覺醒來的好心情便不復存在，這事情有些嚴重。
　　“蒂娜，上次我在塔樓頂圖書館隨手畫的那幾張圖紙，你放在了什么地方？”
　　安德真是希望，漢莎侯爵引水灌城、以蘇霍伊貴族為前驅，再將克虜伯拉入伙分擔戰爭壓力的一系列動作，都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那幾張圖紙啊，我怕安德叔叔您還有用，就整理好放在書桌左邊第二個抽屜里了啊……”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她認真的回答了安德問題。說完話后，蒂娜又有些好奇的看向月牙湖邊的塞梅爾，她發現塞梅爾一直在凝視著她。
　　“這段時間里，有沒有人進過圖書館？”
　　蒂娜的答案，不能讓安德滿意，他緊接著又問了句。
　　“嗯……，十幾天前，特蕾莎姐姐來看過我一次，她上過樓頂的圖書館。怎么了，安德叔叔？”
　　蒂娜的記憶力不錯，很快就回憶起了安德要問的內容。
　　“該死——”
　　安德咒罵一句，他還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是智商太低。要不是搞定骸熊谷地到現在，是還沒來得及去主位面，要不就徹底壞事兒！
　　可罵完之后，安德卻反而有些釋然，自己遲早也是要游蕩在主位面的。別的不說，自己在亡靈位面大規模戰斗后，就必須去主位面修補亡靈仆從們的身體，光是采購量只增不減的金屬粉數量，就是一個很容易暴露的問題。
　　與其藏著捏著不敢見人，那還不如利用這次機會，撈點什么好處……
　　“安德叔叔，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么？”
　　安德的粗口嚇了小姑娘一大跳，怯生生的連聲詢問著。
　　“你做的沒錯，怪我自己手賤……”
　　安德嘟囔一句，他從地上站起身來，撓著后腦勺來回走了幾步，想對策。
　　……
　　計劃書被前線的漢莎侯爵采用，證明特蕾莎那女人，一定是將自己的計劃書獻給了魯格大公；蒂娜現在是老克格勃的孫女，以奧金家族的實力，他們必然不敢得罪理論上連龍都能咒死的老克格勃。
　　那么，奧金家族在以這圖紙博取魯格大公歡心時，就不能不提蒂娜，也不能不提早已名聲在外的蒂娜神秘導師——安德他自己。
　　魯格十三世大公既然敢采用這計劃說，那就一定會查鼓搗出計劃書之人的底細。作為大公，魯格十三世應該掌控有一只間諜組織，而無論明暗的追查都是防不勝防的……
　　停止原本的一切活動不是不可以，可對安德在亡靈世界的奮斗會影響巨大。
　　但換一個角度想想，魯格與蘇霍伊的戰爭短期內沒結束的可能，按照安德的估計，只可能越打越大，陷進戰爭泥沼內的國家也會越來越多。
　　戰亂時期普通人的命最賤，而有能力之人的命則會變得精貴無比……當然，安德自認還做不到左右戰局的地步，不過偶爾出出餿主意，混塊封地什么的，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有了封地，除開不去造反，其他無論在封地內如何胡作非為，都是無所謂的。那樣，自己也就再也不用為了幾枚金幣的金屬粉末，不得不花費小蒂娜不多的魔法師薪金了吧？
　　至于身份問題，有穿上后比真人還真人的次神器，除開神詆和女人，安德可以蒙倒任何人。蒙不住女人，還只是因為這次神器，不支持某項活塞式功能而已……
　　“恩，蒂娜你聽我說，你要記住我說的這些話。這些事關咱們的將來，回主位面后如果……、你就要……、然后……、要是……、那么……不過，話不能說死，要模棱兩可！要把叔叔我形容的像個淡泊名利的隱士，明白么？”
　　安德在把后腦勺抓裂前，終于想好了對策，他蹲在蒂娜面前，‘如此這般’的一頓灌輸，聽的小姑娘是眉飛色舞，雖然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字，可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嚴肅！叔叔可是在跟你講嚴肅的話題！你個小丫頭，再笑以后不讓你來看月亮了！”
　　安德瞅了蒂娜一眼，故意用老學究般的語氣說著話。
　　“什么呀，安德叔叔想這么多壞主意，人家忍不住嘛……”
　　小姑娘捂著嘴，撒嬌般對安德說道。長時間的相處，小姑娘早已不怕安德這種故作嚴肅的態度。
　　“咳咳……撒嬌是沒有用滴！再說叔叔我什么時候出過壞主意了？”
　　“就剛才——”
　　安德還沒說完，嘴快的小姑娘就搶著說了句，恨的牙根兒癢癢的安德作勢欲打，小姑娘倒是忘記了自己現在靈魂狀態，雙手捂著腦袋就躲到三只狗狗身后。覺得自己安全之后，小姑娘沖著安德吐了吐小舌頭。
　　“好了，不鬧了。叔叔剛才說的話，蒂娜你都記住了么？”
　　安德訕訕的放下了骨手，看看猩紅雙月已漸漸西沉，便正色問道。蒂娜用力的點點頭，表示自己都記得很清楚。
　　在將剛才交待小姑娘的內容仔細想想，安德又補充了幾句遺漏的，然后就將蒂娜送回了主位面。
　　對著西沉的雙月伸了長長一個懶腰后，安德邁著方步徑直走到了持白骨長弓的塞梅爾身邊，盯著塞梅爾不住翻騰的魂火，安德一字一句的傳遞過去意識流——
　　“塞梅爾，告訴我你的經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