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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 刺客魔傳 作者:撞破南牆(連載中)

正文 第十一章 多事之夜


  「索爾並沒有和巴斯達克會面,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幸好埃迪已經發現了索爾的行蹤,我們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一個面色陰沉、身材消瘦的老人緩緩說道。

  「難啊。」另一個老人接道:「不要忘了,索爾是一個大魔法師,是我們無法企及的強者!如果在巴斯達克的城主府中......我們倒是還有幾分機會,現在麼......恐怕是不行了!」那老人連連搖頭,顯然對索爾有著很深的顧忌。

  「雷頓,你在魔獸森林中歷練了整整三年,我看......你的膽識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區別。」那面色陰沉的老人露出了一絲冷笑:「大魔法師又怎麼樣?想當初我以中階劍師的實力挑戰大劍師,最後還不是成功了?!實力並不能決定一切,智慧才是最重要的!」

  那叫雷頓的老人氣得面色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站在門口的金色年輕人輕咳一聲,說道:「大人,我看雷頓先生的擔憂是有道理的,萬一出了差錯,就影響了我們的全盤計劃,得不償失啊!」那年輕人神色雖然很恭敬,但心中卻著實鄙夷那狂妄自大的老人,不錯,那老人確實暗算過一個大劍師,但那是他先一步殺死了大劍師的家人,並偽裝成家人的一員躺在血泊中,當大劍師心神失守的時候,他突然發難才成功的。而且這種事說上一次,倒是能引起其他人的敬意,但成天帶在嘴邊有事沒事都要說上幾次,這就讓人生厭了。

  「埃迪,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麼?給我滾出去!」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喝道。

  「是,大人。」埃迪低應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在步出房門的一瞬間,埃迪臉上閃過一縷猙獰的神色,當步出房門之後,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逕自順著長廊走到了樓下。

  那面色陰沉的老人猶在房中以教訓的口吻佈置著:「塔南,由你先......,大家放心吧,那些自以為是無敵的強者們都忍受不了他人的挑釁,我的計劃肯定能成功!」

  「艾爾文,你急急忙忙的做什麼?」埃迪在小樓的門前攔住了一個急步向樓中衝去的黑衣人。

  「埃迪大人,我認出來了,跟在索爾身邊的那個中年人是歐內斯特啊!」艾爾文急匆匆的說道。

  「是誰?」埃迪一愣。

  「是歐內斯特!大劍師歐內斯特!!」

  「你能確定麼?」

  「千真萬確!」艾爾文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大人在哪裡?我要馬上稟報大人!」

  「大人正在實驗室裡,這樣吧,我帶著你一起去。」埃迪轉了轉眼珠。

  「多謝埃迪大人。」

  「謝什麼?大家都是自己人。」埃迪一邊和艾爾文說著笑話,一邊領向前走去,而艾爾文則畢恭畢敬的跟在了埃迪身後。

  「就是這裡了。」埃迪讓出了路:「艾爾文,這次你立下了大功勞,大人肯定要重賞你的,到時候可別忘了我。」

  「埃迪大人,您真會說笑話。」艾爾文眉開眼笑的推開了實驗室的門,誰知實驗室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兩盞燭火在寂寞的跳動著,不由一愣,就在這時,他的嘴已經埃迪摀住了,隨後就感到從背心傳說一陣劇痛,艾爾文掙扎了幾下,軟軟的癱倒在地。

  「老傢伙,你儘管去吧,不要再回來了......」埃迪露出了猙獰的微笑。

  在樓上的會議室裡,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就是這樣了!最後由我和雷頓一起動手,悲痛欲絕的索爾是不可能有任何防備的!你們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不管心中到底同意不同意向大魔法師索爾挑戰,首領已經下達了最後的命令,他們只能選擇服從。

  ※※※

  索爾、歐內斯特和安飛三人逛了一大圈,回到了自己下榻的旅館,要說索爾對安飛那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在決定回去之後親手給安飛做一隻極品空間戒指的前提下,又在魔法商店給安飛買了個暫代品,就這暫代品猶花了五十多枚金幣。

  安飛不時注視著手上的戒指,看起來很喜歡,其實他是在思考著其他的東西,亞戈爾死後,那空間戒指就落在了安飛手中,可惜的是,安飛只知道有空間戒指這種東西,卻根本不會使用,最後只得把戒指收藏起來。過一段時間回到那荒島上之後,取出亞戈爾的空間戒指,不知道亞戈爾會給自己帶來多大歡喜呢.....

  「安飛,累了吧?」索爾微笑著看向安飛。見安飛如此喜歡自己贈送的禮物,索爾當然要開心了。

  「不累,老師。」安飛笑著回道:「老師,能借我一枚銀幣嗎?」

  索爾隨手掏出幾枚金幣遞給安飛,好奇的問道:「你要買什麼?」

  「不,我只要一枚銀幣就夠了。」安飛搖了搖頭。

  「老師給你的,你就拿著吧。」歐內斯特勸道,他心中暗自偷笑著,幸好索爾在購買空間戒指時故意把安飛支使出去了,如果這傻小子知道自己手上的戒指花了五十多枚金幣,要是要被嚇昏了!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才是正確的,事實上,如果安飛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也許被嚇得目瞪口呆的就是他歐內斯特了!

  「那......我只借一枚金幣就可以了。」安飛伸出兩根手指,只拿起了一枚金幣。

  「傻小子......」歐內斯特哭笑不得,雖然他已經摸透了安飛的品行,知道安飛純樸、善良,但見到安飛竟然不要白給的錢,還是罵出了聲。

  索爾倒是沒說什麼,緩緩收起了剩下的幾枚金幣,他有錢不假,但在其他的學生面前,是不會如此大方的,安飛是他唯一的特例。

  安飛快步走到街道對面一個魔法道具的攤位前,低著頭打量起來。另一邊的索爾和歐內斯特不禁露出了苦笑,同樣是賣魔法道具的地方,但街頭攤位和那些名店相比,差距太大太大了,街頭攤位賣的基本上等於小孩子的玩具,名店裡所賣的才是保命的真傢伙!

  「少爺,您的眼力真好,我這裡賣的都是上品貨色啊!」那小販忙不迭的為安飛介紹起來:「您看這魔法手鐲,魔法波動多純粹、多強烈?只要您十枚銀幣!你看這......」

  「給你!」安飛突然把金幣遞了出去。

  那小販一愣,伸出了手,安飛輕輕把金幣放在那小販的手心裡,同時好似不經意似的用手指在那小販的掌心裡擦了一下。

  「少爺,您看中哪個了?」那小販陪笑道:「我這裡全是......」話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安飛正在靜靜的看著他,眼中充滿了譏誚之色,最後又化成了森冷的殺意。

  那小販渾身不自在:「少爺,您到底看中哪個了?您......您說句話啊!您......」

  安飛看了對方良久,突然展顏一笑:「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上個月被人騙過一次,你和他長得差不多,不過他的門牙缺了一個,你的不缺,我才看出來,實在抱歉。」

  「沒關係。」那小販笑道:「少爺,您喜歡哪一個?」

  「這個手鐲吧。」安飛拿起了一個手鐲。

  「少爺您眼力太好了,這手鐲是從我祖先那裡傳下來的寶物,唉......要不是我急缺錢用,我也不會把它賣掉。」那小販懊惱的說道。

  「這個手鐲多少錢?」

  「十枚銀幣。」

  「什麼?你剛才不是說四枚銀幣麼?!」

  「哪有啊,少爺!這麼好的手鐲我怎麼能只賣四枚銀幣呢?」那小販苦著臉說道:「是您聽錯了,是十枚,不是四枚!」

  「胡說!我明明聽到是四枚!」安飛怒道:「你欺負我是外鄉人是嗎?好,我讓我的老師過來和你理論!」

  「別......」那小販有些急了:「少爺,您真是的......您真的聽錯了啊!好吧好吧,就當我今天運氣不好,四枚銀幣賣您了,四枚!可以了吧?」

  「逗你玩的。」安飛笑了起來:「你只要找給我一枚銀幣就可以了,九十九這個數字吉利,我很喜歡。」

  「您......您說什麼?」那小販呆住了。

  「你只要找給我一枚銀幣就可以了,你不是說缺錢麼?就當我幫你一次,怎麼樣?」

  「太謝謝您了,您真好。」那小販露出了感動的神色:「少爺,您是個大好人啊!」那小販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銀幣,小心的遞給了安飛。

  安飛接過銀幣,又一次不經意似的用手指尖在那小販的掌心擦了一下,隨後拿起銀幣端詳了片刻,對著那小販露齒一笑,抓起了手鐲快步向旅館走去。

  「老師,您看這手鐲很好看吧?」安飛舉起了手鐲向索爾顯擺著。

  「嗯,是很好看。」索爾當然不會打擊安飛的心情:「安飛,你買手鐲幹什麼?」

  「老師,你讓我在魔法學院上學之後,不要在學院裡住,讓我搬到您家裡,我總要給您的家人買些禮物呀?」

  「好孩子,你想得倒是很周到。」索爾大笑了起來。

  安飛眼中在笑、嘴角在笑,心裡卻連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做為一個刺客,安飛計時記憶的能力非常強!所謂的計時記憶,就是在一定時間之內,盡可能的記住眼睛所見過的所有東西,不管是重要的還是不重要的!比如說安飛走進一間雜亂無章的屋子,然後馬上走出來,隨便問他一樣東西在什麼地方,他都會說出準確的答案,而在幾個小時之後,他才會把這段無用的記憶徹底遺忘。刺客所遇到的意外情況很多很多,說不定剛剛看見的某一樣東西就能救回自己的命,這也是刺客的基本功。

  安飛對小販起了疑心,更證實了自己的疑心,那小販的眼睛很靈動,還帶著幾分狡黠,這雙眼睛在兩個小時之內,他一共看到過三次,一次是從旅館的房間裡出來往下走的時候,一次是在魔法道具商店門口,最後一次則是在旅館對面!

  對自己所懷疑的人,安飛有一種很笨拙但又很有效的辦法,就是創造出一個合理的機會去和他對視,如果對方心中有鬼,難免要露出些馬腳來,如果懷疑是錯的,大不了被對方認為是神經病而已,挨上幾句罵又不算什麼事,總比糊里糊塗栽入圈套要好得多。

  第一次接觸那小販的手,手心很乾燥,在莫名其妙的對視時,安飛在眼中散發出了自己的敵意,後來又故意要把索爾叫過來,那小販先後都露出了慌亂的神色,第二次接觸那小販的手,對方的手心已經變得潮濕了,銀幣也是濕漉漉的。只有三種情況才能讓人的手心出汗,第一是手部做了激烈的運動,第二是天氣,第三是緊張,前兩者都可以被排除了,那麼,對方為什麼在緊張?

  今夜應該是個多事之夜了......安飛悄悄的活動了一下手指,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正文 第十二章 初戰


  「老師,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呢?」安飛在臨走進自己的房間前,皺起眉頭對索爾說道。

  「怎麼?身體有些不舒服嗎?」索爾問道。

  雖然索爾和歐內斯特都是行走在人間巔峰的強者,但是對周圍事物的感應上,卻遠遠比不上刺客出身的安飛,他們根本沒有留意身邊的蹊蹺。安飛是有苦說不出,他不能把自己的判斷講給索爾聽,因為他不能顛覆自己擬定的角色。

  「沒有的,老師,您去休息吧,我也許是累著了。」安飛緩緩關上了房門:「那麼......一切只能靠自己了!」安飛的眼中閃爍著寒芒,嘴角掛上了一縷充滿自信的微笑。

  這也是刺客的一項基本功,自己給自己信心,或者說,自己把自己催眠!自己的敵手實力越強,安飛對自己就越有信心,這樣在千鈞一髮的危難關頭,往往會發揮出超常的實力!如果心中膽怯、畏首畏尾的話,實力反而會大打折扣,最後落得九死一生的結局。

  都說月黑是殺人夜、風高是放火天,可惜沒有人能單憑著自己的感應就能準確的判斷出天時的變化,所以縱使今夜月光如水般映照著大地,一些心懷叵測的人依然出動了,從四面八方向大魔法師索爾下榻的玫瑰之家旅館逼去。

  一家接著一家的燭火熄滅了,代表著人們已經陸續進入了夢鄉,一個黑影緩緩出現在一座小樓的屋簷上,靜靜的看著玫瑰之家旅館。

  夜空中突然響起了三聲杜鵑的鳴叫聲,那黑影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卷軸,運起全部的魔力把卷軸投了出去,在卷軸離手的一瞬間,已經化成了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巨大的身影把夜空照得一片通亮,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撲向了遠房的玫瑰之家旅館。而那條黑影根本不敢去觀看自己突襲的戰果,已經轉過身亡命一般向遠方逃竄。

  大魔法師索爾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冥想著,當火龍出現在夜空中的同時,索爾已經驀然睜開了眼睛,下一刻,他出現在窗前,沒等推開窗戶,隔壁傳來了清脆的破裂聲,歐內斯特的身形籠罩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破窗而出,筆直的向著遠方逃竄的黑影追去。

  在火龍距離玫瑰之家旅店還有三百米時,索爾開始吟唱起咒語,在火龍距離玫瑰之家旅店還有一百米時,索爾的咒語已經吟唱完畢,一道如極光般漂浮不定的鏡面憑空出現,那條火龍撞入了鏡中,就像石頭投入深潭一樣,消泯得無影無蹤了。

  索爾默發了漂浮術,隨手在安飛的窗前布下了一道魔法壁障,這壁障的防禦力雖然不怎麼出奇,但如果感受到了強烈的魔法或鬥氣波動,索爾都能在同一時間感應到。

  索爾跟著歐內斯特身影,一直向前追去。此刻的索爾非常憤怒,他不知道是什麼人在用火龍襲擊玫瑰之家旅館,他只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恰巧住在這裡,這條火龍足以把整個旅館裡的所有人都燒成焦炭!兇手太過狠毒了,他必須要把那個兇手抓住,查問究竟!

  「這兩個老傢伙!留下一個不好麼?」安飛苦笑起來,他一直沒有睡,也不敢睡,很明顯,對手也沒有指望靠著火龍術就殺掉大魔法師索爾,那麼......是調虎離山呢還是引蛇出洞?後者的可能性不大,想偷襲大魔法師索爾,最好是找索爾毫無防備的時候,現在索爾已經被驚醒,不存在被偷襲的可能性了!再說索爾是空間系的大魔法師,和索爾接觸的這幾天,安飛已經充分瞭解了空間系魔法的特性,索爾不是無敵的,但他絕對是不死的!哪怕是落入了包圍圈,索爾也能憑藉著自己的空間魔法逃之夭夭!除了神秘的黑暗系魔法和惡毒的亡靈系魔法,索爾不害怕與任何一種對手決戰!

  只剩下調虎離山了......那他們的目標是誰?難道是我麼??

  安飛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找出自己潛在的價值,不過,既然事已臨頭,去思考起因就顯得有些多餘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對付我安飛可沒那麼容易!

  高階劍士莫特大步走向了長廊,甚至懶得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他的好朋友塔南已經成功把索爾引走了,他還有什麼可害怕的?雖然塔南只是一個初階魔導師,但莫特並不擔心塔南的安全,塔南是一個非常專業的逃亡大師,被魔法工會和傭兵行會通緝了整整三年,也沒見他掉過一根毫毛,再說塔南最後是要通過下水道逃生的,大人已經算準了,憑索爾的驕傲,絕不會鑽入骯髒的下水道中去追蹤塔南,只能悻悻的返回玫瑰之家旅館。大人的智慧深邃如海,從來沒有算錯過一件事,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莫特推開了安飛的房門,雖然對手是一個沒有多少魔法波動更不具備鬥氣的少年人,處於職業的警覺,莫特還是掃視了一下房間的情況。

  房間佈置得很簡單,南邊的牆角放著一張床,床頭的衣架上掛著寬大的法師袍,床上躺著一個人,正在蒙頭酣睡,床對面是兩個衣櫃,沒什麼異常。

  能在黑暗中看清這些東西已經很不錯了,莫特看不到的是,那沒有異常的衣櫃的門裡正頂著兩根彎曲的竹竿,門被布片塞緊了,憑竹竿的力道無法把櫃門頂開,而櫃門的把手上還綁著兩根細線,順著地面一直連到了床下。

  莫特大步走到了安飛的床前,突然伸手掀起了被褥,隨後莫特就愣在了那裡,因為被褥下面還是被褥,只不過被人捲成了長條而已,並沒有那少年人的影子。

  糟糕!莫特腦中剛轉過念頭,聽到身後砰地一聲,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向他射來。莫特想都未想,反手一劍向後方掃去,鬥氣也運了起來,劍身籠罩著一團朦朧的紅光。

  可就在莫特轉身的時候,他的眼角又看到一縷寒芒從床下穿了出來,隨後他就感到小腿一陣劇痛,上當了!那混帳小子在床下!!

  莫特使出全身的力量一個旋身,長劍力劈而下,他已經顧不上要抓活的了,那少年已經搶佔了先機,如果給他再一次出手的機會,縱然自己最後還是殺死了對方,自己也很可能會變成殘廢!

  把莫特的動作放慢,把房間的暗度放亮,就會看到,當莫特運起鬥氣劈斷了床榻,繼續向下劈砍的時候,也就是舊力未盡、新力無處可生的一瞬間,床頭的法師袍無風自動,安飛從法師袍中如閃電一般衝了出來,手中的木棍向前一送,撲地一聲,正刺入了莫特的咽喉。

  安飛的木棍從上面看像是一根可笑的、毫無魔力波動的魔法杖,但下面卻削得很尖銳,何況安飛是個刺客,非常熟悉人體構造,他不會異想天開試圖用木棍去刺穿人體最堅硬的顱骨,他攻擊的是人體肌肉彈性最差、最脆弱的咽喉!

  莫特的臉痛苦的扭曲起來,他拋掉長劍,試圖用手去抓木棍,安飛冷笑一聲,木棍向上一抬,棍身正磕在了莫特的下巴上。

  如果說莫特的下巴是支點,那麼安飛的手就是施力點了,根據槓桿原理,安飛使出十公斤的力量,力臂很短的那一端將承受上百公斤的力道,何況安飛的力量遠不止十公斤,莫特的傷口被大幅撕裂了,疼得他鼻涕眼淚橫流,大小便也失禁了,雙手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安飛跨了一步,故意斜著抽出了木棍,莫特的傷口處鮮血如湧泉般噴灑出來,他的身體也軟軟倒在地上,只抽搐了幾下,就失去了一切生機。

  安飛走上前撿起莫特的長劍,揮動了兩下,淡淡一笑:「如果都是這種水平的選手,那......就是你們在自討沒趣了。」

  「大人,我們還是.......我總感覺那個少年人不簡單。」加勒比曼低聲說道。

  「還是怎麼樣?難道要我們中止行動?」那面色陰沉的老人非常不滿的哼了一聲。

  「大人,還是慎重一些好。」

  「難道那少年人發現什麼了?」雷頓驚訝的問道。

  「雷頓,你長長腦子吧!如果那少年人發現了什麼,索爾怎麼還會上我們的圈套?」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冷笑道。

  「大人,可是......那個少年人的眼神非常可怕,我覺得他......」加勒比曼正是那個在玫瑰之家門前販賣魔法道具的小販,和安飛對視過後的他,到現在也不能忘懷,至於加勒比曼到底在怕什麼,他自己也說不出具體的東西來。

  「好了、好了!計劃絕不能中止!」那面色陰沉的老人不耐煩的說道:「加勒比曼,既然你認為那少年人不簡單,那你就去幫一幫莫特吧,你們一個是高階劍士,一個是高階魔法師,總不會被一個少年人打敗吧?」

  「明白了,大人。」加勒比曼歎了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

  「雷頓,你也不用留在這裡了,如果塔南沒有為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由你再去把索爾引開吧。」

  「遵命,大人。」

  從四樓一直走到了二樓,加勒比曼猶豫了片刻,還是邁步向安飛的房間走去,雖然冥冥之中他畏懼與那少年對抗,但他更不敢違抗命令。

  突然,加勒比曼豎起了耳朵,他剛才聽到從一個房間裡傳來了輕微的響聲,而那房間卻是大魔法師索爾的房間,索爾應該被塔南引開了,裡面的人是誰?或者......是自己的錯覺?

  加勒比曼屏住呼吸感應了一下,房間裡沒有魔法波動,也沒有鬥氣波動,這讓他略微放鬆了些,他緩緩走到房門前剛剛抓住把手,房門卻突然砰地一聲開了,加勒比曼措手不及,被房門撞得滿頭冒金星,同時感覺到從胸口傳來了絲絲涼意,一柄長劍透門而出,刺入了加勒比曼的胸膛。

  安飛很悠閒的從房門內走了出來,在出手之前,他已經判斷出了來人是魔法師而不是肉搏的戰士,怪就怪這個世界的著裝太過統一了......魔法師不會穿上甲冑,劍士也不會去穿法師袍,來人的腳步聲很輕,影子也有些發飄,這些都讓安飛做出了有理有據的判斷,從而只考慮了攻擊的突然性,忽略了攻擊的力道。

  加勒比曼已經認出了安飛,他的瞳孔收縮起來,試圖用喊聲示警,而安飛已經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在點著燭火的長廊內漫步,你的影子會出賣你的!」說完,安飛的胳膊一用力,擰斷了加勒比曼的脖子。
正文 第十三章 格殺


  安飛緩緩走上了三樓,步伐輕靈優雅,就像一頭漫步的獵豹,他的雙眼直視著前方,但仔細看去,卻會發現他的眼神沒有焦點,有所得必有所失,當人一個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某樣事物上之時,自然會忽略了其他的東西,只有把注意力分散開,才能抓住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

  安飛的信心不是盲目的,不論何時何地,他都能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出自己的優點和劣勢、對手的優點和劣勢,從中加以利用。他從索爾和歐內斯特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就目前情況看,安飛認為自己佔了絕對的上風,因為這個世界的強者在偷襲與反偷襲的混戰中往往要靠感應魔力或者鬥氣去找出敵人,而他並不具備鬥氣,魔力的波動也異常微弱,換句話說,敵人找不到他,除非是目擊了他的行動,而他卻可以靠著感應輕鬆的找到所有的對手!

  安飛走到三樓的一間房門前,吹滅身後的燭火,等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布包取出了一塊磁鐵,這是他今天才買的,沒想到馬上就派上了用場。

  安飛觀察過自己的房間,也觀察過索爾和歐內斯特的房間,發現玫瑰之家旅館的房門都是用插簧固定的,門框上有凸層,用卡片很難把插簧打開,再說他也沒有合適的卡片,用磁鐵雖然笨了點,但也很有效。

  兩分鐘之後,安飛踏入了房間,屋角的大床有一個禿頂的中年人正在酣睡,傻人有傻福,其實做一個普通人也是件幸運的事,他感應不到火龍的元素波動,也感應不到安飛走入了房間,縱使那條火龍讓整個旅館變成了火焰煉獄,他也是死得糊里糊塗的,全然不知道恐懼和痛苦是什麼。

  安飛輕輕的走了過去,用掌緣在那中年人脖頸上用力一切,那中年人就從昏睡變成了昏迷。

  安飛站在屋子當中,用一種很慢很慢的速度拔出了長劍,向下一刺,長劍奪地一聲,刺入到地板中,隨後安飛又拔出了長劍,若有所思的觀察著什麼。

  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心情有些焦躁了,從現在的時間看,塔南應該已經擺脫了索爾的追殺,逃進了下水道中,這也意味著索爾馬上就要回來了!可是莫特和加勒比曼這一走就沒有了消息,而且下面也沒有打鬥的聲音,讓人難以理解。

  「蠢豬!這麼點小事也要我親自出馬!」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再也等不下去了,恨恨的罵了一句,站起身向外走。

  黑暗中的安飛驀然睜開了眼睛,身形縱起,手中的長劍如毒蛇一般筆直的向上刺去!

  安飛在自己的房間裡做過試驗,在三樓也做了一次試驗,整棟玫瑰之家旅館竟然是純粹的木製建築,而通過目測,安飛知道地板的厚度只在五厘米到六厘米之間,準確的說,他使用六成力道就足以用拳頭把這種程度的木板轟爛了,用長劍去刺穿木板更是易如反掌的小事。

  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做夢也沒想到,攻擊竟然來自於腳下!在他察覺到不對時,安飛的長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腳後跟,並突破血肉脆弱的攔阻,劍尖已經刺入了他的小腿,那面色陰沉的老人不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聲。

  緊接著,砰地一聲,那老人身後的地板被安飛用全力轟爛了,安飛這一次的對手畢竟是個中階劍師,實力遠在莫特和加勒比曼之上,他處驚而不亂、臨痛而不慌,反手一劍向身後掃去,縱然沒有使用鬥氣,劍尖掃過之處猶然發出了撕裂一般的輕嘯聲。

  安飛的動作太快了,快的不容對手思索,那面色陰沉的老人所做出的動作完全是靠著本能反應,而本能卻會讓他忽略一些不應該忽略的事情。

  劍鋒是平坦的,這並不是廢話!安飛一擊得手,並沒有拔出長劍,長劍依然卡在木板上,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反手揮劍,腳跟難免做出了一定角度的旋轉,使得劍鋒在他的小腿內攪動了一下,什麼叫撕筋剜骨?這就是撕筋剜骨了!劇烈到了極點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再次發出了嚎叫聲,手中的長劍也差一點扔在地上,鮮血冒著氣泡在他傷處四周蔓延開來。

  砰......安飛再一次轟爛了地板,在那老人胸口前方三米遠的地方穿了出來,手中揮動著尖銳的燭台,像揮動長槍般刺向那老人的胸口。

  到底是中階劍師,那老人接連遭到安飛的暗算,依然能奮力反擊,他長劍由下向上揮出,正劈中了燭台,安飛只覺得雙手一痛,再握不住燭台了,燭台脫手而出,先是砸到了天花板上,又斜斜的掉在了地上,翻滾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安飛向後一縱,與那老人拉開了距離,嘴角帶著笑意點頭說道:「不錯,很強悍!」

  那面色陰沉的老人氣得幾欲昏迷,從來只有他暗算別人的份,今天遭受了安飛的暗算,才明白心中那股不甘有多麼的強烈,他惡狠狠的看著安飛,全身的重量放在左腿上,右腿一動不敢動,不過為了保持平衡,右腿還是要承受一些力道,這讓他感到痛苦不堪。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勉強集中注意力,運起了鬥氣,手中的長劍逐漸發出了白色的光芒。

  安飛一個輕跳,跳在了窗台上,窗戶是開著的,安飛伸手扒住了窗框上方,給那老人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隨後身形向上升去。

  安飛的攀援術雖然不像傳說中的輕功一樣高來高去,但只要是手指尖能抓到的地方,他都可以上去,三下兩下爬到了簷前,安飛從懷中掏出一把東西,揮手扔到了上邊。

  那是安飛準備好的豌豆,豆粒灑落在屋脊上,順著斜坡滾落下來,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見到安飛的身影從自己面前消失,那面色陰沉的老人不敢有絲毫大意,他端著長劍,凝神看向上方,耳朵也豎了起來,聽著一切可疑的聲音,讓他無法理解的是,那種輕微的響聲此起彼伏,他不知道安飛這是在做什麼。

  此刻的安飛已經回到了三樓,默默的看著天花板上的劍柄,並從孔洞中的影子判斷著一擊必殺的部位。可以製造錯覺嗎?回答是肯定的,能!別的不說,現代每一個魔術大師幾乎都是製造錯覺並引導錯覺的高手!

  安飛在對方面前爬了上去,並故意在屋脊上製造出聲響,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很自然的認為安飛正潛伏在屋頂上,伺機下來偷襲他,所以他已經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上方,卻萬萬想不到,安飛竟然又跑到了下面。

  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的都是傻瓜,反方向推理,用同一種方法去欺騙同一個人的騙子是最愚蠢的騙子,用同一種方法去刺殺同一個人的殺手也是最無能的殺手,對方已經嘗過了苦頭,再來一次就該輪到自己嘗苦頭了!

  安飛施展的詭異無常的手段讓那老人著實有些膽怯,加上他本身遭受重創,處於極其不利的局面,他潛意識裡已經把安飛看成了最可怕的對手,所以他雖然認為安飛不會就此離去,必然還有殺招,但在他看來,這種可怕的對手不會像個低能兒一樣,反覆使用同一種招數,何況在上方還有聲音在持續不斷的響著!

  那面色陰沉的老人已經把所有的鬥氣都運了起來,身形籠罩在一團白光之中,劍尖上也有半尺左右的劍芒吞吐不定,他知道自己行動非常不便,所以試圖用劍芒展開突然攻擊,以敗中求生。

  安飛卻在猶豫不決,他已經判斷出了那老人的準確位置,但要一擊必殺呢還是要讓那老人傷上加傷?安飛的手中還有一柄燭台,從他的位置攻擊對方的下陰要害是很毒辣的,但萬一被對方擋住了,那麼短時間內就無法致對方於死地了!如果拖到索爾返回來......這是安飛不想看到的,他不想失去索爾和歐內斯特的信任。

  安飛很迅速的做出了決定,手臂一挺,燭台象閃電一般向上刺去,奪地一聲刺入了木板。

  那面色陰沉的老人猶在仰頭看著上方,左腳處傳來的劇痛讓他在哀嚎一聲之後,便栽倒在地上,雙腳都遭受了重創,別說他是一個中階劍師,縱使是大劍師也無法繼續站在原地了。

  這一栽倒不要緊,等於是他自己強行要把劍和燭台尖從他腳中抽出去,燭台刺穿木板之後,餘力將盡,給他造成的傷害並不是很嚴重,但那柄長劍卻刺得很深,結果硬被他用血肉之軀把長劍拗斷了,那老人雙眼發黑,痛得已經沒辦法呼吸了,身體也佝僂成一團。

  安飛再一次縱起,右拳奮力揮出,剛猛的拳勁轟破了木板,又重重的擊中了那老人的胸口,那老人剛剛栽倒,卻又像彈簧一樣被擊得彈了起來,前胸處也凹下去一大塊。

  安飛從孔洞裡跳上了四樓,雙手一抖,一把餐叉和一把餐刀分別從他的左右袖口滑了下來,滑到了指尖上,下一刻,餐叉和餐刀一閃而沒,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停在了那老人的咽喉上。

  安飛輕吁了口氣,轉向迅速向樓下衝去,現在要爭分奪秒了,在索爾和歐內斯特回來之前,他要處理好一些事。

  其實在殺死了莫特與加勒比曼之後,安飛可以選擇躲藏起來,等索爾與歐內斯特回返,但莫特也好,加勒比曼也好,都沒有對安飛構成任何威脅,安飛需要一個對比,換算出自己的位置,免得自己以後做出了與實力不符的事情,所以,他還是找上了那自己感應到的最強的人。
正文 第十四章 幸運


  歐內斯特如利箭般直射而上,索爾布下的禁制只閃爍了一下,就徹底消散了,現在的歐內斯特已經使出了全部鬥氣,索爾隨手布下的禁制根本無法給歐內斯特造成任何影響。

  「誰!」黑暗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小傢伙,你沒事吧?」聽到安飛的聲音,歐內斯特長鬆了一口氣。他們一起去追蹤那個釋放火龍的魔法師,誰知對方竟然鑽進了下水道裡,不管是索爾還是他歐內斯特都不願意鑽進骯髒的下水道,只得放過那個魔法師,可就在這時候,索爾感應到從禁制中傳來了強烈的鬥氣波動,兩個人大吃了一驚,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其實索爾已經先一步趕回了玫瑰之家旅館,身為一個空間系的大魔法師,比起行動的速度遠遠超過同級數的任何強者,他用精神力感應到了安飛依然有生命氣息,同時感應到一個魔導師級別的人正從玫瑰之家旅館附近向遠方逃竄,那正是雷頓,索爾來不及去探望安飛,反正歐內斯特也馬上就要到了,安飛是不會有事的,而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要調查個水落石出,所以索爾離開了玫瑰之家旅店,去追蹤雷頓了。

  「是歐內斯特叔叔吧?我沒有事。」安飛說完使出了火球術,點燃了燭火。

  歐內斯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莫特的屍體上,這屍體已經被安飛改造過了,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小火球留下的印記,衣服幾乎被燒光了,面目一片漆黑,就連頭髮也剩不下多少了,但這些掩蓋不了莫特喉間的傷口,怪就怪安飛的手段太過毒辣了,原本應該只有兩指寬的傷口被安飛搞成了差不多有拳頭大小,夾雜著血絲的肌肉完全翻捲過來了,看起來很是恐怖。

  「這是你幹的?」歐內斯特驚訝的問道,他看到了莫特衣領上的標識,初階劍士只有一柄小劍,中階是兩柄,高階則在兩柄交叉的小劍上印上一面盾牌,莫特的標識正是高階劍士的標識。

  「是的。」安飛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歐內斯特叔叔,他很厲害的!我用小火球怎麼也打不倒他,最後沒辦法,只好集中小火球攻擊他的臉,趁機用我的魔法杖刺中了他的咽喉。」

  「嗯?」歐內斯特有些懷疑,安飛只是一個魔法學徒,能釋放的又是威力最低的小火球,這種低級魔法很難對一個高階劍士造成威脅,裡面肯定有隱情!不過,安飛又不應該欺騙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安飛,你把當時的......」歐內斯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索爾的身影從窗外飄了進來,歐內斯特的眉毛一挑:「人沒抓到?」

  「沒有。」索爾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身為一個大魔法師,竟然接連兩次看著敵人從自己的眼皮低下溜走,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怎麼可能??」

  「他是一個亡靈系的魔導師。」

  歐內斯特眼中爆出了寒芒,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是魔導師?」

  「是的,我沒辦法在死亡迷霧中找到他的位置,當我把死亡迷霧吹散之後,他已經消失了。」

  「亡靈系的法師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大了?竟然敢大搖大擺的四處行走了麼?要亂了......」歐內斯特歎道。

  「安飛,你沒有事吧?」索爾重複著問候:「這個人......是你殺的?」

  「我沒有事。」安飛在心中苦笑,要問倒是兩個人一起問啊:「老師,他很厲害的......」

  索爾和歐內斯特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發現了不合理的地方,歐內斯特道:「安飛,你把當時的情景再說一遍。」

  「當時,他踢開房門就衝進來了,我被他驚醒,急忙跳下床用小火球攻擊他,老師,他很厲害的,非常厲害!我的小火球根本沒辦法打中他,他用劍輕輕一掃,就能把我的小火球打飛,最後連劍都不用了,只用手就能接住我的小火球。」安飛雙眼有些茫然,好似在回憶著當時的場面,眼神中也恰到好處的帶出了一絲恐懼。

  這才正常!索爾和歐內斯特又對視了一眼:「然後呢?」

  「然後他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向我衝了過來,我很害怕,拚命的釋放著小火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一下子變得笨拙了,眼看著我的小火球一個接一個打在他身上,卻不再用劍去擊打了,最後我用小火球攻擊他的臉,用我的魔法杖刺中了他,然後他就倒下去了。」安飛沉思了一下,自作聰明的說道:「老師,是不是他的鬥氣已經用光了?」

  「不可能的。」歐內斯特搖頭道,仔細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隨後用腳一挑,把屍體翻了過來,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原來莫特的腰間,有一處很重的劍傷,深可見骨。

  「這是你刺的?」歐內斯特問道。

  「不是啊......」安飛呆住了。

  「那是誰刺的?」

  「不......不知道啊,我一直在正面攻擊他,當他倒下去之後,我就躲在牆角里等老師和歐內斯特叔叔回來,再沒有動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安飛喃喃的說道,這是他的老套路了,不管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你們自己去摸索、自己去判斷吧,他只是在事前引導一下,隨後就像沒事人一樣等待著結果。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在相信自己與相信別人之間大都會選擇前者,同樣的事情如果由安飛自己講述出來,索爾和歐內斯特難免會反覆推敲幾次,如果是自己找出的答案這個步驟就會被省略了。

  「你很幸運,看來是一個好心人幫了你一次。」歐內斯特仔細檢查著傷口,這傷口雖然很嚴重,但不是致命的,這就從側面證實了安飛的那些話,如果不是他被人襲擊受了傷,想來現在安飛就生死未卜了,一個魔法學徒不可能是一個高階劍士的對手!

  索爾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他在自責,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不是這個高階劍士受了傷,安飛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事情真發展到那種地步,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歐內斯特,你的性格越來越衝動了!這一次安飛是幸運的,下一次呢?他會永遠幸運下去嗎?!再出現這種事,你一定要留下來保護安飛!」索爾不無抱怨的說道。

  「我......」歐內斯特哭笑不得,他也在責怪自己把安飛一個人留在了險地,但事實上他才是搶先衝出去的人,按理說應該索爾留下來保護安飛才對。

  「老師,我能照顧自己的。」安飛輕聲說道。

  索爾輕歎的口氣,這傻小子還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但能怪誰呢?只能怪他索爾自己,是他安飛帶出來的,又是他把安飛收為了學生,如果安飛在玫瑰之家旅館出了事,無異於是有人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想來想去,給安飛做一些觸發類的小型魔法陣倒是一個辦法,但話說回來,安飛只是一個魔法學徒,對魔法的理解尚處於初始階段,萬一在無意之中搞亂了魔法陣中的元素排列,反而會更加危險!而且他現在手中的材料也不夠,製造不出穩定得不受任何干擾的魔法陣,還是等回到馬奧帝國之後再說吧。

  「索爾,你先留在這裡吧,我到別的地方看一看。」歐內斯特見索爾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也不想留在這裡觸霉頭。

  索爾點了點頭,沒有做聲,他還在思考著怎麼樣才能妥善的保護好安飛。

  歐內斯特衝著安飛笑了笑,大步走出了房間,對面一個人正探頭探腦的向外觀看,見歐內斯特出現,嚇得砰地一聲把房門關上了。玫瑰之家旅館的客人已經陸續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爬了起來,只是歐內斯特全無任何掩飾的鬥氣實在是太強烈了,強烈到連普通人也能感覺到極度的不安和恐懼,沒有人敢走出房門。

  索爾把目光落在了安飛的『魔法杖』上:「安飛,你為什麼要把魔法杖做成這種樣子呢?」以前索爾沒有留意過安飛的魔法杖,這一次聽安飛說用魔法杖刺倒了對方,才發現安飛的魔法杖尾端削得非常尖銳。

  「老師,那荒島上有很多蛇,我好幾次差一點就被它們咬到了,那時候我還放不出小火球,只能用魔法杖去對付它們。」

  「原來是這樣。」索爾點了點頭,沉吟了半晌,緩緩說道:「安飛,告訴我,你對什麼系的魔法最感興趣?還是......下了決心做一個火系的魔法師?」索爾原來還不太著急,現在卻感覺到了急迫,必須讓安飛選定未來的道路,然後開始系統的修煉,這樣才能讓安飛早一步擁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靠著幾率可以忽略不計的幸運才逃出險境。

  「我......我喜歡空間系的魔法。」這是安飛的實話,做為一個刺客,只有兩個難題,一個是找到機會成功的刺殺目標,一個就是迅速逃離現場,如果能掌握了空間魔法,他就可以做到一擊不中、遠遁千里了,活下去才能有從頭再來的機會,死人是什麼也沒有的。

  「真的?」索爾一愣。

  「真的。」安飛鄭重的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索爾變得喜笑顏開了。安飛能在火系魔法與空間系魔法中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說明自己對安飛的影響力已經超過了亞戈爾,現在安飛才真正是自己的學生了。

  「知道黑色幽靈麼?」歐內斯特出現在窗口,輕輕的跳到了地板上。

  「黑色幽靈?就是那個卑鄙的殺手麼?我知道他!」索爾的眉毛跳了跳:「據說他曾經成功的刺殺了一個大劍師,是這樣吧?」

  「不錯,這個人性格陰沉、行蹤詭異,從來不相信任何人,也沒有什麼親人,一生都在為了金錢殺人。」歐內斯特緩緩說道:「我還聽說,後來他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組織,為那個組織服務了。」

  「今天的事情和黑色幽靈有關?歐內斯特,你也是一個大劍師,看情況......你要小心了!」

  「你是大魔法師,你應該更小心!」歐內斯特一笑:「不過,現在他已經不能威脅任何人了,因為......他已經被殺了!」

  「誰能殺得了他?」索爾驚訝的問道:「他應該是泛大陸最可怕的殺手了,還有誰能殺得了他?」

  「應該是......那個在暗中幫了安飛的人吧。」歐內斯特的目光轉到了安飛身上。

  安飛臉上保持平靜,心中卻在偷笑,什麼才叫最可怕的殺手?真正的殺手都是獨來獨往、行蹤不定的,歐內斯特不是說那個老傢伙已經加入了一個組織麼?看起來這消息倒是正確的,但對一個殺手來說,不管加入的是什麼組織,他的威脅性都大大減小了,縱使實力再強,也不過是一個官僚而已,失去了神秘感的殺手與『可怕』是沒什麼關連的!
正文 第十五章 禮物


  這一夜,安飛倒是可以躺下休息,索爾和歐內斯特卻徹夜未眠,歐內斯特檢查了那黑色幽靈的屍體,索爾也去檢查過幾次,只是兩個人所重視的地方卻略有分歧。

  歐內斯特在黑色幽靈的屍體上找不到鬥氣造成的傷痕,證明那個殺掉了黑色幽靈的人沒有使用鬥氣,或者說,黑色幽靈沒有讓對方使用鬥氣的資格!這是不可想像的,黑色幽靈怎麼說也是一個中階劍師,縱使是他自己在不使用鬥氣的情況下與黑色幽靈正面對決,也要費上好大一番手腳,最後更有可能不得不使用鬥氣。只要想一想歐內斯特就有不寒而慄的感覺。從現場來看,那個人的偷襲手段詭異而毒辣,而在通常情況下,一個擅長偷襲暗殺的人往往能殺掉比自己實力強大很多的人,一個具有大劍師實力的殺手......他的可怕程度讓歐內斯特感受到了威脅,幸好,對方既然救下了安飛,證明對自己沒有什麼敵意。

  索爾更重視的是對方的手段,法師怕的是什麼?就是這種無聲無息中置人死地的殺手!不管對手是大劍師,還是黃金騎士,魔法師都能搶佔一步掌握主動權,至於在戰鬥的過程中能不能始終掌握著主動權,那就看個人的經驗和智慧了。只有這樣的殺手,才能在開始的時候令法師處於被動之中,最關鍵的是法師在沒有發動魔法之前,和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殺手一擊必殺的成功幾率很高,說殺手是法師的天敵並不為過,而且那個人好像有一種方法掩飾自己的鬥氣波動,這更讓索爾寢食難安。

  安飛睡了一夜,歐內斯特和索爾卻談了一夜,最後決定暫時中止安飛的歷練,盡快趕回馬奧帝國。如果不是有安飛這個牽掛,索爾與歐內斯特倒是很想留下來找出那殺死了黑色幽靈的人,最低也要調查出對方想做什麼,又是為什麼在玫瑰之家旅店展開了廝殺,但有安飛在,他們什麼也做不了,也不敢做,怕安飛受到牽連。

  天亮的時候,索爾和歐內斯特帶著安飛走出了旅館,旅館外已經被圖門商業聯盟的士兵們包圍了,半夜的時候,倒是有士兵敲開了索爾的房間,可在索爾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再沒有人敢來打擾索爾,現在索爾要走,同樣也沒有人敢阻攔。幾個巡邏隊的隊長目送著索爾三人的身影越走越遠,他們很想懇求得到索爾的幫助,查出血案的背景、原因,但城主大人不在城中,他們中誰都沒有與索爾對話的資格,只能把要說的話嚥回去。

  用了小半天的時間,索爾三人乘坐馬車趕到了圖門商業聯盟的中心城市、自由之城,戴上了圖門商業聯盟榮譽大魔法師的勳章,索爾一行暢通無阻來到了傳送陣,在巴斯達克城主急匆匆趕來的時候,索爾已經開啟了傳送陣,消失在了白光中。

  安飛默默的感應著魔法波動,只一眨眼的時間,周圍的景物已經大變了樣,緊接著,一個充滿了熱情的聲音響了起來:「歡迎您歸來,閣下。」

  「米奧裡奇,怎麼是你在這裡?」

  「閣下,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您不應該瞞著我們!」一個年紀在四十開外的人迎了上來:「不要忘了,您是馬奧帝國的宮廷首席大法師,如果您出了什麼意外,將對帝國造成不可彌補的重大損失,難道您認為我們就一點忙也幫不上麼?」

  「什麼損失不損失的,我們是在私談,不是在宮廷裡舉行談判!」索爾嘀咕了一句,低聲道:「米奧裡奇,難道......陛下已經知道了?」

  「當然,您還以為您能一直把大家蒙在鼓裡嗎?」

  「怎麼可能呢......」

  「陛下接到了巴斯達克城主的密信,所以一切都知道了。」米奧裡奇笑道,他的年紀雖然不小,又長著滿臉的絡腮鬍子,但他有著一雙熱情而年輕的眼睛,讓人很容易對他產生好感,最起碼現在安飛就覺得這個米奧裡奇有些意思了。

  「那傢伙!敢出賣我?!」索爾氣道。

  其實索爾低估了巴斯達克的政治能力,做為一個城主,巴斯達克有著自己的一套處世標準,在索爾安全返回圖門商業聯盟之後,巴斯達克才發出了密信,如果索爾出現了什麼意外,巴斯達克絕不會承認他近期內接觸過索爾,那麼索爾與亞戈爾的對決就變成了索爾的擅自行動,與他巴斯達克無關,這樣才能避免馬奧帝國的國王把痛失心腹臂膀的怒火發洩在他頭上。也許對普通人來說,巴斯達克城主有些無恥了,但對一個在夾縫中求生存的城主來說,這是必備的常識。

  「您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怎麼樣承受陛下的怒火,而不是巴斯達克有沒有出賣您。」米奧裡奇笑道。

  「你在幸災樂禍是不是?」索爾翻起了白眼。

  「就算是吧。」米奧裡奇一直都很客氣,但這句話就不那麼客氣了......

  「你......算了,和你生氣不值得。」索爾搖了搖頭。

  「這位是......」米奧裡奇的目光落在了歐內斯特身上,強者的直覺讓他感應到了歐內斯特身體中蘊藏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是歐......」

  「咳咳......」歐內斯特突然乾咳幾聲,打斷了索爾的話。

  索爾聳了聳肩膀:「這是我新收的學生,叫安飛,以後有機會你多照顧他一些,不要讓他受委屈,否則我可不答應!」

  「米奧裡奇叔叔,您好。」安飛笑道。這也是一種小策略,不管見了誰,他都會叫『叔叔』的,哪怕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年輕呢?

  「小傢伙,真有禮貌。」米奧裡奇認真的看了安飛一眼,熱情歸熱情,他又不是傻子,能得到索爾如此隆重介紹的學生,必然是極得索爾寵愛的,所以雖然從安飛身上只能感應到很微弱的魔力波動,他也必須要重視安飛。

  安飛聽得一陣氣悶,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要叫自己『小傢伙』『傻小子』呢?從這具身體的實際年齡來說,也快到十八歲了,自己的心理年齡更大,身材也並不比對方矮多少,『小』在哪裡?!

  「米奧裡奇,這些天帝國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索爾壓低了聲音問道。

  「奇怪的事情?您是指......」

  「我在圖門商業聯盟遇到了一個亡靈系的魔導師,可惜,讓他逃走了。」

  「亡靈系的魔導師?」米奧裡奇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真的?」

  亡靈系魔法是一類很詭異的魔法,也許一個亡靈系的魔法學徒或者魔法師不是同級數任何一系魔法師的對手,可是一旦成為魔導師之後,他的實力將平添了許多倍,各種詛咒類魔法的威力也能發揮出了最大值,這時候,其他系的魔導師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而一個亡靈系的大魔法師,往往需要同級別的數個強者聯手才能擊敗,也僅僅是擊敗而已,如果想殺死對方更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我沒必要騙你。」索爾輕聲歎了口氣:「而且,我還碰上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殺手!」

  「可怕?」

  「是的,非常可怕!」歐內斯特神色鄭重的接道:「黑色幽靈的名字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黑色幽靈就是被他殺掉的,而且,他根本沒有使用鬥氣!」

  米奧裡奇用狐疑的目光看向索爾,而索爾肯定的點了點頭。

  「圖門商業聯盟......」米奧裡奇吸了口氣:「閣下,我想這些事情有必要馬上讓陛下知道!」

  「我也這麼想!」

  「閣下,您是現在去覲見陛下呢,還是先回去安頓一下?」

  「我先回去一下吧。」索爾看了看安飛。

  「也好,那麼我先去王宮了,在那裡等候閣下。」米奧裡奇說完,衝著歐內斯特點了點頭,急步走了出去。圖門商業聯盟對馬奧帝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戰略地帶,馬奧帝國境內的百姓能安居樂業與圖門商業聯盟的貢獻是分不開的,如果圖門商業聯盟發生了什麼變化,帝國的經濟命脈就可能會遭受致命的損失,這是不可輕忽的大事!

  「走吧,安飛,我帶你回家。」索爾微笑著說道。

  看守魔法陣的士兵們排成了兩列,用長槍的槍柄整齊的敲擊了三下地面,向索爾大魔法師致以最高的敬意。

  「回你的家麼?」歐內斯特頓了頓:「你們先回去吧,我四處轉一轉。」

  索爾笑看著歐內斯特,也不說話。

  「你放心好了,到時候我會和你聯繫的,已經答應了的事情我不會反悔,不離開馬奧帝國就是。」歐內斯特解釋道。他自由自在慣了,如果以後在索爾家裡居住,他擔心自己會不適應。

  「我的家很大,難道你還擔心容不下你麼?」索爾淡淡的說道:「而且,我的幾個學生也在我家裡居住,其中有兩個人已經是初階魔導師了。」

  歐內斯特苦笑起來,他已經從索爾看似莫名其妙的話中猜出了一些東西,世界是現實的,攀比無處不在,看起來索爾那兩個學生應該是非常驕傲的人,索爾在擔心安飛會遭受別人的輕視,可他是老師,不好太過偏袒誰,如果歐內斯特也在那裡居住的話,自然就成了安飛的靠山。

  「好吧,我和你們一起走。」歐內斯特說道。

  「老師,我是不是應該再去準備一些禮物?」安飛問道:「以前,我聽您說過您有一個女兒,所以我只準備了一樣禮物啊。」安飛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那個玩具般的魔法手鐲。

  「不用了,等你們熟悉了之後再說吧。」索爾笑了笑。
正文 第十六章 多話少女


  索爾的家佔地不小,是一座半古堡半花園式的建築,街道對面則是馬奧帝國的魔法工會,背倚聖勃朗西科山,也就是處於王宮的下方。

  聖勃朗西科山是以千年前的人類領袖勃朗西科命名的,當時勃朗西科率領三萬人在此迎戰魔族,苦戰了整整一個月,全部陣亡在這裡,沒有一個人投降,也沒有一個人逃跑。

  安飛抬頭觀望著聖勃朗西科山,聽索爾說,馬奧帝國建國之後,就把王宮建立在聖勃朗西科山上,經過數百年漫長的建設,幾乎已經把山體挖空了。現在的王宮擁有數千個大大小小的房間,外面有的裡面都有,甚至連博物館、圖書館之類的設施也有。

  王宮中建起了很多座魔法陣,幾乎每隔三層就有一座,直通地底深處,這是在敵方法師成功釋放了大型禁咒之後,供王室成員逃生的通道。雖然說大魔法師潛入敵方首都,釋放大型禁咒的成功率很低,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歷史上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所以要做好防範工作。

  原來......這個世界的人們也生活在『核彈』的陰影之下啊!安飛在心中感歎了一句。

  「是父親回來了嗎?真的是父親回來了嗎?」突然,前方響起了一連串如黃鸝一般清脆的聲音。

  「尼雅!」索爾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意。

  隨著歡呼聲,一條人影從前方跳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一頭撲到了索爾懷中。

  這個時候,安飛的目光才從聖勃朗西科山轉到了來人身上,對方的臉看不到,不過她和索爾一樣有著一頭金髮,在安飛的印象中,金髮女郎的頭髮大都是帶卷的,這個女人的頭髮卻光滑而順長,簡直就像金色綢緞一般披在她的背後。

  一臉微笑的老管家從前面走了出來,剛才就是他先行一步把好消息告訴尼雅的。

  「尼雅,他是你的歐內斯特叔叔。」索爾做著介紹。

  「您好,歐內斯特叔叔。」尼雅很有禮貌的說道。

  「這是安飛,是我新收的學生,以後他和要我們大家在一起生活了。」

  「你好。」尼雅的目光轉向了安飛。

  「尼......尼雅小姐,你好。」安飛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是......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這時安飛才發現尼雅的眼睛也是遺傳自索爾的,淡藍色的眼睛非常靈動,再加上高聳挺翹的鼻樑,還有那微薄、充滿了性感的嘴唇,索爾沒有說大話,尼雅確實是一個讓人心動的美女。

  「謝謝你。」尼雅接過了魔法手鐲,白皙滑嫩的手輕輕一動,魔法手鐲就消失不見了,想來是收到了空間戒指中。

  安飛一直在注意觀察著尼雅的神色,他知道那魔法手鐲是什麼檔次的禮物,尼雅眼中並沒有輕視的味道,當然,也沒有歡喜。按理說象尼雅這種世家大小姐,見到那種禮物大都會不屑一顧的,而尼雅的表現多少超出了安飛的意料,還不錯,這個尼雅是個很有教養的女人。

  「尼雅,你先帶著客人四處走一走,我要先去王宮覲見陛下,一會就回來。」

  「又要走?」尼雅搖頭道:「不嘛......」

  「聽話。」索爾在尼雅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尼雅的眼睛變亮了,一眨不眨的看著歐內斯特。

  索爾見成功轉移了尼雅的注意力,得意的一笑,隨後運起了漂浮術,升上半空,直向著聖勃朗西科山飛去。

  安飛的視線落在了尼雅的腰間,那裡掛著一柄長劍,劍刃鋒利與否自然看不出來,不過劍柄做得非常古樸,沒有鑲嵌著什麼討女孩子喜歡的飾物。判斷一個人性格有多種渠道,眼神、起居環境、生活習慣,甚至是日常佩戴的飾品,這些都能提供一定的信息,願意佩戴這樣的長劍,至少說明尼雅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孩子。等等......長劍?難道這個尼雅是個劍士?怪不得!怪不得索爾平時總說沒有人繼承他的魔法學識,原來他的女兒竟然是個劍士!

  安飛眼中露出了笑意,看向了歐內斯特,像安飛這樣心思敏銳、敏感的人是不多見的,歐內斯特就不明白那個女孩子為什麼要用很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看,不過他的神色依然是那麼的淡定,沒有任何變化。

  「歐內斯特叔叔,您是先去休息一下呢,還是和我四處看一看?」尼雅用非常尊敬的語氣說道。

  「隨便。」歐內斯特淡淡的說道。

  這可把尼雅難住了,什麼叫隨便呢!她不得不看向安飛:「你好,安......」

  「安飛。」安飛好意提醒了一句。

  「安飛,你是要先去休息一下呢,還是和我四處看一看?」

  「隨便。」

  「你......」尼雅不由瞪了安飛一眼,對父親的朋友,她不敢不禮貌,但對父親的學生,就是另外一碼事了,別說這傢伙身上的魔力波動弱得可憐,就算那兩個已經成為初階魔導師的傢伙,在自己面前也得老老實實的!她是索爾大魔法師的掌上明珠,誰敢惹她不高興?!

  「安飛少爺,您還是和小姐一起在家裡轉一轉吧,熟悉一下也好。」老管家連忙站出來打起了圓場。

  「好的。」安飛很痛快的點了點頭。

  「哼!」尼雅發出了低不可聞的哼聲,等轉過身看向歐內斯特時,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了討人喜歡的微笑:「歐內斯特叔叔,您也一起來吧。」

  「嗯。」歐內斯特還是那麼的淡漠。

  其實,這只是歐內斯特的表象,在不認識的人面前,歐內斯特總是擺出一副冷酷的樣子,在非常熟悉的人面前,他的話卻不可思議的多了起來。安飛就見識過很多次歐內斯特與索爾在一起互相頂牛,他甚至有過做裁判的經歷。

  「歐內斯特叔叔,這邊走。」尼雅快樂的做起了嚮導。

  一行四人分成了兩伙,歐內斯特跟在了尼雅身後,安飛則故意落後了幾步,和那老管家並肩走著,並有意無意的詢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安飛一邊和老管家談著,一邊注意著前面的談話,聽了一會之後,知趣的又落後了幾步,拉開距離。

  也許是崇拜的緣故,尼雅的話不是普通的多!

  「歐內斯特叔叔,你的劍有名字嗎?」

  「沒有。」

  「我可以看一看嗎?」

  「不行。」

  「歐內斯特叔叔,父親說你是最傑出的大劍師,也是當世最有希望成為劍聖的人,我從小就崇拜您,您......能教授我一些劍術嗎?」歐內斯特的冷漠並沒能讓熱情的尼雅退卻,反而很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願望。

  「你......沒聽說過有關我的傳聞嗎?」

  「聽說過呀。」

  「那你還想從我這裡學習劍術?」

  「您指的是......那些事情吧?嘻嘻,歐內斯特叔叔,父親說過,眼睛看到的事情都未必是真實的,聽說的事情更不能輕易相信!但我相信父親,您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也相信您!前些天我還和朋友們爭論過呢,我說您既然敢去艾黎森帝國與傑羅菲克決鬥,那麼您是絕不會搞陰謀的,肯定是傑羅菲克懼怕您、故意陷害您,他才是真正的懦夫!」

  「......」歐內斯特沉默起來。

  「歐內斯特叔叔,我能看一看您的劍嗎?」多話少女又把話題轉了回去。

  「我的劍沒什麼好看的。」歐內斯特的語氣明顯變得緩和了。

  「就看一下嘛!」多話少女打蛇隨棍上,竟然開始撒嬌了。

  「......」歐內斯特無可奈何的拔出了長劍。

  「歐內斯特叔叔,您的劍太普通了,根本配不上您的身份呀!」多話少女的眼睛瞪得溜圓,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

  「劍只是劍。」歐內斯特淡淡的說道。有些道理是說不明白的,最起碼沒辦法對這個女孩子說明白,依仗著外物他永遠也不可能突破大劍師的境界!

  「歐內斯特叔叔,您看一看我的劍!」多話少女反手拔出了自己的長劍,嗆地一聲,空氣中居然響起了猶然撕裂般的輕嘯聲,劍光如水,劍鋒上散發出了強烈的魔法波動,原來是一柄魔法劍!

  「好劍!」

  「歐內斯特叔叔,送給您了!」多話少女倒是非常大方。

  「嗯?我不需要。」

  「別客氣,歐內斯特叔叔,這是我的一片心意。」

  「我......真的不需要。」

  「歐內斯特叔叔,父親說,讓我拿您當親叔叔一樣對待,這裡就是您的家,您不用客氣的!」多話少女顯得非常頑強。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歐內斯特叔叔,您這樣我會傷心的!」

  「我真的......」

  「我會哭的!」多話少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歐內斯特一個頭變得有兩個大,如果換了個人他可以一走了之,但面前的女孩子卻是自己老朋友的掌上明珠,而且性格天真浪漫,更堅信他歐內斯特的人格,甚至為此和朋友們爭論過,歐內斯特不想讓尼雅傷心,但......他真是不需要這柄魔法劍啊!!

  「好吧,我收下了。」歐內斯特接過了魔法劍。

  「嘻嘻。」多話少女破涕為笑:「歐內斯特叔叔,您能教授我劍術嗎?」原來那柄魔法劍是拜師的禮物啊......只是轉眼就提出要求,是不是過分了點?做人總該有點城府、有點深沉吧?

  「好的。」歐內斯特無奈的點了點頭。

  「歐內斯特叔叔..」

  「歐內斯特叔叔......」
正文 第十七章 麻煩


  「老師,我去休息了。」安飛笑著說道。

  「也好,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去魔法學院呢。」索爾點了點頭。

  安飛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沖幾個還沒記住名字的『師兄們』笑了一下,轉身向外面走去。

  「父親,我也想去休息了。」尼雅推開餐盤,非常文雅的用餐巾抹了抹嘴。

  「去吧。」索爾沒有考慮太多。

  安飛正順著樓梯走向自己的房間,突然從後面傳來了呼喊聲:「安飛,你等一下!」

  安飛站住了,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這是尼雅在呼喊他,只是不知道尼雅找他到底有什麼事。

  「想不到你這個魔法學徒走起路來這麼快,而且走路的姿勢也很古怪。」尼雅微微有些氣喘。

  「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安飛平靜的問道。他心中警覺起來,有些習慣是無法改變的,比如說他走路的姿勢!那是一種步法,總給人一種慢吞吞的感覺,而實際上前行的速度卻很快,只比人小跑慢了一些,在與索爾、歐內斯特出去逛街時,他都刻意控制著自己,以免讓人看出些端倪,但習慣畢竟是習慣,不經意之間他又用起了以前的步法,看來應該多加小心了!

  「走,到我的房間裡談。」

  「這個......」安飛猶豫起來。

  「什麼這個那個的,快點跟我來!」尼雅的小手用力揮動了一下,帶著種不可違背的味道。

  安飛無可奈何的跟著尼雅的背影,一直走進了尼雅的房間,誰知進門之後,尼雅的表情就變了,微笑不翼而飛,滿臉都是硬憋出來的冷酷,用一雙看起來非常凶狠的眼睛『掃瞄』著安飛。

  「小......小姐?」

  尼雅突然出手,拔出了長劍,向安飛刺來。

  安飛一動不動,他是真的不敢動,從尼雅揮劍的力道以及做作的表情上分析,尼雅並不想傷害他,天知道這個尼雅的劍術到了什麼程度?萬一因為自己動了動,使得尼雅失手傷了他安飛,那可是自討苦吃了!

  直到尼雅的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安飛才擺出一副驚恐不安的神色,低聲叫道:「小姐,您想做什麼?我是索爾大師的學生!我是安飛啊!」

  「我知道你是安飛!」尼雅惡狠狠的說道:「告訴我,你故意接近我父親,到底有什麼企圖?!」

  「企......企圖??」憑安飛的智商,也無法瞭解這個尼雅到底在想什麼。

  「你的魔力波動這麼微弱,你只不過是個魔法學徒吧?我瞭解我的父親,他是決不會收一個魔法學徒做學生的,肯定是你用什麼辦法騙取了我父親的信任!是這樣吧?!哼哼..你是騙不了我的!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真的沒有企圖啊!」安飛不由苦笑起來。

  「說!再不說我就一劍殺了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人,你在聖城中打聽打聽,就知道我尼雅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再說就算我現在殺了你,我父親也是不會責怪我的!不要指望我父親來幫你了!」

  「是這樣嗎?我真有些不敢相信,那麼......我明天找機會在聖城裡打聽一下,然後回答小姐的問題,可以嗎?」

  「好!你儘管去打聽好了......混蛋,你敢耍我?」尼雅勃然大怒。

  安飛歎了口氣,連這麼簡單的彎都轉不過來,說明尼雅並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可是......她為什麼問出如此尖銳的問題呢?

  這種問題實在沒辦法回答,企圖?什麼叫企圖?哪一個拜在索爾門下的學生沒有企圖?往大了說,這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看的更遠、飛得更高,往小了說,這叫背靠大樹好乘涼!

  但如果老老實實回答的話,難免會留下些誤解,如果靠著伶牙俐齒把尼雅難倒,又不符合自己純樸的個性,讓安飛左右不是。

  俗話說事出有因!既然事情已經出了,必然有連帶的因果關係!安飛強大的計時記憶功能發揮了效果,從索爾親熱的拉著他的手向眾人做介紹開始,一直回想到餐桌上眾人的表現,逐漸找出了一些異常的地方。

  「小姐,這些話是有人教你問的吧?」安飛淡淡的說道。

  「你怎麼......」尼雅猛地摀住了自己的嘴:「別打岔,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警告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小姐,你能不能把劍拿下去,我把實話都告訴你好了。」安飛感到一絲悲哀,最可能的原因就是索爾對自己太過親熱了,引發了某個人的嫉妒心,從而在裡面作梗,甚至把什麼事也不懂的尼雅推出來當出頭鳥!看來,想在這裡混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在工作之外的生活環境中,遇到了什麼事情,安飛總是後發制人,這不代表他懼怕誰或者是能力不夠,完全是個性使然。有的人天生囂張跋扈,喜歡上了什麼就要去爭,爭不到就搶,搶不到就乾脆毀掉,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有的人天生喜歡安靜,不願意為了什麼去爭得頭破血流,報著退一步風平浪靜、忍一時海闊天空的態度生活著。而在後一種人當中,還有一些特殊的類型,他們不惹事是不惹事,但是當事情偏偏要惹上他的時候,他的反擊卻比其他人要激烈得多,這就是所謂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了,安飛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人。

  「說吧,你最好是老實點,不要錯過我給你的機會!」尼雅努力做出了一副威嚴的樣子。

  「小姐,你讓我怎麼說呢,得從頭說起了。」安飛歎了口氣:「我生活的地方充滿了危險,時時刻刻都要遭受死亡的威脅,每當在黃昏中觀看夕陽的時候,我都在祈求著,祈求自己能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你在哪裡生活?在魔獸森林嗎?」尼雅驚訝的問道。

  「不,我與一個大魔法師還有一群孩子一起生活。」安飛淡淡的說道。

  「大魔法師?」尼雅晃了晃手中的長劍:「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告訴我,是哪一個大魔法師?你別想矇混過關!」

  「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名字。」

  「那你就是在撒謊!」尼雅的長劍向前逼了一步。

  「高貴的尼雅小姐,你可以懷疑我。」安飛的神色絲毫不變:「生活在索爾大師的庇護下,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討好你,沒有人敢惹你不高興,這就養成了你自以為是的性格,你想懷疑誰就可以懷疑誰,你想讓誰做出解釋誰就必須要做出解釋,否則你可以毫無顧忌的殺死對方,是這樣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你卻是高高在上的小姐,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麼公平公正,你也不需要和我講什麼公平公正,劍在你手裡,你儘管刺下去好了!」

  「你......胡說八道!!」尼雅氣得臉色通紅,長劍已經逼近了安飛的胸口。

  「我可以證明,他沒有胡說八道。」隨著說話聲,歐內斯特推開了房門,靜靜的看著尼雅,他的眼神變得非常冷漠。

  歐內斯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區區一柄魔法劍加上對方的身份,並無法改變他的立場,安飛是他親手試探過、親自帶出荒島的少年,他信任安飛,如果尼雅還要試圖傷害安飛,他不介意教訓這個高貴的大小姐一頓,縱使她是索爾的獨生女兒。交情是交情,道義是道義,歐內斯特決不會為了交情而做出有違道義的事情!而且他也相信,憑索爾大師的人格也不會一力偏袒自己的女兒。

  世界上象歐內斯特這樣的人已經不多見了,安飛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本身實力又非常低微,只是一個魔法學徒,在很多人看來,為了安飛得罪尼雅是不明智的,但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做事情都要從明智不明智出發的話,世界將變得怎樣黑暗?!

  在有些事情上,歐內斯特可以暫時放下公平、公正之心,從權行事,就像與索爾一起去對付亞戈爾一樣,而在有些事情上,歐內斯特卻決不會放棄自己的原則,寧死而不悔!

  正是有了歐內斯特這樣的人,才讓世人明白什麼叫做熱血,什麼叫做豪情!如果說世界是黑暗的,他們就是暗夜中的火炬,既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別人。

  「歐內斯特叔叔......」尼雅呆住了。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安飛所說的都是真話,尼雅小姐,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歐內斯特冷漠的說道:「如果沒有,我希望你今後不要再打擾安飛了,如果你很討厭安飛,也無法改變自己的情緒,那麼你可以去和你的父親說,解除他們的師生關係,我可以讓安飛做我的學生!」

  安飛的雙手突地握成了拳,隨後又緩緩放開,安飛與歐內斯特不是一樣的人,歐內斯特對尼雅反感,情緒就在臉上反映出來了,而安飛卻是暗夜中的行者,不管心中是激動還是感動,他的神色很少會發生變化,除非是故意在演戲,而且安飛是個行動主義者,他信奉行動勝過一切,說了再多感恩的話,也永遠比不上一杯熱茶!

  「安飛,對不起......」尼雅低下了頭,受到索爾的影響,尼雅非常崇拜歐內斯特,所以安飛的話她不信,歐內斯特的話她卻不能不信,何況歐內斯特已經發了誓言,這份量更重了,重得她感到承擔不起。

  「沒關係的,我可以走了吧?」安飛淡淡的說道。

  尼雅茫然的點了點頭。

  安飛沒有看尼雅,也沒有看歐內斯特,大步離開了尼雅的房間,歐內斯特的目光從安飛的背影轉到了尼雅身上,低聲說道:「安飛吃的苦是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永遠也無法體會的,我再重複一遍,不要再去打擾安飛的生活!」這一句話裡,已經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正文 第十八章 引導者


  清晨時分,安飛翻身從床上做了起來,深呼吸幾口氣,昨日的不快已經隨風而去了,人的眼睛長在前面就是為了向前看的,為了什麼事情耿耿於懷只是在為難自己,做人要拿得起,更要放得下,既然尼雅是索爾的獨生女兒,他安飛不能用什麼手段去報復,那麼就把事情輕輕放下吧。

  推開窗戶,安飛看到歐內斯特正在下面的草地上練劍,說是練劍,其實也就是活動一下身體,實力到了歐內斯特這種地步,已經不是靠著苦練就能突破瓶頸的了,靠的是悟性。

  安飛抓起一條手巾,走下了樓梯,一直走到外面的草地上:「歐內斯特叔叔,先擦擦汗休息一會吧。」說完,安飛把手巾扔了過去。

  「安飛,起得很早啊,這是個好習慣。」歐內斯特接住了毛巾向安飛走來,隨便擦了兩下,又把手巾遞給了安飛。

  就在安飛伸手去接毛巾的時候,歐內斯特突然愣了愣:「你的手......」

  「我的手怎麼了?」安飛醒悟過來了,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了驚訝的樣子。

  歐內斯特伸出了自己的手,兩個人的手大小差不多,手指同樣修長而有力,唯一的區別就是歐內斯特手背上的筋脈突出了些,皮膚也比安飛的手粗糙些。歐內斯特抓住了安飛的手,翻轉過來,他的手心虎口處布著厚厚的一層老繭,安飛的虎口上也有繭,不過只有薄薄的一層。以前歐內斯特沒有注意安飛的手,現在才發現安飛的手不一般。

  「你以前練過劍?」

  「練過。」

  「和誰學的劍術?你身上也沒有鬥氣啊!」

  「和村裡一個性格非常古怪的老人,也沒練多長時間,我十歲的時候就被亞戈爾老師帶到孤島上去了。」

  「你還是想不起來你以前住在什麼村子嗎?」

  「怎麼也想不起來。」安飛苦惱的撓了撓頭皮:「我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親,是母親把我撫養大的,我現在只記得我母親和村長的名字,別的都是模模糊糊的。」

  「別急,也許過一段時候,你就能想起來了。」歐內斯特頓了頓:「你們村長叫什麼?」

  「他叫本拉登,歐內斯特叔叔,您認識他嗎?」

  「不認識。」歐內斯特搖了搖頭。

  認識才有鬼了呢!安飛在心中暗笑,臉上做出了失望的樣子。

  「來,傻小子,我們來較量一下,讓我看看你的劍術!」歐內斯特來了興趣。

  「我?我和您較量??」安飛睜大了眼睛。

  「來吧!別害怕,我不會傷到你的。」歐內斯特笑著把昨天得到的魔法劍遞給了安飛。

  安飛無奈的接過長劍,早知道這樣他就不下來了......

  「小心了!」歐內斯特喝了一聲,一劍刺了過來,與安飛較量,他自然不會動用一點鬥氣,劍的速度雖然快了些,不過力道卻放得很輕很輕。

  安飛用劍一架一引,把歐內斯特的劍引向了外圈,隨後劍尖挑起,掃向了歐內斯特的手腕,歐內斯特迅速抽劍回擋,架住了安飛的長劍,隨後他整個人就呆住了。

  就像魔法師注重魔力的強弱、精神力的高低一樣,這個世界的大劍師們更重視鬥氣,劍術上的造詣則非常古樸。金庸筆下的華山有氣宗、劍宗之爭,而這個世界的武者們全都屬於氣宗,劍宗從來沒有出現過,各個品階的劃分也完全是看鬥氣的強弱,劍術則被忽略了。

  雖然安飛用的只是太極劍中很簡單的『引』字決,但身為大劍師的歐內斯特馬上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巧妙,更讓歐內斯特震驚的是,安飛十歲的時候就被亞戈爾帶走了,他學到的自然是非常簡單、粗糙的劍術,縱使這樣安飛依然能用出讓他吃驚的招式來,安飛村中那個性格古怪的老人實力又強大到了什麼程度?

  「安飛,教你劍術的那個老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他性格很古怪,沒有人願意和他來往。」

  「那你能想起那老人的樣子嗎?」

  「能,他的鬍子和頭髮都是銀白色的,個子不太高,總穿著一身非常寬鬆的衣服,對了,他的衣服上繡著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歐內斯特以為找到了線索,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一個圓圈,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黑色的,在白色的半圓中有個黑點,在黑色的半圓中有個白點。」安飛中手中的魔法劍在地上畫出了一個陰陽魚,他所描述是張三豐的形象......

  「這是什麼東西?」歐內斯特皺眉苦思起來。

  「歐內斯特叔叔,你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嗎?」安飛明知故問。

  「從來沒有。」歐內斯特沉吟半晌:「安飛,來,我們再較量一下!」

  「好的。」

  兩個人重新擺開了架勢,安飛的力道非常弱小,弱小到只要歐內斯特加了一分力氣,安飛的長劍在碰撞中就要脫手飛去,不過歐內斯特的神色卻變得越來越凝重了。

  安飛的運劍方法很怪異,他的上臂幾乎不動,完全是靠著手腕揮劍,劍招卻非常辛辣、刁鑽,歐內斯特感覺到,如果安飛具有中階劍師、或高階劍師的實力,足以對自己構成一定的威脅了。

  比試了片刻,歐內斯特突然停了手,雙手拄劍,微微仰望著天空,陷入了沉思之中。

  安飛默默的放下了魔法劍,他是故意的!歐內斯特背負著仇恨,苦苦等待著機會,但對方卻已經成了一支主力軍團的最高統帥,索爾曾經說過,傑羅菲克身邊強者如雲,歐內斯特的機會越來越渺茫了。

  歐內斯特雖然是個不怕死的人,但不怕死不代表著要去找死,只要歐內斯特出現在傑羅菲克面前,必然要遭受無數強者的圍攻,他根本沒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所以安飛故意露了幾手劍法,他希望能帶給歐內斯特一些啟迪。

  「歐內斯特叔叔,早餐已經做好了。」尼雅的聲音響了起來。其實這種事讓僕人來做就可以了,只是尼雅知道昨天的事情已經惹怒了歐內斯特,她希望能用自己的行動換來歐內斯特的諒解,畢竟,她還想向歐內斯特請教劍術呢。

  歐內斯特如夢初醒,他看了看安飛:「我不吃早餐了,安飛,你自己去吧,今天要去魔法學院上學,你自己小心一些,如果遇到了什麼事,能忍就先忍著,回來告訴我,我去幫你要回公道!」

  「歐內斯特叔叔,不會有事的,誰能難為我呢?」安飛笑道。

  歐內斯特抬頭看了尼雅一眼,冷哼一聲,什麼話也沒說。

  「歐內斯特叔叔,那我先去吃早餐了,第一天上學,如果遲到的話,會給老師留下壞印象的。」

  「去吧。」歐內斯特點了點頭。

  尼雅見歐內斯特拒絕去吃早餐,有心再勸上幾句,可又不敢,只得帶著安飛向餐廳走去。

  索爾坐在餐桌旁,盤裡的食物已經準備好了,他卻一口沒動,好似在等著什麼人,見安飛走進去,索爾微笑著說道:「安飛,昨天睡得怎麼樣?還習慣嗎?」

  「老師,我睡得很香,家裡的床非常舒服,早晨我都不想起來了。」安飛笑道。

  索爾並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尼雅心中有鬼,她怎麼敢主動交代?安飛不是一個長舌頭的人,別說是現在,就算是上小學的時候,受了什麼委屈他也從來不會向老師告密,歐內斯特卻自由慣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首先選擇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絕不會跑到索爾面前饒舌,所以在索爾看來,大家還是非常融洽的。

  坐在餐桌兩側的年輕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他們中入門最晚的人也跟了索爾三、四年,索爾只是在魔法上對他們悉心指教,在生活起居上卻很少過問。只有尼雅才有資格讓索爾為了她的生活起居操心,現在有資格的人又多了一個,那就是安飛了。

  「大家好。」安飛笑著點點頭,坐了下來。

  只有兩個人向安飛點頭示意,其餘的人像沒有聽到一樣。

  看來只是小麻煩了......安飛反而鬆了口氣,在心中暗自說道,昨天尼雅被人鼓動來找他麻煩,安飛以為對方是一個非常奸猾的人,今天這一看,自己高估了對方,連最起碼的掩飾都不會,對方的心機也是有限的。如果這些『同學們』對自己非常熱情,問長問短的給索爾造成錯覺,安飛會覺得很頭痛,現在情況就變得簡單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索爾對自己太好了,讓『同學們』心中本能的對自己生出了反感,完全可以用時間來淡化這種反感,用自己的努力來贏得他們的認同,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安飛不想和誰成為針鋒相對的仇家。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這個道理安飛明白,是在索爾眼皮底下與這些人勾心鬥角、較量一番還是和大家搞好團結、讓自己真正融進了集體呢?哪一個對自己更有利?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安飛的心胸一向很寬廣,該忘記的不愉快他不會耿耿於懷記在心裡。

  「尼雅,一會你帶著安飛去魔法學院,告訴斯迪格,安飛是我的學生,讓他妥善安排一下。」索爾說道。

  「好的,父親。」尼雅甜甜的一笑。

  (不是我發錯了,昨天十二點更新了一章,到早晨四點竟然還沒更新出來,我以為起點的程序出錯了,只好又發了一遍,結果還是沒出來。。。。現在倒是出來了,只是竟然出來了兩章一樣的!)
正文 第十九章 工作


  怨不得索爾放心讓尼雅帶著安飛去魔法學院,其實魔法學院就在魔法工會的後面,離索爾的家並不遠。尼雅懶得乘坐馬車,出門直接闖到了魔法工會裡面,是用闖的......魔法工會的每一個魔法師都對尼雅笑臉相迎,就這樣不廢什麼力氣就從魔法工會的後門走進了魔法學院的後門。

  想不到我還有重新上學的一天......安飛一邊好奇的打量著來往的學生們一邊在心中暗笑,不知道這些學生有沒有在課桌上寫上座右銘的癖好,要是可以寫的話,自己要寫些什麼好呢?歪詩是不能寫了,調皮搗蛋的話也不能寫,難道要寫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嗎?

  來往的學生們對安飛更好奇,尼雅是天之驕女,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此刻見安飛能和尼雅並肩而行,不由大感驚詫,紛紛猜測著安飛的來歷。

  其實泛大陸的魔法學校都是主要針對平民開放的,真正有權有勢的人不會在這裡上學,他們完全可以請上幾個甚至是十幾個私人教師,稍微差一點的會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孩子投在各個大魔法師或者高階魔導師的門下,實在沒有出路,才會在這種魔法學院學習。

  尼雅就沒有走進過劍士學院,馬奧帝國國王的三個孩子都是魔法師,可也沒有踏進過魔法學院,宮廷法師團是做什麼的?難道是養著玩的嗎?索爾在馬奧帝國的地位之所以如此崇高,不止和他本身的實力有關,更因為索爾是馬奧帝國三個王子的老師,甚至馬奧帝國的國王猶蘭德也聆聽過索爾的教導,說索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並不為過,縱使是當朝宰相在索爾面前,也要禮讓三分。

  如果安飛的實力達到了魔法師的水準,哪怕僅僅是初階,索爾都不會讓安飛到魔法學院學習,安飛的實力太差,魔法基礎知識太薄弱,必須要花費一定時間海量吸納各種基礎知識,這樣在將來才有望做出一定的成績。

  饒是如此,魔法學院的入門階依然很高,魔法學徒沒有資格到魔法學院進修,索爾是稍稍動用了自己的影響力,把安飛硬安排進來的。

  安飛也知道前因後果,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尼雅帶著他連穿過兩道後門,才走進了魔法學院,如果日後出現了『走後門』這句俚語,也許說得就是他安飛了吧?

  走過一片樹蔭,前方出現了一座獨立的小樓,這小樓的年代應該很久遠了,小樓下面一米來高的地方,圍滿了整整一圈苔蘚,上面也佈滿了爬山虎,有的窗台上竟然長出了野草。

  尼雅大大方方的推開樓門,走了進去,安飛連忙跟在了後面,別看他沒有鬥氣、魔力低微,但他的感應能力卻很敏銳,安飛感應到小樓中有強烈的魔法波動,這種波動甚至比索爾對抗火龍術時爆發的魔力波動還要強烈十幾倍,萬一里面有魔法陣,自己渾渾噩噩一腳踏上去,豈不是光榮得不明不白了?

  尼雅拐上了二樓,走到一個黑色得房門前,敲了兩下,也不等裡面的人說話,她已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聖城的明珠小姐啊,來看我這個老頭子麼?」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斯迪格叔叔,你很長時間沒有到我家去了呢。」尼雅嬌笑道。

  「你父親掛了個院長的頭銜,什麼事情都不管,把一切都推給我,我哪裡有時間啊?」

  「這樣啊,我回去就和父親說,說你一直在抱怨他!」

  「咳咳......尼雅,怎麼不向我介紹介紹你帶來的客人呢?」斯迪格連忙轉移了話題。

  「他叫安飛,想在魔法學院上學,我父親說,讓斯迪格叔叔妥善安排一下。」

  「斯迪格叔叔,您好。」安飛微笑著說道。

  「你好。」斯迪格點了點頭。

  「好的,我已經把人帶到了,沒我的事情了吧?」尼雅拍了拍手:「那我就走了哦?」

  「來了就走?是不是嫌我這個老頭子氣悶啊?」

  尼雅做了個鬼臉,轉身就向外走去。這倒不是她輕視安飛,最多算得上是忽視而已,不管索爾是怎麼囑咐她的,在她的潛意識中,安飛也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所以,她用不著徵求安飛的意見。

  斯迪格看了看安飛,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他控制得很好:「你叫安飛是吧?索爾已經和我說過了,我一直在等著你呢。」

  「斯迪格叔叔,給您添麻煩了。」安飛恭敬的說道。

  「別客氣。」斯迪格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不過......事情有些不好辦啊,你只是一個魔法學徒對吧?」

  「是的。」

  「把你安插到初階魔法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呢,你今天和尼雅一起來到了學院,很多人都看到了,你是索爾的學生......這個消息早晚會傳出去的。自從馬奧魔法學院建立以來,學院只對魔法師開放,這是第一條校令,不可違背,如果讓人知道索爾強行把自己的學生安排到了魔法學院上學,我怕......這消息傳出去之後會給索爾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的。」安飛想了想,微笑道:「斯迪格叔叔,我可不可以在魔法學院工作?只要讓我去圖書館翻閱魔法手記就行,這樣我就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學習魔法了,而且我又不是學生,那麼也不會給老師帶去壞影響了。」

  「你誤解我了。」斯迪格笑著搖了搖頭:「入門魔法雖然很簡單,但也是很重要的,沒有人指導,你很容易走彎路。而且......如果通過翻閱魔法手記就能掌握大量基礎知識的話,索爾沒有必要把你送到這裡來,你可以在索爾的家裡學習,哈哈......索爾的私人藏書雖然沒有魔法學院的藏書這麼多,但在質量上卻遠遠超過了圖書館的藏書,幾乎每一本都是有用的,不像這裡的圖書館,我可以坦白說,圖書館的藏書最少有一半以上都是廢品,不值得去浪費精力。」

  「斯迪格叔叔,那您是說......」

  「我是說,你先不要去初階魔法班了,每天上學之後直接到我這裡來吧,我會找幾個老師專門輔導你,等你成為了初階魔法師之後,再跟著大家一起學習,好不好?」

  安飛沉思了半晌:「斯迪格叔叔,謝謝您的好意了,可是為了我一個人就這樣......我有些過意不去,斯迪格叔叔,還是讓我在這裡工作吧,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當我成為初階魔法師之後,我會再來找您的。」

  見安飛婉言謝絕了自己的好意,斯迪格不由得愣住了,由幾個老師專門輔導,這樣的好機會怕只有那些大貴族世家的子弟才能享受,在斯迪格看來,安飛的表現有些不識好歹了。

  「安飛,我希望你能重新考慮一下,不要急著回答我。」斯迪格緩緩說道。他願意幫助安飛完全是看索爾的面子,索爾不但親自和他談過,今天還讓自己的女兒把安飛領過來,說明索爾對安飛是非常重視的!斯迪格雖然不明白索爾為什麼對一個魔法學徒如此重視,但幫襯自己的老朋友是他義不容辭的事,說白了,索爾把安飛安排進來會引起別人的議論、帶來不好的影響,他斯迪格動用職權,讓幾個老師輔導安飛,後果是一樣的!只不過前一種是索爾遭人非議,後一種是他名聲有損罷了。見到安飛拒絕了自己的好意,斯迪格感到很不高興!

  「斯迪格叔叔,您就讓我試一下吧。」安飛誠懇的說道:「如果我真的能靠自學成為一個魔法師,那麼也省去了很多麻煩,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會回來找您的。」

  當日索爾啟程去與亞戈爾對決,心中感到緊張,確認亞戈爾已死之後,鬆了一口氣,以致於心防洞開,見到安飛忠誠無比的表現,便很自然的容納了安飛。反過來說,安飛又何嘗不是這樣?之前的各式遭遇就不說了,安飛在荒島上一個人度過了上千個日日夜夜,內心的寂寞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所以在他證實索爾和歐內斯特對他只有關愛之意,絕無半點壞心之後,他也放開了心防,完全接納了索爾和歐內斯特,可以說,現在安飛已經把索爾和歐內斯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所以安飛能坦然接受索爾和歐內斯特的幫助,卻不願意欠別人的情,連索爾都可能因為自己引發一些不好的影響,斯迪格讓老師給自己做輔導,肯定也有他的壓力,這才是安飛拒絕斯迪格好意的原因。

  斯迪格深深的看著安飛,半晌才緩緩說道:「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這個......」安飛撓了撓頭皮,苦笑道:「如果我在三個月之內還是不能成為魔法師的話,我只能回來麻煩您了。」安飛這是在故意服軟,如果他回答不會後悔,斯迪格可就一點面子也沒有了,如果擺出信心不是很充足的樣子,反而會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

  「你這孩子......」斯迪格失笑起來:「嗯,這樣吧,我一直想找一個僕人,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我雖然老了,身體倒是一直很健康,沒什麼需要你照顧的,你有很多時間去翻看圖書館的藏書,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隨時找我。」斯迪格生怕安飛認為僕人的身份太低,再一次拒絕他的好意,所以在話中暗示安飛,他不需要照顧,你儘管去圖書館翻看藏書。

  「斯迪格叔叔,太謝謝你了。」安飛向斯迪格鞠了一躬,這個躬雖然鞠得真心實意,但心中卻在苦笑,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人呢?當孩子他實在是當膩了!

  「很好。」斯迪格笑了起來,從桌上找了找,拿出了一張卡片:「這是進出圖書館的證明,你可以開始工作了。」
正文 第二十章 燈泡


  正是上課時間,圖書館中的人並不多,安飛掃了一圈,在兩個長達五、六十米的長條桌旁,只坐著十幾個人,南北兩側,擺放著高高的書架,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書籍,而且是按照魔法分類擺放的。

  安飛的眼神很好,一下就找幾本帶著『空間』字樣的書,他緩緩走了過去,伸手拿出一本,隨便翻了幾頁,不由皺起了眉,不停的向後翻去,書已經快要翻完了,書中眾神創世的故事依然沒有寫完,安飛苦笑著把書放了回去。

  怪不得斯迪格說圖書館的藏書有很多都是無用的,他到魔法學院的目的是學習魔法,又不是聽人講故事,誰看這種東西!

  如此先後翻閱了五本書,沒有一本是安飛想要看的,安飛想了想,轉身向二樓走去。

  剛剛踏上台階,安飛突然感覺到身前出現了魔法波動,急忙停下了腳步,可是他的身體已經踏入魔法陣的籠罩範圍了,等到魔法陣發動之後再想退出去哪裡還來得及?安飛只覺得好似撞上了牆一樣,騰騰騰連退了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圖書館中響起了一片笑聲,安飛摸了摸有些發酸的鼻子,悻悻的退了回來。

  「等你成為了高階魔法師之後,你就可以上二樓了。」一個長著褐色頭髮、身穿黑色法師袍的女孩子輕聲說道。

  「謝謝。」

  「你是新來的學生吧?」

  「嗯......我是斯迪格院長的僕人,不是學生。」安飛微笑著回道。

  「僕人?」

  「是的,雖然我很想在魔法學院學習,但斯迪格院長拒絕了我,我現在只是一個魔法學徒,他不能違反規定,不過,他給了我可以隨時進圖書館翻閱藏書的權力。」

  「哦。」那女孩子笑了笑:「沒關係的,就算是大魔法師,也有做過魔法學徒的時候,不要灰心,希望明年能在新生中看到你。」

  「謝謝你的鼓勵。」安飛不由認真的看了那女孩子一眼,隨後又轉身翻閱起了魔法書。

  周圍還有人低聲談論著安飛,也在嘲笑著安飛,這麼愚蠢的人好久沒見過了,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竟然想上二樓......活該鬧出大笑話!

  安飛卻依然故我,繼續翻看著魔法書,好似沒有看到別人在對他指指點點一樣,他不是在故做鎮定,而是特立獨行的安飛壓根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他的面具經常換,別人嘲笑的不過是他的面具而已,與他不發生什麼關係,再說人又不是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活的!

  一本本翻下來,安飛始終找不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有的書和魔法沒有什麼關係,就是一本故事書而已,有的書內容太淺薄了,講的都是安飛已經理解了的東西,有的書內容又太過深奧,安飛看了半天也看不懂。

  如果換了普通人,也許早就不耐煩了,安飛卻依然很平靜,默默的一本接一本看下去,身為一個刺客,要是沒有足夠的耐心,他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比起耐心這東西,還真沒多少人能比得上他。

  那女孩子觀察了安飛一會,她顯然是圖書館的常客,她見安飛對一些浮淺的書只看了幾頁就放下了,而對一些深奧的書則要看上好一會,最後皺著眉頭不甘心的把書放回原位,心中大致猜出了安飛現在的水平,她走到書架前,認真的挑了幾本書,走回來放到安飛身前,輕聲說道:「你先看看這幾本書吧。」

  「嗯?謝謝。」安飛一愣,連忙笑著致謝,然後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隨手翻了幾頁,長鬆了口氣,又抬起頭來看向那個女孩子:「謝謝你了!」

  「別客氣。」那女孩子笑了笑,低頭看起了自己的書。

  那女孩子送來的書正是安飛想要的,從各系元素的特性、對比,到元素的排列效果,還有簡單魔法陣的剖解,幾乎應有盡有,安飛一屁股坐下來,如饑似渴的閱讀起來,這一次他翻閱的速度就變慢了,因為他需要把書本上的東西都記在腦海裡。

  雖然安飛更重視的是自己身上獨一無二的武學,但從目前的形勢看,他必須要給自己製造出一個合格的身份,僅僅是索爾的學生......這還遠遠不夠,最低限度他也要成為一個魔法師。

  當一個人入神時,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安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書本上,渾然忘了身邊的起起坐坐、進進出出,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一隻枯瘦的手伸過來把安飛的書合上,安飛才猛然警醒過來,轉頭望去,斯迪格露出了和藹的笑意正站在他身後。

  「斯迪格叔叔。」安飛連忙站了起來。

  「孩子,你的年紀還小,時間多得很,不要太著急了,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天已經黑了,尼雅正在學院門口等你呢,先回去,明天再過來看書吧。」斯迪格覺得自己已經明白索爾為什麼要把安飛收為學生了,雖然安飛僅僅是個魔法學徒,但他的刻苦精神卻是難能可貴的,斯迪格來看過幾次,每一次都見到安飛忘我的翻閱著魔法書,連姿勢都沒有變過,這點讓斯迪格很滿意。

  安飛向圖書館外看了看,天色真的黑了!他露出了靦腆的微笑:「對不起,斯迪格叔叔,我忘了時間了。」

  「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你的學習精神值得表揚。」斯迪格笑道:「快出去吧,尼雅的脾氣可不太好,讓她等時間長了,你會吃苦頭的。」

  「斯迪格叔叔,那我就先走了。」

  斯迪格點了點頭:「快走吧。」

  安飛一溜小跑,跑出了圖書館,按著記憶一口氣跑到了魔法學院的後門,見空無一人才反應過來,尼雅肯定是在魔法學院的正門等著他呢......這要怪誰?是安飛頭腦簡單還是斯迪格沒有說明白?焉或是尼雅一會後門一會前門的瞎折騰?安飛長吸了一口氣,邁開大步,又向魔法學院的正門跑去。

  用不快也不慢的速度穿過了魔法學院,中途還停下幾次向別人問路,跑到魔法學院的正門時,果然見到門口停著一輛非常華麗的馬車,尼雅正挑起車簾向外看著,滿臉都是不耐煩的神色,見到安飛跑過來,她哼了一聲重重的把簾子甩下來,力道用得大了些,尼雅這一甩竟然把簾子撕掉了半邊,很明顯,她已經非常不滿了。

  「尼雅小姐,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我自己可以回家嗎?」安飛鑽進了車廂,陪笑道。

  「是父親一定要我來接你,我有什麼辦法!」尼雅冷冷的說道。

  「對不起了......」

  「尼雅,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尼雅身邊的年輕人笑道。

  「要介紹你們自己介紹,別煩我!」

  那年輕人聳了聳肩膀,對著安飛露出了苦笑:「好吧,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格蘭登,高......」那年輕人才注意到安飛身上的魔力波動,不由頓了頓,轉口道:「我是一個魔法師。」

  「你好。」安飛笑道:「我叫安飛,魔法學徒。」

  「呵呵......安飛,你也別太在意,時間一長你就知道了,尼雅就是這樣的脾氣,今天又出了點不開心的事,尼雅的氣一直沒有消,所以呢......」

  「沒關係的。」安飛連忙說道。

  「怎麼?你嫌我煩了是嗎?」尼雅瞪起眼睛看向格蘭登。

  格蘭登皺了皺眉:「不會的,你別亂想了,我怎麼會嫌你煩呢?」

  「就是、就是!」

  「尼雅,我不想繼續和你吵了,有些話也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說,你能安靜一會麼?!」

  「有話你就說好了,我聽著呢,說呀!」尼雅寸步不讓的叫了起來。

  安飛在心中歎了口氣,看起來尼雅和格蘭登的關係不一般,很可能是小兩口,他在這裡聽人小兩口子吵架,著實有些難堪,但現在下車也不是那麼回事,安飛不得不笑著勸道:「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嘛,都不要太激動。」

  「你閉嘴!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馬奧帝國的二王子殿下,我們在談話,你有什麼資格插嘴!?」尼雅竟然把矛頭轉到了安飛身上。

  安飛一下子被噎住了,確實,他沒有資格插嘴的。

  「尼雅!不管你怎麼樣和我生氣我都可以不介意,但你不能把怒火發洩到無辜的人身上,馬上向安飛道歉!」格蘭登真有些火了。

  「我不!」

  安飛心中是苦笑連連,這倒好,把焦點轉移到自己身上了,不管尼雅給不給自己道歉,她對自己都會愈發的不順眼了。

  就在這時,後方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有人大聲喝道:「讓開!快讓開!火急軍情,都讓開!!」

  車伕急忙把馬車趕到了一邊,車廂裡的人也不再吵架了。

  「戰爭要爆發了嗎......」格蘭登喃喃的說道,眼中充滿了憂慮。

  「要打仗了嗎......」尼雅喃喃的說道,她眼中卻閃爍著興奮。

  「尼雅,我不能陪你了,我必須回去!」格蘭登深吸了口氣。

  「等等,格蘭登!我說的事情你到底同意不同意?你放心好了,只要你點頭,我的劍士團馬上就能組建起來,然後我們都陪著你去前線!」

  「胡鬧!這是戰爭,不是兒戲!」

  「好不好嘛......」尼雅死皮賴臉的抓住了格蘭登的衣袖。

  安飛是無語了,怪不得人說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他剛才勸那一句實在是太沒有必要了!白白鬧個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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