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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行 第四章 襲擊

   聖泉壇祭壇之上，眾人議論紛紛。

    碧瑤和天巧兒在一起小聲的說話，身邊三步之內無人。

    微遠一點的曾書書掃望碧瑤一眼，又看了看天巧兒的喜悅樣子，暗下猜測不透新巫族與鬼王宗的關系。雙手動了動，卻又放下，這次不再像以前的拱手而言，而是直接的問道︰“娘娘，你剛才是說，寶物就在東南方向的死氣絕谷之內了。”

    天巧兒聞聲轉過頭來點了點，道了一聲︰“正是在那里面。”

    曾書書疑惑的又道︰“那請問娘娘，既然娘娘早已知道寶物的所在之地，為何不早早就告知我們，非要一定等到今日才說呢？”

    天巧兒慢慢答道︰“因為一年之內，只有今日寶物才會發出異彩。我想讓你們看一下寶物的異彩光芒，才能證明出我新巫族確有異寶，並非虛意相邀啊。”

    曾書書笑了笑，又道︰“娘娘多慮了，我們那會懷疑新巫族的誠意呢！不過，我記得娘娘請柬上說的是，南疆是突降奇寶。可是我剛才又听娘娘說道，此寶物一年之內只有今日月圓正上之時，才會顯出異彩，不知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天巧兒心中劇烈一震，以為事情被曾書書看穿了，手心立刻滲出一層冷汗。

    碧瑤見天巧兒的失措表情，對著曾書書叫道︰“你是誰    曾書書一怔，自己破壞蠻荒聖殿，又去攻打狐岐山深谷，本以為名氣已經傳遍天下了，卻沒想到這個鬼王宗的宗主，竟然就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曾書書雙眼一翻，干脆抬高了頭，裝出一副高傲的樣子，沒有言語，像是懶得和碧瑤說話一樣。

    幽姬這時走近碧瑤，輕言道了一聲︰“他就是曾書書。”

    碧瑤恍然“啊”了一聲，對曾書書又道︰“你就是我聖教之中經常被眾人所提起的，青雲門的那個曾書書吧，我記起你來了，就是正道之中那個最卑鄙狡猾的人。”

    曾書書听到前半句，還是得意洋洋的樣子，可是到了後半句，面色瞬間一落千里。

    後面幾人更是竊笑不已。

    曾書書也想戲弄碧瑤幾句，可是一想到鬼厲的原因，話到嘴邊又都收了回去，只是冷道了一聲︰“我在問娘娘問題，難道新巫族還要鬼王宗來幫忙回答嗎？”

    碧瑤頓了一下，答道︰“像你如此狡詐的人，問出的問題竟如此的幼稚。這南疆的一切都是聖女娘娘的地方，這月圓現寶之事，難道不該是娘娘知道，反而是你這個外人才應該知道的嗎，哼！”

    曾書書淡淡的道︰“我只是隨便問一問罷了，娘娘若是不願回答，也可作罷。”

    天巧兒想著碧瑤的話，慌亂道︰“這個……，這是因為，大巫師！”

    “新巫族的大巫師？”曾書書回想，他听過也見過這個人，就是沒有說過話，那是一個十分神秘的人。

    “對啊。”天巧兒笑著道︰“這是我族的大巫師在寶物降臨後，經過觀察推算出來的。”

    曾書書無語，仔細想了想後又道︰“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南疆確有寶物，而且還在死氣絕谷之內，就請娘娘來定一下我們出發的時間吧。”

    天巧兒向兩邊的眾人望了一下，看著眾人蠢蠢欲動的樣子，勸道︰“死氣絕谷危險異常，你們最好好好的準備一下，不然可能會全部葬身其中。”

    眾人一驚，一齊望到了天巧兒身上。

    天巧兒微低下了一點頭，又慢慢的道︰“死氣絕谷之內，還有一個叫做萬獸族的異族存在，你們想要通過他們而得到寶物，恐怕……很難！”

    “萬獸族？”曾書書腦中回轉幾圈，也沒听過這個名字，故又問道︰“那又是什麼？”

    天巧兒解釋道︰“那是我南疆早就存在的一個異族，具體是什麼樣子我也沒有見過。傳聞那個異族之中，族眾全部都是人形獸狀的妖物，和獸妖形態相差無幾，卻比獸妖要厲害得多。他們就在死氣絕谷之中的某個地方。”

    眾人互相望了望，面色全部慎重起來，畢竟能和獸妖連上關系的東西，誰都不會有什麼好感。

    “這樣說萬獸族之中的族眾，全部都是獸類，沒有一個人了。”過了一陣後，卻是碧瑤問了一句。

    正道的人看了看碧瑤，好像也是關心著這個問題，竟沒有人辱罵插言。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萬獸族……”天巧兒正在說著忽然一頓，目光緊望著東方不動了，神色漸漸驚訝起來。

    碧瑤也是望了望東方，又推了推天巧兒，問道︰“巧……娘娘，你怎麼了？”

    天巧兒低頭看了下碧瑤，又繼續抬著頭望著東方，驚道︰“他們……竟然向這里來了！”

    眾人又是一驚，曾書書立刻問道︰“是萬獸族？”

    天巧兒點了點頭，忽然向旁邊的武士驚慌的叫道︰“立刻命令聖泉壇之內的所有族人，立刻向聖殿之內避難。”

    旁邊的那個武士立刻應了一聲，帶著所有武士全部十分迅速的走了下去。而剩下的巫師則全部嚴陣以待。

    天巧兒又向正魔兩道的人望去，碧瑤對她倒更似是調皮的笑了一笑，對後面的鬼王宗眾人叫道︰“大敵將來，做好準備，我倒想看看萬獸族到底長的是什麼樣子。”

    鬼王宗眾人立刻拿緊從沒有收回的法寶，齊向東面防備。

    正道之中，曾書書無奈笑了一笑，說道︰“南疆有難，我們正道中人豈能棄之不管，準備抗敵。”

    正道眾人也隨之拿出了法寶，不過卻和鬼王宗的人離得更遠了，看樣子就是打起來，這兩道的人也是不會混在一起的。

    此刻，天巧兒忽然又猛向西方回頭鎖望，再次驚訝叫道︰“西面也有。”

    正道眾人正不想與魔教眾人混為一灘，立刻全部轉為了向西面防備，也有幾人繼續留意著鬼王宗這面。

    聖泉壇片刻慌動起來，大批族人急向聖殿之內跑去，偶向祭壇之上望上一眼，投來幾分羨慕的目光。

    過了一陣，東方雜聲漸大，還有點煙霧滾起，眾人才漸漸意識到果有不明事物來至，轉望天巧兒，就是不知道她是怎樣覺察到的。

    再有片刻，果然從東方跑過來了一群人，卻沒有襲擊無辜族人，也沒有到處亂砸亂槍，而是集體直接跑到了祭壇下面。

    這一群人全部是獸皮遮體，手無利劍長矛之器，多數人面貌長得極像是某一種動物，雖說與其他新巫族人有很大不同，但要是說他們是獸類怪物，未免……就太離譜了吧。

    可能這群人不是萬獸族吧！

    眾人疑惑重重，立刻都放松了警戒。

    天巧兒錯愕，望著他們訝道︰“你們是誰？”

    一群人在祭壇之下停下，當中走出一個面如狐樣的老者，面帶陰笑，單溜小胡子掛在嘴下，怎麼望去都有一種老奸巨猾的感覺。

    那個老者仔細打量了一下眾人後，笑的更濃，說道︰“我們乃是南疆的善良族民，今日特來向娘娘稟報，今夜將有獸妖前來聖泉壇攪事，請娘娘提前做好準備。”

    此刻，西方動靜漸大，那邊的不明事物也即來到。

    天巧兒對那老者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你所說之事我也已經知道，請問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還有，你說你是我南疆族民，為何我就從未見過你呢？”

    那個狐臉老者笑了笑，不過樣子就更難看了，他答道︰“此事說來話長，容我以後再行解釋。至于娘娘不認得我，也是我們長相難看，所以從未敢來拜見過娘娘。”

    此解釋合情合理，天巧兒不由的點了點頭。

    西方的動靜越來越大，直接鬧進了聖泉壇之內，這可不像是善類之所為，天巧兒與眾人同向西方望去。

    聲響漸漸逼近，越來越是吵鬧雜亂，隨著煙霧滾動，街道中猛然沖出大批各類大型獸狀人形的怪物，象獅猩猿各樣，每只都有兩人來高，聚成一群，直接向祭壇上面沖去。
    而這首當其先的怪物，就是一個雙牙擋面的長鼻大象狀人形怪物，在百米之外就雙腳躍起，雙手而成的兩個蹄印起先撞來。

    而這防備西面的正道眾人，猛地大驚駭然之下，同時也趕快祭出了法寶。

    首當其刺的曾書書雙手前伸，立刻在身前虛空畫出了一個青光太極圖，象形巨人也隨即沖到，雙蹄立刻擊向了剛剛形成的太極圖之上。

    速度之快，使最為其前的曾書書大吃一驚。

    “啪！”

    象形巨人被阻，身形向後退了一下，不過雙蹄也撞破了太極圖，重重擊打在了曾書書身上，曾書書向後倒飛了十步之遠，才落在了地上。

    正道眾人同時大驚失色，望著那批獸類的目光都變得恐懼起來。

    它們的確要比獸妖厲害的多。

    “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曾書書晃悠的站起身來，祭出了他的寶劍‘軒轅’。

    象形巨人被阻後，它身後的眾多獸類也是一停，其中一個犀牛狀的巨人叫了聲︰“象獸領，你怎麼樣？”

    被稱作象獸領的象形巨人卷起巨鼻，大吼一聲“殺”，又次沖了過去，身後的眾多獸類也跟隨沖出。

    獸妖會說話？

    正道中人微一錯愕之際，只見大批獸類就已經沖到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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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行 第五章 反敗

    “殺！”曾書書同樣大吼一聲，帶領眾人一起與大批獸類怪物迎面攻去。

    激戰瞬間爆發，正道眾人顯然注意到了方才獸類怪物的厲害，不敢與他們離的太近，具是遠遠的放出仙劍圖陣，勉強抵住他們前進的速度，以此拖延時間來想辦法，或是等待聖泉壇的援兵。

    如此激斗一陣之後，獸類怪物不但抵住了各類仙劍的攻擊阻擾，並漸漸圍向了他們，情況越來越是糟糕。

    就這樣受困窩氣，倒不如拼死沖鋒一番來得痛快。

    當中卻見林驚羽一馬當先，一道劍光向著剛才的犀牛巨人砍去，身影也跟著沖到了犀牛巨人身邊。

    眾人猛是大驚，齊望向林驚羽的身姿，都是十分佩服他的創新獻身精神。

    那個犀牛巨人用雙臂向下猛然打去，一下擊散了林驚羽的劍氣，雙臂順之又向林驚羽身上打了過去，雙臂間揮的是呼呼作風。

    林驚羽吃驚一下，斬龍劍一轉，身前突然升起了六道氣牆，擋向了犀牛巨人的巨拳。

    犀牛巨人哼氣一聲，像是在冷笑林驚羽，巨拳速度絲毫不減繼續向他砸去，緊接著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六聲連響，六道氣牆全部散去，犀牛巨人的巨拳轉眼就到了林驚羽的身前。

    眾人更是震撼不已，林驚羽的實力在青雲門中可謂屈指可數，他所祭起的冰牆自是強硬不凡，可就在犀牛巨人的巨拳下如此的不堪一擊，這犀牛巨人的力量也太巨大了吧。

    眼見巨拳臨身，林驚羽在驚余之下猛力抓住斬龍劍，向著一只巨拳就劃了過去，一道碧綠光芒閃過，緊跟著一道血光閃出，再跟著就是一句慘叫之聲。

    眾人激斗中再次吃驚的望來，只見林驚羽身上鮮血染衣，雙目緊緊望著那個犀牛巨人。

    而犀牛巨人卻是痛叫聲連連，剛剛一擊，想不到他這看去如此強壯的身體，竟然在臨危一劍之下就損去了一臂。

    想來就是他們的體質，要比獸妖差的甚遠了。

    林驚羽笑了笑，斬龍劍碧綠光芒再亮，直接向倒在地上的犀牛巨人的巨首揮去。犀牛巨人正痛苦之時一時疏忽，落得血光再濺，成為了第一只在此絕命的獸類怪物。

    兩邊這時也早已進入了激烈拼殺之中，正道頓時陷入了苦戰，雖突受猛擊節節敗退，不過隨著時間漸漸適應，慢慢也頂住了他們。

    林驚羽的這一壯舉，無疑是增強了眾人的信心，雙方沖殺更是猛烈。

    曾書書時而再向後面盯上一眼，反正他早已做好了命令正道全部撤退的準備。而在東面的鬼王宗眾人卻只是冷眼旁觀，一點都沒有想管‘閑事’的感覺，如此饒有興趣的觀望著，享受著隔岸觀火的樂趣。

    其實他們只要不給正道背後來一下，曾書書等人就謝天謝地了，哪還敢奢求（從來就沒有希望過）他們來幫忙呢。

    鬼王宗眾人細細觀察著他們的戰斗，就是可惜他們全部都把面和注意一齊轉向了西邊的戰局，卻忽略了東面的危機。

    此刻東面先來的那群人中，狐臉老者又是陰笑不止，右手處紅色光芒猛然閃爍一下。

    光芒一閃既失，頓時沒入了他的手中，像是猛下融進了他的體內。他的身體也跟著發生了變化，面部的鼻子突然前凸，雙耳赫然尖起，雙手指尖變長，並且快速長出了厚厚的毛皮，身後轉眼間也多出了一條掃把狀的尾巴，一個人片刻之後就變成了一個，人形狀的狐狸怪物。

    跟著他變形的還有，它帶來的那一群人。那些全部化作了狐身人形、狗身人形、貓身人形之類，瘦小靈敏的各類怪物，凶殘的光芒于黑夜之中閃閃亮動。

    天巧兒猛驚神一下，趕快回頭望去，卻見那個狐狸怪物已經帶領那群怪物飛速沖來，目標顯然就是這里的鬼王宗等人。

    天巧兒大驚之余，猛向旁邊推去，喊出了一句後續無音的話︰“小心……”

    “啊！”

    碧瑤一聲驚呼，天巧兒在關鍵時刻也就只推開了碧瑤一人，避開了快速的攻擊。

    鬼王宗眾人中除了碧瑤和幽姬一個經驗老道的人外，其余的全部催不及防，都是或大或小的掛了彩，包括那另一位聖使燕忠。

    這一突襲果然收到奇效，那個狐狸怪物笑聲陰獰，大聲叫道︰“中原無能之輩，竟敢跑到我南疆前來送死，我萬獸族就收下你們的命了。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隨著狐狸怪物的話音聲斷，他身邊的那些狐狗怪物如同潰堤之水，立刻又向這里傾盆來至。

    眾人大驚，趕忙祭出了法寶抵擋，一時這東面也眼花繚亂起來，激烈比那西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鬼王宗眾人一開始也學著正道的方法來抵抗他們，可是剛一交上手就發現了這些狐狗怪物與那些象牛怪物的不同之處。那些象牛怪物體健強魄，十分的抗打，而這些狐狗怪物卻是矯健靈活，很難才能打準一只，只能用法寶在身邊亂轉了，結果那形象就有點像玩雜耍的了，不時再有一個叫聲，某個人又被某個怪物抓了一下，或是某個怪物被某個人幸運的砸中了。

    戰斗激烈，鬼王宗連連有人受挫，甚多精英也只是勉強而已。其中碧瑤與天巧兒兩人站于最前，最是威風也最是激烈，吸引住了大批怪物的圍攻。

    碧瑤面現大怒，全身舞動，雙手結印虛舞，橙暗色芒光翻滾身前，隨風旋轉落處，就招出了四個鬼骷髏樣的物體，當即一現身就沖殺了出去，當真的詭異強厲，令得旁人大吃一驚。

    天巧兒也是站在前首，卻沒有施出令人開眼的南疆巫法，反而顯得有點平淡。天巧兒玉手于面前快速揮動兩下，後又回扶胸前，她體內竟透出微亮無色之氣，環身旋轉成風，慢慢升高將整......個身軀都完全遮住了，再有聖衣增輝，更有神聖的氣息在彌漫。一些狐狗怪物還未近身，就跟著那氣風旋動而起，再被天巧兒的鬼華杖一杖打下，雖不知死，但也是傷筋動骨了。

    隨著這二人的奇術堅持，鬼王宗眾人的情勢漸漸好轉，可是畢竟突受猛擊人人帶傷，能挺住不到也是多虧平日多加修行的緣故了。

    比起東面的勉強抵抗，西面的正道眾人此刻的情況就不只要好上多少了。

    “直接用劍沖殺！”

    眾人激烈斗法之中，林驚羽砍殺五六只象蟒形怪物後，忽然大叫一聲，其身血染鮮紅，他也不看上一下，就直接沖進了怪物最多的地方，也沒有升出氣牆防御，也沒有劃出太極圖抵擋，只是斬龍劍握的如同明玉一般碧綠，隨即陷入了怪物群之中。

    其後，血霧從中騰出，且越來越濃……

    曾書書喜出望外，立刻又大叫了一句︰“大家一起用劍來戰斗。”

    曾書書說完，雙手抓住軒轅，帶著身旁一個怪物的血污，也不顧著衣物上的血腥刺鼻，一人首先向那個象獸領揮劍砍去。

    象獸領也不是膽怯之輩，眼見這個正道的高手砍來也面無懼色，單身立刻也沖了過去。

    兩個象征性的領頭人物，在亂斗中再次對上。

    曾書書力量積攢，軒轅紫白光芒強光透目，與象獸領即將接身之際，才把軒轅揮出，劍鋒之猛帶起一道風塵，砍向象獸領面部。

    象獸領猛咬雙牙，面容之前的兩顆擋臉大牙突發白光，立刻增粗數倍，擋住了曾書書的紫白光之劍。

    “　！”

    響了一下，在雜亂的法寶撞擊聲中，實在不算是太大的聲音。

    曾書書的軒轅與象獸領的象牙擊撞一下之後，便就蕩開了。

    那兩個象牙果然厲害，受曾書書一劍之後竟然絲毫未損，反而以沖擊之力把曾書書震的向後退去。

    象獸領毫不遲疑，身體剛一定穩，兩只象蹄立刻對著未立定的曾書書面部乘機猛速撞去，雙蹄上白光發亮，在空中直前劃過，連帶殘影如同一把利劍在刺。

    要是撞上，那還有命！

    曾書書收住還想再揮出的劍，猛向旁邊側身閃過。

    兩只象蹄劃空落地，震動大地都是大響一聲，裂出了幾道縫隙。象獸領巨鼻放開，再次向曾書書橫直抽去，月光下白光一閃，象鼻又如同是一把長刀，快速向曾書書的半腰砍去。

    這個比上個也差不到哪里！

    曾書書翻身躍起，再次刮衣躲了過去。

    不過就在曾書書躲過象鼻的那一刻，他的後面突然沖出了一個人。

    林驚羽抓著斬龍劍，在飄血的怪物群中猛然沖出，好像沒看到象鼻的危險煞利一般，硬是擋在象鼻前面，對著它狠狠劃了過去。

    “哇……”

    一股血濺飛出，四面散開。

    場中，如此冒險行事的林驚羽反而站得很穩，定定望著象獸領，好像是毫發無傷一樣。

    象獸領整個象鼻被毀，碎肉散落在他的腳下，不過他也沒望上一眼，甚至連面上的疼痛之色都沒有。

    象獸領狠喘息一聲，鼻子上白光暴漲，不到片刻時間，一個新的長長鼻子就長了出來，比剛才的顯然還要強壯一點。

    曾書書張嘴結舌，微微發愣。而他旁邊的林驚羽卻是淡笑一下，又抬起了他的斬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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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行 第六章 為勝

   戰斗稍久，情勢大轉。

    由于林驚羽的大叫提醒，正道眾人紛紛反應過來，立刻沖了上去近身戰斗，殺的那些怪物狼狽不堪，大顯正道之威。

    同樣受益的還有鬼王宗眾人，他們也是立刻扭轉局勢。不過因為人人帶傷，那些狐狗怪物又是狡捷靈敏之物，情況顯然就沒有那麼理想了。

    其實林驚羽並無意幫助他們，就是剛才興奮叫的太大聲了而已。

    面對情況的突變，曾書書和林驚羽對面的象獸領此時憂心如焚，無奈望著他們的弱勢，慢慢轉頭向南北兩個方向深深望去。

    南方和北方一樣，在昏暗的夜色迷蒙下，顯得寂靜的尋常。

    失望？氣憤……

    象獸領又轉回頭，冷冷望著林驚羽，凶暴的目光刺眼寒心。象首突然化為血紅顏色，象牙白的發亮，卷起長長紅鼻，突發身影直接向林驚羽撞去。

    曾書書用左手擋在林驚羽前面，笑道︰“我來收拾他。”說完，右手一揮軒轅，沖身向象獸領擋去。

    象獸領驚愕一下，不變身形繼續前撞，與曾書書第三次踏空強力撞擊。

    軒轅與象牙又次相交，白光炸亮強烈一輝。

    一聲震響過後，聲聲“當”“當”連續接起余音。

    曾書書一擊之後快速反應，立刻打出第二劍，力道更是不弱，很想殺了這個令他兩次難看的雜毛怪物。象獸領也是想速戰速決，氣勢滔滔蠻力洶涌，兩個象牙堅硬異常且變化多端，總是能變化出百般樣子擋住曾書書的劍，兩個象蹄還能偷襲兩下，雖然都被曾書書擋下或躲了過去，可是總讓曾書書覺得很是受氣，可惜偏偏兩顆象牙麻煩得很，直氣得曾書書雙目冒火，真想張嘴咬他幾口了。

    一時間兩人勝負難分，打得火熱，惱火。

    一個交輝，曾書書偏下，劍向上砍，一劍將象獸領挑離地面飛上了半空。

    象獸領雙蹄並前，準備給曾書書狠狠的來一下重擊，不料目光上抬之際，立刻驚出一身冷汗，象牙夾帶象鼻一起擋在了面首位置。

    他的面前半米之處，林驚羽不知何時已經飛了過來，斬龍劍碧光突暴，無息中已經砍了過來，所砍的地方正是他那張難看的皺條象面。

    “　”的又是一聲大響，防不勝急的象獸領又灑出一片鮮紅之血，身影順勢向後飛出了老遠。

    幸虧有象牙擋面，不過又一條象鼻，毀了……

    林驚羽剛一落地，竄身又向象獸領沖去，斬龍劍碧光逐步再長。

    曾書書狂喊一句︰“那是我的獵物！”握緊軒轅也向倒地的象獸領跑去。

    林驚羽也不理他，像是認定了‘誰先砍了是誰的’那句真理。兩人同奔的路線上，正踏著象獸領鋪血的道路。

    軒轅紫白光芒與斬龍劍碧綠光芒同長，極像是在爭奪著這一塊象肉。

    可憐的象獸領落地後剛抬起頭，冷汗就順著鼻子上的血液流了下來，眼看著兩把光劍的落至，急忙向後倒退，並再次擋起了象牙。

    “　”“　”

    兩個堅硬的潔白銀牙，告別了曾在象獸領嘴上的光輝歷史，被兩把利劍生生敲了下來。

    “啊……”

    象獸領咧著大嘴，退後幾步後就痛苦大叫起來，笨拙的象蹄也捂不住口中的血水，片刻就傾盆而下，再加著鼻子上的鮮血未止，瞬間就把他的前面身體染了一遍。

    曾書書與林驚羽笑意同現，軒轅與斬龍劍同時又向象獸領飛了出去。

    “小心……”

    驚心冷聲傳來，兩人回首一望，本在東面鬼王宗那里的那個狐狸怪物，此刻忽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敏捷的伸出雙爪，向他們的後心襲來。

    兩把劍已經飛出，曾書書與林驚羽兩人只好向快速兩旁躲去。

    “啪”的響聲中，狐狸怪物的雙爪打在地面，地面頓時現出兩個坑來。

    這狐狸怪物的雙爪，比那象獸領的雙蹄也差別無幾啊。

    狐狸怪物落在兩人中間，立刻轉向林驚羽，正欲趁林驚羽手上無劍之時快速攻擊，卻不料就出現了那麼一把藍色光芒的劍，在他的面前赫然出現，藍光一閃，在他慌忙躲閃之時，劃下了他身前的一層皮毛。

    狐狸怪物趕緊躍回象獸領身邊，慌忙望去，看到了一個雪白衣衫的冰艷絕色美女，正在握著一把藍光起伏的劍站在他剛才的位置上。

    ‘好美的女人。’狐狸怪物暗道了一聲。

    陸雪琪手握天琊，面無表情，冷冷望著他們。

    兩把疏松控制的寶劍，被象獸領的雙蹄輕易打退，各自飛回了他們的主人手中。

    狐狸怪物與象獸領並肩一齊，掃視象獸領一眼，淡淡說道︰“象獸領，枉你是眾獸領中最受族長看重，手下獸眾最多的，今日怎麼就被兩個中原小孩弄得如此不堪，哈哈，你平日的囂張威風呢？”

    象獸領雙蹄化為雙手，捂住嘴巴，悶聲喘息怒道︰“狐獸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被稱為狐獸領的狐狸怪物又是陰笑，冷笑道︰“此番突襲被你搞成這副樣子，我實在擔憂象獸領該如何向族長交代呢？哈哈，不如把你的獸領位置給我，我來替你擺平這里吧，哈哈……
    “妄想！”象獸領大怒，顧不上嘴疼就大聲叫道︰“你該記得，這次四位獸領以我為主，你只是輔助，你要听命于我。”

    狐獸領哈哈兩聲，笑聲道︰“四位獸領？听命于你？哈哈，象獸領你真是天生的弱智，若是你的威信真的有此巨大，那我們四位獸領圍攻聖泉壇，為何就只來了你我兩位，南面的豹獸領與北面的狼獸領為何無故不至，這分明就是他們不願听命于你，好趁此來取代了你。”

    象獸領面色僵硬，又看了看南北兩個方向幾眼，怒怒地說不出話來。

    此刻陸雪琪在對面頗不耐煩，冷道︰“你們這些妖物，究竟什麼東西？”

    狐獸領目光望向陸雪琪，嘻笑道︰“中原之地竟有如此絕色的美女，我實在不忍下手，不如你就加入我族吧。以你的姿色和本領，若能在我族中好好發展，將來能當上高上的獸族王也未嘗不可啊。”

    陸雪琪怒面冷現，天琊剎時更藍了，比那晴空時的天空還要藍。

    狐獸領卻毫不在意，繼續壞笑著。

    曾書書這時突然道︰“萬獸族乃是雜混獸類聚集之所，我正道之人豈會與一些禽獸混在一起，實在可笑。”

    “借用獸力有何不可，得一物便可勝過你們修行百年，力量強大又是你們怎會明白的。”狐獸領還在望著陸雪琪，繼續道︰“來加入我族吧，運握萬獸之道掌于天下，將來突破長生升仙之謎又有何難。”

    曾書書笑道︰“可惜我等均是堂正之人，怎會與一些獸妖作祟之時的所剩余孽為伍呢。”

    “曾師兄罵得好，一些人不人，獸非獸的雜種也配在此夸耀自大。”林驚羽一旁笑道。

    狐獸領面色不怒，還在望著陸雪琪，繼續道︰“強大的力量誰不想得到，況且我們只是運用獸力，而又並非就真成為了獸物。過來吧，我誠懇的邀請你！”

    狐獸領笑著，目光中的誠意之外，還有惡意的喜色。

    “婦人嘬舌。”陸雪琪冷道一句，率先揮動天琊砍來，藍光盛烈不留半點余力，直取狐獸領頭顱。

    狐獸領一驚，雙爪剛剛抬起就發現天琊已經近到身前，身體敏捷的狐獸領立刻翻身，雙爪突然長出長長的指甲擋住天琊，身體側仰翻上了半空。

    天琊揮斷尖利指甲微一停斜，被狐獸領快速躲了過去。

    陸雪琪反身轉劍，方向突改向上，身形幻影如晃一下，立刻就追上了逃脫一劍的狐獸領，又是一劍狠狠砍去。

    此幻影舉動突然現出一下，連曾書書與林驚羽都驚呆一下，想不出青雲門之中還有這樣的奇術存在。

    半空中的狐獸領冷汗立刻驚出，暗叫一聲‘好快的女人’，用盡余力在半空中擋出一爪，再次向旁邊猛力翻去，這次天琊快速而過，除去又次揮斷的指甲之外，還有一直帶血的尖耳朵。

    陸雪琪順勢沖上了天際，瞬間失去了身影。

    狐獸領捂著帶血的臉畔，　當掉在地上，趕緊又快速望向陸雪琪消失的天際，驚呆一下，又驚撼的道了一句︰“好狠的女人。”

    “啊……”象獸領大吼，面做痛苦狀，偕力張開大嘴，白光紅光又現長出，片刻後又長出了一條新的象鼻，和一對堅硬潔白的新象牙。

    象獸領回復原狀之後，望著曾書書和林驚羽，遠遠的揮動了一下象鼻，滿是挑叛的意思。

    只不過他那疼痛的大嘴，始終都沒有合住。

    曾書書再次冒汗，林驚羽驚訝一下，道︰“你去管另一個吧。”

    曾書書微愣一下，舉高了他的軒轅，面向象獸領對林驚羽道︰“我來收拾他，要不然我還怎麼當這正道領首之人。”

    林驚羽轉首望來，曾書書面色堅定。林驚羽不再作聲，轉身對上了另一邊的狐獸領。

    此刻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祭壇上的交戰中，正道人人大勝，萬獸族死傷無數，勝敗一目了然。

    魔教鬼王宗那里相斗激烈，均在伯仲之間，就在等著萬獸族的自行撤退了。

    天空之上，不知何時烏雲密布，圍繞祭壇為中心似在旋轉加深，距離地面百米之上，竟顯得如此之近。

    茫茫閃目雷電，仿佛就孕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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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行 第七章 天仙子


冷冷寒風帶腥獐獑呆獍，菃蒿菄萛天際烏雲遮天。

時又半夜已過，天地間朦朧混沌漁潎漾漸，殠殞殟毄分不清人物與事。

所能見到、聽到、聞到、感覺到的，

只有劍光、血光、響聲、叫聲、汗味、腥味、敵意、殺氣……

沉暗中漟漺滼漜，榻槓槂槙各彩的法寶炫彩奪目，如不是處在這樣的場面中雃雒雌雿，漸漂漰漲真可算是難得的景緻了。

片刻的默聲後，林驚羽雙目冷光一現鉶鉼鉿鉺，漂漰漲漞猛向狐獸領衝去，斬龍劍碧光當前發出一道劍氣。

狐獸領疼痛未消，不想再浪費體力，忙後躍躲開，距的他們更遠了。林驚羽速度更快，在他後翻兩次之後，就被追上了身前，斬龍劍立砍。

狐獸領怎料到林驚羽這樣的驍勇靈快，眼前此戰已經是避不掉了，無奈只好擋起雙爪招架，兩人立刻就戰在了一起，片刻後就只顯得林驚羽威風八面，橫劍亂砍，嚇的狐獸領只敢一味抵擋，齷齪龜縮的滑稽狼狽。

象獸領怒視落單沒有攻來，甚至還有點分心的曾書書，直起長鼻立刻起先衝了過去。

剛長出來的象牙，應該很脆吧？

曾書書面上浮出笑容，縱身踩動象鼻一腳，翻到象獸領上空，紫白光芒手中猛勢大亮，照動象獸領雙目難開，軒轅伺機猛再次砍向象獸領面部。

象獸領聽風定位，象牙瞬時白光暴漲，擋住了面首位置。

「轟！」

天際一道響雷響過，震驚了血腥腥的場面。

昏暗的天地間，光明出現的一瞬之間，曾書書的劍與象獸領的牙，連接於了一處。

碰撞聲被雷聲蓋過。
隨後曾書書如同離弦之箭，被象獸領的蠻力拋出了好遠。

象獸領一撞之後後退一步，白光收回現出象牙樣子，絲毫未損。
不過這一停歇，就來不及追殺曾書書了。曾書書落地後站起，動動身體好像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再一望到象獸領的雙牙，頓時失望至極，震撼有餘。

為什麼啊？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

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雲層之內，忽然透出默默人聲，似在回答著曾書書的聲音。

曾書書望空一眼，低頭下定決心，再是冷面對向象獸領，軒轅顫抖。

狂風大作，肅殺寒然，馳騁天地間，一片冷嘯肅感。

象獸領左右望望，對住曾書書幾目，忽嘆氣一聲（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揮動那紅紅的鼻子，又次向曾書書直衝而去。
不管那麼多了，總之先除掉一個再說。

反正天這樣黑，我只要不說，他們就會認為這個獸人是我一人解決掉的。

紫白光芒再起，曾書書猛把軒轅插下地面，一條大地裂紋快速向象獸領蔓延而去，裂痕過處，出現了深深地溝渠，隨之增大增寬。

象獸領一驚，距曾書書十米之遠就高高躍起，長鼻在曾書書側上方向直插而下，猶如寶劍一般的使用利插。


曾書書驚心之後卻再沒有了逃躲，反而前竄到了象獸領的正下方，閃身避開象鼻利劍般的下插。象鼻在他身前擦過，直接插進了地下，地面立刻震動了一下。

這到底是什麼怪力啊！毀了可以再長，每次威力還都是絲毫不減。


曾書書咬牙，雙手抓劍，軒轅立刻揮在了象獸領的象牙之上，重重擊撞一下。

象獸領又是一驚，沒想到曾書書會主動砍向象牙。隨之巨力反起，連揮鼻再次擊打曾書書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挑上了上空。

下望瞬間失力的曾書書，呆在地上什麼也沒有再做，只是詭異的笑了起來。

    「轟！」

天空一聲炸雷，無論聲音還是氣勢，都要比上一個強上百倍，幾乎就是在眾人頭頂之上炸響，每個人都隱約感覺到腳下土地輕輕晃動了一下，彷彿巨大雷神極度的狂怒嘶吼！

一時間人人震驚，齊齊望向那空下雲層，逐而變色！

半空的象獸領，距天際雷層最近的，更是身感倍增，全身都快震出血來了。

一條天線白光，扯裂著蒼天的脈絡精魂，連動萬般光芒的根源，帶起偌大的黑洞漩渦轉動，黑雲炸亮。

浩瀚天芒之力，被一個人，一把劍，扯落而下。

人於光芒影現，白衣白光驚出，天色人色集中一身，身姿飄逸匯增，多彩環身，面為世間無有之絕色，可嘆是為九天之外的無塵仙子。

面兒豔麗冷寒，握動天色罰刑天劍，正如一位掌管刑法的九天仙子，正面肅厲無情，正在懲罰這天下的污惡之孽。

天光巨雷落下，正是向那象獸領之身。

面空下的仙子，現出身來的陸雪琪，單手伸握藍光裹白的天琊，直劃而下，面光肅厲。

    「轟……」

雷聲隆隆未絕於耳，陸雪琪引動萬千雷力，直面撞在了象獸領身上，那兩個擋身象牙，與天琊輕輕一撞，率先碎開。

緊隨其後，茫茫巨雷落於象獸領身上。

正道人士，魔教眾人，異族千百，南疆萬千眾生，都齊驚訝於了這一幕之中……

一人，一把劍，一道雷光……

還是一個仙子，一柄天劍，一個天道厲刑……

穿過象獸領的身體，陸雪琪身影停頓一下，其後飄揚而下。天琊雷光失去，復現藍天本色之體，光彩影碩著他的主人，人和劍一樣璀璨驚世。

雷光擊穿象獸領身體，猛速穿過陸雪琪身後，打落地面之上，一片光芒，清掃地面餘物。

雷光如同天光，陸雪琪乘天光大道而下，又次顯出她的驚世天容，真若天界之人，傲視世間萬情。

雷光完結消退，餘光仍現，就在陸雪琪落地之時，半空之上的象獸領身體猛然四分五裂，碎成萬千，飄逝散落下來，更為陸雪琪增威增厲。

血紅的液體，焦黑的塊體，如同是一場恐怖無比的血雨，落在所有人的身上，砸在眾人的心中，無比的霄寒。

眾人一片寒然，全......

部忘記了打鬥，呆鄂在地！

一起望著陸雪琪。

瞬間安靜的氣氛，總會讓人驚呆不知所措。可是陸雪琪似也早已習慣了，對著眾多矚目的目光依舊坦然若安，落地後立刻起劍揮出，瞬時結果了五六條獸人的性命。

面對毫不還手的人也是這樣的毫不留情。

她真的是無情的下界天仙子嗎？只為了自己的使命，屠盡一切邪惡的軀體和靈魂。

跟傳說中的一樣，維持正義的天仙子，今日下界來解救聖泉壇的眾生了！

南疆之中早就流傳著一些這樣的傳說，說是以前古巫族時候的巫女娘娘，在度完世間的生命後（也就是死了），其靈魂就會升至天上，尋找到新的軀體，成為天界之上的天仙子，繼續在天上守護著她的子民們。

當族人們有災難時，她們就會下界來剷除邪惡，不停的除去罪惡的東西，直到這裡再也沒有了罪惡的東西，剩下的全是光明安定，她們才會再次離去回到天上，繼續默默地守護族人們。

這些原本都是一些古代留下，早也無法尋找根源的說法，只有在閒聊之時，才會被偶爾提起一下的。可是今日此時陸雪琪的『下界』太亮，不經意間就和那些莫名奇妙的傳說連在了一起，頓時人人驚恐。

    「是天仙子！」

    「下界只是來屠殺罪惡的天仙子？」

    「守護南疆的神……」

    「…………」

這些獸狀樣子的怪物，也算是人吧，可能就在民間聽到了這些嚇人的傳說，一時間全部恐慌起來，再加上敗事已定的殘局，個個爭先恐後叫喊著向東南方向跑走了。

陸雪琪背後追殺他們，更顯得仙威大展，不停有獸類怪物倒下，那些死亡時的叫聲，彷彿摧殘神經的歸魂曲，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

狐獸領愣愣看著陸雪琪的屠殺，雖他身為獸領比較鎮定，卻也不得不陣陣發寒。天仙子的名字，可是守護南疆善戰女神的稱號啊。

眼看陸雪琪突然向自己殺來，狐獸領哪還安定的住，身體猛然後竄，雙爪抓地，逃得比誰都快。    「野狐狸！」陸雪琪叫了一聲，跟著追了出去。

大批獸類怪物瞬間逃得無影無蹤，他們就這樣全退了？剩下的眾人互相來回望瞭望，感覺莫名其妙且不可思議。

靜下了一陣後，反應過來的林驚羽忽然大叫道：「哪裡走，我還沒有殺夠呢！」

喊完，林驚羽就想衝出去，曾書書一手攔住了他，說道：「不要追了，小心他們有埋伏。現在還是守在聖泉壇為妙。」

林驚羽看了一下曾書書，準備前衝的身體停了下來。

    「可是……」拿著三個骰子法寶的杜必書，這時慢慢地道：「可是，陸師姐已經追過去了。」

    「什麼？」曾書書和林驚羽同時叫了一聲，剛才太注意那些獸人們的表情了，一時沒有去注意陸雪琪的動作，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眾人雖有傷殘，不過倒沒有亡故之人，現在全部都在這裡了，之中果然就少了陸雪琪一人。

正在細細查看中，忽然一道白光突亮，李洵猛向東南方向衝了過去。

曾書書一驚，剛一張嘴還沒說話，就又見一道碧綠光芒衝出，林驚羽向著東南方也追了出去。

曾書書愣了愣眼，搖了搖頭，拿起扇子蹭了蹭頭，又打開扇了搧風，轉身又對身後眾人看了一陣，想了一陣後才慢慢的道出了一句話：「咳咳，那個陸師姐，剛才……真好看！」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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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行 第八章 追敵


聖泉壇的北面，還是那個禿頂的小山上，風聲蕭蕭。

  山頂上的兩個人榮榻槓槂，慁愬慇慢依舊還是對望。

  位置、身形、姿勢，過了這麼久摐撦摻摞，滿漊滷滵誰對沒有動過一分。

  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的存在誌說谽豨，遷遰遯適尋找著機會出手。

  他們的周圍，距他們之外的七米之地膀膍膆臧，箜箅箑筵密密麻麻站滿了無數的獸類怪物，其中多 以狼型的居多。

四腳著地，個個化為獸身，互相擁撞擠壓，把兩人圍在一個厚厚的 包圍圈內。

  他們怒視瞪望，他們吼叫咆哮，甚至張牙舞爪的示威，卻沒有一個敢靠近這個七 米之圈的，彷彿那就是生與死的界線。

  他們恐懼。

  原因就在那個圈內，已經倒下了好幾個獸人。那些獸人勇敢的衝了進去，結果全 部都是莫名的倒下了，無一倖免。

  恐懼的本源就在於，那些獸人倒下前沒有異狀，而圈中的兩個人也沒有動上一 下，只是紅光和紫光一閃，衝過去的所有獸人就全倒下了，再也沒有一個起來的。

  黑衣人的這半個圈內，死去的獸人全部都化作了幹屍，身體內的血液就好像被瞬 間蒸發了一樣。紫身人的那半個圈內，那些倒下的獸人全部同他一樣，全身變成了 紫色，倒地後還有紫色的血水流出。

  最受矚目的，是他們兩人腳下趴著的兩個獸人，是此行中戰力最強的兩位，是最 早衝向他們的兩個，是衝出距離最遠的兩人，結果本領還沒發揮，英勇還未顯示， 現在就這樣安靜無聲的倒下了，身體再不會抽動一下。

  黑衣人腳下的狗樣幹屍，就是他們的狗副獸領。而紫身人腳下的狼型紫屍，就是 曾被那個狐獸領提過的，帶領北面獸物的狼獸領。

  正副獸領一死，無獸掌權，餘下的這些既不敢冒然進攻，也不願就此逃去，就只 好這樣圍著了，伺機而動。

  眼下圈中的兩人做下如此大舉，卻也仿不自知，那樣依舊的不笑、不言、不聲、 不動，盯著對方。

  南面聖泉壇烏雲突起，交輝彩色隱約中顯示已久。

  北面山下不遠處的一處路邊，光芒拼發，聲音漸大，不時驚呼喊叫聲都能傳來。

  突然中，一個紫色飛蟲飛出，在那個路邊上空爆炸，發出甚大的紫色輝案。

  秦無炎冷笑，透過鬼厲望向了南方。

  鬼厲冷笑，轉向了秦無炎後下方的北面。

      「聖泉壇出事了。」秦無炎終於先開口了，冷笑聲：「只要拖住你，那裡就會 異常的凶險。」

    「對此而言，你才是最大的威脅！」鬼厲也開口了，冷面道：「我來過南疆，瞭解這裡的人比你深。」

秦無炎還是笑著道：「你很放得開。不過正道各派也在那裡，又有這些花樣怪物搗亂，她就能確保萬一嗎？」

秦無炎說話指了下周圍獸類怪物，周圍的獸人立刻吼叫，證明著自己完全不怕他們一樣，就是沒靠前一步。

鬼厲淡淡道：「南疆大有人在，保她一人輕而易舉。相反你來考慮她們，還是先想想你帶來的那些人吧。」鬼厲深望秦無炎身後一眼，又轉回秦無炎面上，補充一句：「已經發出信號，快堅持不住了。」

秦無炎面色一僵，冷聲淡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鬼厲沒有回答，依舊望著他，很是有興趣和他一起拖時間似的。

北面喊聲漸廣，隱約中還有人喊著『門主』的話語，任誰一聽都能想到其中關係。他們竟敢叫的如此大聲，顯然也是遇到了重大的危機，秦無炎若不回救，可能就真有全滅的危險了。

秦無炎皺了幾次眉頭，面色逐漸氣惱厲害，最後嘆氣一聲，對鬼厲說道：「你贏了，失陪。」

秦無炎說完轉身，一隻手緊緊握著鐵笛，冷神留意身後，一步步慢慢緩走。鬼厲冷面一直未變，等到秦無炎走出十幾步遠，他才轉過了身，與秦無炎背向而行，手中的噬魂一直未松。

圍圈的獸人趕緊讓路，三米之遠。

兩人默默無聲，緩慢行步，凝神警戒。

警戒的自然不是周圍的那些獸人，可是那些獸人卻是時刻算計著他們。兩人相距快足百米之遠時，『圍觀』的獸人一擁而上，分別向二人襲去。

二人一驚，立刻開始戰鬥，並逐意遠離對方。狼型獸人雖是團結善群戰圍食，怎奈鬼厲與秦無炎二人太過厲害，不過片刻便被二人各自開路離去，只留下了兩路的屍體。

鬼厲出小山後看了懷中睡覺的小灰一眼，驅動法寶一路直奔聖泉壇，幾隻小獸怎會阻的了他，瞬間便被拋到了身後。直飛到壇外一里，才突然停下腳步，發現了大群獸人成批從聖泉壇之中逃出，丟盔卸甲的狼狽樣子，
當中還有不少獸人奔跑中變回了人類模樣，跟著狐象類怪物一起吼叫，料猜也是南疆這邊獲得了勝利。

細看下鬼厲卻是猛驚了一下，這些獸類怪物到底是人？是獸？

思索間，正巧一個高大的猩猩狀人形怪物經過，對著這個礙路又不起眼的黑衣人伸手就是一拳打來，拳頭呼呼生風。

鬼厲淡瞄一眼，噬魂向前看似輕輕的一舉，立刻如穿豆腐般插穿了猩猩巨拳，順手又進了大個猩猩的前胸。

一聲吼叫，漸落無聲。

噬魂上的棍珠『噬血珠』光亮，猩猩獸人片刻失血，化作了一副骷髏。

鬼厲望著他，怔住了……

一副人的骷髏！

巨大的身軀失血後迅速收縮，皮毛脫落，最後只剩下了一副，和他同樣大小的，人的骷髏。

右手處，一塊血皮掉落，很像是某種動物的。

這幅場面，這樣的骷髏，這種某個動物的皮……

似曾見過……

哪怕自己就望過一眼，可是就這樣記得清楚。

突然一道白光電馳而逝，在聖泉壇之中......
衝向了東南方向，轉眼沒入了黑暗山中。

鬼厲驚然抬首，四周看了看也沒什麼異常，只是那些獸人已經逃遠，猶能望到一點餘影而已。

骷髏落地，鬼厲收回攝魂，轉向獸人逃去的方向，疾身追了過去，片刻後也沒入了東南方向的黑暗山中。

餘後半刻時間，一道白光在此頓了一下，轉向竟對著南面的獸人追了過去。

再後一道碧綠光芒頓下，對著偏東的方向劃了過去。

北方腥風烈劣，鬼聲大動傳盪。

昏沉的陰影下，一群獸人忙逃，不停有某個獸人倒下，身體漸漸轉紫。他拚力掙扎，他拚命呼救，可是其餘生還的獸人也不會去管他、幫他，把他留在了退走的路上，成為了滿路屍體中的一個。

滿路的紫色屍體，倒在路上橫七豎八，恐怖陰森，餘小掙扎聲四起，再套上黑夜的暗影，就是惡魔專行的道路。

紫屍道路的起頭，也就是屍體最多的地方。殘肢斷臂，屍骨成堆，紫血成河，說之是為血腥地獄也不為過。

屍骨堆上，又一群人站在上面，人人低首不語且個個帶傷。他們的對首位置，一人平定而立，對此場面也視若無睹，注視著那群人在深深思索。

血腥刺鼻，遍地殘骨，積血染衣，還有毒氣彌動，這的確不是一個好地方，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半個時辰，比砍他們幾刀還要難受。儘管如此，他們還是不能離開，因為他們的門主還沒有說話，他們就不敢擅動。

他們的心中，秦無炎是個比死還要可怕的人。

默默片刻，秦無炎轉過身去，氣憤未消，冷道一句：「你們滾回去吧。」

眾人一驚，各自轉頭來回望瞭望，也沒有細聲議論，最後不約而同一齊看向林鋒，其意不說自明。林鋒會意，拱手對秦無炎敬道：「門主，方才那些獸妖突然襲擊……」

秦無炎一抬手，打斷林鋒的聲音，道：「我知道，你帶著他們離開這裡。」

林鋒一怔，連忙又道：「門主，南疆之內隱患重重，您身旁若是無有一人，萬一突發事端……」
    「他們已經沒有用了。」 秦無炎起步向遠處走去，餘下聲音冷顫驚心：「趕快離開，會生；若是留下，必死……」

話聲中，秦無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那個「死」字，還在山間回迎。

殺意濃濃！

餘音迴腸，眾人呆立。

才見的寶物光彩，就要這般的放棄了，誰會甘心呢！

林鋒沉思一下，轉首對著眾人道：「門主有令，我等速回中原。」
    「可是……」年老大怒意大起，憤不平的道：「我們千里迢迢纔來到的南疆，結果剛見到寶物的彩光就要回去，豈不是虛來此行了麼，還是門主有意要耍我們，想獨自貪下寶物不為我們所知？」

年老大一帶頭，剩下的全部回應著不滿，這時只聽林鋒又道：「門主之意我實不敢揣測，不過這南疆危機四伏，早早離去也並非不妥。況且門主行事一向說到做到，你們若是自信能躲得過那些獸妖，和門主！就留在這裡吧。」

話語最後林鋒故意加大了聲音，言畢後率先離開了這個血淋淋的地方。

餘下的人望望腳下屍骨，又想了想秦無炎的聲音，頓時冷冷發顫，隨著走遠的林鋒就跟了過去。其後人員紛紛跟去，最後只留下了年老大一人，望著東南方寶物放光的地方，深深嘆息。完後大吸血氣，猛地乍鼻一下，向著眾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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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行 第九章 忘情丹


陰暗的不明山中箅箑筵箐，瞅瞃睯瞍幾道光芒匆匆而動。

    黑暗之中，忽地亮起兩團赤色火焰嘏嘎嗿嘄，榛榬樆榪其大如鬥，警戒左右轉動綸綢緆綣，榱榑榎榍一隻龐大的黑影，帶有一陣低低的喘息聲音蜷蜞蝕蜵，銑鋮銕銍似巨獸低聲咆哮，在黑暗中低沉傳出。

    風聲驚動嫜嫫嫦嫮，疑疐瘦瘓兩團赤色火焰忽然向天，黑影中如有兩隻巨翼展起，迅速向黑暗的深處奔去，穿透在樹木之間，在所有人不曾注意的情況下，悄然向遠處飛走了，落下一地的殘枝落葉。

    狐獸領呆定一處空地之上，目探慌動的枝葉，神色狡譏。坦然而立，彷彿是不怕了背後追趕之人，俯望右手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淡藍色的小瓶，只有一個大拇指般粗細。

    背後白光一閃，陸雪琪追了上來，望到狐獸領後浮若一喜，藍光暴漲，飛行中也不落地，天琊就直接攻了過去。

    狐獸領回首一驚，連忙擋爪招架，就在一合交招，狐獸領整個身體向後直飛，撞到樹木之上，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那個小瓶隨手也滾落在了地上，望去十分的顯眼。

    狐獸領趴在地上，趕快伸出手來想抓回那個小瓶，不料陸雪琪一動身，走到了小瓶旁邊。

    「仙女饒命，仙女饒命，放過我吧……」

   狐獸領反應倒是挺快，剛剛落敗就跪地求饒了起來，樣子驚慌懼怕，看那樣子是十分的貪生怕死，這倒叫陸雪琪大吃一驚，猜不出他這獸領之位是如何坐上的。

    難不成有什麼詭計？陸雪琪迅速鎮靜下來，冷看狐獸領還是那一副誠懇求饒的樣子，半天也不見他有什麼特別動作，再望望周圍也不見得有異常的現象。

    難道是自己多疑了，難道萬獸族之獸類都是這副樣子？

    陸雪琪逐而定下心來，留心警備狐獸領之中，俯身拾起了那個小瓶，上下看了看後，向狐獸領問道：「你是什麼人？夜襲聖泉壇有何企圖？還有這個是什麼？」

    狐獸領依樹而坐，粗聲喘息，手爪撫胸咳嗽幾聲，一種身受重傷，岌岌可危的感覺，喘息慢慢的道：「我是萬獸族之中的狐獸領，夜襲聖泉壇只是遵從族長的命令，來將聖泉壇搗亂一通，讓你們中原之人知難而退，早早離開南疆而已……」

    狐獸領說到這裡，又是咳嗽了幾聲，陸雪琪面色毫無變化，看來對此話還是不信的成分居多。

    「……至於你手中的那個小瓶，根本無關緊要，所以還是請仙女還給我吧。」

    「無關緊要！」陸雪琪好氣一下，道：「無關緊要的東西，你還如此在乎？快說，這裡面到底是什麼。」

    狐獸領一臉的犯難表情，看著陸雪琪說不出話來。

    天琊架向狐獸領頸前，陸雪琪怒道：「你說是不說！」

    狐獸領大驚神色，立刻道：「我說，我說，這是巫王煉製的忘情神丹，我向巫王祈求了多次他才給了我一顆，極其寶貴的，且只有今晚才有作用。」

    「忘情丹？」陸雪琪錯愕一陣，忽然冷道：「這個有什麼作用？」

    狐獸領抬視陸雪琪一眼，顫顫的道：「忘情丹，顧名思意，就是忘斷情感的神藥了。」

    陸雪琪小心打開小瓶，裡面只有一粒黃色的藥丸。將其拿在眼前仔細觀看，陸雪琪又道：「為什麼只有今晚才可發揮作用？」

    狐獸領低垂著頭，又咳嗽一聲後說道：「此藥極其珍貴，是巫王採取寶物顯威之時周圍所現的靈物，加以時辰煉製而成，所以只有在寶物顯威之夜，才會有所作用，且一年只能做出一顆出來，所以仙女就把它還……」

    狐獸領語音未盡，剩下的話顯然是不敢說下去了。陸雪琪慢慢把心思放在了那粒藥丸之上，默默不語。

    一年才有的一次機會！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

    「服下它就可以忘掉一切的情愁嗎？」陸雪琪呆望著那粒『忘情丹』，忽然問了一聲。

    狐獸領低沉的面色下忽的冷笑一下，解釋道：「世上的一切恩怨情仇，都會全部忘記，變成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沒有任何副作用。此藥十分珍貴，若不是此次任務在身，今晚我就用了。」

    彷彿就是命運的解脫。

    陸雪琪望定丹藥許久，忽然抬手，於狐獸領的目光注視下，將那粒『忘情丹』，輕輕放到唇邊。

    吞了下去。

    落下手來，陸雪琪忽然一陣眩慌，四肢軟弱無力，用劍勉強支撐住身體。

    看似重傷垂危的狐獸領，此刻卻平穩站起，陰笑聲刺耳傳來，動動手腳如無事一樣，閒步向陸雪琪走來，神思飛揚的道：「哈哈，好笨的女人。情思原本思念牽掛所致，如此無常之物那會有藥可除。巫王方才所說不差，你果然是個想斷情的女人，想忘記一個令你傷心的男子，不過……，哈哈哈……」

    在狐獸領的笑聲之中，陸雪琪猛一脫手，整個人向後仰去，倒在地上就沒了聲音，就這樣暈了過去。

    狐獸領走到陸雪琪身前，繼續笑著，又道：「這粒昏睡丸，足可以使你安靜三天了，哈哈，好美的女人……」

    狐獸領俯身，變回了那個陰面老者，慢慢伸出右手，雙目深深望著陸雪琪面狹，激動之中手兒竟都微微顫抖起來，慢慢摸去……

    「吱吱……」

    一聲猴叫的聲音突然響起，狐獸領渾身猛的大震，伸在半空的手立刻停了下來，猛抬起頭向陸雪琪方向的遠處望去，樹影之中竟憑空出現了兩個黑影，準確的說是一個人的影子，和肩頭上的一個猴子影子……

    無聲無息，彷彿那影子本來就在那裡的一樣。

    只有那隻猴子的黑......

影在動，似乎在抓撓著頭。

    而那個人的黑影，

    那個男人的黑影，卻就在那裡不動、無聲，好像就是樹林陰影中的本該存在的一部分一樣。

    不過這樣遠的距離，狐獸領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雙煞氣滿滿的雙眼。

    狐獸領驚然回神，全身發汗。

    是自己太大意了，一時忽略了周圍嗎？

    停在半空之中的手，突抓成爪，狐獸領狠下決心，猛向陸雪琪身上抓去。

    未抓到陸雪琪身上的爪，忽然又停在了半空。

    狐獸領全身冷汗，慢慢再次抬首，雙目恐慌向上望去。

    那個黑影，已經到了他的三步之外。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身上冒著黑氣，目光卻是平視著前方，沒有望他，也沒有望陸雪琪。肩上的小猴卻在亂動，三隻眼睛盯著他，也在看著陸雪琪，似乎是覺得她很面熟吧！

    狐獸領不知道，也猜不出，他是怎樣瞬間從遠處的樹林之中，霎時就來到的這裡。

    要是他就這樣出手，那自己……

    狐獸領驚若呆傻，慢慢的、謹慎的、微動著那隻右爪，半天后才收了回來，雙腿猛蹬，身體直接就倒飛而出，途中不幸撞到一個粗樹枝之上，頓時頭破血流，就那樣也顧不得其他，亡命的逃走了。

    黑衣男子，鬼厲，並沒有攔他，甚至連看他都沒看上一眼。

    狐獸領逃走後，過了許久，都是安靜的。

    小灰抓了抓腦袋，突然從鬼厲肩上跳下，歪頭看了陸雪琪幾眼後，但覺無聊，蹦身進入了樹林深處，想是找野果去了。

    又過了一陣，平視的目光很是緩慢的，像是畏懼著什麼，漸漸下垂……

    圓月傾斜幾許，鬼厲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陸雪琪身上。

    白衣落雪，天琊藍霞面上，白淨之中再有點暈紅面色，慕情的雙目微閉不開，就是沉睡的仙子，面上淡妝就勝過世上的萬媚女子。

    浮沉慕思的人兒，朝想千次的對面情景。

    如今，她就在了你的前面，安靜的等待著你……

    把她抱起……

    可是，若不是那一個人的存在，這三步的距離，又怎會比的千山萬水還要艱難遙遠。

    鬼厲抬起頭來，她就是那樣的使他不敢直視。

    或許，他真的就該站在遠遠地暗處，就那樣的望著，

    就不該過來，更不該看她。

    那樣他的心，就不會這樣的，

    顫動……

    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要崩潰了，也要轉過身去，只是為了，

    那另外的一個人。！

    我該怎麼辦呢？

    鬼厲的自心深處，拚力呼喊著這一個聲音，他真的怕他會堅持不住，他真的怕他會去抱住她。

    轉過身來，背對著她……

    似乎也毫無作用，因為他根本是邁不動腳步的。

    撕心裂肺的痛楚，

    夢中佳人，他注定是要去傷害一個的。

    或許這樣見面也好，或許她不知道自己來過也好，一切就這樣結束、也好……
    可是腳步始終都是再也賣不動了。

    「　嗒……」
    十餘年來的持著東西，噬魂掉在了地上。

    鬼厲背對著她，全身一動也動不得一下了。

    他沒有轉首，背後也沒有聲音，不過他知道背後發生的事情。

    倒在地上的陸雪琪，此刻正站在他的背後，雙目望著他。

    他背對著她，沒有動……

    她就這樣的在他背後望著他，也沒有動……

    冷風習習吹過，樹葉聲動，格外的響，又格外的無聲，樹林之中，沉靜！

    她的指間，一粒黃色藥丸掉在了地上。如此來歷不明的東西，她又怎麼會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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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分走

聖泉壇的南面，一座無名山上。

    穿過層層的密林，一個身影起伏而現。

    由於追錯了方向，李洵一路向南，不久也就進入了大山之中。

    一路上獸人屍體漸多，多數死屍一片焦黑，像是被焚燒而亡。李洵面色逐漸凝重，心下疑惑大起，陸雪琪是不可能運用炎火之術的，那殺死這些獸人的會是什麼人呢？

    以獸人焚焦屍體來看，多半用的就是他焚香谷的道術了。難道焚香谷之中除他之外，還會有別人前來，還是這裡有與焚香谷是同道之術的高人存在？

    答案隨之得出。

    李洵於獸人屍體路上追去，在一個屍體較多，大地焦黑的地方，終於望到了一個立在大岩石之上的背影，頗為熟悉的長輩背影。

    李洵緩步走向那個背影，留出一隻手來探在胸口，抓住了九陽尺。那個背對他之人身影一震，慢慢轉過身來，開口道︰「是你來了。」

    李洵猛的大吃一驚，此人乃是他的師叔，呂順。

    焚香谷不是只派來了他一個人麼，怎麼呂順也在這裡？再聽他的語氣，似乎一點虛心都沒有。李洵鬆開九陽尺，對呂順敬道︰「見過師叔。」

    呂順笑了笑，淡道︰「怎麼，你不奇怪我也為什麼來這裡麼？」

    李洵笑了一笑，呂順在焚香谷中安分持事，對他自然也是很好，當下就松下心來，笑道︰「師叔會來到這裡，定會有師叔的原由，我不敢懷疑。不過我也當真奇怪，師叔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李洵話語轉淡，疑心甚重。呂順面對李洵這個晚輩的質問，反之一笑了之，輕道︰「這南疆也並非你一人熟知，我也曾來過數次，近來正好谷內清閒無事，所以就被叫到這裡來了。」

    呂順淡淡開口，李洵卻被說的面色凝重，冷聲道︰「師叔無故擅自離谷，其義揣測不明，就不怕師父降罪嗎。」

    呂順也是習慣了李洵的冷漠口氣，面不改色，淡道︰「我方才說過了，我是被叫來這裡的，除我之外自然還有人在。」

    「還有誰？」李洵冷問一聲。

    呂順目視李洵，正色說道︰「現在他想見你，跟我來吧。」

    說完，呂順躍身奔向了森林遠處。李洵停了一下，一握懷中的九陽尺，疾身追了上去。

    穿越幽暗的密林，轉眼又來到了一個獸人屍體成堆的地方，處處都有焦黑之色，於夜間觀望之就更顯得恐怖猙獰。其中最矚目的就是一個站立而亡的豹形獸人，頭顱與手腳都被化作了焦灰，可是他卻還是持立，展現著他的毅力。他身上的豹皮遇火焚而依舊絲毫未損，披於身間依然的威風，形同無頭『豹』屍。

    可惜他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了反抗力量，呂順輕輕一拍，他的身體就垮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張上等的豹皮。

    呂順目光上挑，李洵順之望去，那距此較遠的又一塊大岩石之上，一位望去只有三十多歲的老者，正在望著他瞇瞇笑顏。

    「師父！」李洵驚聲出口，那人正是李洵的師父，焚香谷的谷主雲易嵐。

    雲易嵐輕笑，對著李洵道了句︰「洵兒，你來了。」

    李洵驚道︰「師父，你怎麼也來了南疆，我……」

    雲易嵐一伸手，阻止了李洵的疑問，岔道︰「洵兒，我這次來，一是想看一看你的情況，這次與青雲門沒有發生爭執吧。」

    李洵搖了搖頭，道︰「多謝師父的關心，我緊尊師父教誨，沒有再去理會青雲門的事端。」

    雲易嵐笑著點了點頭，大是讚許的目光，說道︰「洵兒，你做的對。輕浮氣躁，怎能接以大任？你要好好克制，將來我才能安心的把焚香谷交給你。」

    李洵頓時面生喜色，忽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立刻肅色對雲易嵐道︰「師父，我在那新巫族的聖殿之內發現了一個前人所遺留下來的陣法，在我細看之下竟然發現，那竟然是我焚香谷的『八凶玄火陣法』，而且比我們玄火壇之內的那個殘陣，還要完整凶悍。」

    雲易嵐猛地一驚，訝道︰「此事當真。」

    李洵肅然的點了點頭，認真道︰「不敢欺瞞師父，我也是研索多時，才得以肯定。」

    一旁仿被冷漠的呂順，此刻插言道︰「我相信師佷的話，等我們處理完了事情後，可以親往聖泉壇之內求證。」

    雲易嵐微怔一下，默同點了下頭。李洵一愣，立刻問道︰「師父，你來南疆還有什麼事情要辦？」

    雲易嵐向東偏南的方向望去，輕道︰「南疆寶物威力浩大，自然不能被其他門派平白得了去，我們鎮守南疆多年，理應也該由我們焚香谷保管才是。」

    雲易嵐轉首又看向李洵，輕輕問道︰「洵兒，你可知此寶物究竟是為何物？」

    李洵搖搖頭，歎氣道︰「聖女只是說，寶物現在東南方的死氣絕谷之內，月圓放光，有一名為萬獸族的異族守護，想要取得，危機重重。」

    雲易嵐面色凝重，死氣絕谷他自然是深深熟知，可是這個萬獸族卻是從未聽過，暗想這不是新起的懦弱小族，就是神秘已久的強大異族了。

    雲易嵐微微轉頭，呂順同樣的疑惑滿容。

    李洵似乎深知雲易嵐所想，又道︰「萬獸族是存活於死氣絕谷之內的異類獸族，就是眼下的這些了。」

    雲易嵐與呂順仔細向下觀望，才慢慢發現了這些屍體與獸妖的不同之處，猜來這些獸人也是被雲易嵐二人誤認為成了獸妖，糊裡糊度就給解決了。

    「他們似乎是以人所化，托假獸身，其道與中原各道全部截然不同，十分的奇怪。我目前知道的也就僅此而已。」李洵慢慢說完了話，雲易嵐望著屍體思索了一陣，才冷哼一聲，又說道︰「他們也就僅此而已吧，威力比起那獸妖來還要不如。我知道這些情況就已經足夠了。」

    李洵無聲點了下頭，雲易嵐又問道︰「你們商定了嗎？什麼時候動身？」

    李洵想了一想，道︰「今夜鬼王宗眾人才到，又突遭萬獸族襲擊，傷殘眾多，今日可能需要休整一日，要到明晨才能動身進谷。」

    雲易嵐笑容升起，道︰「如此就好，你回去吧，好好與他們相處，不可提及今夜之事。」

    李洵立刻應道︰「這個師父放心，我先走了。」

    李洵禮別雲易嵐後祭出九陽尺，便向聖泉壇方向折了回去，留下雲易嵐與呂順兩人。

    風起拂面，雲易嵐垂發飄起，坦正面對死氣絕谷方向，越發顯得道骨仙威了。輕顏微笑道︰「我若能得到此寶，立頂正道之首，指日可待。」

    山間死靜，沒有半點回聲。

    東南方向的小山之上，樹林的空隙間。

    思慕的人，目望著熟悉的背影。

    熟悉的感覺，不想再去傷心。

    習風吹拂，淡淡的情思。

    「轟……」

    忽的一聲巨大響動，隱約伴著低悶的慘叫聲，余後就是幾聲熟悉的『吱吱』聲，一切又都回歸於了幽靜之中。

    異聲消失，想必危險也就消除了，也不曾驚動了兩人。

    是某個不長眼的獸人吧，逃走了還竟敢再折回來，想是來得到點什麼情報或鑽個孔子，好回去領功，不料卻被這裡的『護衛』小灰，給順手解決了。

    鬼厲重要的私會（小灰可能是這樣認為的），小灰又怎麼會讓一些賊人給破壞了呢。

    聲音又失，是小灰又跑遠了。

    兩個人，也想改變了現在的情況。

    「你……」聲音微抖，手微微抬起，向著他的方向抓索著，哪怕只是召回他的臉來看一眼，也是歡喜的。「……還好嗎？」

    身體震了一下，之後除了僵硬，還是僵硬，聲音也為之僵硬，「……很，……不好……」

    「你、可以……轉過來嗎？」陸雪琪緊緊望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僵硬，盯著他的顫抖。

    如果轉了過去，能控制住衝動的力量嗎？

    如果望到了她，能堅持住冷靜的表情嗎？

    他沒有力量，沒有勇氣，只有一個心底的聲音，一直拚力的吶喊，

    碧瑤。

    彷彿九幽深處的烈火，包裹在了皮囊之中，死死的鍛煉……

    「我……，碧瑤已經復活了……」

    陸雪琪看著這個男子，他的什麼，又進了無盡黑暗的最深處。

    是心嗎？

    還是他的整個人？

    她又是為了什麼，堅持著，「我、見過她了，她很好……」

    劇烈的顫動，晃動的身體，彷彿是那句話，勝過了世間萬般的法寶。

    究竟是什麼，在不停侵襲著這個堅強的男子，比那九幽之淵的烈火，比那九天之上的利雷，還要震顫人心，還能摧毀靈魂。

    是動心的情嗎？

    還是無顏的愧疚？

    「你，還是拿起劍吧。」鬼厲的聲音，就是用萬般堅定的力量，也是難以說清。

    對著千難的抉擇，鬼厲首先邁出了腳步，輕輕的、緩慢的、走出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身影完全消失於了樹林的黑暗深處很久、很久，她還在望著。

    他走了，雖然她的心中一直乞求著，希望著他不要回頭。

    崩潰吧，藏在眼中早已冷卻的淚水，盡量決堤的流出來吧，讓它成為自己最後一次的留念。

    她在心中發誓，今夜是她最後一次流淚了。

    習習夜風，伴著陣陣嗚鳴，眷戀著滴滴淚水，低落地上。

    樹林的黑暗深處，那個沒於黑暗中的黑影，

    默立。

    直等到一道白光，在他頭上的直長而過，他才擦拭了一下面上的濕潤，跟著白光向聖泉壇，慢慢走去。

    一個猴子的影子，立刻竄到了他的肩膀上，隨他一起沒入了黑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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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朝呼

一路的默走，一路的消沉。等到達聖泉壇的時候，她的淚也已經流完了。

    停下一陣，緩步走進了聖泉壇。失魂之中，一路走的也頗為奇怪，她碰到的每一個南疆族人，都是藏具著敬畏的目光，如對待神靈般，一直恭敬的把她送到了祭壇之上，正道中人的身邊。

    竊竊私語，施禮明稱中，都能聽到天仙子的字語。只是陸雪琪無心，完全沒有理會他們，沉面慢行直接走到了聖泉壇上面。

    她是最後一個回來的，其餘正道的人，便就全部齊了。

    李洵回來的最早，一直在眾人面前來回轉走，憂慮的神色，煩愁的心情，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猜得出這其中真正的緣由。不過卻在他看到陸雪琪歸來之後，難得停了下來對之萬分微笑，不料被陸雪琪無視。

    林驚羽也已經回來了，期間空走了兩圈的冤路，也沒找到陸雪琪的影子，雖說殺了不少獸人解氣，卻也一樣的愁腸百結，後來不是曾書書拉著，怕是不會停下來的。後來就呆坐地上，現在見到陸雪琪平安歸來之後心情大好，多望了她幾眼，卻也一樣被陸雪琪無視了。

    曾書書最為活躍了，不停與南疆的族人閒談，三句話總離不開天仙子的字眼，什麼「天仙子顯威除妖，安定南疆禍端而來了」、「我們都是追隨天仙子的神兵，誓要除盡萬惡獸物了」總之就是把陸雪琪的名聲大大的傳播開了，難怪南疆族人會對陸雪琪如此的尊敬。曾書書正在閒扯，忽一望陸雪琪平安歸來了，身體僵了兩下，尷尬笑了一下。陸雪琪把頭轉向了這裡，低著頭並沒有看他一下，無聲走進了眾人之中，似乎也把曾書書無視了。

    其餘正道的人，和非正道的人，同向陸雪琪這個『天仙子』望了望，可是陸雪琪和他們又不是很熟，頭也沒有抬一下，一樣無視了他們，包括著碧瑤。

    陸雪琪從一回來，就是低著頭，默默無聲，無視了所有人的存在，獨自走到了正道眾人之中，在眾人的自行讓路下，走到了一個小小角落，背對他們站在了那裡。

    眾人茫然，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皆不知所措。

    過了一陣後，天音寺的法相走近陸雪琪等人，喧佛號問道︰「阿彌陀佛，貴派陸施主不畏艱險，勇猛追敵，實在英勇了得。現在陸施主凱旋而歸，不知可曾受傷。」

    陸雪琪彷彿無聞，沒做任何回應。

    曾書書望了陸雪琪上下一遍，笑面擋於法相面前，搖頭道︰「法相師兄，本派陸師姐乃是修道高深之人，對付區區獸類，沒有事的。」

    法相笑著對曾書書施了一禮，回應道︰「如此就好，陸施主想必是勞累過度，應當早早回去休息才是。」

    曾書書點頭應承，轉而對天巧兒笑道︰「聖女娘娘，如再無事，我青雲門就先回去了。」

    天巧兒對曾書書善面笑道︰「今夜多虧了青雲門相助，聖泉壇才得以倖免於難，我多謝了。如今萬獸族早退，你們早早休息去吧。如有事情打擾，我會派人前去通告。」

    曾書書拱手回禮，剛想離開，突然又聽天巧兒一句「等一下。」把他們叫住了。

    曾書書剛想再問，只見天巧兒面帶笑容走了過來，穿過曾書書身前，停身在了林驚羽面前，柔聲道︰「林…驚羽，你對我們的恩情，我將來一定相報。」

    林驚羽一楞，立刻問道︰「娘娘，你所說何事？」

    天巧兒對他笑道︰「今夜多虧了你的那句提醒，我們才發現了這些獸人的弱處，最終將他們全部趕了出去，我代眾人先向你道謝了。」

    林驚羽啞然，面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為同道所喊的話語，是無意被他們聽了去，現在再被天巧兒提及，感覺好像成了自己是故意去幫助了，他們所深痛惡絕的魔教中人了。此話若是被別人說起，林驚羽一定會大罵那人的奸險挑唆。可是如今換做了天巧兒所說，林驚羽的反駁之話卻也是怎麼說不出來了。

    天巧兒雖為聖女，卻是一副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比林驚羽要小的許多的人。況且天巧兒也不像是那種有心計的人，這叫林驚羽怎麼以嚴厲口氣說的出口。

    林驚羽面色難看、為難，眼下的天巧兒望及此卻猛地氣結一下，心道︰自己依著聖女的身份，好心好意給你道謝，你不但毫不領情，還擺出這樣的一副愁臉樣子，分明就是故意給我的難看吧。

    想至此，天巧兒對著林驚羽忽然冷哼一聲，憤憤然的走回了她原來所待的地方。

    林驚羽望著天巧兒憤怒而回的樣子，滿心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她得罪的。當下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女人真是天生的不可理喻！

    眾人又是互相望望，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祭壇之上暫且安靜一時，祭壇之下議論聲卻早已大起。

    所傳之事就是圍繞著『天仙子』的話題了，又牽扯著『聖女』與『神女』的兩個人在，漸漸無疑就說成了『三仙下凡，除盡獸類』的口號標語，談的不亦樂乎，好像她們就是一體，會一起合力顯威一樣。

    天知道那可不可能，還且不說她們合力能不能做到。

    眾多族人說的正值高暢，彷彿明天就是光明的太陽聖光，照遍南疆的每一寸地方，在天空中永升不落，驅逐完所有的黑暗陰鬼，再也不會有陰暗恐懼的存在，只有幸福、快樂、平安，直到永遠。

    「聖女娘娘、神女娘娘、天仙子娘娘永安！」

    一個族人高呼，其餘族人怔了一下之後紛紛跟著呼喊，為他們心中的神明助勢助威，人山人海響成一片，何其壯觀的盛舉，推升著三個人的神威。

    祭壇上的眾人驚愣一下，紛紛流望著那三個人的佳影。剛想離去的青雲門眾人也都停了下來，讓出身影又把陸雪琪現了出來，與南疆巫師勇士、鬼王中眾人，一起迎接著南疆族人們的朝呼。

    族人們朝呼的三位女聖、神、仙之中，最幸運的就是陸雪琪了。天巧兒和碧瑤的『聖名』『神名』流傳已久，受到朝呼也是理常之事，而陸雪琪來南疆後從未露面，今夜也就出手一次，僅此而得到了同天巧兒與碧瑤一樣的朝呼膜拜，實在令她也微微吃驚。

    出手時借助的天威，今夜寶物顯光的機緣，南疆所追潮的仙子美貌，流傳早久的巧合傳說，再加上一點別的原因，這樣的突然也是自然而然的結果。

    曾書書在一旁笑容可掬，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就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魔鬼回來了！」

    同樣的一聲大叫，這次卻震滅了所有人的聲音。

    聖泉壇的族人停住所有了聲音，向著街道的一頭，望去……

    似乎剎那，聖泉壇的天，又黑了。

    盛傳南疆中最厲的魔鬼，

    鬼厲！

    就直直的站在那裡……

    恐懼、寒冷，本能的向著祭壇後退*攏。

    傳聞，他是黑色焰氣的化身，平常時相貌陰沉，發威時血煞鬼面，力量無人可敵，可以呼喚凶魂惡鬼，是一隻可怕的魔鬼。幾月前一夜，他突然闖進聖泉壇，只是站立著，連手都沒有動一下，就放下了十幾個勇猛的勇士，就連神女都退敗下來，放縱著他暴走了一夜，聖泉壇迴響了一夜的鬼鳴驚魂聲，全部族民一夜無人敢眠。次日清晨，他飄到一個茶攤鬧事，傷人無數後飄走，其後與聖女在不明地點大戰四日，戰鬥極其慘烈，據傳其他在場者無一生還，四日後，他終被聖女所滅，聖泉壇才又得以安寧。

    今夜，他又復活了！

    回想……，毛骨悚然！

    亂指著他「魔鬼」「魔鬼」的叫著。

    鬼厲，莫名向前走著，步步走的很不自在，望著那些恐怕的眼神，眉頭微微皺著。要是他知道了那謠傳的過大『誇』談，當場噴血而亡都是不無可能吧。

    正魔兩道的眾人，望著鬼厲同樣的奇妙莫名，暗下猜想著鬼厲在聖泉壇做下的種種十惡不赦之事。鬼厲也不會想到，自己如此就成了萬惡之罪人了吧，不知道以他的性格，會不會呼冤啊。

    鬼厲慢步向前，南疆族人緊張向後退*，依據在祭壇之下。

    天巧兒這時突然想起了鬼厲的『十惡不赦』，望著他的樣子輕笑一下，又肅聲對著祭壇下的眾人道︰「魔鬼重新歸來，與你們無關，快點散去吧，回到家中後不要再外出一步。」

    天塌下來聖女也會撐住。南疆族人懷著依賴的心理，紛紛對天巧兒行了一禮後，就趕快離開了，沒有剩一個人。

    在天巧兒的授意下，她身邊的那些巫師和武士，也全部離開了祭壇。雖然他們很不情願，不過他們更不願違抗聖女娘娘的旨意，只有暫時離得遠一點了而已。

    南疆眾人除去天巧兒以外，其餘的全部散盡，鬼厲此刻也走到了祭壇之下，起身飛了上去。碧瑤左右看了看後，立刻走到鬼厲身邊，面對鬼厲怒容滿面，指著鬼厲叫道︰「你去哪裡了？」

    鬼厲多愁的面上立刻就是一寒，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目光不動，在尋找著以前的感覺。

    碧瑤繼續對著他叫著︰「你是副宗主，我們受到怪物攻擊時，你在哪裡？」

    鬼厲慢慢透過碧瑤，掃了她身後眾人一眼，人人帶傷，以他的閱歷自然能猜得出當時戰鬥的激烈。

    幸虧碧瑤沒事！

    「如果你不想來南疆，那你現在就交出副宗主之位，立刻就可以回去。」

    鬼厲僵住了表情，嘴唇動了幾下也沒有說出話來，呆在碧瑤的眼前。

    是什麼冰封了身體，卻又有焚燒的痛楚，痛的全身發抖。

    那樣的感覺，為什麼還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鬼厲低下了頭，把自己痛苦的面容掩住了。

    幽姬走了過來，把碧瑤拉開鬼厲面前，對碧瑤輕道︰「不管他去了哪裡，一定都有他的理由，我們不用管他。這次遇到萬獸族偷襲只是巧合，不要亂發脾氣。」

    碧瑤看著幽姬，又看了看鬼厲的失落樣子，怒聲說道︰「那我們受到攻擊時，為什麼就他一個人偏偏不在？」

    幽姬輕聲道︰「只是巧合他有事。」

    碧瑤把身體又向鬼厲這邊一轉，氣憤的問道︰「你會有什麼事？」

    鬼厲低頭無聲，如同石像。

    碧瑤火更大了，想再過去喝問鬼厲，卻被幽姬死死拉住了，幽姬對著她一直輕輕搖著頭。

    正道眾人就在一旁，表情大不相同，有傷悲的，有歡喜的，有發怒的，有唸經的，都在看著他們。

    「他和我一起，去觀賞南疆的景色了。」遠處聲音傳來，眾人齊目一望，街道之上秦無炎單身瀟灑，一個人走了過來。

    來到了這裡還未發覺，是自己疏忽了，還是來者太過厲害？天巧兒猛下一怔，觀望秦無炎輕鬆緩步，慢慢向祭壇走來。那身煞氣極重，腳步無聲，是個修為極高之人，就不知道是敵是友了。

    天巧兒開口問道︰「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秦無炎笑了笑，步伐不停，抬頭道︰「我是滅鬼門的門主，自然是接到你的邀請而來了。」話聲說完，秦無炎已經走到了祭壇下面，一個起身也飛到了上面。

    與此同時，低首的鬼厲忽然向旁邊動了動，停在了碧瑤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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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挑戰

「你就是那個秦無炎？」天巧兒上下打量他了幾遍，忽然又問道︰「滅鬼門為什麼只來了你一個人？」秦無炎笑著，轉面對向鬼厲和碧瑤，閒灑的從身上拿出一支鐵笛握在手中，

雙目不離鬼厲的答道︰「人帶多了反而礙事，只要有本領能達到目的，我一人就不少了。」鬼厲感應到挑戰的目光，慢慢抬起了頭，雙目早已變的和秦無炎一樣的肅然。秦無炎笑聲微起，笑道︰「鬼厲兄，方纔我們對月暢聊，十分的開心啊。」鬼厲沒有心情和他鬥心機，冷漠態度一成未變。不過旁邊的碧瑤卻疑心大起，望望他們身上也沒有經過大戰的樣子，而且談話還是這樣的客氣，再結合鬼王所說鬼厲欲奪宗主之位一說，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隱情？想至此，碧瑤立刻向鬼厲大聲問道︰「你和他去做什麼了？」

鬼厲眼神一動，心中一寒。她真的就這樣的不相信我。幽姬急忙拉住碧瑤，微聲對著碧瑤說道︰「這是秦無炎的挑撥之詞，你千萬不要當真。現下又是眾目睽睽，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致人心的動亂。」碧瑤想了幾下，哼氣一聲就止住了聲音。「你想知道，那就我來說吧。」秦無炎笑著把目光轉到碧瑤身上，聲音漸漸加利，說道︰「我不想做暗事，就明著告訴你吧。他在半途阻攔我去了，原因就是因為……」秦無炎瞳孔收縮，笑容已失，面容突然加寒，露出利齒，微笑淡面瞬間就變成了一張殺氣蕭肅的利牙鬼面，寒聲穿心說完了最後的話︰「……我想殺了你！」碧瑤猛下發寒，只想後退躲開，忽覺身體僵硬，要不是旁邊幽姬扶著，這一下怕就要蹲在地上不可了。

魔教中的那些勾心鬥角，反覆無常，她才剛剛進入，一下怎麼也是適應不來的。恐慌時刻，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前面，站立在了她與秦無炎的中間。鬼厲冷厲目光，回對著一臉惡相的秦無炎。碧瑤錯愕一下，快速鎮定了慌張的情緒，就躲在了鬼厲的身後，不再去和秦無炎對面。秦無炎微怔一下，緩緩把肅殺的目光轉到了鬼厲身上。如他所料，鬼厲對此目光毫不恐懼，反以惱怒的目光回望著他。「哈、哈、哈！」秦無炎突然笑了三聲，聲音如同悶哼一般，聽不出來一個喜怒哀樂，是喜是悲來。不過秦無炎的面情卻跟著出現了一個笑臉，剛露一下就迅速收回，轉換成了一張與鬼厲更加惱怒的凶面，又對鬼厲對視片刻。兩張凶面孔的對決，順之就該是大大出手了。可是現在換到了鬼厲與秦無炎的面上，事事就難以預料了。兩人就互不退讓，死死對視了，好久。

魔教行事果然奇怪，人人喜怒無常，笑又非真笑，怒又非真怒，性情完全無法琢磨，當真稱得起真一個『魔』字。天巧兒正愣神間，秦無炎突然把面容突然向她轉了過來，天巧兒心驚猛地一下，逐還以為秦無炎能知道自己所想呢，卻只聽秦無炎淡道︰「聖女娘娘，我應你之遙而來，現在就請聖女娘娘為我安排行宿吧。」天巧兒呆神一下，快速回道︰「可以、可以…………」「我早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房間，就請秦門主入宿吧。」天巧兒又道了一句，伸手向遠處招來了一個武士，命他帶秦無炎進聖殿休息。秦無炎已經把身轉了過來，看著天巧兒笑了一下後，背對鬼厲，踏步離開了，走向了那個南疆武士。那個武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就走到了前面帶路。秦無炎也不作聲，慢慢跟在了他的後面，隨後大步走過了待停在祭壇上的，正道眾人的前面。就在這時，林驚羽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道碧光劃過弧線，斬龍劍握在了他的手中，劍尖直指鬼厲！

「鬼厲，我們作個了斷吧。」眾人一驚，怔怔望著這持劍相對的兩人，冷靜緊張的氣氛中，無人上來勸解半句，只是注視著事情的發展。就連快要離開的秦無炎，此刻也都停了下來，背立在了道路之上。鬼厲慢慢抬頭，回望著他，目光再也堅持不住，出現了一絲的顫動。狐岐山猛然甦醒時，林驚羽的那種目光，彷彿又出現在了眼前。此刻的林驚羽……還是他當初的兄弟麼？他雖然投身魔教多年，不過有一些故人，他卻是最不願去面對的。當中的林驚羽，一直都是他的兄弟，他從沒有質疑過，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他。這就是命運嗎？自己就在無意中，傷害到了他。天意的戲弄……人無力抗天！「我要和你決鬥！」林驚羽見他半天無聲，又冷道了一聲。鬼厲望著他，問了一聲︰「為什麼要和你決鬥？」「我欺騙了自己多年，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你永遠都是鬼厲，再也回不了岸了。

今天我要和你徹底作個了斷。」林驚羽慢慢的答道。「了斷？決鬥？」鬼厲自嘲的笑了兩聲，彷彿自問的聲音道︰「決鬥就能了斷一切嗎？」「對，我要打敗你，然後殺了你。」林驚羽冷厲的答道。鬼厲心中一驚，卻又搖了搖頭，慢慢的道︰「我知道的，那了斷不了，死也不會隔斷一切。所以，我不會和你決鬥。」林驚羽怔了下後，又道︰「你不出手，我會直接殺了你。」說完，林驚羽劃出一道劍風，向鬼厲吹去。

鬼厲此刻卻目掃了一遍在場的眾人，最後望到停在半路上的秦無炎後，才把目光收了回來。他把身體定在了原地，也沒有劃出太極圖抵擋，任憑嘯利的劍風，在他身上吹了過去。劍風一掃，瞬間就吹了過去，同時鬼厲的身上，也出現了七八道劍鋒傷口。過了片刻，鮮血才染紅了身上的黑衣。可見傷勢並不嚴重！鬼厲身後的碧瑤見此，卻是大怒起來，對鬼厲叫道︰「你為什麼不抵擋，這樣的劍風就是一個普通的鬼王宗弟子，都能躲得過……」她是在關心我嗎？鬼厲的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笑容。「……你馬上把他打敗，然後把這個囂張的人給殺了，你是鬼王宗的副宗主，怎麼能被正道的一個無名弟子所傷，不把他殺了難以挽回我鬼王宗的威嚴。

」鬼厲的笑容瞬間又消失了，在心底的一個聲音默默說著︰她的心中，鬼王宗永遠都是最重要的，而我只是……一個對她有用的人！碧瑤見他沒有動作，又是對他叫道︰「我是鬼王宗宗主，我命令你，立刻殺了他，要不然你副宗主的位置就不要做了。」幽姬輕輕拉著碧瑤，可是碧瑤還是怒怒的望著鬼厲。鬼厲依舊，站立未動，違抗著她的命令！碧瑤還想再次對鬼厲怒言，卻被幽姬死死拉住，把她拉到了遠一點的地方。

鬼厲心潮低落，緩緩閉上了堅持的雙目。決鬥？轉變成正魔兩道的復仇大戰嗎？此刻實力懸殊，秦無炎又在等待時機，天巧兒也不能公然抵正衛魔。那樣的結果，鬼厲也不願再去想像。「鬼厲，把你的本領拿出來吧。」林驚羽忽然大叫一句，起身猛向鬼厲奔來，斬龍劍直取他的脖頸首級。風聲一息，林驚羽已經到了鬼厲身前，斬龍劍急急停下，架在了鬼厲的脖子上。鬼厲輕輕睜開眼楮，仿不知道剛才的危險，靜靜地望著面前的林驚羽。

欣賞？親情？輕視？觀察？愚弄？林驚羽根本讀不懂鬼厲的目光。「你不出手，我會真的殺了你。」林驚羽大叫一聲，斬龍劍抬起，猛勢劃下。眾人大驚。其劍猛勢，突停收回是斷不可能的了。鬼厲視若無睹，還是毫無反應，雙目看著前方。一道血箭灑出，鬼厲的前胸上劃出了一道一尺來長的傷口，鮮紅奪目。

鬼厲面不改色，依舊站立不倒，任著鮮血直流，也沒有運功止血。林驚羽的猛勢一劍，沒有把鬼厲的身體斬開，而只是在鬼厲的胸前劃出了一個傷口，其原因誰都能隱隱猜到。是林驚羽下不了手！眾人一驚之間，不少人突然發現，手心已經出了一把汗水。鬼厲低頭，林驚羽抬首，兩人的目光又對望在了半空。

林驚羽拚命使自己鎮定的目光，看去竟是那麼的不堅定。斬龍劍又次抬起，對著鬼厲的心口，緩慢的、一分一分的、刺進。斬龍劍片刻也似變的沉重無比，握動著它的手，逐漸顫抖厲害。鬼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一直維持著，任著鮮血直流，憑著斬龍劍寸寸刺痛……依舊著不反擊，不抵抗。慢慢快到了心臟的位置，林驚羽慢慢閉起了雙目，手上猛一用力，斬龍劍突然向上划動幾寸，一下刺穿了鬼厲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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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南行 第十三章 停手

眾人驚然，一動。場中的兩個人，就僵在了那裡。

鬼厲雙目一直鎖望著林驚羽，似要歸還他的傷痕。而林驚羽時而低頭，時而閉目，默默念記著要自己不能心軟，不敢去面對那張熟悉的面孔。寂然場中，彷彿這一刻直到了永遠，又彷彿轉到了很久以前……就像……兩個孩童的堅持……堅持……不服輸……「被我抓住了，這下你沒話說了罷？」「不算不算，你暗算了我，怎麼能算？」「我什麼時候暗算你了？」「好你個林驚羽，你敢說這個門板不是你放在這兒的？」「哪有此事！」「（一手扼住另一個孩童的脖子）說好了抓住就認輸的，你服不服？」「……（不理他了）」「（手上用力）服不服？」「……（不出聲了）」「（越來越怒，力氣越來越大，不顧另一個孩童的死活，非要他認輸不可）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被扼住氣管，呼吸不得，漲紅的面上卻在咬著牙，小小年紀就這偏激性子，一聲不吭）」兩個無知孩童，為了意氣之爭，由著各自偏激性子…………這般彼此堅持下去。

就像今日的執著……互不服輸！回憶往首，兩人誰都那般的後悔過，為何不肯認輸？時至今日，又是這般，兩人重複著以久的悔事，彷彿各在說著︰快點認輸、快點認輸……我要認輸、我要放手……心中聲音叫了很久，兩人卻還是在僵持著，做著使自己再後悔一次的事情。人生幾何，事與願違，卻又自制不得。

明明會後悔的事情，卻免不了還要做下去。鬼厲身上的傷口上，鮮血湧冒，染紅了兩人腳踩的大地。林驚羽單手握劍，牢牢插在鬼厲身上，不再擴大傷口，也沒有力氣拔出。眾人靜望，以為就這樣會結束了，等著林驚羽拔出劍，然後說聲他打敗了鬼厲，或等著鬼厲自己抽出劍，然後以戰敗者的身份走回去。

過了很久，眾人還在等著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先走開那個地方。可是兩個人誰都沒有動，以各自的『偏激性子』，莫名堅持著。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堅持著什麼！要使這樣的情況消失，除非也像當年草廟村破廟裡的事情一樣，有一個奇跡出現。月兒垂尾，今夜一夜的喧戰陰影，也就要迎來光明的驅散。

只是差幾個刻鐘的時間了。寂靜之中，突然鬼厲凶光一現，瞬間推出斬龍劍，身體快速向後飛了回去。林驚羽猛地大驚，忙抓緊斬龍劍隨手防備，卻只見鬼厲離他更遠，已經越到了碧瑤身前。原本在遠處半路之上的秦無炎，默默之中已經繞到了鬼王宗這邊，此刻猛然幻出綠爪，向著碧瑤直衝而去。

鬼厲此刻也返回到了碧瑤身旁，無疑在這關鍵時刻，抬著噬魂，擋住了秦無炎的兩隻綠爪。秦無炎目光赤利，兩隻綠爪猛然攻出，在鬼厲突至而來的瞬間，擊打在了噬魂之上。「　」，一聲悶響。祭壇之上，霍然起風，依著他們的中心位置，向四面吹散，刮起一層灰塵。

祭壇之上的眾人，全被這個突然震驚一下，快速回神望向這邊。林驚羽吃驚最深，待定在原地不再移動，怔怔不知在想些什麼。秦無炎雙爪被噬魂一擋，身形一止，對著鬼厲露出惡意的微笑。身體又快速後退上躍，半空之上雙爪幻出一大團紫氣，又向鬼厲推去。紫氣瞬時擴散，遮住了兩人之間的視線，雙爪之上兩道綠光成柱，猛然發出，穿過紫氣瞬時向前飛了過去。鬼厲抬出噬魂擋住紫氣，青光如盾，紫氣竟絲毫前進不得，不過那兩道圓柱綠光卻是貫穿而進，在鬼厲的頭頂之上猛速穿過，射向了他身後所要保護的碧瑤。

鬼厲猛吃一驚，幻出虛影猛向後竄，噬魂雙手向前刺進，伸到了那兩道圓柱綠光之間，金光頓時大盛，一個『』字赫然出現，向著兩側旋開而散，金光撞向兩道綠光前段，改變了兩道綠光的前進方向。同時，噬魂也衝到了碧瑤身前，在碧瑤脖頸之前急下停住，鬼厲也來到了碧瑤的對面，改做了單手握棍。兩道綠光在他們兩旁飛過，鬼厲面上所顯得驚怒表情未失，立刻就驚呆住了。碧瑤雙手抬起成古怪形狀，是想發揮抵住綠光的鬼術，可是道術就完成了一半，現在目光驚然，呆望鬼厲，和他那根伸到自己頸前的噬魂。

兩人驚呆一刻！紫氣剛剛瀰漫，完全遮住了他們的身影，誰也不知道這突然的瞬間，兩人曾是這樣的驚憾相對。秦無炎從紫氣中猛然衝出，雙爪再次襲來。鬼厲快速回神、回身，噬魂靈敏回撤，金、青兩種光芒與秦無炎雙爪綠光一抵，秦無炎半空的身形立刻被擊退而回，連帶著身後紫氣的波光衝散，落地後向後退了一步。眾人又看清局面的時候，碧瑤依舊在鬼厲的身後，秦無炎還是在他們的對面，鬼厲在兩人之間面對秦無炎堅定的站著。瞬間的交鋒，瞬間的勝負，彷彿一切都沒有改變，又好像是全改變了。他們的神色……「　」那飛過去的兩道圓柱綠光，被天巧兒所召喚出來的旋風旋住，幾經轉變之下，被天巧兒甩在了一個無人的地方，一聲巨響過後，一個大坑出現在了那裡的地面上。

兩道綠光看似平淡，卻是威力十足啊！秦無炎回望天巧兒，凝神半刻，又回過頭來望了身上傷口基本恢復的鬼厲一陣，面色一改，笑道︰「南疆有此高人，怪不得鬼厲兄有恃無恐。哈哈，小弟佩服……」話未說完，秦無炎就轉回了身，重新走上了那條通向聖殿的道路，完全不顧眾人非議的眼神，就好像什麼也未發生，或是一切都是應該發生一樣，坦若自安的大步走去。沒有人去攔他，也沒有幾個人會是他的對手。秦無炎漸漸走遠，身影幾個轉彎之下就沒有了蹤跡。隨後，林驚羽與鬼厲的目光，冥冥之中就又對在了一起。天巧兒又知情況不妙，幾步走到了兩人的目光中間，對著眾人道︰「今夜事端諸多，多謝了諸位的幫助，才能平安無事。現在即將黎明，諸位為我南疆一夜未眠，想必都是累了，不如就此回歸聖殿休息一陣，再行商議南疆寶物一事。」

曾書書此時走了出來，對天巧兒敬道︰「娘娘之言，我等自當照辦就是。」曾書書說完，又對林驚羽叫道︰「林師弟，今夜事物諸多，有事改日再說，我們回去吧。」林驚羽未動，鬼厲也是沒有動，中間隔著天巧兒依舊對望，佛如天巧兒不存在一般。曾書書等人冷汗，依著林驚羽的性子怕是不會罷休了。過了一陣，林驚羽目光收回，又望了天巧兒一會。天巧兒目光乞求般，希望著林驚羽千萬不要再鬧事了，看著那弱女子樣子，確實十分的可憐。林驚羽目光一弱，終於轉身回走，經過曾書書身旁時淡道了一句︰「我們回去吧。」林驚羽說完，便率先向聖殿走了回去，看那樣子，就好像他才是正道領首之人一樣。

曾書書氣了氣，沒有去和林驚羽爭辯，難得他才停了手，現在再去惱火他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當下又對天巧兒禮別，帶著正道眾人離開了祭壇。人員的離去減少，才見到了陸雪琪的那雙關切目光。鬼厲不自動的向她一望，陸雪琪忽然狠心閉目，鬆開了出滿冷汗的手，和另一隻手中所握著的劍，迎著殘月的消痕，堅決不再回頭的離開了。祭壇之上，就只剩下了天巧兒和鬼王宗一派。鬼厲回頭，慢慢看向碧瑤，她安全無傷！碧瑤冷面怒目，忽對鬼厲大聲冷喝一聲，拉起天巧兒後道了一句︰「巧兒姐姐，我們走。」之後冷冷甩下鬼厲，跟著天巧兒快步離開了。

天巧兒被碧瑤拉著，回望鬼厲一眼後也沒說些什麼，就這樣離開了。其實她想要和鬼厲說的話，以鬼厲的才智也早就猜的到了，無非就是叫他不要再胡亂走動，以免再增加他的『惡魔』形象，消弱聖女、神女和天仙子的神聖地位。幽姬走到他的面前，望著這個可憐的人，面紗之下不知是何表情呢？「你們快去保護宗主，再把身上的傷治好。」幽姬大聲叫道，那些剩下的鬼王宗受傷人員一驚，立刻應聲離開了祭壇，全部向著碧瑤和天巧兒的離去方向追去。這不多時，原先人員滿滿的祭壇，就只剩下了兩人。「你後悔嗎？」幽姬輕聲問道。鬼厲抬起頭，對天，搖頭。「為什麼？」幽姬又問。鬼厲對著天，道︰「只要她開心，就好。」「她現在不開心！」幽姬冷道了一句，彷彿一根冰刺，刺進他的心。許久，他才又道︰「至少現在她能平安，不會為了我再去受傷。」幽姬深思、歎息，直接走下了祭壇，不再說話。獨留下了鬼厲一人，對視向天，默默應道著那句天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