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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只是對於她那個性早有認識,姬月華是冷不防從後抱住她的頸項,胸部貼住她的背部,輕笑道:「雪櫻,妳就放輕鬆一點嘛,這森林又不危險,迷個小路沒事的,嘻嘻!」

給她突然一抱,雪櫻低呼一聲,不滿道:「喔!月華,妳又是這樣子,以這樣子的心態迷路會很危險!」

「嘿嘿,沒事啦,我們又不是沒迷過路,當初在巨雷山第一次遇上玉姐的那時,可是比現在危險呢!」

姬月華一說起巨雷山那次,雪櫻也不禁想起數年前的情況來,低唸道:「也對,那時比現在危險呢!」

「就是嘛,現在小小迷路一下,不會有問……嗚,雪櫻妳作什麼!」

當姬月華笑著說話時,卻不料雪櫻忽然轉身,一臉不滿的樣子盯著她,雙手拉著她的臉頰,氣道:「妳當然說得輕鬆,現在想想,還不是妳一時衝動,我們才會迷路,可惡!」

出手的理由,是她終於想起了始作俑者的問題而開始追究,不過被追究的人,倒是不滿她的言論,以同樣的手法反擊回去,道:「喔!雪櫻,妳竟然這樣對我,我也只是不想妳太緊張,可惡、可惡!」

「緊張還不是妳害的,可惡、可惡、可惡!」

而就在她們開始無意義的瞎鬧指責對方之際,一旁的草叢作動,頃刻,席悠悠便來到二人面前,發覺到她倆的纏鬥還有那不滿的指責吵罵之聲,可是笑道:「嘿哈,原來妳們還這麼有精神。」

忽然有人介入,兩女的動作立時停了下來,輕易認清了介入者後,即同聲道:「風鈴草!怎麼妳會在這裡?」

對於她的突然出現,二女是相當困惑,只不過席悠悠本人倒悠閒得很,輕笑道:「當然是跟住妳們,因為這樣好像會很有趣。」

「耶?」兩女相視一眼,身子分了開來,不解地吐出一個音節。

不過也難得席悠悠會詳述,當迎上她倆的疑惑眼神後,微呼一口氣,道:「我是明玉她叫來找妳們的,妳們就這樣跑離大隊,沒人跟住會很危險。」

姑且勿論她把事實扭曲了一點,她本屬自己行動與孫明玉無關,不過這樣聽起來,兩女倒是明白過來,她是來找自己二人的,只是當雪櫻想深一層,便立時詭異道:「風、風鈴草,妳既然是來找我們,那妳……」

不待她說完,席悠悠就淡淡的笑道:「放心,我的背囊有食物,這樣會有趣一點。」

這個不是重點,雪櫻還有姬月華心中是這樣想的。

雪櫻皺眉續道:「風鈴草,妳認得路回去嗎?」

「呃!」

一聽到問題,席悠悠一向不甚易變的臉色,倒是閃出一絲尷尬,雖然一閃而逝,但兩女仍是看到了。

而席悠悠想了想後,便道:「只認得一點。」

「果然!」

姬月華和雪櫻同時想著。和她住了一段時間,還有她姐姐席紫苑的明示,葵花居眾人,早就知道席悠悠是個天生的路痴,而且也曾試過迷路了很多日,要不是她的求生手段和能力強,她不是餓死,就是給猛獸們當晚餐吃了,所以要靠她找路,根本是不可能。

「這話題不有趣,換些有趣的來說,妳們現在想怎麼辦?」

不願多說迷路一事,席悠悠開口問著。只是現在是不是稱得上有趣的狀況,就是她個人的看法了,最少姬月華把此事看作是小麻煩,而雪櫻則是當迷路是危險事……三人的看法出現了奇妙的分歧。

「現在怎麼辦?當然是要找回龍牙他們。」姬月華不用多想便如此說著,既然迷了路,當然是要想盡辦法找回大隊,而這個說法雪櫻是贊成的。

雪櫻的思想,是在「戰場」上走失,便不能傻呼呼等人來救,必須要想辦法自救。只是當她點頭同意後,看了兩位同伴一眼,心中不禁道:「月華還好,雖然衝動性急了一點,有時會惹禍,但不是問題。不過風鈴草,我就不知道她想什麼……情況有點兒不好。」

而在她悄然握起拳頭,自己為自己打氣加油時,姬月華也是看了兩位同伴一眼,想道:「雪櫻還好,只是有時太認真,而且天黑會很緊張,不過也不成問題啦!倒是風鈴草,我不知道她想什麼……這是有些小麻煩呢!」

當然,她倆是在想東想西,亂七八糟地想著。

而席悠悠也是以饒有興致的目光打量她們,嘴角輕揚,心想著:「她們兩人,還有這種氣氛……真有趣。」

雖然想法略有不同,不過她們最後的結論,仍把此情況的安全指數定位於「合格」。

「好,那我們就找龍牙他們吧,我們在一起,不會有問題的。」

姬月華自信滿滿地說完後,雪櫻和席悠悠都是點頭同意,不過要是易龍牙在此,恐怕會露出一個完美的苦笑。

有了共識,三女在選定了一個方向後,即起步反搜尋正找她們的易龍牙等人。

然而……

三人的找人氣勢不是沒有,只是走了良久,身旁仍盡是樹木與草的綠色景致,但偏沒有半點人跡,連一間屋子也找不著。

雪櫻皺眉憂愁的道:「現在還差兩、三個鐘頭就是黃昏,再走下去會天黑呢!」

她可以肯定,一旦黃昏過去,迷路中的自己就要忍受怕黑怕鬼的恐怖驚嚇,那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聽見身旁人的低喃,樂觀的姬月華雖不覺迷一、兩天路是一回事,但出於雪櫻的口中,她也是有點心急,然而表面上倒是笑道:「放心啦,我們天黑前一定會找到他們耶,嘻!」

轉頭眼見姬月華正俏皮的衝自己眨眼,雪櫻無力的搖頭,也不知是該羨慕還是生氣她的樂觀天性,想著:「真是的,現在竟然也能笑出來……不,要是她不笑的話,那才不是月華,比天黑更可怕。」

雖然是拿她的樂觀沒辦法,然而甫念及若姬月華遇上這種小事就不會笑,那自己鐵定會更害怕,搖頭哭笑不得的道:「真不知妳怎麼還笑得出來?」

「嘿嘿,因為淨嘆氣的話是解決不了問題,妳不是這樣想嗎?」雪櫻是個怎麼樣的人,姬月華哪會不知道,語氣半帶隨便又半帶認真的說。

本來還擔心於天黑問題的雪櫻,倒是燃燒起鬥志來,就如聽見暮鼓晨鐘一般,由沒好氣換成認真,頷首道:「嗯,也對,意志消沉是不行的,只要更認真的搜尋,那找回龍君他們的機會,一定會大大增加。」她極快速的恢復過來。

而一直走在兩人之後的席悠悠,看著她們是心想:「她們也很有趣……唔!」

就在她心中還慶幸沒跟錯時,忽然心中一動,她隱約聽見草叢傳來了「沙沙」之聲,只是表情沒有變過,一如平時淡然悠閒的別過臉,竟看到一匹獨角馬站在遠處盯緊她們。

而有此驚人發現後,更驚人的是席悠悠本人,臉色和語氣居然完全沒變過,只是靜靜地拉住身前兩女,說道:「妳們看那裡。」

「那裡?又有什麼有趣,風鈴……耶!獨角馬!」

姬月華聽見她說有趣,就算知道有時跟她眼光不同,仍是很合作的循她那指尖望去,而在一面看去一面回話的中途,姬月華頃刻即認出獨角馬,登時脫口叫了出來。至於也有回頭望去的雪櫻,則是目瞪口呆,她想不到自己可以在一日之內看到兩次獨角馬。

「獨角馬!」

驚訝中的三女……姑且是說三女,席悠悠面上沒表達,但心底下也是有點驚奇。當她們一旦陷於驚訝,獨角馬就像被觸動到什麼似的,嘶嘶馬鳴響起之間,轉身逃跑,就像三女會害牠一般。

「等等!」學了乖的姬月華,淨是喊著「等等」並沒行動,不過這一喊卻沒效果就是了。

回頭盯著雪櫻還有席悠悠,不過比她出聲更快,猜出她想怎麼樣的雪櫻,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認真的搖頭道:「不行,我們還是先找龍君他們,月華。」

獨角馬是很有趣,但對於剛燃起鬥志的雪櫻來說,要她改變主意是不太可能。

欲言又止的望了雪櫻片刻,迎上她頗認真的眼神,姬月華稍一遲疑,晦氣的道:「是、是,我又不是說要去追獨角馬。」

獨角馬跟孫明玉她們比起來,後者的價值無疑是高出前者很多倍,但真要決定的話,她又是覺得挺不甘心的,難得幸運地可再掌握到獨角馬的行蹤。她語帶無奈的嘆道:「可惡!」

然而,當她發洩般的說完後,席悠悠忽然又插口道:「可惡不可惡先放在一旁,有趣的事好像陸續又來,要躲了。」

這話說得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兩女還想著話中含意之際,就見她躲到一旁大樹暗角處,之後靈覺突生,立即跟她一般同時跳至樹旁,依言躲藏起來。

「沙沙……」

在她們三人身影消失的同時,葉草擦動之聲直響及場中,片刻三女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女子,雙手握著一枝騎士突衝用的騎士槍,槍端尖銳而後延圓闊,長約一米六,通體為銀灰之色。

女子只在場中停了一下,稍加張望,就再邁步開跑,快速離開三女視線。

然而縱使她手上拿的東西怪異,但姬月華她們倒更在意於人的方面,三人聚在一起後,雪櫻即說道:「那個不就是特托雷小姐?」

不難聽出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剛才那個飛快掠走的女子,就是當日錢家事件中,被葵花居順道救起,後來給李清風解去體內銀流毒素而轉醒過來的女子──理卡.特托雷。

「嗯,我也認得她……她怎麼拿著那東西去追獨角馬?」

那東西,雪櫻大致也明白她是指騎士用的騎士槍,不過這不是重點,當迎上姬月華的疑惑目光,她二話不說就搖首,她也為此感到奇怪。

而當姬月華的目光轉向席悠悠身上,結果也是一般,只不過她比雪櫻多了些話,她可是深深凝視著獨角馬還有理卡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笑道:「雖然不知是什麼事,但……跟在她後面,可能會看到更有趣的事。」

「有……趣?」

對於她的話,雪櫻和姬月華是愕然地相視起來,茫然地重複一遍後,臉上似是寫上了困惑二字,她們現在是很想知道席悠悠在想什麼。
第四章 理卡.特托雷
獨角獸森林的一角

「呼……妳們說那個特托雷,究竟跑到哪兒?」姬月華在森林之中,可是一面撥開樹枝長草,一面問著身後的同伴。

自從見了理卡自一旁閃出,一副要追蹤獨角馬的模樣,她們便當起了再追蹤的角色,只是理卡追蹤的是獨角馬,而她們追蹤的則是獨角馬還有理卡她人。

左手握著東瀛刀的刀鞘,緊跟在姬月華身後的雪櫻,聞言之後,可是皺眉道:「不知道,但她大概是往這方向走。」

就算起初是不願意跟來,但在席悠悠的緊急動議,還有姬月華的附和下,二對一的民q主制度讓她不得不跟來。獨角馬加上一個身分特殊的追蹤人物,的確讓她起了不少興趣。

饒是認真謹慎的雪櫻已然如此,更不消說愛鬧的姬月華,還有永遠猜她不著的席悠悠。

雪櫻雖說是不願意,不過一如姬月華一旦玩起來就要全情投入,她既然要追蹤的話,也是很認真的投入,怨言倒無半句,跟其餘兩人全心全意享受當獵人的特殊感覺。

「嗯,就是這樣……那個特托雷,會是為了什麼有趣的事去追獨角馬?」同樣跟在後頭的席悠悠點頭說道,不過頓了一下後,她就像問著自己,但音量方面卻是讓姬月華也能聽見。

不管她有心還是無心,姬月華聞言後,道:「有不有趣就不知道啦,但我覺得她有非要找到獨角馬不可的理由,剛才我瞥見她的臉色,可是很著急什麼似的。」

想到剛才在樹上,雖驚鴻一瞥,但姬月華可清楚看到理卡的臉上,不是像現下的席悠悠在追趕之下仍能悠閒帶笑,而是擰著眉峰的嚴肅緊張。

「月華,原來妳也看到,我還以為是我看錯。」發現到驚鴻一瞥的不止自己一人,雪櫻是略帶意外的說著,由剛才起,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不過這樣聽來,恐怕那就不是錯覺,便續道:「特托雷小姐,雖然好像很急著找獨角馬,不過從她身上沒半點殺氣來看,她應該沒打算傷害獨角馬。」

雪櫻把理論說出來後,席悠悠卻從兩袖處抽出了兩桿白色的槍桿,以熟練的手法,極速併合為一桿白槍,隨身而慣用的武器由右手交到左手上,她淡然說道:「小心一點,前面有點怪感覺。」

「呃!有危險嗎?」見到她的合槍行為,認真的雪櫻瞳孔一收,東瀛刀霎時自鞘中抽出,緊握在右手。

在前的姬月華縱然沒長後眼,但從那些武器的聲音還有二女的對話,她也猜得著什麼,即進入了備戰狀態,任何先兆下,陰月之氣立時運轉全身。

「風鈴草,前面到底有什麼危險耶?」

對於兩人先後地提問,席悠悠僅聳肩道:「不清楚,總之感覺上有點怪。」

「那到底是有什麼危險?」

這是二女想追問下去的話,不過一直走在前頭的姬月華,卻在張口欲說之際,似是發覺到什麼,低呼一聲便停步下來,差點讓後面的二女撞上。

「月華,有什麼發現嗎?」雪櫻可不會認為姬月華會在此時突然停下,只是出於貪玩之故,一開口就如此問道。

不過也不用姬月華答話,停下來的雪櫻,看清眼前的情景後已能明白。

只見兩個身穿叢林迷彩軍裝的男人倒於血泊之中,而這些血都是來自於胸口穿至背部的傷口,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剛好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傷口,而且位置同位於左胸的心臟處。

「這兩個人……救不回了。」

初看是傷者,但再看一眼,姬月華已經完全確定他們是死者,就算不是,他們的生命力和意志再強再大,也只不過是離死不遠的重傷之人罷了。

心臟遭到雙重致命殺擊,莫說她們,即使孫明玉還是易龍牙在場,也不可能救回他們。

「傷勢太重……唔!是那邊!」

雪櫻感嘆的說著,然而未感嘆完,她們的東邊便傳來了一陣打鬥聲響和人聲。

得知東邊有事發生,三女相視一眼後就動身往音源處趕去。這沿路上的草叢就不用說,但樹方面,只要留心一點,不難看出是給人「攻擊」過,殘留了不少彈孔或者子彈在樹身之上。

「這裡……妳們想剛才的兩人,是特托雷做的嗎?」

比起剛才的掃撥更直接,一刀在手的雪櫻,遇上煩人的長草或者離譜橫生的樹枝,立時橫刀而砍,開出道路。

聽見雪櫻的問題,姬月華是不太肯定的搖頭。

而席悠悠則是略微認真的說道:「大概是她。」

用槍已久,席悠悠對刺傷一類的傷口是有相當的認知眼力,就算沒刻意檢查,單看那兩人身上的血洞,合共兩血洞的傷口都是齊整沒半點參差,她就想到是跟理卡手上武器的尖端極為相似,更甚想到她正是用那枝騎士槍來殺人。

席悠悠少有如此認真說話的,即使這只是略微,但聽及她的發言,兩位同伴很快就一致贊同。此時她們也來到了音源之地。

「哼!」

雪櫻冷哼一聲,東瀛刀橫斬,把最後一層分隔於她們和音源之地的長草堆斬開後,她們即看到一個被樹包圍著的草地上,正伏著多個男人,不過從他們身上流血的程度,怕稱死屍也不為過。

撇開這些伏地死屍,現下還有為數不少,大概有五十來個身穿叢林迷彩軍服的男人,或站於吉普車上,或站於地上,總之就是包圍著一個女子,而這女子,正是席悠悠三女辛辛苦苦追著的理卡。

只見理卡還是一頭紅色短髮,瀏海處則是獨特地染成了一撮碧綠色,臉色除卻有點蒼白外,樣子仍是滿漂亮的。而相較於臉上的蒼白,她雙手握著的武器色彩可就鮮艷得多,騎士槍的半根槍面都給人血染成血紅。

騎士槍長約一米六,而圓筒狀的槍身就佔了長度的大半。雙手握著槍柄,理卡把騎士槍置於肚腹高度,指著前方而槍尖略微下斜,新鮮的人血自槍尖滴落草地上。
理卡明顯是靜站一會兒,由槍針滴下來的血,滴成了一小小血灘,每滴一下,就在寧靜的場中響起詭異陰森的「答答」之聲。

「可惡!」

三女來到,見到這般情景,出於本能自然是停下,隱藏戰圈外靜觀其變。

頃刻,她們就聽到其中一個穿軍服的男人的低吼,然後就是一個與她們站得最近的男人,拿起手上的機關槍,衝著理卡作連續不斷的射擊,而看到有人行動,他身旁的人也極配合的開槍起來。

「嘖!」

這倒是三女頭一次看到理卡的出招,只見騎士槍微顫抖動,理卡輕嘖一聲,身子疾移,把槍升高至頸喉處而平握,直衝往開槍之人。而就在她衝擊之時,一頭白狼之相卻浮現於理卡周身,就像是鎧甲一般,把理卡保護得不受子彈所襲。

「可、可惡!嗚呃!」

三女見到率先開槍的男人,是理卡最先衝擊的人,騎士槍和其主,完全無視他的開槍舉動,一擊就刺中了男人的額角,不過入肉不深,一刺一抽的動作可快捷無比,然後再把槍端沒入身旁之人的左胸或者額角處,瞬間連殺六人,方始停下,很難想像她能把這大型武器用得如此靈活。

然而她一停下,她的敵人可沒有停下,子彈還是往她身上招呼過去,理卡僅是一停,又重新凝起白狼之相,拿著騎士槍不斷攻擊著面前的敵人。

然而看她能無視子彈而遊走殺人,大概是很威風,不過同為高手級別,三女明白到她的處境,那層外放的白狼形相是每中一次子彈就會削弱一分,異常虛耗氣力,只要時間一久,她就會撐不下去。

這世上能像易龍牙那般,似有用不完的氣和體力的人,委實世間罕見,而眼前的理卡可謂不屬此列。

理卡亦似是知道自己的情況,下手的狠勁可以從她每一槍的氣勢上印證出來,連續刺倒十來人後,她即來到那一輛吉普車旁,騎士槍直破甲貫入引擎,雙手一扭抽出,引擎受外力衝擊破壞,立引出爆炸。

「可惡,這個女人!」

「不要放過她!幹她婊子的娘!」

「抓到的話,要狠狠的姦她十來遍!」

爆炸一起,剩餘下來的男人,大概是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被刺死而激動起來,怒罵愈益難聽,而且甚至由本來的機關槍追擊掃射,變為光能系的武器和榴彈砲。

「糟糕!」

理卡急跳離吉普車的爆風時,聽見男人們的難聽喝罵,再瞥見他們有人手持著極為危險的武器,雖暗叫不好,但那些男人卻是早她一步,那吉普車的爆風還可以避得及,但當數個榴彈落到她附近而引起爆炸時,本來就受傷不輕的她,可給爆風近距離震得吐出鮮血。

「卑劣!」

正隱藏於一旁的姬月華看著男人們拿出來的武器,還有理卡那愈益蒼白的臉色,出於理卡曾待過葵花居的先入為主的感覺,相較於那些口吐惡言的軍裝男人們,姬月華是不由得把她列作自己人。

甫見理卡接近重傷邊緣,她眉頭大皺,衝著身旁的人,問道:「如果我說我不聰明的話,妳們會怎麼做?」

素有深厚默契,姬月華的話才出口,正與她有同樣意思的雪櫻可冷笑道:「沒什麼怎麼樣,不聰明就是不聰明。」

「有趣的答案。」

也能摸得出她們的意思,席悠悠淡然一說,就握著白槍衝出,可能是大家都用槍,或者出於她曾待過葵花居,又或者她身上有有趣的氣息,總之席悠悠並沒半點不耐煩的心思,率先現身助她。

「紅火滿天星。」

嘴中輕道一聲,花飛舞槍訣的火炬百合和滿天星兩式混合而展,但見她現身場中,白中帶紅的火灼槍氣,一連刺上十來人,槍槍致命,雖說不常動武打鬥,但她的實力是有非常可靠的保證。

「妳是誰?」

突然有高手介入,傷疲交煎的理卡瞪大眼睛的問著。不過席悠悠還未曾答話,理卡已給戰場上的另一些變化吸引過去。

席悠悠上場,另兩女自不會閒下,雪櫻和姬月華也闖入場中,刀鋒和拳頭不斷跟剩下的男人接觸,招出必致其敵死亡。

理卡維持握槍直指席悠悠的姿勢,看著雪櫻和姬月華驀然出來,與席悠悠一同擊殺本應是自己的敵人,一時間也搞得糊里糊塗,蒼白的臉上頓添困惑之色。

反觀席悠悠則是反手收槍於背,對於理卡的困惑眼神彷若未見,只是微揚嘴角的佇立等待。

「哼!」

而當二女把最後一個男人解決後,姬月華便來到她身前,笑道:「特托雷,妳沒事吧?」

「妳們……葵花居!」

當聽見姬月華那精神十足的音調,再認真審視她們出眾的漂亮臉蛋,理卡可立時醒過來,剛生起的眼熟感覺,又給一幕又一幕的鮮明記憶所取代,像雪櫻她們這樣異常有實力的美女,又是曾救過自己的傭兵團,出眾的特徵,讓她很快記起了她們的身分。

「差不多一個月沒見了,特托雷小姐。」雪櫻把刀上的血以抹布簡單的一擦,便還刀入鞘說著。

聽她既能說出葵花居三字,雪櫻想她大概記得,自己等人是在一個月前救了她的事。

「妳們果然是葵花居,咳!」

聽見雪櫻的話,理卡也確認了她們的身分,不知道是不是她們曾救過自己一次所以安心起來,心神甫鬆,她即半跪在地下,咳出小口鮮血。

看著她驀然咳血,姬月華趨步上前,一手按著她的背,問著:「妳沒事吧?」

「嗯,沒事,只是剛才的力量催鼓得過份一點。」理卡苦笑的擦去嘴角血絲,重新站了起來,問道:「是了,妳們兩……三位,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席悠悠理卡未曾見過,說著間也差點忘了她的存在,而席悠悠似乎留意到這一點,在回答她的問題前,淡然地說道:「我叫席悠悠,不過我喜歡別人叫我風鈴草。」

「呃……啊,風、風鈴草……」席悠悠的話讓理卡挺困惑的,但現在沒人有心思跟她多作解釋。

雪櫻跟姬月華相視一眼,又望向淡笑中的席悠悠,道:「我們葵花居是來這邊旅行的,然後就是……」

沒有隱瞞的必要,雪櫻把自己三人的現況說了一遍,不過這是很簡略的說明,能夠讓理卡露出恍然的表情就已經足夠了,當然迷路和追蹤的事,她是輕輕的帶過,這些可不怎麼光彩。

說明不花太多時間,當理卡聽完後,便尷尬的笑道:「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失禮,又勞煩妳們出手幫忙。」

這是讓人感到有禮貌的發言,只是比起感到她的有禮貌,姬月華是更想知道其他事情,問道:「特托雷,那妳又是怎麼麼了,為什麼遇上……這些人?」

「這個……」理卡的眉頭輕皺,露出一張困擾的表情,遲疑的道:「這個……也不是有什麼……原因不算什麼……」

「啊……說謊呢!」

三女聽見她說原因不算什麼,不要說她現在的樣子騙不到人,就是剛才那些男人動用到的武力程度,恐怕一句「不算什麼」是不能解釋過去,說清楚一點,除非是白痴,否則這解釋還真是沒可能讓人信服。

席悠悠一副可有可無的表情,想著:「這個說法還真悶,要是龍牙來說……一定精彩得多,唉!」

姑且勿論她現在想起易龍牙是不是應該,她心中輕嘆一聲,就開口道:「那麼這個原因可以說出來嗎?」

「呃……這個……原因……」

理卡支吾半晌,她的原因仍是擠不出來。然而就在三人還想說她不用勉強時,她就似忽然想起什麼,極其認真的問道:「妳們葵花居是傭兵集團,那應該會接受委託吧?」

無端給她問到工作上的事務,姬月華茫然的道:「呃……我們的確是傭兵,不過接委託這種事……我們可是在休假。」

嚴格來說,傭兵只有她和雪櫻才是。席悠悠的身分是四間,不,就快是五間咖啡室的主人,不過要說傭兵的話,她本人倒是覺得沒差,她的確有實力。

聽見姬月華說是休假,理卡可是提高了一點音量,續道:「那請妳們不要休假,我現在正要辦一件很要緊的事,但現在只有我的話是很難辦到的,我希望妳們能幫我!」說到後面,一手握槍的她,可抓住了姬月華的肩膀。

「這個嘛……」

還沒有甩開她的打算,姬月華奇怪下,可是一面支吾一面把目光瞟往雪櫻和席悠悠身上,以眼光詢問:「喂喂,這怎麼辦好?」

很清楚接收到她目光中藏著的問話,雪櫻蹙眉的盯著理卡,好一會便就是聳肩搖首。至於席悠悠則是摸不著邊際的報以一詭異的微笑。

見兩位同伴都是沒有好意見,姬月華於是說道:「特托雷,要我們接委託不是問題啦,只是妳究竟要辦什麼事?還有這些人?」她對於周遭的男人仍是滿在意的。

見她肯答應,理卡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論到實力,她是感覺得到眼前三人是不會弱到哪裡,有她們幫忙自然最好,她確認般的追問:「妳們真是答應?」

見理卡把視線投到自己身上,雪櫻說道:「嗯,是答應了。」

「那……我也放心跟妳們說,我們邊走邊講,我們要盡快找到獨角馬。」算是回復了一點氣力,傷勢也給鎮住,理卡是如此的說著。

事實上,三女認為這是個很不錯的提議,就算不怎麼介意死屍和殺人,但要長留在屍堆附近說話,氣氛方面可教她們在意,她們沒變態到喜歡待在死屍旁邊。

好提議就要坐言起行,理卡環視了四周一眼,便領著三女離開原地,而途中不需要多問為什麼,她便合作的道:「我想妳們會奇怪我為什麼要找獨角馬吧?」

「嗯,是的,有什麼原因嗎?」雪櫻點頭說道。

「其實要說的話,妳們可能不清楚……或者先問一下,妳們知不知道碧鳥設計師?」

「碧鳥設計師?很熟的名,我好像是在哪……」當理卡說出碧鳥設計師後,姬月華似有所印象般的低喃,但偏生一時間想不起來。

倒是雪櫻想到什麼,脫口道:「月華,是護雷洞!」
第五章 理卡的委託
一經提醒,姬月華立時記起,略微大聲的道:「護雷……啊!我記起了,是護雷洞那個男人說過!」

「護雷洞?男人?妳們聽過,這是怎麼一回事?」本想說明的人,是反陷入了問題當中。

而姬月華聽見她問得滿著急的,自然的答道:「怎麼一回事……那好像是一個多月前,大概兩個月前的事,我和龍牙……即是妳見過的男傭兵,還有其他朋友跑去護雷洞露營,之後的清早,就有一個傷得很重,渾身染血的男人從洞裡走了出來,說了什麼碧鳥設計師就倒地死了。」

「死?他的樣子是怎麼樣的!」有如小狗被人踩到尾巴,理卡一臉驚愕的大聲追問起來。

回應她的姬月華卻聳肩道:「不知道,他臉上有很多血痕,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想到當日那個男人是被毀了容,姬月華心中就感到毛毛的,皺起眉來。

聽見姬月華的說法,理卡臉上的驚愕可轉為希望,但不一會就是苦笑,自言的道:「毀了容嗎……我想那大概是凱洛,不,一定是他,難怪一直找不到他,原來是死了。」

「妳沒事吧?」看她自言自語的模樣,姬月華略帶擔憂的問道。

「呃,我沒事……說、說回正事吧……」

想到自己現下的處境,理卡急速把感情收到心的深處,搖頭道:「只是那樣的話,妳們也應該不清楚此事。碧鳥設計師其實是一個稱號,她的真名是尤加莉.塔倫,是一位自幼就學習織造、設計衣服的天才,而因為有一隻青綠色的小鳥常停於她的肩頭,所以很早之時,她就是以碧鳥設計師這稱號在大陸西面聞名。」

「大陸西面……那難怪我們不清楚了。」

港城是在星之大陸的東面沿海,除非是有心,否則大陸西面發生什麼事,她們也沒什麼機會知道。

「那位塔倫小姐跟此事有什麼關係?」雪櫻問道。名人她是沒興趣去管的。

「絕對有關係,尤加莉小姐就是我的主人,而小姐現下正是中了一種怪毒素,每天一到中午十二時就會劇痛起來。我不知道她中了什麼毒,不過可以肯定獨角獸的血液是可以救她的。」

的確,獨角獸的血液擁有療傷的神效,這點毋庸置疑。只是姬月華聽完後,卻道:「特托雷,既然是這樣,那也不一定要獨角獸的血,妳可以找醫生、大夫,只要檢查一下就可以查出病因,再找解藥耶!」

聽到姬月華的正確說法,理卡是苦笑道:「問題是……小姐正在敵人的手裡,我根本不能帶她找醫生、大夫,只有取到獨角獸的血,再拿去救小姐,不然怎麼樣也沒用。現在只有抓了小姐的人,才有辦法緩和那種每日都會來的劇痛,要是不能除去怪毒,小姐就算逃了出來,也會痛得過不回正常人的日子。」

越聽越覺混亂,姬月華皺眉問道:「尤加莉被人抓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詳細的很難說清楚,總之,現在我希望妳們能幫我找獨角馬,我需要牠的血,拜託!」

一時間,理卡也很難把自己的情況說清楚,所以索性省略,直接拜託。

而當三女迎上她回頭而來的目光,可不禁放慢了腳步,相視了一眼。

而此時,理卡又再道:「拜託妳們!」

看著她的眼神,席悠悠是沒什麼表示,倒是雪櫻和姬月華皺眉的想了一下,就似是有所決定,點頭相視一笑,雪櫻道:「特托雷小姐,既然是接得了委託,我們總會盡力,是嗎……月華!」 

當問話一出口,雪櫻的刀早就轉身砍出,刀氣直向旁邊的樹砍去,硬生生斬斷樹幹,讓藏於樹上的人全數落下來,發出慘叫。

「就是……喝!」

姬月華輕笑的答話間,右手握拳,內勁急速運轉,即縱身沒入一棵樹上,把在上埋伏的男人們一一打落樹下,拳腳威力,皆能一擊斃命。

「她們發現了,快下去!不論是誰都要殺……哇呃!」

當一個男人在理卡身前的大樹上跳下並命令同伴時,一臉不在乎的席悠悠是提著白槍,閃電般快速刺破男人的額頭,道:「現在妳可是雇主,萬事也要小心一點,不然會很不有趣。」

「呃……」聽見席悠悠在此時還能說著「無聊話」,理卡是想笑出來,但隨即似意會什麼,苦笑道:「我的身體還可以戰鬥,不需保護。」

「攻擊有她們……」席悠悠聳肩的說著。看著姬月華和雪櫻遊走於樹木與人群間,出招無情,她加不加進去已經沒有所謂,便聳肩道:「……攻擊有她們負責已經很夠了。」

「說得也是。」

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戰鬥,由開始時,勝負也差不多是注定了一般。

身穿迷彩軍服的男人們,雖然是很奮勇的戰鬥著,著只是雪櫻四人也不是跟他們鬧著玩的,在戰場上,她們對敵人的認知可是不會迷惘。

不用多等,戰果便已經出現了,四女近乎壓倒性的擊殺了一眾敵人。就實力來說,姬月華可以說他們只是一些小角色,身手壓根沒正規軍人的程度。

「他們也是來找獨角馬嗎?」

除了知情的人和沒有興趣多想的人外,雪櫻是一面戰鬥一面想著這問題,直至最後一個男人給解決後,她才回到理卡的身旁,問道:「特托雷小姐,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是妳那死對頭的手下嗎?」

這一戰沒有多動手,基本上都是當觀眾的理卡,在聽到雪櫻的話後,微呼了一口氣,道:「其實,妳們叫我理卡便可以。而這些人的確是那個人的手下,他們不單為了殺我而來,也是為了獨角馬的血。」

「這也是因為那個尤加莉嗎,理卡?」

換個稱呼對姬月華來說是不會感到彆扭,只是她聞言後,卻直覺出這又是跟尤加莉有所關連。

「是的,那個人暫緩小姐劇痛的方法,好像是和獨角獸血液有關係,只是我不知他用什麼方法,能一直維持小姐即使服用血後,不會被醫好,但又短時間不會再痛,不過現在他應該也不夠血了,所以才會來這裡取血。」理卡無奈的說道。

「那麼我們就不能磨蹭了,要比他們更快找到獨角馬。」姬月華這樣的說著。

不過雪櫻卻皺眉道:「的確不能磨蹭,但我們可不知怎樣才找的到獨角馬。」

對於她的問題,理卡倒不見無奈,略帶精神的道:「獨角馬雖然難掌握,但牠們總會在某些時間,到湖泊處喝水,這是我這些時間內的觀察成果……」

抬頭望一下已變金黃的天色,理卡續道:「現在快入夜了,獨角馬應該會在前面不遠處的湖泊喝水,靜待至黃昏完全過去就會離開,那時就很難找到牠了。」

莫說獨角馬在森林的移動力是如何,要是到了晚上,就算想找一隻牛也是極為困難,野外的晚上,可不適合搜索活動。

有決定就即行動,一行四女由理卡帶頭前衝。以現下來說,她是唯一認得路的人。至於三女要找回孫明玉他們的事,就只能延後一點,倒不能放著理卡不管。

「沙沙……」

然而,就在她們剛起步不久,卻被嚇得停了下來。異響一起,一行四女認定還有敵人時,卻見到一匹額上長有金角的大白馬,忽然從一旁閃出,在她們四對眼下一躍,飛快沒入另一旁的樹群。

「獨角……馬?」
理卡一見獨角馬的突然出現,可嚇得呆了起來,而本來這種驚呆是應該持續多一段時間,但是有了席悠悠在場,那就是不同的說法了。

見三名同伴都在發呆,異常冷靜的席悠悠輕喝道:「不是發呆時間,追!」輕喝完畢,便帶頭搶身追去。

「追……對,我們要追!」

看見席悠悠的舉動,所幸剩下來的三女並不屬反應遲鈍之人,覺悟出自己就是要找獨角馬,便即刻提步跟上前,絕不讓牠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

「又會這麼好運?想找牠時,牠自行出現。」

從驚愕中回復了過來,姬月華邊說邊追。對於這種「偶遇」,她是感覺到非常幸運。不過當她說完後,後方卻猛然傳來樹倒巨響,把她這種慶幸打消掉,露出了一臉怪相。

雪櫻衝著她露出來的怪相,嘆道:「不單好運,連惡運也自行出現,我們大概不是最早發現牠的人。」

如何弄出樹倒之聲,又為什麼弄倒樹木,雪櫻並沒空閒多管,只是對於有敵人要應付一事,她是百分百肯定,東瀛刀再度抽出。

「禍起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唉,好運藏惡運呢!」姬月華輕嘆出一句神州的諺語,陰月之氣即遊遍全身各處要穴經脈,從那逐漸接近的樹倒之聲,戰鬥大概是避不了。

「咚咚……咚咚咚咚……」

「哈,我們來了!」

只不過半晌,樹倒之音已然非常接近四女,隨即一輛裝有機關槍的吉普車,便自後方趕上,車上兩肩均托有反坦克火箭砲的男人發出一聲怪笑,吉普車立移至雪櫻身旁,而男人的火箭砲則對準了她。

「哈,給我去……」

「哼!秋刀……斷!」

對於男人欲攻擊的勢頭,雪櫻並不感奇怪,只是臉色一沉,雙眼透出冷銳目光,斷字一出口,東瀛刀搶先在男人攻擊前,砍上了吉普車,立刻把吉普車前後分成兩截,男人登時腳下一滑,武器準頭大失,兩杖火箭射出而誤轟上吉普車本身,引發出爆炸。

邊跑邊斬,當吉普車爆炸時,雪櫻她們四人早就遠遁不少距離,爆風是沒影響到她們。然而,還來不及高興什麼,同色同系的吉普車可不止由後面而來……

「什麼!」

「嘶嘶!」

當後面的吉普車爆了一輛,前方卻傳出了響亮的馬鳴聲,一直走在四女前方的獨角馬,在猝不及防下,給一輛從旁開來的吉普車撞上,白色的身軀在痛叫之下,如流星般直飛撞至樹木,然後反彈落地,四肢亂動的「呻吟」起來。

獨角馬這飛撞之力,可巨大得很,牠一反彈落至地面上,樹幹的被撞處上半截已然搖晃不定,獨角馬來不及逃去還在痛鳴之際,它搖了數下,便似報復般往獨角馬砸去。

不過此樹的「報復」倒是未能成功,在快要砸上獨角馬,給牠來次追加禍事時,極為緊張牠的理卡,可是失聲喊道:「小心!」

才不管獨角馬聽明白與否,她一喊著,手就動了起來,似不怕會誤中目標,手上那枝騎士槍,在她貫勁用力下投出,直飛往倒下的樹幹,勁力之大,足夠把樹幹打離危及獨角馬的範圍。

「喂喂,你沒事吧?」

理卡因此一擲而腳步頓緩,是以第一時間趕上獨角馬身旁的人屬姬月華,甫見到獨角馬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下意識的自然問出口。

幾乎是同時,當雪櫻一聽及姬月華問著獨角馬的問題,立時怪聲道:「月華,獨角馬怎麼會聽得懂人話?快扶起牠,看牠傷得多重。」

「沒錯,我發什麼傻耶!」

被雪櫻這一說,才意識自己說了蠢話。但當姬月華想要扶起獨角馬時,她又續道:「等等,我們為什麼要扶起牠,牠受了傷了。」

「人說馬不能躺下,不然會死的。」

「但那是說累壞的馬,重傷的馬能夠亂動嗎?」姬月華大皺眉頭的說道。

對於兩位不擅此方面知識的人,這是個很深奧的難題。

本欲扶起獨角馬的雪櫻聞言,就一臉愕然地停下了手腳,困惑道:「也、也好像……真是那樣。」

不過也不用她們多想,席悠悠和理卡也趕了上來,理卡說道:「不要亂動牠,我想牠沒事的。」把騎士槍從樹幹上取回,理卡一面擺出戰鬥姿勢一面說著。

而此時席悠悠則道:「獨角馬不用管,我們大概給人包圍了……不,應是確定被包圍了。」

原來在剛才兩女僅三、四秒間的問答下,以獨角馬和四女為圓心擴散開去,已有不少穿叢林迷彩軍服的男人埋伏,明顯這是個為抓獨角馬而佈下的陷阱,敵方人馬早就埋伏妥當。

「嘖!中伏。」姬月華運轉起內勁,環視四周都給守得密不透風,她無奈地嘆說了一聲,表情就凝重起來。

比起她,雪櫻的認真仍是依舊,而當她一察覺被包圍,立時把背部賣給同伴,正面對敵,雙手緊握東瀛刀,刀尖斜指向天,低聲道:「嘖!圍得真快。」

她們擺出迎戰架勢,對峙於眾多敵人的時間也不甚耗時,在雪櫻暗道自己大意後,就有一個似發號施令的人物,自北邊的人群處走了出來。

此人年約三十來歲,算是一名中年人,穿的衣服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不過從人群均讓路給他,要說他沒一定地位是很難令人信服。而他一現身,就開口道:「想不到妳還有同伴,而且還清一色母的……妳們可害得我們不淺。」

四女是以十字的陣形背對背分站,是以背對著中年人的席悠悠可沒有什麼感覺,但就斜睨著看他的神情的雪櫻和姬月華,瞧見他以「不紳士的表情」對著正面對他的理卡。

「理卡,他是誰?」姬月華悄然而小聲的問著,看他的勢頭,理卡似是他認識的一般。

「他是抓了小姐的人的手下。」答畢,理卡便又說道:「你想怎麼樣?」

雖然是覺得多此一問,但理卡現在除了這個問題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老實說,要咒罵尤加莉被禁錮一事,對這種不知詳情的手下型小角色,她覺得連發洩的丁點作用也沒有。

「還可以想怎麼樣?老大他們下了格殺令,還有要取獨角馬的血,我倒想不到一個陷阱可以有兩種效果,嘿嘿,馬血我們要定了,至於妳們……嘿嘿,就看妳們懂不懂女性獨有的求饒方法。」

中年人說至後來,言語中的淫邪信息倒是浮現得很明顯,挺想知道易龍牙在場的話,他會變成怎麼樣。

聞言後的雪櫻,即狠聲道:「真是賤人一名。」

「絕對差勁的男人。」姬月華皺眉的說道,雖個性能謂大而化之,不過聽到這些話,她也是怒火攻心。

「變態!」

理卡的斥罵,可更惹得中年人的大快,羞紅了臉的女生可是極有吸引力,尤其是美女,入目美景,中年人更是得意地說道:「嘿嘿,我就是變態,不想死的話,就快求我這個變態吧!」

「有夠變態的宣言,他還真以為這些雜牌軍可以威脅到我們?」席悠悠是這樣的想著。

而姬月華則已受不了他,喊罵道:「你這個變態,狗口吐不出象牙!」

「嘿嘿,我就是吐不出象牙,這又怎麼樣?嘿嘿……」

聽見他的淫笑聲,再望上他那副彷若勝券在握的樣子,姬月華眉頭輕挑,沉聲道:「各位,如果我說想幹掉他的話,妳們會反對嗎?」

「不要說笑……這是沒有可能。」她的三位同伴,異口同聲的說著。

……要反對?

還真的是不可能。
第六章 匯合
「半月醉亂舞。」

姬月華心中一個嬌喝,人就如一縷輕風,瞬速閃移至圍著她的男人面前,眨眼間把一眾人等打至倒地不起,那些擋不及的不說,就算舉臂擋得及,也受不了陰月之氣的入侵而倒下。

「沒有可能」四字是這戰場的發動咒語,一觸即發,四女被中年人圍擊,再口出猥褻言語,立時讓四女動了殺心。

過了十分鐘上下,現下場中所見,血流遍地,屍可堆山,沒有受過正規訓練的「半成品」根本抵受不了四女的猛烈攻勢,雖前後足有百來人,但在四女武器不缺的情況下,現在卻只剩下五十多人,死傷極其快速。

「哇呀!不、不要過來!」

一個隨便抵得上百個,場中會殺人的除了姬月華外,雪櫻也一樣,她的那份認真個性不會容許自己留手,剛殺了一人的她,回頭一看,就盯上了一個二十來歲的人,就是這一盯,除了讓她找到下個目標外,就是讓獵物驚叫起來。

「呃!」

而雖然是聽得見男人的求饒聲,只是她的臉色仍是那副皺眉的樣子,只因為男人的求饒下,是握著機關槍對著自己的掃射。

「答答答」之聲不斷傳出,眼見雪櫻等人殺了那麼多同伴,一直自恃能以眾凌寡的「暫時倖存人」開始陷於瘋狂境地,他們今次遇上不能憑數量取勝的人了。

「可惡啊!給我去死、死、死!」

老實說,一個普通人拿機關槍對她來說還不算危險,只不過男人的同伴,可不是閒閒看戲,不管他們是為及自己還是什麼的,他們手上的武器也沒有停止過吐子彈的工作。

雪櫻雖不像姬月華這種武者,能以氣自由運用在身上凝出罡氣,但要出刀氣,倒不是難事。

「沒骨氣還有差勁……秋刀斷!」

聽見他們的叫罵,雪櫻才懶得理他們的心情,東瀛刀向前虛劈,倉島流奧義的秋刀斷即以刀氣呈現,一道刀氣以裂土之勢攻向最早出聲,也被雪櫻認定最沒骨氣的男人。

「怎麼……呃!」

刀氣來得急且快,男人還來不及走避,就給縱直刀氣砍上,雙眼瞪得老大的望住雪櫻,然而眼望前方,身體卻倒退兩步,爾後就似是被絆倒,死不瞑目地以大字型癱倒於地……只是,這死不瞑目是得不到殺人者的感嘆的。

「不會吧!」兩名站在一起又同時持槍攻擊的男人對同伴被刀氣隔空所取而感到驚異,那一幕刀氣殺人片段可看得他們失聲喊出來。

不過雪櫻也僅是聽到他們這樣一喊,便趁他們分心之際,人早已提刀閃至二人的身前,他們的同一高度,造就出一樣的死法,已帶血紅的刀鋒於兩人頸喉橫砍而入,教他們身首分家。

「左右一個……」剛殺了兩人,以混戰時不能隨便停下來的法規,雪櫻發覺到左右兩側均有人持槍瞄準自己,立時刀鋒疾轉,心中喝道:「左!」

僅是一瞬間,本應該要避開硬拚的她,居然完全漠視右邊的人,刀鋒再砍出一道刀氣,強勢地把左邊的覬覦者攔腰斬成兩半。

「機會!」

眼見雪櫻大賣背門給自己,另一個本著偷襲目的的覬覦者,興奮得脫口叫出來,只是還未扣下扳機,姬月華卻已神出鬼沒的閃至他的背後,右拳打上他左後背,勁力足以一發致命,心臟慘被打爆。

「好……」

默契極深,雪櫻自是早料到姬月華會跑來解圍,才絲毫不怕危險,至於事後沒感覺到有事的她,僅是跟姬月華無言地相視一笑,便徑自把目標鎖定這圍殺之局的主導人,也是招致出此惡果的原兇。

「妳們、妳們……可惡!給我開槍,射死她們!」

中年人好色歸好色,但把智慧排除於外後的膽氣倒不小,既然自己人倒了大半,雖說驚懼,但未至落跑的地步,還可以衝著剩餘的手下們下射殺命令。不過沒智慧的膽識……大概是被稱為魯莽吧!

「沒了。」席悠悠把她和理卡「負責」的最後數個敵人刺死後,就是如此的低唸出來。

事實上,理卡早就傷疲纏身,再全心全意投入戰鬥,結果也不會好得到哪裡,是以一旦被包圍的話,她基本上是死路一條,哪怕有了姬月華和雪櫻在全力殺敵,恐怕她也撐不了多久,只是現況偏多出一個席悠悠來,就立時有了不同說法。

以保鑣角色為己任,席悠悠的白槍護得理卡甚為安全,就算敵人圍著來攻,她的白槍也可以準確無誤地刺上敵人的要害,所以除了小傷外,理卡還未受過半分致命重傷。

「射,給我繼續射呀!」

剩下的二十來人,全站到主導人的一邊,雖圍局已破不再,但相對沒了誤射自己人的顧慮。

二十來人的兩手均拿著機關槍,當他們一齊掃射下,聲效是滿厲害的,只是子彈於四女來說,現在是沒有多大作用,他們拿的槍的威力和子彈的硬度,連莉莎訓練用的槍械也及不上。

「震月驚襲破!」

內勁運轉於右拳,對於飛來的子彈,姬月華可沒有心思要避,內氣在經脈中以獨特方式運走,進而用右拳轟出,雖不像易龍牙的末日碎裂,能短暫打碎空間,不過拳頭虛擊而出,內氣在半空震爆,倒能凝造出相似的效果,一定範圍內,所有子彈盡皆震碎。

一個有所行動,其餘三人亦沒閒下來,同時撲上前攻擊。

但出乎意料之外,看似不會逃,也看似是個沒料子的主導人,倒是在此時莫名其妙地喊道:「彈!」

指令喊出,動作由他先發,他驀然從身上掏了一個黑盒子,用力往前一擲,而二十來人搞清楚了主導人的意思後,卻把自保的武器丟開,從身上掏出同樣的黑盒子,往四女的方向投去。

「炸彈!」

見他們投過來的疑似危險物的東西,四女臉色微變,除卻姬月華外的三女更是急停下腳步,而姬月華則全力運轉起內氣,以防爆風。

「走!」

當主導人如此一喊,那些半空中的黑盒子也有數個爆了起來,不過音效響起,四女還在盡力的退開擋及時,黑盒子卻不是產生爆炸而是連連炸出強烈閃光。

「呃!閃光彈,他們想逃!」

一時間受閃光所害,四女的視力立被剝奪大半,但也想得到他們丟閃光彈出來的用意,只是想到歸想到,強光直教她們吃不消,要舉手遮掩閉著的雙眼,並不能立刻追擊。

「可惡!」

明白到這屬一時大意的後果,雪櫻和姬月華都罵了一聲,差別只在於前者於心中,而後者則是不甘般自言出來。

在四人同時被閃光所困的時候,有一個人的反應卻是最為激烈,一手掩眼,雖然是看不到東西,但是憑著閃光之前的記憶,理卡在兩女罵完後,猛然把騎士槍擲出,喝道:「別想跑!」

還真的是激烈手段……
「什麼可惡?」

那主導人既然是對頭人的手下,理卡自然不願輕饒於他,一想到他要逃走了,憤怒和不甘即時驅策身體繼續作攻擊,把殺人的心思寄望於這飛槍一擊。

然而騎士槍發出的破空裂氣之聲不到片刻,卻居然停了下來,更奇蹟似的換來一道略帶低沉的男聲,男聲先是疑問,然後又是輕鬆的道。

「不要戒備了,他們還未逃開,不,是逃不了才對。」

「咦!這聲……呃!」

「去。」

聽到男聲,姬月華本能地欲說什麼之際,卻有人快一步截下她的話頭,她只感到雙眼似有什麼晃過,眼睛和暈眩感頓時消去。

視力回復的睜開眼,她就看到一張白嫩的臉蛋。

「玉……姐?還有素清……妳們怎麼會跑來這邊的?」

環視一眼,除了發現到正為雪櫻三女回復視力的孫明玉外,菲娜、凌素清還有莉莎,都在易龍牙身旁。而易龍牙現在則站在本是主導人的位置上,右手握著騎士槍槍端,左手則抓緊主導人的後頸,頸骨慘被捏爆斃命,至於他的手下均倒在地上,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死了還是暈倒。

「月華,妳還好意思問,我們不就是為了找妳們。」聽見姬月華的問話,莉莎一面把貳式收起,一面輕鬆不過的說著。剛剛這邊吵得那麼厲害,吆喝槍砲之聲不斷,就算不為她們,恐怕也會驚動他們。

聽見莉莎微責的諷刺,姬月華想起這次失散是自己搞出來的,不好意思的露齒乾笑,雙手合十道:「各位,抱歉啦!」

對於那個主導人,她是採取先不管的態度,衝著孫明玉等人道歉。

而在她道歉過後,易龍牙可是沒好氣道:「抱歉放到一旁,倒是這個小嘍囉,妳們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

把屍體拋到一旁,雖然猜得著大概,但易龍牙還是不禁問著,不過這多餘的問話卻是問出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回復視力後,雪櫻自然不過的出言解答,道:「他們是來打獨角馬的主意。」

「果然。」

不清楚事情的易龍牙等人是這樣的想著,只是在下一刻,話語未盡的雪櫻便把她們跟理卡的事說了出來。

孫明玉一行人本來就覺得理卡很眼熟,只是剛才一時三刻認不出來,又見她站在雪櫻等人一邊,才認為她不是敵人,但在雪櫻把事情說出來後,他們總算記起理卡的身份。

一行人中,易龍牙因為屬最遲記起的一個,而受到多道白眼的對待。

當然,除卻理卡的身份是給予衝擊外,她所帶出的事情也是非常有衝擊力。

甫聽及她和碧鳥設計師的關係,還有現況後,易龍牙眼皮微跳,心中苦笑道:「不是嘛……嘿嘿,這還真是倒楣的休假。」

想得到,這件事絕不會與自己,不,是與葵花居無關,就算如何說,單看雪櫻和姬月華的氣勢,這次的臨時委託,恐怕不走到最後一步的話,她倆是不會罷休……結果,連帶他也脫不了身。

心中無奈想了一下,表面上倒沒有表示出來。事情既概略聽完,他說道:「理卡小姐為了塔倫小姐來這邊,然後妳們在一起的途中,再巧合遇上了這些人,就是這樣對吧!」

這是一句沒疑問意思的總結話語,只是他在說完後,姬月華是駁道:「才不是巧合,他們是有心埋伏獨角馬,然後我們才跟獨角馬……等等!獨角馬!」

就在她出言欲糾正易龍牙的話時,獨角馬三字卻起了特殊作用,本來說話暢順的她倏然一窒,張大了嘴,好一時間也合不起來。理卡和雪櫻那本來安靜的表情,也給同時間凍住了,想了好一會,她們才記起一樣重要的事。

「妳們跟……獨角馬?什麼獨角馬,這裡只有妳們。」

菲娜奇怪地盯著姬月華說著,至於被盯著的人,快速轉頭看了四周一眼,只見原來獨角馬躺下之處已空無一馬。

「牠不見了!」沒有理會剛才說至一半的話,姬月華衝著驚愕中的雪櫻說著。

孫明玉看著她們那種不尋常的樣子,眉頭略皺的說道:「妳們怎麼了?」

「獨角馬!剛才我們是跟獨角馬一起,後來牠被吉普車撞倒飛退,然後就是這些預先埋伏的人出來!」

「是真的。」

聽理卡的話,雖說混亂一點,但意思是滿明確的,然而聽得出意思兼有席悠悠多作保證,易龍牙卻更見疑惑,道:「獨角馬被吉普車撞倒飛退,這個……成年的獨角馬的力量可是很強,那該不會是……」

易龍牙眉頭再皺深一點,說及後面的「是」字,他拉長了音節,盯住姬月華。

誰知這樣的一盯,卻換來姬月華不滿地喊嚷:「喔!龍牙,我們才沒有集體幻覺!」

「也沒有集體幻聽。」雪櫻皺眉,別過頭的多補充一句。

「嗄?什麼集……」給她們無端嚷罵,易龍牙表情稍露愕然,又旋即沒好氣地說道:「喂喂!我不是說妳們集體幻覺、幻聽,我只想說那匹獨角馬該不會是受了傷,不然力量上,牠沒可能給吉普車撞得飛退。」

說著途中,他一邊按著額角,心中一邊詭異地想著:「她們究竟把我想成怎麼樣?我似會說這樣無聊的話嗎?」

當然,他是不滿兩女心底下把自己想成怎麼樣,但聽他解釋,姬月華這個誤會的人也不見尷尬,一臉恍然的道:「原來是這樣。」

他們的對話,理卡是沒心思多管,從驚訝中回復過來後,她即插口道:「各位,我知道你們有問題問,但我們一面走一面說吧,我要盡快找回獨角馬!」

想到現在沒時間磨蹭,她脫口的叫著,就算知道是很失禮,甚至惹人反感,但也顧不了那麼多。

只不過,她的話一出口,卻料不到第一個附和她的人竟是孫明玉,只見她雙眼半開半合,心中僅是盤算一下子,便道:「明白了,理卡,我們邊走邊說。」

「拜……咦?邊走邊說……妳這麼快……」

作為眾人的領袖,她要是決定了的話,其他人自沒反對的意思。而看著理卡的驚奇表情,她輕輕頷首,微笑道:「不用奇怪,既然事情已插手一半,我們便不能輕易退出。」

頓了頓,正視起理卡,孫明玉還是微笑依然,笑道:「即使屬臨時也好,但委託只要有理由,我們都會盡力的,不然聲譽會受損。」

這是一個非常商業的理由,只是……

「玉姐,我們葵花居不是一直都不出名嗎?」對於孫明玉的商業性回答,易龍牙是好笑的問道。

場中除了理卡外,所有人都知道葵花居是沒什麼聲譽可被損的,只因為它本身並不出名。而對於易龍牙的笑問,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略帶俏皮的輕笑道:「那麼……就改說我們傭兵的尊嚴吧!」

「但是妳不用多想一下子嗎?」

沒錯,理卡是很想得到幫忙,葵花居的實力足以讓她感到安心,但當孫明玉這樣子快速的答應,她反而猶豫起來,變得矛盾,殊不知,這矛盾是多餘得很。

其他人不說,但孫明玉的反應和主意,可是極為快速,剛才短暫的想了一下子,這件「小事」的後續會怎麼樣,她已有所決定。

「不用了,其實我們跟這些人都有點關係,現在要解決的話,我也想盡力幫忙。如果妳真是覺得不妥,那請妳在給酬金時,把數字寫得大一點。」

前面還好,但聽到後面,眾人心想她的精打細算真不是說假的,在此際還可以佔了個「道理」來叫人多加酬金。

眾人的心思是傳不至理卡心中的,當她聞言後呆然半晌,爾後回復過來時,已是一臉感動的道:「真是……多謝你們!」

這個……大概是她心中最想表達的感情。
第七章 碧鳥設計師的過去
傳說獨角馬是一種踏草無痕的生物,幾乎是無任何蹤跡可尋的,喜歡四處亂跑,而且半生都為這興趣樂此不疲,草地的、山中的、水澗的還有森林的,只要有大片綠色植物又能讓牠們自由奔跑的場所,牠們就會喜歡待著,不管是近於人類抑或是無人之地。

當牠們奔跑時,可謂極難捕捉,風一般甚至更快的速度又能自由改變方向,再加上牠們的力量,一般方法是抓不了,唯獨利用牠們喜親近美麗處女的天性,獨角馬才會偶爾給人捕捉到。

不過,對於追蹤著獨角馬的眾人來說,易龍牙是肯定獨角馬的確受了很重的傷,能夠追蹤牠的原因,不是有什麼秘法,只不過是地面上留有牠的馬蹄印,這對於向來不會留印於地的獨角馬來說,一就是為了誤導人,不然就是受到了重傷,至於結果……

「牠果然受了重傷。」易龍牙雙手抱起了菲娜,趕在隊伍最後處的他,在看著地面的腳印,是如此的想著。

而同時地,理卡也開始解釋起自己還有碧鳥設計師的事。

「理卡,那位尤加莉小姐,為什麼會給人抓了?」

解釋是由莉莎率先問起的,當聽到詢問,理卡想了想,頷首道:「尤加莉.塔倫,如果要說原因的話,應說因她的姓氏關係……」

她頓了一下,把接下來的話稍稍組織,續道:「塔倫家原來是一門貴族,處於大陸的西面,財富和勢力均極為巨大,而這些都是百多年來經營的成果。只是到了後來,這一門財多勢廣的家族,卻在五、六十年前,離奇地被一夜毀盡,處於水音都郊外的家族古堡被弄得破瓦頹垣,而堡內幾乎所有家族成員,都……都被人用長劍刺破了心臟……」

理卡對於塔倫家族是有深厚的感情,談至一夜毀盡還可以忍至平常,但當說到家族成員的死法,她的語氣若以味道來形容,是「苦澀」的。

當然她是如此,那第一次聽的人也自然不會沒事,撇開異常冷靜的席悠悠,凌素清只是微微挑眉動容,至於其他人則是大皺眉頭。

莉莎更是聞言後,在皺眉的同時,詭異的說道:「家族所有人都被長劍刺破心臟?」

「差不多,嚴格來說,是大部份,因為尤加莉小姐的祖母,那一天不在現場,所以還不算所有人,但結果也差不了多少。塔倫家族的成員,每一個人都被長劍直刺穿心臟,伏屍的地點也不同,有的在頂樓,有的在宴會廳,也有的在房間遇害。」

聽到此處,葵花居一行人都幾乎被說話者吸引過去,但卻有一人例外,那就是皺著眉的易龍牙,他神色古怪,以詭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理卡。

彷彿是越說越沉重,理卡頓了一下,又道:「這些可以不談,主要來講,塔倫家族就算成員被殺,但他們的財富,就算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一夜間無聲無色的被運走,但事實上,除了不動產業之外,塔倫家在那一夜後,被人搜出的財產,卻只有四成,剩下來的六成卻不知所蹤。」

「這筆錢就是尤加莉被抓的導火線?」莉莎很自然的問道。

「沒錯,那六成財產是極為龐大的,在慘劇之後,一路都有人想找它出來,只不過他們由始至終都是徒勞無功,直到小姐的出現。小姐自幼就極有織衣設計的天份,再加上她後天的努力,在十六歲時已於大陸西面聞名,更有碧鳥設計師這名號,這本來沒問題,但重點是小姐她沒隱藏塔倫的姓氏。」

理卡再次停了下來,頃刻吸了一口氣,才續道:「那些一直對於塔倫財產存有興趣,卻長年苦無頭緒的人們,在得知小姐是塔倫家族的後人後,明的來訪還是暗的誘拐,可說伴隨小姐的名氣愈大而變得頻密。起初兩年還稱不上麻煩,但是兩年過後,小姐除應付覬覦財產的人,更要應付那些貴族子弟的追求,給煩得不行。在撐了四年後,為了安靜,小姐終於想到離開大陸西面,希望來到東面的世界重新開始的辦法。」

說到這裡,眾人總算明瞭尤加莉為什麼會遠來到大陸東面。

「當時沒有任何通知,小姐秘密遣送一眾傭人,而我則是留書給妹妹,爾後我們跟……跟另一人一起逃出利約都市,全力往東面走。至於結果也讓人滿意,塔倫姓氏隨著路程數字增加,所知的人亦越少,直到後來,更是有人連聽也未聽過。」

本來說得蠻美好的,但就結果來看,眾人倒沒感覺尤加莉會一直圓滿下去。

果然,在理卡把話說得蠻美好之際,時間也拉至最近的日子,她嘆息的道:「如果這種情況能延續下去自然最好,不過最終仍逃不了,在我們還慶幸於『逃出』那緊繃的狀況下,小姐便給人強行擄走了,而那時我跟另一人,正好著了他們的道兒被擒。」

就像講著總結,理卡臉上略帶自責的痛苦道:「我們太大意了,還以為沒普通人認得出小姐就大意,那些商政界的老狐狸,雖然身處大陸東面,也或少或少知道小姐,其中更不乏詳知塔倫家族的事的人,但我們那時竟然想不到……可惡!」

她的自責眾人不是想不到,如果真要談論起來,其實由始至終,打著異樣目標接近尤加莉的人,大都屬上流社會或特異人士,跟普通人幾乎無關係,所以就算大陸東邊的一般人不知道塔倫家族,也不代表那些財多勢大的人會不知道,當中可沒有衝突。

總算是打探到她跟碧鳥設計師的行動目的,莉莎可笑道:「放心吧,我們會幫妳救回尤加莉小姐的。」見到理卡的自責,她是滿口豪氣的笑著,算是為她打氣加油。

姬月華插口附和道:「沒錯,不會有事的。」

「妳們……」給她們突然的打氣嚇了一跳,理卡呆了呆,當意會她倆的用意後,頷首道:「……是的,會沒事呢!」

「妳能精神就好了,人只有這樣才能應付困境。」雪櫻很認真的說道,雖然言詞奇怪了點,不過對於習慣了她的人來說,這是一番本著善意的話,但理卡能否意會就是一個疑問了。

凌素清冷冷的道:「晦氣不怎麼好。」

寡言的她,也難得有興趣插口這沒必要的話題。

當然,姑且勿論她的冰冷語氣,就說話內容而言,易龍牙是聽得低聲冷笑道:「這番話有點刺耳,嘿!」

想到自己每一次拒絕凌素清的拜託時,都會給她晦氣的說了一、兩句話,讓自己不戰而屈,他的嘴角便禁不住微揚抽搐起來,分不清他是覺得好笑還是真的冷笑……兩者混合的機率最大。

就給他抱在懷裡,能輕易聽見他說話的菲娜,可是好笑的道:「龍牙,你的話也很晦氣喔!」

她說完後,易龍牙只來得及白她一眼,孫明玉已然說道:「前面好像有特別的狀況。」

沿著馬蹄印而走,一行九人也追了好一會,在此時,終於看到了景物的變化。本來不管如何走,樹木總彷彿會立於身側兩旁,但再多走一下子,他們倒離開了此類樹林的路。

「這是……」

突破了樹林的路,眾人來到了一個小瀑布之處,他們第一眼就是看到一面高十來米左右,嶙峋不平的岩壁。

而奇就奇在於這岩壁上流有一道頗闊的水瀑,雖沒有驚人威勢,但當水瀑落至下面水潭上,一道彩虹便陡然而生,清水再加上周遭的綠草地,規模小是沒錯,但這一面是壁,三面為林的小瀑布處,卻別有一番風味。

「想不到這森林會有這種地方。」姬月華感嘆道。

儼如一處別有洞天的景象,讓眾人看得呆了起來,料不到追獨角馬也會追到這種地方。

但是姬月華感嘆不了多久,莉莎卻是喊道:「你們看!」

景色是很值得看,但現場更有他們要一看的物體,眾人循莉莎的眼光和指尖望去,就見一匹金角白身的馬,橫倒於水潭一邊,也不消多說明,這一匹馬正是一行人要追蹤的目標。

不是發呆的時候,是眾人所明白的事,以理卡為首,其他人紛紛追上,圍在獨角馬身旁,察看牠的傷勢。

而孫明玉更是二話不說,匆匆打量了一眼獨角馬後,雙手便按在馬身上,輕喝:「重治癒!」

孫明玉的治癒專精得連對植物也可以收效,更不用說屬於生物範疇的獨角馬。一見及獨角馬,以她眼力就知牠所傷不輕,若不及時調理,恐怕牠會離死不遠。

獨角馬雖倒地卻不暈,本來在地上還有喘氣的牠,見到眾人來時,還是有相當的反應,這在牠踢腳和氣息急喘可以看得出來,不過大概是感覺到重治癒的治療效果或者是孫明玉處女的身分,這種反抗在接受了持續良久的重治癒後,就停了下來,接著牠發出低沉的悲鳴。

「玉姐,牠怎麼樣?有救嗎?」

重治癒是非常耗力的招術,再加上持續的用上了好一會,孫明玉沉沉呼出一口濁氣後才能回答莉莎,只是她的答案卻不會讓人高興,搖頭嘆道:「不……牠沒有得救。」

「耶!玉姐,妳剛才的重治癒,可是用了很久!」姬月華不信似的說道。

對於重治癒,一行人可是知道效力有多強。回復類型的招術,是孫明玉在念術中專攻的一環,但就現存的知識,要把這回復類型分開的話,可分為治眼疾歸治眼疾、止血歸止血、癒合歸癒合還有協調歸協調,招術極為繁雜。

然而,孫明玉是少數把念術練得如此出色的強者,把這些各類回復效果融合在一起,成就出來的「回復」,一般念力使用者即使專攻也要三十歲以後才有機會領悟到,像她在精修回復和輔助的同時又修習攻擊,卻仍能於十六歲時學成,這實屬很罕見的事,不過……

對於姬月華的疑問,孫明玉是嘆道:「就算用重回復也救不了牠,而且牠體內的血液我亦幫不了,牠體內沒了八、九成的血液,莫說重治癒不行,即使我會用超治癒亦救不了。」
「沒了那麼多血!是哪些人作的!」

會來取獨角馬的血,還會有誰?

理卡立時緊張的說著,而葵花居一行人可想著張孝德做得真狠。

不過這些還不算重點,最重要的是莉莎所問的事:「玉姐,那妳沒有辦法救牠嗎?」

孫明玉一臉無奈,搖首道:「不行的,我以前不是有告訴妳們,血液屬於生物精華的一種,止血和複製少量血液勉強可以辦到,但要大量複製血液甚至是製造血液,這需要非常高等的念術。」

生物的奧妙是有非常程度的,要憑空造血的話,就算是神秘的念術,在此方面的要求也是極高,孫明玉更認為比起瞭解空間構造,瞭解血液在某種程度上更難,不是源於物理的問題,而是血液涉及到構成生命的極端境地。

「但……龍牙,你有辦法嗎?」

她既然這樣說,那幾乎是肯定的。眾女眼中的孫明玉,是不會在此重要關頭上鬧出無聊玩笑的人,是以聞言後,姬月華轉問起一旁納涼的易龍牙。

毋庸置疑,平時再怎麼開玩笑說他笨,事實上,他能解決非常多的問題。

至於被易龍牙放下了的菲娜,望了一眼獨角馬後,也把視線移到他的身上,同樣關切地說道:「龍牙,你是有辦法的吧?」

攤手、聳肩、面無表情的苦笑,易龍牙用動作回應出他的答案,再嘆道:「我沒有辦法。」

即使力量再強也好,現在他能幫的,或許只有一拳解決獨角馬,讓牠少受死前的痛苦煎熬,要救牠……開玩笑!

「牠不就死定?」

連易龍牙也沒辦法,眾人就真的是沒辦法了。莉莎徑自望向獨角馬,對於牠的死說不上是傷心,面對了太多死亡,她也不至會為陌生的生命體死去而傷心,只是難過總會有,尤其是一匹負滿童話感覺的聖獸。

彷彿是感受到場中的氣氛,擁有保護少女心思的獨角馬,竟然強行運起力量,一團白光眨眼間包裹於牠。

「牠作什麼?」

獨角馬驀然的動作,讓眾人都為之驚愕,同時退後一小段距離戒備著。

困惑不到一會,那團柔和的白芒便消了下來,只見本躺於草地上的獨角馬,現下是四肢撐地站著,還真不知牠是怎麼樣獨力站起的。

「嘶……嘶……」

沉沉的馬鳴,自獨角馬身上響出,身上已沒多少血,連嘶叫起來的音量也大打折扣,沒了之前的響亮和精神。

「牠……」

看著獨角馬站起後,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們,除卻馬鳴外,就再沒半點以外的反應,眾女可是給牠弄得摸不著頭腦。

誰知,易龍牙在此時,道:「理卡,妳試試摸一下牠的額角……輕輕的摸。」

「呃?摸牠額角?」

給易龍牙的話嚇著,理卡驚異的回頭盯著他,也連帶諸女愕然地望住他,他一時間成為了焦點人物。

「嗯,摸一下額角。牠快死了,臨死前能得處女摸額角,牠應該會感到高興。」他迎上了理卡疑問的目光說道。

而聽見他的話,直接接受著的理卡雙頰發紅不說,孫明玉諸女也是聽得滿尷尬的。

理卡困擾的道:「這……」

「性騷擾!」

這是女性的心思,對於他能認真地直接說出對方是處女,這點究竟是佩服還是該責備,她們大多選擇了後者。倒是席悠悠選擇了第三個答案──有趣。

「怎麼了,牠沒時間了,妳應該是處……」

易龍牙說到後來,還想問出什麼不紳士的問題時,理卡就算未聽到,但女性的直覺卻讓她喊道:「行、行了,我明白的,請不要再……再說了。」

「請不要再說讓人困擾的話!」

這其實才是理卡羞怒下欲說之話,就算知道易龍牙應該沒惡意,但她仍是生出不悅,不過礙於不熟悉,以及他曾表現過的力量,她硬是把這話吞入肚中。

「笨牙!你想說什麼蠢話!色q情狂!」

「什麼蠢……呃!」

姬月華是一面嚷著,一面賞了他一記爆栗。

想不到自己已犯了大錯,吃痛的易龍牙搓著痛處,茫然地睜大眼望上了姬月華,他是自感無辜,但沒有人願意解答他。輕啐一口,姬月華便把目光移向慢步走往獨角馬的理卡。

「嘶……嘶……」

與獨角馬相距不過是段小距離,走了數步,理卡便來到獨角馬身前。

獨角馬較一般的馬為高壯,僅一般女性高度的理卡如果想摸牠的額角,實屬比較困難之事。只不過,彷彿明白到她走來的用意,獨角馬把頭低下,真如易龍牙所說,臨死前,牠渴望能給處女摸一下額角。

「……這……抱歉,我們人類的事扯到你。」理卡的話聲低微得很。

聽見獨角馬那沒精神的馬鳴聲,理卡是有種罪惡感,那是她到現在才想起的,自己來的目的正是為了取血,讓牠變成這慘痛模樣,一念至此,罪惡感就更是沉重,輕撫額角時,不禁放下了騎士槍,臉頰貼著牠,低訴出抱歉。

如果說,人類的心思比任何物種都要縝密,那麼人類恐怕也屬最容易疏忽的物種……往往都要藉由結果才看懂過程,然後再作著無意義的悔恨。

當然,不明白她那罪惡目的和愧疚心思,垂死的獨角馬被摸及,只是發出了歡愉但不精神的低鳴。不過本屬於享受一方的牠,僅僅享受了片刻,竟是主動離開,轉身昂首,腳步雖不穩,但一步又一步的踏往潭處。

「你……」

獨角馬忽然抽首轉身,理卡是愕然,而再看牠欲投潭的舉動,更是驚訝,下意識想拉住牠,然而手未拉及,已至水潭邊的獨角馬嘶叫一聲,垂首把角尖插進清澈的水面,然後竟強行運轉力量,凝出一條白光之路,由角尖直延,強破開小瀑布,把一個隱藏於瀑布後的秘密岩洞,顯露在眾人眼前。

「那是?」

「瀑布後有洞口?」

看著岩洞的出現,莉莎和姬月華不由得脫口說著。瀑布之後還有岩洞,她們還是頭一次看到,當然,這種特殊的地區,場中會見過的人,恐怕除了易龍牙之外,就再無別人。但有趣的是,易龍牙也跟諸女一般驚愕,倒是那位第一個見識的席悠悠,仍是依舊不慌不忙,輕輕「啊」了一聲作反應。

至於獨角馬,則是不管他們的反應,徑自踏上了光之路,往岩洞走去,直至牠進到岩洞後,光之路才終告消失。

其時,短暫的黃昏已踏進尾聲,反照出點點閃光的金色潭水,除了見證太陽快西沈外,也見證了一匹聖獸的殞命。
第八章 所謂的辦法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有的時候不會珍惜,而當失去了才會懷念,這應該是一種趨向破壞的本能吧?

只是我卻不明白,人類已有那麼多年的歷史,如果是不好的本能,按照一些滿科學的理論,不好的東西早就應該被淘汰,但為什麼這種不珍惜眼前的本能,仍是纏繞於人類,近乎永遠的咬著不放,這到底是人類不能捨棄,還是不珍惜有其必然?

……還真是一個難解答的問題。

妳說是嗎?小隻?

「易叔叔,你在說什麼笨話?還有,什麼小隻,我說了很多遍,我不是叫小隻!」

在我難得發表出感想之際,小……唔?小隻……等等,我為什麼會見到小隻的,也不,我為什麼不能見到小隻,搞什麼鬼?

怎麼我好像想哭,不會吧?沒理由吧,平時跟她說話也沒有這樣……呃!又有點頭痛,以前好像也試過這樣短暫的失憶……嘖!這種似想起又想不起的感覺還真討厭。

看著眼前那十五、六歲的女生,我知道她是誰,那種朝氣勃勃的聲線和笑容,還有稍微脫線的個性,很難想像會跟她外型那麼相反。

一般人哪可能想到,留著黑瀑布般的長髮,一副文靜外表的她,起初還以為她是內向,誰知個性上剛好相反……恐怕來個全研究……呃!研究……全研究什麼……呀呀!頭痛又來!

「易叔叔,你怎麼了,頭痛嗎?」

不說還好,妳幹什麼提頭痛,又痛了!

「小隻,我跟妳有仇嗎?妳吵死了!」

我滿失禮的說道,雖然心中叫我不要這樣說話,但難得有這種機會,我卻非常想把握來教訓一下她……是的,莫名其妙的把握?

「你說什麼耶!你這個大叔,我好心問候你,你竟然這樣說我!」

小隻又來了……真吵耳,跟莉莎她們瘋起來時有得拚,大概會很投……莉莎!

驀然我心中一動,真是滿糟糕……我竟然又一次哭了。看著小隻,我只懂呆呆的問道:「小隻……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奈特雷研究所,你問什麼耶?」

是喔,我問什麼……我早就知道這裡是研究所,而且是所內第三層的三零三號房。

「那這裡是研究什麼?」

「當然是念力,不然我也不會被抓來。」

聽到此,我的眼淚是流了出來,對此我不感到出奇……

「小隻,告訴易叔叔,妳是誰?」

看著我流淚,本來有朝氣的小隻露出淡淡的愁緒,淺笑道:「原來你想起了,那麼你必定沒忘記……我是夏南燕。」

「小隻!」

我脫口的叫著,她說完後竟然自我眼前消失,不獨如此,我眼前的景物也是同樣……小隻!


深夜,紅日白月早已互換工作,自獨角馬走進秘密岩洞後,一行九人就在潭邊渡宿。然而當易龍牙自睡夢中驚醒時,眼前也再看不到他口中的小隻,眼中帶淚、渾身冒汗,睜開眼也不過是看到放出白光的月亮罷了。

「是夢嗎……咕……嗄……」

微喘氣,靠著樹幹的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淚水和汗水,低垂著頭而手按額角。然而寂靜的環境,卻忽然介入了一道女聲。

只見躺在他身旁應是睡過去的孫明玉,現下是坐了起來,下半身給大衣蓋著,一臉擔憂的望住了他,柔聲道:「龍牙,你怎麼了?」

易龍牙剛才的喊叫,可是驚醒了她,看著眼角有淚痕的易龍牙,她不由得奇怪和擔憂起來。

「呃!」

發覺到自己吵醒了孫明玉,再聞得她的話,易龍牙連忙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搖頭淡笑道:「沒……沒有事。」

淚水淚珠或許擦得去,但淚痕要擦的話並不是易事,即使怎麼樣擦,易龍牙也瞞不了人他剛剛哭過,尤其是要瞞精明得很的孫明玉,就更是不可能。

才不信他的「鬼話」,孫明玉皺眉的看著他,半晌在他漸感不安時,才輕聲道:「傻瓜,又發惡夢嗎?」

雙眼半開半合,還未完全清醒,又沒有清醒打算的她,在輕柔的聲線襯托下,她那淡雅而溫柔的氣質更見明顯。

給她那雙迷濛星眸所注視,易龍牙頓時有種被蠱惑的感覺,搔著微微發紅的臉頰,道:「也不是惡夢,只是……有點悲哀罷了。」

那不是惡夢,只是比起惡夢,這是一個更能令他傷心的好夢罷了。

「是嗎……」

眼波流轉出易龍牙解讀不了的複雜訊息,凝視於他的孫明玉,倒是把手提起,在易龍牙意外下,輕撫於他的臉龐,阻止了他搔臉頰的動作,說道:「笨……不准你再想悲哀的事,如果夢見想見的人,仍會有悲哀的感覺,那是對自己無情,也是很失禮的事,所以……你要好好的睡覺。」

「嗄!」

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孫明玉便緊盯於他,一副要看他入睡的樣子。而本來聽見她的話而發呆的易龍牙感到臉頰上微微吃痛,便摸著臉頰,詭異地迎上了孫明玉投過來的迷離目光。

「她睡傻了……」看著她那似笑非笑,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有迫力的眼神,易龍牙無力地想著。

「怎麼了?快睡覺,不能想悲哀的事……沒錯,不能想悲哀的事。」

似是不怎麼喜歡易龍牙現在的「不合作」眼神,孫明玉眉頭輕皺的說道,迷離的眼神中藏有不悅的意思。

雖說平時的孫明玉是個成熟大方的溫柔女人,只不過,易龍牙也清楚明白到她間中也會有出人意料的想法,要是反抗而惹她不高興的話,下場通常不會好得到哪裡,是以,當發覺出她的不對勁時,他也很合作的道:「知、知道了,我睡就是了。」

為了自己的未來,他不合作不行。以經驗來說,就算她睡傻了,也很有機會在醒來後記起今晚的事,要是惹她不高興,奇奇怪怪的報復絕不會少到哪裡,嚴重的話,更可能引起一場一對多的蹂躪戰,至於是誰蹂躪誰,他就不敢想像了。

「嗯,那就快睡了。」

滿意的笑了笑,孫明玉倒是重新躺下,繼續她的未完之旅,至於易龍牙有沒有睡過去,她就不管了。

看見她如此,易龍牙搖頭無奈的苦笑一聲後,便抬首望向天上的月亮,輕嘆說:「不是圓月,是新月……有缺憾的月亮呢,嘿嘿,不知不覺下,又快一年了……」

把目光移到手錶上,看了看那已過了十二點的深夜時間。

「哪一天……去掃墓吧!」

他暗自下了一個不為人知的決定後,眼皮便輕輕合起,靜靜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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