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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御醫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第七卷 風采 第十二章 初綻的花蕾


    眾人的狩獵熱熱鬧鬧,衛螭的狩獵……只能用悠閒兩個他是李二陛下以隨隊醫生的名義徵召來的,沒人身體不舒服,他也就很悠閒。隨著來的,還有太醫署的三個醫生,其中有個熟人,就是金銘。這小子升了個小官位,見到衛螭的時候,抽空拉著衛螭,就著打來的野味,喝了壺小酒,說是敘舊。

    李二陛下這次狩獵,居然把長孫皇后給帶了來,兕子小蘿莉、高陽籮莉等都給帶來了,甚至,衛螭還在隨行隊伍中,看到了徐惠的身影,李二陛下當這是度假麼?讓人很無言啊。

    衛螭來了,小兕子這不會打獵的,當然是跑來找他玩了,這一次,屁股後面還跟了個新城。歷史改變了,這小丫頭不再像歷史上那麼備受冷落,身為李二陛下與長孫皇后最小的孩子,備受疼愛,小兕子性情又好,去哪裡都願意帶上她一塊兒玩,小姐妹倆的小身影出現在營地的任何角落,都備受歡迎。

    出乎意料之外的,高陽的弓馬騎射居然嫻熟異常,領著一隊侍衛,跟著她家皇帝老爸狩獵去了,妞妞和衛螭一樣,啥都不會,小蘿莉更樂意跑來和衛螭一塊兒玩。

    「怎麼了?被蟲子叮了麼?」

    小兕子領著新城過來,看她白嫩的臉上一個紅紅的小點,露出來的手腕上也有,再看看新城也是額頭被叮了一個,一路過來還不停撓,撓得額頭紅紅一片。衛螭趕緊把已經被孫大大研製出來的清涼油拿出來獻寶。出門地時候,謝給收拾了不少裝著,說是在野外經常能用到。掏出一盒來,抹了點兒在倆小被叮得紅紅的地方。

    抹了就不癢了,這是好處之一。壞處就是,不能靠近獸類,人家要進山狩獵的也不能挨近,說是氣味兒太大,小兕子和新城還好。小孩子嘛,又不用去打獵,衛螭這個大人,就被勒令不要靠近秦老爺子他們。只能孤零零一個人呆著,不過這也正合了他的意思,本來就不想去狩獵,在營地當孩子王比較自在。反正他們家大虎二虎兄弟。兩個就頂人家幾個人,好人才啊。

    隨著李二陛下來的長孫皇后等後宮女眷,不去打獵,守著孩子們。湊到一塊兒玩大富翁、跳棋,頗為自得其樂。那小小的徐惠,當然也加入進來。話不多。只是一雙眼睛靈動智慧。不管是玩遊戲還是別的,就算一開始不在行。只要說一遍之後,馬上就能明白過來,上手非常的快,且記憶力非常彪悍,啥叫過目不忘,衛螭這回是見識到了,還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小女孩。衛螭在一邊暗自嘀咕,這麼好地一孩子,就這麼被圈養在宮裡,被某蘿莉控皇帝給禍害了,這該叫啥?天妒英才或是滅絕人性?或者說,皇帝就應該享受天底下最好的,不止物質,還包括女人!?

    吃喝玩樂的過了幾日,某日,李二陛下宣佈舉行宴會,招待同來狩獵的人,來個君臣同樂,隨隊來地女眷們也列席。這時候的宴席,話題當然還是圍著狩獵轉,收穫多的,紅光滿面,說笑聲也帶著志得意滿,酒喝得那叫一個爽快,收穫少的,有些怏怏,但狩獵才開始,誰笑到最後還是未知數,暗暗憋了口勁兒,準備在後面一舉追回來。

    衛螭不屬於這些行列,平淡得很,端著酒杯淺酌,偶爾陶醉地瞇瞇眼——他喝的是葡萄酒,胡商賽義德送的上等葡萄酒,他偷偷帶來的,趁著眾人不注意地時候,偷偷倒了一小杯。每天一小杯,既解了嘴饞,又保健養身。賽義德見他喜歡,曾拍著胸口保證,只要還能繼續合作,每年都會免費供應衛府上等葡萄酒。衛螭心中明白,也不客氣的收下了。

    「……來來,叔寶哥,我們老兄弟倆喝一杯。」這是程知節的大嗓門。丫絕對是人型屠宰機器,領著有空來地兒子、孫子,程家地獵物已經堆了高高一堆,看地衛螭深深懷疑,後世的物種危機,絕對有這老貨兒地貢獻在其中。

    老頭子紅光滿面,端著酒杯,到處找人拼酒。第一個目標當然是人丁單薄的秦府,可憐啊,人家隨便一拉都七八個,就秦府才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小鬼,還有衛螭這個出了名酒量差的,衛螭暗自估摸,差不多三輪,他就可以認栽了。至於秦宗漢……衛螭不認為他會是主力軍。

    然而,事實再次證明,意外、奇跡還是會發生的。秦宗漢那小鬼,看著斯斯文文的,靦腆古板的一個人,酒量居然出奇的好。第一杯喝下去,臉孔就開始發紅,眼神有些迷濛,衛螭還以為他要倒了,結果十來杯下去了,臉色還是那麼紅,眼神還是那麼迷濛,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看不出半分醉態,依舊有禮有節的,程知節的酒敬過來就先喝下去,然後又再回敬,喝得程知節興致大發,蒲扇般的大掌拍著秦宗漢的肩膀,不停的誇獎:「好,好,是個爺們,不像你那四叔,嘖嘖,還男人呢,居然端著又淡又酸,娘們兒才喝的葡萄酒。」

    衛螭裝作沒聽見,眼神盯著某處,努力想像成那是程知節的替身,然後使勁兒的照顧重點部位,爭取從思想上打敗敵人。秦宗漢只是呵呵靦腆的笑著,杯來酒干。秦老爺子在一旁看著,笑得眼都瞇了,特別是在程家倒下去兩個壯漢之後,笑得更歡實,也或許是酒上頭了,居然笑著道:「我秦叔寶的孫子,能不會喝酒?告訴你,他剛生出來,老夫就把他泡酒罈子裡。」

    「那是,那是,咱們幾家的孩子,就得這樣教。四郎,把你家小子送來老夫幫你調教調教,省的像他老子似地。在家怕夫人,出門怕酒桌。」

    在場的人,聽得哈哈大笑。衛螭極度無言,眨巴著眼睛,尋思對策。一下……兩下……三下……四下……第四下的時候,想到了解決辦法。葡萄酒是啥?葡萄酒被稱為是整個世界歷史長河中,未曾間也非使用的最古

    和最主要的藥物。

    衛螭定定神,開始侃:「程叔叔此言差矣,這葡萄釀可不是一般的酒。往大了說。這可是藥,寶貝藥!」

    這話引出了在場諸人的興趣,想到衛螭搗鼓出來的那些東西,貌似都還和保健養身有點兒關係。逐追問道:「此話怎講?這葡萄釀有何益處?」

    衛螭開始背保健知識忽悠人。在現代,幾乎人人都知道,每天喝適量的葡萄酒,具有活血、助消化、滋補助食慾、明目殺菌等作用。衛螭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努力給眾人補充保健知識,順便為自己不擅喝白酒地弱點開脫,總之,忽悠暈了再說。看誰再笑他。

    衛螭道:「……平日感冒,可以用葡萄酒加熱,然後敲個雞蛋進去。攪拌一下。涼了喝下去。能有比較明顯的治療效果。就是對風疾,也有良好的防治和調理作用。每天一小杯。對健康、對身體都是大大有好處的。」

    李二陛下笑道:「醫生就是醫生,簡單一杯酒,都能和藥、和身體扯上聯繫,幸好衛卿家不在御史台,否則,以你地攀扯能力,朕及眾卿家就要頭疼了。」

    衛螭汗然,糗大的揉揉鼻子,憨笑道:「這是職業病,職業病,陛下以及諸位大人莫見怪。」

    「何謂職業病?」

    衛螭又解釋了一番,眾人不由一笑,這麼個說辭,倒也貼切。探討了一下葡萄酒的好處,李二陛下笑道:「莫說這衛螭框框條條多,要求多,朕的風疾,在他地調理下,自覺輕鬆不少。」

    衛螭嘿嘿笑笑,低頭做不好意思狀。說完酒,話題又轉開,不知怎的,突然爭論起來,論題是『打獵的收穫多少與馬匹的好壞是否有關係』。聽得衛螭一臉地囧狀,話說,進山裡還能騎馬打獵嗎?不都是徒步麼?好吧,他是外行,不參與,只是聽說李二陛下是養馬愛好者,人家是上馬能打戰,下馬能理政,文武雙全的千古一帝。而在場的,多是武將,都是大半輩子在馬背上度過地人,說起馬來,都頭頭是道,一個還比一個能侃。衛螭就當聽故事,眼巴巴瞅著,聽著,聽到有趣地地方,跟著嘎嘎笑幾聲,倒也快樂。

    說著說著,說到馴馬上。李二陛下道:「諸位卿家都是愛馬之人,朕這裡有幾匹外邦進貢地好馬,只是,其中有一匹馬,使臣進貢的時候稟告朕說,那是匹能日跑千里地好馬,只是性情暴烈,無人能馴服,說我大唐人才濟濟,武功震天下,兵多將廣,能馴馬養馬的能人想必也不少,特獻給朕,朕平日政務繁忙,尚未來得及馴服,今日恰逢諸卿在此,誰來馴服?誰馴服了,朕就把寶馬賞賜給誰!」

    底下一陣嗡嗡聲。衛螭扭頭四顧,大多數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他也興奮,不過是為了能親眼看到馴馬興奮,話說,馬兒騎過,但還沒見過馴馬咋弄呢,這次興許能長見識了。

    跟著一群人跑去馬廄,一匹紅色的馬,被單獨關在一處,見有人靠近,不停的打響鼻,甩腦袋,金色的眼睛,警惕的看著眾人,頗通靈性的樣子。衛螭也不敢靠近,就遠遠好奇的看著,小兕子也跟來湊熱鬧,衛螭把她舉了坐自個兒肩膀上,一大一小兩人遠遠看著。

    真實的馴馬,充滿刺激與暴力,談不上溫和與善良,這是征服與被征服的過程,談不上完美,但是身為人類,征服別的種族的時候,天性中帶著的征服欲得到滿足,滋味兒是無法形容的欲仙欲死。

    一乾號稱愛馬,想馴服寶馬的勇夫們,一一上前一展身手,結果,都同樣的淒慘,本來衛螭還滿腹同情與興奮的旁觀,時不時的還提醒兕子閉眼睛,每次兕子也乖乖的聽話閉眼,小手緊緊抱著衛螭的脖子,時不時的緊張一下。但看著看著,實在是太好笑,沒法兒緊張起來了,結果,一大一小,兩個很無良的在一旁嘎嘎直笑,一不小心笑得太囂張,還被剛被顛下馬的人給瞪眼。

    這是李二陛下的寶馬,雖說馴服了就賞賜,但畢竟是李二陛下的馬,在場的人,都是戰場上下來的,對軍人來說,馬就是他們的第二條命,愛護都還來不及,指望他們太血腥的去馴馬是不可能的。於是,一群人在馬廄折騰了一下午,也沒見誰成功。

    臨了,李二陛下道:「難道我泱泱大唐,無人能馴服此馬嗎?朕的賞賜加倍,不止把寶馬賞賜,還有金銀珠寶!諸卿可有誰願試?」

    李二陛下一邊說,一邊掃視人群,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皆紛紛躲避。李二陛下輕哼一聲,轉向李治,道:「雉奴,朕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馬背上已是如履平地,你是朕的兒子,可願一試?」

    李治看看那匹馬,又回頭看看母親,面露怯懦,道:「父皇,如此多的將軍猛士都無法馴服此馬,兒臣……兒臣如何能比得上諸位老將軍們。」

    李二陛下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帶著失望。李治只是恭敬的低頭,沒有氣餒,也沒有沮喪,眼神非常平靜。就在這時,一道稍顯稚嫩的女聲,恭敬道:「陛下,臣妾能試嗎?」

    這道聲音響起,眾人皆望過去,衛螭也跟著看過去,剛看了一眼,「美女」兩個字就像子彈般衝入腦中。古人云,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這是一個還未長成,就像暗夜中剛剛綻放出兩三片花瓣的花蕾,稍顯稚嫩,身姿卻已娉婷動人,搖曳生姿,嫵媚俊美的氣息,稍顯嬰兒肥的臉蛋兒,美麗,風情楚楚。這樣的俊美,初綻花蕾般的青澀嫵媚,只不知待她長成時,又會是怎樣的迷人風情。
第七卷 風采 第十三章 升斗小民

   美女風姿娉婷的站在那兒,在眾人的注目下,微微低著一抹淡淡的笑,就那麼看似恭敬的,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裡,雖不言表,但她的氣質風姿卻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無法讓人忽視。

    衛螭覷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李二陛下表情一如往常,沒有一絲情緒心思洩露,淡笑道:「媚娘你能馴服此馬?」

    被叫做媚娘的小美女微微一福,恭聲道:「是的,陛下,臣妾有辦法。」

    在場的人都很感興趣的看著她,議論紛紛,不明白這麼多彪形大漢都沒法做到的事情,她一個小女子究竟有何辦法能馴服烈馬。李二陛下也很好奇,笑問:「噢,媚娘有何妙計?」

    小美女侃侃道:「陛下,臣妾需要三樣東西,只要有這三樣東西,臣妾定能馴服烈馬。」

    眾人聽得一奇,紛紛看著她。李二陛下問道:「哪三樣東西?」

    媚娘道:「陛下,媚娘需要鐵鞭、鐵撾、匕首。」

    眾人不解,李二陛下撫著鬍鬚,也問道:「從未聽說過馴馬需要此三樣東西,何解?」

    媚娘昂然道:「先用鞭抽打,不服,用鐵撾打頭,再不見效,用匕首割其喉殺死。」說完,美麗的小臉兒上,略現得意。

    李二陛下靜靜盯了她一眼,略略點頭,看不出悲喜,底下一片嗡嗡之聲。衛螭靜靜看著,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小美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那誰了,只不過。如今看來。歷練還不夠,城府培養的也不夠,如果如今地小美人有她將來做了皇帝後地城府和心計,就會明白李二陛下喜歡的是什麼類型的女子,就會明白這個方法再好,在這種時候也不該說出來,即使是她急於出頭。也不能說出來。就在這時,被衛螭抱在懷裡的小兕子突然開口道:「小馬兒好可憐哦,會鞭子打會很痛吧?不能不打它嗎?」

    此時挺安靜。兕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小孩子不懂壓低聲音,還是按照往常的音量,這會兒。全聽見了。衛螭唰一下冷汗落下,想去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話說,得罪武媚娘可不是好事。

    「朕地兕子真乖!來,到父皇這兒來!」

    李二陛下哈哈一笑。把兕子從衛螭懷裡接過兕子,笑著道:「朕自少弓馬騎射嫻熟。少年時隨先皇出外征戰,當年,可說與馬兒在一起的時間比妻兒還長,在戰場上,馬兒就是軍人的第二條命!朕喜歡馬,喜歡養馬。登基後,在御馬監養了不少好馬,有空地時候,長長牽出來遛一下。」

    眾人不明白為何李二陛下會突然說到這些,都齊齊看著他。李二陛下微微一笑,表情帶著懷念,目光柔和地投向某個方向,接著道:「有一天,朕御馬監裡的馬死了一匹,那匹馬是朕的心愛之物,特愛之,無病而暴亡,朕很生氣,認為養馬宮人沒有照顧好朕地愛馬,朕要殺了他!皇后知道了,對朕說,昔齊景公以馬死殺人,晏子請數其罪云:『爾養馬而死,爾罪一也。使公以馬殺人,百姓聞之,必怨吾君,爾罪二也。諸侯聞之,必輕吾國,爾罪三也。』公乃釋罪。陛下嘗讀書見此事,豈忘之邪?朕聽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赦免了養馬宮人。」

    眾臣聽得連連點頭,齊聲賀道:「陛下英明,娘娘賢明。」

    李二陛下笑著對懷裡的兕子道:「兕子要記住你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將來也成為這樣具有賢良淑德品行地女子,知道嗎?」

    兕子天真的笑著道:「兕子最喜歡母后,最喜歡父皇了,兕子要做母后那樣地人。」

    武媚娘小臉兒一片慘白,低著頭,咬著唇,低聲道:「陛下教訓的是,臣妾知錯。」

    李二陛下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道:「下去吧,這匹馬賜予汝,望汝知錯能改,修心養德。」

    「是,陛下。」

    閃亮登場的武媚娘,在悲傷音樂的伴奏下,黯然退場,衛螭仔細看了下,眼眶貌似紅了。唉,還是太年輕啊,一味只想出人頭地去爭權,一味只想表現,吃虧了吧?不知道李二陛下喜歡長孫皇后那樣內外兼修的女人麼?衛螭挺同情未來閃亮無比的小美女。

    想到將來那美女的彪悍,衛螭下意識的看了眼李治,這小子倒好,居然盯著那匹紅馬出起大神來,心思顯然根本沒注意剛才的事情,眼中帶著猶豫,似乎有什麼無法決定的事,看看馬匹,又看看武媚娘。眼神一定,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走到武媚娘面前,行禮,道:「武才人留步。」

    武媚娘停住,轉身回禮:「晉王殿下有何吩咐?」

    李治道:「可否把馬匹轉贈於我?父皇那裡,我自會去說。」

    武媚娘的笑容,似乎帶著自嘲,道:「殿下,陛下賜馬給我,乃是讓媚娘反省呢。」

    李治赧然笑笑,道:「我知道,只是,於馬中,豈不是等於拿千里馬去駕馬車嗎?好馬自該有好馬的歸宿,此等烈馬,當馳騁於寬廣草原之上才能顯出它的威風來。」

    倆人在這邊說話,並沒有避忌旁人,所以倆人的對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在場的人,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李二陛下望著李治的目光,很複雜,無法言表的複雜。衛螭卻挺欣慰,李治生來仁慈孝順,性格和順溫情,可以做個好兒子,卻不是好皇帝,這樣挺好的,起碼,兄弟相爭的情形,不會再出現。

    武媚娘答應下來,李治轉去求他家皇帝老爸,李二陛下不忍駁了李治的一片善心,也同意下來,把那匹紅馬賜給了李治。李治卻把馬兒叫馬倌兒牽走。待過幾日,放歸野外。

    馴馬風波後,狩獵重新歸於正途,一群大老爺們兒,該狩獵的狩獵,該玩樂的玩樂,反

    高漲。衛螭地小日子過地挺無聊。李治那小子的小挺滋潤,為了馬匹的事,他被他家皇后娘誇獎了。這臭小子從小跟在長孫皇后身邊長大的。與母親比與父親親近,貌似母親的誇讚比他家皇帝老爸的誇讚更得他心意。

    有時候衛螭也會琢磨,這一夫多妻的制度下。親子關係咋維繫地?像李二陛下這樣政務繁忙的人,不可能親自去管教兒子女兒,相比之下,孩子們的母親,與孩子們地聯繫更多、更緊密。相對來說,對子女地影響也更大。小孩子哪裡有分辨能力。都只懂得靠親疏關係去接受影響,也難怪李二陛下龐大的子女群裡良莠參差,好壞都有了。做老爸也挺難的。

    感慨歸感慨,這野外都秋天了,咋還有蚊子呢?一帳子都是清涼油味道了,手臂上、腳踝處還是被叮了好幾口,不止他,好多人都被盯了,還好,塗了清涼油,效果比後世用起來還好,起碼不癢了。衛螭仔細看了下,叮人地不是蚊子,而是一種黑色的,比芝麻還小的黑色小蟲子,這種蟲子,叮人又疼又癢,只能去找藥草來熏。

    衛螭扔下句「我出去轉轉」就跑山溝溝裡去找藥草,話說,和藥學系的學生課上多了,經常一起出去野外採草藥移植栽種,衛螭如今認草藥的功力也有了幾分,再加上家裡又有倆小鬼頭,又是在這種沒任何預防針地年頭,怕被蚊子傳染了啥病,衛府的防治蚊蟲工作一直很嚴謹,對能熏蚊蟲地草藥,衛螭瞭解的比較透徹。

    一個人跑去山溝溝裡,當然,得帶侍衛,免得遇上啥野獸的,衛螭自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不該逞能的時候還是低調些好。

    找了一把草藥回來,琢磨著要怎麼給長孫皇后那邊送去,想了想還是先切細了,添加到熏香裡比較方便些。走了幾步,遠遠看到一黃袍男子站在一個小土堆上擺造型、裝深沉,衛螭滿臉囧狀,避無可避的迎了過去:「參見陛下,陛下這是……看風景呢?呃……臣不打擾,先告退……好吧,不知臣是否有幸陪陛下一起欣賞這美麗的秋景?」

    本來想打退堂鼓的衛螭在李二陛下的目光逼視下,很沒骨氣的妥協,傻愣愣的站一邊,陪著一起吹秋風,看秋景,這堂堂一國皇帝,誰給他找不自在呢?

    衛螭規規矩矩的站一邊,低著頭,手裡拽著一把藥草,很想學李二陛下擺一個慷慨豪邁的站姿,不過考慮到自個兒此刻的裝扮,還是作罷。站了一會兒,李二陛下也只是靜靜站著,眺望遠方。衛螭也不好說話,只能跟著罰站。站了一會兒,李二陛下突然道:「衛螭,在那遙遠的海外、西方,真的有你說的那些奇聞異談嗎?」

    衛螭忙不迭點頭,道:「陛下,當然有了,這個世界這麼大,咱到過的地方有限,還有許多未知的需要去探索、去發現。臣記得以前在書上看過一句話,以前不以為然,後來卻覺得深有道理。」

    「何話?」

    「就是那句,知道的越多,越感覺自己的渺小,瞭解的知識越多,未知也就越多。呵呵,記不得是哪位哲人說的了。」

    衛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呵呵傻笑,笑完看看李二陛下,小聲問了句:「陛下心情不好麼?要不,咱起碼出去遛遛?心情不好的時候,騎快馬、吹吹風,可能會舒服一些。」

    李二陛下跟著笑笑,眉頭微皺,從袖中拿出一份疏奏,示意衛螭看看,衛螭略一猶豫,接了過來,果然,滿眼都是文言文,以他目前的程度,要理解其中蘊涵的意思和情緒,還是不夠,只好苦著臉道:「陛下,那啥吧,臣看不太懂啊!」

    李二陛下一窒,糾結的看他半晌兒,只能罵出一句:「不學無術!」

    衛螭嘿嘿怪笑,也不反駁,他確實沒學問,這是事實,雖然比較殘酷,但咱學的和古人不一樣,不用自卑。李二陛下微微一歎,道:「這是魏征給朕上的疏奏。」

    衛螭又仔細看了一遍,雖然不說看懂了全部,卻看懂了一些,一拍腦袋,想了起來,這不就是那篇著名的《魏征諫太宗十疏思》麼?呃……貌似說的挺在理,挺言情並茂的,李二陛下鬱悶啥捏?

    衛螭滿臉問號的看著李二陛下,卻明智不開口詢問。這廝心中明白,李二陛下之所以會和他說這些,不過是因為他不在朝中,與各方都關係友好,但又不涉及厲害關係,再加上他又不是什麼有野心的人,可以說完全不涉及朝政的邊緣人,李二陛下才會和他說說,不然,人家會搭理他才怪。帝王的心思就和姑娘的心思一樣,最好是咱不猜不猜不猜不去猜。

    李二陛下仰著頭,慷慨道:「朕自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平四方,服四夷,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做到了古往今來多少帝王未做到的事!魏征說的對,他始終比旁人清醒,一言就點出了朕的自滿,這天下何其大,朕要做的事還不夠!」

    衛螭呵呵傻笑,有些傻眼,貌似他忽悠吹大了,把人家李二陛下的心思給吹活了,這個大半輩子在戰場上度過的男人,征服欲恐怕比一般的帝王還要強些,可怕啊。不過,這樣也挺好,反正他手下有那麼多賢臣名將,如果他跑得過頭了,總會有人給他踩剎車的。衛螭這廝決定繼續做他的升斗小民,偶爾發發小財,繼續過自個兒樂和的小日子。衛螭笑笑,想起魏征,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暗自決定等回京之後找魏老頭聊聊去。
第十四章 請死者

   衛螭跟著李二陛下出去狩獵了,謝玖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家,有劉嫂、鯉兒幫襯著,說閑不可能,畢竟要帶倆孩子呢,說忙卻也在能應付的範圍。謝玖雖說手裏的事不少,但她真正厭煩的人際往來部分,已被某人端著一張老實憨厚的笑臉幫她給解決了,真正到謝玖手上的事情,不過就是自家產業的規劃和自家手下人的調教、管理,這些於她來說,全然算不上負擔。

    穿越來古代後,晚睡成了一種折磨人的選擇,早睡無疑是最英明的抉擇。而早睡,對於謝玖來說,代表的就是早起,不是不想睡,實在是睡不著。幾乎天一亮就醒了,讓她頗為羡慕家中兩個還在呼呼大睡的小鬼的好睡眠。起床梳洗鍛煉吃早餐,空蕩蕩的餐廳裏,只有她一人在座,不免有些無趣,隨意吃了點就放下,起身去前廳,接近年底又該盤賬了。

    “那麼……今天輪到哪里?”謝玖緩緩走著,詢問著身旁的帳房沈先生。

    “夫人,今天輪到成藥廠了。”

    成藥廠的廠址就在莊子不遠的地方,幾步路的問題,謝玖道:“今天不乘馬車,我步行過去吧,沈帳房請自便。”

    沈帳房笑道:“老夫更樂意步行。”

    一行人向成藥廠步行而去。到成藥廠的路途,要經過村子,路上不停的有人與她們打招呼,謝玖都一一給予回應。走著走著,不經意間看了左邊遠處一眼,依稀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謝玖步伐一頓,又看了幾眼,低聲問身旁跟著的二虎:“他怎麼會出現在我們莊子?”

    二虎看了看,道:“夫人是說那傢伙啊。上次把丫打跑後,他又來了幾次,我都遵照夫人和老爺的吩咐,把他趕走,不過,聽說在外面日子過得挺慘。前幾日,他的父母來找我,說他已經改邪歸正。願意安生過日子了,我才放他進來。夫人,可是我做錯了?”

    二虎滿臉的不安。謝玖微微一笑,道:“無妨,他們總是一家人,我們總攔著也不符合情理,看看再說。”

    二虎應下。謝玖又向那邊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一行人往成藥廠去。到得成藥廠,謝玖查賬,亦是如往年一般。如今成藥廠的管事是衛文。年紀漸長,閱歷許多的衛文,如今是真正地能獨當一面,上下所有事打理的僅僅有條,已是得了謝玖的真傳,在管理上。頗有一套。他和衛澈兩個,可說是謝玖手把手教出來的。對謝玖也就分外的尊敬。

    對賬的事情,以衛府的規模,也不過是幾天的事情,對於謝玖而言,談不上忙碌。她甚至還有空閒管別地事情。

    “夫人。打聽清楚了。”

    劉嫂走進來回報。謝玖抬眼望她,示意她往下說。劉嫂道:“我找莊戶們打聽過。據說,那青牛回來後,雖然還談不上勤快,還是不願意做啥重活,但也願意幫著家裏餵養家畜。聽說他還四處打聽我們衛府莊子售賣禽蛋的行情,買了不少雞鴨回去,似乎準備大幹一場,他爹娘逢人就說,說青牛長出息了,願意做正事了。

    謝玖默默沉吟一陣,才道:“看看再說吧。招弟在前院,沒人欺負她吧?”

    劉嫂笑道:“有管家照看著,她又是夫人房中出去的人,誰敢欺負她!再說,咱們家的人,厚道本分的多,不會做出欺負同伴的事。”

    謝玖頷首,又與劉嫂說了一些家常事,把家裏的事情理了理,做完之後,除了帶帶孩子,謝玖就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

    相熟地幾家,男人們多數都不在家,一群老弱婦孺在家,閑下來了,就帶著孩子走動走動,也算是打發時間的方式之一。秋風習習,臨水而坐,或三三倆倆據在一起玩兒撲克,或打麻將,或玩跳棋等等,也能比得上老爺們兒滿山遍野的跑去打獵地愜意。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即便謝玖身為女人,站在共同的立場上,想否認這句話也無從否認起。晌午時節,麒麟雙胞胎玩累了,雙雙在兒童車中入睡。謝玖坐在一旁,輕輕搖著,眼神在眾夫人身上流轉,看著人家做女紅,再想想自己的百無聊賴,不由頗覺無趣,心中暗自盤算,是不是也學一下女紅針織,為自家的一大兩小做件衣服,似乎,能讓他們穿上她親手做的衣物,似乎,也是頗讓人期待的事情。正暗自思量地時候,忽聞……

    “你們聽說了嗎?西域神師的傳聞。”音調頗為興奮,音量壓得略低。謝玖抬頭一看,卻是麻將桌上開始說八卦了,抿唇淡淡一笑,低頭不語,決定做個傾聽者。

    “就是那個能咒人死,也能咒人活地西域神師?”

    “正是。聽說,他要咒人死那人就得死,他要咒人活,被咒的人就絕對無事,傳得神乎其神,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聽說後,曾經專程去拜訪過,神師當著我們的面,把冒犯他的一個遊俠兒咒死一個時辰,以示懲戒。一時辰之後,他又把那遊俠兒給咒活了!”

    “真有此等事?”

    “我親眼所見,怎會騙你!”地注意力,全都豎起耳朵,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唯有謝玖不為所動,義母問:“思思沒聽說過嗎謝玖道:“近日頗為忙碌,未曾注意外間消息,這神師是……?”

    義母道:“據說是從西域來的,擅長咒術,聽說還能用咒術治病救人,端是厲害。京裏如今傳得神乎其神,只言那人厲害無比,聽說許多府裏都請他去看病。”

    義母把聽來地消息,都說給謝玖聽。前些日子,從西域來了一個名喚麥哈迪的咒術師。自稱擅長咒術,能主宰旁人的生死,要生得生,要死必死,非常的邪門兒,並當著眾人的面親自示範過,名聲轟傳長安,就算是深閨裏的婦孺。也知道了他地大名。請他的人不知凡幾,據說,還真有人因為他的咒術而得以活命,大病痊癒。

    謝玖莞爾一笑,不予置評,也沒有想去看看的想法,準備當八卦聽過就算。穿越來大唐後,隨著大唐的日趨繁榮。這幾年來,進長安的外國人越來越多,不止商賈雲集。就連外國和尚都跑來了。這人多了,就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的,也有外國醫生跑來地,甚至還有人跑上門踢館,準備借助衛府的聲勢謀取名利。

    這些事情,謝玖都沒讓衛螭知道。而是暗地裏以更圓融的手段給處理了。謝玖出身大家,對付這種類型的人。非常有心得,基本上,還不到衛螭那裏,就在萌芽狀態中被謝玖處理了。在謝玖看來,這所謂的神師。不過是個坑蒙拐騙的騙子罷了。不值一提。

    謝玖聽著眾夫人們的議論,低頭不語。這時。鯉兒快步走了進來,對謝玖輕聲耳語:“夫人,酒樓的吳六求見,說有急事。”

    這吳六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謝玖眉頭微皺,略一頷首,向身旁地義母道:“義母,我出去看看。”

    義母幫忙照看著孩子,謝玖起身出去,剛出園子,就見吳六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門口來回走著,臉色憂急,看到謝玖,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連忙迎上去:“夫人。”

    “什麼事?”謝玖地表情很冷淡,語氣平緩,卻是有些不悅。也難怪謝玖不悅,衛府與酒樓的關係,對外始終都不太方面,吳六這會兒找上門來,確實不妥。

    吳六滿臉愧色,道:“如不是事情緊急,小的也萬萬不敢來此地求見夫人,實在是小的沒法了。”

    事情起因,還就和那什麼神師有關。話說,好再來酒樓的菜式口味兒,那是衛螭嫡系親傳的,一點兒私都沒留,可說是壓箱底地本事都手把手的教給了酒樓地廚師們,好再來的生意,那是不用說的,鋪面都擴張了兩倍,兀自滿足不了市場需求。

    這生意好了,名氣自然也就上去了。擴充了兩次的店面都滿足不了需求,二樓的雅座更是要提前預訂才能入座,這樣地熱鬧,隱約中,好在來一躍成為長安城第一酒樓,名聲在外,許多外地來地客商,都是奔著酒樓的名聲來地。再加上衛螭隱約間透露的資訊,有點兒路子的人都知道,這家酒樓是衛府在後面做靠山,開店用的地契、房契都是衛府之物,吳六只是租賃的。憑著衛螭的名頭,平日倒也沒人敢搗亂。吳六的小日子過的,每天數錢數的眉開眼笑,大歎跟對了人。但有句不是叫天有不測風雲麼,不可能天天是晴天,偶爾也會遇到颳風下雨不是。

    吳六苦著臉道:“四天前,那位西域神師在酒樓訂了一個雅座,今日午時也按時來了……”

    今天中午,吳六如往常一般,坐在二樓雅座入口的櫃檯處,迎接訂了雅座的客人,遇到熟識的,再寒暄兩句,套個交情。做酒樓掌櫃已好多年,雖說好再來彩色擺著,但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人情關係,多套點兒交情,總沒有壞處。

    “掌櫃的,貧僧訂的雅座準備好沒?”

    吳六連忙笑著迎上去,道:“神師好,已經準備好了,請。”

    把神師麥哈迪領進雅座,吳六又問道:“神師,是否現在就上菜?”

    那麥哈迪點點頭,也不說話,一派高深莫測之態。吳六心中嘀咕,但面上還是笑眯眯的,退下去叫小二上菜。

    上了菜,剛過一會兒,一個滿頭鬚髮雪白的清瘦老者,突然帶著人闖了上來,不顧吳六阻攔,強行進入麥哈迪的雅座,厲聲斥道:“汝就是自稱能咒人生死的西域妖僧麥哈迪?”

    麥哈迪放下手中的碗筷,行禮道:“貧僧正是麥哈迪,這位老先生是……”

    自稱傅奕的老頭兒冷笑著道:“老夫傅奕,添為當朝太史令是也。聽說神師能咒人生死,老夫年老體衰,又素好杯中之物,歷來疾病纏身,還請神師施展大法,為傅某下咒,傅某不求長命百歲,只求能再活十年。”

    麥哈迪一愣,道:“傅老先生,壽元乃是天定,非人力可改,咒術雖然神通,但對增加壽元卻無用。此皆因傅老先生此生所受苦難,皆為前世所在之孽因,非人力可改。”

    傅奕冷冷一笑,又道:“既然神師說壽元不可改,乃是天命。那就請神師為傅奕下咒,咒傅某立即死!神師說不能咒長生,咒立死應該可以吧?老夫這幾日聽聞神師的咒術可是神跡。”

    麥哈迪一愣,道:“傅老先生,你與貧僧素未謀面,前世今生皆無仇怨,又無大惡,貧僧為何要咒你立死,貧僧乃是修行之人,如果貧僧咒你立死,豈不是有虧德行,有礙修行麼?”

    傅奕年事雖高,但脾氣卻不減年輕時候的火爆,道:“好個有虧德行!汝一妖僧,有何德行可言?汝遁入空門,不顧家國安危存亡,是為不忠;不侍父母,是為不孝;裝神弄鬼蠱惑人心,是為不仁;為了出家,背棄朋友兄弟,是為不義。老夫一生堂堂正正,上無愧家國君王,下無愧師長兄朋,一身正氣,汝一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何以咒我死?”

    麥哈迪被傅奕一通呵罵,罵的滿臉蒼白,咬著牙,強忍著氣,道:“大人此言差矣,貧僧施咒,乃是行今世之因,積來世之果,出家之人,早已無家無國無父母兄弟親朋,何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說?”

    傅奕這會兒倒不怒了,看著麥哈迪,道:“既然神師如此說,那就請證明給老夫看!咒老夫立死,否則,老夫當上疏吾皇,捉你個坑蒙拐騙,謀害人命的死罪!”

    “……夫人,小的出來時,傅老大人和神師正僵持著。神師不願無緣無故咒人死,傅老大人又咄咄相逼,小的實在無法,不得已才來請夫人。”
第七卷 第十五章 父 親

    魏征名傳千古的《諫太宗十疏思》都拋出來了,衛螭估摸著,這狩獵也差不多到尾聲,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話說,直至今日,廝還是弄不明白為啥李二陛下要帶他一個連一石弓都用不好,騎術處於小學水平的外行人來!難道……專門叫他來做笑話用的?或是……看看周圍圍著的一群大小蘿蔔頭,難道是叫他來當保姆的?!想不通啊想不通。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在生產力不發達的年代,真的是一句至理名言。眼瞅著自家的獵物堆積越來越多,衛螭都忍不住有些哆嗦,話說,在現代,除了極少數不法分子,身為一個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誰見過成堆堆起來的獵物?和狩獵比起來,往年的秋獵還真是兒戲。再次感謝古代沒有動物保護組織。良心上的懺悔完畢,某男立即在獵物堆裡挑揀起來。拜大虎的好習慣所致,所有獵物,毛皮都保存的很完整,剝下來處理一下,就可以做漂亮的皮裘。

  「衛大人,衛大人,你看!大虎給兕子的禮物!」

  正挑揀著,手拿某動物屍體做美好的不仁道遐想的某人被兕子小蘿莉給推了一把,回過神來,卻見兕子提著一個簡易編織的小籠子,裡面關著一隻灰色毛皮,胸口處一塊白毛,眼睛又圓又小的小動物。

  衛螭拎著研究了半天,冒出一句:「小松鼠?」

  兕子不知道是什麼,連忙轉頭看向大虎。大虎嘿嘿憨笑,撓著頭道:「套子裡套到的,我只知道是貂,具體什麼貂就不知道了,應該不是松鼠吧!」

  兕子沒在大虎那裡得到答案,求知地目光投向衛螭。衛螭一陣糾結,很誠實的道:「我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咱們去問問別人吧。」

  於是。一大一小,拎著小籠子,跑去問別人。剛出帳篷,迎面就遇上秦老爺子,見小兕子手裡拎的東西,笑道:「四郎,又給公主弄玩兒的,要小心,石貂的牙齒很利,不要被咬傷了。」

  「義父。這是石貂麼?」

  「是啊,你們不知道麼?」

  一群人很誠實的搖頭。秦老爺子笑著道:「這是石貂,皮毛不錯。我記得,麒麟週歲時。曾讓人給他們兩個一人做了一個小斗篷,就是用石貂皮做地。這小東西動作敏捷,又非常狡猾,很難抓到活的,這次能抓到。運氣真是不錯。」

  衛螭聽得傻眼。敢情這小東西還是稀罕玩意兒,那難怪他不認識了。在古代都是稀罕玩意兒的,毛皮很貴重地,那在現代更不用說了,為了這小東西的皮,說不定都整滅絕了。可憐的傢伙!衛螭滿臉同情的看了籠子中的石貂一眼。

  「義父,石貂的性情如何?能飼養麼?」

  看小兕子巴巴抱著小籠子,一副不肯放手的樣子,衛螭趕緊打聽一下習性問題。秦老爺子笑道:「可以,宮裡有專門馴養的宮人,公主想養可以交由宮人馴化之後再養,說不定來年三四月的時候,會有收穫。」

  衛螭恍然大悟,瞅瞅石貂圓鼓鼓的肚子,忙不迭地點頭。小兕子腦袋在衛螭和秦老爺子間轉來轉去,見倆人說完,伸手拉拉衛螭衣角,眼巴巴瞅著問:「兕子可以養了嗎?」

  衛螭蹲下身,笑著點頭,道:「當然,不過,這只石貂快當母親了,咱們要好好待它,讓它可以安全的生下小石貂?」

  兕子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幾下,似乎終於理解了衛螭地意思,雀躍的問衛螭:「要做母親了嗎?會生好多好多小石貂出來嗎?」

  衛螭搓著下巴瞅瞅石貂圓鼓鼓地肚皮,琢磨著道:「應該會吧,大概兩三隻會有,這麼大肚子呢。」

  「哦!」

  兕子應了一聲,把籠子放地上,蹲下身,雙手撐在膝蓋上,拄著下巴看著,眼神一閃一閃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衛螭納悶,也跟著蹲下身,問:「兕子,怎麼了?」

  兕子抬頭,轉向衛螭,眉宇間掩藏不住的苦惱,說道:「以前兕子養過小魚魚,怕它餓到,每天給它許多好吃的,可是小魚魚還是死了!如果兕子養石貂,它再死了怎麼辦?肚肚裡的石貂寶寶怎麼辦?」

  「呃……」

  衛螭撓著臉,問:「你一天喂幾次小魚?」

  兕子眨巴著大眼睛,掰著手指頭,數道:「清晨起床地時候喂一次,中午吃點心地時候喂一次,晚膳時喂一次。兕子吃幾次,就喂小魚魚幾次!」

  衛螭,果然是撐死的!話說,養魚會死地原因,撐死佔了死因中極大的比例,這就是所謂的好心辦壞事吧?

  抓抓腦袋,衛螭道:「兕子真是好孩子啊,對小魚魚那麼好。不過呢,你想想,我們人這麼大個兒,小魚魚才那麼大點兒,咱們才一天吃兩頓,外加一頓點心,小魚魚那麼小,豈不是會撐到麼?每天中午喂一次就可以了。以後要記住哦!」

  兕子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瞅瞅石貂,又開始糾結上了,問衛螭:「那石貂呢?也是一天喂一次嗎?」

  話說,這個問題,衛螭不知道,勞苦大眾出身,只養過些普通的寵物,比如貓貓狗狗,還有烏龜,還有已經魂歸無恨天的數只小金魚等,像貂這麼稀奇的玩意兒,還真沒養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貂呢。

  衛螭自認要做誠實的榜樣,於是,很老實的道:「我也不知道。這貂和魚不是一個品種,也不是咱們人,也不知道一天吃幾次。要不,咱們先養著,等回去問問馴養的宮人。」

  小兕子這會兒卻犯了小倔性子,定定蹲著不動,喃喃道:「那這幾天呢?萬一我們養不好,石貂死了怎麼辦?那肚肚裡地小寶寶豈不是很可憐……?」

  衛螭看著她。摸摸她頭,道:「那……我們放了它,可好?」

  小兕子滿臉不捨的看看石貂。又看看衛螭,眼中含淚,伸手去抓衛螭的手,衛螭連忙牽住她,倆人一起向林邊走去。待走到林邊,小兕子的眼淚也下來了,一邊嗚嗚哭,一邊打開籠子,把石貂趕了出來,咬著嘴唇。直瞪瞪盯著石貂。

  石貂剛被趕出來,就向山林中竄去,頭也不回。兕子在後面努力的揮舞著小手。強忍著哭聲,不讓自己哭出來。這小蘿莉。平時看著柔弱,內裡卻有這麼執著、堅毅,甚至有點倔強的一面,給衛螭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感覺。卻也更加疼惜她。

  衛螭一把抱起她。揉著她的頭,溫言道:「兕子做了一件大好事!明年這林中又會多三隻快樂的小石貂!我們明年再來看它們可好?」

  「能見到嗎?」淚眼婆娑地樣子。小鼻頭哭得紅通通的。衛螭笑著點點她的鼻子,道:「當然!你想了,你把石貂放了,來年三四月間,就會有小石貂寶寶出生。做母親的,會一直護著小寶寶,直到小寶寶安全長大,說不定,待你來看它們時,石貂母親已經帶著小寶寶們開始覓食了呢。」

  「嗯!」美好的遐想,終於讓兕子好過了些,乖乖伏在衛螭肩上,目光留戀不捨的看了一眼樹林,隨衛螭回營地去。卻不知,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一支迅箭飛射而出,目標……正是那剛被放生不久的石貂。

  帶著來年能見到好多石貂寶寶的美好願望,小兕子終於從悲傷中走出來,跑去長孫皇后處,找李治他們一塊兒玩兒。衛螭沒跟著過去,而是跑回自己的營帳,陪秦老爺子拉家常。

  「四郎,你是否在擔心為父過不了今年?」

  說著說著,秦老爺子突然笑呵呵的冒出一句,嚇了衛螭一跳,趕緊道:「才沒有!義父多心了,孩兒只是關心您地身體才仔細檢查的,並沒有什麼特異的地方。」

  老爺子呵呵笑道:「為父知道你孝順,只是前段時日常見你眉頭深鎖,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不像以前那個隨時樂呵呵的四郎。」

  衛螭赧然笑笑,抓抓腦袋,哼哧幾聲,卻說不出話來。老爺子一副平常地樣子,笑著拍拍他肩膀,道:「俗話常說,生死由命,富貴由天。為父自幼家貧,和你小時候一樣,苦日子過來的,到如今,苦日子經歷過了,好日子也經歷過了,兒孫滿堂,再無甚掛心之事,即便立馬死了,也再無遺憾。」

  「義父……」衛螭想說什麼,卻被老爺子揮手打斷,老爺子繼續道:「當年為父辭了捕快的差事,在瓦崗落寇的時候,就已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準備用命去拼一個未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到如今,歷經大小陣戰二百餘場,受傷無數,流血無數,老來百病纏身,可又如何?起碼,你義母他們,你哥幾個過得很好,老頭子這一生,也能當得英雄二字!」

  老爺子慷慨豪邁的語氣神態讓衛螭心中一酸,還未說話,老爺子已臉孔一板,眼神嚴厲地瞪著他,呵斥道:「老子一生英勇,到頭來,難道收個義子,還是個長做兒女之態地軟弱之輩麼?死了又如何?該經歷的都經歷了,該見識地都見識了,該享的老福,老夫也享得比旁人多!還有啥看不開的,還有啥不知足的?死便死,如今的日子,多活一天,那是賺一天!我一個老頭子都看得開,你一大小伙子還看不開嗎?」

  衛螭被老爺子吼得耳朵嗚嗚作響,鼻子癢癢的,眼眶有點兒刺痛,卻露出笑容,伸手掏掏耳朵,笑道:「義父,孩兒知錯了,看您老吼得孩兒耳鳴的聲音,孩兒就知道您老當益壯,完全沒有問題,是孩兒杞人憂天了。」

  老爺子仰頭一陣大笑,又笑得衛螭耳朵再次嗚嗚作響,但眉宇間卻是一片欣喜之色,大力的拍著衛螭的肩膀,滿意之情,溢於言表:「好在不是榆木腦袋,還能聽進去話!」

  衛螭肩膀被拍得生疼,卻沒有避讓的意思,定定的看著老爺子滿頭的如雪花似的頭髮,沉默一陣,道:「義父,你的話雖然聽進去了,可今後身體檢查還是得繼續!」

  「嘿,你小子……」老爺子眼一瞪,蒲扇般的大掌,拍了衛螭腦袋一下,準備再次開罵。衛螭被打了一下腦袋,卻還一臉傻笑,冒出一句:「這世上,孩兒只有義父會這樣對我打罵了,除了義父,沒別人了。」

  老爺子一愣,大手輕輕拍了衛螭肩膀兩下,到第三下的時候,突然加重力氣,一把把衛螭給拍得萎頓在地,笑罵:「臭小子,賤皮子,要有人罵著才舒服是吧,改天再好好教訓你!你丫,自己給我好好反省一下!」

  說完,大步流星走出衛螭的營帳,待走到門口,突然一頓,道:「那個……需要檢查的時候,還是來吧,畢竟,你是醫生,為父啥都不懂,還不是得聽你的,是吧?」

  說完,老爺子的古銅臉,顏色非常詭異的變深了幾分,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著似的,快步走出去。而那個被拍得蹲在地上的傢伙,還在那裡嘿嘿傻笑,笑夠了,站起身,抹抹眼角兒,一臉得瑟,甚至還吹起了口哨,曲調卻是無比單調的《世上只有媽媽好》。

  待得收拾完畢出去,某位心情顯然非常愉快的傢伙,一臉得瑟的跑去老帥們那裡,腆著臉皮,嘿嘿憨笑著靠近秦老爺子,傻笑:「義父,您老今天想吃啥?兒子我給你露一手!」

  老爺子見了衛螭,似乎還有些不自在,伸腿蹬了他一腳,想把他蹬開些,無奈某人今天化身牛皮糖,莫說蹬,即使踹也不見得能踹開,氣的老爺子牙癢癢的,乾脆道:「隨便你整啥,只要可口就是。」

  某男擰著眉頭想了想,一拍腦門兒,一派意氣風發之態放言:「說到在野外什麼好吃?當然是野味!但說到可口,那就要數佛跳牆了!決定了!今天就做佛跳牆!義父,各位叔伯,請稍待,保證讓你們聞到香味兒就口水氾濫成災!」

  某個傢伙拍著胸口,啪啪做保證,吹著得瑟的小口哨,跳去做菜。在這世上,還有個能對自己打罵的人多好。
第七卷 第十六章 回 京

    好再來酒樓竹軒雅座內,一場激烈的辯論正在進行,著名的反佛教聖鬥士傅奕傅大人,從佛教的起源,說到佛教的發展過程,再說到傳入華夏神州的經過。從本質上、信仰上給予駁斥,總之一句話,所謂的信仰,所謂的來世好報,都是騙人的,那神師不過是個騙子。

  那麥哈迪被傅奕老頭給那麼說了,居然沒生氣還好脾氣沒有予以回擊,只是道︰「貧僧是不是騙人,當可以事實證明。請傅大人去找一個死囚來,任貧僧施咒,咒他立死。」

  傅奕輕哼一聲,斥道︰「你們佛祖不是說眾生平等麼?神師何以輕視死囚?老夫就在這裡,不用勞煩他人,請神師咒老夫就好。」

  麥哈迪道︰「死囚今世諸惡做盡,貧僧咒死他,再用佛法渡之,化去他一身罪業,報他一個來世,了卻因果。傅大人今世大富大貴,輕視我佛,來世的業報,非貧僧可以化解,了卻不了因果,有礙貧僧修行。何況,傅大人身為大唐朝廷命官,如若咒死了大人,貧僧怎能擔待得起?」

  「傅大人,麥哈迪神師,兩位請稍待,且聽小的吳六一言。」

  傅奕冷笑,正要說話,這時雅座的門被推開,卻是掌櫃吳六走了進來,一臉笑的樣子,非常和氣。

  「吳掌櫃。」「吳施主。」

  吳六呵呵笑道︰「小的吳六是這家好再來酒樓的掌櫃兼東家。小的這酒樓,在長安城東市,開起來已三年多,三年多來,承蒙各方賓朋照應,生意還行。這地皮和房子乃是當朝醫學院大祭酒衛螭衛祭酒的產業。衛祭酒從海外,路經西域諸國,回歸大唐時,小的有幸照顧了他們夫婦一段時日,衛祭酒為人仗義、大方,小地不過是做些分內之事。衛大人卻給了小的天大的賞賜,把小的移除賤籍,借了小的本錢,並把房子、地方租賃給小的開酒樓,說來慚愧。這酒樓地廚師,都受過衛府的廚娘指點方才有今日的手藝。」

  傅奕瞟了吳六一眼,問道︰「吳掌櫃此話何意?」

  麥哈迪關注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問道︰「吳施主所說的醫學院祭酒衛螭大人,真地到過西域諸國?」

  吳六笑呵呵的道︰「神師,這在我大唐,那是眾人皆知的,不信您問問傅大人。」

  傅奕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吳六,對麥哈迪頷首確認︰「衛祭酒的名聲,衛氏夫妻一身神乎其技的醫術及其曲折艱難的歸唐之途。老夫也曾有耳聞。」

  麥哈迪溫言似乎怔了怔,默默坐在一旁,做閉幕養身狀。嘴中喃喃念著經文。吳六見狀,沒說什麼。而是轉向傅奕,笑呵呵的神情一收,滿臉苦哈哈,道︰「傅大人,您看。小的之所以說那麼多。只是想說小的創下如今這一片基業,也屬不易。如沒有衛大人多方援助,小地也撐不起這場面來,您二位,傅大人您是朝廷命官,麥哈迪神師乃是掌人生死的咒師,您們看,小的不過是一在世間苦苦求存地小老百姓,您二位,哪位小的都吃罪不起,兩位要辯論,是不是換個地方?話說,我們好再來地雅座,供不應求來著。」

  傅奕眼一瞪,喝問︰「吳六,你這是要趕老夫出門嗎?」

  吳六嘿嘿笑著道︰「豈敢,豈敢!小的這不是沒有辦法嘛,傅大人別的時候來,小的一定掃榻以待,熱烈歡迎,只是……現在嘛,嘿嘿,只能得罪了,傅大人寬宏大量,別和小的計較才好。改日,改日兩位辯論出結果了,歡迎二位再來我們好再來,到時候,小地做東,好好招待二位,如何?」

  麥哈迪此時睜開眼,起身道︰「吳施主,貧僧怎會給施主為難,如因貧僧地緣故,拖累了施主,豈不是貧僧造的孽麼?傅大人,今日之爭,不如改日再做商談,如何?傅大人,貧僧就掛單在城外地法昌寺,傅大人但有差遣,可來此尋貧僧,告辭。」

  說罷,出去找小二付了帳走人。傅奕看著麥哈迪走人,也沒有留的意思,笑呵呵的對吳六道︰「麥哈迪走了,那老夫也不再多留,否則,豈不是枉費了你吳掌櫃明著暗著,軟硬兼施的一番話?」

  吳六嘿嘿訕笑,一邊擦汗一邊道︰「小的也是沒辦法,得罪之處,還請傅大人見諒,別和小的一般見識。小的是開門做生意的,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傅奕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輕哼一聲,道︰「一身銅臭味,別的污了老夫的清白。吳掌櫃,奉勸一句,衛祭酒一身清白名聲,好心租賃房地給你做生意,狐假虎威,最是可笑,可別因此牽連了衛大人才好。」

  吳六恭敬的道︰「那是,那是,多謝傅大人指點,小的當銘記在心。傅大人請慢走。」

  傅奕走後,吳六擦擦額上冷汗,轉身走進旁邊的梅軒雅座,道︰「傅大人和麥哈迪都走了。」

  梅軒裡,夏生等在裡面,笑道︰「委屈吳掌櫃了,夫人說,咱們要開門做生意,只能如此,兩不得罪,確實最好,於酒樓、於衛府都沒任何損失。」

  吳六也呵呵笑道︰「那是,夫人的英明。咱建起這酒樓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家業,怎能不珍惜。請夏哥兒轉告夫人,吳六沒有委屈。」

  夏生笑道︰「既已無事,那我先回去回稟夫人了,吳掌櫃,告辭。」

  佛跳牆菜的原料有18種之多︰海參、鮑魚、魚翅、干貝、魚唇、花膠、蟶子、火腿、豬肚、羊肘、蹄尖、蹄筋、雞脯、鴨脯、雞肫、鴨肫、冬菇、冬筍等等。烹調工藝非常繁複︰先把18種原料分別採用煎、炒、烹、炸多種方法,炮製成具有它本身特色的各種菜式,然後一層一層地碼放在一隻大紹興酒罈子裡,注入適量的上湯和紹興酒,使湯、酒、菜充分融合,再把壇口用荷葉密封起來蓋嚴。放在火上加熱。用火也十分講究,需選用木質實沉又不冒煙的白炭,先在武火上燒沸,後在文火上慢慢煨燉五六個小時,這才算大功告成。(這一段不算錢)

  那衛螭在狩獵營地那麼簡陋的地方,做出佛跳牆了沒?答案是否定地!丫一沒那麼多時間。二沒那麼多材料,根本無法做出來,一時高興,牛皮吹過頭,待要去做的時候才發現牛皮吹大了。

  所謂窮則變。變則通。又所謂,實踐出真知。反正這狩獵營地裡的人又不知道真正的佛跳牆是啥做法,本著大忽悠精神,本著創新精神,衛螭決定自己搗鼓一道出來。反正就是強調一個鮮,一個補,一個可口,一個色香味俱全,根據現有材料調配一下,來個亂燉也應該能忽悠過去。誰讓他是衛忽悠呢是吧。這麼一想,衛螭大忽悠大無畏的創新精神,決定自創。執行衛大忽悠再現江湖大作戰。

  於是,當晚膳時分。營地的餐桌上,多了一道名曰佛跳牆地鮮湯,只有衛忽悠一人知道的假冒偽劣產品,衛螭衛忽悠在廚房折騰了一下午的成果。在廝的發明創新和巧妙搭配下,這道葷素皆有。就地取材的鮮湯。得到了整個營地,上至李二陛下。下至侍衛兵卒們地熱烈歡迎,李二陛下甚至召了衛螭去問話,詢問這是道什麼菜。

  創新發明得到意外的歡迎,衛螭這下得瑟開了,乾脆吹了開去,道︰「回陛下,這道菜叫佛跳牆,意思就是佛祖聞了味道也會忍不住想吃。但因為受材料限制,微臣做的是簡易版的,待得回京後,微臣弄來材料,到時候再做真正的佛跳牆出給,到時候,請陛下再嘗嘗。」

  李二陛下笑言︰「你小子就喜歡倒騰這些東西,不過,被你這麼一說,朕對這道菜反而充滿好奇,十分想吃,聽你說的材料,能吃上一次也不容易,浪費了些。」

  呃……一時不小心,忘了李二陛下還是那個勤儉節約的李二陛下,好吧,趕快補救一下。衛螭咳嗽一聲,繼續道︰「陛下,佛跳牆是一道大補的菜,偶爾吃吃就成。還有一道菜,叫東北亂燉,是東北那疙瘩的名菜,我師父以前就是東北的,他弄給我吃過,我會做,也是好菜,材料很簡單,豬排骨……」

  衛螭撿著現在有地材料,再次給出一個菜譜,再次開始吹噓廝那個食補的觀念,聽得眾人一陣點頭,胃口大開之餘,卻也勾起了好奇心,向他打聽起菜譜來。這種關鍵時刻,忽悠的口才和精神,再次起了決定性作用。衛螭這廝,以前學廚時跟地是個年輕師父,那廝也是一個忒能侃的人物,從師傅那裡,聽來不少八卦,還有從電影上看地,乾脆吹開了,聽得眾人那個吸溜口水的聲音那個響啊,用周星星的言語表達,那就是一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最後不知是誰的肚子,咕嚕響了一聲,引起眾人一陣大笑,李二陛下笑著道︰「這衛螭說了半天,朕和眾卿也聽了半天,特別是衛螭說的又特別能勾人胃口,大家都餓了,諸公,開始用膳吧。」

  在衛螭地美食講座感染下,眾人胃口大開,本來可能會有剩下地飯菜,結果居然全消滅乾淨了,搞得伙夫營的那群伙頭兵,一見衛螭就傻笑,笑得廝一陣毛骨悚然,暗自決定以後可不能把牛皮吹大了,後患無窮啊。

  在營地又呆了三天,李二陛下終於下詔班師回京,狩獵結束。各家各府,大大小小地獵物打了不少,只能用車計,還不能用只計,不然可能數不清。人人興高采烈,唯有衛螭一邊嘀咕物種滅絕,一邊鄙棄自己的虛偽。

  隨著大部隊回京,衛螭回京去繳了差事,立即趕著馬兒往家跑,大虎已先趕著車隊回去了,估計這會兒,老婆孩子該等在門口迎接他了。想想分別了數月的老婆孩子,衛螭心頭一陣火熱,美滋滋的盤算著,打了那麼多獵物回去,他家的兩個小鬼,應該會很喜歡,分別了這麼久,見到他這個老爸,應該會給熱情的抱抱和滿臉口水的親親吧。

  果然,回到衛府莊子,一邊和路上遇到的莊戶打招呼,一邊舉目遠眺,一群人聚在門口迎接他呢,謝玖腳邊兩個小小的身影,不是麒麟雙胞胎還是能是誰。

  「夫人,麒兒、麟兒!哈哈,我回來了,想我了沒?」

  很是熱情的,不等僕人來扶就跳下馬,跑過去說話,笑笑的看孩子媽一眼,容顏還是那麼美麗迷人,那雙波光似的眼楮,還是那麼醉人,當然,兩個小寶貝也還是那麼可愛。小孩子就是長得快啊,才分別了幾個月,兩個孩子就好像已經長大了一圈似的,不得不讓他感歎時光催人老啊。

  謝玖遞過去一道溫潤的目光,一雙明眸把她要說的話已訴盡,嘴上只會笨拙的道︰「累了嗎?曬黑了不少,鬍子也不刮,我已叫人備好熱水,先去泡個澡,整理一番,好嗎?」

  衛螭嘿嘿傻笑著點頭,蹲下身,朝躲在謝玖腿後的兩個小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笑道︰「寶貝兒們,爸爸回來了,來,讓爸爸抱抱!」

  兩個小鬼怯怯的看著他,也沒說話,也沒拒絕,待衛螭抱起來後,卻突然嗚哇一聲哭出來,不肯再要他抱了,衛螭心中那個酸楚啊,只怕能比的上小白菜了,眼巴巴瞅著謝玖,欲哭無淚。

  謝玖忍不住笑了起來,接過麒麟雙胞胎,哄道︰「怎麼了?爸爸不在家的時候,你們不是還找嗎?怎麼爸爸回來了卻不要他抱了?」

  麟麟只會哭,麒麒倒是抽噎著道︰「臉黑,好扎人,不是爸爸!嗚哇……」

  衛螭摸摸被曬黑不少的臉,再摸摸因為在營地不好打理而長了一圈的鬍子,悲憤怒吼︰「來人,準備一下,老爺我要修面。」

  當年因為年輕,工作上常被人輕視,為了雪恥,決定蓄須。恰逢出差三月,回家兒子不肯認父,嗚呼悲哉,一怒之下,數月辛苦兩下刮乾淨!做老爸難啊!PS︰上一章做過修改了,呃……諸位巨巨,放俺一馬,以後絕不再犯!以上。*
第七卷 第十七章 有情況!
某男為了做爸爸的尊嚴也好,為了撫慰自己那顆受傷的脆弱心臟也好,二話不說,大步奔進家門,啥也不管的就往澡堂子衝去。話說,出去那麼多天,可沒地方給他洗澡,秋老虎的尾巴雖然不至於像現代那麼可怕,但也頗為威力,起碼,衛螭自覺泡了個澡,身體輕了好幾斤。

    洗好澡出來,刮去鬍鬚,雖然臉孔因為上面黑,下面白而有些古怪,但好歹也恢復了往日那張朝氣蓬勃的臉。摸著刮得光溜溜的下巴,衛螭暗自咬牙切齒,這次出去不會再被說不是爸爸了吧?如果再被說,那他就跳長安城樓去,沒面子啊。

    「爸爸!」

    剛出去就看見兩個小寶貝扒著柱子,探出小腦袋,眼巴巴瞅著,見衛螭出來,兩人盯著看了一會兒,對望一眼,撲了過來,一人抱住他一條腿,仰著頭歡快的叫著,滿臉天真可愛的笑容。衛书斋螭剛才的咬牙切齒,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咧著嘴哈哈傻笑,一把抱起來,左右開弓,這個親親,那個親親,這才恢復了歡喜的心情。謝玖微笑著站在一旁看著,心中蕩漾我看书斋著甜蜜和滿足,待父子仨親熱一陣,才走過去,接過麟麟,溫言道:「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咱們去吃飯吧。」

    「好咧!我早就餓了,在山裡,吃肉都吃膩了,整點兒清淡的吃吃。」說起吃的,某男就一副饞蟲蠢動,口水橫书斋流的模樣。

    謝玖看地心情莫名其妙的很好。笑靨如花:「知道你肯定想吃,已經準備了一桌清淡地。」

    「那趕快走吧。餓死我了。」

    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向飯廳走去。這頓飯我看,衛螭吃得十分快樂。外面地東西再好吃,也總是覺得少了點兒什麼,還是回家舒服。難怪人們常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啊……疼疼疼!輕點兒,輕點兒!娘子唉,夫人唉,老婆唉,這是人肉。咱手勁兒別那麼大。成麼?」

    「勁道小了沒效果,忍著啊。」

    晚上,孩子們都睡後。衛螭趴在炕上,享受著美女姐姐的愛心按摩。話說,出去山溝溝裡呆了幾天,平時只覺得累,並我看书斋沒有其他感受。待回來洗了熱水澡後卻疼得全身彷彿要散架了。渾身酸溜溜的不得勁,於是。領導同志美女姐姐善心大發,決定體現她親近人民群眾,溫柔體貼的一面,給某個渾身酸疼的傢伙按摩我看书斋,而某男卻被按得哀哀叫疼。

    欲仙欲死了接受了一通按摩,衛螭深刻的覺著,他還真是賤皮子,沒有福氣享受領導同志地親民政策,還是乾脆放我看书斋棄吧,不然,他總錯覺是在受罪,而不是享受。伸臂一攬,把某領導同志攬入懷中,雙眼含情脈脈:「夫人,我們來講故事吧!」

    謝玖滿面無言之色,恨恨瞪著某男,突然撲過去一把抱住,在某男還沒來得及表達高興地時候,一口咬在衛螭脖子上,咬完书斋,很有成就感的看著那圈牙印兒,很平淡的,柔和地,輕巧的扔出一句:「睡覺!」

    某男摸摸脖子上的牙印兒,愁眉苦臉的看著房頂半晌兒,抹了把臉,決定暫時不要臉了,狼嚎一聲,撲了過去----謝玖尖叫一聲,瞪視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噗嗤一笑,雙臂一展,摟住撲上去我看书斋的某狼。

    有個能幹地管家是一件幸福地事情,這個觀點,衛螭忍不住再次拿出來感歎一次。在他第二天早上爬起床的時候,管家成叔已經組織了人手,把帶回來地獵物,剛剝皮的剝皮,該醃製的醃製,反正該處理的,都安排了人手去做了,衛螭和謝玖就等著坐享其成就行。

    衛螭一陣欣慰,拉著夏生道:「夏生啊,多學學你父親,以後我和夫人就不用操心了。」

    夏生連忙應道:「老爺放心,我一定會盡心向父親學的。」

    衛螭鼓勵的拍拍他肩膀,完了決定去花園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不然他這個全身酸痛一時半會兒我看可好不了。到了花園,卻發現有一小塊地方的花草被鏟了,翻好了土,似乎剛澆過水。

    「花園裡準備種啥?呃……咱們把醫館花園鏟了種菜已經被笑話過一次,誰那麼有勇氣,準備再被笑第二次來著?」

    活動完回去,衛螭一邊喝茶,一邊問謝玖。話說,獵回來的毛皮太多,謝玖在和劉嫂合計著給全家大小做皮裘來著,快過冬了,該做準備了。我看謝玖頭也不抬的道:「是我讓鏟掉的,準備種些花草。」

    衛螭訝然道:「哦,原來夫人還有此情趣,很好啊,等種出來,買幾個小花盆來,移栽了放在臥室裡,怎麼說也是夫人的作品,咱首先就要行動上支持,是吧?」

    謝玖很是嫵媚的白他一眼,雖未說話,但神情卻是一片歡喜。這姐姐就是這麼簡單一個人,只要摸對了她的脾氣,輕易就能哄得她開心,真是讓人有成就感。

    剛在家休了一天,第二天,高陽小蘿莉就上門來了,帶了許多的獵物,說是來孝敬師傅的我看。妞妞也來了,不過沒帶獵物,而是帶了王府果園產的果子來。兩人碰面,一貫的電閃雷鳴,火花四濺。這一次,高陽率先發出攻擊:「唷,剛狩獵歸來,人人都有獵物,送的也是獵物,為何你卻是送鮮果?難道你沒去狩獵麼?」

    妞妞瞅了高陽一眼,嬌笑道:「我去沒去,難道公主不知道嗎?原來你眼神如此之差,連我那麼個大活人都看不見,太可憐了,師丈。快給高陽公主檢查一下吧。」

    衛螭搖頭苦笑,當做沒聽見。高陽公主一滯。正欲反駁,妞妞卻已先開口:「再說。正因為人人都送獵物,師丈也去狩獵了,收穫也不少,如果我再送獵物,豈不是重複麼?公主看我李雪雁是喜歡做笨事的人麼?」

    高陽臉蛋兒一紅,怒了:「你……」

    「好了,沒事。沒事。無論你們送什麼。我都喜歡,天涼了,快進來。不要著涼生病才好。」

    謝玖微笑著和稀泥,白了某個在一旁看好戲地可惡傢伙一眼,拉住倆小,溫言安撫。妞妞咯咯一笑,拉住謝玖一隻胳膊。撒嬌:「師父。妞妞好想你。」

    高陽小聲嘀咕了一句「巧言令色」之後,才貼過去。臉紅紅的看謝玖一眼,低聲喊了聲「師父」。

    謝玖叫人收起兩個小丫頭帶來地禮物,然後便任由她們倆拉著,聽兩人嘰嘰喳喳的述說去狩獵地經歷,親自打了什麼獵物,見識了啥稀奇好玩的東西,又玩了什麼,吃了什麼,鉅細靡遺,都爭著給謝玖說。謝玖微笑聽著,偶爾插句言,適當的,繼續把話題引領下去,讓兩個小丫頭把想表達的東西都表達出來。衛螭看了看,便走出去,把空間讓給她們,自個兒跑去炕上打盹兒去了。

    在家休了兩天,全身還是有點痛,不過得去上班了。堆積了那麼多天的公事,旁的不擔心,估計有不少字要簽。其實這廝一直沒想明白一個問題,為啥現代社會的大學校長都那麼清閒,整天不是去這裡考察,就是去那裡開會學習,為啥他就這麼忙呢?

    總結了半天,廝覺得追根究底就一個原因,就是廝太自覺了,不會耍滑頭。不過,話又說回來,剛建立起來地東西,可不像現代地體制那麼成熟,他得抓緊點兒跟著,免得一番辛苦付諸東流。剛到學校,就迎上殷安道憨實的笑容:「歡迎回來,祭酒大人。」

    衛螭笑著擺擺手,道:「別說了,骨頭都快散架了,老了,老了。有啥公事,拿過來吧?」

    殷安道笑笑,臉色一整,開始有條不紊的把積攢地公事、文件匯報給衛螭。當初他才剛來的時候,衛螭就專門教過他,該如何分類存檔,該如何做秘書的工作。這小子挺聰明的,基本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做事情也紮實可靠,總的來說,除了不是美女外,算是一個比較合格地秘書。

    拜有個好秘書所賜,只一天時間,衛螭就把積攢地公事給做了一半,還剩下一半,留待明天再接著做。臨下班的時候,殷安道主動道:「四叔,小侄可否能和你一起走?」

  我看书斋  衛螭一愣,點頭同意。兩人一塊兒離開醫學院,一道回去。出了醫學院,殷安道遞過來一個盒子,憨憨笑道:「四叔,這是小侄給高陽公主地還禮,昨日高陽公主給小侄送來狩獵得到的獵物,小侄又見不到公主,請四叔轉交。」

    衛螭眼睛一亮,眼神全是莫名的神采,看著殷安道,緩书斋緩道:「高陽公主經常到我府上,禮物嘛,總要自己送達才能表達誠意,你說是麼?」

    殷安道撓撓頭,笑道:「也是,那公主要來四叔府上的時候,請四叔提前告知小侄,小侄過去好了。」

    「好孩子,好孩子,這才對嘛。」

    衛螭笑的我看像隻狐狸,偏偏還假裝一臉單純,笑的殷安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趕緊道別走人。

    連著幾天,做完所有積攢的公事,重又恢復了清閒,有空參與老師們的話題了。離開京城太久,如今長安城流行啥話題,衛螭都不知道了,抱定一個先聽後說的原則,靜聽長安城如今的八卦。

    「聽說傅奕大人和最經頭風正健的咒法師卯上了,傅大人逼著法師咒他,法師不允,兩人僵持上了。」

    「這大家都聽說,老夫比較好奇的是,難道世上真有能书斋控人生死的咒法?那豈不是成了活閻王嗎?」衛螭聽了半天,明白眾人是在說那個叫麥哈迪的咒法師,他和傅奕的衝突,謝玖曾給他說過,兩人也就此討論過,結論很一致。而歷书斋史上,揭穿咒法師的正是反佛聖鬥士傅奕傅大人,他和謝玖還是先旁觀吧,風頭出太多可不好。

    衛螭的心思是好的,不過,才過了沒兩天,就傳來消息,說麥哈迪的名聲已經傳入宮中,引起了當朝皇上李二陛下的興趣,李二陛下決定召麥哈迪進宮,但在此之前,李二陛下的口諭已經傳來,讓衛螭夫妻進宮去。

    衛螭接到口諭的時候,和謝玖對望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相偕進宮。到得宮中,等待召見,我看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正在極力勸阻李二陛下召見麥哈迪:「……陛下,為何那麥哈迪不敢咒老臣?皆因自古邪不壓正,老臣一生坦蕩,渾身正氣,豈懼他邪咒惡法?老臣請陛下下旨令麥哈迪咒死老臣,老臣願以性命相搏,向陛下證明。」

   李二陛下道:「傅卿家,你的忠心,朕明白。朕之所以召麥哈迪進宮,也是為了辨別真假。朕召了衛螭夫妻進宮,他們到過西域,問問他們再說吧。衛螭來了嗎?」
    「稟陛下,衛大人夫婦正在殿外聽宣。」
    「叫他們進來。」
    「是,陛下。」
    待衛螭夫妻進去,剛行了禮,李二陛下就問道:「衛螭,你說說,真有能掌人生死的咒法嗎?」
第七卷 風采 第十八章 咒死術

    李二陛下看到衛螭的目光,頗有點見到救星的意味,再看看筆挺挺跪在地上的傅奕,姿態堅決,再聯想到他在歷史上的事跡,李二陛下估計被他纏得挺頭痛的。衛螭心中嘿嘿怪笑,頑固但正直外加一片赤膽忠心的老頭兒,罰又不好罰,應付又不好應付,難為李二陛下了。

    「衛螭,你說說,真有能掌人生死的咒法嗎?」

    正出神,李二陛下立馬兒拋過來一個問題。衛螭和謝玖對望一眼,倆人眼中都有無可奈何,越是不想摻和的事情,咋就越找上門來呢?很鬱悶。話說,佛教在中國大地上傳了那麼多年,歷史上也曾有帝王力主滅佛,但都沒有能滅絕,為啥?衛螭琢磨,除了古人對未知的自然及生老病死的敬畏外,最大的一個因素就是因為佛教的教義抓住了人心理上的弱點,給了人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和一個無法知道是否能實現的未來。

    神秘,有時候,也是吸引人的一個重要因素。神秘的未來,充滿希望的未來,人人都想要。而在古代,艱苦的生存環境,封建等級的存在,讓普通老百姓無力改變自己的現狀,這種無力慢慢變成了一種麻木,只能寄希望於所謂的下輩子。還有一部分人,因為做了某些事情,便信奉佛教,尋求心理上的寧靜,或是避世的借口。衛螭心中暗自噓噓,在發達的現代,佛教徒的數量也不少,更何況是古代,要滅佛,談何容易。不過,這個什麼掌人生死的咒法,他倒是覺得挺有意思,既然找上門來了,那就只能面對。話說,問話的是當今皇帝陛下,看情勢也容不得他避開。

    衛螭撓撓臉,道:「曾經聽說過這種東西,不過。我們在海外聽過的,並不是叫什麼咒法,而只是一種方法,不知道那位麥哈迪咒法師用的是不是我們聽過的那種。」

    聽到衛螭說的話,李二陛下臉上不動聲色,看不出想法,倒是傅奕老頭一臉驚奇,看衛螭的目光。很警惕。嘴唇蠕動,似乎想說話。但礙於李二陛下,不敢貿然開口。

    李二陛下心中也同樣驚奇,問道:「說說。你聽說地是什麼!」

    毫無疑問,這是命令。衛螭撓撓頭,道:「記得以前曾向陛下說過,海外醫學的分科,分得很細緻。其中就有一科是關注人的心理的醫生。我們稱之為心理醫生,心理醫生中。有一種叫催眠術的方法,至於什麼叫催眠術……呃,還真不好解釋。陛下,臣不是這方面地專業人士,也只是聽過,具體的,我也不懂。」

    李二陛下早就聽過衛螭的專業分科學習的過程,雖然心中想知道,但卻明白,就是捏著他脖子讓他說,衛螭也說不出來。逐把目光轉向謝玖:「衛夫人呢?汝可知道?」

    「陛下,臣妾也非專業人士,只是看過幾本心理學方面的書,容臣妾想想,整理一下思緒。」

    李二陛下點頭應允。謝玖蹙眉凝思,回憶看過的知識,組織一下語言,道:「稟陛下,催眠術的定義,還真不好說,臣妾客觀的說一說催眠術在海外大陸地發展歷史吧。在海外大陸地歷史記載中,催眠術最開始出現的時候,是與巫術、醫術結合在一起地,往往帶有一種神秘的色彩,但經過悠久的發展過程,至發展出獨立地心理醫學,經過研究被證明巫術是原始的心理暗示和催眠,而催眠術也被剝去了神秘的外衣,變成一門需要極高技巧的方法和手段,作為心理學輔助治療的手段之一。要嚴格意義上來說明催眠術,不太好定義,不如讓臣妾地夫君給陛下舉幾個實際地例子。」

    衛螭在一旁聽得入神,聽到謝玖的提議,不由翻了個白眼,小聲道:「我怎麼知道?」

    謝玖白他一眼,低聲道:「你不是號稱看遍古今中外無數偵探小說和恐怖電影麼?某個晚上某人也曾講過恐怖故事嚇唬人。你比較會講故事,你說。」

    衛螭嘿嘿訕笑,滿臉糗色。話說,某晚閒極無聊之下,藉著開故事會地名義給美女姐姐講恐怖故事玩,結果挺意外,某美女姐姐的神經竟然無比的強韌,導致他的居心叵測沒有任何效果,事後想起不由暗罵自己是個笨蛋,話說,都是醫生的人,誰不是從解剖課上鍛煉出來的,可沒幾個怕什麼恐怖片。

    衛螭清清嗓子,道:「曾經有一個小女孩兒,陪母親一起去看醫生,她的母親有心臟病,在醫生給她母親治病的時候,她的母親心臟病突然發作死去了。給她的心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導致她一直迴避去看牙醫,牙痛的時候也忍著。然後過了許多年,曾經的小女孩兒慢慢長大,出嫁成家,相夫教子,家庭幸福。有一次她的牙疼非常嚴重,被家人帶去看牙醫,等牙醫幫她治好牙齒查看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據檢查,除了她的牙有毛病外,她的身體非常健康,並沒有任何疾病,她是被她童年時陪母親看牙醫的經歷給害死的。從心理學上來說,當時的她,年紀幼小,還不明白事理,母親的死亡,給她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記--看牙醫是會死人的!雖然後來長大了,但是這個印記還是會深深的刻在她的心裡,就是因為這個印記,導致了她的死亡。而這個印記,在心理學上,稱為自我催眠或是自我心理暗示,也是催眠的一種,不過這個是自我暗示的結果,而不是他人施與的結果。」

    傅奕和李二陛下倒吸了一口氣,很古怪的看著衛螭,衛螭憨笑一聲,趕緊道:「別誤會,我可不會催眠術,只是聽過這些故事,知道有這個東西而已。其實,催眠術也不是萬能的,也不是誰都能被催眠的,比如說。精神意志堅定的人,對施術者存有戒備心的人,這些都是很難被催眠的人。我看書上說,催眠術的施與,有嚴格的要求。首先要接受催眠的人,精神上、肉體上都放鬆,否則,很難成功地。」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衛螭皺眉想了一陣,道:「為了解開陛下和傅大人的疑惑,我再講一個不成功的例子。有一個人,他懂得催眠術。且非常高明。為了報仇吧,化妝潛入仇人的身邊。經歷了很長時間,取得了仇人的信任,藉機對他進行了催眠。對他進行強烈地心理暗示,讓他自己設置陷阱,殺死自己。第一次,仇人設置了陷阱,並觸動了機關。但是。在觸動機關的時候,他的眼睛。下意識的看向了陷阱的方向,身體無意識的避開了要害。那人不甘心,再次催眠仇人,仇人也按照他的暗示再次設置陷阱,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避開了,連續三次,每一次都是在關鍵時刻被仇人避開了要害,且,每次仇人見到那人的時候,心裡都會產生恐懼,下意識地開始迴避那人,那人再沒了催眠地機會,最後反而暴露了自己,被仇人捉拿。」

    說到這裡,衛螭停下,李二陛下和傅奕一臉沉思,李二陛下道:「衛螭你的意思是,在這個事例中,之所以仇人每次都能避開要害,是因為他不想死地緣故,所以無法被成功催眠?」

    衛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二陛下,連忙點頭道:「陛下英明,正是如此。除非是傻子或是真正想死的人,否則誰會願意自己殺死自己!所以,那人地催眠根本就是失敗的。」

    這麼一說,李二陛下和傅奕的神色才放鬆下來,衛螭在旁嘿嘿傻笑,道:「以前臣也覺得催眠術很可怕,後來明白其中的過程後,反而覺得沒啥了。神秘的、未知地東西,往往容易產生恐懼之心。」

    謝玖接著道:「陛下,臣妾還曾看過一些記載。在海外地歷史中,也有某些宗教利用催眠術來展示所謂的神跡地。比如說,在海外大陸,某個少數民族中,曾有一種叫骨指術的神秘殺人方法,用以懲戒背叛者和冒犯他們的人,號稱中者必死。但是,後來證明,這種殺人術,死的人都是深信骨指術能殺人的人,而沒死的都是對此心存懷疑或是根本就不相信的。這是海外的文獻記載的實例,至於麥哈迪神師是什麼的,還請陛下聖裁。」

    衛螭趕緊接道:「沒錯,陛下,我們夫妻知道的都說了,不過都是從書上看來的,麥哈迪的是不是催眠術,我們就不知道了。」

    李二陛下瞪了衛螭一眼,心中暗罵滑頭,沉吟不語。這時,傅奕連忙大聲道:「陛下,臣再次請陛下下旨讓那麥哈迪咒臣死!臣絕不相信世上真有能掌控別人生死的咒法!」

    李二陛下又是一陣猶豫,道:「傅卿,汝乃朕之重臣,不可輕易涉險。」

    傅奕卻堅持,固執的要以身試驗。衛螭和謝玖在旁邊默默看著,也不說話。他們不想做反佛的聖鬥士,封建社會的宗教勢力貌似都蠻大的,他們兩口子可不是渾身王八之氣的主角,夢想著一朝改變整個社會的看法,他倆從來沒妄想過與整個社會為敵,那可不是小老百姓能做到的事情。

    可是!就是這個可是!可是,事實往往比想像的來的殘酷。因為傅奕的一句話,衛螭兩口子再次被拉出來了。傅奕說:「衛大人,衛夫人,你兩位是見識過的,以二位看,老夫是不是最佳人選?」

    衛螭那個汗,話說,當做沒有他這個人不成麼?與謝玖互相同情的對望一眼,衛螭歎息似的道:「傅大人的意志,無疑是堅強的,又對那位麥哈迪神師持有疑慮,或許可以試試。」

    說完,衛螭在心中暗自念叨:傅奕大人啊,俺可是根據歷史記載才對你這麼信任的,你可別關鍵時刻掉鏈子啊。不然,只有俺上了。峨眉豆腐。

    李二陛下深沉的看了衛螭一眼,妄圖用帝王的強大氣場給衛螭壓力,衛螭還真感覺到了壓迫感,搔搔臉,苦笑:「如果陛下擔心,也可以讓臣去,反正臣是絕對不信的!」

    除非那麥哈迪能讓人穿越!不然,他還真不相信有人能控制別人的生死。

    李二陛下又瞪了衛螭一眼,在殿內來回走了兩趟,傅奕連忙道:「陛下,這是臣的提議,應該由臣去!何況,臣如今已年過八旬,死不足惜,衛大人年輕有為,不能因為臣的建議而有個三長兩短!請陛下下旨!」

    衛螭楞了一下,這老頭還挺正直。李二陛下歎了口氣,道:「傅卿,你就是如此固執,也罷,朕准了!傅卿去!朕會下旨,如若傅卿真有個三長兩短,朕就讓那麥哈迪陪葬!」

    李二陛下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這還是衛螭第一次見李二陛下如此,嚇了一跳,果然是當皇帝的人,氣場無比強大不說,凶狠起來的氣勢,也不是一般嚇人,是相當嚇人。說定之後,李二陛下就下旨召麥哈迪第二日進宮。衛螭夫妻和傅奕先回家,明天再來。回去的途中,衛螭想了想,拉住傅奕,低聲交代道:「傅大人,你回去之後,可以照著鏡子,默唸咒死術是假的!記得多念幾遍,算是比較簡單的心理暗示法吧。我就只會這個,傅大人請努力!」

    傅奕嚴肅的臉孔,終於露出一個笑容,道:「多謝衛大人指點,老夫感激不盡,不過,老夫用不上,在老夫心目中,從不信所謂的域外妖僧,用不上衛大人的方法。所謂的佛,不過是一群目中無君無父無子的騙子的虛妄之言罷了。佛教,傳自極西遠域……」

    傅奕拉著衛螭,又是一通斥罵佛教的話語,聽得衛螭那個滿頭冷汗啊,趕緊打斷他道:「呃……那啥,傅大人啊,我家目前還沒有信奉佛教,咱不在你的革命範圍,呃,先告辭了,明天見。」

    說完,也不顧傅奕的反應,拉著謝玖逃之夭夭。好可怕的革命意志力,如果傅奕生在革命年代,肯定又是一個堅定的革命戰士,革命的中間力量,可惜了。
第七卷 風采 第十九章 所謂的主角模式

傳說中的咒死術施展的過程究竟如何呢?想到這個問題,衛螭心中確定有些蠢蠢欲動,這廝一直覺得,身為穿越者最爽的一點,不是因為預知歷史的軌跡,也不是明白更多領先的知識,而是能親身參與到歷史事件中。

相比衛螭的興奮,謝玖就顯得比較沉靜,唇角掛著一絲淡笑,目光柔和的注視著某個滿臉得瑟的傢伙,與他一起進宮去。待到宮裡,一干重臣已經在座,傅奕滿面紅光,故作嚴肅之態,與殿中眾臣侃侃而談,說的無非就是所謂的咒死術都是假的。正說著,見衛府小倆口進來,居然拉上衛螭壯聲勢:「……衛大人夫婦見多識廣,他二人與老夫也是一般看法,所謂的咒死術,都是假的,不過是妖言惑眾的手段罷了,說開了也就是醫學手段的一種,對否?衛大人。」

衛螭和謝玖對望一眼,衛螭滿眼無奈,謝玖滿眼笑意,輕輕推了推衛螭的手臂,衛螭只能端著一張看似燦爛的笑顏,答道:「確實如傅大人所言,所謂的咒死術,很有可能只是一種叫催眠術的醫學手段的運用,只是因為帶有濃厚的宗教神秘主義的色彩,所以被人們傳得神乎其神、莫測高深,其實說開了就是一種手法的運用。對不瞭解的,說不清楚的東西,人們往往抱持著一種恐懼心理,本來很簡單的東西,因人的恐懼心理被一再的放大,最後自己被活生生的嚇死。」

衛螭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謝玖一派溫婉恬靜地態勢,依著他而坐。衛螭坐下後。乾脆順著傅奕的話,扯了開去,先給殿上的眾人做個心理建設也好,免得等會兒那麥哈迪施術的時候受到影響。

「陛下駕到!」

說了一陣。李二陛下駕到,眾臣連忙跪迎。衛螭覬眼看了看,長孫皇后攜後宮所有地妃嬪也來了,太子承干、李治、李貞、李慎幾個跟後面,魚貫而入,公主卻沒了幾個,都是成年的,像兕子那樣的小蘿莉,沒被帶來。

眾人禮畢,各自入座後。李二陛下向旁邊的小黃公公略一示意,小黃公公立即心領神會,高聲傳旨:「宣咒法師麥哈迪覲見。」

那麥哈迪早已在殿外等候。聽到宣他走了進來。神態安詳從容,眼睛開合間隱現鋒芒,面上卻是平和之態,打揖行禮:「貧僧麥哈迪拜見大唐皇帝陛下,祝願皇帝陛下萬壽無疆。」

李二陛下道:「平身。朕近日聽聞不少關於法師的神奇軼事,不知法師從何而來?是何國家之人?」

麥哈迪行禮,低聲恭敬的答道:「回陛下,貧僧乃是出家之人,既無家,何來國之說?」

眾臣聽得看了麥哈迪一眼。傅奕老頭嘿嘿冷笑,李二陛下不動聲色,道:「法師好高的境界,讓人欽佩。不知法師又為何來我大唐?」

麥哈迪謙恭道:「回陛下,西域諸國皆說傳東土有一強國大唐。君主賢明,臣民勤奮善良,是為福地。既為福地,自應得我佛眷顧,貧僧身為佛門子弟。理應弘揚佛法。度大唐善男信女得成正果。」

李二陛下又道:「爾等佛門不是宣揚戒殺生嗎?為何法師卻又身懷咒死之術?何解?」

麥哈迪神色未見慌亂,繼續平和的道:「陛下。世間有善男信女,亦有不敬我佛,行盡諸惡,造下無邊業障,不肯皈依我佛的惡魔,慈悲手段無法渡化,亦需昭顯我佛雷霆霹靂手段,懲惡即是揚善。」

李二陛下點點頭,繼續問話。衛螭悄悄對謝玖道:「倒是有些高僧的派頭,果然,神棍都是外表看不出來地才叫神棍。」

說著,眼神若有所指的往人群中的李淳風望去,話說,給麒麟雙胞胎取名地事,這廝還歷歷在目,經驗,總是很難忘記的。

探聽了一番麥哈迪的底細,李二陛下道:「照法師的話說,這咒死術就是佛家的霹靂手段,用來震懾諸惡?」

麥哈迪道:「回稟陛下,正是如此。上古之前,我佛釋迦摩尼即以此手段,多次震退諸惡,使得佛法得以弘揚天下。傳貧僧的大師,也曾憑此法,誅除毀我佛金身、拆我山門之惡人,震退其餘隨從,維護我佛威嚴於天下。數日前,貧僧來長安途中,路遇劫匪,那般劫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品貧僧施展佛家慈悲手段無果,迫不得已施了咒死術,展佛家霹靂之威,咒死首惡,渡得其隨從皆幡然悔悟,棄惡從善。之後,貧僧才解除首惡賊首的咒死術,令他復活。經歷生死之後,首惡也得以悔悟,願意向善,發誓跟隨貧僧左右,聆聽佛家妙諦,以修正果。」

麥哈迪侃侃而談,說的,無非就是咒死術過往輝煌的歷史。謝玖拉了拉衛螭衣袖,低聲道:「他開始做心理建設,藉機對眾人施加影響哩。」

衛螭點點頭,正欲說話,殿內的一位做武官打扮,長相敦厚地男子行禮道:「啟稟陛下,麥哈迪法師如此說,那山賊首領必然跟隨在他的左右,何不宣那人上來,以為佐證?」

衛螭心中暗罵笨蛋,白了丫一眼,他認識這人,還收集過人家的墨寶,也算是一個歷史名人,叫張亮。李二陛下似乎有些意動,正欲同意,衛螭連忙道:「陛下且慢,臣有話要說。」

「你且說來。」

「是。陛下,今日宣麥哈迪法師覲見,乃是為了請法師展示咒死之術。既然法師剛才言之鑿鑿,就不用再宣那啥山賊不山賊的了吧?還請陛下下旨,請麥哈迪法師展示其神乎奇技的咒死術,以正視聽。」

李二陛下聞言,想起衛螭昨天說地那些話。明白他說話的用心,頷首道:「子悅言之有理,如此,麥哈迪法師。就請汝為朕及諸位臣公展示一下你那神奇地咒死術,讓朕等一觀佛家霹靂手段。」

麥哈迪見無法推托,逐乾脆道:「遵旨。陛下,不知何人願讓貧僧下咒?」

說著,微垂的眼簾開啟,眼神銳利的掃向殿中眾人,還別說,真有點威勢。衛螭低聲喃喃道:「看來神棍還要擅長給人施加心理壓力。」

謝玖抿唇一笑,拉了衛螭一下,示意他嚴肅。衛螭心中無聲笑笑。學謝玖般,故作嚴肅狀。這邊,李二陛下已笑道:「朕地老臣子傅奕一貫對朕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所謂地咒死術是無稽之談,一再上書讓朕廢除佛教。難得今日有高僧願意施法,法師就給他下咒,讓那個頑固的老頭體驗一下佛家地霹靂手段。」

傅奕站起,冷冷看了麥哈迪一眼,躬身行禮,朗聲道:「謝陛下誇獎,臣不過是據理力爭罷了,這是臣子應做之事。」說完。轉向麥哈迪,冷笑:「麥哈迪法師,又見面了,請法師一展神技吧,老夫生死自負。陛下和我大唐諸人,絕不會因此而找法師半分麻煩。」

麥哈迪細細打量傅奕幾眼,突然溫言道:「傅奕大人,你屢次叫貧僧對你施以咒法,貧僧一再婉拒。大人可知是何故?」

傅奕昂然道:「老夫知道。是因為老夫從未相信過任何佛法神跡。不信這世間真有所謂佛的存在,且老夫生性堅毅。即如我王所說的,老夫是個固執的老頭!」

麥哈迪聽了卻搖頭淡笑道:「事實並不是這樣。傅老大人,貧僧之所以一再拒絕,不僅是因為傅奕大人為人正直,並無甚大的惡果,本著佛家慈悲為懷之心,傅奕大人並不應該被施予咒死術,這是其一。其二,傅奕大人年老體衰,靈魂也已是老年之態,十分之脆弱,恐經不起生與死的煎熬,撐不到貧僧施展還魂術的時候。故,貧僧建議,不如換一年輕力壯之人來。貧僧數日前曾耳聞,貴國的醫學院祭酒衛螭衛大人,乃是從海外途經西域歸來之人,見多識廣,不如請他來,如何?」

這個提議,讓眾人都是一陣驚愕,衛螭一怔,手扶著額頭歎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地主角模式?不去招惹丫,丫都自己找上門來,做主角真喵喵的不容易。衛螭在這裡感歎,謝玖卻滿目寒光的瞪視著那麥哈迪,回頭寬慰衛螭:「別擔心,主角模式還有一種更強大地,主角永遠不死,不是嗎?」

衛螭汗,如果不是現在人太多,又不好隱蔽,還真想湊腦袋過去親他家可愛的太座大人一下,用眼神充分表達了意願,惹來領導同志又嬌又媚的白眼兩大顆之後,衛螭起身,笑道:「我就是衛螭,麥哈迪法師是吧?成啊,要找我試驗咒死術我沒意見。」

「四郎!」

「衛小四!」

衛螭話才剛落下,李績、程知節、尉遲恭三人就跳了起來,程知節更是跳了過來,一個腦瓜崩兒直接落到衛螭頭上,斥道:「你老子沒來,我們仨還在呢,啥時候輪到你小子逞能了!那誰麥哈迪,要找衛小四,先問問我老程的板斧同意否!」

說罷,怒目圓睜,殺氣騰騰的怒視著人家,手指掰得吱吱直響,倒像個傳說中的殺神。那麥哈迪估計也從未見過這般無賴得理直氣壯的傢伙,臉孔一白。衛螭也被吼得一陣耳鳴,心中熱騰騰地,心中暗自計較,以後如果程老頭再欺負他,他會不僅百忍成鋼,一定千忍萬忍,不再忽悠人家了。

傅奕見機道:「麥哈迪法師,這位程知節大人,乃是我大唐有名的大將軍,率軍殺敵無數,親手殺死的敵人,骨頭都能從長安堆到吐谷渾去。衛大人乃是他最疼愛的侄兒之一,如有三長兩短,法師可能擔待得起?」

語言中,威脅地意味顯露無疑,程知節配合的齜牙咧嘴,做殺氣騰騰狀,衛螭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內心頗為糾結,其實他想告訴程知節,他現在不叫殺氣騰騰,倒像是臉皮抽筋兒外加牙疼病犯,不過,考慮到程知節對他來說頗為高強的武力值,廝只能在心中暗自念叨。

麥哈迪頗為戒懼的看程知節一眼,道:「既然程將軍心疼晚輩,那貧僧只好對傅大人施術了,傅大人,您年老體弱,如有意外……」

傅奕老頭性子急,已急急搶道:「如有任何意外,老夫自負,請陛下和殿中諸公作證!」

李二陛下摸著鬍鬚,肅然道:「朕作證!麥哈迪法師,請吧。」

「傅大人,信則有,不信則無!」衛螭覬眼看了看程知節、李績、尉遲恭三人一眼,無奈的對傅奕喊了一嗓子。傅奕心領神會,笑道:「請衛大人放心。麥哈迪法師,請,老夫已準備好了。」

在大唐君臣地見證下,麥哈迪當著眾人的面,對傅奕施以咒死術。施術的過程,說真的,一點都不花俏,甚至很簡單。就是麥哈迪捏了個手勢,念叨幾段聽不懂的咒語,手指指向傅奕眉心,輕輕轉動,一聲暴喝:「我佛慈悲,諸惡做盡者還不速速歸來!」

當他念完,眾人滿面緊張地望向傅奕,卻見傅奕面帶冷笑,犀利而又自信地眼神迎著麥哈迪,款款站立著,面色紅潤,充滿光澤,精神頭好得能去做腦白金的廣告模特,未見半點咒死術對他地影響。

反倒是施法的麥哈迪,見傅奕滿面紅光,眼中佈滿不可置信,臉色破敗,突然變成血紅,雙手抓著脖子,似乎呼吸困難的樣子。

衛螭一見,和謝玖對望一眼,倆人搶上前去,一個摸脈搏,一個聽心跳,卻已無力回天,齊齊搖頭,迎著殿上眾人疑問驚奇的目光,衛螭歎道:「他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第七卷 風采 第二十章 平時多看書

自己把自己嚇死了?!這話讓殿內眾人,上至君王,下至侍從都露出滿臉霧水的表情來。李二陛下當先問道:「子悅,此話怎講?」

衛螭撓撓頭,道:「回陛下,這是臣的推測。一般來說,宗教傳承下來的譬如咒死術這樣的手法,都有一種反噬的說法,用以警戒弟子不要濫用,肆意加害別人。看麥哈迪的樣子,又是佛門弟子,佛門更比其他宗教戒殺生,規矩應該更嚴厲一些,一直有人在旁邊提醒、警告說如果咒法失敗會如何如何,聽多了也就不知不覺的相信了,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催眠,所以,麥哈迪做法失敗卻把自己嚇死了,大致就是這種緣故吧。」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李二陛下道:「看似神奇,原來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很簡單的手法運用罷了,催眠術端是神奇。」

衛螭歎道:「是啊,很神奇,就算是在醫學發達的海外,也沒有人能真正說清楚催眠術究竟是什麼。臣也就是好奇看過基本淺顯的,關於催眠術的雜書而已。我們一族的學習觀念都傾向於手藝類,總認為有一門手藝伴身就餓不死,對這種玄乎其懸的催眠術,還真沒人去學,遺憾。」

衛螭這話倒是沒吹噓,是大實話來著。當年,他考上醫大的時候,他家老娘就彪乎乎的宣稱,百無一用是書生,去學門手藝總比去傻讀書的那些書獃子強。老娘說,他們衛家是普通人家,養不起書獃子,有門手藝總是好的。在老娘的觀念中,醫生也是一門手藝,比木匠精貴,但本質一樣。衛螭有時候想起,也會贊同老娘的話。人家木匠是拿鑿子和木工刀,他是拿鑷子和手術刀,本質都差不多。

在大多數中國百姓的樸素觀念中,有門手藝總不至於餓死,到哪裡都能討到活路。這種觀念,延傳了數千年,在場的人都能理解,也不疑有他。解說清楚了,眾人對麥哈迪的死也不再覺得驚奇,李二陛下吩咐人帶下去葬了。畢竟死者為大,然後昭告天下,這所謂地咒死術都是假的,提醒百姓不要再上當受騙。

李二陛下說話的時候,眼神卻瞟向太子和諸位王子的座位,似乎想把幾人對麥哈迪死亡的反映收入眼內。衛螭看得默歎不已,做皇家孩子太不容易了。正感歎中,傅奕突然直挺挺跪下,拿出一篇早已寫好的疏奏,哀求道:「陛下。你已經看到了,這佛門子弟不過是招搖撞騙之徒,欺君罔上。無國無家,留不得呀,臣再次懇請陛下滅佛。」

李二陛下看了傅奕一眼,小黃公公連忙把傅奕的疏奏接過呈給他。李二陛下隨意的翻了翻,略一沉吟,道:「承干,還有諸公留下商議國事,子悅,你也來。」

衛螭被抓了壯丁,謝玖只得先行回去。到得立政殿。衛螭到自己位子上坐定,靜靜聽眾人說國事。剛做下沒兩分鐘,李二陛下就把傅奕的疏奏給發下來,叫大家傳承著看看。[清逸文學網]傅奕的疏奏上,說地還是他一貫的觀點。還是從唯物主義自然觀和儒家倫理道德為基礎,引經據典,截取歷朝歷代的事例,從上古三皇五帝時代說到了剛滅亡的隋朝,直斥佛教的諸般教義。

全篇都是文采斐然的文言文。通篇的繁體字。衛螭的學問數年如一日。平時看醫術,對照著說文解字啥的邊看邊學還能看懂。遇上這樣沒對照,直接就是人家認識他,他不認識人家。草草看了兩眼就趕緊傳給下一位去了。

「諸公有何看法?盡可說。」

等眾人傳閱一遍,李二陛下朗聲道。房玄齡道:「陛下,傅大人疏奏所言,言之有理有據,只是,這天下信佛者眾,要滅佛,難,難,難!」

長孫無忌接著道:「是啊,陛下,玄齡說的是。且禪宗少林十三棍僧曾與陛下有舊,陛下曾下旨嘉獎,如今說要滅佛,豈不是讓天下人都說陛下忘恩負義麼?難,難,實在難。」

朝中兩大重臣都說難,傅奕跳出來道:「長孫大人,房大人,正因為難,才顯出陛下滅佛地重要性。如若再任其發展下去,天下男子皆剃頭做了和尚,誰來為我王征討天下,誰來為我王開疆拓土?誰來為我王增加賦稅?長此以往,何以為國?何以為家?」

「衛螭。」衛螭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李二陛下卻突然點他名字。

「臣在,陛下有何訓示?」衛螭連忙答話,心中暗自打鼓,不會是走神被發現了吧?話說,根據以往經驗,開會的時候,領導同志最討厭的就是下屬走神了。

李二陛下問道:「汝所在海外國家,可有佛教?又是怎樣對待地?」

李二陛下這一問,眾人眼睛一亮,皆看向衛螭。衛螭撓撓頭,老實的道:「陛下,佛教流傳很廣,不止我大唐,就連海外國家,那也是有的。至於對待佛教的方法,老實說,臣不認為海外國家的方法能在我大唐適用。不過,海外的諸多先賢也曾就佛教的歷史發展等問題做過研究,有本書似乎說過,滅佛不可取,容易造成動盪,抑佛方是正道。說是百姓之所以信奉佛教,是因為自身的需求未得到滿足,說人生在世,說白了不過就是衣食住行四字。如果這些能得到溫飽滿足,則佛教的蠱惑力就不會那麼大。」

「抑佛?!怎麼個抑法?」

傅奕急急的追問。衛螭道:「曾有句話說,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唐地和尚也是唐人,都是陛下的臣子,大唐的寺廟都在大唐國境之內,也是陛下的土地。既然是陛下的土地,那是否還應該免賦稅呢?天下廟宇眾多,各廟宇都有自己地寺產,還多數都是良田,荒蕪了或是不收賦稅,是不是都有些可惜?另外。陛下一族乃是古時聖賢仙人的後裔,當年先賢立道,後世子孫稍稍繼承發揚一下,盡盡子孫本分,也是無妨的吧?百行孝為先。」

衛螭說完,眼睛骨碌碌轉著打量殿上眾人地表情,當年先皇去世的時候,都有人敢指責李二陛下未盡到孝道,他這樣提點一下,應該沒有事吧!話說。立政殿內地大唐君臣,誰不是老謀深算、狡猾如狐之輩,只是受限於經歷和眼界,思維還不夠開闊,衛螭一向有自知之明,提點一下就成,具體地策略制訂,那就是人家的事情了,與他無關。

話說,當年他在太極殿鬧地那個公主和親的事情。還有關於高昌國的問題,這些老謀深算的老大人們就想了巧妙的、合理地,讓他國無法反駁的理由給弄了出來。給國子監的那些留學生調整學習科目的時候,人家不還是感激涕零麼。所以說,關鍵時刻,還是要看這些老大人的,他說了該說的就趕緊退讓吧。

有了衛螭那一番話的啟發,諸位大臣們奇思妙想,層出不窮,關於抑佛揚道的方法倒是數不勝數,大家都擅長這個,只是。關於開始徵收天下道觀廟宇的賦稅問題,卻卡殼了。衛螭聽了半天,說白了就一句話,大唐君臣都有些磨不開面子。堂堂大唐帝國,號稱貞觀之治的盛世。居然窮到要向出家人徵收賦稅地程度,這是不是太丟面子了。眾人都糾結於這個問題。衛螭赧然,難怪剛才他說的時候,眾人都一臉古怪的看著他,敢情他地這個提議。讓眾人都以為他臉皮其厚至極。

形象岌岌可危。衛螭認為,他要做點什麼。來挽回形象。咳嗽一聲,衛螭道:「陛下,臣又有話說了。」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講。」

衛螭道:「微臣曾看過一本書,書上有一個叫清國的國家,它很強大,幅員遼闊,國力強盛,但是,到它第二代國王晚年的時候,卻國庫空虛,連修整河工和軍餉都不夠,為啥呢?因為國庫裡的錢都被大臣借走了。於是啊,那國王就派人去把那些欠錢的臣子找來說,哪裡哪裡河工決堤,遍地的災民,易子而食的事件頻頻發生,死了多少多少人,需要多少多少錢才能修繕。然後又說說軍隊把哪裡哪裡打下來了,疆土擴張了多少,抵禦了多少強敵,可軍士們卻臘月天穿著薄衣,喝稀粥,餓著肚子去打戰,他做國王的羞愧,可他也明白臣子們困難,一時還不上錢也沒關係,他可以節省王宮的開支,把屬於國王地開支節省出來,貼補河工和軍餉。眾大臣聽得是痛哭流涕,又悔又愧,覺得對不起國王,決定節衣縮食,把欠國庫的錢給還上。」

衛螭說完,覬眼看了看,眾人還是一臉古怪的看著他,不過,這會兒,他倒是不著急了,反正該說的都說了,采不採用是諸位大臣的事情了。衛螭偷偷抹了把汗,幸好他看了好幾遍《康熙大帝》,關鍵時刻,還是有東西可以拿出來忽悠一下地。

「這個做法嘛,似乎……」孔穎達欲言又止。眾人看衛螭的表情,頗為古怪。衛螭嘿嘿憨笑,老實的應承:「很管用。」

眾人一窒,李二陛下乾脆揮手:「衛螭你先退下吧。」

衛螭眉開眼笑,連忙道:「陛下,那臣告退了,各位大人辛苦,繼續為陛下分憂解勞,子悅不才,先走了。」

說完,非常開心的轉身閃人,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呢!就讓大唐君臣去頭疼去吧,這個問題,恕他只是一個小老百姓,承擔不起責任。

這件事,有沒有再議過,衛螭不知道,他又不參與朝政,只是,朝廷一直沒批文下來,那應該就是還沒有結果了。

當時間進入冬天,長安地第一場雪落下地時候,醫學院的學生們,開始放寒假,又不需要上朝地衛螭,名正言順的窩在家裡陪老婆孩子。二虎很能幹,他媳婦兒雲娘的肚子已經鼓了起來,臭小子要當爹了,見誰都是一臉傻笑的德性,看得衛螭一陣好笑之餘,趕緊反省,努力回憶他當年要當爹時是否也是如此德性,甚至偷偷跑去找謝玖求證。

美麗的謝玖童鞋,毫無疑問,內在一如外在般的美好,沒忍心說實話打擊某忐忑不安的男人,滿臉嚴肅的睜眼說瞎話:「夫君請放心,你當年的樣子比二虎帥多了,讓為妻的非常順眼,也非常歡喜。」

「哦,是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剛放下心來,剛開始歡喜,突然反映過來,嘿,這姐姐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疑問,那意思就是他也很傻了?!這個答案真是讓人不愉快,害得廝每次看到二虎的傻笑都忍不住猛做心理建設,他衛螭就算是犯傻的時候,也是最帥的,最有氣質的傻子!重複一萬遍啊一萬遍。

拋開這個讓衛螭小小的不愉快,衛府的小日子,總的來說,這一年也是過的紅紅火火的。麒麟雙胞胎健康活潑,常來他家的高陽和妞妞倆小蘿莉已開始向著青春無敵美少女進化,蘿莉乾癟平板的身材漸漸離她們遠去,少女的青春無敵,嬌俏可愛漸漸長出曲線,平原經過「地殼運動」,變成了丘陵,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莊戶們在衛府英明的老爺夫人帶領下,小日子過的就像芝麻開花似的,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總體來說,衛府也是幸福美滿的大唐小康之家的,如果跑到離長安遠點的地方,他們衛府也是可以當做豪門,富甲一方的,滿足了,滿足了。但是,身為主角,似乎還真有主角模式,見不得主角順利,這不,剛樂和沒幾天,秦府就遞來確切的消息,一個壞消息。
第七卷 第二十一章 聖誕快樂!

    「侯君集回到京城了。」

    「老早以前就說打了勝戰要回京了,說了大半年才回來,這效率真夠慢的。」

    謝玖白了衛螭一眼,這個時侯,貌似不是說這個問題的時候。衛螭嘿嘿訕笑,撓頭道:「看俺也沒用啊,俺也沒辦法。穿越來的時候,沒人教我怎麼對付對主角有敵意的大奸臣啊!而且,義父說,叫我們寬心的,似乎他們有辦法。」

    謝玖沉吟道:「不知是什麼辦法,真是叫人頭疼。」

    小倆口說起這件事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真是波瀾不驚,實在是現在與侯府就是那樣的狀態。衛螭的工作範圍就在醫學這塊,侯君集是軍方的,人人都知道衛府與侯府不合,明著來什麼霹靂手段,那不可能,李二陛下的態度在那裡擺著,侯君集不能不顧及,私底下使絆子,倆人的工作範圍沒有交集,目前就是這種互相看不順眼,但又暫時使不上氣力的狀態。就算衛螭和謝玖想擔心,也無從擔心起來。何況從秦老爺子那邊傳來的話,卻是讓他們小倆口稍安勿躁,該幹嘛還是幹嘛去,一切都已安排好,只待一個時機,如今時機未到啊。

    衛螭笑笑,無意間看到窗戶旁邊小几上放的那盆快要枯萎的花,拉拉謝玖衣袖,小聲提醒:「我說夫人,與其在這裡操心咱使不上力的事情,咱還是先著緊一下眼前的事吧!」

    謝玖滿臉疑惑:「什麼事?」

    衛螭下巴朝花盆的方向指了指,道:「夫人的愛花,似乎……又不行了。」

    謝玖驚呼一聲,連忙跳下炕去,奔向她的愛花,查看是否還有存活的可能,口中兀自念叨:「怎麼又死了呢?我明明記得少澆水了呀。」

    而衛螭則偷偷在心裡記下一個數字----第一百八十五盆!峨眉豆腐,可憐滴小花兒。早日往生極樂吧,記得下次可別投胎成植物了。阿門。

    話說衛府的當家夫人,掛職在醫學院做教授的謝玖童鞋,在當了幾年家,做得很是順手,以至有大把的空閒時間,在醫學院地工作也不繁忙,兩個孩子也有人幫她一起照顧,總體來說。日子過得比較清閒的時候,深刻的認為,人不能只追求物質生活。還應該有點兒精神上的追求,爭取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爭取精神、物質,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基本方針,覺得她應該有點生活上的追求和愛好,比如種幾盆花兒,養點兒小寵物啥的。

    於是,衛府夫人一聲令下,衛府的花園裡就多了一個池塘和一座假山,水裡還放著活蹦亂跳的錦鯉,閒暇時逛園子散步地時候,可以去餵餵魚。再於是,衛府的花園就被剷平了一小塊。撒上了所有夫人說想栽養的花草,甚至,還有忠心地僕人和善良的莊戶們,進山時候看到好看的野花啥的,挖來移栽。隨時準備給夫人欣賞地。總的來說,剷平的地方,雖然種的雜亂無章,但好歹還是很欣欣向榮的。

    但是,就是這個但是!衛府夫人謝玖非常沒有養花的天分。就算嚴格按照園丁教的方法去養花。最後,花盆裡的花。也會莫名其妙的死掉,殘害「性命」數量已經到了百花斬的程度,樂得衛螭送她一雅號----摧花狂魔。當然,這個雅號送出後,衛螭得到地就是零下三十度的回報,外加手臂上的青紫兩枚,也算是「收穫頗豐」。

    謝玖熱愛大自然,親近大自然的心是值得肯定與表揚的,至於結果----則不在人力可控制範圍之內,身為人家丈夫,取笑完了,似乎也擔負著寬慰地職責,所以,笑過之後,每次衛螭都面不改色的繼續鼓勵謝玖摧殘可憐滴小花兒,為她的戰績再添新功。衛府最高原則第一條,夫人說的永遠都是對;第二條,夫人錯的時候,請參看第一條。

    很是哀怨地對又一盆小花兒地逝去悼念了一陣,衛螭把她拉過來,壞笑著建議:「夫人,不如咱們養一盆仙人掌吧?這個你十天半月的不澆水都不會死,也會開花,花期還長,咋樣?」

    謝玖白他一眼,小模樣兒有幾分可憐,有幾分委屈,也不說話,就癟著嘴坐一邊。逗得衛螭很沒良心地笑了出來,笑畢,看看自家美女姐姐的樣子,心頭暗叫不好。果然,好美麗凍人的一個後腦勺啊,說實話,衛螭還真是有些懷念。這姐姐自從做了母親,脾氣進步不少,少了些尖銳和清冷,多了些柔軟穩重。特別是隨著孩子漸漸成長,這樣的改變,在她身上越發的明顯起來。

    有許多人討論過,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時段是哪一段,有人說是談戀愛的時候,也有人說是做新娘的時候,也有人說是做母親的時候。圓滑籠統的說法是女人的每個時段都有不同的美麗。就衛螭這一路和謝玖相伴著走過的歷程來說,他倒是認為當女人懂得愛的時候,她就是美麗的。懂得愛之後的女人,不僅懂得愛別人,也學會了愛自己。親情之愛,愛情之愛,友情之愛等等,在這些各種不同的感情中,最美麗的那個,總是懂得了如何去愛的那個人。想想過去未穿越前謝玖的狀態,高傲、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就像天上的冷月,看著挺看好,但只要細心的人,都能看透美麗背後隱藏的寂寞。

    想起過去,衛螭歎了口氣,伸手拉過謝玖的手,不顧她的小性子,拉入懷中,哄小孩兒似的輕輕拍著她的背,下巴擱在她頭頂上,淡笑道:「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見你時候的感覺來。」

    「好話才要聽,不是好話不要說來氣人。」語氣還是有些冷,斜睨過來的眼神,還有幾分委屈迷濛,還在使小性子。衛螭呵呵笑了起來,語帶感慨,道:「當年又沒和你具體的接觸過,只是算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咱又不是喜歡背後說人壞話、道人長短的人。怎麼可能有壞話說你?」

    這話似乎取悅了美女姐姐,神色好了些,靠在衛螭懷裡的身體又貼近了一些,頒布旨意:「然後呢?」

    衛螭低沉的笑笑,端起她下巴,與她對視,笑著道:「以前在醫院,下班後偶爾遇到的時候,都見你穿著名牌時裝。一身打扮地精緻典雅,細節講究的不得了,我就想唉呀媽呀。這個女人也太能折騰了,養這麼一個,那得多少錢啊!果然,美女只有有錢人才養得起。哎喲……我這不是過去的感慨嗎?現在肯定不同。別動手,別動手。」

    謝玖白他一眼,繼續聽他說:「後來呢?」

    衛螭撓撓頭,笑道:「後來,有次不是有機會出去開會麼?俺做你的跟班,跟你去會你那些朋友,聽她們取笑你的手機款式和手錶款式過時,看她們驚訝的樣子,我就想,這女人以前肯定很會趕時髦。估計被人笑話還是第一次,但你的樣子又不像介意,我就覺得,你那時應該很寂寞吧。」

    謝玖一怔,眼睛又變成一湖秋水。脈脈看著衛螭。衛螭嘿嘿傻笑兩聲,道:「嘿,你是不知道,你在醫院的時候,講究細節講究到快讓我抓狂了。俺當時就鬧不明白了。醫生的工作就已經要求很細緻了,咋下了班都還那麼要求呢。還要不要人活了!」

    謝玖輕笑,低聲道:「看來真把你逼急了,所以你就給我取了個冰山地外號?」

    衛螭嘿嘿笑道:「那不是一時義憤,小小的報復一下嘛!」

    謝玖白他一眼,靠著他沉默一陣,才緩緩道:「我那是確實很寂寞,因為那些都不是我的朋友,性格緣故吧,我沒有朋友,只是消極地過著我以為幸福的安靜生活,其實心裡也希望能有人和我說說話。」

    衛螭見她模樣兒有點傷感,逐壞笑道:「來,夫人,咱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給夫君我說句實話,是不是那時候就開始遐想咱了?所以一穿越就堅持要和我組成家庭做兩口子?」

    這話問的謝玖臉孔一紅,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又似乎有些害羞,眼睛眨了幾下,柳眉一豎,嗔道:「是你先追我,我們關係才有實質進展的!」

    說完,拋下一句「孩子們要睡了」地話,逃之夭夭,留下衛螭一個人在那裡壞笑,笑完卻忍不住感歎,如果沒有謝玖,人生那該多麼的寂寞如雪啊。嘿嘿傻笑幾聲,伸了個懶腰,晃了過去:「孩兒他媽,需要俺來幫忙不?」

    謝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說話,和衛螭一起,倆人默契的哄了孩子睡好,才輕手輕腳的爬去睡,緊緊摟著彼此,寒冷的冬天,卻感覺不一絲寒冷。

    侯君集回京的歡迎會和慶功會,衛螭都沒參加,本來人家就不待見他了,還硬湊上去的話,除了自找沒趣,那就是改練下三路的賤法了,衛螭才不幹這種事。

    京裡熱熱鬧鬧的沒過幾天,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馬馳入京中,報曰吐蕃突然出兵,滅了白蘭、黨項,陳兵吐谷渾邊境,欲向吐谷渾宣戰。

    話說,衛螭聽到這句話地時候還驚訝了一把。松州之戰他是知道的,歷史上,因為大唐許了公主給吐谷渾卻沒有答應許給松贊干布,大臣對他說是因為吐谷渾的離間所致,松贊干布大怒之下,乾脆把滅了吐谷渾和羌部,陳兵松州,聲稱迎娶大唐公主。

    這不是衛螭驚訝的,廝驚訝的是,現在大唐已沒有再對外和親,吐谷渾成了大唐地軍事基地,咋松贊干布還是開打了呢?看來,這松贊干布圖謀不小啊。

    當然,衛螭並不是說想參與進去,只是看到妞妞小丫頭來他們家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瞎琢磨一下,以後大概不會再有文成公主這個名號了。

    也不知朝堂上是怎麼安排商議的,侯君集那廝剛打了勝戰回來,戰功赫赫,不可能再派他出去了,主將只能選別個,反正咋輪也輪不上他家老義父。這麼一想,這廝也就心安理得的在家過他的小日子,話說,冬天都沒地方去,大小蘿莉們都聚集在他家,一塊兒開故事會,一塊兒玩遊戲呢。

    「四個二,出完了,總共四炸!不好意思,人家又贏了。」

    妞妞笑地那叫一個得意啊,攤開潔白地小手掌,分別伸向高陽和衛螭,而高陽衛螭只能萬分哀怨的看著她,心中那個不甘啊,牙齒那個咬啊,但沒辦法,誰叫人家妞妞今天手氣旺呢!看看妞妞跟前兒堆了一堆地銅錢就知道她今天收穫不菲了。

    衛螭摸摸衣兜,已經空空如也,但似乎妞妞小丫頭正在興頭上,木有散場的意思,衛螭剛要開口,妞妞就一臉含淚欲泣的樣子瞅著他,搞得他心頭的罪惡感一再攀升,似乎他在欺負一個還未斷奶的小狗崽似的,下不去手啊。

    謝玖坐在高陽身後,看著三人打,懷裡抱著還不肯去午睡的女兒,輕輕拍著,不時指點高陽幾句,不過,顯然,妞妞今天氣場太強了,暫時沒人能夠贏過她。

    正玩著,管家來報:「老……老爺,有貴客到。」

    貴客?!

    衛螭愣了下,趕緊跳起來,藉機脫身,一邊往外跑,一邊道:「夫人先頂上,為夫去見客。」

    妞妞故作天真無邪的道:「師丈,您還欠人家兩貫錢呢!」

    聽到這話,衛螭離開的步伐更加的匆忙。狼狽逃竄的樣子,惹得屋內幾人一陣好笑,謝玖掃了妞妞面前堆得老高的銅錢一眼,輕輕一笑。小丫頭得意的笑笑,皺皺小鼻子,嬌聲道:「師父,咱們再玩一會兒,等會兒贏錢,妞妞分你一半。」

    謝玖莞爾,不置可否。高陽哼了聲,道:「師父才不稀罕你的小錢呢。」

    妞妞狡黠一笑,道:「是呀,這是小錢,這不是還等著公主您賞點大錢呢。」

    高陽無言,瞪視著妞妞,硬邦邦悶聲道:「再來!」

    兩個小丫頭鬥氣的可愛樣子,惹得謝玖不由又是一笑,與倆兒小丫頭湊一起,玩了起來。

    「子悅。」

    「您……怎麼來了?外面下大雪呢。」

    衛螭出去客廳,見到來人,不由一陣驚訝,連忙招呼。今天貌似聖誕節,雖然俺不過,但有些童鞋還是過的,祝賀過聖誕節滴童鞋快樂,玩得嗨皮!還有一章!

    PS:其實俺一直不明白,外國神滴生日,和咱中國人有啥關係。。。。。要過節滴話,道教那麼多神仙,一個個生日排下來,估計能過大半年,更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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