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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御醫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第七卷 風采 第二章 機 會

    皇帝陛下犯病了,衛螭這做人家家庭醫生的,就只能在著,連帶的,孫思邈也只能把時間耗在宮裡。在李二陛下處理事務的時候,倆人就在一旁的偏房候著,有需要的時候就上。等候的過程中,就隨意的聊聊天,說說中藥的事情。說著說著,衛螭想到了本草綱目,想起了一些後世用的比較普遍的藥,但他看過的幾本醫書上卻沒有提及,便問了出來。

    孫思邈道:「受限於地域等,天下的藥材千千萬,又怎能全部都錄入醫書之中!」

    衛螭聽得直點頭,現代交通運輸發達,各地產的的東西才得以互通有無,而這古代,信息、環境因為交通等緣故造成閉塞,不可能把全部的資源都集中起來。所以古人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總是有其中的道理的。

    孫思邈笑道:「二弟說的沒錯,愚兄已羈留京城多時,今日二弟一說,愚兄也起了游性,待得這風油精、清涼油研製出來,二弟找人來代替愚兄的教授一職後,愚兄想出京城去轉轉,這第一個目的地,就去戎州、昆州一代看看吧。」

    戎州就是四川一帶,昆州就是後世的雲南。往常聊天的時候,衛螭偶爾提及過,提及那裡豐盛的藥材資源,想不到孫思邈居然留了心。衛螭道:「大哥,此去路途遙遠不說,那裡條件險惡,氣候濕熱,蛇蟲蚊蟻眾多,大哥最好不要去。危險。」

    孫思邈微笑道:「貧道就是一個方外之士,又是一個醫生,非軍士,又怎會有危險可言?」

    衛螭勸了半天,孫思邈似乎已經打定主意,無論衛螭怎麼說就是不肯鬆口,搞得那廝挺鬱悶的,只能搜腸刮肚地想應該注意的避忌。操心了半天。說了半天。猛然警醒,孫思邈本身就是醫生,所謂的瘴氣什麼的,對他並沒有害處,他自己會省得。

    說起蛇蟲蚊蟻,孫思邈笑道:「二弟所提議研製的清涼油、風油精等,待愚兄上路時。就是必備良藥了。」

    言詞間,頗為樂觀。衛螭無奈,悶悶的摸摸鼻子,任由他去。他這孫大大義兄,看似溫和,卻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打定了的主意,就不用想著勸回來了。這種個性。往日覺得挺好地。這會兒看著那就是礙眼了。

    看衛螭鬱悶地樣子,孫思邈溫言寬慰道:「二弟對愚兄地真心,愚兄銘記在心。不過。二弟不用為愚兄煩惱就是,愚兄非是第一次出遊,往日也曾雲遊不少地方,初遇二弟時,愚兄也不過剛回長安一月。」

    衛螭一想也是,逐撓撓腦袋,笑道:「大哥說的是,看來是小弟瞎操心了,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做點兒準備,準備的充分一些,在路途也方便,在外可不比在家。」

    孫思邈溫和的笑看著衛螭,對衛螭的嘮叨頻頻點頭,臨了,笑道:「愚兄還有一段時日才會出遊,二弟請放心,有何想對愚兄說的,慢慢說就好。」

    衛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過度了,不由赧然笑笑,低著頭一陣不好意思。孫思邈道:「愚兄如此說,並沒有指摘二弟的意思,愚兄自幼孤苦,一生屢經風霜磨難,到得中年,能遇上二弟與弟妹這樣兩位親朋,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衛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道:「大哥說的是哪裡話,我們初到大唐就得到大哥的誠心、熱情相待,也是我和謝的幸運。要不,咱倆都不用說了,心中有數就行。」

    兄弟倆相視一笑,一切歸於不言中,把話題轉開,繼續說風油精和清涼油的問題。藥方衛螭只是依稀記得,還需要多方論證。好在,知道了用途,孫思邈又是熟識藥性之人,目前已經有了點兒譜兒,只待宮裡的事情完畢,倆人再回去繼續研究。

    倆人正說著,遠遠見內侍端著吃食過來,看樣子是李二陛下的點心。衛螭眉眼掠過一絲喜色,沖孫思邈眨眨眼,靜看著內侍端著吃食進去。果然,內侍剛進去一會兒,長孫皇后就叫人來傳衛螭,詢問點心是否可以享用。

    衛螭一本正經,又複述一遍要忌口的東西。這幾日,除了每日給李二陛下按摩針灸,配藥給他減緩頭痛,疏通經絡外,衛螭還擔任了營養師一角,總之,李二陛下地飲食習慣,全都要改。恨得李二陛下眼光總是在衛螭屁股部位轉悠,轉得他心驚膽戰,但又對營養師地角色樂此不疲,難得的報仇機會,還光明正大的,看著李二陛下不甘心地表情,衛螭都有一種無言的快感。喵的,皇帝又咋地,還不是要聽他的建議吃東西。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佩服長孫皇后的手段,她對李二陛下的性子可說是瞭如指掌,每天都能輕鬆的讓李二陛下把飯菜、藥劑乖乖服下去,運用之妙,讓衛螭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多年的夫妻。

    衛螭在別苑當家庭醫生,最快樂的莫過跟著李二陛下來的孩子們。到別苑來避暑,領來的孩子中也就是李治、兕子、新城三個小的,連妃子來的也不多,也就是兩三個。於是,衛螭閒暇時,三個小鬼頭就跑來找他玩,日子倒也不是很無趣。

    李二陛下有空的時候,也會帶著大家一起去湖邊坐坐,垂釣、飲宴皆可。小兕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荷葉帽戴上癮了,每次去湖邊,都要摘一片荷葉頂頭上,在綠綠的荷葉映襯下,因為炎熱而有些粉紅的小臉兒,笑得燦爛而又可愛。

    衛螭看得一樂,童心大起,一把扔了魚竿,叫人拿來線,挖了幾條蚯蚓,用線拴好,領著三個小鬼,趴在池邊釣小魚兒玩兒。這樣的釣法兒,也就是能釣起一些小魚苗似地小魚。妙訣就是一個眼疾手快,看著小魚咬蚯蚓的時候,看它咬緊了,瞅準時機,把線拉出水面。這樣釣上來的小魚,不會死,還能養著玩。

    衛螭特意叫人準備了一個白色的大瓷碗,打上半碗水。待釣上小魚後。就放進去。領著兕子

    ,玩得不亦樂乎,那邊李治滿臉的羨慕,但又不好意著魚竿,時不時的扭頭看看。

    湖邊,只有李二陛下、長孫皇后、衛螭。還有三個小鬼在。跟著來的妃子,因天氣太熱,坐了一會兒就回去歇息了。唯有長孫皇后還在涼亭下坐著,照顧丈夫、孩子。衛螭是他自個兒臉皮厚,見人家在釣魚就摸過來湊熱鬧的。

    李二陛下見李治心不在焉地樣子,訓道:「釣魚最是需要靜心,你心不靜,如何能釣起魚來?」

    李治縮了縮脖子。趕緊道:「父皇教訓地是。」說著。端正心思,重又把精神集中到釣魚上,小小年紀能做到這樣。很是難能可貴,李二陛下很滿意,看了一會兒後,道:「今天例外,去吧,去和子悅、兕子他們一塊玩吧。」

    「謝謝父皇。」

    李治神情一喜,卻沒有立即跳起來,還耐著性子把釣具收好,才跑過去,學著衛螭他們地樣子,拿根兒線釣小魚玩兒。

    李治剛來,技術不夠熟練,常常在小魚尚未咬緊的時候提線頭,結果一條都釣起,衛螭十分惡劣,不僅不去指導,還嘲笑人家,得意的顯擺自個兒瓷碗裡為數不少的小魚兒。

    李治氣得直哼哼,沖衛螭一陣齜牙咧嘴,努力的耐著性子慢慢琢磨。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李治漸漸琢磨出門道來,釣起來的小魚兒,漸漸多了起來,驚奇地是,他居然還釣了一隻小蝦上來,讓他朝著衛螭又是一陣顯擺。

    衛螭看李治衝他顯擺的鬼臉,心中挺樂的,賊有成就感,如今的李治小正太,哪裡還能看出當初那畏畏縮縮,沒有半分自信的膽小鬼的樣子,這都是他影響的,是他的教育成果,不是一般地有成就感,是相當地有成就感。

    在別苑混了幾天,衛螭不僅給李二陛下調養,還給長孫皇后調養,倆人不管是出自自願還是非自願的配合下,嚴格遵守了衛螭的醫囑,病症再沒犯過。衛螭和孫思邈得以回家。回家之後,孫思邈又繼續清涼油、風油精地研製,而衛螭,卻被謝告知,那個賽義德果真找上門來了。

    衛螭被小黃公公緊急叫走,謝一人在家,處理一切事宜,為了就近照顧兩個小寶貝,謝把辦公地點都搬到了遊戲室,一邊辦公,一邊看顧兩個孩子。不過,一歲的兩個小鬼,根本沒給她安靜工作的時間,不是去抓那裡,就是去翻這裡。麟麟更是,直接抱著積木就啃了起來,看的謝一陣好笑,趕緊幫他拿開,笑道:「兒子,積木是不能吃的。」

    母子仨玩得開心的時候,管家成叔來了,恭聲道:「夫人,有個叫賽義德的胡商遞來名帖,求見老爺。」

    賽義德?!

    謝想起還擺在廂房的禮物,道:「成叔,煩你回他,就說老爺進宮給陛下診病,不在府中,問他有何事,請說明來意,待得老爺回來,告訴老爺後再給予答覆。」

    「是,夫人。」

    成叔應下,出去門口,對等在門口的賽義德道:「我家老爺進宮為皇上診病,不在府中,賽老爺有何事,不知是否方便告知,如果方便,請告知老奴,老奴稟告夫人,待得我們老爺回來,夫人自會與老爺說。」

    賽義德道:「有勞管家,賽義德前來,乃是和衛神醫相談生意的。賽義德想朝購買一批成藥,不是什麼急事,待得貴府老爺回來,賽義德再來就是。」

    說完,賽義德告辭而去,又留下了一些禮物。成叔連忙留住他,道:「賽老爺,我家夫人說,禮物我們不能收,請賽老爺收回去。」

    賽義德笑道:「請管家轉告貴府夫人,按照我們民族的風俗,送出去的禮物是不能收回的,這代表我對貴府衛神醫救了在下愛子的感謝之意,請不要嫌棄,收下吧。」

    說著,不管成叔如何說,就是不肯再收回禮物,帶著人回去了。成叔無法,只得再次稟告謝。謝這會兒明白過來了,原來那阿拉伯人賽義德之所以給衛府送禮,一是為了感激衛螭救了他的寶貝兒子,二是想與衛府做生意。

    待謝說完,衛螭道:「原來是想買成藥,這沒問題,如今這一切都由衛文統管,把他打發去找衛文談就是。」

    謝秀眉微皺,道:「你沒想到嗎?沒發現其中蘊藏的機會嗎?」

    衛螭呵呵笑著,做虛心狀:「請夫人指點。」

    謝道:「互通有無啊!我們有的,他們需要的,他們有的,我們可能需要的。真正的歷史上,玉米、胡椒、辣椒等是如何傳入中國的?」

    衛螭恍然大悟,歡喜的一把抱過謝,親了一口,笑道:「夫人提醒的是,這條路子行得通。」

    說著,衛螭掰著手指頭,開始盤算著要如何與賽義德談判。謝看他的樣子,嫵媚一笑,衛螭興致勃勃的正要說話,腿被抱住,低頭一看,卻是麟麟。笑著抱起他,在他粉嫩嫩的臉蛋兒上香了一下,問:「兒子,怎麼了?」

    麟麟奶聲奶氣的道:「親親!親親!」

    吐字還不是很準,但意思衛螭卻明白了,敢情這孩子是剛才看見他親了孩子娘,感覺受到冷落,也跑過來撒嬌要親親了。謝鬧了個大紅臉,伸手掐了衛螭一下,掐的廝直抽冷氣。
第七卷 風采 第三章  結婚禮物

    定了指導方針,衛螭派人去通知賽義德,告知他已回府的第二日,賽義德就收整一新的上門來,正式的遞上名帖等,一切都按照大唐的禮數來。衛螭在偏廳接待了他。這是成叔建議和安排的。

    隨著大唐日趨繁榮,國勢日趨強盛,各地胡商雲集長安,多數做的都是珠寶生意,少有的本錢不夠的,才做一些餐飲業,但即使是做餐飲業的胡商,也是有數的大富豪,比之唐朝本地的商人還要富有。唐人稱胡商為千金估胡、富波斯等。不過,即便胡商如此富裕,他們的社會地位,在大唐重農抑商的國策下,比大唐商人還要低幾分,為人所看不起,普通的大唐人說起胡商,既羨慕又輕視,態度矛盾而又複雜。

    衛府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家,胡商賽義德還輪不上正廳接待。即使衛螭心中沒有任何歧視,一視同仁,但這是社會現實,身處這個***,只能按照這個***的規矩來辦事。

    「多食商人賽義德拜見尊敬的衛大人。」賽義德一進來便連忙行禮,道:「按照我們多食的風俗,第一次拜訪主人家,都要送禮物,請衛大人收下我的禮物。」

    衛螭笑著道:「且慢。賽義德……」

    衛螭還在猶豫該如何稱呼賽義德的時候,賽義德已恭聲道:「大人,在下本名叫馬哈茂德.賽義德,賽義德只是在下的頭銜,被在下用做唐人名。請大人直呼在下地名字就是。」

    原來這傢伙在暗中占咱大唐人的便宜。衛螭心中嘀咕著,道:「如此也好。馬哈茂德.賽義德,前幾日你來的時候,我並不在家。我家孩子週歲時,你送來的禮物,本應在那時交還給你,今日來的正好,禮物嘛。不用再送。還請一起。把上一次送的也拿回去才好。」

    賽義德滿面正色道:「多食人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要回來的。大人,對於我們多食人來說,兒子就是財富,是寧願用全部家產去換地珍寶。您救了我地孩子,那是感激你地禮物。」

    衛螭笑著道:「原來如此。那咱們接著往下說,聽管家說你想購買我們大唐產的成藥?」

    賽義德道:「尊敬的大人。是的。您知道,我的故鄉多食,周圍沙漠環繞,氣候炎熱,患病多有不便,自從大唐有了成藥之後,在下關注多時,看重其方便。易於攜帶。且療效顯著的優點,請尊貴的衛大人賣一些予在下,如有人因此而獲救。得以保住性命,則必將高唱大人地名字,為您祈禱。」

    衛螭只是淡淡的笑著,道:「多謝你的祝福。不過,不知你是否知道,製藥廠是少府寺的下屬機構,我只是暫領管理之責,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還需要朝廷的意思,唯有朝廷同意了,我這裡才能與你達成合作。」

    「在下明白。所以,請大人從中斡旋,如能達成此事,則馬哈茂德銘感五內。」

    說著,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全都是顆粒飽滿碩大的寶石。衛螭呵呵笑著,饒有趣味的捻起一顆看了看,道:「寶石啊,這麼大顆,很值錢吧?送給我的麼?」

    「當……當然是送與大人地,希望大人喜歡。」

    賽義德有些呆滯,一時反應不過來,送禮送過許多次,被嚴詞拒絕、被罵地狗血淋頭都有許多次,衛螭這種反應,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衛螭笑著把寶石放下,道:「多謝你的禮物,不過,這禮物我卻不能收,如果可以的話,衛某想請閣下幫一個小忙。」

    賽義德道:「只要是用地上在下的地方,請大人儘管吩咐。」

    衛螭笑道:「貴國遠離大唐,氣候、環境、農作物等與我大唐多不相同,同樣,在離多食的地方,還有許多不同的國度。成藥生意,我們簽訂一個契約,一切都照著規矩來,禮物就請閣下收回去,也不用送我禮物,只要閣下把貴國和其他國家的農作物種子弄一些來給我就行。以農作物種子優先,其他花卉、水果的種子也要。衛某可以向閣下支付金錢購買,如何?」

    賽義德一聽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連忙道:「禮物請衛大人留下,種子在下也會找來給衛大人,儘管放心。」

    衛螭笑笑,把禮物推回去,道:「我家孩子週歲時候你已經送過禮物,那些我留下,這些寶石,請你收回去,大唐的律法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麼一說,賽義德只好把禮物收回去。不是衛螭矯情,也不是他不愛錢,實在是大唐律法沒有人情可講,這年代,貪污可是要死人的,誰知道御史台的人是不是知道胡商賽義德來他家的事情,是吧?

    談妥,合作自然是水到渠成。與賽義德的生意,可說一拍即合,雙方都有心,談起來也就簡單了許多。成藥目前的量還不大,供應了軍裡,要再供應賽義德這裡,就有些吃力了。為此,衛螭採取了限額供應的政策,每個月供應一定量的限額,不能在大唐境內販賣,至於大唐國境外要怎麼賣就是賽義德的事情了,衛螭不干涉。說白了,也就是給予賽義德獨家代理商的資格。

    搞定了這件事情,衛螭上完課,跑去藥學系轉悠。藥學系的教授,多是資深的藥師來擔任,交由太醫署派來的醫生主管。衛螭跑來的時候,偌大的辦公室裡,只有兩三個人在,不由一愣,目光瞅往滿臉尷尬之色的安春華酒大人怎麼過來了?」

    衛螭似笑非笑的瞅瞅四周空蕩蕩的座位,道:「難得有空過來轉轉。各位教授呢?別著急,慢慢說,擦擦汗,我又不會吃人。」

    安春華尷尬的笑笑,道:「由於學生少,兩位教授帶著去上課,其餘地,大家閒來無事。有人在醫館兼了藥師的差事。所以……」

    安春華不說。衛螭也明白了,不由苦笑連連,還真是……原來古代也興搞副業啊。人力資源過剩,不給大家弄點兒差事做,看來是大大的浪費啊。

    衛螭笑著擺擺手,道:「沒事,我就是過來轉轉。你們繼續,我先走了。安道,走了。」

    笑著與安春華告別,叫上殷安道一起回去,神情若有所思。殷安道覷眼看看衛螭的臉色,略一猶豫,道:「祭酒大人,這個情況由來已久。各位教授……」

    笑著擺手。打斷他,道:「安道,不用說了。我明需要生活,能多些收入,總是好的,學校裡無事,又不妨礙、影響到本職工作,盡可去,我沒意見。這個問題,調整一下政策就好,這是第一次辦醫學院,不止我,還有各位教授,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一切從頭學,從頭來就是,出現錯誤、偏差不奇怪的。」

    殷安道的點點頭。倆人走了一段,衛螭看看時間,也到了下班的時候,乾脆就決定回家。再過幾天,就是各位公主出嫁地日子,宮裡準備了大半年,已有好幾位公主下嫁,如今,快輪到城陽公主和豫章公主,衛螭與豫章公主最是熟悉,要有點表示,這個問題要與他們家地美女姐姐商量一下。

    「祭酒大人。」殷安道突然開口叫他。衛螭微笑問:「什麼事?」

    殷安道躊躇半天,才略帶忐忑地道:「祭酒大人是否在生安道的氣?身為祭酒大人的文書、主薄,卻一味只顧及自己,安道應該把藥學系的情況事先告之祭酒大人才是。」

    看著清秀少年臉上的難為情和不安,衛螭臉孔板起,盯著少年看,看得少年滿臉通紅不安後,才壞笑著沖人家擠眼睛,道:「你是顧忌如果告訴我,被別人知道後,會被人看不起,被人說閒話吧,說你是告密者?」

    殷安道忙不迭的點頭。衛螭笑著道:「好吧,看在你小子叫我一聲四叔的份上,教教你好了,如果你小子和我沒這個關係,我還真不想說,直接換個文書。」

    殷安道不好意思地笑笑,滿臉通紅。衛螭道:「你是我的文書,你首先應該傾向的人是我,不是讓你拍我的馬屁、巴結我,而是應該有一個選擇的傾向。就拿藥學系的這件事來說吧,你既要與同僚搞好關係,又不能得罪我這個領導,那就需要一個技巧的問題,不需要你來告密,也不是要你裝作不知道,而是要有技巧的給我提醒,讓我隨時能掌握情況。做文書,如果不能得到領導地信任和認可,那就代表你失敗了。具體地方法,我不說,因為我與你性格不同,我們各自的為人處世方法不同,適合我的,不適合你,適合你地,也不一定適合我。這是一種人情世故的閱歷和技巧,自個兒琢磨去,你自己琢磨明白之後,收穫更大。魚與熊掌都想要,想在同僚和領導面前都做好人,又不想違背你自己的做人原則,就好好頭痛一下,好好想想。」

    衛螭嘴角邊的笑容,帶著一抹可恨的狡猾與壞意,殷安道卻很感激,朝衛螭敦厚的笑笑,道:「謝四叔指點,小侄愚笨,一定會努力想的,只是怕辜負了四叔的指點和期望。」

    衛螭挑挑眉頭,笑道:「看你現在說的這句話就能看出來,不是愚笨,也不會辜負,努力吧,年輕人!」

    衛螭說得很自然,殷安道卻有些尷尬,小聲說了句:「四叔,您也只比小侄大了四五歲。」

    衛螭一愣,摸摸自個兒臉兒,恍然明白過來,不由啞然失笑,敢情他剛才一不小心忘了自己如今的小嫩臉了。呵呵笑笑,仗著身高,伸手打了殷安道腦袋一下,笑罵:「差一輩兒呢,咋不是長輩?比你大一天,也是年長者,你也是年輕人,懂不?」

    殷安道笑笑,摸摸頭,聰明的不說話了。衛螭見他這麼乖,這麼識時務,才放他一馬,心情不錯,笑道:「聰明人能從別人的錯誤中找到自己的不足並加以改進,吸取對自己有用的經驗教訓;稍微笨一些的,需要自己吃了虧才能明白,就是所謂的吃一虧,長一智;再笨一些的,吃了一次虧也不知道反省,要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得到深刻的教訓才知道反省;最可怕的是最後一種,吃無數次虧,不知道自己反省,不知道吸取教訓,不懂自省,反而怨天尤人,永遠都把錯誤推給別人,這種人最是要不得,也不值得同情和幫助。」

    殷安道滿臉嚴肅的聽著,聽衛螭說完,行禮道:「謝謝四叔教我。」

    衛螭淡淡一笑,道:「道理是給你擺在這兒,是不是真的懂就要看你自己了。大小伙子一個了,許多道理,我不說你自己也明白,欠缺的只是自己的體會,有些東西,旁人是無法教給你的,只能你自己思考,跟著我歷練兩年也好,這是我僅有的一次教你,以後就要你自己體會了,不然,你得不到應有的鍛煉。」

    殷安道嚴肅的道:「是,小侄明白。」

    衛螭笑笑,拍拍他肩膀,道:「回家吧,家裡人應該在等著回家吃飯呢。」

    「嗯,四叔,咱們一路回去吧?」

    「走吧。」倆人各自騎上馬回家。

    衛螭在家吃了晚飯,陪著老婆孩子飯後散步,說起豫章公主大婚的事情來。謝瞟了衛螭一眼,道:「你說要送什麼?」

    衛螭抓抓腦袋,發愁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也是朋友一場吧,送個禮物,聊當紀念也好。這些事情,你們娘門兒比較擅長,你幫我做主就好。」

    謝對他「娘們兒」的叫法有點想法,白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送些她將來能用到的可好?」

    「例如?」

    「孩子玩具或是家庭實際需要的東西,還有工藝品也好。」謝很認真的想著,不時說說自己的建議給衛螭拿主意。衛螭聽得一陣頭疼,男人總是對這些送禮什麼的耐心不足,無法瞭解女人的想法,也不知送什麼合意,衛螭抱著腦袋,苦道:「要不,把咱用完的鹽水瓶,隨便弄弄當禮物送去吧,怎麼說玻璃也算是寶物,是吧?」

    「……」

    謝很糾結的看著衛螭,決定不予理會,牽著孩子的小手,繼續朝前走,扔下衛螭一個人站那裡傻眼。話說,他覺得這個想法很有建設性。
第七卷 風采 第四章 秦猛離京

    公主大婚,無關者去幹嘛?如果問衛螭,他會告訴你湊識。咱現代人一個,沒見過古代公主大婚是啥樣子,難得有個認識的公主要結婚了,當然要跑去看看。謝本不愛熱鬧,更願意在家和孩子們呆一塊兒,但人家豫章公主使人來說了,讓謝一定要去,無法之下,謝只好來參加婚禮。

    「你不是要看熱鬧麼?你自去看就是,我在這裡坐坐。」

    被迎進公主府,謝對衛螭道。衛螭翻個白眼兒,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喜歡到處亂跑,所謂的長見識,不是要到處看的,湊個過場看看就是,看看人家怎麼辦的,等將來輪到咱家麟兒的時候,依葫蘆畫瓢。」

    現在就考慮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早了呢?

    謝皺眉笑看著正打量人家擺設的某人,默默倚著他坐下,端著茶杯,靜靜飲茶。衛螭看了一會兒,覺得也沒多大的區別,收回目光,鬼鬼祟祟的,從口袋裡翻出一物,卻是一個紙扇,獻寶似的打開,一邊給太座大人扇涼,一邊得瑟:「看到沒?這個扇面,我找閻立德畫的,傳家寶又多一件。」

    「你呀,不說你。」

    衛螭別有意味的笑笑,道:「當然,你現在可是在享受俺的服務,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是吧?」

    謝不忿,偷偷伸手掐了他一把。倆人正鬧著,一群熟人進來。是秦猛、程明、高履行幾個。這幾人與唐善識認識,總要來湊湊熱鬧。

    謝見一群男人過來,低聲附在衛螭耳邊,道:「我進去看看公主。」

    「O!」

    謝離開後,衛螭湊過去男人堆裡,和秦猛他們一頓神侃。正說著豫章公主大婚後,秦猛就要赴外地就職,房氏兄弟過來了。房遺直一貫的沉默寡言。不喜與秦猛他們一塊兒。房家老二房遺愛則呵呵笑著湊了過來。言行舉止間。比過去叫人順眼多了。

    程明口無遮攔,張口就道:「房遺愛,最近怎麼沒見你丫去逛青樓柳巷,也沒見你出來喝酒聽曲,怎麼?被你家裡老爺子禁足了?」

    房遺愛苦笑兩聲,爽直地道:「不是。是公主不准我去。」

    「你小子這麼聽話?」程明大是驚奇。房遺愛苦著臉道:「不聽話不行,公主說。如果我再去,就向陛下告狀,說要罰我去當和尚。」

    眾人一陣悶笑,表情古怪。房遺愛跟著嘿嘿苦笑,卻沒有半分不樂意的樣子,看來是被管的沒脾氣了。這讓眾人又是一陣笑。衛螭也跟著笑,心中卻有種奇妙的感覺,想起剛正與狡詐兼具的房玄齡老爺子。心中有種奇妙的安慰感。

    高履行怪笑道:「也好。房遺愛被管住了,子悅的同好又多一位。」

    「說的是,說地是。」

    眾人哈哈大笑。衛螭也不生氣,笑呵呵地道:「你們懂什麼,有句話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我們這叫全家努力,勁兒往一處使,有利於團結向上,知道吧?家裡有了夫人,再加上小妾,還有丫頭婢女什麼地,一人一個心思,夫人能管束住還好,如果夫人壓不住,嘿嘿,等著家裡上演春秋戰國的好戲吧!」

    眾人一想也是,想想自家的雞飛狗跳,都覺得有些無趣。衛螭沖房遺愛笑笑,轉開話題,轉到秦猛要去任職的地州上去,說到個人掛著的閒職。

    說說笑笑,待謝出來,吃了酒席,各自離開回家。回到家,衛螭才想起過問究竟送了什麼禮物給豫章公主。謝道:「我叫人做了銀杏葉茶及一張心血管疾病患者平日飲食菜單,還有兒童玩具若干,其他的與別人家一樣。」

    衛螭驚訝:「你會做銀杏葉茶?」

    謝道:「我爺爺有高血壓,家裡的醫生給他做過,我也幫過忙。」

    豫章公主大婚,京裡著實熱鬧了幾天,宮裡卻有冷清了地感覺,以前各宮都住著公主,隨著公主們長大,一個個出嫁,搬出宮去,住進公主府,原來熱鬧的皇宮,一去不復返。

    李二陛下已經回宮,衛螭進宮去給他檢查身體,李二陛下卻在御花園散步,身邊跟著高陽、兕子、新城、李治等一干還住在宮裡的孩子們。

    內侍直接把衛螭領到御花園去,李二陛下見衛螭來,挺高興,叫他一塊兒賞花,一路上,不時指著園內的景致、花卉,說說哪個哪個公主或是王子,最喜歡什麼花,喜歡什麼景致,說到兒女們幼時的趣事,自個兒仰頭一陣開懷大笑。

    李二陛下道:「這是豫章最喜歡的花,到花期的時候,她最喜歡來這園子逛,從來不讓人採摘,說是鮮花還是長在花枝上最美,摘下來就死了,毫無半分美麗可言,小女子的心思。朕給她建公主府地時候,叫工匠在花園給種植了大大地一片。」

    衛螭笑道:「豫章公主看到時想必十分開心。」

    李二陛下開懷笑道:「是啊,豫章看了十分開心,特意進宮來謝朕。」

    衛螭跟著呵呵笑,看著李二陛下的樣子,心中微微有些酸楚,想到了自家老爸,平時只會說讓他要如何如何做,很嚴格的樣子,似乎漠不關心地樣子,但他偶爾有空回去的時候,飯桌上的飯菜,全都是他最愛的,偶爾與旁人說起來的時候,才會從別人嘴裡聽到老爸對他的瞭解遠遠比他自己以為的多,對他的關心也遠遠比他以為的多,只是,老爸不愛說,也不會說。或許很多中國爸爸都這樣,做的遠比說得多,似乎都吝於把愛說出來,寧願做也不願說。

    想到自家老爸的德性,衛螭瞅瞅李二陛下這會兒地樣子。心中估摸著,估計千古一帝的李二陛下也一個德性,這些公主們未出嫁的時候,可能怕他多於敬他,僅有的幾個能與他親近的,才能知道他的慈父柔情吧。

    又走了一段,走到個涼亭,涼亭邊有顆大大的樹。枝繁葉茂。

    枝葉。正好遮擋了炎夏地日光。李二陛下道:「進坐。」

    進了涼亭,衛螭才有機會給李二陛下檢查身體,還好,李二陛下陛下平日經常鍛煉弓馬騎射,身體強健,身材比衛螭這大小伙子還強壯健碩,弄得衛螭挺自卑地。雖說這次發病了。但恢復地很好,氣色也不錯,看來長孫皇后的監管措施不錯。

    檢查完畢,李二陛下又起身,繼續逛。新城年幼,走了一段兒已經疲累,小臉兒可憐兮兮的,衛螭把她抱起來。跟著走。小兕子小臉兒雖然熱的粉撲撲的。倒還精神奕奕,和李治、高陽一起,三人一路走。一路玩耍。

    走著走著,遠遠看到有人在個亭子下畫畫,待走近一看,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蘿莉,讓人比較發指的是,小蘿莉居然是做才人打扮地。衛螭仔細一看,想了起來,就是那日在立政殿見過的,陪在李二陛下身邊伺候的小蘿莉。

    「臣妾參見陛下。」

    小蘿莉見有人過來,一臉淡定的放下筆,款款行禮,穩重淡定的樣子,全然沒有十來歲小女孩有的活潑,一雙清亮的眸子,黝黑深邃,隱隱掠過一絲睿智的光芒,眉宇間靈慧可人。

    李二陛下笑著道:「徐惠,今日沒讀書,出來作畫麼?」

    徐惠?!

    衛螭囧!居然是徐惠!話說,他還以為是武媚娘呢。偷偷抬眼再瞅瞅,確實,這小蘿莉雖說還沒張開,但相貌清秀,氣質文雅,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淡定。而武媚娘可是因為容姿俊美才被李二陛下慕名選進宮地,就算古今審美有差異,徐惠現在地樣子,也只能說可愛,實在談不上半分俊美。

    其實衛螭比較好奇的是李二陛下的心理活動,把十來歲地小蘿莉選進宮做才人,這是在搞蘿莉養成麼?不然,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身體比搓衣板還平,李二陛下居然能下得去手,實在是……算了,古人的心思,咱不猜了。

    衛螭默默站在一旁胡思亂想,懷裡的新城公主已經呼呼睡去。高陽公主眼光斜斜看了徐惠一眼,上前抱住李二陛下的胳膊,嬌聲道:「父皇,新城妹妹已經睡著了,叫人送回去可以好?讓兒臣與兕子妹妹、新城妹妹一起再去逛逛園子,好不好?」

    李二陛下抬起頭,道:「也好,要你陪著朕在這看徐惠畫畫,你的性子是耐不住的,去吧去吧。」

    高陽又道:「父皇,衛大人一起去好不好?」

    李二陛下笑道:「行,行,去吧去吧。」

    衛螭如蒙大赦,把新城公主交給女官抱回去,趕緊領著一群小鬼走人,實在是看著滲得慌。

    幾天後,秦猛赴任的期限到了,他此去擔任的是越州刺史,地點就在江南道,謝的故鄉。此時的江南道雖然不像後世的富庶,但也算是一個好地方,算是李二陛下對秦家的恩寵了。秦猛離京,這在秦府、衛府都是大事,是要好好操辦的,衛螭特地帶著老婆孩子過去,一起吃送別宴。

    宴上,義母的神情有些焉焉兒的,興致不高。秦猛自小和在她身邊長大,往年老爺子在外征戰的時候,就她一個婦道人家主持著秦府,兩個孩子可說是她一人拉扯大的。如今要遠離,心中自不會好過。

    謝和秦家大嫂伴在老人家左右,溫言勸慰。衛螭則坐在老爺子身邊,秦威、秦猛,連秦宗漢也給叫了來,幾人一起,擺了桌酒,桌上放了碟黃豆,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聽著老爺子說他的為官經驗,聽著他交代秦猛去越州後要把持住的一些原則和東西。

    這些都是寶貴的經驗,是老爺子一輩子辛勞的收穫,秦猛低頭認真聽著,秦威和衛螭滿臉的沉默,秦宗漢這小鬼,或許是年紀閱歷還不到,理解不來老爺子的心情和用心良苦,有些開小差,被他爹一巴掌打腦袋上,給打老實了,乖乖坐著,豎起耳朵聽,也不管聽懂沒聽懂,先聽進去再說。

    老爺子道:「老二去越州,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不該伸手的地方,管住自己,我們老秦家如今也不缺啥了,只要你們兄弟幾個好好的就行,做人莫貪心,自古以來,多少災禍,都起自一個貪字。該是我們的,緊緊攥在手裡,誰也拿不走,不該是我們的,半文不取。記住了嗎?」

    「記住了,父親。」秦猛乖乖點頭聽著。

    老爺子又說了不少該忌諱的東西,說完,一碗酒喝下去,看看衛螭,突然道:「侯君集在高昌打了勝戰,不日就要進京獻俘。」

    以侯君集的軍事才能,衛螭並不意外,真實歷史上,高昌國本來就是他打下來的。衛螭道:「陛下用人精準,當初點侯君集出征的時候,孩兒就料到了。」

    老爺子摸著鬍鬚,道:「御史台參了他一本,打高昌的時候,縱容部下搶掠,貪墨財物,數目不小。」

    衛螭憋悶的道:「以陛下的性子,以侯君集平日的功勞,只怕不會傷他性命,沒啥可以盼的。」

    老爺子高深莫測的笑笑,拍拍衛螭腦袋,對衛螭的話不置可否。衛螭心中一動,趕緊追問:「難道義父還有其他的安排麼?」

    老爺子一巴掌打他腦袋上,笑道:「先把你的酒喝完,滑頭小子,和老爹喝酒還耍滑,要不得,趕緊喝了,不然罰你喝一罈。」

    衛螭看看:一口乾下去,「咕咚」一聲在老爺子的爽朗笑聲中痛快的躺下,「自殺」是一種偉大的行為。
第七卷 風采 第五章  我們的目標是

    秦猛離京赴任去了,老爺子和兩位老太太,還有一干女門,秦威、衛螭兩兄弟騎著馬,陪著秦猛走出京城十里地。

    「大哥,老四,就送到這裡吧!」

    秦猛也是騎馬的,跳下馬,對秦威和衛螭道。秦威、衛螭也下馬,下人端來酒,三兄弟乾了一杯,秦威道:「老二,此去好好幹,該說的,昨晚父親已經都說了,愚兄只能說,京城有愚兄和老四在,無須擔憂。」

    衛螭道:「二哥,義父、大哥把正經的都說完了,小弟我還是說點兒輕鬆的吧。去到越州,有啥好玩的、好吃的,記得給我們留點兒,可別一個人吃完了。還有,小妞兒少去找點兒,好好在家陪嫂子,要是混出風流病,我可不幫你治。」

    秦猛笑罵:「胡說!二哥我早就不出去玩了,好吧?」

    說著,給衛螭腦袋一巴掌,外加肩膀上的一拳,打得衛螭那廝齜牙咧嘴,哼哼著抽氣喊疼,滿臉委屈:「二哥,小弟是文弱書生,不是練武之人,您的手力這麼兩下,估計內傷了。二嫂,二哥欺負我,看在剛才我幫您勸二哥的份上,待到了驛站,罰他睡馬廄吧。」

    秦二嫂子落落大方的從馬車中探出頭,笑道:「大哥,四叔多保重,公婆面前,勞二位代我們盡孝了。」

    被衛螭一鬧,傷感的氣氛總算沖淡了些,揮手中,秦猛跨上馬。帶著人馬一塊兒上路。秦威怔怔看著秦猛的車隊離開,喃喃道:「這是我和二弟第一次分離,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從未分開過。」

    衛螭笑著道:「說明二哥真正地長大、自立了。成天呆在父母、兄長跟前兒,雖說已娶妻生子,但得到的成長有限,二哥要出去開創屬於他的天地了,大哥應該高興才是。再說。二哥任期滿就會回來的。到時候。咱兄弟仨,再與義父一起,喝個酪酊大醉。」

    秦威收回目光,溫和的看著衛螭,笑言:「那你的酒量可要再練練,再是三碗酒醉,可就要被罰了。」

    想起喝酒的碗。衛螭有些忐忑,試探的問道:「大哥,要罰什麼?怎麼罰?」

    秦威笑道:「下次你再酒醉,就把你扔下蓮池。老四,會游水不?」

    衛螭躊躇地道:「會狗刨兒,在蓮池應該淹不死,就是不知道酒醉地時候能不能發揮出來。」

    秦威呵呵笑笑,語帶感歎:「狗刨啊。老四。愚兄實在對你地酒量沒信心,有空多練練吧。」

    秦威收完,抖動韁繩。驅馬回城。衛螭停在原地眼睛眨了三下,才明白過來,秦威的意思就是看不起他的狗刨兒是吧?

    衛螭立馬不樂意了,趕緊抖動韁繩追上去,嚷嚷著:「大哥,你咋能看不起狗刨兒!難道你不覺得狗刨的姿勢特別回歸大自然,特別可愛麼?」

    秦威在前面笑著搖頭,回歸大自然……這是什麼意思?瞥了衛螭一眼,秦威息事寧人:「也好,總比溺水好。」

    衛螭那個憋悶啊,狗刨這種普通大眾差不多都會的,簡單易學,近乎能無師自通的完美泳姿,咋能看不起呢!不行,要去糾正一下秦威的錯誤觀念。衛螭嘿嘿壞笑,趕上去,纏著秦威,準備施展囉嗦大法,總之,要纏得丫說狗刨是史上最完美泳姿才罷休。

    送走秦猛,生活漸漸恢復如常,只是,平時空閒地時候,少了個咋呼爽直的傢伙,想打個麻將,貼人滿臉紙條,也少了一個人,三缺一,人生最大憾事。可惜這是古代,如果在現代,想念的時候還有飛機、火車可以坐,唉,玩伴兒少了一個,兄弟也少了。

    衛螭有些感慨,望著湛藍的天空,炎炎的夏日。人一無聊就愛胡思亂想,一無聊就會去做些更無聊的事情。比如,研究下泳姿問題。要不,找謝開個名為「如何精進狗刨式泳姿」的大會好了?!

    晃進遊戲室,入目就是兩張小花臉在衝著他天真無邪的笑,笑得還很愉快。可惜,做老爸地看到那兩張小花臉可不愉快,瞅瞅正給孩子換衣服地孩子娘,走過去,道:「這誰家的小髒孩子?看看那臉髒的,嘖嘖,剛從土堆裡滾出來麼?」

    謝笑著給孩子就著招弟端來地熱水擦洗,點點兒子胖嘟嘟的小臉兒,道:「兒子,女兒,你們太髒,你老爸不要你們囉。」

    「爸爸!」女兒叫聲極其的甜膩,撒嬌的意味兒,明顯可見。兒子就比較傻,還呵呵衝著老爹傻笑,笑得口水流了一地,形象慘不忍睹。不知為何,看著兒子流著口水的小花臉兒,看著女兒剛剛被洗乾淨的小胖臉兒,心中因秦猛離去而來的孤獨感沖淡不少,幾不可見,看來,小鬼頭還有治療孤單寂寞的作用啊。好吧,看在讓老爹心情好的份上,不嫌棄兩個小鬼頭不愛乾淨了,慢慢教就是了。

    孩子爹心情好了,看東西也順眼了,湊過去一起,名為幫助孩子娘打理孩子,實際就是幫倒忙,看似在幫孩子洗澡,實際卻是逗著孩子去玩水,笑得開懷,神情貌似十分專注。孩子娘微皺著眉頭,看著撒了一地的水,問:「衛螭,你在做什麼?」

    某人玩得太開心,太專注,頭也不抬,笑呵呵的回答:「教兒子玩狗刨式。」

    謝哭笑不得,笑吟吟的伸手,瞅準目標,大拇指、食指一起運動,先向左邊扭動180,又向右邊扭動180,終於扭醒了某個玩的不亦樂呼的傢伙,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等著他的說法。

    迎著謝看似平淡的表情,衛螭呵呵乾笑,拉著女兒的小手,笑道:「夫人。你看,咱女兒多厲害,這麼小就這麼能玩水了,如果生在現代,肯定是未來地游泳冠軍,

    小白龍、飛魚什麼的,根本不夠看。」

    謝「唔」了聲,慢條斯理的扔下毛巾。站起身。淡笑道:「原來夫君眼光這麼厲害。」

    衛螭心中咯噔一下。完蛋了,又被叫夫君了,沒好事兒了,他家美女姐姐不高興了。果然,謝很優雅的坐回軟椅上,淡淡吩咐:「夫君這麼樂意給孩子洗澡,那麼。接下來的就拜託你了,好好給孩子們洗哦,記得水擦乾淨,繼續為做個好爸爸努力吧,夫君大人。」

    衛螭傻眼,小孩子軟趴趴的,男人手勁兒大,叫他幫忙打小手還行。叫他擔任主力。有點嚇人,心理壓力很大的,萬一手勁兒一個把握不住。弄疼了孩子,孩子娘會打他不?話說,孩子娘可是一個打七個,橙色警報級的人物啊,他不過是個文弱小書生,打不過啊。

    臉上地表情苦哈哈地,孩子爹重整志氣,迎著兩個孩子露出六顆小牙齒地純真笑容,孩子爹決定豁出去,和他們倆卯上了,拼了!一定要怎樣給孩子洗一個舒服的澡!衛螭,你行的,你一定能行的,加油吧!呃……先用四成力試試好了。

    瞅瞅女兒白白胖胖的小身子,再瞅瞅兒子,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兒,孩子爹決定把魔爪伸向兒子,口中振振有辭:「兒子,你和爹都一樣是男的,咱男人就要能吃苦,吃地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兒,雖說你還小,但也是男的,是吧?所以,咱勇敢點兒,你先來吧,先說好,如果不小心弄得你不舒服了,老爹我允許你嚎啕大哭,趁著小趕緊哭吧,等大了你就不好意思哭了,到時候,有淚可就要流心底了。」

    謝坐一旁看著,聽著衛螭的唸唸有詞,心中暗笑,搖搖頭,白了孩子爹一眼,重又走過來,和他一起給孩子洗澡,指點他該如何做,如何使力。謝道:「據說,多與孩子做肌膚接觸,有助於增進與孩子的感情,增加孩子的愉悅感。」

    「大概吧,看麒兒麟兒口水都笑出來了,應該很開心吧。」

    衛螭瞅瞅倆孩子笑呵呵的小胖臉,猛點頭,仔細觀察謝的動作和使力方式,模仿著來。這方面的事情,細心感性地女人總是比男人擅長,比男人先學會。不過,咱不怕落後,只能肯努力,也能迎頭趕上去地。

    被孩子把心情給哄開心了,孩子爹在午睡的孩子小臉兒上親了親,又表示,為了表現他一視同仁,不僅愛孩子,還愛孩子媽,也親了下孩子媽,惹得謝臉上笑得跟朵小花兒似的,眼裡地開心,水汪汪的,閃爍著波光,樂的某人嘎嘎大笑,上班去也。

    這心情好了,看學校裡迎來遇上的鬍鬚花白的老教授們,也覺得無比的順眼,聽聽他說的。

    「丁司業,你的鬍子今天白的特別有氣質,特別好看。」

    「唐大人,你這身官服,今天穿著看起來特別的有魅力。」

    「安道啊,你今天看起來特別英俊。」

    …………

    諸如此類的話,某人從一進醫學院,見到個人就開始誇,誇得人哭笑不得那種,不過,眾人也算明白,他們的祭酒大人今天心情不錯,前兩天那種焉了吧唧的狀態已經沒了。這種狀態下,是不是就算拿一些不讓人愉快的事情找上門估計也不會被罵。安春華靈機一動,趕緊拉著這幾天忐忑不安,被衛螭抓到出去兼職賺錢的老教授們找上祭酒辦公室的大門。

    「祭酒大人,您忙嗎?」

    安春華被推了出來,先去查探衛螭的心情。衛螭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啊,堪比外面火辣的夏日,道:「不忙,怎麼?找我有事?」

    安春華笑笑,道:「就是大家沒課的時候不在公房的事情,大家來找祭酒大人認錯來了。」

    衛螭咦了一聲,道:「原來是那個,不用,正好,我決定就這件事情開個會,安道,去,通知一下,今天下學後開個臨時會議。安教授,請轉告大家,我並沒有生氣,也不會處罰大家,具體情況待放學後開會再說。」

    其實,兼職搞副業的問題,衛螭能理解,也明白問題出在哪裡,解決的辦法也有了。不管是大唐的現在,還是千多年後的後世,人性趨利這點是本質,也是根本。人家後世的老師去搞副業是工資低,特別是一些中小學老師,想買房,想供孩子上大學,只能想方設法的搞創收,雖然不支持,但能理解,畢竟後世的社會,已經不講究艱苦樸素,在一切向錢看的年代,憑啥要人家老師繼續過清苦的生活,人家也是憑勞動吃飯,只要不影響教學質量的前提下,要搞就搞吧。

    當然,這個問題,在大唐,醫學院教授的工資還是不錯的,養活一家老小,過個普通富足的小日子是足夠了,但想說富裕卻談不上,頂天也只能說是餓不死。這是老師的工作性質決定的,不可能飛黃騰達,富甲天下,就是普通人的小日子而已。這些教授們都有一手本事,想用自己的本事掙多點兒,貼補家裡,不奇怪。當然,也不排除某些人是忙習慣了閒不住的。總之,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都要給他解決了才好。

    衛螭要採取的措施很簡單,就是設立研究項目經費。不管什麼系的,只要有突破,有發明,都可以得到獎勵,並得到研究經費。學生上也給獎學金。基本就是後世大學實行的那一套,稍作修改後,照搬到醫學院裡,最根本的出發點就是為了促進醫學發展,改善教師生活,一舉數得的好事情、好政策,不是麼?
第七卷 風采 第六章  目標爺們兒,前進!

   大家都下課後,所有人集中到會議室裡,就改進教學教授待遇問題,開會研究討論。衛螭特不喜歡後世開會的冗長繁瑣,開頭簡單的說明了下開會的原因和議題之後,就把刊印的計劃書給發了下去,人手一份。印刷作坊是他們家的,衛螭正在努力的學習利用資源,先從他們自家的東西節省著來。

    衛螭的計劃書寫的很明白。當初建學院的時候,就預留了好幾十畝的田地準備做藥田的,一直空閒著,如今要利用起來。每個系劃分一塊兒,各自計劃利用,當然藥學系的要多些,要給他們種植藥材的地方。

    衛螭道:「我們的學院今年才第一年開始辦,許多東西都要摸索著來,有不足的,有做錯的地方,並不奇怪,甚至,我個人是鼓勵犯錯的,唯有犯了錯,才知道還有什麼不足,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所以,我在心裡定了一個時間段,三年之內,我是允許犯錯的。至於前幾天,我去藥學系的時候,大家不在學校的事情,我並不打算追究。」

    這話說出來,唐儉只是看了衛螭一眼,繼續保持沉默。丁守誠卻道:「祭酒大人寬厚為懷,自是不錯,只是,這裡是學堂,是研究學問,精進技藝的地方,這樣做,是否太過寬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現在就不定下一個規矩,常此以往,醫學院還能算學堂嗎?豈不是讓國子監那般教授看笑話?」

    衛螭想了想,笑道:「丁司業說得有理。好吧,有個根本原則,不能影響教學工作,原則上,醫學院不鼓勵外出工作。」

    「祭酒大人……」

    丁守誠似乎還有異議。唐儉突然笑道:「丁司業,我等可否先聽衛祭酒把話說完,大家先細細研讀一番衛祭酒的計劃書再說呢?」

    唐儉老狐狸,重點抓得很準!

    衛螭笑著道:「咱們都是男人。男人養家。上孝敬父母。下養育子女,肩上地擔子不輕。儒家的聖人有個說法,叫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先小家進而才能到大家,到國家。大家想給家裡增加收入,以自身技藝去賺錢養家,這就是我對各位在閒暇時出外工作的理解。所以,我寫了這麼一個計劃書。各位教授授課之餘。可以確立一個自己想要研究的課題、項目,挑選合格的學生協助,一起研究,既不會影響到本質工作,又能為醫學進步貢獻自己的力量。舉個例子說,就拿藥學系來說吧。目前的藥材,多數都是從山裡採來的野生藥材,那大家是否可以研究一下。用我們學院地那些空閒田地。試著人工栽種藥材呢?」

    衛螭頓了頓,喝口水,繼續說道:「計劃書裡有寫清楚。確立研究項目,待審核過後,只要審核批准,學校會視項目下撥一筆研究經費,這筆經費,除了用於項目研究,還能給教授、學生劃撥出生活費用等花銷。」

    衛螭討厭那種把學生當成免費勞力地惡劣行為,想當年,學校裡地老師,有什麼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學生,公私不分。當然,如果是好老師那還好,幫著、做著也樂意,一些平時對學生很差的老師,也搞這種行為,實在是讓人不痛快。何況,有了給學生的報酬後,一些家庭貧窮的學生,也就不虞擔心生活問題,不至於給家裡造成負擔。畢竟,學醫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醫學院培養的醫生,而不是像軍隊那麼簡單地急救知識。

    仔細研讀過衛螭的計劃書後,多數都同意了,僅有的少數不同意,心中擔憂這樣施行後,會讓純淨的校園染上銅臭味,讓學問變味兒。

    衛螭淡淡一笑,道:「諸位的擔憂雖有道理,但過於多慮。教授、先生就應該一生清貧麼?大家都是男人,是兒子、丈夫、父親,家裡有父母、妻子、兒女,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讓父母舒適,讓妻子幸福,讓兒女快樂長大,這不就是大家的責任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靠自己的學識、努力掙錢養家,無可厚非。如果連肚子都吃不飽,連日子都過不好,老爹老娘連頓好地都吃不上,讓跟著自己地妻子穿荊釵布裙,兒子看上把好刀,女兒看上匹好布都買不起,那這樣的男人,做著還有何可以得意、驕傲的?有何樂趣?」

    衛螭掃了眾人一眼,繼續道:「我實行這樣地政策,就是希望在能促進醫學發展,改進教學,讓學生能更好的學習知識,我們不是培養只會做學問的學生,我們要培養的是救人性命的醫生,醫術,不是一味讀書就能懂的。實踐,實踐也很重要。這份計劃書,能一舉數得。我坐了祭酒的位置,我希望能做到的,不僅教出優秀的學生,減少病人的痛苦,我還希望在這個學堂裡的教授、學生大家都過好,唯有沒有了後顧之憂,才能專心發展技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不要大家一邊撲在教學工作上,一邊還在憂心家裡的妻兒老母,燃燒自己,奉獻別人。這種品行是可敬,但我不提倡。我希望我們醫學院出去的都是好醫生,教授們不僅是好先生,還是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人生,不是只有事業,大家認為呢?至於可能會有人說的,染上銅臭味兒,這銅臭,如果我們作出成績,還會有人說麼?我們這裡是醫學院,不是國子監,我們的顧慮,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績!其他的,不再考慮範圍之內。有時候,事實是要成績來改變的。」

    衛螭這話都說出來了,也說到了眾人心坎上,齊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唐儉深深看了衛螭一眼,也怔怔出起神來。丁守誠沉吟一陣。長歎一聲,道:「祭酒大人說的是,我等醫者,何事被儒家子弟看得起過?一味地向

    攏,非是長策。我們確實需要成績。」

    說服了眾人,這個議題就此定下,交由衛螭和唐儉寫成疏奏上書朝廷。

    工作是為了什麼?往大了說,是在報國。是為了理想。往小了說。還不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過日子麼。做兒子的。老娘想吃點兒什麼稀罕物事時,有錢有能力滿足老娘的要求,叫孝順。做丈夫,妻子參加宴會或是什麼聚會什麼的時候,說起丈夫的時候,嘴裡雖然埋汰著,但臉上卻笑得甜甜。心裡得瑟的不行,那叫好丈夫。做父親的,嘴裡平時說著嚴格,但兒子看上了把好兵器,看上匹好馬,或是看上本感興趣地書,女兒看上匹好布,想做條新裙子。看上支好釵。嘴裡教訓兩聲節儉,可背後還是能爽快掏出錢來偷偷買了送給兒子女兒,這就叫好父親。男人。做到這份上,叫幸福,叫滿足,可以驕傲,可以自豪,也能讓家人幸福,叫家人驕傲。這就是一個男人美滿幸福地人生。

    可能有些人,一輩子也做不到這些,但在有條件地做到的時候,為什麼還要矯情的往外推拒?難道叫老娘辛辛苦苦養育你長大,辛辛苦苦一輩子,臨老了,還要節衣縮食的,為你操心,享不到半點兒老福麼?難道要妻子跟著吃苦受罪,人前歡笑,背後忍淚,辛苦幫你操持家務,辛苦為你生兒育女的,享不到半點兒生活的快樂麼?端著個清高的架子,結果卻牽連全家日子過地一點都不舒服,那樣的男人,自豪麼?快樂麼?

    不是每個母親都像岳飛的母親那麼偉大,這個世界上,普通人比較多,普通母親也比較多。養兒防老,古已有之。男人,小的時候老娘、老爹養,成家立業了,養老爹、老娘不是應該的麼?有多少人小時候不是父母都捨不得吃的東西全給兒女吃的麼?咱小時候吃了多少老爸老媽捨不得吃的好玩意兒,讓咱們體會到多少簡單快樂地滿足與幸福呢?臨老了,回報一二,不是應該地麼?在不違背道德良知,不違背父母教養的情況下,盡量的讓父母妻兒過得好,這才是應該地。

    開會臨結束的時候,衛螭說,如果有人說醫學院的政策,就讓挺起胸膛,大聲告訴那丫,老子上不愧天地,不愧君王,不昧良心,老子憑借自己的本事、學識,堂堂正正的掙錢,教出來優秀的學生去救死扶傷,努力為醫學發展貢獻自己的光和熱,對得起老娘,對得起妻兒,有何虧心之處,有何虧德之處,請丫明白指出來。

    被衛螭這麼一洗腦,一煽動,醫學院上下,思想衝擊很大,別的且不說,工作熱情卻提高不少,幾個教授或聯合同僚,或獨子研究,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反正衛螭打定主意了,如果朝廷不批准,那他就以成藥廠委託研究的方式,支援教授們研究經費,為中醫的蓬勃發展,貢獻一個穿越人士的力量。

    不僅解決了問題,還極大的提高了醫學院老師的工作熱情和效率,衛螭暗地裡頗為得意。畢竟,這廝從來沒做過領導,就是畢業的時候,為了學習社會經驗,揣摩人際關係,看過基本管理學,看過幾本心理學,屬於半道子出家的野路子,能做到這步,這廝自覺,成績不錯,能力不錯,自信心提高不少。話說,當初雖然風風火火的,看似很沉穩的走馬上任,其實他一點底兒都沒有,憑借的就是一腔熱血和一點點身為穿越青年的盲目優越感。話說,歷經了穿越的打擊後,衛螭僅有的優越感就是思維方式和醫學的了,可憐啊,穿越青年也不好混,古代社會也不好混啊,誰讓咱沒學問。

    衛螭回家把這事兒得瑟給謝聽,聽得謝一陣目瞪口呆之餘,看衛螭的神情都帶著若有所思,拉過衛螭的手,柔聲問:「這個標準和想法,是不是就是你自己的想法?」

    一擊必中!一下就抓住要害了!不愧是精明的美女姐姐。衛螭赧然抓抓腦袋,頗有些鬱悶,道:「這種時候,你只要順著俺,猛力的誇獎俺就是了,搞啥追根究底啊!」

    謝瞥他一眼,笑笑,抬頭望入他的眼裡,笑著道:「因為某個人笨人,只會從自己的喜好出發去猜度別人的接受程度,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是麼?」

    衛螭那個憋悶啊,皺著眉頭,道:「知道還說,俺又沒做過管理,不准笑話我,我……」

    嘴被按住,謝笑著道:「可能我嘴笨,本來要誇獎的呢,怎麼讓你以為我是在笑話你呢?這樣很好,真的很好,衛螭,你很棒!讓我越來越愛你了。」

    衛螭老臉一熱,居然臉紅了,丫居然不好意思了。搔搔臉,不自在的道:「突……突然說這麼肉麻的話幹嘛?我告訴你,就算你叫我做什麼,我也不……」

    迎著謝柔情萬千的笑容,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很沒氣節變成了:「好吧,夫人要支使俺做啥,俺都會樂顛顛的去的。」

    謝「噗嗤」一笑,抱著某男的脖子,獎勵似的給了一個香吻,嬌聲道:「我們一起給孩子洗澡吧!」

    某男被謝哄得很開心,屁顛顛兒點頭,樂滋滋的拉著老婆的手,抱著寶貝女兒和兒子,全家一起去大浴池裡洗澡,某男甚至叫囂著,他家兩個小寶貝兒是游泳天才,看那狗刨式泳姿,多帥氣,多可愛。
第七卷 風采 第七章 兕子的理解方式

    疏奏,衛螭是慫恿唐儉去送的,他怕他去送,李二陛下不該有的想法,話說,本來挺高尚的事兒,到了李二陛下那裡,只要是衛螭送的,李二陛下都要習慣性的在心裡多繞兩圈,這廝滑頭的形象太深入帝心了,都給人家李二陛下留下心理陰影了。

    也不知唐儉是怎麼回的,朝會上準是准了,但衛螭又被李二陛下給傳進宮去了。衛螭到後,就李二陛下一個人,嘖嘖有聲的,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彷彿是第一次認識衛螭似的,看的衛螭毛骨悚然,話說,李二陛下應該不好男風吧?那眼神兒,太可怕了。好想問問李二陛下心裡是不是也有座背背山。

    圍著衛螭看了半天,李二陛下才笑著道:「衛螭呀,平日朕還朕沒看出來,本事不小啊。」

    衛螭被誇的滿頭霧水,傻傻的問:「陛下,臣有什麼本事,您不是都知道嗎?為啥又突然誇我?難道今天黃歷上說大吉麼?臣出門前沒看黃歷。」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道:「別貧嘴。說正事,來,衛螭,朕問你,怎麼想到那個計劃書的?」

    「陛下,臣想到的計劃書多了,您說的是哪一個?」

    「還能有哪個?你最近寫的關於醫學院的。」

    衛螭恍然,笑道:「原來是那個啊,陛下,海外的學堂都是那麼來的,我也是照搬的。然後,臣又從自己出發。如果是我,我會有什麼需求,這樣思考之後,就有辦法了。己所不欲不施於人,沒辦法,臣笨,只會用笨辦法。」

    李二陛下饒有趣味的看了衛螭幾眼,坐下。道:「你這辦法。在醫學院施行了。那朕地國子監,又當如何?」

    衛螭瞅瞅李二陛下,悶聲扔出一句:「陛下,臣只做了醫學院的祭酒,國子監與臣沒關係,咱不是學問人,混不到那地方去。國子監。那是啥地方啊,哪是咱能說的上話的地方。」

    李二陛下盯著衛螭,表情平靜,淡淡道:「如此也好,如今的國子監祭酒乃是孔穎達,鬧將起來的時候,第一個頭疼的人是他,第二個是你。不是朕。」

    堂堂一國之君。能這麼耍賴麼?

    衛螭做無語問蒼天狀。摸摸鼻子,道:「陛下,本來就是。世上的事情,哪能那麼好,臣又不是萬靈丹,啥都能解決,管好自個兒地一畝三分地就成了,臣不貪心地。」

    李二陛下衝衛螭笑笑,莫測高深地道:「這是你說的,到時,可別找朕幫忙。」

    這應該算威脅吧?衛螭默默歎口氣,道:「陛下,我們醫學院能實行這個政策,是適合我們的情況,國子監研究的方向與我們不同,不能照搬,該怎麼做,還得他們自己去想辦法,陛下就是把事情交給臣,臣也是兩手摸瞎,沒轍的!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李二陛下瞅了衛螭一眼,摸著鬍鬚笑了笑,冒出一句:「學問長進不少,知道引用論語罵人了,看來國子監的教授們,還真是不招你待見。」

    衛螭嘿嘿壞笑,滿臉無奈道:「沒辦法,他們首先是不招我們學院的教授們待見,臣是醫學院地頭兒,要和他們保持一致,上下一心,團結向上。」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罵道:「就是這種護犢子的爛德性。」

    衛螭滿臉無辜的瞅著李二陛下,嘿嘿憨笑,默默低頭不語。李二陛下笑笑,看衛螭的目光,很溫和。

    正說著,嗒嗒嗒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小小的身子,向著衛螭衝去,一把抱住他的雙腿,仰頭看他,笑得甜甜:「衛大人!」

    是晉陽公主,可愛的小兕子。臉上地表情,清涼純真地眸子中,全是驚喜,甚至有些小激動,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轉,似乎還有些委屈和期盼。衛螭愣了愣,這孩子怎麼了?怎麼用這種眼神看他?

    覷眼瞅瞅人家老爹,發現人家老爹只是笑呵呵的看著,道:「子悅啊,兕子可是向朕問了好多次,問衛大人為何不進宮。」

    衛螭笑得那個開心啊,哼哧著問:「陛下,還有啥吩咐不?沒吩咐,臣可就和小公主玩去了。」

    「去吧去吧。」李二陛下揮揮手,任由衛螭一把抱起兕子跑出去。衛螭抱著兕子,笑呵呵的問:「兕子很想我麼?說吧,想玩啥,今天就陪著你玩兒了!」

    兕子笑得眼睛都彎彎地,抱著衛螭脖子,滿臉歡喜的問:「真的可以玩一整天嗎?」

    「當然!嗯,想玩什麼?遊戲?還是咱們跑去河溝裡摸魚去?」

    衛螭笑得開懷,問道。兕子笑得甜甜:「可以都玩嗎?」

    衛螭愣了愣,迎著她期盼的表情點頭,總覺得她的情緒波動,比往日強烈許多,估計在宮裡真的沒人陪她玩吧,新城還小,李治漸漸大了,學業漸重,漸漸也沒時間陪她一起玩了。衛螭笑笑,一把把她舉高,笑著道:「好!都玩!」

    領著小兕子,一大一小滿御花園的亂竄,頭上戴著衛螭折了幾根樹枝編的草帽子遮陽,講故事、玩過家家,累了就喝杯果汁,爬屋子裡玩大富翁遊戲。不得不說,兕子這小丫頭就是聰明啊,玩得那叫一個溜兒,資產刷刷的長,可憐的衛螭,只能眼睜睜看著失敗一步步到來。瞅瞅兕子變得越來越多的地盤,而他自己還是那麼可憐的幾塊,恨不得把骰子給瞪穿了,誠心和他搗亂是吧?可憐他堂堂一個成年的男子漢,居然玩不過一隻小蘿莉!好丟臉。

    「兕子好厲害!」毫不吝嗇的誇獎,希望借此轉移話題,轉移注意力,話說。輸的真是太慘了。

    小兕子笑得甜甜,神情羞喜,低頭笑笑,又抬頭看看衛螭,小模樣兒,別提多可愛了。衛螭看地呵呵傻笑,突然覺著,剛才輸給小蘿莉也不是什麼悲慘的事情了。能讓可愛的孩子,毫無顧忌的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那是做大人最大的成就和責任。

    名義上,衛螭進宮是為了醫學院的前途而來的,實際上,李二陛下同意地很爽快,大部分時間,都被他用來陪兕子玩,算是忙裡偷閒地摸魚行為。一整天內。幾次衛螭想告辭,但小兕子那期盼地眼神,又讓他心軟繼續留下來,每次他留下的時候,小兕子那雀躍的眼神都讓他心情一亮,莫名的鼓舞起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即使再不想回去,分離的時候也會到來。看著落山的太陽。衛螭笑著揉揉小兕子地腦袋。道:「我該回去了。」

    兕子眼神一黯,拉著衛螭的衣角,小聲道:「可是衛大人還有好多遊戲沒有陪兕子玩。還有好多故事沒給兕子講呢。」

    衛螭低著頭,默默看著小兕子,眼睛水汪汪的,可憐兮兮的神情,一臉想哭的樣子。衛螭默然長歎,道:「時間晚了,要回家的,明白嗎?」

    兕子放開手,抬頭看著衛螭,那眼神,讓人忍不住心酸,彷彿犯了世間最大的過錯一般。衛螭蹲下身,耐心的問:「怎麼了?往日我也回去地,為什麼捨不得我走?」

    兕子強忍著眼淚,哽咽道:「城陽姐姐走了,豫章姐姐也走了,高陽姐姐也走了,九哥哥也走了,嗚嗚……只剩下兕子了!大家都走了,只有兕子了!嗚哇……」

    這段時間,王子們,長大地都出去開府了,公主們則一個接一個的出嫁,沒出嫁的也搬出宮去住自己地公主府,宮裡和兕子親近的兄弟姐妹們差不多都走了。與兕子最親近的李治,隨著年紀漸長,雖然還沒有出去開府,但也被李二陛下派著去辦事,開始學習處理事務。城陽公主、豫章公主出嫁,高陽公主開府,也搬出去住了。這孩子找不到什麼玩伴兒,愈加的孤獨了吧?衛螭默默把她摟懷裡,幫她擦眼淚,輕哄著:「大家都沒有走,只是換了個地方住。」

    兕子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巴巴的望著衛螭,哭泣道:「哥哥姐姐們也和大臣們一般,不能再留在宮裡了!兕子今後都沒人陪,沒人一塊兒玩了!嗚嗚……」

    小手揉著眼睛,哭的好不傷心。衛螭只能抱著她,輕輕拍著,是到了學會分離的年齡了嗎?到了成長的年齡了嗎?如果可以,寧願永遠都不長大,永遠都無憂無慮、天真快樂,讓她的世界永遠都是純真美麗的顏色,而不是色彩繽紛,苦甘摻雜。可惜,這只能是美好的幻想,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人只要活著,就要承受時間帶來的後果,承受成長帶來的苦與樂。

    衛螭目光慈和的看著兕子,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道:「兕子是只顧自己的自私小鬼嗎?兕子不願意姐姐哥哥們更快樂嗎?」

    「不是,兕子要大家都快快樂樂的。」小公主抽噎著反駁,哭的紅紅的眼睛,像只小兔子。

    衛螭笑著把她抱起放膝蓋上,自個兒席地而坐,面對面的道:「兕子的哥哥姐姐們,漸漸長大,大家要學習更多的東西,就必須出宮去,這是規矩,也是需要。但是,大家只是換個地方住,到更多的地方去見識,並不是離開,只是走動的地方大了,要見面,要在一起,花費的時間更長一些,並不是只剩下兕子,大家所有人都在,都沒有走。明白嗎?」

    兕子含著眼淚,淚眼朦朧:「那為什麼大家都不回來?都不來找兕子玩?只讓兕子一個人!為什麼要有這樣的規矩?」

    衛螭點點她的小鼻子,道:「因為需要啊!因為需要,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規矩,就像兕子每天都會肚子餓,都會需要吃飯一樣,這是一種需要,每個人都要經歷。」

    「兕子不明白。」淚眼婆娑的小樣子,招人疼。衛螭呵呵一笑,把她抱了放地上,道:「來,兕子和我一起,我們先蹲著,向遠處看,然後在站起來,然後……嘿!」

    衛螭使力把她抱起來,舉到肩膀上,笑著問:「是不是坐我肩膀上看,比蹲著看到的東西就更多、更遠了?」

    「嗯!」兕子乖乖點頭,眼淚不掉了,但還是不開心,可憐兮兮的看著衛螭,不明白為什麼要讓她看這些。

    衛螭道:「兕子想不想知道坐我肩膀上時看到的遠方有些什麼東西,有些什麼人,想不想去與遠方的小朋友們一起玩。」

    「想!」兕子很可愛的歪著頭想了想,答道。衛螭笑著用額頭頂了頂她的,笑道:「你的哥哥姐姐們,曾經也像兕子這般,小小的,然後一點點兒的長大、長高。隨著年紀、身高的增長,隨著漸漸的長大,他們也想看看遠方有什麼人,有什麼東西,會不會交到好朋友,大家也想出去看看啊,所以,他們必須要離開,就要與父母、兄弟姐妹們分離,去看更多的東西,學習更多的知識,認識更多的人和朋友,這樣,他們才會長大,將來 ,等兕子長到這麼高的時候,也需要出去哦!」

    衛螭一般成年女子會有的高度,笑著對小兕子解說。小兕子眨巴著大眼睛,似明非明,低頭想了想,才憂鬱的道:「原來是這樣,但是,如果是兕子的話,才不要長大,兕子要永遠陪著母后,陪著父皇,陪著太子哥哥,陪著衛大人,要大家永遠在一起,沒有分離。」

    衛螭心中酸楚,淡笑道:「兕子真是好孩子,可是,長大更好哦。」

    「為什麼?長大不是要分離嗎?分離好痛苦。」說著說著,又要哭了。衛螭默然一歎,道:「分離是很難過,可是,兕子想幫母后和父皇分擔辛苦吧?」

    「是的,兕子要幫父皇和母后,他們好辛苦。」語氣、表情都前所未有的認真。這孩子天性體貼,早就說著要幫助父母分憂解勞。

    衛螭笑著揉揉她的頭,道:「那麼如果兕子不長大,不就不能幫助陛下和娘娘了嗎?你的哥哥姐姐們,長大了,去學習更多的東西,才能幫助陛下、娘娘,等他們學成歸來,就是相聚的時候。所以說,雖然距離遠了,但是,大家仍然還在的。」

    兕子似明非明,大眼迷濛,看著衛螭,顯然不是很明白,自己想了半天,問出一句:「就是說,哥哥姐姐們並沒有與兕子分離,只是隔的更遠了,是嗎?」

    衛螭點點頭,笑看著兕子。兕子低頭想了想,總算綻開笑容,仰頭對衛螭道:「那兕子也要快快長大,這樣兕子就可以去找哥哥姐姐們,就可以幫助父皇、母后了。」
第七卷 風采 第八章 采蘑菇的小姑娘

     眼邊還掛著淚痕,唇角卻已經綻開純稚的笑容,眼中是情,可憐巴巴的,小狗狗似的看著衛螭。看得衛螭忍不住一笑,如她所願,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毫不吝嗇的,出自真誠的誇獎她:「兕子真是好孩子,不過,也不能讓自己太辛苦,兕子身體好好的,快快樂樂的,大家才會快樂,我才會開心,明白嗎?」

    「嗯!」

    重重點頭後,乖乖靠著衛螭的腿,望著他,還是一臉不捨。衛螭想了想,笑道:「按照以往的慣例,好孩子總要給點兒鼓勵,是吧?」

    兕子聽得眼睛一亮,滿臉期待的看著衛螭,兩隻小拳頭,握得緊緊的。衛螭又摸摸她的小腦袋,道:「後天我們醫學院的藥學班要上山,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要去!要去!」兕子雀躍的說道。說出來的提議得到受邀請者的積極響應,讓衛螭心情頗為愉悅,笑呵呵的問:「兕子去爬過山沒?」

    兕子很誠實的搖頭,滿臉很可憐的神情,道:「父皇說我太小,不讓跟著去。衛大人會嫌兕子太小不讓跟嗎?」

    衛螭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正因為小才要帶著去,起碼小的背起來不算太費力,如果是大的……衛螭想到了某個不愉快的回憶。與兕子說定,衛螭又跑去找人家的老媽長孫皇后,徵得長孫皇后的同意,後天來帶小籮莉上山。然後在兕子依依不捨的眼神中離去,這小蘿莉。從長孫皇后地寢宮,一直跟到宮門,心心唸唸的都是後天要和衛螭一起上山的事情,不停的追問著。衛螭胸口拍的砰砰響,讓小蘿莉這幾天吃好睡好,養好體力,等後天隨他一起去就行,小蘿莉很乖的答應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回到家。家裡已經擺好飯菜等著。兩個小鬼已經先吃飽喝足。由招弟、鯉兒帶著在遊戲室玩耍,飯桌邊就謝一個人等著,見衛螭回來才開放。衛螭一邊吃一邊把原因說了說,感歎:「那孩子太懂事,也太可愛了,不是福氣啊。」

    謝道:「懂事不好嗎?孩子聽話,帶起來也容易。看你喜歡她的德行,恨不得兕子就是咱們家的孩子。」

    衛螭赧然笑笑:「可愛懂事地孩子,人人都喜歡好吧?不過,如果是我自己家地孩子,我倒寧願她有點兒女孩子地小嬌蠻、小任性,不如她意的時候,可以哭鬧,可以撒嬌。千萬別像兕子似的。太懂事的孩子,即使父母再疼愛,有時候也會無意間疏忽她。不經意間就對她造成傷害。我的觀點,孩子的心靈就像水晶似的,容易受傷害,也容易受挫折,一個不小心,就會因為一些疏忽導致孩子性格大變,這樣不好。」

    謝看著他大發感慨地樣子,抿唇一笑,道:「不過,如果有個那樣的女兒也挺好,不是嗎?」

    衛螭一笑:「也是,如果有一個也不反對就是。」

    第二天,衛螭跑去找周木匠,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在搗鼓啥,長時間的泡在那裡,去學校也好,做什麼都來去匆匆。

    民間有諺語,說是七月的天,孩兒的臉,說變就變。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一切計劃妥當,只待第二天一早拉上大部隊出發上山,頭天下午天就突然陰了,衛螭剛驅馬趕到辦公室,就聽「噼啪」一聲巨響,突然開始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的瓢潑大雨。

    衛螭做完公事,都要下班了,也不見雨停。乾脆搬了個椅子,爬在窗口看著,嘀嘀咕咕:「喵喵的,難道是玉皇大帝家地馬桶漏水了麼?咋就不見雨停呢?如果明天去不了,兕子會失望地啊!」

    「衛大人,你……這是在做什麼?」

    唐儉滿臉呆滯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著衛螭,疑惑地問道。一進來,看到的就是窗口掛著的,一塊迎風招展的手帕,包著個圓圓的東西,用繩子繫著掛在窗口。窗口邊,衛螭領著殷安道,倆人一起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在做什麼。

    衛螭滿臉嚴肅,扭頭道:「做了個簡單的晴天娃娃,祈禱明天天晴,唐大人要來一起祈禱麼?人多力量大,說不定人多了,明天就天晴了。」

    唐儉囧,滿臉古怪的道:「呃……不用了,有安道賢侄和衛大人就夠了,那誰……過來過來,他是宮裡派來的,有信要給衛大人你。你們說,老夫先告辭了。」

    說完,忙不迭的走人,看步履,似乎是有什麼在背後追似的。衛螭搖頭笑笑,唐老頭太經不起捉弄了。眼神移向來人,一身內侍打扮,規規矩矩行禮:「奴婢見過衛大人,奉鄭女官的命,替晉陽公主傳信,請衛大人過目。」

    一張疊成紙青蛙的信紙。衛螭接過打開看了看,不由一笑,滿篇的童言稚語,都是兕子擔心下雨不能去爬山,特地寫來問他的天真之語,寫的很可怕,字嘛,衛螭自認寫的比他好。衛螭看完,笑對內侍道:「晉陽公主說,讓你給她傳信辛苦了,讓你等雨停了再回去。回去的時候,轉告公主,就說如果明天早起下雨那就不去了,如果雨停則還是要去,最好讓她做好準備,聽清楚了沒?」

    「是,衛大人,奴婢記住了。」內侍連忙答應,又把衛螭的話複述了一遍,說完就要走,說是本來兕子是讓他等雨停了再來送信的,結果他自己心急,不忍耽誤晉陽公主的吩咐,直接冒雨就跑來了。

    到得衛螭下班回家,這雨還是在嘩啦啦的不停下,馬是不能騎了,謝心細,今天又沒課,見雨勢大,派了馬車來接衛螭。殷家就殷安道一個大小伙子在京中,他的哥哥外放做了一方大員。就他一個人在京中。衛螭看他撐著傘準備回家,便順道送他回去。

    瞅著外面地瓢潑大雨,衛螭道:「看來明天上山採藥是不行了,不過,如

    雨停,倒是可以去採蘑菇。」

    殷安道一聽,喜道:「小侄可否一同前去?」

    衛螭笑笑:「行啊,一起去吧。」

    或許老天真的聽到了祈禱。又或許衛螭用手帕做的那個晴天娃娃起了作用。大雨啪啪下了一整天。後半夜的時候卻停了,待早上衛螭起床,鼻腔間都是雨後清新濕潤的空氣,有股雨水和青草的氣息。這種天氣,不適合登山,但是適合撿蘑菇,看來。今天可以加菜了。

    嘿嘿笑笑,招呼大虎、夏生跟著,帶了籃子,飛馬趕到學校,高陽公主的馬車已停在那裡,聽到馬蹄聲,探出來三顆小腦袋,卻是妞妞、高陽、兕子三隻小蘿莉。

    衛螭下了馬。抱過衝著他張開雙臂的兕子。任由她摟著脖子,笑道:「兕子等急了吧?」

    兕子搖搖頭,急切地問:「還能去爬山嗎?」

    衛螭道:「爬山是不行了。下過大雨,土質松,藥學班地都不能去了,我們幾個可以去,去採蘑菇,嘿嘿。」

    「采蘑菇?!」

    三小一起問地,滿臉疑惑。衛螭納悶的看著她們,恍然大悟,大唐的情況和現代剛好相反,在現代那是有錢人吃野菜,窮人吃肉;在古代的大唐,有錢人都吃肉,窮人才吃野菜。三隻小蘿莉都生在好人家,看來這還是第一次去親手採摘蘑菇呢。

    「你們應該都吃過蘑菇吧?」

    三小一起點頭。衛螭道:「都山裡長出來的,下雨之後特別多,今天去採的話,收穫應該不錯。」

    衛螭話落,兕子還是滿臉的不明白,只知道跟著衛大人走。高陽滿臉驚奇,冒出一句:「原來蘑菇是山裡採來地,我一直以為是地裡長的。」

    妞妞鄙視的看高陽一眼,道:「原來你吃的蘑菇是地裡長的。」

    高陽臉孔一紅,哼了聲,不搭理她。妞妞笑得那叫一個暢快啊。衛螭看的好笑,生長環境的緣故,許多東西,不一定都知道。話說,當年廝直到上初中了才知道粽子是用生米包了煮熟的,話說他一直以為是煮好了米飯再包地,慚愧。生長環境、閱歷這種東西,不是聰明智慧可以彌補地。

    衛螭笑道:「在海外國家,山林少,也有一部分蘑菇是地裡農戶自己培植的,高陽說的也不算錯,只是我大唐沒有。」

    衛螭地話給高陽小蘿莉解了圍,小蘿莉趾高氣揚的哼了妞妞一聲,小腦袋一扭。妞妞白她一眼,纏過來,拉著衛螭的手問:「那我們可以自己種蘑菇嗎?」

    衛螭道:「很難啊,小丫頭。菇不開花結果,沒有種子,採不到種子,怎麼種?」

    妞妞眨巴著大眼睛,來了興趣:「那沒有種子,蘑菇是怎麼長出來的呢?」

    這小丫頭好奇心重,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最是感興趣,經常問些在別人看來刁鑽古怪,在衛螭看來卻非常有趣的小問題,都是些現在的科學技術沒法兒解釋清楚的科普小知識,衛螭知道的就給予回答,不知道的就坦誠告之,留待她自己慢慢去研究。

    衛螭皺著眉頭努力回想,道:「蘑菇在植物科裡是屬於菌類,算是比較低等的植物吧,沒有種子,是靠子繁殖的,待待會兒上山,如果能找到老點兒的蘑菇,我指給你看看。」

    「師丈真好!」

    妞妞歡喜的拍手,一臉的期待。正說著,殷安道總算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秦宗漢。

    「祭酒大人(四叔)。」倆人分別行禮。殷安道說道:「昨晚宗漢弟弟到我家玩耍,聽說我們今天要上山采蘑菇,也要一同去。」

    秦宗漢靦腆的笑道:「四叔,小侄冒昧。」

    衛螭隨意擺擺手,道:「無妨,一起去吧,人多熱鬧些。」

    一行人,大大小小,一溜兒的獵裝,行走方便,帶著侍衛在身後照顧著幾隻小蘿莉,衛螭牽著兕子,看路途難行的地方就抱起她。不得不說,古代的環境真是太好了,在現代想去山裡采蘑菇,不僅要雨後,還要爬好遠的山路才能採到,且進山的人非常多,地點不熟悉的還不見得能採到好蘑菇。這古代,只要進了山,不用多遠就能採到,還是任君挑選的那種。

    衛螭給幾隻小蘿莉一人一個小背簍,兕子也有一個,讓她自己背著,牽著她,倆人一塊兒撿。采方面,大虎從小在山溝溝裡長大,熟悉得很,有他的指點,不怕採到毒蘑菇。

    「哇!好多哦!」妞妞歡呼著,蹦蹦跳跳的跑過去就往背上的背簍裡裝,結果因為太心急,扔壞了不少,看的衛螭頗為感歎,這東西多了就不知道愛護了,在現代,很多人住山裡的人,只靠著雨季進山勤快的去找菇賣錢就能抵得上家裡一年的收成。想當年,年幼時,每逢放假,他也會隨著村裡的小夥伴兒們進山采蘑菇,賣的錢一半上交老娘,一半留著自己花用,沒到雨季,最期盼的就是采蘑菇。

    山裡的蘑菇很多,足夠幾人采的。衛螭跟在兕子身後護著她,讓她自己去採,總要親自動手才能明白其中的樂趣,滿懷期盼的去找,找到之後的驚喜和滿足,唯有親自體驗才知道其中的愉悅感。衛螭希望小兕子將來長大了,能有個回憶起來會甜甜一笑的歡樂童年,而不是只有分離和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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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八章 大大的驚喜


    這裡也有!大虎,這個可以要嗎?」 

  「公主,那個不行,有毒的。」 

  

  「真可惜,多漂亮的蘑菇。」 

  …… 

  幾人不停的問著大虎,大虎耐心十足的給予回答,耐心的告訴眾 人,哪個是可以要的,哪個是有毒的。每次大虎說的時候,三隻小蘿莉都眼巴巴瞅著他,仔細的聽,包括兩個小少年,都一塊兒瞅著大虎,採了就往背簍裡扔。衛螭採了些樹葉給墊在背簍底,免得壓壞了剛採摘的新鮮 菇。 

  隨著眾人的推進,地勢漸漸陡峭起來,人煙的痕跡也少了,衛螭護著兕子,夏生在他身後護著他,大虎照顧殷安道和秦宗漢,妞妞由她帶來的趙虎照顧,高陽也有自己的侍衛,一起緩慢的推進。 

  「歇……歇會吧,四叔。」 

  說這話的是殷安道,出乎衛螭意料,一行人中體力最差的居然是 他,看似文弱的秦宗漢比他略好些,不像殷安道臉兒都白了,只顧呼哧呼哧喘氣。秦宗漢臉上出了一圈細汗,拄著一根兒棍子,慢慢調節呼 吸,看來頗有爬山的經驗。 

  

  衛螭笑笑,看看妞妞和高陽兩隻小蘿莉,也是有些氣喘的樣子,兕子在他懷裡抱著,看看地勢,相對來說平坦許多,衛螭道:「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點兒東西。把籃子裡的 菇都倒出來放在這裡,向四方推進去採,累的就回來這裡休息。」 

  「是。」 

  夏生上前把帶來的水和食物拿出來分給大家,然後清空自己的籃 子,率先出發了。 

  衛螭照顧著兕子。給她倒水喝。拿東西吃。兕子搖頭不要,道:「衛大人一路抱著兕子,好辛苦,衛大人喝。」 

  衛螭哈哈大笑,挺開心,忍不住笑著用額頭頂了頂兕子地小額頭,喝了杯水。隨意地吃了點兒東西。兕子看看堆了一地的  ,又看看自己才裝了幾小朵蘑菇的小背簍,拉拉衛螭的衣袖。滿臉期盼的道: 「兕子也要采蘑菇。」 

  看來小蘿莉對一路被衛螭抱著走不滿意了。想自己動手了。衛螭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道:「行啊,兕子自己采。那這樣好了。兩人一組,分開去採,采滿籃子就回來會合回家,知道不?」 

  

  「好!」 

  說定之後,妞妞與秦宗漢一組。殷安道與高陽一組,帶著侍衛出發。衛螭和兕子一組,帶著大虎一起。 

  兕子背著小背簍,自己走在前面,看見有蘑菇的地方,小臉兒滿是歡喜,眼睛亮亮地問衛螭能不能要,只要衛螭點頭就裝進自己的小背簍裡,如果衛螭說是毒蘑菇不能要,就一臉的遺憾、可惜,小模樣兒,很逗人,衛螭這廝跟在後面看地滿臉笑,腦袋裡面思考著一個世紀謎題——這小兕子怎麼就這麼招人喜歡呢? 

  兕子背上地小背簍很小,一會兒就裝滿了,裝滿之後,小兕子還捨不得回去,又撿了不少,抱懷裡,結果就是一路走,一路撿,一路掉不說,小獵裝也搞得全是泥巴,兕子發現掉的比撿的還多,小臉一苦,眼巴巴瞅著衛螭,好可憐地問:「兕子拿不了,怎麼辦?」 

  衛螭笑道:「沒事,我幫你拿,來,給我。」 

  兕子一股腦兒的把懷裡抱的放進衛螭的籃子裡,又繼續開心的采蘑 去,採了一朵就給衛螭一朵,一臉地認真和開心,雖然弄的像對大小泥猴兒,但一大一小都玩得挺開心。 

  「哇!又發現一窩兒蘑菇,小兕子快來采!」 

  「來了!來了!兕子采,衛大人不要全部採完了!」 

  衛螭和兕子一塊兒找,找到了就叫一聲,多數讓給兕子小蘿莉動手採摘,讓她充分享受采蘑菇地樂趣。不過,衛螭這廝亂用量詞,叫蘑菇喜歡用一窩兒來形容,搞得小兕子也跟著他學壞,發現有蘑菇就歡喜的尖叫:「衛大人,這裡有一窩蘑菇!」 

  一大一小手牽手在樹林裡亂鑽,時不時冒出來的話語,卻讓跟在後面的大虎也跟著興奮起來,憨憨的笑著加入進去,於是,兩大一小的身影,時隱時沒,頗為自得起來,不過,跟著他們的侍衛們就辛苦了,不止要幫忙拿籃子,還要盯人,又要抗拒玩樂的吸引,瞅衛螭的目光,那叫一個憤恨,那叫一個幽怨啊。 

  「呃……貌似采多了。」 

  「老爺,咋辦?扔了多可惜。」 

  「是呀,我們採得好辛苦呢。」 

  一時高興過頭,一時貪心的結果就是蘑菇采多了,兕子的小背簍裝滿,懷裡抱了許多不說,衛螭也是一樣的德性,背上的籃子滿了,懷裡也滿了,大虎也一樣,又不捨得扔,最後只得三人一起呵呵對望著傻 笑。3 G華夏苗妹手打還是衛螭想了個辦法,胡亂弄了些茅草,編了個簡易的大網兜裝 了,由大虎拎著,一起回臨時營地。 

  衛螭回到臨時營地的時候,除了夏生,其他人都還沒有回來,叫侍衛出去尋找,衛螭幾人就留在「營地」看守、歇息。衛螭叫夏生割來許多茅草,一起把籃子裝不下的蘑菇,編網兜裝起來,待會兒叫侍衛幫忙拿回家。 

  先被找回來的是妞妞和秦宗漢,回來的時候,秦宗漢一人拎著兩個籃子,妞妞背上空空的,就懷裡抱了一小部分。衛螭一看就明白了,妞妞小丫頭偷懶,欺負老實人呢。白了她一眼,伸出泥呼呼的手,彈了她額頭一下:「小丫頭!」 

  妞妞嘻嘻一笑,叫了起來:「師丈大壞蛋,用髒手彈人家額頭!欺負小孩子,也會遭報應的。」 

  衛螭氣定神閒的拍拍手上的泥,道:「我是替天行道,誰叫你欺負老實人,那個老實人是我侄兒,你也敢欺負。皮癢!」 

  「人家才沒有。是他自己回答不出我的問題輸 

  

                      是小侄無能,回答不了郡主的問題。」 

  果然是老實人,明知道是坑也要跳下去。衛螭搖頭苦笑,對這個老實地侄兒沒話說,太木有前途了。白了妞妞小丫頭一眼,收拾好採來地  ,等著殷安道和高陽歸隊就打道回府。等了一會兒。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音。越來越近,遠遠地,還有慘叫聲和求救聲傳來。似乎是同來的侍衛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幾聲尖叫。 

  

  衛螭還以為是山裡的野獸或是蛇什麼出來了,趕緊一把把兕子抱起來,叫眾人提上蘑菇,滿臉警戒的捅捅旁邊大虎的胳膊。問:「大虎,快去看看。救人要緊。」 

  衛螭並不急,有這麼多侍衛,還有大虎在,他們這一行人,雖然不多,但武力值高啊,只要不是狼群,不用懼怕別地野獸。 

                               

  大虎臉色發白,喉頭滑動,聲音發緊的道:「老……老爺,快跑 吧!如果我聽得沒錯,是……是野蜂!」 

  「野蜂啊,原來不是野獸……等等,野蜂……娘的,快跑啊!」 

  眾人臉色一陣發白,唯有小兕子還一臉迷糊,不明白怎麼回事兒。眾人也不管遠處地求救聲,拉了人,拎著蘑菇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別往我們這邊來,往另外地方向跑。」 

  

  爬了半個小時的山,眾人只用了一刻鐘就衝了下去,跑到平地,趕緊四散開,遠遠的躲好,看著身後被野蜂追趕地人呼嘯而過——很不幸的,正好是高陽公主、殷安道一行。野蜂的目標,似乎正好是殷安道和高陽。 

  「趕緊跳進水裡!」衛螭老遠叫著,山腳的農田里,不知道是誰家正好挖了個池塘。殷安道拉著高陽要跳,高陽卻遲疑的蹲在池塘邊,抱著頭只知道尖叫,殷安道見她不跳,又不想扔下高陽不管,也跟著挨 蟄。  

  喵地,高陽小丫頭不會游泳。 

  「大虎,夏生,把外套脫下來,救人去。」 

  衛螭趕緊把兕子放著,叫人護好她,伸手在籃子裡翻出一把做墊底的松葉,和大虎一起,拿外袍罩住頭臉,點著松葉跑過去,衝著圍著高陽、殷安道地野蜂就是一陣煙熏,衛螭趕緊把外套罩在高陽身上,一把抱起,一腳踹向殷安道:「會游水不?會就趕緊下池塘去,那些野蜂衝你來的。」 

  殷安道見高陽已被抱起,這才「咕咚」一聲跳進池塘,大大吸一口氣,悶在水裡不出來了。看樣子,水性不錯。衛螭這才放下心來,把高陽緊緊護在懷裡,抱著她跳開,讓大虎趕緊去找松葉來熏。 

  

  懷裡的小丫頭,渾身顫抖,淚眼婆娑,估計她一輩子都沒這麼狼狽的時候。衛螭心中默默一歎,感覺背上疼了好幾下,只能在心中偷偷罵野蜂它娘,卻無法開口斥責高陽。 

  折騰了老半天,野蜂熏死不少,衛螭也挨了好幾下,聽侍衛遠遠叫野蜂走了,才掀開衣服,也不管地上的稀泥,一屁股坐了下去:「小丫頭,沒事了,可以出來了。」 

  高陽小丫頭滿臉淚痕,可憐兮兮的看著衛螭,不確定的小聲問: 「真的走了嗎?」 

  衛螭溫和的笑笑,拍著她的背,堅定的道:「走了,不會再蟄你 了!」 

  高陽這才從衛螭懷裡探出頭來,先是小心翼翼的看看,看野蜂果然走了,才尖叫一聲,急急的拉著衛螭道:「殷書獃!師丈,還有殷書 呆!他……他怎樣了?」 

  「我沒事!公主請放心。」 

  殷安道的聲音,怪怪的響起,衛螭扭頭一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 來。殷安道左右兩邊臉頰,又紅又腫的兩個大包,額頭正中一個大包,手掌也腫的跟熊掌似的,衣衫全濕了,歪斜著穿在身上,還沾著不少泥巴,模樣兒實在談不上好看,偏偏為了寬慰高陽公主,還強行擠出笑 容,不知為啥,衛螭立馬兒就想到了櫻桃小丸子,別說還真像。 

  高陽盯著殷安道看了半晌兒,突然嗚哇一聲哭出來,哭罵道:「你傻啊,本宮不會游水,你不會自己先跳下去嗎?傻傻的和我一起蹲岸邊做什麼?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嗚哇!」 

  如果不是什麼,高陽如果不出來了,只知道不停的哭,殷安道敦厚的笑笑,扯到了傷口,笑容立馬兒變了形,絲絲抽氣著呼痛。 

  高陽這邊哭的正熱鬧,兕子那邊也嚇得哭了起來,掙脫侍衛,衝了過來,哭著道:「嗚嗚……十七姐,衛大人,兕子好怕!」 

  「不怕,不怕,都走了,都走了。」 

  衛螭忍著痛,彎腰安慰被嚇到的小蘿莉。覷眼看看兩小的樣子,也不忍再苛責,自個兒背上也在隱隱作痛,乾脆大手一揮,道:「全都到我家去,給你們處理一下傷口。」 

  「你們……這是怎麼了?」 

  「哇……師父!」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衛府,「滿營」的傷兵,讓謝 很是驚訝了一下,高陽見了謝 ,眼淚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似的,嘩嘩往下淌,謝 連忙抱著她輕聲安慰,待看到殷安道、衛螭、大虎幾人的慘狀後,又忙乎起他們的傷口來。 

  幾個男人,脫了上衣,衛螭、大虎被蟄的地方全在背上,夏天衣服穿得薄,蟄的不輕。殷安道比較慘,頭臉、手掌、脊背都被蟄了不少,還好,高陽被保護得很好,只有背後被蟄了兩下,不像殷安道幾乎全身都是。殷安道這小子,讓他脫衣服的時候,居然還不好意思。謝 只得先給衛螭處理好,然後再讓衛螭去給殷安道和大虎處理。
第七卷 風采 第九章 從來沒有救世主

        疼疼疼!輕點,輕點!四叔,手下留情啊!」殷安道著膀子爬床上,由衛螭幫他處理被野蜂蟄傷的地方。衛螭嗤嗤冷笑,口氣故作和藹,道:「你要記著,你現在的疼,我和大虎也享受過。高陽公主有你四嬸罩著,有陛下給撐腰,我沒法兒找她算賬,你是同謀也好,受害者也好,總之,你們倆是夥伴,要算帳目前只能找你,懂吧?」

    殷安道呵呵笑笑,理屈的不知道咋回話了,滿臉慚愧之色。衛螭頓覺無趣,也不故意欺負他了,至於手重了讓他偶爾產生的疼痛,那是意外,是失誤,不是故意欺負的。

    擠了蜂刺,塗上藥膏,讓殷安道回去好好休息,誰知那小子居然賊笑著,貢獻出他自個兒的提籃,裡面全是蜂蜜,還有一些未孵化的蜂卵,感情他們把人家野蜂的老底兒都抄了,難怪被人家從山頭追到山腳。

    高陽怯怯的看著謝,小聲道:「敏兒看到蜂窩,想給師傅和父皇採些蜂蜜,殷書獃說他會采,才招來野蜂的。」

    果然和預料的一般。衛螭笑著搖搖頭,不予評價,人家高陽公主是和謝坦白的,由謝去說比較好。謝笑著拍拍高陽的小肩膀,把她摟懷裡,抱了抱,道:「謝謝你記掛著我,我要表揚你的孝心。」

    高陽慘綠的小臉兒一揚,臉色好了不少。謝摸摸她小臉蛋兒,柔聲道:「只是,你的心是好的。卻因為處置不妥而造成了壞結果。下次不要再這樣冒失,看看安道他們幾個,再看看你自己,受了苦不是?下次啊,我們要懂得量力而行,如果因為你地緣故而牽連他人,豈不是罪過嗎?去。謝謝安道,謝謝他很好地保護了你。」

    高陽小丫頭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最是聽得進謝的話。聞言乖乖點頭。紅著臉,一臉彆扭的過去,對殷安道說道:「殷書獃。師傅說我應該謝謝你,我……本宮也覺著應該感激你,本宮……」

    謝謝兩個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憋得臉兒通紅,衛螭在一旁看的暗笑。這個彆扭的小丫頭。殷安道卻是性情敦厚,笑著道:「公主請不要如此說。都是安道無能,許多年沒再掏過蜂窩,技術生疏了不少,否則,豈會拖累公主挨蟄,是安道拖累公主才是。」

    殷安道這麼一說,引得高陽小蘿莉,眉頭挑起,噘著小嘴數落道:「都是你說有把握才去掏的,不然我就回去叫侍衛!」

    衛螭大汗,感情小蘿莉以為她家地侍衛是萬能超人麼?可憐的侍衛哥哥們。殷安道笑笑,不予辯駁,只是道:「是安道的錯,連累公主,對不住了。」

    衛螭在一旁看著,表情古怪,目光在倆人臉上轉來轉去,怪怪地笑笑,道:「好了,好了,說清了就沒事了,每人承擔一半地責任好了。咱們現在來說說你們採回來的東西。那個蜂蜜,記得熬一下,用布過濾一下再吃。至於蜂卵嘛,就給我當酬謝吧,我不客氣了。」

    「……」

    高陽、殷安道面面相覷——居然有這種人!還叫他們說什麼?發指!太讓人發指了。衛螭才不管他們倆呢,沒罵他們就是好的,連累一群人跟著做越野跑。忍著身上地難過,跑去牽著小兕子,倆人一起跑廚房去,熬蜂蜜去。把蜂蜜放鍋裡熬著,翻出殷安道和高陽採來的幾塊蜂巢,衛螭教著兕子,翻了兩把子出來,一個個夾出來放盤子裡。

    「咦!這是什麼?」

    衛螭笑著道:「野蜂的卵!」

    小兕子不怕毛蟲之類的東西,反而對這些東西充滿了好奇,她怕的是老鼠。據說,小地時候,晚上起來解手的時候,被老鼠嚇到過,還被嚇得生了一場病,可憐地孩子。

    「會動!衛大人,它會動!」小兕子很興奮,彷彿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衛螭笑著,耐心的給她講解野蜂的發育過程,聽得她一張小臉兒笑吟吟的,滿眼好奇的神采,很是積極的和衛螭一起夾蜂卵。

    野蜂卵,最是營養的一道美味,高蛋白,富含各種營養元素,最是滋補,也最是難得的一道菜。不過,取出來的時候,蜂巢裡偶爾會有些已經孵化發育成型的野蜂,這種野蜂剛孵化或者正要孵化,用來泡酒,對風濕病有效果。

    夾到剛孵化的野蜂時,小兕子嚇了一跳,一把把蜂巢給丟了,衛螭看的哈哈大笑,撿起來,示範給她看。小兕子雖然有些害怕,但好奇心更甚,爬在衛螭身旁,眼巴巴瞅著,看確實沒危險,也跟著親自動手。衛螭摸摸她的腦袋,鼓勵她:「你看,沒事兒的,好多東西,咱會害怕是因為不瞭解,瞭解之後其實也不過如此,對不對?」

    小兕子似明非明,忙不迭的點著小腦袋,學著衛螭的樣子,夾起一隻就放進準備好的盤子裡,不過,她比衛螭多了一道工序,她把野蜂的翅膀給摘了,說是怕野蜂飛跑了。天真可愛的童言童語,讓衛螭聽得挺開心的。

    上山的一行人,就留在衛府用晚飯,用過晚飯,衛螭把濾好的蜂蜜按照高陽的意願分成三份,一份留給謝,一份給高陽拿回宮去孝敬她家皇帝老爸,還有一份給了殷安道。殷安道這小子卻是不愛,又分成兩份,轉送給了妞妞和兕子,讓兩隻小蘿莉很是高興了一場。蘑菇,衛螭也讓人仔細挑揀,保證全部都是可以食用的無毒蘑菇才讓幾人帶回家去。

    分蘑菇的時候,妞妞卻是只要了一小部分,淡淡冷笑著道:「師丈,師傅,那麼多拿回去浪費了,我們辛苦一天的成果呢,留著孝敬師傅和師丈吧,妞妞拿一小點兒回去給娘親嘗嘗就好。」

    她在家裡的尷尬地位。謝和衛螭都心中有數。衛螭揉揉她腦袋,道:「那師丈我叫人做成蘑菇干,什麼時候想吃了,什麼時候過來拿,或者直接來是師丈家吃就好。」

    「師丈最好了,妞妞最喜歡師丈了。」妞妞歡喜

    來,抱著衛螭地胳膊撒嬌。小兕子看的大眼圓睜,著衛螭,強烈要求平等待遇。逗得眾人一陣大笑。衛螭抱著她哄了一通。才讓小籮莉回嗔作喜,露出歡顏。

    被野蜂蟄了,處理之後是不痛了。就是癢的讓人難受,還好那是毒性小的一般野蜂,如果是再厲害些的,估計殷安道、大虎、衛螭幾個就直接躺下了。也算是一個小教訓。後來衛螭問殷安道才知道,這小子小時候幹過掏蜂窩的事兒。說起來地時候還一臉得意,樂滋滋的。讓衛螭十分不爽的踹了他一腳,罰他寫了十篇大字。

    *********

    「衛大人!衛大人!快……快……快去看看我老師!」

    這天,衛螭不上班,在家悠閒地搗鼓他那些蘑菇干,褚遂良滿臉急切地跑來。話說,採回來後,這廝又鼓動家裡有空的下人和莊子上的孩子們,收購了不少來,說是為冬天準備地,每個冬天都只能吃那麼幾樣菜式,對從現代來的衛螭和謝是一種折磨,只能自己變著方兒的擴充菜單,沒有辦法,環境所迫。收來的蘑菇,衛螭都洗淨曬乾,做成干,等冬天要吃的時候,用水泡發了,蒸煮炒都是一道美味兒,總比天天吃大白菜強。為著這個目地,謝也很是上心的和他一起搗鼓,看她積極地幫忙曬制就知道她很樂在其中。

    放下手裡的蘑菇干,衛螭趕緊收拾,派人去請孫思邈,叫招弟、劉嫂看好孩子,拉著謝一同騎馬飆馬趕往虞府。謝低頭思索一陣,拉住衛螭的手,道:「現在是貞觀十二年!」

    衛螭默默一歎,道:「我知道是貞觀十二年,盡人事聽天命吧!虞世南……挺好一老頭兒,唉。」

    小兩口趕到虞世南府邸,衛螭進去,虞府的人待要行禮,衛螭連忙道:「不用多禮,先去看看虞大人。」

    虞世南老爺子已經進氣多,出氣少,陷入昏迷狀態中,枯瘦如柴,彷彿一夜之間就瘦下去似的,看著很是虛弱,口鼻間,偶爾還有白沫兒冒出來。衛螭滿臉嚴肅,謝在一旁幫忙量血壓,倆人配合著開始檢查,待檢查一通後,孫思邈也來了,孫思邈坐著把脈完後,和衛螭對望一眼,兩人都不樂觀。

    「油盡燈枯,回天乏術。」對望一眼,孫思邈沉聲說出一句。衛螭點點頭,道:「西醫上叫急性心力衰竭。強心針已經沒了,條件不足,不然還能搏一搏,如今……虞公子是吧?對不住,我等無能為力。」

    虞家長子面色一白,但還是強忍著,溫文的行禮:「謝謝衛大人夫妻,謝謝孫道長,勞駕三位。」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虞公子請自去安排,我守著送虞老大人一程,往日曾受過他老人家的照顧和教誨,讓在下略進綿薄之力吧。」

    衛螭心中慼慼,想起往日與虞世南打交道時老爺子的風采,心中有所感。虞家長子眼圈一紅,點點頭,道:「多謝衛大人,家父年以八旬有一,平日常言,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八旬已是滿足,早已安排好了後事,我……」

    話已說不下去,哀不自勝。衛螭寬慰了兩句,讓他去忙,守在虞世南身前,看著老爺子痛苦的樣子,卻因為條件所限而無法施救,很痛苦,讓他心中一陣煩躁。謝看在眼裡,走過去,輕輕握住他手,脈脈看著,不多言,卻用眼神安撫了他。

    衛螭長歎一聲,俯身低頭在虞世南耳邊道:「老爺子,請走好。晚輩無力回天,對不住您了。」

    虞世南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衛螭連忙道:「晚輩知道,以老爺子的風骨,自不會在意這些,晚輩會銘記您的教導,您辛苦了一輩子,請好好安歇吧。」

    這一夜,衛螭一直呆在虞府直到虞世南老爺子逝世。虞世南,字伯施,越州余姚人,與其兄虞世基均為陳朝知名才俊貞觀七年,賜爵永興縣子。虞世南純文人出身,書法大家,唐太宗非常看重他的博識,常常與之談論經史,虞世南也常常趁講史之際規調勸諫,陳述昔日帝王得失。而且,他志性抗烈,多次因修陵、遊獵等事進諫太宗,李世民萬代明君,因此更加親禮於他。太宗稱虞世南有五絕,一德行,二忠直,三博學,四文辭,五書翰。貞觀十二年,世南病死,年八十一。太宗「哭之甚慟」,贈禮部尚書,謚曰文懿。

    虞世南的死,讓衛螭或有些兔死狐悲,或有些感觸,心境上又有了些收穫和感慨,心中某根弦似乎被觸碰到,繃得緊緊地,抽了更多的時間去秦府,給三位老人家檢查身體,貞觀十二年,似乎注定了是不能輕鬆的一年。

    野蜂蜜、野蜂酒,衛螭精心搗鼓了往秦府送不說,李績、程知節、尉遲恭三家也送去了不少,並出錢向外宣佈收購野蜂蜜,張羅著要給幾位老爺子做蜂蜜酒養生,並朝孫思邈請教不少養生之道,死纏活磨的纏著秦老爺子幾個,硬是開始注意起養生之道來。

    謝能理解他的想法,也支持他的做法,不過,還是覺著應該勸勸他:「我們談談,好嗎?」

    「好,說吧,我聽著呢。」

    衛螭低頭擺弄今天剛收上來的蜂蜜,計算著要給幾個人送去,四位老爺子府上是肯定要的,兕子那裡也是要的,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他們那裡……呃,皇宮應該比他家富裕,不缺蜂蜜,送個方子去就成。

    謝拉著衛螭的手,迫使他看向自己,緩聲道:「衛螭,我們盡力了,我們只是兩個從現代穿越來的普通醫生,我們是普通人,不是神仙,穿越者不是神仙!你……明白嗎?」
第七卷 風采 第十章  主母的權利與義務

    衛螭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東西,道:「我知道,只是無力感,貞觀十二年啊,你說,咋就不能嘩啦一下過去呢?」

    衛螭很鬱悶的樣子,謝微微一笑,緩緩道:「貞觀九年,長孫皇后病危,我們救治的;貞觀九年,承乾太子被驚牛踩傷,因為我們的救治才未殘廢;晉陽公主小兕子的身體,雖有些抵抗力差,但一直健健康康,可說我們調治得當……」

    謝一樣樣數著來,眼神如水,目光溫潤,衛螭突然呵呵笑了起來,歎息似的道:「夫人睿智、豁達,比我這老爺們兒還能想得開,也對,都改變這麼多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只是,我希望還能做得更好,讓那些對我好的人,都好好的,那該多好。」

    謝笑笑,回了句:「盡力去做就好,結果如何,並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心態要擺好哦,衛大人。」

    這姐姐的性格……該怎麼說呢?衛螭笑笑,算是把話聽下去了。謝挺滿意,能聽進別人意見,不自以為是,不目自大,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優點。

    抓著夏天的尾巴,攢了不少蘑菇干,也攢了不少蜂蜜,全給過濾了裝了起來,每天早晚泡一杯,既保健,又養顏美容,謝挺喜歡。

    因為宮裡的公主們漸漸出嫁,兕子在宮裡同齡的人越來越少,能和她玩在一起又不會欺負她的更加少,徵得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同意,兕子在完成課業後可以跑來衛府玩耍,真正的做了衛螭的小尾巴,衛螭去到哪兒跟到哪兒,偶爾和謝一起讀讀寫寫,和衛家的兩個雙胞胎玩得很熟。

    和人家混了這麼多年,衛螭才真正搞明白小兕子的年紀。人家生於貞觀七年,現在才五歲,衛螭一直把人家的歲數記錯了。以為她已經六歲,不過,如果算虛歲,也不算錯。知道兕子的年紀後,衛螭很是感慨了一方,這小蘿莉還真是早熟。不過考慮到長孫皇后當時的情況,剛生完兕子不久就懷孕,以她的身體狀況。難怪會一病不起,估計那時候長孫皇后和李二陛下也沒空照顧她,孤獨地小孩兒,總是比同齡人成熟懂事的快。如此說來。也就不奇怪了。

    這天,衛螭下班回來,主屋沒人,遊戲室裡也沒人。謝在書房看賬本,快年底了,幾家的賬目又該清了。雙胞胎和兕子、高陽、妞妞幾個跑小樹屋去了。如今,小樹屋已經成了兕子幾個最喜歡的地方。帶了不少小玩意兒來,把個小樹屋堆了個滿滿當當,全都是好玩可愛的東西。來到樹屋下。就聽到小兕子清脆的嗓音道:「麟麟。那個不能吃的。聞聞就好了。」

    衛螭聽得樂滋滋的,小孩子地天真可愛就是讓人舒心。不過……

    「你在吃什麼!」

    衛螭爬上去的時候,見到的情景就是他們家那個胖兒子正往嘴巴裡塞一片樹葉,小臉兒上花裡胡哨的,見到他上去,還傻乎乎地咧著嘴朝他笑,笑得一臉口水,像只小花貓。衛螭氣急敗壞的過去,趕緊把他手上的樹葉扒掉,掏出手帕,滿臉嫌惡的給他擦臉,擦了看看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去,咬著手指頭,吧嗒吧嗒地流口水,妞妞拿著一塊糖,引小狗狗似的,在前面躲,麒麒在後面流著口水追。衛螭極度無語,當場就滿頭黑線,一把拎著妞妞的領子把她拎過來:「不准欺負我女兒!」

    妞妞咯咯直笑,還笑得抱著小肚子,倒在撲在樹屋裡的皮毛上,道:「麒麒太可愛了嘛!師父說,不能給他們吃太多糖,人家才那麼逗她玩兒嘛!不信師丈問問麒麒,她也很喜歡和我玩呢。」

    「拉倒吧,你就欺負小孩子吧,羞不羞。」衛螭直接給她大白眼兩顆,這小丫頭太壞了,也不知和誰學地。

    「衛大人回來了?」小兕子歡喜的迎上來,衛螭笑著摸摸她頭,兕子正和麟麟一起玩過家家,這也是麟麟那小笨蛋吃樹葉的原因。衛螭真是無語了,他們家孩子太吃虧了,和一群鬼靈精怪地孩子玩,簡直就是送上門地玩具,可憐。滿眼同情地給胖兒子擦臉,把女兒抱過來坐懷裡,以免被某個壞心眼兒的師姐給欺負了。

    「玩兒了一天,是不是應該做點兒事情?」

    衛螭滿臉狼外公地笑容,高陽直接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妞妞嘻嘻笑著,眼睛裡全是防備的色彩,唯有兕子卻是全心的信任,興致勃勃的看著衛螭,等待著他的下文。衛螭心頭暗汗,這年頭,忽悠也不好過活了。

    擦擦額頭冷汗,衛螭道:「幫忙收蘑菇乾兒去,想吃的來,不想吃的可以不來,嘿嘿,悉聽尊便。兕子,我們走,我們要做勤快的好孩子!」

    「嗯!兕子喜歡吃蘑菇!」

    衛螭抱起兕子,準備下去,扭頭看看他們家兩個小笨蛋,衛螭囑咐招弟:「照看著他們,不抱下去了,省的給我搗亂,待會兒收完了我再來抱他們倆兒下去。」

    「好的,老爺。」

    招弟微笑著應下,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兒,陪著雙胞胎玩兒去。衛螭領著其餘的孩子下去,心中暗自嘀咕,不知不覺間,他們家的招弟小蘿莉都長成清秀小少女了,這孩子,這兩年長開了,模樣兒出落得水靈靈的,渾身上下都是逼人的青春氣息,年輕真好啊。某外皮年輕,內裡已而立的忽悠男像個老頭子似的感慨著。

    某人濫用童工,發動了幾個小孩兒去幫忙收拾曬的蘑菇干,書房裡,謝剛剛核對完這一季度的賬目,端著杯茶水,揉著酸澀的眼睛,聲音低沉的問:「少爺和小姐呢?」

    跟著謝在一旁伺候

    道:「少爺和小姐在樹屋玩,還沒抱回來。」

    謝擺擺手道:「有老爺在就沒事的,累了幾天,大家都下去休息吧。」

    鯉兒歡喜的離開去休息,離開前,還記得給謝拿來點心什麼的,一應東西都擺好了才回自己的小屋休息。劉嫂卻留了下來,一臉欲言又止。謝淡淡抬頭,望了她一眼,道:「何事想說?儘管直言就是。」

    劉嫂想了想。道:「夫人,就是關於招弟的,小丫頭今年也快十八啦,自從到了咱家,跟著夫人您,在您跟前侍奉,是不是該給她安排個出路了?管家說夫人和老爺不熟悉這些,讓我們做下人的適當的時候提醒一二。如果夫人覺得冒昧,那我……」

    謝淡淡一笑,道:「不,這個提醒很好。很合適,招弟……確實該安排她的出路了。」

    謝端著茶杯沉吟,默然不語。劉嫂跟了謝這麼久,知道她地個性。明白她已經上了心,也就放下心來。

    晚上歇息的時候,謝把問題拿出來問衛螭,道:「招弟的契約是別人送與大哥。大哥轉贈於我們的,簽的是終身契,小丫頭細心乖巧。在後院一向勤懇。她的出路問題。確實要好好斟酌,你有什麼意見麼?」

    衛螭撓撓腦袋。道:「我一大老爺們兒,這些事情,咋可能想得到,咱倆又不懂大唐的規矩,等我公休的時候,你向義母請教一下吧,她老人家做了這麼些年地當家主母,經驗豐富,保準能幫你解決問題。」

    到得公休的時候,衛府全家上秦府去會合,然後全部跑去秦府的莊子過週末。秦老爺子最近迷上了釣魚,戴個斗笠,整日坐在樹蔭下,垂釣為樂,不過,成績差的可憐,常常垂釣整天也釣不起一條魚來,偶爾運氣好,能釣起一條手指長地小魚就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興沖沖的拿去廚房讓熬湯,說是要讓大家都嘗嘗。這愁煞了廚房的一群人——那麼大一條魚,該怎麼做?請教衛螭,衛螭也頭痛,乾脆做成魚片粥,只要帶著魚地香味兒,大家都喝一碗,算是都嘗過了,對吧?

    某男取巧的辦法,顯然哄得了老爺子開心,特意恩准他第二天陪著去釣魚的榮幸,話說,老爺子釣魚的時候,不喜歡人在旁邊,說是人多了把魚都驚跑了。這個理由讓人極度懷疑,不過,只要老爺子高興,就算他說整個池子裡地魚都不吃魚餌,衛螭也會樂滋滋地、滿臉誠懇的說那是魚發生變異,與老爺子的釣魚技術無關。

    難得地假日,戴頂斗笠,遮住頭臉,窩在樹蔭下,懶洋洋地打瞌睡,多美地事情。假日要做嘛?當然就是休息,至於老婆孩子,貌似在女眷堆裡,倆小寶貝很受歡迎,搶著抱都來不及,做老爹地這會兒也輪不上,正好名正言順的偷懶。

    一群女人,老老少少地,全坐在花園的涼亭裡,水果吃著,涼茶喝著,做做針線,聊聊八卦,小日子挺美的,謝不喜歡傳八卦,也不喜歡背後議論人家的家長裡短,但是,衛螭告訴她,不要因為自己不喜歡就擺出一副拒絕的態度,為了能更融洽的融入環境,融入人群,某些時候,可以採用更加柔和的態度,身段可以再柔軟一些。謝聽進去了,也照著做了,效果不錯。某男曾引用某本書上看過的話,那書上說,女人愛好八卦就是天性,要予以理解。聽多了,謝也覺得這些東西挺有意思,聽著別人的家長裡短,能學到不少為人處世、持家待夫的經驗。難道真是女人天性喜歡八卦?!套用某男的話說,這是世紀謎題,還是繼續讓它謎下去好了,又不打算做思想家啥的。

    女人家在一起,難免會說某家如何如何,難免有意無意的顯擺一下自家的情況。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的,轉到了別人家府上主人在外面偷養了小的話題上,惹得眾女眷一陣議論,說著說著,又說起衛府的某男主人。今天在場的都是秦府的女眷,說話也就比較親熱,沒有顧忌。秦家長媳笑道:「思思,怎不見招弟跟著來?可是四叔起了收房的心思?」

    謝一愣,淡淡笑道:「招弟年紀漸長,那孩子可說是我們夫妻看著長大的,四郎又沒有收房的心思,該有的避諱,須得注意起來,招弟調去照顧麒兒麟兒,我們房中交由鯉兒,鯉兒也跟了我們幾年了,使喚起來倒也順手。」

    義母接道:「思思說的對,既對人家小丫頭沒心思,那平日注意避嫌也好。」

    抱著請益的態度,謝趁機請教道:「我們剛回大唐時,買的那批奴僕,如今年紀漸長,已到了論終身的時候,不止招弟一人。義母,我年紀輕,沒有處理這類事的經驗,請義母指點。」

    經過義母大人的指點,謝才明白過來。怎麼處置奴僕,還是看各主家的為人和觀念,一般到了成親年紀的,多是在僕人中擇偶成婚,奴僕沒地位,沒有自主權,婚姻自由、戀愛自由更是扯談。義母沒明說要怎樣處置,只是給謝講了不少實際的例子,讓她自己去斟酌。畢竟,衛府的女主人是謝。

    謝在秦府取了經,衛螭則美美的睡了一頓,雙胞胎也端著一張笑臉,騙了不少東西回家,一人四口可說各得其所,假期結束,打道回府。謝心中也有了主張,回去後,她還未找招弟說,招弟已一臉幽怨的找上門來,哭唧唧的問:「夫人,可是招弟哪裡做的不好?可是招弟犯了錯?」
第七卷 風采 第十一章 佛曰不能說

笑著拉過她,道:「沒有,你沒做錯任何事,你很長大了,我們招弟如今已長成大姑娘,不適合再呆在後院,明白嗎?」

    「原來不是招弟的錯,嚇死我了!」

    聽不是自己做錯了,招弟才破涕為笑,不過,還是有些失落,畢竟跟了謝這麼長時間,謝待她極好,衛螭也把她當孩子似的對待,從未苛待過她,讓她極是感念。

    謝看她又哭又笑的,不由微微一笑,道:「招弟今年快十八了吧?」

    招弟道:「是的,夫人。」謝笑道:「十七八的女子,有許多已成家,相夫教子。你跟著我們,待我們勤懇忠誠,我們不能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招弟咬著嘴唇,怯怯看謝一眼,小聲道:「夫人可是要把招弟許人?招弟可以問對象是誰嗎?」

    見招弟小臉兒一片灰暗,謝心中一動,細細盯著她神色變化,道:「前兩日去秦府莊子,大嫂有提過,秦府的秦起似乎有意,你是何想法呢?」

    招弟小臉兒,霎時一片慘白之色,滿眼的昏暗絕望,怔怔道:「夫人可同意了?」

    謝看她神色變化,心中已有了譜兒,點點頭,沒說話,只是盯著招弟看。招弟失了平日的靈動勁兒,就那麼呆呆的站著,眼圈漸漸泛紅,眼淚無聲落下,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謝突然開口:「招弟,你是不是心中有人了?」

    「啊……不……不是。」招弟被嚇了一跳。也忙不得傷心,連忙搖頭,小手絞著衣角兒。謝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招弟,你有個習慣,每當你撒謊的時候,總是喜歡絞衣角。我和老爺,平日待你如何?」

    招弟噗通一下跪地上,道:「老爺、夫人待招弟極好。老爺和夫人地厚待,招弟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謝拉起她,和聲道:「我和老爺初到大唐的時候。就是你在照顧、幫助我們,在我和老爺眼中,你不過是個小孩子,對你極為憐惜。從未想過苛待你什麼,也未想過要主宰你的終身大事,總歸要你自己願意才好,我們希望你今後能生活得幸福如意的。你可明白?」

    招弟擦著眼淚點頭,道:「夫人,招弟明白。」

    在謝的追問下。招弟承認心中確實有人。而那個人。大家都不陌生,就是被遠派出去的衛澈。謝聽後。在心中默默一歎,道:「小澈兒可明白你的心思?」

    招弟羞澀道:「是……是他先提出來想娶我為妻的,他說,他在外面努力的為老爺夫人做事,待他帶著功勞回來,求老爺、夫人把我許他。」

    問明白了,謝也沒表示什麼,叫招弟回去做事,也安慰她不要有啥思想包袱,安心地繼續做她那個等著心上人歸來的小女孩兒就是。倒是衛螭知道後,吃了一驚,搓著下巴壞笑道:「衛澈那小子,不錯呀,不聲不響就把招弟給拐了,這個行為,應該可以叫私相授受吧?」

    謝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為了這處罰招弟和澈兒,澈兒在外面辛苦,恐會寒了他的心,辦事不力。但如果不罰,留下不好的示範,對家風地影響不好,以後不好管理。」

    衛螭聽得直點頭。兩口子一起相對愁眉苦臉。衛螭道:「有多少人知道了?」

    謝道:「劉嫂提醒我注意避嫌的時候,我還奇怪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原來其中還有這種緣由。我找劉嫂問過,小澈兒和招弟的事情,只有她知道,她發現倆人有書信來往,以往招弟做完事,總是和小澈兒一起,不過,他們都會帶上鯉兒,應該未及於亂。」

    衛螭笑笑:「看來知道的人不多,那就好辦多了。」

    確實處理起來好辦多了。招弟被罰出後院,去前院做事,衛澈那裡,衛螭寫了封措辭嚴厲地信去罵了他一頓,讓他趕緊做事,做完了回來光明正大的向招弟求親,在沒求親之前,不許他對人家失禮,書信往來的事情,要盡量隱秘,可以寫了由她或者夫人轉交,總之,比地下還要地下,保密工作要做好。

    這件事兒就這樣遮掩過去,還好,劉嫂不是衝動的小姑娘,知道分寸,不然,還真不好處置招弟和衛澈,有得衛府小兩口頭疼地。家事處理完畢,謝深覺又學了不少經驗,對家事的管理,又做了一番調整,免得再出招弟、衛澈這樣的事情。

    「夫人今天想吃啥?小雞燉蘑菇咋樣?大補地菜啊!」

    「唔……素炒比較好吃,鮮嫩。」

    中午下班回家後,兩口子窩在一起研究晚飯地菜單,話說,兩個人都是美食愛好者,沒事兒就喜歡做點兒可口地飯菜,自己吃得美滋滋的,也是種小樂趣。在這個缺乏娛樂項目地年代,生活樂趣只能自己發掘、培養,柴米油鹽醬醋茶,只要願意,只要有心,處處都能找到樂趣。

    「蘑菇!」懷裡的女兒奶省奶氣叫著,也不知是支持老爹還是支持老娘。麟麟只知道呵呵流口水傻笑,讓某做爹的只能牙癢癢的掏出手帕給他擦,完了擰他小鼻頭一下,拿腦袋碰碰兒子的大頭,惹得麟麟咯咯直笑。

    一家人正說著,秦府過來人,說是老爺子因氣節變化,偶染風寒,讓衛螭過去看看。衛螭連忙帶上器具過去,謝也跟了去,孩子留下,讓奶娘、劉嫂他們照顧。

    「貞觀十二年,難道真過不去?」衛螭嘀咕著,神情嚴肅。謝寬慰的笑笑,拉著他手,道:「我們平日那麼注意幫義父調養,要相信平日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基礎,要有信心。」

    衛螭笑笑。沒說話,神色間自有一股堅定。到了秦府,一切僅僅有條,一如往常,衛螭心又放了幾分。進去之後,還叫老爺子精神抖擻地坐那兒,拎著個小壺一邊喝茶,一邊與尉遲恭下象棋,見衛螭兩口。爽朗的笑道:「四郎你們來了?小毛病,都說找看就行,不用驚動你們,來來。坐下歇歇。」

    衛螭依言坐下,笑道:「兒子就是醫生,再找別人,豈不是拆自己人的台麼?不分大小。都應該找孩兒我才對。就算是不由我看,義父身體有恙,我們也應該來探望。正好兒是醫生,義父。請把手伸出來。」

    兩口子分工合作,衛螭給老爺子量體溫做檢查,謝凝神把脈。默契十足。細細檢查後。衛螭的心才真正放下來。確實是普通的感冒,但究其原因。還是老爺子年輕時候氣血虧損過多,底子薄,晚年之後,抵抗力弱,幸好往常有鍛煉、忌口什麼的,調養也做的十足,影響不大。老人家體弱,衛螭左嘮叨、右磨纏的迫得老爺子少吃葷腥,多吃菜蔬水果,調養地雖然不錯,但底子擺著,偶爾氣候變化什麼的,還是會生病。開了藥,叫人去熬,衛螭和謝商量,謝回去照顧孩子,衛螭留下,隨時注意情況,貞觀十二年,實在無法叫人放心。

    反觀老爺子,一派老神在在之態,除了鼻子有點塞,說話聲音有些沙啞外,還是一如以往,對衛螭的嘮叨,總是要抗拒再三才會乖乖順從,渾然不把自己的病當回事兒地樣子,倒顯得衛螭有點過於憂心了,衛螭又不好明說,總不能告訴老爺子說,義父啊,歷史上記載,秦叔寶是病逝於貞觀十二年的。不能說,不能說,只能自己憋著、憂心著。

    衛螭偶爾流露的憂心,倒害的秦威也跟著憂慮起來,秦威為人穩重,表面不露聲色,暗地裡來找衛螭,問:「四弟,父親地病是不是……」

    衛螭趕緊道:「大哥誤會了,義父的病並沒有大礙,只是老人家氣血兩虛,調節起來費些時日,抵抗力太差,總是不好,小弟是在憂心這個問題,不是病情。」

    秦威鬆了口氣,語帶責備的道:「原來不是父親病情的問題,你這樣子,倒要愚兄憂心。」

    衛螭嘿嘿笑笑,只能心裡暗自憋著,扯開話題,給秦威講一些抵抗力地概念和問題,要秦威配合他一起,好好給老爺子調治調治。

    在秦府呆了三天,老爺子的症狀有所減緩,衛螭才放心的回去。而這時,時節已進入秋季,醫學院還是按照衛螭地計劃,大家上下一心,一起努力工作,忙碌中一派和平之態,朝堂上卻不太平靜,原因就是李二陛下要組織一場大型地秋獵,不是那種只打兩三天地,而是兩三個月的。房玄齡和承乾太子留守,衛螭本來沒資格去地,但是人家李二陛下樂意啊,一聲恩寵,就把他叫去了。

    只是這廝挺不樂意的,明知道丫弓馬騎射沒一樣行的,這種就需要弓馬騎射的地方居然拉著他去,話說,留在京城上上班,溜溜狗、陪老婆孩子多好,但實際情況是不可能,在京裡的幾位老爺子也要去,特別是秦老爺子,病體剛好沒多久,又要出去狩獵,衛螭怎麼放心得下,只得打點行裝給著去唄。這一次,謝不能去,朝廷沒說可以帶女眷,只得帶著孩子留在家裡。衛螭一個人帶著大虎、二虎,加上個夏生,衛府就他們幾個做代表,跟上大部隊出發。

    這狩獵的時間長了,去的地方就遠了,還儘是往山溝溝裡走,一大隊人馬,走走停停,非常悠閒自在,衛螭領著自己的人,綴在隊伍後面緩緩走。走了一天,到了個不認識的山溝溝裡,隊伍終於駐紮下來,說是皇家獵場,貌似有座行宮。

    衛螭這狩獵外行中的外行,厚著臉皮蹭去和秦老爺子一起,秦猛出京了,秦威又要上差,秦家來的就老爺子帶著秦宗漢,加上個衛螭,比起其他幾家,也算是人丁單薄。老爺子看看別人家,做老爹的背後跟了一串兒男丁,又看看自家這邊,很是用力的,用帶著厚望的眼神看看衛螭和秦宗漢,拍著倆人肩膀道:「你們要努力!知道不?咱家起碼也要超過尉遲家!」

    衛螭和秦宗漢往尉遲家方向看看,衛螭看到尉遲家大大小小,不是用一串兒就能形容的男丁們,立馬兒臉就綠了,如果他真要謝生那麼多,估計謝還沒生之前就會把他給人道毀滅了。衛螭趕緊露出笑臉,一派慈祥長輩的樣子,拍拍秦宗漢的肩膀,道:「宗漢啊,聽到沒?你是長房長子,老爺子的希望,秦家的香火,可就放在你身上了,努力!」

    秦宗漢猶帶稚氣的臉龐,先是一陣羞紅,繼而一陣蒼白,拉著衛螭衣袖,顫聲道:「四叔,那麼多孩子,小侄恐心有餘而力不足……」

    衛螭打斷他,笑瞇瞇道:「男人,不能亂說心有餘力不足,會遭人誤會的!年輕人要有夢想,西方聖賢說過一句話叫人因夢想而偉大。我看好你,努力吧!」

    秦宗漢怔怔看著衛螭,滿臉哭笑不得。所以說,做人偶爾也不能太老實,老實人一般都是承擔大任的人啊。

    「師丈!秦傻蛋!」

    正說著,不期然的,抬眼就見一隻小蘿莉朝他們走來,小蘿莉身後,還有個朝他傻笑的少年人。而能用這種語氣說話的,除了一身粉紅獵裝,蹦蹦跳跳過來的妞妞,不會有別人了。

    衛螭笑著道:「你怎麼來了?安道是你教來的?難怪我請教的時候他也說要請假,小妮子,你這不是拆師丈我的台嗎?」

    妞妞嘻嘻笑著道:「是高陽求皇上出面讓父王准許我來的,人家想師丈可能也會來,過來看看,果然師丈也在,師丈這次想射誰的屁股?」

    衛螭被這話笑得老臉一紅,屈指彈她額頭一下,道:「姑娘家家,成天屁股掛口上,忒為不雅,回去讓你師傅罰你抄十遍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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