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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三國厚黑傳 作者:小鳥02(已完成)

第二四三節 突圍

  “你確定不會有問題?”

  “應該沒問題吧!”

  薄霧飄渺的夜色中,渤海圍城大軍的北城門大營外,兩個全身從頭到腳黑漆漆的人影正趴在遠處竊竊私語。

  這兩人正是夏侯淵和趙雲。夏侯淵已經收到了丞相要求他和太史慈協助文聘和他老兄夏侯惇撤退的命令,為了避免別人說閑話,也因為還被蒙在鼓裏的趙雲強烈要求既然要陣前立功就一定要找文醜“敘敘舊”,所以夏侯淵派人和太史慈商量後選擇了協助被文醜包圍的文聘從渤海突圍,讓太史慈去幫他老兄夏侯惇撤退。

  不過協助文聘突圍可不是什麼輕松的差事,袁紹從官渡回援的大部分軍隊都集中在這個小小的渤海城周圍,一個原因很顯然是渤海卡住了袁紹繼續北上的要道,如果放著渤海不管而繼續北上,袁紹本就不足的補給很可能會被掐斷;第二個原因是圍在渤海還能隨時關注南方的呂布,呂布的大軍現在盤踞在官渡和鄴城之間,卻一直不對鄴城發動攻勢,在夏侯淵看來,呂布這種凝而不發的態勢很可能令袁紹不敢放手北上,所以夏侯淵大膽推斷,袁紹把大軍集結在這裏很可能是希望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把丞相的主力吸引到渤海來以便圍城打援。當然,夏侯淵希望自己的推斷錯誤,因為如果袁紹真的是做這種打算那就實在是太不幸了,渤海城裏的孤軍的唯一援軍好象就是他自己,也因此他夏侯淵很可能就是那個唯一將被打擊的目標。

  為了能夠順利完成協助文聘撤退的任務,更為了不想太早成為烈士,夏侯淵設想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並盡可能的調用手中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為這次計劃做准備。首先,夏侯淵鼓動著趙雲和他一起用了整整三個晚上的時間穿梭在渤海城外北大營周圍,摸清了附近的明哨、暗哨和游動斥候的活動範圍。以他們兩人的身手想完成這種小事當然輕而易舉,唯一麻煩的就是勸說趙雲脫下他那身在晚上猶如月亮般顯眼的亮銀盔甲並在他那英俊的小白臉上摸上鍋底灰。為此,夏侯淵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要加上利誘許諾,如果不是考慮到打不過趙雲,可能還會加上效果更好的威逼。最後趙雲終于在心不甘情不願之下脫了那身亮銀甲抹上了鍋底灰,當然,對夏侯淵放些狠話是少不了的;其次,就是請甘甯的水軍在這幾天裏連續不斷的騷擾沿海,並在某個地區做出大軍將要登陸的態勢以吸引袁紹的注意力。最後,為了避免趙雲的打擊報複,也為了證明那些用趙雲的老婆本新招募來的“上萬人馬”確實有用,夏侯淵讓手下的虎豹騎給那些新招募來的“上萬人馬”做了些臨時的特別訓練,什麼搖旗吶喊啊、用最快的速度點火之類的。

  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今天。從天黑時分起,夏侯淵和趙雲就帶著八百虎豹騎先一步出發,避過重重哨崗和斥候摸到了目標處——渤海城圍城大軍的北大營外。現在他們就在等,等待跟隨在後的被剩下的虎豹騎和趙雲手下的山賊脅裹的“上萬人馬”被敵軍的斥候發現。上萬烏合之眾想不被發現的偷偷摸到一座軍營外是不現實的,即使是上萬虎豹騎想做到這點都有很大難度,不過夏侯淵原本就不打算讓那上萬人馬能夠偷摸到大營近處,唯一希望的是那些烏合之眾能到達讓大營裏的統帥感受到威脅的距離再被發現就最好。

  “喵嗷~喵嗷~喵嗷~”

  遠處野貓叫春的聲音響了三下,潛伏的夏侯淵、趙雲和八百虎豹騎同時心神一凜。到時候了,這是遠處觀察的暗哨發來的敵軍斥候已經發現後面那些烏合之眾並快速向大營奔馳回報的暗號。

  “如果今晚出了什麼問題,”對夏侯淵花光了自己老婆本極為不滿的趙雲在動身前望了一眼夏侯淵,“由你來斷後!”再看了一眼自己這一身厭惡之極的鼠輩之流的打扮,趙雲又補充了一句,“這次我絕不會回頭救你!”

  夏侯淵只能無奈的聳聳肩,一邊打個手勢讓大夥快步跟上一邊小聲的嘟囔著,“留什麼老婆本?當初在山寨的時候不知道搶個壓寨夫人就是!”

  可惜聲音再小還是被趙雲聽見,“你懂什麼,我要找的是能征服我的女人,不是被我征服的女人!”說完不再理夏侯淵,快速向敵營摸去。

  不知趙雲所謂的征服是什麼意思,夏侯淵惡劣的猜想,如果是指兩人放對,那這樣的女人估計要身高一丈腰十圍恐怕才有和趙雲一拼的實力,唯一的參考目標好象就是許胖子,不過女人如果長得象許胖子那樣,一想到兩人親熱的場景,夏侯淵忍不住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再以憐憫的目光看了看趙雲的背影,夏侯淵趕緊驅逐這種恐怖的想法快速跟上。

  ……………………

  劉衛現在的心情是失落、興奮而緊張。

  失落是因為他決定要開溜了,死守這座孤城已經將近一個月,雖然城外的進攻並不激烈,但城裏的士卒還是傷亡了三成多,糧草也已經有些緊張,而文聘說的援軍卻連影子都看不到,劉衛對堅守這裏已經失去了信心,他可不想留在這裏拋頭顱灑熱血,而一旦開溜出去就表示他好不容易混到今天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晚終于輪到他值夜了,一定要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跑路。以他的身手,劉衛相信成功溜出外面包圍圈的機會應該很大。緊張的就是怕過不了“自己人”這一關,作為高級將領,他當然知道城牆各處監視的嚴密,按照荊州嚴厲的軍法,如果一旦被發現有臨陣脫逃的跡象很可能就會被當場格殺。劉衛並不怕那些士卒有格殺他的能力,他怕的是驚動外面的圍城部隊,一旦驚動了外面數量龐大的軍隊,劉衛可沒信心能跑得出去。
第二四四節 突圍(二)

  劉衛今晚當值的是北城門,借著巡視的機會順著城牆慢慢的溜達了一個來回,仔細觀察了一遍城牆上的布防和城外各處的地理環境,可惜溜達了一圈下來也找不到能不驚動自己人開溜的辦法。

  劉衛原本打算的是借職務之便到下半夜的時候調個打瞌睡的哨兵下去休息,以體恤士卒的名義去代替那個士卒站崗,然後再找機會開溜。可轉上一圈下來才發現每一個城牆邊的哨崗周圍起碼還有三個明哨能相互監視動靜,至于暗哨,劉衛還沒有權利知道。而荊州軍規裏規定只要有一個哨位出現缺崗就要發布三級預警,立即會有游動巡邏隊上前查看。即使運氣好,周圍沒有暗哨且明哨都在打瞌睡,游動的巡邏隊也會每柱香時間經過一趟,偏偏軍規為了防止哨兵打瞌睡或被暗殺、敵軍替代之類的事發生又規定固定明哨和游動巡邏隊碰面的時候必須打招呼,這讓劉衛即使想幹掉一個哨兵擺個死人在哨位上也最多只有一柱香時間逃跑。

  一柱香時間?恐怕只夠溜下城牆再爬出百來步,連強弩的射程都逃不出。劉衛自嘲的搖了搖腦袋後長歎了一口氣,默默的看著城下不遠處的敵軍大營黯然傷神,難道自己奔波勞累了十幾年就一無所獲的交代在這裏了?這種結果他是絕不能接受的。

  呆呆的望著外面愣神了半晌,劉衛突然間靈光一閃,立馬急匆匆朝臨時的將軍府跑去。

  來到將軍府,請文聘的親兵通傳了一聲,沒等多久就被請了進去。

  見到文聘的時候,顯然文聘還沒睡覺,兩只疲憊而通紅的眼睛正翻看著那本丞相寫的《陳子兵法》,可能他希望能從裏面找到應付眼前局面的辦法吧。

  “大人!”

  “恩!”文聘念念不舍的從手中兵法裏抬起頭來,“原來狀元郎啊,何事?”

  劉衛立即謙卑的低下了腦袋,“大人,如今援軍遲遲不到,而城內糧草已經有些緊張,即使當初丞相的戰略要求是拖住袁紹回援的部隊,可再這麼等下去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不如早日想辦法突圍,只要突圍成功,我們依然可以牽著袁紹鼻子跑。”稍微頓了頓,理清一下剛才的思路,再看了一下文聘的臉色,還好,起碼一直堅持死守在這裏的文聘並沒有發怒,看來近日的情況已經令他的思想已經有些松動,“大人原來所說的水路運來的援軍如今遲遲不到,所以屬下鬥膽估計,很可能看似空虛的東城門至沿海一線布有大量敵軍,援軍被堵在那邊無法過來,如果我軍從東門突圍很可能會正中敵軍下懷。而且以大人您的意思,即使我們從東門撤退成功,攻打範陽的友軍側翼將會失去我軍的掩護,所以在下建議,能否從北門突圍與攻打範陽的友軍彙合?”

  其實文聘這些天考慮的也是如何安全的突圍。堅守渤海已近一個月,牽制袁紹援軍的戰略早已完成,雖然當初什麼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之類的話說得響亮,但已經完成任務的情況下文聘還沒到想不開等死的地步。不過有些事情劉衛並不知道,但文聘很清楚東面沿海是不會有援軍過來的,即使是接應的水軍也不會有,唯一的活路只有向北,那裏不僅有夏侯惇的主力,更有兩支以虎豹騎為骨幹的賊寇,只是文聘奇怪的是這麼多天來怎麼北邊沒有一點動靜,別說支援,就連騷擾好象都沒發生(他哪裏知道靠近他這邊的夏侯淵在山賊寨裏玩了大半個月,也正是因為什麼都沒發生,所以圍城的主力都在靠近沿海的東面)。這種情況實在讓消息斷絕多日的文聘擔心不已,所以他也遲遲不敢下向北突圍的命令,一心只希望能從兵法裏找到一個穩妥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不過現在既然劉衛居然主動跑來提起向北突圍,正好可以看看他有什麼高見,“我軍如向北突圍,只要北邊大營撐到東西兩邊的援軍趕到,我軍恐怕會全軍覆沒。狀元郎可有辦法能在東西兩面的援軍趕到之前突圍?”

  劉衛並不關心大軍能不能突圍,他只關心他自己跑不跑得了,但如果不把文聘糊弄住,他也無法不動聲色的出城,“大人,在下願領少數精銳趁夜摸入敵軍北營放火,一旦引起敵營混亂,大人可立即帥大軍突圍。為牽制東西兩側敵軍,大人可立即差人做上大量假人置于城頭,只留少部兵力看守,讓敵人以為我軍只是突襲而非突圍。若東西兩側敵軍仍有異動,立即在東西兩側城頭擂鼓並熄滅所有火把,如此一來,敵軍必遲疑不已,可為我軍贏得不少時間,而且聽到兩邊的動靜後我軍即使突圍不成也可從容撤回城內。”

  文聘聽得如此穩妥的計策立即動容,“好計!那今晚做准備,明晚突圍!”

  劉衛可一天都不想多待,待得越久變數越大,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大人,只有出其不意才可收得奇效!這渤海可是袁紹經營多年的地方,城裏多有心向袁紹者,若拖得明日,城裏有人將我軍突然動作的消息射出城外,難保不會被敵軍看破我們的計策!”

  文聘沉吟了一會,最終下定了決心,“好吧!那就下半夜突圍,狀元郎需多少人手出城摸營?”

  “十幾人足已,人數太多只會壞事!”所謂的十幾人是劉衛估計著文聘能放心讓他出城的底線,也是估量著自己的身手能單挑的上限,他可並不打算真的跑去敵營放火,那和自殺沒有太大區別。劉衛真正想做的是出了城再摸到敵營邊緣地帶,立即就遠走高飛閃人,如果那十幾人有意見也可以擺平得了。

  “好!”文聘見劉衛信心十足,立即給他寫了一封手令,“預祝狀元郎今夜馬到成功!”

  劉衛也不再廢話,接了手令後拱拱手立即告辭而去。

  帶著十五個小兵再換了一身夜行衣,劉衛繞到西北城牆拐角的陰暗處悄悄爬下了城牆,朝著敵軍西北大營交接的邊緣如同蚯蚓般一步步向前爬行。

  早前劉衛觀察城外地理環境的時候就發現在這個方向上有十幾個小土堆,非常適合隱蔽身形,而且這裏又是敵軍兩只部隊交彙的地界,以他多年的官僚經驗,這種地方往往是兩不管地帶,防備應當非常松懈,現在一路爬過來都沒有引起什麼動靜,看來先前的選擇非常正確。

  前面還有最後一個土堆,劉衛決定爬上去看看周圍動靜。回頭打了個手勢讓跟在後面的士卒停在土堆圍成的凹地裏等待,可看了看已經離得很遠的城牆,劉衛突然邪惡的想著是不是等下爬過最後一個土堆就一個人開溜,留著這手下十幾個小兵在這裏傻等?反正如果他失蹤了,這十幾個小兵也不敢暴露,非常有可能會原路返回去,那時候他早跑得沒影了!

  這個誘惑的念頭令劉衛心動不已。仔細考慮了可行性後,劉衛等著天上的一片雲朵即將擋住月亮的時候立即飛快的爬上土堆,只要翻過了土堆馬上就可以跑路閃人。

  看著那一步步接近的坡頂,劉衛的心頭狂跳,自由了,可以活著溜出去了……呃?

  激動的心情噶然而止,爬上坡頂的一瞬間,劉衛突然看見十幾雙亮堂堂的眼睛在他面前一臂距離愣愣的瞪著他,兩邊呼吸喘氣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怎麼回事?劉衛的腦子一下當住,眨眨眼睛,對面的十幾雙眼睛也呼應似的跟著眨了眨,當月亮從雲朵中露出臉龐時,劉衛才發現面前居然是十幾個和他一樣從頭蒙到腳的黑衣人,而後面起碼還跟著同樣裝束的上百人。

  “啊!”兩邊幾乎同時發出刻意壓制住的驚呼聲,劉衛當頭就是一拳砸在正對面最近一人的臉上,不過他自己的面門也同時挨了一拳,腦袋還有點暈呼的時候旁邊的幾個黑衣人已經一撲而上把劉衛的手腳死死壓住,接著就是一記重擊敲在後腦勺上,雖然有點暈呼,但劉衛還沒失去神志,搖著腦袋還想掙紮著站起來。

  “咦?這麼經打?”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接著又是一記重擊敲在劉衛腦袋上。

  劉衛此時連痛呼都喊不出來,剛張嘴就咬了一口草。

  “還沒暈?”聲音響起的同時又是一記敲了過來。

  靠你奶奶哦,劉衛簡直想操對方十八代祖宗,等這輕不輕重不重的拳頭把自己砸暈還不知要挨多少下!不過既然知道對方不是想殺人,何況現在被這麼多人押著也動不了,劉衛趕緊停止掙紮、全身放松趴在地上裝暈。

  “咦?說暈就暈了?再來一下試試!”

  又是狠狠的一下砸在後腦勺上,劉衛現在非常後悔為什麼不早在嘴裏准備點毒藥自殺。
第二四五節 突圍(三)

  在劉衛被抓住的同時,身後那些發覺不對勁想轉身逃跑的小兵轉瞬間就被密集的弩箭釘死在地上,除了哼幾下,連慘叫都沒機會發出。裝暈的劉衛雖然看不到身後的場景,但還是能感覺得到,原本以為對方是想抓活口,但對方行事如此狠毒,劉衛不禁對自己的處境有些擔心起來。

  “現在怎麼辦?”

  “回去吧!被這麼一折騰,今晚的行動說不定很可能會暴露,反正現在也抓了個活口,還是先回去問問敵軍的情報,知己知彼、百戰不怠嘛!”前面被劉衛打了一拳又抓著劉衛打了好幾拳的人顯然是這些黑衣人的首領,他又踹了幾腳地上裝暈的劉衛後說到,“把這家夥綁牢了,奶奶個熊,居然被這家夥打了一拳,等下回去後我要親自伺候他,走!”

  被押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劉衛聽這句話忍不住打了寒顫。

  不一會兒,劉衛就被押在身上的黑衣人綁了個結實,連同那些被射成蜂窩的小兵屍體一起抬入了夜色之中。

  ……………………

  這次河北大軍對渤海始終沒有猛力攻城,主要是因為最近袁紹病得很重,很可能會隨時死翹翹,長公子袁譚和老三袁尚之間的奪嫡之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兩人都想把渤海這個地理位置重要的城市抓到自己的掌握之中,但又都不想自己手中的兵力損失過大,所以兩人都派了自己的親信部隊占據了渤海的各個城門卻又都不願拼死攻城消耗實力,兩人都想等著做鷸蚌相爭後的漁夫,而對于最想打破目前局面的中立派,兩人不約而同的把他們打發到了沿海去防禦荊州水軍。

  圍攻北門的文醜是支持長公子袁譚的,但生性暴躁的他等了這麼久已經耐不住性子了,所以趁著今晚有霧命令手下部將朱靈嘗試著看看能不潛入渤海城中搶奪城門,哪裏知道朱靈走到半路上居然碰到了同樣准備出來搗亂的荊州軍,還好對方人不太多,被朱靈一舉拿下。

  回到軍營的朱靈立即命令手下將剛才擒獲的細作帶到了刑房。看著手下將那個細作綁在木樁上,再看清細作那張燒傷毀容的臉,朱靈心中是一陣暗驚,難道是荊州軍中那個奪下渤海城門的猛將?情報中江南武科中的頭名?難道今晚運氣居然這麼好,抓到一條這麼大的魚?不過一不小心摸著隱隱發痛已經青腫的眼眶,朱靈決定不管怎麼樣先好好招待這個細作一番,“拿水把他潑醒!”

  “哦……”本來就是裝暈的劉衛聽了這句話馬上呻吟一番自覺的睜開眼睛。開玩笑,北方的春天可不是南方,被冷水潑個透濕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劉衛並不想無緣無故的受皮肉之苦。

  正想著待會如何炮制這個細作的朱靈捂著右邊眼睛看到對方居然這麼碰巧醒來一下愣住,回過神來後馬上對手下命令到,“哦,那就把他再打暈!”

  劉衛聽了直翻白眼,怎麼會碰到這麼一個鳥人?看著周圍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還真拿著皮鞭走過來,劉衛嚇得趕緊大喊,“等等、等等!你們想知道什麼盡管問,我什麼都招!”識時務者為俊傑,劉衛跑出來本來就是為了保命,剛才裝昏迷中他已經偷偷瞄到這是文醜的軍營,相信他們一定會對城裏荊州軍的情報感興趣,如果能夠得到文醜賞識暫時加入到袁紹的軍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朱靈萬萬沒想到這個細作的骨頭居然這麼軟,看來不可能是那個猛將了,更覺得今晚這一拳挨得冤,不過他現在既然肯定老實交代,那還是先把該問的東西問出來再慢慢折磨他,“你叫什麼名字?”

  “劉衛,文聘手下部將,江南武科狀元!”

  朱靈臉色一凜,“你真的是劉衛?”

  劉衛馬上抬頭挺胸,雙眼透出一股英氣,“如假包換!”

  朱靈仔細的打量了劉衛一番,“恩,很好,我好友淳于瓊就是被你殺的,來人,給我打!”淳于瓊和朱靈絕對談不上好友,不過這是個報複的好借口。

  “啊啊啊……”幾鞭子打得劉衛殺豬般的慘叫,雖然劉衛對這點痛還是能忍住的,不過叫得慘點是希望能讓對方少抽幾下,不過看對方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劉衛也有點受不了,“等等,我不是劉衛!”

  “真的不是?”

  劉衛上氣不接下氣的哼哼到,“真的不是!”

  “那你前面就耍我了?來人,狠狠的打!”

  “哦哦哦……”這次落在這個鳥人手裏是倒了大黴了,,劉衛是暗中四面乞求神佛保佑,如果這次還有命出去一定要去燒香拜神,“我……我是劉衛!”

  “你怎麼證明你是劉衛?”

  劉衛左想右想也不知該怎麼證明。這次是突襲任務,按軍規身上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出來前都交了出來,哪有什麼可以證明的東西?“我臉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誰知道你們荊州軍有多少臉燒壞的?繼續打!”

  “哦哦哦……停……停!”劉衛胸前已經被抽得血肉模糊了,再這樣下去非被玩殘不可,“你……你要怎麼才相信我是劉衛?”

  朱靈突然一臉獰笑,看得劉衛心裏只發毛,“劉衛怎麼說也是荊州軍裏的猛將,絕不可能是軟骨頭嘛,只要你能挺得過這裏所有的極刑,我就相信你是劉衛!繼續!”

  “嗷嗷嗷……”劉衛一邊慘叫一邊看著面前的火爐和烙鐵,又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各種各樣已經被染成暗紅色的刑具,這朱靈擺明了就是為前面挨的一拳公報私仇,要真的每樣都試上一遍不殘廢也會只剩一口氣,想到這裏趕緊吼著嗓子大喊,“我要見文醜!”

  “等證明了你是劉衛,馬上就帶你去見文大將軍!”朱靈親自拿了塊烙鐵朝劉衛胸前按去。

  “不要……嗷哦哦哦哦……”
第二四六節 突圍(四)

  劉衛慘烈無比的嚎叫終于驚動了文醜,派人來問過怎麼回事以後立即將劉衛和朱靈召進了帥帳。

  沒過多久,隨著帳內文醜的親兵不斷跑出,整個軍營在不動聲色間悄悄發生了變化。

  雖然文醜仗以成名的是他的武勇和彪悍,但一個只知道武勇和彪悍的將領絕對不可能爬到他今天的位置,稍稍和劉衛交談了片刻之後,他就發現了這是一個消滅文聘主力軍團、拿下渤海的天賜良機。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下令將他麾下的精銳在不動聲色間圍著中軍大營擺出了一個面向渤海北城門的口袋陣;然後將中軍營帳的物資搬空,再將後營的老弱殘兵充斥其中,如果不是時間不夠,他還想挖上不少陷阱;最後,為了不驚動城內的荊州軍,文醜沒對前營做絲毫調動,只秘密命令駐守前營的將領對文聘可能發動的沖擊不必死守,擋不住的時候就向兩邊撤退,與埋伏的兩翼彙合。當然,還要將如此重大的消息通知同樣支持長公子、也是他老朋友的顏良,一旦文聘敢帥主力突圍就立刻率領他駐紮在西門的大軍攻打空虛的渤海城。至于通不通知東門和南門的駐軍?完全沒那個必要。

  只要順利拿下渤海、消滅文聘,那時長公子袁譚的威信和實力必然大增,相信奪嫡的局勢也將立即明朗,畢竟現在強敵環嗣的情況下,河北已經不起過于激烈的內鬥了。

  至于劉衛投降的誠意?文醜絲毫不懷疑!甚至為了表現他的大度,已經去掉了劉衛的鐐銬,讓劉衛陪在他身邊看他發布命令。反正即使劉衛再武勇,文醜對自身的武力也有絕對自信,何況他身邊時刻都有護衛,而劉衛身上連武器都沒有。

  在文醜看來,即使用反間計和苦肉計也沒必要犧牲劉衛這種長于正面戰場的猛將來實行。何況這個布局裏,文醜絲毫沒有看到什麼風險存在,他麾下的兵力只需在北門外等待對方送上門,這個戰場選定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大營,所以絕不可能有埋伏和陷阱存在。而主動進攻的顏良也要等到荊州軍主力出城後才會發動攻城戰,以這麼多天的試探攻擊和劉衛交代的情報來看,城裏的荊州軍兩萬都不到,在敵軍主力都集中在北門的情況下,沒有足夠的兵力,即使西門有陷阱也無傷大雅。

  所以,文醜相信,渤海和文聘絕逃不出他的手心,或者,劉衛逃不出他的手心,如果文聘只想犧牲劉衛這樣一個猛將來和他開個玩笑的話。

  現在,一切只須等待,等待時間來證明!

  隨著文醜的一聲令下,中軍大寨從上風處燃起點點星火,隨著風力漸漸向中間蔓延、壯大,等待在營帳中的老弱殘兵開始按照軍官的吩咐四處奔跑、嚎叫,將混亂擴散到四方,漸漸的,毫不知情的前營士卒非常自然的受到波及。

  文醜的瞳孔開始微微收縮,期待著遠處依然緊閉的北城門打開,期待著城裏的荊州軍蜂擁的沖出來,期待著他們踏入這死亡的陷阱。

  一抹若有若無的紅光和一絲異樣的嘈雜幹擾了文醜專注的期待,這紅光和嘈雜好象並不是來自前面燃燒和混亂的中營,而是……文醜飛快的轉頭向後望去,目光從疑惑到驚訝到憤怒,粗鄙的髒話沖口咆哮而出,“操他娘的,這是怎麼回事?”

  在他身後同樣專注著前方的軍官和士卒順著文醜的目光同樣轉頭向後看去,空虛的後營不知什麼時候燃起了大火,雖然不如中營故意堆著柴草燃燒的那麼劇烈,但分布的範圍卻更為廣泛,傳來的嘈雜聲也不是中營那種純粹為了聲音大而發出的吼叫,後營傳來的是 殺和恐懼的慘嚎,所有人心裏都立即明白過來,後營是真正被襲了。

  “啊……”

  “嘶律律……”

  在所有人愣神的瞬間異變突起,原本陪在文醜身邊的劉衛一把拉下一個隨侍在旁的傳令兵,搶上馬就繞向伏軍的邊緣向後營疾沖。文醜後營被襲,想都不要想肯定會怪罪到他劉衛頭上,所以原本還准備投靠到文醜麾下的劉衛看到後營起火立即就做出決定閃人,只要能繞過布在這裏的伏兵沖到既空虛又被突襲的後營就有活命的機會,雖然這個機會不大,但總比待在原地等死的好。

  反應過來的文醜是暴跳如雷,他可是剛把輜重給搬到後營去的,現在這麼一把火下來還不知道能剩多少,現在本來補給就不足的情況下損失這麼多輜重簡直就是大罪。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後方會出現敵人,而且還能不驚動崗哨發動突襲,但他相信一定是上了劉衛這老雜毛的大當,如果今天還讓這老雜毛跑了,那他文醜就真的沒臉見人了,“殺了他,不要讓這個老雜種跑了!給我放箭!放箭!”文醜邊喊邊搶過身邊一個士卒的弓箭拉上一個滿月,將全身的怒火傾注在這一箭上朝那遠處的黑影射去。

  雖然文醜並不以射術見長,可這承載著他全部憤怒的一箭仿佛受仇恨女神的指引瞬間沒入了那遠處奔馳的黑影中。

  劉衛的身型晃了晃後趴在馬背上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沖去,在文醜搭上第二根箭時已跑出了射程之外。

  憤憤的將弓砸在地上,文醜吼著嗓子對身邊的親兵咆哮到,“給我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將軍!”跟在一邊的朱靈這時焦急的喊到,“現在暫時別管那劉衛了,渤海的守軍沖出來了!”

  文醜依然執著的望著劉衛消失的方向問到,“出來了多少人?是不是主力?”

  “現在還不知道,已經出來了大隊人馬,好象後面還在不斷湧出,前營就快擋不住了!”朱靈看著文醜居然在這生死關頭還專注的望著逃跑的劉衛,大著膽子勸到,“將軍,那劉衛自有你手下的親兵去追捕,別看了,還是先顧顧大軍吧!”

  “你當我想看那老雜種啊?”文醜脖子不動卻身體慢慢轉過來,一臉痛苦加憤恨的望了朱靈一眼,“他媽的,老子剛才把脖子扭到了,要不老子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朱靈:“……”
第二四七節 誰都搞不懂

  “大人,立即派人請顏將軍攻城吧,城裏出來的荊州軍越來越多了!”朱靈看著遠處城門蜂擁而出的敵軍實在有些焦急。

  文醜卻揉著脖子臉色有些陰晴不定,“荊州軍會突圍是劉衛告訴我們的,如果這是個陷阱怎麼辦?我現在有點搞不太懂文聘的意圖,如果他是為了燒我們的輜重派劉衛來演苦肉計未免代價太大了點,如果我們沒有相信劉衛的對兵力進行調動而且還把他殺了怎麼辦?而且文聘現在已經放火成功了為什麼還從城裏沖出來?如果說是想突圍,那派劉衛詐降簡直是多此一舉,如果直接放火還能引起我軍混亂。可現在除了前營和一些誘餌部隊,我軍精銳都已不在營中,而且還集結整裝完畢做好了隨時攻擊和被攻擊的准備,他文聘現在沖出來不是送死嗎?我懷疑文聘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這大營是我選定的戰場,所以肯定陰不到我們!唯一可以陰的就是被吸引著跑去攻城的部隊,我懷疑城裏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埋伏?”

  朱靈聽著文醜這麼一說也發現文聘的行動的確是不對勁,唯一的解釋好象就設置陷阱吃掉某個攻城的部隊,“大人,可現在沖出來的敵軍已經過萬人,而且還在往外沖,文聘哪有余的兵力去伏擊攻城部隊?”

  “不管文聘想幹什麼,反正絕不能讓他在我這裏沾上便宜,燒了我這麼多輜重我就要他拿命來償!”看著前營士卒已經被城裏的荊州軍沖得潰散,文醜也顧不得再去想文聘的意圖了,直接對身邊剩下的傳令兵喊到,“來人,立即通知顏將軍試探著攻城,如果他攻城順利就幫我抄文聘的後路,囑咐他小心埋伏;通知左右兩翼對中間的敵軍開始夾擊;朱靈,你領五千人留下,在我們後面立即清出一條防火帶,防止後營的大火燒過來,同時戒備後面可能出現的敵人,雖然我估計可能是幾支象劉衛那樣的小部隊溜到了後方,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暫時以防守為主!其他人跟我上,收攏陣型,先吃掉正面這個大餐!”

  隨著文醜的命令,原本就是集結著准備堵住荊州軍進路的部隊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排著密集陣勢向仍在燃燒的中軍營寨慢慢挪動。

  朱靈也只好點起五千部隊在原地做起了防火帶,警惕著那些在後營放火的敵人。

  ……………………

  原本沖散了敵軍前營自以為計謀得逞的文聘還沒從興頭上緩過來,在指揮軍隊沖進敵人中軍大寨的時候終于發現了不對勁,這座四處仍在燃燒的中軍大寨除了從前營趕過來的敗軍基本就是座空營。

  文聘的腦子裏頓時閃出無數疑問,難道這是個陷阱?劉衛被抓投敵了?只有他才知道今晚的全部計劃。可前營明明不是故意落敗誘敵啊!就算文醜故意放棄前營,但燒上一個中軍大營就足夠了,可遠方敵軍的後營的天空也是一片通紅,顯然也在起火,難道文醜的腦袋燒壞了嫌縱深太厚怕我們突不破不成?或者文醜是個膽小鬼,看到前營頂不住了就帶著士兵逃跑,引燃中營和後營拖延我軍突破的時間?

  當文聘還在驚疑不定的時候,左右前三方亮起的無數火把立即令文聘心底生寒,“該死的劉衛!”低聲咒罵一句後文聘也顧不得去想為什麼文醜的後營為什麼會起火了,“撤,回城,立即回城!”

  好不容易收攏軍隊,還沒來得及撤出中營,一個混身是傷的士兵帶來了更令文聘絕望的消息,“將軍,西門的顏良率軍攻城,那邊恐怕守不了多久,弟兄們正在西門附近四處放火拖延敵軍!”

  文聘聽完差點直接從馬上栽下來,現在毫無疑問是劉衛被文醜抓住後招出了今晚的全部計劃,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突圍,那全部人馬就交代在這裏了,“立即令城裏斷後的部隊在城裏各處放火後向北門撤退,留下兩千人將敵軍前營拆了堵住北門,等城裏的弟兄撤出來就立即放火!”稍微頓了頓,等那個傳令的士卒離開,文聘馬上吩咐跟隨身邊多年的副將霍峻,“如果城裏的敵軍先趕到北門就不必等了,立即放火!”看到霍峻有些猶豫,文聘只能無奈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想,但必須為了多數人爭取時間!”

  霍峻默默的敬了個軍禮,“大人,我會死戰到最後一刻,一家老小就拜托了!”說完轉身領命而去。

  文聘朝著霍峻的背影莊重的敬了個軍禮,片刻後從侍從手中取過多年未曾飲血的大刀高舉過頂直指北方,朝著聚攏在身邊的荊州軍沉聲說到,“弟兄們,文某無能,今日帶著大家身險包圍之中。不過我們還有生機,大家看那邊,敵軍後營正燃起大火,那是我們的援軍到了,只要突破前方的敵軍,我們就有活路!不勝,則死!”

  四面包圍的情況已經被大多數人知道,但看著遠方敵軍燃燒的後營,所有人都騰起求生的欲望,山呼海嘯般的呼喊掀起騰騰殺氣撲向北方,“不勝,則死!”

  文聘並不知道北方是不是有援軍,但夾在起火的中營和後營之間的距離起碼沒有多大的縱深,短時間內只有這邊有突破的希望,至于會不會有陷阱?等有命沖出去再想吧,“殺!”

  ……………………

  “我怎麼覺得好象有點不對?”

  兩個全身黑衣的縱火犯正在大營裏上竄下跳,追著四處亡命奔逃的士卒身後到處放火,“這大營裏面的人怎麼這麼少?偏偏還堆放著這麼多輜重,你說文醜是不是豬啊?”

  兩人正是跑來偷營的趙雲夏侯淵,當然,他們四周還散落著忙著放火的八百壯士。

  趙雲舞著銀槍挑飛一個跑得不快的士卒後順手在夏侯淵的屁股上戳了一記,“前段時間我們還在被文醜追著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比豬還不如?”

  夏侯淵趕緊捂著屁股跳開,和趙雲保持一段安全距離,“那你的意思是有陰謀了?”邊說邊抓住一個衣甲不整慌慌張張從營帳跑出來的倒黴蛋,拿著刀背就在這家夥抓武器的右手上拍了一下,“說,這裏怎麼這麼多輜重?駐守的士兵怎麼又這麼少?”

  被抓住的倒黴蛋還沒反應過來右手就一陣劇痛松開了手裏的大刀,不過立即凶悍的照著面前這個黑衣人就用左手一拳打過去,不過還沒蹭上就被一腳踹得向後飛出壓到了營帳,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提著刀就沖了過來,嚇得腦子馬上利索了,“別殺我,我說!輜重都是剛搬來的,駐守的大部分士卒也都剛被調到前面去了!”

  夏侯淵停下了腳步,以最和藹的聲音詢問到,“剛剛是多久?說完就放你走!”

  “一個時辰以前!”被抓的倒黴蛋說完轉身就跑。

  “謝謝!”夏侯淵毫不猶豫的撲上削了這個倒黴蛋的腦袋,然後立即又去抓另外的士卒,連問了三個人後都是基本相同的答案。

  不過問了也白問,夏侯淵對文醜的意圖更搞不明白,“你說文醜在搞什麼鬼?我們是不是走進了陷阱?”

  趙雲指著渤海城的方向,“前面還有一個營寨著火了,而且好象還有 殺聲傳過來,應該是文醜前面的營寨受襲了,所以把輜重搬過來,把這邊的守軍都調了上去。”

  夏侯淵順著趙雲指的方向望了望,“不對吧!我記得我們摸進來的時候前面還沒起火吧?難道文醜還能未蔔先知?一個時辰前就把輜重給搬過來,還把後面的士兵都調過去?”

  “不知道,雖然我不認為文醜是豬,不過好象也差別不大。要是他未蔔先知,我們現在就沒這麼輕松了。反正現在我敢肯定前面是發生了大規模交戰,你沒發現過了這麼久文醜都沒派援軍過來剿殺我們?這說明他們的軍隊肯定被拖住了,兵力不夠!不過就算他對我們這邊沒有足夠兵力進攻,但肯定已經有所防備!”趙雲凝視了渤海城片刻後只能望著夏侯淵無奈的搖搖頭,“老弟,我看我們該撤退了,燒了他們這麼多輜重也夠了,憑我們這點人手根本不可能跑過去跟他們正面沖突!”

  夏侯淵本來就是連哄帶騙唆使著趙雲跑來幫被圍的荊州軍突圍的,現在文醜連援軍都派不出肯定是渤海城裏的荊州軍傾巢而出在突圍,如果不把握這個機會把被圍的荊州軍弄出來恐怕就沒下一次的機會了,“沒關系,文醜做好了准備,我也做好了准備,正面沖突不了,老子還留了一手陰的!”說完從腰側解下一個布囊掂了掂,“我們繼續去放火!”
第二四八節 殺出重圍

  顏良一開始還小心謹慎的派個千人隊做試探,哪裏知道居然一舉就攻上了城牆,前鋒竟然回報說城牆上多是草人,真正的守軍根本就沒有多少。

  不過顏良還是萬分的小心,進攻如此順利說不定是文聘想誘敵深入,所以城門開了以後顏良也不敢馬上率大隊人馬入城,而是再派十個百人隊分散前進。

  哪裏知道除了碰到小股的荊州軍在城內放火,別說陷阱、埋伏什麼的,連上百人的狙擊部隊都沒碰到過,惟有北門附近還有數千荊州軍在抵抗。這下顏良哪還有到手的便宜不占的道理,馬上分出數股部隊去搶占四面城牆和城內的各處要點,同時還分出小半人馬去城內滅火、搜索清剿零散的荊州軍,他自己則趕緊率領剩下的一半人馬去北門抄荊州軍的後路。

  待顏良到得北門才發現前面派出去的部分部隊正聚集在北門畏縮不前,而此時的北門城樓整個就被一條丈半寬的火線圈了起來,火線後是荊州軍持盾挺矛的密集槍陣,還不時有人往火線裏添柴,城樓上則是張弓持弩虛而待發的弓兵。

  面對如此陣勢,顏良不禁大為後悔應該在城外繞著城牆過來,不過為了占領城池他又哪有選擇的余地?要不現在命人將城外的投石車搬過來?但城外遠處傳來的震天喊殺聲和那通紅的天幕無不提醒著顏良沒有太多時間能耽擱了,城內沒有多少守軍說明荊州軍正在全力突圍,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救援文醜,很有可能就會讓文聘那家夥溜了!

  媽的,拼了!武勇蓋世的顏良心下一發狠,沖著周圍士卒喊到,“還站在這裏幹什麼?給我到周圍找水來,把附近的門板都給我拆……”話沒說完,才發現附近的房子居然都沒門板,估計被荊州軍拆了當柴燒了,“找棉被,把附近屋子裏的棉被找來,用水打濕!”

  沒過多久,跑去找東西的士卒就帶來讓顏良暴怒的消息,附近房子裏的人都被荊州軍趕跑了,一床棉被都沒找到,必須到遠處去試試運氣,而水井也被雜物填滿,想打水還得把雜物清理出來,一時半會很難打到水。

  顏良簡直氣得發瘋,本來沙土倒也有用,不過附近的房子都是瓦木結構,地上也是石條路面,沒工具的情況下一時半會的能挖多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時間,任何耗時的事他都沒工夫考慮!真沒想到這防守的將領居然如此厲害,竟能早一步就先把破綻給一一消除,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越是想不出辦法顏良就越急,越急就越煩躁,情急之下幹脆直接驅趕前面的士卒強行沖擊前面堵門的槍陣。

  顏良的弓弩部隊被對方居高臨下壓得抬不起頭,只能偶而冒險趁著城樓上箭的間隙還上一手,而被逼做敢死隊的袁軍士卒在背後刀子的威逼下只好紅著眼睛往前沖,不過才剛到火線附近就被密集的箭雨放倒一片,暫時運氣好點沒被射成刺 的要不就運盡全力跳過火線想拼死搏一把,不過還沒落地就被好幾根長槍戳穿;要不就站在火線邊緣想把燃燒的木柴給挑開,不過還沒挑上幾根也立即被隨後的羽箭紮成箭豬;但有些不要命的還是為後面的友軍創造了機會,有那麼幾個人居然脫下衣服包住雙手揀起燃燒的木柴往堵門的槍陣裏扔,雖然這些組成槍陣的士卒已被水淋透過,但火柱臨頭還是引起一些小混亂,而且後面跟著沖鋒的敢死隊也學起了這種辦法,雖然最多丟出一兩根就會被射倒在地,但前仆後繼之下環繞的火線終于被清出幾個缺口,原本堵門的荊州士卒也退向了兩邊占據了上城的樓梯。

  顏良現在暫時懶得管那些占據著城樓的敵軍,援救文醜要緊,見機會已到,派了兩隊人馬去牽制那些占據著城樓的荊州軍後,他立即親自率領身邊所有的騎兵冒著箭雨向城門沖去。

  臨近火線處,顏良暴喝一聲“擋我者死!”把手中大刀頂在腦袋上舞得潑水不露彈開一切臨頭的箭雨,雙腿一夾馬腹直接從火線上躍過,那風姿、那氣勢,連顏良自己都感覺萬分良好,不過還沒落地迎面就是一蓬羽箭射來,嚇得顏良淩空翻身下馬,一個狗啃屎趴在地上,這時才發現被火焰擋住視線的城門堆滿了近人高的雜物,城門外面是一隊弓兵在連續不斷的對著門洞射箭。

  躲過一劫的顏良連呼好運,不過剛爬起身臨頭又有一把箭雨罩下,“我命休……”還沒喊完,背後一記重擊撞在他背上,把他一下撞飛到城門前的雜物堆上趴成大字型。

  滿腦袋小鳥飛的顏良好不容從快散架中緩過神來,這才發現他是被緊跟在後的騎兵給撞飛了,雖然被這一下撞得全身猶如被萬馬奔騰過一樣,不過也躲過了臨頭要命的箭雨,而且現在被撞進門洞之中又被雜物擋著,暫時不用擔心被城樓上和城門前弓兵的“照顧”。

  “今天果然運氣不錯!”躲在這麼一個安全地帶,顏良立即親自動手清理起這些擋住門的雜物,隨後陸續沖進這裏的士卒也馬上跟著動手。

  “這些東西怎麼濕淋淋的?”

  剛清理了一小部分,顏良就發現城門外的弓兵架起了火箭,想到手上濕淋淋的感覺,再撮撮手指聞聞,“不好!快跑!”撞開後面擋路的士卒,顏良抱著腦袋冒著天上的箭雨就往外沖,跳過火線跑到安全距離趕緊在地上打滾。剛才他才發現那些堵門的雜物上淋滿了油,跳過火線的時候他那蹭上油汙的外衣已經惹火燒身,等到把火撲騰完才發現全身變成了乞丐裝,那些隨他沖城門的騎兵已經折損了近半。

  顏良簡直想哭啊!守在這裏的荊州兵不過千多人,他卻怎麼都沖不過去,這個布置防禦的將領簡直就是個雜碎!“守在這裏的將領是哪個王八蛋?出來跟爺爺單挑!”

  站在城樓上的霍峻望著狼狽無比的顏良輕蔑的笑了笑,毫不搭理顏良的挑釁轉過頭望向城外,不過外面依然震天的喊殺聲讓霍峻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將軍,我已經盡力了,你可要抓緊時間啊!”

  (附霍峻傳:劉備伐蜀,霍峻孤軍守葭萌。劉璋遣扶禁、向存率兵萬余眾圍攻,峻僅以數百兵堅守年余,乘敵懈而襲,斬向存、大敗扶禁。備平蜀,任峻為梓潼太守。

  個人觀點:這霍峻防守是個變態,幾百人擋上萬人一年多,還斬殺敵軍大將,打得對方大敗,諸葛亮可能都沒他那本事。當然,也許那個扶禁、向存是豬!)

  ……………………

  “到底還要搞多久?沒把握就扯呼!”趙雲跟著夏侯淵已經沖到了後營尾端,不過夏侯淵卻一下看看前面遠處還隔著幾個火堆的一塊高地上嚴陣以待的軍陣,一下看看天上的煙灰,接著又順著煙灰去找起火的地方。

  “好了!就這裏了,我在找個哪個火堆冒的煙正好飄過前面的敵軍陣勢!”夏侯淵回頭看了看,順便剁掉一個沒張眼從附近跑過的小兵,“等弟兄們上來就好了,他們還要找些東西過來!”

  沒過多久,後面已經陸陸續續有手下的弟兄們趕過來,不過這些人已經換上了皮甲還拎著盾牌,還有些人手上抱著個壇子和很多布條。

  夏侯淵抄起一個皮甲丟給趙雲,自己也穿上了一副,“這裏這麼多輜重,我就知道能找到備用的武器盔甲!”穿好以後就拿了兩根布條往壇子裏一泡還丟了一根給趙雲,“蒙著鼻子,要不等下很難受!”說完就取下腰帶上的包裹往壇子裏一泡,帶著水丟進選好的火堆裏,周圍那些虎豹騎也學著樣從腰間取下個包裹泡了水後往火裏丟。

  “你搞什……”還沒問完,趙雲就趕緊拿著剛才趙風丟給他的布條捂著鼻子跳開老遠。剛才還只是飄些輕煙的火堆已經飄出濃密的黑煙,壓得低低的順著風向朝前面遠處列陣的袁軍飛去,那股嗆人味道即使捂著鼻子都難受。

  此時一直嚴陣以待的朱靈其實早就看到了遠處那些蹦來跳去的黑衣人,但他一直不知道這些放火的黑衣人的大概人數,光他眼中看到的就有好幾百,還不斷有人後面彙集而來,而且那些從後營逃出來的士兵也說不清遇到了多少敵人偷襲,所以朱靈也不敢在這關鍵時刻主動出擊,只能死守住文醜的後路,這種被動的局面令他煩躁不安。

  焦急的等待中,原本從頭上飄過的清煙變成了滾滾黑煙撲面而來,一開始朱靈也不怎麼在意,只是死死盯著那些遠處聚集的黑衣人,但四處響起越來越多的咳嗽聲終于引起了朱靈的警覺,強烈嗆鼻的氣味不僅刺激得他猛烈咳嗽,還讓他雙眼流淚不止,已經模糊的視線中突然發現那些一直停在遠處的黑衣人正頂著盾牌沖了過來,“弓箭……咳咳……准備……咳咳……咳咳……放,自由射……咳咳……”這下朱靈知道麻煩大了,連他自己現在都已經捂著鼻子咳嗽不止,想都想得到還有多少人能開弓射箭,那准頭更是想都不要想。

  稀稀拉拉的幾十箭落到陣地前連根毛都沒傷到,還沒等第二波箭射出,那些黑衣人已經沖到陣前,而防守的陣勢早已東倒西歪。

  “你燒的什麼鬼東西?”沖在最前面的趙雲現在雖然是槍挑八方、威風無比,不過其實難受得要死,雖然鼻子蒙著布,但眼睛還是溜淚不止,唯一比敵人好的就是不會象癆病鬼一樣抱著喉嚨要死不斷氣的東倒西歪。

  夏侯淵只認識那是一種草,至于叫什麼名字他根本說不出來,當初知道這種草的威力還是丞相大人試著做什麼烤煙的時候發現的,結果烤煙沒做成,人差點被嗆個半死。這次跑到河北來發現山上長了這鬼東西,後來又接到接應文聘的命令,春天多寒流,經常會刮北風,所以夏侯淵琢磨著也許能用得著,就讓每個手下都摘了點,哪裏知道燒起來這麼恐怖,即使捂著口鼻都難受得要死,不過敵人估計是更難受。

  被熏得滿臉眼淚的夏侯淵哪裏還顧得去回答趙雲,趕緊一路前沖希望跑出煙霧籠罩區,現在是黑煙籠罩加雙目流淚,基本上只能靠衣服顏色辨認敵我了,偏偏大多數虎豹騎又套著袁軍的皮甲,雙方更是難以辨認。

  跌跌撞撞的砍翻幾個衣袖不是黑色的人影,夏侯淵終于找到一塊凹地,趴在這塊上果然煙都從頭頂飄過,總算是讓夏侯淵找到塊松口氣的地方,“這他媽燒的什麼鬼煙?”

  “就是……咳咳……簡直不……咳咳……讓人活了……”

  朱靈此時已經是睜不開眼睛,一腳踩在一塊凹地上馬上順勢滾了下去,也不管剛才說話的是什麼人只顧抱著袖子猛擦眼淚,反正抱怨被煙熏著的肯定是自己人。

  “我說,兄弟……”朱靈抹幹了眼淚艱難的睜開眼睛和對方打招呼。

  “……”夏侯淵也剛擦幹眼淚看著和他打招呼的人。

  “啊啊啊……”兩個嚇一大跳的人同時出腳踹在對方胸膛上,各向相反的方向再次飛進煙霧中。

  ……………………

  文醜現在是帶著後備部隊左撲右擋,仗著個人武勇到處為防線補缺口,不過心裏是急得直跳腳。仗打到這份上,文醜已完全明白文聘這支部隊根本就是在為突圍拼命。歸師勿遏,窮寇勿迫,文醜何不知道他自己已犯了兵家大忌?但他卻一直抱著那麼一點點希望,城裏現在必然空虛,顏良的進展應該會順利,雖然奇怪為什麼顏良這麼久還沒過來,但也許只要再撐上一小會,顏良馬上就能帶著援軍來突擊文聘的後路。

  “將軍,有大隊人馬向我後方殺來……”

  正煩躁的文醜順著聲音望去,居然是安排在軍營外圍的斥候,不由得大罵到,“現在還要你報個屁啊!後營都已經被燒了!”

  “將軍,不是,大隊人馬還在十五裏之外,燒了後營的估計是他們摸進來的少量前鋒,我是看到後營被襲,所以繞道過來的!”

  文醜馬上對斥候的消息細細考慮起來,襲擊後營的只是前鋒?那人數應該不會太多,而那個所謂的大隊人馬應該還在七八裏之外吧?應該還可以再撐上小半個時辰,“再探,隨時告訴我那過來的大隊人馬還有多遠!”

  等斥候一走,文醜立即對傳令兵下令,“去讓朱靈調三千人過來幫忙,告訴他們後面燒營的人沒多……”

  “將軍……咳咳……後面守不住了!”

  文醜的命令還沒下完就看到幾個士兵雙眼紅腫、捂著喉嚨不斷咳嗽的士卒跑了過來。

  “朱靈呢?”文醜想要發狂了,朱靈實在還算是能獨擋一面的將領,怎麼五千兵力連對方一個小小前鋒都擋不住?

  “不知道……咳咳……我們被沖散了……”

  文醜的心中一片冰涼,這麼短的時間居然被打得潰散?“後面到底有多少敵人?”

  “不知道,可能有好幾千,他們用毒煙熏我們,根本看不清對方有多少人!”

  好幾千?文醜覺得頭好痛!遠眺渤海城頭,那邊的顏良遲遲沒看到出來,要不要再等等?可再看著前面岌岌可危的防線,如果死守在這裏,對方也用毒煙熏再加上一個前後夾擊怎麼辦?

  不能再等了,在等下去說不定就交代在這裏,“傳令,給敵軍讓開一條路,我們隨後掩殺!”

  哼!荊州軍突圍能拼命,我看你們逃命的時候是不是還能回頭拼命,不能全殲我也要讓你們大部分倒在北逃的路上!
第二四九節 大混亂

  “快,通知殿後的霍峻跟上,其他人跟我沖!”本來都已經是試著做最後掙紮的文聘意外的發現前面擋路的敵軍竟然被沖出了一道缺口,這如何能不讓他興奮,生怕這個難得的機會稍縱即失,文聘立即親自領著身邊最精銳的親衛朝出現的缺口殺去。

  如今生路就在眼前,荊州將士們更是士氣高漲,凡是敢攔在前面的那是來一個死一個、來一對死一雙。

  而袁軍的士卒們聽到文醜已下令讓路,早就火燒屁股的往旁邊閃。不過文醜到底是帶兵多年的將領,收攏兩邊逃散的士兵後就趁著荊州軍急于逃命的心理摸著邊兒猶如削梨般把游離在大隊邊緣的零散荊州軍一層層的剝下來圍殲,倒比剛才擋著荊州軍生路時拼命輕松多了,同時也逼得荊州軍逃得更急,自相踐踏傷亡不少。

  此時沖在最前面的文聘根本就不知道後面是什麼情況,反正後面有什麼事都有霍峻撐著,他心裏只想著盡快帶領大多數人能跑多遠跑多遠,畢竟現在還只是僅和文醜一部交戰,如果等到敵軍援軍趕來,那是想跑都跑不了!所以文聘是奮起全身勇力在前開道,大有遇神殺神遇佛弒佛的架勢,只要碰到前面有穿袁軍軍服的沖上去就是一刀。

  這時正好看見前面有一穿黑色裏襯外套袁軍皮甲的人持著長槍催逼一小群袁軍士卒沖上來,殺得上癮的文聘立即領著親衛迎了上去,哪裏知道這小夥袁軍楞是無用,離得還有數十步遠就哭爹喊娘的往兩邊散去,任憑那穿黑裏襯套皮甲的武將殺了幾個人也收不住潰勢,反而還跑得更快。不過那督戰的武將帶兵的本事不怎麼樣,膽子倒是悶大,手下士卒都跑光了居然還敢迎面沖上來。這哪裏還有什麼客氣的?文聘舉起大刀借著馬力照著來人頭頂就勢劈下。

  趙雲本是追殺著一群被打散的袁兵,好不容易追上捅死幾個,其他人就被前方沖來的荊州軍沖散了。趙雲見迎面殺來的荊州軍領頭的是個騎馬武將,想上去打個招呼,哪裏知道不等開口對方就一刀劈來,嚇得趙雲一邊飛退一邊以槍尖迎上刀鋒使上粘勁一拖一帶劃上個圓把對方沖力引向一旁,站定後就想開口自我介紹一番,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我乃……”

  馬上的文聘在刀鋒碰到槍尖時就已感覺極為難受,馬匹的沖力和揮刀的慣性被帶往一旁時因受不了被帶偏的慣性,文聘瞬間就被掀下馬來,等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已是惱羞成怒。好歹他文聘也是一方大將,雖不以武力見長但起碼也是弓馬嫻熟,居然騎馬對步戰還只一招就被打下來,當著這麼多將士的面讓他臉往哪擱?沒等趙雲說上兩個字就狀若瘋虎的沖上去拼命,全是大開大豁同歸于盡的架勢。

  趙雲是大歎倒黴,雖然心知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但對方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偏偏又不能傷著對方,只能一邊躲閃一邊找機會解釋,“等等……”

  文聘見對方只是躲閃,全無還手之力,還當趙雲剛才把他打下馬只是運氣好,現在肯定已心生畏懼,想要開口求饒,但不砍上對方一刀怎能找回面子?“現在求饒已經晚了!”

  “不是,我是……”

  “我管你是誰!”

  “停一下……”

  “砍到再說!”

  “這是誤……”

  “先讓我砍一刀!”

  “……”

  “呃~”閃著銀光的槍尖頂在文聘的喉嚨上,終于讓他想起性命比面子重要,“英雄啊~您剛才好象有話要說?”

  ……………………

  接到撤退命令的霍峻立即命令弓弩手先順著事先綁在箭垛上的繩子吊下城樓待命,他自己則親自帶著槍兵一邊抵抗一邊逐步從樓梯退上城樓。

  在城樓下穿著乞丐裝的顏良以為擋路的荊州軍終于撐不住了,而且最有威脅的弓弩手已經撤退,所以他馬上提著大刀帶頭往城牆上沖,誓要死死咬住這只讓他顏面掃地的斷後部隊,全殲其部以泄憤。

  普通士卒又哪會是顏良的對手,即便占著地利也被他砍得殘肢遍地、鮮血橫流。霍峻見擋顏良不住,且己方弓弩手已經退下城牆,招呼手下一聲轉身就吊著繩子溜下城牆,“弓箭手,城牆上方最大距離拋射;弩手支援城牆上的弟兄撤退,狙擊追兵;其他人准備火把燒繩!”

  等到顏良追到城牆邊時立即就被城下的弩箭壓制得不能靠邊,看著事先被抹了油的繩子從底下燒上來,只能望著對方遠去學猩猩摧胸咆哮。

  當霍峻帶著剩下的人手追上主力的尾巴後立即就發現了文醜的陰險之處,整個突圍部隊被袁軍擠成了一個長條,急于逃命的荊州將士都爭著往中間擠,兩邊早已看不出左右兩翼,在這樣下去如果隊伍被從中截斷,後面的隊伍非被圍殲不可。

  “亂什麼亂?亂什麼亂?”霍峻帶著親衛抓住幾個死命往中間擠的倒黴鬼一頓亂刀砍死,“再擠下去大家一起完蛋,往兩邊沖,把口子撕大點!”說完就朝兩邊擠壓的袁軍望了望,一不小心看到了文醜的大旗,霍峻臉色立即陰了晴、晴了陰,考慮了片刻對著周圍幾個能找到的小將領喊到,“你、你還有你,帶著手下兄弟跟著我,看見沒有?那處大旗,對,不用管其他地方,想活命的就沖垮他,不然大家都會被堵死在這裏!殺!”

  正慶幸這種刮皮戰術順利的文醜突然發現後面有支部隊居然突然不逃命還反沖鋒,他立即命令那一處地方的軍隊稍稍向後退讓,暫時避過對方的臨死反撲,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去跟這些回光返照的人較勁。

  哪裏知道稍待片刻,那只隊伍居然一進再進,直奔帥旗而來,看得文醜火氣大盛,給點顏色居然就開起染坊來了?立即調集四周對這只部隊圍堵。

  結果他這邊一向著霍峻收攏,擠在中間的荊州軍靠這邊的壓力頓減,身不由己的全向著文醜這邊靠,擠得文醜這邊的部隊一退再退收不住腳。

  文醜只得重新指揮大軍頂住陣腳,結果顧得了這邊,霍峻那裏又朝帥旗靠近不少,急得文醜直跳腳,大罵不知道死到哪裏去的朱靈,如果他在這裏哪會讓他顧此失彼。

  ……………………

  朱靈在被夏侯淵嚇了一跳以後就趕緊順著煙飄的方向向後跑想找出路,結果路上到處都碰到三五成群的黑衣人,本來他還想抽冷子幹掉幾個,結果看到他手下的幾個士卒在這些黑衣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被砍翻,朱靈立即就放棄了這種危險的想法,辯著聲音往人少的地方鑽。

  鑽來鑽去鑽了半天最後又轉到了原來那塊凹地,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的想法,朱靈一咬牙又趴到了這塊凹地上。

  好生吸了幾口氣休息了一會,周圍的喊殺聲終于漸漸靜了下去,那嗆鼻的黑煙也慢慢變淡了下來,估計是毒藥也快燒完了,模模糊糊已能看到身邊較近的地方。

  喉嚨眼睛稍微恢複正常的朱靈慢慢爬到凹地邊緣瞟了瞟四周,突然發現上風不遠處正站著一個黑衣人正在朝遠處大軍交戰的地方眺望,胸口還能模糊的看到一個腳印,這個腳印的大小好象很熟。

  好家夥!朱靈終于想起就是這家夥嚇了自己一跳還踹了自己一腳,雖然也被自己踹了一腳,但這下終于有機會收回利息了,自己的利息可是很高的!

  朱靈馬上抽出腿上的匕首藏在腕下,趴在地上裝死屍,只要上頭這家夥敢靠近,立馬就解決他。

  夏侯淵已經看到遠處文聘和趙雲正帶著大部隊趕過來了,趕緊招手示意,“快!快!這邊!”

  仍舊忿忿不已的文聘已經得到夏侯淵手下虎豹騎的偷偷報告,知道剛才差點要了他命的趙雲是被瞞著拐來的,雖然剛才的事很丟面子,不過畢竟是夏侯淵來幫忙救了他們脫圍,所以也不好給夏侯淵臉色,遠遠的搖了搖手就帶著大隊人馬往這邊沖來,“有什麼事待會再說,快到前面帶路,先趕緊離開這裏!哎喲……他媽的,踩到個死屍!快,後面的快跟上!”

  千軍萬馬跟在文聘身後蜂擁而進。

  朱靈死死的咬著匕首享受著千軍萬馬的“馬殺雞”,心底只能無聲的吶喊:堅持!堅持就是勝利!絕不能發出聲音……

  好不容易從閉氣狀態下醒過來的朱靈聽著遠去的人馬聲終于松了口氣,雖然全身散了架一樣連根小指頭都動不了,但我朱靈還是挺過來了嘛!

  睜開重逾千斤的眼皮……一只腳迎面踩下。

  “他媽的!該死的朱靈跑哪裏去了?你們幾個給我在附近找找,就算是屍體也一定要找到!”

  “5555……我……我在……你腳……555……下!”

  嘈雜的人聲馬嘶吵得文醜煩躁不已,看了看遠去的荊州軍逃跑方向,狠狠地跺了跺腳,揮手沖著後面的部隊喊到,“就是這個方向,快,跟上!”

  又是千軍萬馬跟著文醜的步伐大踏步前進……
第二五0節 前門驅虎,後門進狼

  跑了十裏多路,天已微微放亮。在夏侯淵的引領下,文聘領著筋疲力盡的荊州將士來到了一座簡陋的營地。

  這座營地正擋在渤海北上的官道上,還占住了兩邊平坦的田地,所謂的防禦措施也就是釘了一線一米高、相隔半米的稀疏木樁和一些仍在挖掘之中的密密麻麻的馬蹄大小半尺深專門陷馬蹄的小坑,這些措施僅僅能妨礙一下騎兵沖擊而已,對步兵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不過也算聊勝于無,畢竟這些都是夏侯淵那臨時招來的所謂“上萬人馬”半個時辰前臨時建的,能搞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原本夏侯淵打算的是如果虎豹騎偷襲不成就犧牲這上萬人馬擋擋路,拖延一下追兵,沒想到現在還能讓荊州士卒稍稍休息一下收攏掉隊的弟兄。

  進了營地,夏侯淵悄悄和文聘打了個招呼後就拿著文聘的手令打發趙雲帶著虎豹騎和他那些山賊去換上荊州軍的服裝編好隊到營門外接收散兵維持秩序。他自己則找了面空旗子,再從那“上萬人馬”裏拖了個字寫得不錯的書生在旗子上方方正正寫下了大大的“夏侯”兩字,不等墨跡風幹就掛到了營門外。

  趙雲看了是不解其意,“你搞什麼?夏侯惇、夏侯淵兩個都不在這裏,你掛他們的旗子幹什麼?”

  夏侯淵是一臉虔誠、陶醉外加神秘狀,“夏侯淵可是我的偶像,英明神武、智勇雙全、天下無雙……(省略自戀詞500字),只要把他的旗號掛上,文醜小兒必不敢來攻!”

  周圍虎豹騎的將士一個個全都翻白眼,肚子裏暗自嘀咕,“騷包!”

  文聘遠遠瞟了一眼也不屑的丟下兩個字,“顯擺!”

  小半個時辰後,當斷後的霍峻全身血淋淋的被抬進軍營時,文醜的旗號也遠遠在望了,趙雲趕緊將虎豹騎和山賊組織起來在營前擺起了陣勢,文聘的部隊已經被追得編制混亂、疲憊不堪,除了最早到達的那一部分,大部都暫時沒什麼戰鬥力,只能靠這兩千虎豹騎和剛加入的山賊來充充門面應應急。

  文醜這時當然也看到擋在路中的臨時軍營和嚴陣以待的敵軍,同時也想起了先前斥候所報的大隊人馬,但後來天亮時分,斥候明明已經查明了這大隊人馬不過是一群象難民多過象軍隊的烏合之眾,可為什麼前面列陣的的卻都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沙場老兵?(山賊都躲在木樁後面充弓兵)而且營門前掛的還是“夏侯”旗,莫非是攻打範陽的夏侯惇撤退到這裏和文聘彙合?如果真的是夏侯惇的部隊也來了,以文醜現在的兵力可沒把握能吃得下,而且夏侯惇還是以逸待勞,真的殺過去說不定還會吃虧,這令文醜對于要不要馬上進攻有些猶豫起來。

  還是穩重點好,文醜暗自決定先把敵人拖在這裏,等後面的援軍趕上來再說。

  在文醜猶豫的這段時間裏,夏侯淵則玩起了當年孫堅甩脫追兵的老把戲(見七十一節),帶著一群士卒在後面北上的路上到處立上“此處有陷阱”“此處無陷阱”之類的牌子,間隔那麼幾個不定的距離也挖上幾處陷阱,有時周圍能通行的地方太寬,就在路中間立牌子、兩邊空地田野裏挖陷阱,路窄的地方就堆上些幹柴引火之物。

  文聘也趁著這段時間把部隊重新整編了一番,讓隨軍醫生給傷員處理了一下傷口,還讓士卒為霍峻這樣重要的傷員們做了些擔架。

  時間就在文醜的等待、荊州軍的准備中慢慢流逝。

  不過荊州軍是不會陪著文醜慢慢耗的,等准備整理工作一做完,荊州軍就開始緩緩向北方撤退了,文醜只好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有時也發動一下試探性進攻,但這種小規模的交戰對上斷後的虎豹騎除了吃虧還是吃虧,搞了幾次沒什麼效果後文醜也老實了下來。

  在這種無聊的跟進快磨掉文醜耐性的時候,終于等到了後面來的援兵,不過只有十幾人,還是送信的,火漆上打的是大公子袁譚的私印,內容是要求文醜收複四周地盤,不要再追荊州軍,因為再往北就出翼州地界了,而且袁紹有康複的跡象,所以現在沒必要為老三袁尚的封地消耗實力,讓袁尚那一系人馬去和荊州軍拼命。

  ……………………

  “小美人,弄得你舒服嗎?”

  “恩……”

  “想粗暴點還是溫柔點?”

  “不要……大人憐惜……哦……不要……我不行了……慢點……”

  令人熱血沸騰的淫糜聲調不斷從袁紹的臥房中傳出。自從聽說了收複渤海的消息,袁紹的病情就漸漸開始好轉,當四方收複失地的捷報頻傳、荊州軍更退縮到北平、沿海也不再出現荊州水軍騷擾等等好消息如雪片般飛來的時候,袁紹為了證明他已恢複往日的雄風立即興致高昂的招來了好幾個美女陪宿,希望從床第間找回昔日的征服感,當然,用的是手。

  在袁紹看來,貌似強大的陳平手下都是一群懦弱的南方矮子,在無敵的北方勇士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之前陳平潰敗于馬超之下就完全證明了這點,那些南方的懦夫除了玩一些偷襲之類小把戲之外根本就一無是處,現在隨著強大的河北勇士逐漸向北平集結,那些南方佬的末日馬上就要到了。等陳平也大傷元氣之時,窮困潦倒的呂布又有何懼?到時天下還不盡入掌握之中?想到高興之處,袁紹大力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攪得手下的美女苦苦求饒,而袁紹更是興奮莫名。

  “將軍,沮授大人有要事求見!”

  內侍不識時務的傳報令興頭上的袁紹非常不高興,“沒告訴他我已經休息了嗎?要他有什麼事明天再報!”

  “將軍,老奴已經說了將軍正在休息,但沮授大人說是要緊之事,必須立即稟報!”

  沮授這個時候跑來求見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袁紹怎麼說也是一方霸主,公和私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讓他等等,我馬上就出來!”

  最後再重重揉捏了一把床上的幾個美女,袁紹急急套了件袍子來到了外廳,看沮授正坐立不安的晃來晃去,趕忙問到,“何事如此緊急?”

  沮授見袁紹出來了,趕緊告罪一聲迎上,“主公,剛得到的急報,呂布突破了鄴城直撲南皮而來……”

  不等沮授說完,袁紹沖上就擰住沮授的領子,“孫策怎會如此無用?”

  “孫策……”沮授望了望袁紹的神色,盡量把聲音放緩說到,“孫策十天前偷襲了上黨,現正圍攻晉陽。”

  “噗……”袁紹一口血噴在了沮授臉上。

  “來人啊!快來人啊!叫大夫……”
第二五一節 梟雄末路

    四月,孫策苟合于呂布攻袁紹,紹急,嘔血而亡。

    ……………………

    袁紹死了,袁紹居然遺言都沒留下就死了!

    得知了消息的河北將士全都陷入了愁雲慘霧之中,即使平常鬥得最歡的長公子袁譚和老三袁尚此時也沒了爭鬥的心思,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

    現在孫策正猛攻晉陽,老二袁熙被打得焦頭爛額,催促援兵的信使一路急過一路;呂布的兵力又在圍攻南皮,南皮一破則信都危矣;偏偏河北的大軍又被拖在了北平與夏侯惇死摃,隨時要防備陳平向北方增兵。誰都不曾想到,袁紹經營了一輩子的河北領地一夜之間已陷入風雨飄搖之中。

    “怎麼辦?怎麼辦?都啞巴了?說話啊!”急躁的袁譚在議事大殿裡晃來晃去,邊上那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老三袁尚此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底下一個個平日裡自詡智謀百出的謀臣這時候又都不出聲,若大議事廳裡除了袁譚的腳步聲簡直安靜得可怕,“***,養了你們一幫廢物有什麼用?關鍵時刻屁都放不出一個!”

    “  ”

    剛說完,一個超長的響屁順時響起,所有人都向聲音來處望去 郭圖正忙著把腦袋埋到膝蓋,露出來的一小塊臉皮都紅得快滴出血來,偏偏保持這個姿勢又把屁股翹得老高。

    袁譚被這一下子搞得臉上是陣青陣白,看到底下那些謀士特別是老三袁尚俱是一副憋得很辛苦的樣子,不由得怒火中燒,抓起一個酒杯就朝郭圖砸去,痛得郭圖一下子從坐位上跳了起來。

    本來還只是在一旁看笑話的袁尚此時就不高興了,誰都知道郭圖是他的人,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這袁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砸郭圖豈不是一點都不給他這個老三面子?“大哥,賞罰分明方能服眾,郭圖可是按照你的要求行這不雅之事,你不賞也就算了,怎還當眾侮辱?”

    “你……”袁譚張了張嘴又無話好說,現在大敵當前他暫時也不好把袁尚怎麼樣。憋了半天說不出話後,袁譚突然靈機一轉,不再理會袁尚,自顧自的對著底下眾人說到,“既然大家暫時都拿不出好辦法,那只能先顧守待機。如今陳平初敗,短期內難有作為,呂布卻來勢洶洶,立即召顏良、文丑回兵信都,抵禦呂布!”

    底下的眾謀士聽完袁譚的命令都悄悄把目光瞟向袁尚,袁尚此時已是氣得臉色鐵青。呂布的兵力看似勢大,但征戰經年、疲憊不堪,早已是強弩之末;現在三股敵人中實力最強的就是陳平,龜縮在北平的人馬最多只能算是江南大軍的前鋒,因為河北現在是四面包圍、消息斷絕,陳平後續的大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如今呂布、孫策突然發難,很可能就是陳平的大軍已在北上的途中,所以那兩方才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趁機多佔點便宜,此時袁譚撤走顏良文丑的部隊無異於讓他袁尚單獨面對陳平的後續大軍,到時攻守異位,幽州又是他袁尚的領地,守不住就將一無所有,這根本就是個借刀殺人的詭計。

    “大公子……”

    沮授想勸勸袁譚不要在這個時候耍這種小聰明,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袁譚打斷,“不必說了,就這麼決定!”

    袁尚現在是對袁譚徹底死心,拱拱手後冷笑一番,“小弟奉父親之命守備幽州,如今尚有半壁落落于敵之手,小弟心急如焚,不敢耽誤,這就回幽州督戰!祝大哥在此旗開得勝!告辭!”說完頭也不回出門而去,在坐的小半人馬也立即跟隨而出,原本就不怎麼熱鬧的議事大廳頓時冷清下來。

    ……………………

    “我們到底要哪裡?再朝這方向走下去可就到海邊了!”趙雲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行軍部隊向身邊的趙風問到。自從聽了趙風的建議加入荊州軍後似乎一切過得都還不錯,跟隨文聘撤退的途中因為文丑放棄了追擊,他和趙風手下的弟兄損傷都不大,到了北平匯合了夏侯惇的兵力後,因文聘所部傷亡了近萬人,所以夏侯惇把文聘的旗號和他自己那一部人馬留在了北平駐守,虛張聲勢的阻止跟隨而來的河北大軍繼續前進。而原本趙雲擔心會被拉去當消耗品的眾山賊手下居然被安排隨文聘的大軍悄悄開往後方休整,連那些被趙風臨時招募來的“上萬人馬”也發了些錢糧遣散。

    不過趙雲搞不懂的是為什麼發的都是袁紹私鑄的銅錢,而且一路走來經過的一些小城鎮裡那些明顯操南方口音的商人使用的也是河北的制錢,難道陳平治理的地方都用河北的制錢?可趙風卻讓他告訴手下的山賊把所有的河北制錢全部用掉(為避免佔領區短時間內出現混亂,徐庶在河北的臨時軍管政府留下了部分生活必須品定量供應,回收的錢用來收購金銀鐵或打發那些臨時招募的流寇),說是從那些荊州士卒嘴裡打聽的江南並不用河北制錢。既然趙風這麼說,趙雲也就打發手下的山賊都去把錢花了,雖說軍營裡管吃,但給家眷買幾匹布做點新衣服也不錯,免得將來跑去江南象叫花子一樣讓人看不起。

    對於目前的生活趙雲也還比較滿意,雖說上次得罪了文聘,不過文聘好象也比較大量,沒給他們這夥人小鞋穿,吃的也都是大米白麵,隔那麼幾天還能吃到燻魚燻肉和蘑菇濃湯,普通士卒能有這待遇,簡直讓趙雲不敢想像(僅僅是虎豹騎的待遇,普通士卒一個月才能吃上一回蘑菇燉肉湯,這還是江南大力養殖兔子、淡水魚和種蘑菇,而且各地官府為了防止價賤導致養殖戶破產而經常收購多餘的燻肉和幹蘑菇供給軍隊才有得吃,在漢末糧食匱乏的時代沒多少閒糧用來餵養家禽。其他地方諸侯的士卒能吃飽就不錯了,當然,個別吃人肉的軍隊除外)。

    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丞相大人如此愛護士卒,而且還保護百姓,嚴禁劫掠,需要什麼都必須用錢買,這在趙雲看來,當今丞相大人簡直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英明之主,不為他賣命還為誰賣命?所以原本擔心被拉去當消耗品的趙雲現在反而躍躍欲試想上戰場立功了,但照現在這個方向走下去卻離戰場越來越遠,這讓出身低微的趙雲又不禁有些擔心會不會得不到重用。

    夏侯淵哪裡知道趙雲在想些什麼東西,問什麼就答什麼的隨口說到,“就是去海邊啊,你沒聞到魚腥味嗎?應該離海沒多遠了!”

    空氣中果然飄著一股淡淡的腥味,這讓趙雲心中升起一種不怎麼妙的感覺,“我去前面海邊看看!”說完也不等回話,趙雲儘自拍馬朝隊伍前面跑去。

    “等等!”放心不下的夏侯淵只好緊隨其後趕上。

    兩人來到海邊,只見海面上停泊著起碼上百艘樓船,文聘那些先一步到達的部隊正排著整齊的隊伍向船上走去。

    果然是撤退,還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趙雲眼看著立功的夢想破滅不由大急,“我去找文將軍!”

    “你找他幹什麼?”

    “我要留下來作戰,我可不想跑到南方後被發配到某個小縣城當個小守備隊長養老!”

    夏侯淵接到的任務可是把趙雲拐到南方,看到他居然要留下來,趕緊拉著他急急說到,“做什麼戰?夏侯惇過不了多久也會撤退,你留下來也沒什麼仗打,真正的大戰在南方!”

    趙雲聽了大為詫異,“你說什麼?”

    “我……”夏侯淵這才反應過來說漏了嘴,“我什麼都沒說!我們剛投到丞相麾下,還是一切聽從上面安排的好!”

    趙雲看著夏侯淵這欲蓋彌彰的表情哪裡肯信,一把擰著夏侯淵的領子問到,“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夏侯淵牢牢記著丞相的教導:坦白從寬,牢底坐穿。趙雲沒上船之前,哪裡敢告訴他實話,直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我這個人老實憨厚,有什麼說什麼!”

    “你老實憨厚?自從跟你結拜兄弟後,我就感覺好象被你牽著鼻子走!有些事情我可是懷疑很久了!”趙雲直接把夏侯淵從馬上凌空提了起來,“從渤海開始,文將軍好象對我們特別放心,從來也不懷疑我們這些山賊是不是真心投靠,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夏侯淵立即現上一臉傻笑,“俺老實憨厚嘛,一看俺面象就知道是好人!”

    “那為什麼文將軍每次有事好象都是找你?怎麼說我才是老大吧?”

    “大哥,不是俺說你,你可是生得一副小白臉,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俺是一臉老實憨厚,看俺面象就知道是好人嘛!文將軍當然找俺!”

    “別跟我俺俺俺的,你是陳留人又不是東北人,俺什麼俺?我再問你,為什麼文聘手下的士兵對你的弟兄特別殷勤,對我那些手下都是愛理不理?而且過來的路上,我看到另一夥人馬,人數也是一千左右,不過那氣勢怎麼看怎麼都和你手下的弟兄都是一路的,文聘手下的士卒看他們的眼神和看你手下那些弟兄可都一樣,他們是什麼人?別跟我說你不認識,我可是看見他們和你手下的弟兄打招呼!”

    “這個……這……”夏侯淵急得滿頭大汗,心裡大罵太史慈不知道帶人繞著走。

    “妙才,你在這裡幹嗎?”

    念著誰、誰就到,正在夏侯淵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太史慈帶著幾個虎豹騎過來了,強者之間的自然感應立即讓趙雲和太史慈互相打量起來。

    當著別人的面,趙雲也不想夏侯淵太落面子,鬆開了擰著他的手,看著太史慈的同時也不忘警告夏侯淵,“妙才?二弟,你還真是老實憨厚啊,怪不得那天你堂而皇之的掛夏侯旗!待會回去以後再好好發掘一下你的老實憨厚,這位是誰?”

    不等夏侯淵介紹,太史慈已直接說到,“在下東萊太史慈,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常山趙子龍!”

    夏侯淵看著太史慈一臉疑惑,趕緊出聲提醒,“就是常山趙雲!”

    太史慈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是常山趙雲,久仰!”

    趙雲反倒奇怪了,“怎麼你們兩人聽到我的名字都好象早就認識一樣?趙某自問好象沒做過什麼聞名天下的大事!”

    夏侯淵趁機滿臉討好的回答,“我家丞相神交大哥已久,多次派人到河北尋找都沒找到。他常說即使許胖子,也就是許褚或典偉也未必是你對手,看來丞相是早有先見之明,我可是有親身體會啊!”想到這次瞞著趙雲這麼久,怕趙雲心下惱怒,夏侯淵趕緊再補充忽悠到,“丞相這次出兵河北可大半都是為了找你,沒想到被我碰上了,還有幸結為兄弟!呵呵,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對於江南的許褚和典偉,還有黃忠和另外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蒙面高手,趙雲是早就想領教一番,現在看來是大有機會了,不過奇怪的是丞相怎麼會早就知道他趙雲,而且看夏侯淵和太史慈第一次聽到他名字時的表情就知道假不了,當然,對於于夏侯說的丞相出兵河北是為了找他那是壓根都不信。

    不過趙雲既然知道丞相如此看重他,那就有討價還價的本錢了,所以馬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夏侯淵,“二弟,既然你如此老實憨厚,那現在能不能一解愚兄之惑啊?”

    夏侯淵是渾身寒毛倒豎,“嘿嘿~我這個人最老實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太史聽了是全身起雞皮疙瘩。

    趙雲指著遠處的海面問到,“你剛才說要攻打南方是打哪裡?而且我看到這麼多戰船上穿水軍服的並無多少,幾乎全都是普通士卒,而且除了文將軍所部,其他人的軍服都乾淨毫無破損,顯然是新到的援軍,既然馬上要從北方撤退了,那還運這麼多援軍來幹嗎?”

    “這些援軍是和我們一起去攻打呂布的!江南有呂布的探子,這些援軍先開來北方是讓呂布以為我們增兵河北,誘使呂布下定決心向北方進攻,等呂布的主力過了渾水河,我軍將進攻空虛的青、徐、兗三州!”

    “呂布不是和你們關係良好嗎?”

    “丞相說各個勢力之間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要平定亂世遲早要消滅呂布,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早點下手!丞相對士兵和百姓相當看重,能趁現在少死點人拿下就不要等到將來!”

    趙雲把夏侯淵的話仔細琢磨了一番,利益和朋友一說雖不能苟同,但對愛護士卒和百姓的**倒是深以為然,“好吧!基本上弄明白了!”看著夏侯淵松了口氣的樣子,趙雲一把摟住他的肩膀,鋼筋般的手指捏住他的肩胛骨慢慢搓揉,“二弟,接下來我倆到私下裡好好親近親近,也讓我重新認識一下你的老實憨厚!”

    “改天,改天!”夏侯淵肩膀痛得跟抽筋一樣,哪裡還敢去,“我想起來文將軍找我還有事,子義,你來和我大哥好好親近……嗷……我不去……哦哦哦”
第二五二節 釜底抽薪

  南皮。

  “豎子!不足與謀!”陳宮看著手中顏良、文醜南返的消息,憤恨不已的在心裏咒罵著呂布。

  自從得知陳平在北方的兵力被袁紹逼退到了北平並不斷集結兵力向北方增援後,呂布和孫策就開始著手准備抄襲袁紹的後路了。只不過出于安全考慮,陳宮建議呂布只帶部分兵力北上,留下部分兵力和幾個得力幹將駐守青、徐、兗三州,以防某些萬一。

  當然,陳宮說的得力幹將指的就是他自己。雖說陳宮也粗通武藝,但畢竟還是文人,攻城拔寨殺人放火這些事他可不怎麼感興趣,留在後面出出主意、管管後勤補給之類的工作才是他的專長。

  陳宮的算盤的確打得不錯,而且呂布本來倒也同意了他的建議,可沒想到臨出發的前一天呂布突然變卦了,出兵的主將反倒成了陳宮,副將兼監軍的是呂布的親戚魏續,另外還帶上了幾個陳宮眼裏的垃圾——號稱八健將的侯成、宋憲等人,外加不怎麼老實的劉關張三兄弟,而真正有用的高順和張遼全都被呂布留在了身邊鎮守青、徐、兗三州。

  陳宮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想找呂布抗議,不過看到呂布醋缽大的拳頭在眼前晃了晃後馬上灰溜溜的轉身點起人馬向北方開路。而且呂布的理由還說得振振有辭,說什麼好歹他老人家曾經在丁原手下幹過多年的主薄,現在為陳宮主持後勤補給那是幹回老本行,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聽得陳宮心裏是一陣暴寒,腦子裏一個勁的想一個大猩猩拿著根毛筆在紙上記帳是個啥景象,而且軍中之事還萬萬不能出錯,這不十足的虐待動物嗎?怪不得後來丁原會被呂布給砍了,日積月累壓抑下來的暴虐和怨氣好不容易等到了董卓拋媚眼這個機會,他不抓丁原蹂躪發泄一番才是怪事。

  所以陳宮只好帶著大隊人馬踏上北伐征程,在和呂布保持了足夠安全的距離後,他才敢想著打發人去找呂布要張遼來助陣。至于請高順來,他是從來沒想過,那家夥只有呂布指揮得動,其他人根本鳥都不鳥,而且高順在呂布軍中的威望太高,呂布好象也不願意把他單獨外放。

  結果問呂布要人的信還沒寫完,陳宮就無意中聽到魏續說起這次呂布之所以不肯親自領兵北伐,是因為收到了當初王允送的那個小丫頭嚴琴寫的家書,正翹首以盼的等著呂布回去XXOO,真正監管後勤補給的是張遼,雖然徐州有陳登、糜竺這樣的人更擅長做這些事,但後勤補給關系前線將士的生死,在呂布麾下真正能信得過又有這能力的也就只有一個張遼了。聽到這麼個消息,陳宮只能無奈的把還沒寫完的信就著油燈一把火燒掉,這時候把張遼要過來,那不是逼著呂布親自去做主薄?想著丁原的下場,陳宮就覺得這個後果恐怕很嚴重,而且除了逼呂布去做主薄還將打攪他和美女XXOO,董卓曾經可就做過這麼一個榜樣,陳宮可還沒到想不開的地步。

  所以最終陳宮只能帶著這麼一大幫子垃圾將領加上劉關張這三個陽奉陰違的刺頭跑去突襲南皮。這樣一只軍隊能打出什麼樣的成果那是用腳指頭都想得到,平日裏牛B哄哄的八健將在南皮城下一個個變成了謙謙君子,謙虛禮讓之風度能讓深諳此道的大家孔融都為之汗顏;劉關張三個更是出工不出力的典範,口號喊得是震天響,磨上半天到了真正攻城的時候還沒沖進弓弩射程就兔子般的跳回來了,陳宮倒是想趁機以軍法處置做掉劉備,不過被張飛、關羽瞪上那麼一眼,什麼屁話都只能往肚裏咽,沒有呂布在這裏壓制,這三個大爺沒趁機倒戈相象就已經要求神拜佛了。

  結果就是陳宮領著七萬大軍對著城不高、牆不厚、駐軍也不算多的南皮瞪了半個月的眼。等到孫策成功偷襲了上黨的消息傳來後,陳宮就再也坐不住了,讓垃圾八健將去攻城他是不做指望,所以最終只好以斷劉備的補給做威脅,強行逼劉關張攻上了南皮城,不過破城後雙方的關系也變得異常緊張,先一步進城的張飛霸著城內的糧草、物資和金銀誰都不給。

  陳宮對這些東西倒無所謂,只不過是對有了存糧的劉備暫時失去控制而已,不過好不容易等著破城發財的八健將卻對此憤懣不已,他們不敢去惹張飛就只好縱兵劫掠城內百姓,把好好的一個南皮城搞得烏煙瘴氣,等到陳宮帶兵來維持秩序時,除了劉備駐守的一小塊地方,整個南皮城內已是滿目蒼痍,偏偏這個時候劉備又遞給他一封從城主府裏找出來的公函,上面寫著顏良、文醜即將帶兵來援,這就意味著不僅陳宮原本准備趁敵空虛攻占信都快速平定翼州的計劃已經破滅,還很有可能面臨河北大軍的反撲。

  青著臉將手中的公函撕得粉碎,陳宮看了看眼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劉備,再看看周圍面色倨傲的垃圾八健將,然後想想一路進城來看到的百姓眼中仇恨的目光,陳宮只得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問候呂布。

  ……………………

  官渡。

  張遼象往日一樣帶隊巡視著營寨。自從陳宮帶領大軍北上後,為了使北伐大軍不會脫離掌控,呂布就將這座位于官渡南岸、原本用來抵禦袁紹南進的大本營變成了糧草物資的中轉站,所有支持戰爭的物資都將先一步在這裏集中,然後再分批發往河北的前線。

  雖說這裏現在已成了安全的大後方,又有渾水河這條天險保護,不過此處關系著北伐大軍的命脈,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張遼絲毫不敢馬虎,每天早晚都要親自帶隊巡視兩遍,督促各處士卒不要放松警惕。

  “將軍,荊州的運輸船隊快到了!”

  聽到士卒的傳報,張遼的眉頭皺了皺,對著身後的親衛下令到,“傳令各處好生戒備!”

  看到接令的親兵無精打采的跑向各處傳令,張遼也只能無奈的撥轉馬頭帶著巡視的士卒向渡口方向走去。

  雖然荊州的陳平現在是盟友,江南的運輸船隊跑來這裏都是為呂布補給糧草和各種戰爭物資,但每次荊州運輸船隊的到來,都會引起張遼的緊張。呂布曾不止一次在內部會議中叫囂著將來實力強大的時候要飲馬江南,既然呂布會這樣想,那誰能保證陳平不這樣想?所以自從江南直接把物資運送到官渡時起,張遼就多次向呂布提出過建議,要求江南的物資運送到兩軍交界的地方,再由己方的軍隊運送到官渡。可惜這個建議未被呂布采納,一個是因為難以抽出這麼多人手,二來走陸路運送到官渡,路上的消耗太大,窮得口袋布貼布的呂布哪裏承受得起這麼高昂的代價,所以只能辛苦張遼多多提高警惕。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警惕了一次兩次十幾次後,即使張遼不煩,手下的士卒也早就心生倦怠,對這種神經質的命令變成了虛以應付、走走過場,對此張遼也毫無辦法。

  當張遼帶人來到渡口時,已經有大批光著膀子、空著雙手准備裝卸物資的民夫亂糟糟的聚集在一起等待船隊靠岸,東邊遠處的河面上已經能看到三四十艘樓船級戰艦護衛著大量的商船向這邊開來。

  這時張遼的眼皮突然跳了跳,胸口沒來由的堵得慌,心中升起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感,好象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朝周圍望了望,附近所有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向即將到來的船隊搖著手打招呼,一切和往日無異。再看看遠處的船隊,也和平常一樣慢悠悠的晃蕩著准備靠岸,船上的水夫也搖著雙手向岸上打招呼,那些樓船級戰艦正一字鋪開為後面的商船靠岸做警戒工作,一切都是那麼正常和諧,這不禁讓張遼懷疑是不是自己過于緊張。

  不對,張遼總算想起剛才難受的是什麼感覺了,那是被濃烈的殺氣包圍的壓迫感,再向准備靠岸的船隊望去,平常護航的樓船級戰艦最多也就十幾艘,今天怎麼一下來了三四十艘?心髒突然擂鼓般擊打著胸膛,張遼居然感到有一絲恐懼,他幾乎有九成九的把握這次來的船隊不懷好意。

  冷靜!冷靜!張遼不斷的告戒自己。招來身邊的一個親兵,小聲對其下令到,“立即不動聲色召集全軍向渡口集合,讓投石車做好准備,目標覆蓋整個渡口。”說完以後看見親兵居然目瞪口呆的傻愣著,張遼不得不拉下臉催促到,“還不快去?”

  看到傳令兵風急火燎的離開,張遼重新將目光聚集到准備靠岸的船隊,心裏默默祈禱著希望自己的判斷錯誤,如果那些商船裏裝載的全部是士兵,那這裏恐怕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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