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玄幻] 劍傲蒼穹 作者: 御流風 (全書完)

區區幾日,天尊丹、離冥丹的吸引力展露無遺,無數高手、庸手紛紛趕至葉齊諸人出沒的城市,一雙雙犀利的眼神在城市裡四處尋覓,滿城風雨充斥沈肅氣氛。

葉齊沒空理會那些閒雜人,收到杜仲展的行蹤便動身追趕,不過他們的外型實在太過顯目,前腳剛走,眾多後腳就敏銳的尾隨跟上,一群大過一群,在遼闊的陸地山野玩起躲貓貓。

輕功盡展奔躍馳騁,華士弘又被卓越八人震了一下,跑至堂弟氣虛休憩,自己亦是汗流浹背,他們竟是喘幾口就將氣息平定,不露分毫疲態,心底不由唏噓:「我還算什麼天縱之才,實在有負期待,此事過後必要加倍努力修練才行。」

華士弘其實也是被葉齊年齡誤導,看卓越諸人貌似二十來歲,還以為他們真比葉齊年輕,不過以其涵養,誤解卻是有益無害。

期間江湖又傳出此事的真實版本,是說葉齊諸人曾解釋經過,也承諾會去尋回炎桓鼎,只是杜敬昌專恣獨斷認定他們與盜賊一路,實情卻不一定。

不幸的是,相信事實的人少之又少,大隊人馬依然是追在葉齊屁股後頭,畢竟在這情況,堂堂萬藥山莊莊主總比謠言有說服力嘛!

半個月過去,杜仲展的動向雖毫無目的性,卻也未特意隱藏蹤跡,有了葉齊這固定買家,環網很容易就能報出其所在。

然而事實很明顯,不斷追蹤便表示沒能抓到人,葉齊亦是升起陣陣無力感,如今方才明瞭,一個先天高手只要別被堵住,隨便晃蕩就夠叫人頭疼了,而且情報可不是普通的貴,才問幾次就已損失二、三千金幣,真正是花錢如流水,再有錢也是花得心疼呀!

鬱悶的不止葉齊,後面各幫派人馬更是累得像牛,隨著他們像無頭蒼蠅般亂跑,去向沒有規律,想堵都無從堵起,發現他們後報上去,等到自認人手足夠,葉齊早不知溜多遠囉!

「嘎~~」浩飛高聲歡鳴道:「有個人在後面跟著我們,好大個膽子,揍扁他。」

「喔~~」葉齊聞言方知,往後看了看道:「我竟沒發覺,高手。」

浩飛道:「對喔,那樣的就叫先天高手。」

「連先天高手都出現了,我們的行蹤還是該隱蔽一下才好。」葉齊接著讓卓越他們先走,自己和夢兒留下等待。

對方一見此景便知形跡敗露,心中頓起波瀾,自己未透半分敵意,氣息亦內歛至極,這樣竟還是被發覺,念頭急轉兩圈,遂將葉齊實力估得更高一層,識相的退遠去,來日方長。


自此過後,葉齊一行開始循著小路前進,不再大搖大擺惹人注意,仍然是循著老規矩,堵不到杜仲展,別人同樣也堵他們不到。

追尋無功、事亦平淡,本來這樣下去倒也無傷大雅,偏偏局勢發展卻不讓葉齊安生度過。

一日又將入昏黃,眾人行進於林,夕暉斜照映身,殘陽如血灑落大地,似在隱喻待發的情事。

「嗯~~」葉齊突地看向數十里外的山嶽。

浩飛嘎嘎唳鳴,夢兒瞧瞧遠方又抬頭凝望葉齊,粉紅嫩唇微動開合,風元素聚集得更加濃郁,她知道葉齊最愛看熱鬧了,無論想不想管,每次都會被捲入其中也樂此不疲。

大家先後看出葉齊表情有異,藏不住話的芷兒便直接問道:「又有人追來了嗎?」

「不是。」葉齊搖搖頭,舉臂遙指遠山邊緣,語氣凜然道:「那裡有強烈的力量波動,數量絕對不少,不知發生何事了。」

經他一提,卓越八人閉目寧心也都感覺遠方有許多劇烈波動,霜兒只感應到最強的一點,芷兒、華士弘則是毫無所得。

「去不去……」

一眾膽大之人毫不在乎自己還揹負盜竊之名,前去探求究竟的會議全體通過。

夢兒早已預備好的風元素倏然湧動,卓越他們同樣凝聚精神,調動天地風元素減輕夢兒負擔,十數人身子一輕飛至數丈高,疾速自樹頂飛掠馳騁,距離不近,飛出七、八十里才抵達力量波動的源頭,驚見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戮。

「該死……」

眾人當場怒火焚天、目眥欲裂,一落地就不假思索運動全身功力,激發出最強力量衝向一大群黑衣人。

眼前是一座依傍山腳壁面建築而成的莊園,寬廣雄偉的莊園此刻卻是濃煙瀰漫,但更濃的是陣陣淒楚慘烈的血腥味。

「轟隆……」

「劈里啪啦……」

「啊~~不要……」

數百名黑衣蒙面人正在莊內外焚燒殺戮,一名抱著三歲孩童的大漢逃出莊外,數道流星飛矢多方齊射,毫無憐憫地將大漢連同孩童箭箭透體,一名靠近的黑衣人更上前連刀分屍,手段如此兇殘惡毒,難怪葉齊他們義憤填膺。

遺憾的是,葉齊的到來晚了一步,原本近千人的莊園,如今頂多剩下一成苟延殘喘,而且被逼至一處遭受魔法圍困、刀劍剿殺,命在旦夕難有逃生希望。

莊園內唯一一名先天高手想衝過去救人,無奈自己也遭到二名黑衣人圍剿,近在十數丈卻有心無力,生生陷入進退不得的危殆窘境,鬥氣光芒愈趨薄弱,分明已是強弩之末。

葉齊見他情勢危急便欲馳援,身形急縱、迅騰飛掠,偏偏地面又竄出一名先天高手橫身殺臨,二米餘長的長柄砍刀捲動丈餘暗紅氣芒旋流,勁風破空發出刺耳厲嘯。

「血煞法。」葉齊瞬息便感應出其鬥氣功法,只是此人雙臂健在,自然不是左佢修。

葉齊見勢兇猛不得不避,猛然扭腰翻旋側移,霸烈刀流盡從旁邊落空,迴身之際犀利回敬,振腕出劍、幻化雙影,寶劍與天幻分取喉嚨、腹部。

「鏘~~」

對方不知底細,反刀格擋震發一聲金鐵交鳴,顯然實實在在的架住寶劍,孰料另一道直取自身腰際的鋒銳勁流竟也非虛,措手不及下回刀防禦已遲,護體鬥氣硬是破開一孔,經驗豐富的他雖是及時閃躲,天幻仍是狠狠自他側腹掃過劃開數寸傷痕。

夢兒嬌軀貼至葉齊背部,數十道風刃首先射向正圍攻莊園高手的黑衣人,接著才手捏訣印、櫻唇唸動,轉眼又是數百道風刃橫空嘯鳴,雪兒凝現嘶吼,尾隨風刃悍猛疾撲。

黑衣人對風刃僅採閃避策略,出手招式反是更添悍厲,似乎拼著受傷也要殺死敵手,讓人搞不懂到底哪方才是受害者。

被圍攻之人其實也在拚命,奈何傷勢深重,侵襲入體的煞氣震裂臟腑,每一秒都將創傷進一步擴展,內力幾近枯竭,不管再怎麼拚命都是有心無力,哪堪黑衣人再添狠勁,迫體壓力驀地加重,他一口氣已按捺不住。

「呃~~噗……」

淒然血沫遍灑似帶臟腑碎肉,腹內殘息難提,氣機微弱甚至不如一流,可憐人已垂危瀕死,奈何無法挑起對方一絲憐憫。

敵寇殺招不緩反是更急,功力最高的一名黑衣人已臻先天中段,眼見風刃如雨和雪兒利爪盡取己身,竟是將護體鬥氣針對來勢凝結成盾,分明是要硬擋,淡藍光華迸湧,剽悍刀勢延展二丈厲芒依舊直取對手。

就在此時,沒有任何人發覺,有一個算是不屬於三方的人悄然靠近,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人,看到莊園的慘狀與激戰,早已是嚇得心驚膽顫。

不過縱使懼意滿懷,他仍是保持幾分理智機變,趁著雙方搏戰正酣無暇他顧,躡手躡腳地退出一段距離,打著哆嗦爬上一棵枝葉繁密的大樹,抱住女子動也不動趴於枝幹。

這傢伙是附近城市「信演城」巡衛隊副統領,如果葉齊看到肯定能認出這位舊識,就是在「揚武學院」挑釁葉齊而被痛毆的米農亞。

米農亞受封官位後來到信演城任職,幸運地結識「梅映世家」頗為受寵的千金「梅佳卉」,特意表現才華、展開柔情攻勢,英俊瀟灑的他很快就獲得梅佳卉好感,家族長輩對他實力亦算滿意,因此他在信演城極為吃得開。

今日米農亞陪伴梅佳卉外出遊玩,回途驟感莊園方向力量波動劇烈,米農亞不知發生何事,可他明白,敢大舉侵犯山莊的人肯定實力不弱,正面回去豈不剛好送入敵方陣營。

二人停下馬匹,轉入森林以輕功繞至山側,值此時刻,他們心中並無多少擔憂,梅映世家勢力範圍雖然不廣,實力卻是非比尋常,就是中等門派都難得討好。

然而~~事實完全出乎意料,遙望莊園煙熏火燎竟似已被攻陷,梅佳卉乍見之下不由錯愕瞪目、跌退兩步搖搖欲墜,無法置信的揉揉眼睛,希冀卻未成真,看到的仍是那烽火囂煙,一股恐慌竄升填斥心房,幾欲瘋狂就要衝過去。

米農亞恍了一下神,僵硬地轉動脖頸,恰巧看到她步履前跨、張口欲喊,米農亞見狀大駭,急忙抬手以掌刀在她頸後一斬,倘使真有人能殺入莊園,再加上自己兩個除了送死也無濟於事。

接著他再小心翼翼前進,看到的就是葉齊一行人加入戰團,對於曾讓他丟盡顏面的葉齊,距離雖是極遠,他仍是很快就認出來。

見及雙方氣焰凌霄霸絕,他心中震懾驚惶更是難以言喻,無邊殺伐的血腥氣息撲面而至,吸入的空氣似都變得黏稠如漿,想使勁卻又生怕被察覺,只能拚命壓著鼻息深緩吐納。

分分秒秒經過,米農亞的臉皮竟是缺氧般逐泛青紫,由此可見絕命血戰造成的壓力有多大,當然,這也是在場的人都太過強悍的關係,一個個鬥氣狂焰奔囂厲揚,他素來自豪的功力在此根本如同羔羊。

「啊~~」面臨黑衣人斬天刀芒、滾浪幻靈的強力衝擊,風中殘燭的莊園高手再難承受,慘嚎的聲音充滿怨恨、不甘、無奈,更多更多的是無盡悲哀。

他至今仍不明白黑衣人是哪來的,為何要下殺手滅己世家,一切都來得太快了,黑衣人藉由此地黃昏會有薄霧飄盪,神不知鬼不覺的施放毒煙,數十名一流、二流高手兇殘偷襲,梅映世家倉促間難以統合高手防禦,少頃工夫就失去泰半戰力。

葉齊感到力量波動時其實就是他們動手之際,雖然夢兒帶一堆人飛行大幅降低速度,但所費時間也就十二、三分,龐大的莊園竟已呈現滿目瘡痍,可以想像黑衣人實力有多強悍。

「唔~~」

攻擊的黑衣人腰後挨了雪兒一爪,雖是早已運起鬥氣防禦,但雪兒畢竟也是先天級數,他分出半數功力發動攻勢,單憑血肉之軀硬扛,添上一片血淋淋並不叫人意外。

「混蛋!」眼見莊園高手遭致命重擊,葉齊暴然狂喝、仗劍飛閃。

馭氣凌虛的速度讓黑衣人倒吸了口涼氣,萬象無定、人劍合一兩者融會貫通,以速度論功力絕對會有巨大落差。

「啊~~」雖是心驚莫名,距離最近的一名黑衣人仍是貫徹自身責任,鬥氣猛暴凌空挪移二丈擋在葉齊面前,渾身金芒炫亮勝似艷陽。

來者鬥氣赫赫刺目,雙刀舞動兩丈圓輪,恢宏威勢直欲將人絞成粉碎,數道小指粗細的金色光索於鬥氣內忽隱忽現,如箭脫弦封q鎖葉齊上下左右。

「叱。」葉齊沈聲斷喝,罡氣映射黃昏夕陽泛動烈紅氣焰,至剛至強之力悍然阻遏金索,劍芒揮灑寒光流曳,一點避讓的間隙都不留給對方,六道金索盡數碎散。

聰明的夢兒已不單求攻擊,以化風體為底,外圍再增凝一面青影護身,緊接著全力發射風刃,盡展她對魔法的精湛控制力,數百道風刃連綿不絕、密集如雨,每被劈散七、八道,新一輪就多出九、十道,竟是愈打愈多、應接不暇。

葉齊、夢兒雖是急攻搶進,可惜強勢難救無命者,那梅映世家之人已是墜空殞落,連內臟都吐了出來,沒死也撐不過兩分鐘,葉齊眉頭深鎖亦是黯然,驀一回首將氣全出到黑衣人身上。
第二章 ~黯然撤退~



話說卓越諸人對外圍那些弓手懶得多理,鬥氣凌霄直接衝入莊園,飛快逼近武鬥波動最強之處。

異常的恢宏鬥氣驚動莊園內黑衣人,心知來者非弱,立刻分出多名高手率領下屬攔截,一群人裡就有十數人擁有土黃色、銀色鬥氣,實力之強不言可喻。

「居然有如許多的高手。」卓越呼吸微窒,念動間左臂一揮振聲道:「放慢速度、大家靠攏,待會不要陷入包圍。」

「嘎嘎~~」浩飛卻是例外,夷然無懼兇唳尖鳴,展翼開刃鑽入迎面而至的敵群,霎時慘嚎聲接連響起。

「天啊~~牠是什麼鳥?」華家兄弟內心震驚,跟葉齊諸人同行,他們從前那鶴立雞群的優越感全沒了,反倒像是雞蹲鶴群,但看鳥都有此等威勢,他們也被挑起了滿心豪氣,長笛貫注鬥氣騰身欲戰。

「留意霧中有毒,士俊感覺怎樣?」熊掌突有所覺地大喝。

此毒漫佈雖廣,但僅對三流以下構成威脅,華士俊真氣猛地幾轉道:「沒有大礙。」

「轟~~」領頭的卓越與對方硬碰一招,鬥氣互撼猛烈暴震,藍芒一收乍吐強勢進逼,額頭卻不自覺微皺,似覺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咦~~」對方唯一露出的眼睛透出驚訝光彩,詫異之聲顯示內心的不平靜。

霜兒小巧的孩童外貌在第一眼最能降低他人警戒心,雙劍如虹自邊側起伏旋劃,兩道血泉當場激濺噴灑,一照面就令對手一死一傷。

死者至死是一臉輕蔑,傷者卻被驚駭愕然淹沒,心底只有一個想法:「怎麼可能,打娘胎練起也不該有這種功力呀!」

另一側華士弘金芒鬥氣暴漲,笛招如刀悍厲劈取敵首,孰料,金芒光團竟若紙糊般被黑衣人撕開,赫赫銀芒僅是微一緩衝仍是罩向自身。

銀幕罩體,華士弘身不由己地微感滯礙,眼角又見一團銀流橫斜劈斬,同樣視己鬥氣為豆腐渣,轉眼間已然臨身三尺,華士弘駭然劇震,連忙反笛欲擋,心中滿是困惑。

「砰~~」刀笛尚有間距忽地一聲莫名爆炸,變化過遽而詭譎。

華士弘一時被黑衣人攻勢打懵了,應變不及給對方抓到破綻,霍然自幻靈爆炸中穿出一道掌勁,硬生生印在華士弘胸膛。

「呀~~弘哥。」華士俊愴然驚呼,豁盡全力護住倒地的堂兄,奈何黑衣人力量詭異,他愈急反是愈難掌握節奏,不一會兒便窘迫的左支右絀。

秦獅雄軀閃動將華士弘抱起道:「怎麼回事?」

「呃……」華士弘雖在掌勢臨胸前狂提真氣護體,可仍是被氣勁衝擊震得閉氣,口吐血泡、難出語聲,更別說繼續戰鬥了。

「小心暗器。」熊掌陡然振聲大喝,目凝如炬、屏息以對,空中數十道三寸長鏢漫射而至,三流以下的黑衣人根本不靠近,光憑淬毒暗器就足以造成莫大威脅。

「噹噹噹……」斷裂毒鏢落了一地。

黑衣人見卓越諸人實力非凡,攻勢頓時加急,並且呼哨召喚更多幫手,一波波攻勢似浪濤般連綿不絕。

雖然暫時壓住黑衣人,卓越卻是心感不妙,冷靜地停止前進步伐,其餘人受其牽動也都轉而採取守勢。

芷兒電槍舞起紫光圓華,鬥氣波動在敵方勁流強襲下激劇晃盪,既惱火又驚駭地喊道:「好厲害,居然連二流都能震得我鬥氣失穩。」

華士俊面對強敵兼之堂兄受創,心神愈顯浮躁顫悸,未經血戰磨練的他招式已見雜亂道:「我的鬥氣根本沒有用處……啊~~」


戰事轉回天際,葉齊凌空變向、迅捷起伏,速度在三人壓迫下不減反增,實力最強的黑衣人竟都慢他一線,達到先天後,葉齊從間不容髮的實戰汲取經驗,愈打愈能掌握自身優勢。

快~~世上沒有最快的馭氣凌虛功法,萬象無定也僅能稱為「之一」,然而融會超凡入聖的人劍合一,同等功力中,葉齊已然可以自豪的宣佈無人能及,但移動速度卻只是他最弱的一環。

人劍合一能最大限度發揮劍的犀利與巧妙,輕而易舉就能破開更強者的護體鬥氣,劍未及體就令人感到銳氣割膚生疼,變招換式妙到毫巔,劍式彷彿隨時都能直取對方要害,快、銳、巧相輔相成當者披靡。

二對三,葉齊和夢兒竟是暫不落下風,天幻和雪兒頗具默契、形影不離,聯袂攻勢不輸單一黑衣人與其幻靈,如果繼續下去,讓夢兒使出高級魔法,敵人再多也唯有逃命。

敵寇愈打愈覺不可思議,漫天光流如煙花炸裂,鬥氣交纏捲成飆竄的旋風形成天際亂流,馭氣飛行都倍加吃力難控,可葉齊憑恃人劍合一穿梭其中,理應受最大壓迫的他竟是最不受影響。

「吼~~」一名黑衣人怒極咆哮。

原來他在葉齊後方朝夢兒劈出暗紅刀芒,夢兒見狀非但不驚不懼,竟還淘氣的吐出半截香舌扮鬼臉,嬌軀受到葉齊移動牽引,迅捷飄逸地側移頓叫刀芒落空,精神凝動,大半風刃全賞給了他,既遭戲弄又受壓制,他焉能不怒。

劍芒奔流、鋒銳取命,葉齊劍招已成黑衣人全神貫注的目標,驀地,葉齊渾身罡氣在瞬間歛縮至掌,艷紅焚焰勢若摧枯猛然拍出。

「轟隆……」

一黑衣人猝不及防、避無可避,反掌硬接爆出震天價響,霸烈罡氣直透內腑,熾陽炎勁、震盪巨力攪得他氣機大亂,一股血腥甜味湧上喉頭,眼神掩不住驚悚輝芒,若不是自己功力夠高,勉強提聚七成功力的一掌肯定擋不住。

正當葉齊氣勢威凌、愈戰愈勇,浩飛意念卻突地傳至腦海道:「姓華的兩小子受傷快死了,人好多,霜兒他們打不贏,沒救了、快死光了。」

「嚓~~」葉齊心房一顫,顧不得與三人再戰,氣機驟凝,身重萬鈞急速下沈,轉眼便至下方戰場。
華士弘臉色雖是蒼白尚無性命之憂,但當視線落至華士俊身上,葉齊心臟又是猛然收縮,駭然叫道:「夢兒快給他治癒術。」.

華士俊也真夠慘的,胸腹間挨了一刀已陷昏迷,差點就被開膛破腹,胸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泊肉脂。

夢兒玉手旋即揮灑片片白芒包覆華士俊傷口,迅速止住血流再生肌肉,隨後魔法轉攻為守,風元素化成旋流蓋天冠頂。雪兒、天幻躲入底下賊兮兮盯著空中黑衣人,就在三人同時發動攻勢之際,雪兒也「舞著劍」朝一人撲過去。

對方緊急煞住欲出的招式,換是準備應付它們,見他收勢,雪兒卻也跟著停下,換是撲向旁邊那已出招的雙刀客,趁其猛勁轟至屏障,新力未生之隙,利爪、鋒刃交相出擊,竟是逼得另一黑衣人不得不橫插一刀予以援手,剩下一個也不敢單獨殺下去。

底下藍芒、黃光對撼爆發猛烈勁流,塵囂席捲成灰濛濛一片,葉齊仔細觀視其餘人倒是都沒大礙,而卓越他們正有條不紊的退後。

葉齊心情略微放鬆又問浩飛道:「什麼快死光了?」

「就他們呀!」浩飛指的是莊園裡的人。

葉齊以靈識略一感應就清楚大勢已去,黑衣人總數太多,二流以上起碼四十人,若執意救人只會將自己人賠進去,並非不救,而是沒那份能力呀!

幸虧卓越提前警覺對方實力強盛,受阻後沒盲目的衝進去救人,否則此刻將會更棘手。

眼見卓越他們已在撤退,葉齊爆發浩蕩罡氣強行開路,當中夾雜無數風刃、冰箭漫射八方,夢兒則是為眾人施加飛行術,輕若飄羽竄出莊園。

先天級黑衣人急欲追殺,一出去就發覺不對勁,速度太快了,自己人要封q鎖莊園活口,無法分出大批人手出來助陣,外圍那些弓箭手對高手根本無甚作用,再下去更不可能攔截諸人。

「休想逃。」一名黑衣人仗恃功力橫路攔阻,金芒歛至身週一米,霸勢絕倫、幻靈築浪,帶起衝天殺焰正面迎向撤退之眾。

「哼~~」卓越冷冽哼聲,臂膀大幅擺盪抬起。

毋需言語,兄弟們默契地提聚真氣,劍式齊發、徹空轟然,五道藍芒彙集成長江大河,波瀾壯闊掀起大片土巖。

「轟……」

黑衣人太過低估卓越諸人聯擊威力,雙方厲勁奔流迎頭對撼,金芒竟是崩裂潰散反遭轟飛十丈,嘴角鮮血絲縷溢流,心駭莫名:「怎麼可能有如斯恐怖的力量……」

「找死!」葉齊立刻衝上去撿便宜。

劍罡化虹劈天斬地,嚇得內腑略微受創的黑衣人心膽俱碎,手腳齊用急竄逃遁。

另兩名先天高手見狀也不敢再以身相試,實在搞不懂這些人是哪來的,怎麼一個個強成這樣。

其中一人問道:「怎麼辦?」

「算了,反正他們不是梅映世家的人,一切仍照計劃行事。」

「嗯~~只要別讓梅映世家的人逃掉,他們又能證明什麼,嘿嘿~~甚至……」

三人頓了一下,似乎已忘記在他們手中吃虧,狂妄虐笑再回莊園,趕盡殺絕、雞犬不留。

見黑衣人沒再追來,諸人飛出十里暫且停步為華士弘二人療傷,魔法、靈藥雙管齊下。

葉齊邊問道:「怎麼會傷成這樣?」

卓越眼睛微瞇,沈重的道:「那些黑衣人大多數的功力有古怪,我們的鬥氣很容易被撼動。」

芷兒搶著道:「他們那樣才沒啥,我的鬥氣跟那些蒙面人碰上後搖晃極劇,簡直比二流對上一流的鬥氣還不如。」

霜兒慢條斯理道:「我的感覺是還好,鬥氣撼動只是比對別人嚴重點而已,華士弘他們可能比較嚴重才會受傷。」

華士弘緩緩吸幾口氣,臉頰微微抽動似乎仍覺疼痛,虛軟地說起自身情形道:「不是嚴重,幾乎是毫無作用……」

卓越語重心長地沈吟道:「看來是太大意了。」

「嗯~~」眾人萬分認同的點頭不迭。

鬥氣無效並不代表什麼,葉齊以前沒鬥氣還不是照樣打得別人無從招架。

只是連卓越都不瞭解真正的人劍合一有多強悍,倘若缺乏絕世劍意,葉齊不可能在一流時就睥睨群倫。

華士弘蒼白的臉龐微泛紅光,羞慚地點頭道:「嗯~~我發覺他們視若無物的劈開鬥氣,一時錯愕,然後……」

「……」聽得他所形容的情況,大家面面相覷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武功。

其實也沒什麼,那只是一種能分裂鬥氣的邪功,而且體質適合就很好修練,乍聽是絕頂,實際上是垃圾,因為幾乎沒機會達到先天境界,即便有奇蹟讓人達到,對先天級鬥氣也沒能再起克制作用。

另有一點,如果對方武學極為高明,鬥氣性質夠強,別人在一流時也不會明顯受制,就像霜兒的「陰陽天轉」。

築音世家的武學雖是上乘,可惜得施展音功才能盡情發揮,他們又對此種鬥氣特性渾然不知,所以才會一出手就吃大虧。

「呃……」經過一番治療,華士俊終於皺著眉頭呻吟醒轉,看到堂兄關切的神情,他倒是很能苦中作樂道:「呵呵~~我這條命就是硬,還死不掉呀!」

「嗯~~」

「沒救到人吧?」

「……」眾人沈默不語,面帶慘然。

華士弘沮喪道:「敵人太多了,不知他們有何仇怨,手段竟是如許毒辣,我們一定要將他們的惡行公佈天下。」最後一句,其語氣已是充斥肅殺。

卓越卻是澆了他一頭冷水道:「那也得有人信呀,別忘了,現在我們還是盜竊炎桓鼎的重度嫌犯。」

「……」眾人更加無以言對。

何魚搖搖頭道:「算了,你們也得先把傷勢療養好才行,事情要一件一件辦。」

這話確實有理,然而~~他們不會知道,在山裡療養幾日,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天了。
第三章 ~受陷代罪~



話說另一頭,藏匿樹上的米農亞過了許久,終於是渾身麻痺的在地面站住腳,雖然黑衣人大肆搜索、清理後便急忙離去,心驚膽顫的他還是不敢靠近,抱著梅佳卉躡手躡腳退開老遠,確定無人才提氣施展輕功欲回信演城。

他想安穩避劫,偏偏天不從人願,對向正有一群人奔赴梅映世家,他們也是感到戰鬥的力量波動,只是功力良莠不齊才跑了近一小時,剛剛好遭遇驚魂未平的米農亞。

瞧見一個大男人神色詭異的抱著一個女子,那些人登時將他攔下詢問,米農亞急忙解釋二人是同伴,兩匹馬還綁在前面。

「的確,前方路邊是有繫著馬匹……」

「耶~~他是巡衛隊副統領米農亞……」

對方聞言便信了幾成,接著又有人認出其身份,疑慮在幾句話中降至低點。

「啊……」

正想問他前面濃煙是怎麼回事,梅佳卉已是悠悠甦醒,精神一復就想起最後所見的景象,情緒紊亂哪還顧得了搭理眼前諸人,當場哭叫著搖搖晃晃跑向莊園。

「?」見到女子異狀,那些人頓覺情況有異,很顯然也無懼他副統領的頭銜,管他米農亞願不願意,幾十人將他簇擁著繼續往前,最後映入眼簾的卻是硝煙瀰漫、屍橫遍地的莊園。

「這是……怎麼回事?」難以相信的瞪大眼睛,偌大山莊不見生人、腥血焦味飄入鼻端,他們一時亦是滿心駭異。

為首者立刻下令道:「快進去查有無活口。」他一手扣向心神不寧的米農亞,厲聲喝問道:「誰幹的?」

「我……我不知道。」米農亞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黑衣人殺人滅口,如果自己不知道,那就不用滅口了嘛!他很清楚梅映世家的實力,比他強的高手不知凡幾,居然全遭誅殺殆盡,他又算的了什麼。

「哼~~不知道。」對方不依不饒,聲音肅殺透發凜冽氣勢道:「那你慌慌張張離開做什麼?還是說你跟兇手是一路的。」

「不……我跟莊主的孫女是好友……」米農亞忙將梅佳卉的身份拿出來避嫌,若被誤會同樣要完蛋。

「嗯……」那人腦筋極為靈活,拉長了音續問道:「梅小姐顯然一醒來就知發生何事,你怎麼會不知道,她又為什麼昏迷,她知不知……你在隱瞞什麼……滅莊之事你能置身事外……還是為同夥掩蓋事實……」

每問一句氣勢就愈增強一分,重如山嶽壓得米農亞幾要窒息,整個人愈行畏縮膽怯,雙手顫抖無法抑止,高手的丰姿神采蕩然無存。

米農亞隱瞞真相只是本能驅使的自我保護,慄慄危懼早已失去冷靜,哪還能承受威迫審問,不一會兒就被逼得精神崩潰,哆嗦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都是黑衣蒙臉,我的距離很遠也看不清楚,有三個應該是先天高手,後來又有另一群人加入,我……我認識兩個人,你可以找他們問……」

結結巴巴的將自己所見盡數吐露,那人聞言也不禁感到心顫,三個先天高手,別說背後是否還有勢力,光是曝露的力量就非同凡響,自己派門連個先天都沒,要真管了,難保黑衣人不會惱怒而滅了自己派門。

後頭聽到葉齊之名,他神情又是一變,本想將米農亞交給大門派的念頭瞬息化消,同時湧起另一想法,瞪眼又將詳細情況問過一遍,雙瞳深處閃動陰鷙異光,心思如何,叫人難以揣測。

少頃過後,他轉頭打量四周,旁邊就只有一名親傳弟q子,忙問道:「梅小姐知道多少?」

「她還不知道,當時我看她似要發狂衝出去,立刻就將她打昏。」

「你跟葉齊他們是什麼關係,朋友?」

「他……不是。」米農亞對他又不瞭解,哪裡敢亂說,只是眼神的忿恨已出賣了他。

「很好。」對方何等老練,利目瞬息捕捉到其中怨氣,嘴角陰險斜勾、喜意油然而生,默然思索片刻竟是道:「葉齊不是要幫梅映世家,他是與黑衣人一夥的,你要知道,你若看過黑衣人又無法指認絕不會好過,甚至惹黑衣人忌諱……」

「什……什麼?」米農亞呆若木雞更是驚愕,作夢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你不用撒謊指認,你就說只看到葉齊離開,當時梅映世家已變成這樣了,別人怎麼想是他們的事,跟你無關……」那人又是分析利害關係,恐嚇、蠱惑無所不用其極,就是要米農亞照他的意思來說。

此人名為「張鉞樺」,在方圓幾百里內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之所以幾十人一同出現,就是因為聽說葉齊似乎正往這方向移動,眾多收到消息的人都在找著呢!

本來這事沒啥了不起,關鍵在於他是「沭峒派」的人,而且還與潘登義同一派系,看著潘裕軒長大。

要知道,沭峒派如今對葉齊的怨可不再是當初那麼一點,尤其潘登義這一派系更對他恨之入骨,起因就在於潘裕軒。

沭峒派好不容易出了個有機會突破一流極限的天才,結果就是當初被蛇咬、出大糗,每每想起葉齊他們恥笑的臉,潘裕軒就恨,偏偏又不能化悲忿為力量,平生未嚐失敗痛苦的他竟因此一蹶不振。

其實這與潘登義和葉齊兩敗俱傷也有一定關係,潘裕軒自幼就被誇到天上沒有、地下唯一,自認達到先天是遲早的事,從而養成目空八荒的性格。

結果看到貌似比自己年輕的葉齊功力和爺爺不相上下,此事就像鐵錘擊心,將他的自信狠狠敲碎,竟是封閉自我、深度懷疑自己的能力,從驕傲的極端淪落至另一極端,只能說,他的抗壓性太脆弱了。

此番葉齊被萬藥山莊通緝,移動位置剛好落在沭峒派勢力範圍,掌門得悉消息就派出大批人手,潘登義這一派系更是全體動員,既能獲取靈丹又能一報怨仇,他實在找不出不對付葉齊的理由。

米農亞當初受到葉齊羞辱,顏面盡掃落地,曾也有過惡毒想法,抓到機會定要將恥辱百倍奉還,如今受張鉞樺引導,念頭未有多少掙扎就已偏頗,心中也響起一個聲音:「我又不是故意污蔑他,我確實不認識其他人,我也是有看到他們走掉。」還真的是事實,只不過前中後都漏掉一大段。

瞧他決然點頭,張鉞樺狀甚親熱地一手搭向其肩道:「還不急,先看看莊內的情形,照你所說是不太可能有活口,不過為防有所意外,還沒查清楚前你暫別說話……」

無情火焰將莊園燒燬泰半,大多屍體被丟進火海,火裡總不會還有活人吧,沭峒派數十人很快就將內外查遍,紛紛回報未尋獲活口,梅佳卉見到的家人唯剩難以辨識的焦屍,一口氣換不上又暈了過去。

這事的嚴重性當日就壓過炎桓鼎強盜案,雖然梅映世家勢力不大,可是卻出了一名先天高手,光憑這點,中小門派對他們都是禮遇有加。

而且梅映世家後院山洞有一潭「仙霖泉水」,泉水除了可以煉藥,更厲害的是老邁之人飲用一杯,生命之火能再次延燒,多活個二年不成問題。

雖然仙霖泉水出產不多卻也不算稀少,梅映世家很會做人,每年俱會送給各大門派一些,其他勢力若有需要,只要他們有剩亦不會太過刁難,在江湖上人緣頗佳。

此事一傳開來,隨即在江湖掀起滔天驚浪,首先獲悉此項消息的是哪兒都有人的「赤雷門」,當地門人將消息上報,這又牽動了葉齊的另一敵人。

對於葉齊諸人盜走炎桓鼎正被通緝,赤雷門也有派人追捕,司馬天易平素無人管他去向總是比較難找,前幾天才剛接獲通報,馬上興致勃勃的趕來湊一腳。

幾天來沒能確定葉齊去處,一有消息竟然就是石破天驚,司馬天易聞訊立刻動身到信演城,他根本不將沭峒派放在眼裡,直接闖入其駐地找米農亞詢問。

米農亞差點就被他的霸凌威勢嚇得尿褲子,期期艾艾、漏一二段的將事講完。

司馬天易本就對此事的真實性頗有疑竇,再聽其言幾乎已確定有貓膩,突爾大喝道:「放屁!」

這一聲令諸人心臟猛顫三顫,他又道:「這事最好就這麼簡單,哼~~我會將此事公佈天下,赤雷門首先就要為梅映世家討回公道,我再確定一次,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是……」眾人點頭不迭,心裡有鬼的幾人也算機靈,仔細忖度便猜出個大概,司馬天易可能也與葉齊有仇怨,準備落井下石了。

只是他們不知,司馬天易恨不得噬葉齊血肉而甘心,堂堂先天遭葉齊當眾挫敗,這份恥辱絕對遠勝昔年卓越兄弟給予的不甘。

因此,他對葉齊早已有所調查,希望能抓到葉齊把柄予以報復,雖不知米農亞之事,對沭峒派與葉齊的恩怨卻瞭然於胸,在來時就已決定,自己只是要趁機再燒一把火,對於真相為何並無摻和之意,所以在問過一次後即刻離開,就算將來證實葉齊冤枉也與自己無關。

梅映世家滅門慘案發生二日就鬧得方圓數百里沸沸揚揚,眾多高手趕至信演城,其中不乏與梅家交好之人,無數人聚集至被重點保護的沭峒派駐地。

米農亞被拉出去當眾解釋,但說得亂七八糟、條理不清,最後轉來轉去就是那顫抖的幾句:「黑衣人好多……我就認得他們而已……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了。」

在外人看來,大概會認為他親眼看到慘劇過程,被嚇得精神有些失常了,實際上,米農亞不但怕黑衣人,現在連葉齊也怕,甚至還怕眼前所有的人。

米農亞並非笨蛋,甚至能說是很聰明,只是當天被嚇得驚慌失措,理智盡受殺戮與恐懼淹沒,這兩天來靜心思索將前後頭緒釐清,終是瞭解到自身陷入進退不得的窘境,黑衣人不好惹,已成先天高手的葉齊就好惹嗎?他可還記得當初葉齊如何「陰毒的佯裝無害」羞辱自己。

可是話已說出便成騎虎難下,改口?沭峒派就第一個宰掉自己,錯,也只能繼續錯下去,僅能由衷希望他們嚴守道義,保護好自己。

梅映世家也有些東西被找到,竟是梅家對頭「茺羅宮」的信物,這一發現雖也將茺羅宮推至火口,不過大部份人都認為是栽贓,他們的恩怨還沒深到滅門程度,而且雙方實力半斤八兩,絕沒那份能耐將人盡滅,因此主要目標仍是直指失蹤的葉齊諸人。

當然,他們也僅是懷疑,米農亞說得不清不楚,誰也不敢武斷論定,只是有了嫌犯又找不到主犯,嫌疑犯常常會變成眾矢之的,個人想像、猜測的劇情一傳再傳,眾口鑠金,模糊的可能性愈傳也將愈是言之鑿鑿。

在某處,滅絕梅家的主事者聽聞此事亦愣了好幾秒,繼而肆無忌憚的仰天狂笑,這可是好事呀,他們其實與梅家並無仇怨,只是故意挑起紛爭戰端,意圖致使天下風起雲湧。

拿梅映世家開刀是因為它人脈廣,另有一點,他們需要大量仙霖泉水,於是目標放在梅映世家多年積蓄,滅了梅家正巧一舉二得,如今莫名出現代罪羔羊,連散佈謠言從中挑撥的步驟都省了。

米農亞的說詞其實有個大破綻,兇手都是蒙面人,他為何能認出葉齊與夢兒,此事他未曾扯謊就將很多人給誤導了。

卓越諸人衝進莊園不像飛凌半空的葉齊顯眼,米農亞遠眺僅能瞧見鬥氣光芒、人影混淆,連芷兒這舊識都沒發現更遑論其他人了,因此他就老實講「看不清楚」。

此話落在別人耳內很容易就理解為是蒙面才看不到,先天高手則變成「不屑」蒙面。
外面鬧得風生水起,躲在山裡的葉齊倒是悠悠哉哉,舒坦愜意地趴在山崖,夢兒十指連動為他捏背按摩,著實享受的緊。

芷兒這丫頭不甘寂寞地在旁撒著嬌道:「夢兒姊,換人家了啦!」

「不要,這是人家的工作。」

「可是妳做過了呀,換我啦!」

她們搶著做的竟是為葉齊按摩,最後葉齊只好說句公道話:「芷兒算了吧,夢兒手藝可比妳強多了。」

芷兒小嘴一噘道:「所以人家才要多練練手嘛!」

霜兒拍拍纖細肩膀道:「那我給妳練練。」

「誰理妳呀,不管啦,臭葉齊,你這是在虐待夢兒姊,都沒休息很累耶,你讓夢兒姊休息啦,不然……不然我也不給你安寧。」芷兒竟為此撒起潑來,在他耳邊使勁拍著地面吵鬧。

「好……好啦,給妳按總行了吧,夢兒來……」葉齊哭笑不得地拍拍旁邊道。

「嗯~~」夢兒笑咪咪躺下去與葉齊並肩相視,只要是他說的話,夢兒不管做什麼都是雀躍歡欣。

「喀喀~~」芷兒得意地捏動玉指,骨節發出喀喀聲響,一副要打人的模樣,然後動作放輕、落背按捏,溫柔至極地甜甜問道:「葉齊~~這樣可以嗎?」

葉齊卻是挑剔道:「重一點……輕一點……重一點……」

「啪~~」芷兒按沒幾分就火了,使勁打了葉齊肩膀一巴掌道:「你哪來這麼多毛病呀,討厭,不理你了啦,夢兒姊,我幫妳按摩好不好……」

「嗤~~」霜兒側臥一旁瞧得嗤聲直笑。

葉齊白眼一翻,真想把芷兒抓來打屁股。

「嚶~~」夢兒倒是很樂地轉過嬌軀。

芷兒也是樂在其中為她輕柔按摩,時不時捏著粉拳往葉齊敲敲鬧鬧,歡歡喜喜的度過半天才回去。

華士俊的傷口用光系魔法癒合對身體的透支雖不算小,但葉齊的靈草就是多,隨便拿出幾株給他補就綽綽有餘,幾日來已復原的差不多,正在呼呼喝喝的鬆筋活骨,一見葉齊即道:「我的體力已經恢復,可以出發調查那些事情了。」

葉齊無所謂道:「喔~~好呀,明天就走吧!」

他們接觸人群已是四天之後,本來就很大的事件經赤雷門大肆渲染,幾乎已鬧到家喻戶曉的地步。

葉齊甫入城鎮便覺受到窺視,稍一打聽,連最沈穩的卓越都呆滯良久,怎麼自己這些人變成兇手了?在盜竊嫌疑後雪上添霜,是否會連辯駁的機會都消失呢?

芷兒粉拳緊攥至關節發白,咬牙道:「是那個米農亞嗎?他分明是故意陷害,報復我們。」

侯豐收平素輕浮、佻達,腦筋卻是無比靈活,看的可比芷兒全面道:「那只不過小事,憑我們的功力,就算是沭峒派陷害,別人也不見得會冒然與我們衝突,關鍵在於赤雷門和司馬天易,梅映世家的朋友眾多,讓赤雷門撐起膽氣、挑起火氣,兼之萬藥山莊之事,我們……唉~~」

嬌憨的夢兒是唯一一名仍然面不改色、平靜無波,聽到米農亞之名也沒反應,她不記得這個人了。

葉齊面色沈凝道:「赤雷門、沭峒派,怎麼全湊到一塊去了?」

看到華家兄弟疑問的眼神,葉齊頭顱輕搖苦笑,將自己與那兩個門派結有舊怨之事稍微提及。

「事已至此,我們惱火也是無用。」卓越經過良久考量道:「首先,我們得找機會將慘案的事實公佈,環網是最佳管道,再來,我們得收集黑衣人鬥氣的訊息,環網或許也有情報。」

「最後,一定會有人來找我們,到時要盡力陳述事實,至於信不信就不在我們考慮範圍了,畢竟梅映世家的朋友不少,聽不進我們的解釋也是情有可原,該走的時候就走,切勿與情緒過激的人多起衝突。」

華士弘再一次用影訊晶向家裡回報,唉~~初次遠遊,結果才過沒多久,惹上的事一件大過一件,他都快不知道怎麼向家人交待了。

芷兒眉宇間盡是惱怒,如果現在看到米農亞,她肯定會一槍轟過去,飯能亂吃,話是能亂說的嗎?而對其他追殺者,除了無奈,她還是無奈。

霜兒火氣還比芷兒更勝一籌,粉雕玉琢的娃娃臉佈滿肅殺之氣,接連發生的污衊情事已達到她忍耐力的臨界點,不單是對污衊者,也是對人云亦云的那些人,冷肅殺意即將轉化成霹靂手段,殺人對有龍族血脈的她從來不是負擔。

暗處的眼睛不減反增,發覺他們行蹤的人似乎不少,找上門的卻沒有半個,畢竟他們是惡名遠播的滅門兇手,誰也不敢小覷這十來人,每個人所做的事都一樣,就是傳遞訊息。

當中泰半勢力與梅映世家有所交情,不過交情歸交情,為此逞一時之氣去找先天高手送死還是沒啥人幹,既然有赤雷門號召,自然要先通報再跟著懲惡除害,好將自身傷亡降至最低。

葉齊不是沒想過親自說明,難的是根本無從下口,總不能直接在街上演講吧!

想了半天,他們試著跑到一個小門派想解釋,人家卻與梅映世家熟識,還沒開口便見對方流露恐懼與憤慨,戰戰兢兢地全神戒備,說的再大聲也難存入對方耳裡,若非對方頗識實務自知敵不過先天高手,八成當場就開打囉!

有了一次經驗,這辦法只能怏怏取消,那些人信不信不說,感覺也像挾勢威脅,真想有效果最好是找「仗義」出頭的赤雷門,偏偏那是最不可取的。


「葉齊、卓越……我要你們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赤雷門也確實是最先收到葉齊出現的消息,司馬天易一聽彙報便肆意狂笑道:「算好卓越他們的路程,叫當地人手用最快的速度聚集等我過去。」

「是~~師祖……」

「好~~哈哈……」

司馬天易身形倏閃而沒,房內僅剩猖狂笑聲迴盪,餘聲繚繞未絕,他飛騰至院外的身形猛地頓挫,陡然凌空倒轉又返身回屋,把房內的人嚇一大跳,不解他怎麼又回來了。

司馬天易早已謀定找到葉齊諸人時的舉措,只是他一向暴躁衝動,興奮下差點就忘了交待,出了門才想起來,回轉入門就道:「將此事傳給各幫派,但不要告知他們準確位置,記住,本門一定要最先掌握他們的動向,還有通知『王砷旭』,把範圍擴大到百里,不要近也不要遠,清楚嗎?」

「弟q子明白……」

聽到四字,司馬天易又火燒屁股似的消失無蹤。


芷兒自環網走出不滿地嘮叨道:「什麼嘛,居然連那種詭異的鬥氣叫什麼都不知道,還最強的情報組織呢!」

葉齊亦是無奈道:「黑衣人還真是神秘,這一來,他們若不再施展武功,我們要找真兇不啻是大海撈針,唉~~只希望能有多些人相信我們。」他們為讓環網大範圍發佈事實,這趟的代價可是不輕,一萬五千枚金幣入門出門就流落他人口袋了。

浩飛囂張地站在他頭頂道:「怕什麼,只要讓我遇見就可以感覺到了。」

「你能認出他們?」葉齊眉梢一挑,又驚又喜。

「當然,我這麼厲害。」浩飛揚揚意得道:「他們的力量,喔~~那叫啥真氣、鬥氣的,他們與別人差異很大,我可以感覺出來。」

「好極了。」葉齊轉對眾人道:「我們還是得主動調查才行,黑衣人滅絕梅映世家,大概是有何深仇大怨,二者相距應該不會太遙遠,我們就從近處開始查起吧!」

「的確,為了擺脫這等重罪,針藏大海,我們還是得咬緊牙關的撈上一撈。」

在未清楚黑衣人功法前,眾人也無更好的方法,只是他們豈能料到,黑衣人竟與梅家毫無恩怨。

他們之前是為減少麻煩才隱匿行蹤,如今卻已是真正要躲避一切爭鬥,若因此而大開殺戒,即使將來揪出真兇,煞星之名也洗刷不掉。

雖然,葉齊也不是太在意這些,別忘記他是什麼人教出來的,只是被迫殺人卻也非他所願,何況同行的還有華氏兄弟,總得為他們著想。
第四章 ~枝節迭生~



葉齊一行是儘量穿梭林野沒錯,在有心人的算計下,行進方向仍是被大略估出,終於,已然佈置妥善的司馬天易嘴角勾起冷酷笑意。

司馬天易發覺他們後反是愈益冷靜,控制好真氣波動,不急不徐飛凌樹梢頂,一露臉就先聲奪人道:「終於找到你們了,真沒想到呀,你們竟是如此喪盡天良之輩,既然叫我赤雷門遇上了,我就要還梅映世家一個公道,絕不容許你們逍遙法外。」

葉齊早已感覺到有高手,只是看到來人時仍不禁哀嘆,真是愈不想遇到誰就愈容易遇到。

卓越亦是沈重地吐了口氣,不是太悲觀,而是他敢打包票,水會被司馬天易攪得更加渾濁。

縱有萬般不爽,葉齊還是盡己最後一分力,壓抑心底怒火道:「司馬天易,我們是恰巧遇上梅映世家之劫,只為救人而與黑衣人一戰,豈有可能與黑衣人同夥,既然是蒙面人,為何就我們未蒙面,米農亞這說法的破綻也太大了吧!」

司馬天易佇凌樹頂,一派審判者的姿態俯瞰葉齊道:「嗯~~或許米農亞當時太過恐懼,將所見的景象給混淆了,既然你們不承認,那就隨我將實情公諸大眾,你們的辯駁由天下人來斟酌判斷。」

卓越諸人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上下仔細打量著,司馬天易會這麼好說話?該不會是冒牌貨吧!

葉齊毅然道:「好~~能將此事當著大眾講清楚最好。」

「這樣最好。」司馬天易冷然邪笑,倨傲地轉動脖頸朝後望,這態度讓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葉齊諸人目光相視,似乎能感覺到絲絲陰謀。

再望遠去,十數道迅影向此奔馳而來,除開赤雷門就是與之沆瀣一氣的沭峒派,不知為何,他們皆將力量波動內歛至最低,不過幾名一流高手的速度還是很快。

須臾工夫,一流來到,二流亦不遠。

司馬天易躊躇滿志道:「好了,你們束手就縛吧?」

葉齊面部線條驀地一僵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司馬天易眼透精芒,容顏肅然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說米農亞的話不可信,難道對你的話就該深信不疑?梅映山莊數百人被消滅淨盡無人逃脫,若米農亞的話是實情,誰敢保證你不是想藉機接近我等再痛下毒手。」

「果然沒安好心。」葉齊已知他打什麼主意,語中帶譏道:「這話豈不可笑,束手就縛,我怕我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慘遭毒手了。」

司馬天易當場展現出絕頂的演戲天分,義正辭嚴道:「有我赤雷門在,誰敢擅自妄動,如果你們問心無愧,坦然接受天下人的檢驗又有何懼,除非是作賊心虛。」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大家總覺得其言詞中充滿戲謔意味。

侯豐收不忿地啐口罵道:「媽的,又沒外人,你是在演給誰看呀!」

「你說什麼,師叔肯給你們為自己脫罪的機會就該偷笑了,居然如此不識抬舉,分明是兇性難改,師叔,他們這種人渣根本不配獲得狡辯的機會,為了梅映世家的慘案不再發生,我們應該立刻替天行道、消滅他們。」

一名高大粗獷的漢子義憤填膺地大聲喝罵,其餘人隨之正氣凜然幫腔附和,就連後頭剛靠近的傢伙都跟著起鬨嚷嚷,一時間場面混亂至極點。

華士俊被氣得眼佈血絲,憤慨地大喝回敬道:「一派胡言,狗屁兇性難改,束手就縛的才叫白癡。」

「轟~~」樹頂一團火焰乍然迸發,司馬天易霸烈鬥氣狂然湧現道:「爾等既然不知悔悟,我就算付出性命為代價也絕不容許你們猖獗。」

演戲演全套,不知他是不是在自我催眠說「我是好人,我正義使者」。

「欺人太甚!」葉齊勃然大怒,臂提、腕旋、罡氣揚,寒光逆天直取司馬天易。

「無恥惡徒,欺人太甚。」赤雷門、沭峒派倒真像被大佬的話催眠,竟全都是一副憤憤不平,鬥氣狂濤席捲林葉細枝,如暴風般猛然撲出。

「慢著,我們真的是被誣陷……」

華士弘還欲解釋卻被侯豐收打斷道:「別浪費口水啦,沒看他們是蓄意要將我們逼至百口莫辯嗎?慘~~二哥,你的計畫遇到第一批人就落空了啦!」

卓越運掌翻起層層勁濤禦敵,沒好氣道:「那就用另一辦法,走呀!」

司馬天易早算準了他們想法,如果被冤枉,肯定不敢再亂下殺手,否則罪名就落定了。是真兇?老實講,雙方雖有舊怨,他卻是更相信葉齊他們從環網發佈的事實。

霜兒臉色冷如寒冰,面對強橫猛襲的銀流竟是不避不退,鬥氣旋然化為冰藍冷鋒,透露其心境的凜冽殺意。

「轟……啊~~」

厲芒對撼震天響,勁流暴溢四方、掃盪八荒,對方硬生生倒飛數丈,滿面驚悚、口吐鮮血,初交會就被個小女娃重創一人,其餘人亦是頗受震懾、略見心怯。

卓越雙眼愕然圓睜,霜兒毫不留情的一掌讓他始料未及,沈穩的臉龐浮起一絲驚急道:「霜兒妳做什麼,愈戰只會讓情勢愈加複雜。」

「雜就雜吧,我還怕他們不成。」霜兒殺氣凜然,似還有意將敵盡誅。

「走啦,什麼時候了妳還鬧彆扭。」一向魯莽的芷兒這次反較冷靜,趕忙一把將她拉跑。

她沒看出霜兒心境的變化,心思最為細膩的卓越卻已看出一二,霜兒的傲氣在初識時就顯露無遺,後又得知其身份,傲~~是理所當然。

之前為炎桓鼎跑給人追,那是因為他們根本沒資格放入她的眼底,霜兒自能以玩世不恭的態度視之,現在卻又生受汙衊,面臨那一派審判般的強硬姿態,天生傲骨的她豈能容忍自己委曲求全,對方氣勢洶洶的囂狂終於令她爆發了。

「可惡兇徒竟然還敢傷人。」看到他們將暴力女娃拉走,對方怯意瞬即消褪,又是疾言厲色大肆抨擊。

「媽的,真窩囊。」明明可以把敵人打成豬頭,偏偏就得落荒而逃,諸人心理可想而知。

何魚邊跑邊是咬牙切齒道:「對司馬天易那種人留情簡直是作孽,早知如此,當年直接把他滅口還較省事。」

熊掌翻眼朝天道:「廢話,若能早知,天下再無憾事。」

司馬天易見葉齊凌厲劍勢迎面刺胸,雙手猝然劃出兩道濃烈赤焰,掌上套著一層暗紅,掌背可見短尖刺,掌心泛動粗糙的金屬光澤,似乎也藏有玄機,側身閃避、掌拍劍脊。

「乓~~」葉齊劍身倏一扭轉,化脊為刃實打實地劃過掌套,可惜未能傷它分毫,相反的,劍刃竟是微見磨損。

鬥氣波動初起,四十里外一強大波動突然爆發,飆舉電掣直向此處而來,感覺及此,司馬天易攻勢更趨猛烈,雙掌翻飛猶若熾焰流星、焚天風火。

葉齊實在很想將他立斃劍下,可是理智告訴他得忍。

夢兒粉嘴微噘瞪著司馬天易,一道青影守護嬌軀,芳心不解的嘀咕:「為什麼主人不讓夢兒打他?是不是夢兒沒用,主人才不要夢兒幫忙。」美眸莫名泛波光,唉~~戰略性撤退又引出夢兒絕招了。

葉齊被他的攻勢愈逼愈火,劍式也不知不覺地愈添犀利,銳氣瀰天交織成網。司馬天易驟感壓力加重,掌勢隨之放緩,轉以牽制拖延,眼神卻不經意的朝下瞥向卓越他們,心中又起了曾有的疑惑。

約莫二分半鐘,司馬天易攻勢再次加急,不到二十秒,先前爆發力量之人悍然趕至,剛毅的面容殺氣奔騰,眼藏悲憤透出深沈仇恨,矯健的身軀在逼近後動作隱有壓抑之感,欲攻不攻。

司馬天易一見來人就道:「王兄,他就是葉齊,我要他隨我回去解釋卻被拒絕,分明是作賊心虛。」

「既是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王砷旭聞言激越欲爆的情緒再難抑制,言出、身動、式疾,一劍放射漫天金光,數十道半月金弧封q鎖葉齊閃躲空間。

見他神情激昂,葉齊略微一愣有所感覺,那種悲憤、殺意不會是沒來由,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與梅映世家關係極深,葉齊雖是賦予同情,可人家偏偏是找自己報仇,實在很不是滋味。

「慢著,我們不是殺害梅映世家的兇手,你別聽人信口開河而受欺矇。」葉齊卸開劍氣疾言叫喚。

王砷旭也非完全相信一面之詞,只不過梅家家主之妻就是他女兒,愛女慘亡,他一心想抓到兇手,聽得謠言已先入為主,尋兇期間經司馬天易這「主持公道」之人推波助瀾,見到「兇手」更是忿炎高漲,早已失去分析判斷的冷靜思緒。

如今司馬天易又不待他詢問就搶先厲斥道:「不是兇手,那你為何不敢配合我回去解釋,你敢說當時你不在現場。」

葉齊怒上眉山道:「我是在現場沒錯,但並不代表我就是兇手,束手就縛的配合又有誰願意。」

司馬天易氣焰悍揚,理直氣壯道:「為了真相,你再不願也只有將你綁回去了。」不再給葉齊反駁之機,掌勢奔焰火中炎、氣焱離體烈暴風,雙手推動丈大紅炎暴風直轟而出。

「胡攪蠻纏的混蛋。」葉齊看出那團火暴風是幻靈,對其步步進逼忍無可忍,準備先將他收拾掉再行解釋,斬天劃地之鋒豎劈破暴炎,側首傳音道:「打扁他。」

葉齊的做法並沒錯,有司馬天易在根本難以說清,唯獨太低估王砷旭為了報仇的急切心,聽到葉齊承認有在兇案現場,無論是否真兇都一定更瞭解始末,而且也可能是與兇手有所關聯,否則為何不肯「配合」調查。

戰中交談速率極快,王砷旭一時間也被誤導,以為葉齊不願配合解釋,再經司馬天易猛烈搶攻,報仇心切的他即刻決定先擒捉葉齊好能詳加細問,劍影弧光迸發成漫空星雨。
司馬天易見局勢按照自己的劇本進行,心中暗自偷笑。

殊不知,夢兒也很高興地暗忖:「太好了,主人要夢兒打他,一定要證明人家很厲害才行,哼~~壞蛋害主人認為夢兒沒用,打死你。」

夢兒又將自己的幻想當真,可憐的就是司馬天易了,夢兒朱唇淺動,傾盡全力運使精神力、魔力,風元素迅速凝實當空壓縮。

司馬天易眼見幻靈破裂、犀凌劍罡直破胸膛,掌勢不得不反攻為守,攏併胸前遏抑鋒銳,側身以掌心夾住劍身,整個人斜向翻旋,頭下腳上踢腿狂掃。

葉齊手掌半鬆不急抽劍,左手按住夢兒豐臀緊貼側軀,帶著她凌空前翻避開踢勢,腰身柔韌地大幅彎旋,反是一腳踹向司馬天易的腦袋。

司馬天易面臨爆頭之危豈敢再緊抓其劍,慌忙運勁下沈閃躲,功力本已不如,速度更非他的強項,葉齊若真要取他性命似乎不會太難。

王砷旭右臂曼妙舞起行雲流水的弧線,每一道劍氣都呈尺長弧形放射,軌跡亦走弧線,氣凌霄漢直封葉齊週身數處不致命的要害,其目的是要擒捉活口。

「該死。」葉齊雖得優勢卻無從追擊,怒髮衝冠暗罵於心,司馬天易那傢伙就算了,怎麼這傢伙也是蠻不講理。

同時間,葉齊劍化滿天光雨削散金弧,王砷旭劍式也已臨身一米,利刃翻動倏幻雙影斬向自己。

「砰~~」葉齊振劍以罡氣彈開其劍,天幻猝然迎向那道幻影般的薄刃。

王砷旭的幻靈竟也是劍,不過他功力差葉齊一截,天幻一擊就將其幻靈震退數丈。

「轟隆隆……」司馬天易退開後再發攻勢,驀覺元素能量變動,山嶽般的沈重感緊緊壓迫身軀,竟是中級上階的「風壓術」,鬥氣旋即全力爆發欲震碎風壓,當空激爆聲不絕於耳,亂流竟成風火漩渦凌天迴環,萬千星火碎花漫天彈射。

「……百刃。」夢兒又是輕聲鈴語,百道碧青風刃帶起殺戮的破空嘶嘯,此乃風刃的進化,觀其顏色就知其威力更增一籌。

「轟~~」同時間,司馬天易週身風壓驟然炸散,可非是被鬥氣震得崩潰,而是風壓的自我結束招「風壓爆」,小吃苦頭後,司馬天易眼見百刃絞空,「火暴風」首先喚出。

「颯颯……」連綿風嘶,火暴風硬是將百刃盡數消耗,自身威力也已衰竭近半,夢兒百刃一波接一波,狂風驟雨般漫空飆射,付出半數代價就將火暴風絞散。

快,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夢兒為了「證明」自己有用,雙手虛抱胸前,偷偷喚出雪兒在裡面佈成小魔法陣,之所以弄得小小,她是怕葉齊發現自己「作弊」。

魔法陣雖小,增幅也總是有幾分,一波接一波的百刃舖天蓋地映射橫天絢練青影,不留一絲喘息的空間給司馬天易。

「呃……」徹頭徹尾成為靶子,司馬天易拿什麼跟魔法師一爭長短,鬥氣再強也禦不住無盡碧刃,手忙腳亂終是受創,大腿灑出滴滴血珠,心下驚恐道:「難道她要取我性命?」

葉齊現在也很頭疼,王砷旭發覺難以取勝,竟是發狂似的選擇以命搏命,一招狠過一招,葉齊猜他應是梅家親友,心存憐憫無法狠出重手,以留情對拚命,一時間盡落守勢道:「梅家不是我滅的,你跟我拚命有什麼道理?」

「那你就配合我們將事解釋清楚。」王砷旭雙目泛血、咬牙狂吼,能存多少理智?

葉齊道:「我也想釐清事實,但別想要我們坐以待斃,我已在環網那裡發出實情,你可以自己去看。」

王砷旭對此解釋卻是不滿意道:「你就想以此敷衍了事嗎?若沒做又是怕什麼,怕你們公佈的謊言被拆……」

「啊~~」司馬天易怒吼含痛,身上已多出數道血痕,看起來顯得分外淒厲,邊閃邊道:「王兄別再與他廢話了,他根本是在拖延時間想將我們一一擊破,我此番太低估他們了,快走,留得青山在,下次再行計較。」

葉齊真是要被他氣瘋了,王砷旭聞言卻還猶豫,司馬天易狠下心衝過百刃碧網,付出身體再割二口的代價,火暴風橫天席捲逼開葉齊,一手抓住王砷旭左腕迅速逃離,葉齊縱有萬般無奈也只能一嘆,總不能真追上去殺人吧!

此時也有好些人收到消息奔赴此處,可是速度太慢,第一批人抵達時戰鬥早已散場,所能看見的是赤雷門、沭峒派眾人渾身血跡斑斑。

除了一個是被霜兒傷得不輕,其他人幾乎都是浩飛的傑作,牠是很遵奉命令,爪子下得很輕,不過數量也太多了點,快如電閃一爪一爪劃下去,起初對方追殺追得正歡也沒覺什麼,就像小刀輕劃而已,結果警覺時都流血流到頭暈了。

這點再次成為司馬天易渲染抹黑的資本,追殺者全成受害者,尤其還有與梅映世家具莫大關係的王砷旭佐證,公信力大幅上昇,更多人被司馬天易順利煽動,對葉齊諸人的撻伐聲四起。

葉齊略顯沈重的降至地面,搖搖頭跨步飛馳欲與大家會合,迅若電光地掠過一大段距離。

忽地,葉齊速度卻是一滯而大幅減緩。

原來是悠宇不爽的在向他叫道:「忍讓、忍讓……這種感覺我才不屑體會呢,偏偏就在你身上感受到好幾次,搞個屁呀,把那些廢物宰掉就算了嘛!」

「你以為我想呀,如果我也天下無敵,我需要考慮這麼多嗎?而且就算真是無敵也不能亂殺一通呀,起碼,我看得出來有一個是無辜的。」葉齊仔細一想已知王砷旭的感受,如果自己身邊的人遭害死亡,自己的怒與恨怕會更加強盛瘋狂,溫和圓融根本只成空談。

「無辜的白癡又有何用,殺就殺嘛,也不過是送他去冥界投胎,還不是一樣繼續活下去。」悠宇頓了一下道:「雖然,意識經過洗滌將不再是同一人,哼~~你該知道什麼叫得寸進尺,你認為對其他人的忍讓有用嗎?」

葉齊暗嘆道:「或許沒用,可是我仍然要努力去做,我相信梅映世家的事不會所有人都受米農亞矇騙,在真相大白之前,逞一時之快只會徒令無智又無辜的人受到蠱惑利用,殺戮只會激起更多人同仇敵愾,也會有更多笨蛋為此喪失性命。他們的目標是我,而我曾盡力澄清、忍讓過,那將來無論演變至何等局面,我也問心無愧。」

悠宇對他的話不是很能瞭解,不以為然道:「那你要忍到什麼時候,忍到你也去冥界嗎?」

「笑話,我可沒偉大到那地步,如今的忍讓尚在能力範圍,我僅是不想染上太多無辜者的鮮血。」葉齊神情凝固盡顯剛稜,雙眼射出劍鋒般的犀銳厲芒,毅然決然道:「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親近的人重於一切,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我所重視的人,當情況失去控制,為了保護他們,縱然要我盡誅千萬人、盡染無辜血,我亦不悔。」

「這就好。」悠宇這才滿意,老爹的傳人、自己的師弟豈能是優柔寡斷之輩,它也真不愧生為劍,殺性非常之重。

夢兒側首看看葉齊,靈感敏銳的她似有所覺,葉齊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了,如若仔細觀察四周環境,可見草枝隱隱更低一分,所經之處瀰漫睥睨蒼生的傲然、藐視萬物的殺意。

「吼~~」一隻不長眼的老虎驀然衝出,咆哮著揮舞利爪撲向葉齊。

牠也是不得已呀,在這座沒有魔獸的山區,牠就是無可置疑的王者,突然感到一股令牠臣服的強大威壓,無知又無辜的牠為捍衛尊嚴唯有選擇一戰。

葉齊輕藐地轉過頭透發無匹鋒芒,殺氣如劍直貫虎目,瞬息侵腦摧毀牠的精神,殺意之劍直斷意識之虎。

「砰~~」老虎軀體莫名重重摔落,誰能想到,就因為此事,葉齊的殺意、傲氣暴然突破提升,殺意直接貫透意識將其斬殺,牠認為自己死了,那就再無生機,不再是以前那種殺意的恐懼,只能把膽小者嚇到心臟病發暴斃。

葉齊頓生感悟心忖:「無論遇到何等窘境,不屈者將更上一層。」

「這倒是,問幾句話就令你做出突破,我就算封印能量還是一樣厲害呀!」悠宇不要臉程度絕不輸浩飛。


換到外界群眾論述,正如葉齊所言,對米農亞的指控抱持懷疑者所在多有,那些大門派的智囊更非好唬弄之人,他們也未完全置身事外,皆從自身揣測的方向尋求解答,畢竟此事在江湖上真的不算小事。

只不過懷疑歸懷疑,他們與葉齊又沒啥交情淵源,還不至於閒著沒事站出來為葉齊辯護,這世界替死鬼多了去。

不能說太黑暗,但死後才有人掌握證據出來平反冤屈,佔三成肯定是有的,剩下的好運還有機會活下去,倒楣的連死後都仍得受人咒罵。

慘案還沒有結果,另外又有一群人摻和進來了,同樣是與葉齊有怨的舊識,神族。

話說當初「蜂山」笏堸煥被葉齊逼退,寬宏大量正是他最缺乏的美德,自然不會輕易了結。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尚要在蜂山待一陣子,因此並未急著去探聽葉齊來歷,直到近日從蜂山回轉,閒下來就想起當日之恥,命令部屬探查葉齊下落。

神族雖然極少參與人族之事,卻也非閉門自封,實際上對大陸時勢還是很關注,只是對一般事沒興趣而已。

本來笏堸煥僅知葉齊姓葉,要打聽還頗具難度,剛好他的描述與近來聲名大噪的葉齊相似,下屬直接就報上去了。

這事當然再無疑慮,笏堸煥馬上給葉齊加條罪──「在蜂山奪取神族之物」,爆發的事一件接一件,葉齊還真要被當成搶劫慣犯了。

只是也有人深感好笑,蜂山之物本無主,若是你發現,不先取而被別人拿走是你蠢,人家先發現又為何不能拿,你神族簡直囂張到頂天,這樣都能說成搶,確實是強。


「這算什麼事,葉齊盜取炎桓鼎,殺人搶奪仙霖泉水,他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用,他媽的,現在連神族都摻和進來,更誇張,勾結叛逆搶『神熙果』,我怎麼不知道蜂山是他媽的神族私有地。」胡勁松在一間房內額浮青筋,近乎抓狂。

胡劭仁忙抓住他肩膀勸道:「小松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赤雷門、沭峒派根本是故意陷害他們的,米農亞肯定是被逼迫做偽證。」這倒不好講,至少一開始他還蠻樂意的。

另有一沈穩的聲語道:「初步看過葉齊在我們環網公佈的真相,滅絕梅家之事被冤枉的可能性確實不小,至於炎桓鼎,我們也不能就此認定真是杜敬昌獨斷所誤。」

「我相信葉齊的為人,他們絕對是被冤枉,我們立刻將事實公佈出去……」

突地一個威嚴的聲音遏止道:「住口,那是你認為的事實,別忘記我們環網的規定。」

「雷爺爺,我可以為他們擔保,絕不會是他們幹的,我們環網難道就怕赤雷門了?」

「證據呢?難道你就要我們毫無證據的站出去說赤雷門故意汙衊?你要明白,他們的敵人不單是赤雷門,現在於梅映世家那一帶,他們幾乎已成公敵。」頓了一下,他又道:「沒錯,以環網的名義保證確實能形成不弱的影響力,可那已與我們立場徹底偏頗,你想想對環網名聲將會有何影響,而且我也不可能為毫無證據的事賭上環網建之不易的信譽。」他的語氣很堅定,在在表示不願扯進這場風波。

「是呀,我忘了這些,不過,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曾救過我的命,曾救過裘叔,後又……我如果什麼都不能做,我算什麼,算什麼……砰。」胡勁松聲音深沈低語,直至最後一句,他赫然大吼一拳砸向地板,未運真氣的指節破皮血流,拳頭激顫著轉身步出大門,脾氣火爆之極。
第五章 ~招出絕殺~



某地

某人語氣激揚,赤裸裸顯示其心怨恨道:「就是他們,是這小子害得我斷去一臂,後又逼使我施展血煞暴……」

另一聲音陰沈的道:「這麼巧,他們就是你說的那些人。」

「沒錯,我要他們死無葬生之地,該死,沒想到他竟也達到先天……」

「桀桀……放心,那些人沒可能找到我們,赤雷門顯然會替你報仇。」

「不,還不夠,普通門派根本沒膽招惹先天高手,我們還需林家的『睟魚』,順便將林家也滅了,嫁禍給他們。」

「左兄弟先別激動,他們如今行蹤眾所矚目,時間上並不好安排,若是出了意外反會曝露我們……」

「洪堂主,派些一、二流人手給我,此事交由我來辦,我必會謹慎行事,就憑林家那點實力,我以人頭保證萬無一失。」

「嗯……他們實力的確不強,好吧,記住,沒有十成把握就別草率行事。」


數十人大包小包的步出蜂山,葉齊認識的宋抒萍姊弟也在其中,「碧霞園」雖距蜂山萬里之遙,但對這未經開發的處女地亦頗富興趣,因為以他們的專業知識判斷,蜂山應不止存在晶石。

前去探究的結果未叫他們失望,一路上仔細找過去雖浪費不少時間,然而皇天不負苦心人,進到某一深處就發現許多奇花異草,誰還管他晶石,連實際的蜂山都未進入就滿載而歸了。

回程時,有人順便探詢最近的動態。

當得知葉齊引發之事的大概,宋驌傑幾乎就傻了,無法置信道:「怎麼會這樣,葉大哥他們絕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姊~~妳說句話呀!」

一人插話道:「驌傑,你也不過與他們認識沒多久,又豈能如此斷定。」

宋抒萍這時才從呆滯中被驚醒道:「不……不會的,他們不會是那種人。」

宋驌傑理直氣壯道:「我為什麼不能斷定,難道我們的『碧漩玉』不如炎桓鼎,還是連那泉水都不如,他們對碧漩玉不起貪念卻去搶炎桓鼎,別笑死人了。」

一時無人再予反駁,其實對於為碧霞園保住碧漩玉的葉齊諸人,他們大多人都是心懷感激的。

「先別妄言,我這就再去環網探究詳情,到時再行研判。」說話者是名清秀俊逸,看起來很年輕卻留一綹近尺長鬍鬚的男子。

「嗯~~五叔公麻煩你了。」

宋家姊弟點頭不迭,度時如月的焦慮等待著,心理感覺好似過了很久才見人回來。

宋驌傑盯著這位碧霞園最具智慧的人急道:「五叔公,怎麼樣了?」

宋書博坐下來輕拂長鬚,有條不紊地分析道:「不好說,但被冤枉的可能性較大,萬藥無死、梅映俱亡,不像同一批人所為,他們當時的行跡動向亦會將人吸引過去,若求隱匿絕不該如此。」

「兩天前,赤雷門鎩羽而歸,將他們形容得極為狠毒,可是也沒人死,不知毒在哪兒,他們自己也有做出解釋,不過赤雷門似乎故意詆毀中傷他們,別人就算相信也沒用,如今處境只有一個字『糟』。」

「這怎麼行,我們快去幫葉大哥解釋。」宋驌傑一陣風風火火,就恨自己不能立刻飛過去。

「慢著,你別急呀,你去又能拿什麼幫,我們碧霞園跟赤雷門不在同一檔次,現在想對付他們的人更不知有多少。」宋書博苦笑著看著他,這小子明明長得一副斯文俊秀,這點與自己還真相像,偏偏個性大而化之與己迥異,只有兩件事才能令他安靜,一是練功、二是煉藥。

「那怎麼辦?」宋驌傑臉上線條緊繃地追問。

宋抒萍亦是眨巴著眼看著,急切之心溢於言表。

「別去找他們,免得愈幫愈忙,先加入另一方將事情搞清楚,你就當自己去臥底好了,既可保存我們自身名譽無損,有機會亦能暗中給予幫助。」

宋書博拂著鬍鬚,一副老狐狸……呃~~是足智多謀、英明神武才對。


神族固然已不具古代時期廣泛受人尊崇的超然地位,但在普通人裡仍是具有不小的影響力,笏堸煥的橫插一手無疑是對葉齊的重大打擊。

司馬天易對此本是該高興的,不過見了笏堸煥一次,心裡卻不是很痛快,霸道對峙傲慢,雖然雙方皆略有收斂,可那種植入骨髓的盛氣仍是深具凌人之感,愈接觸就愈不爽,惺惺相惜唯能期待奇跡。

而另一方面的迴響也不太好,自三天前被打個「策略性」落花流水,各大門派、先天高手卻未如司馬天易預料的跳出來伸張正義,群情激憤的只是那些與梅映山莊交好的中小世家派門。

說起來,這情況與赤雷門名聲也有關係,一向橫行霸道的他們突然講起仁義公理,對深明其德性的人還真沒多少說服力。

司馬天易倒也不急,畢竟事情發生才幾天而已,恐怕都沒幾個先天高手知曉此事,行蹤不好掌握只是一點,先天高手更是各勢力的根本,無關自身利益、安危,其實沒啥人會去驚動這些高手。

「扣扣~~」一名年輕人敲響木門,恭謹地向端坐在內的司馬天易稟報道:「師叔祖,神族有所異動了。」

「哦~~」司馬天易眼神微瞇道:「有葉齊、卓越的準確去向?」

「還沒有,不過他們似乎把一流高手都帶到大概的去處了。」

「嗯~~他們想做什麼?」沈吟半晌,司馬天易似已有決定道:「你先下去吧!」


為了找尋黑衣人,葉齊諸人三天來移動速度極快,對別人來講自是神出鬼沒,暫也沒人發現他們動向規律,其實是正以梅映世家為中心向外擴張尋覓。

浩飛八方飛翔一刻不得閒,黑衣人那種力量是沒感應到,今日卻是發覺數股強大的力量迅速靠近:「有人來了,跟神族的感覺一樣,還有一個不一樣。」

葉齊亦有所覺,瞳孔閃過一抹寒煞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神族也終於找上門了。」

「喔~~神族來了嗎?」侯豐收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嘿嘿笑道:「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敗他二次,這次豈會例外。」

「說的好。」三字鏗鏘有力自眾人口中吐出。

這幾天躲避閒雜人憋一肚子火,神族既然展開追殺,息事寧人已是妄想,對神族毋需再客氣了。

侯豐收轉頭對華家兄弟道:「只是又連累你們了,真不好意思。」

華士弘這幾日心情沈重,兢兢業業難有閒心開口,流露惆悵的苦笑道:「反正已經夠倒霉了,說真的,也不在乎多個一、二項了。」

很快的,未特意隱藏的葉齊已看到來者,笏堸煥、司馬天易和一個神族先天,還有七人是被飛行術托住身體。

這就是笏堸煥的對策,以高手對高手,簡單卻是有效,不然找到也追不到。

收到消息而親往一探的司馬天易適逢其會,於是也就沆瀣一氣,七名一流裡還有兩名是赤雷門弟q子,也虧是他不請自來,否則也沒能這麼快湊齊高手。

看到這等陣仗,葉齊諸人嘻鬧之心盡除,沈肅地圍成圓圈抬頭凝視。

見及又有司馬天易這傢伙,牛上門大嘴一撇道:「神族這個私怨打就打了,司馬天易拿梅家這大帽子扣下,我們要不要再跑呀?」雖問要跑與否,眼瞳利箭般精芒已表明其心跡。

卓越連考慮都省下,冷冽直言道:「對於故意要陷我們於不義之人,避免衝突還能有什麼用,見面即退都被他拿來掀風播浪,再退也不能舒緩局面,不如把他宰了還較解氣。」

「嘿~~」大家頓露殺氣點頭冷笑。

葉齊拍拍夢兒翹臀吃個豆腐,一個眼神,夢兒已是屏氣凝神聚集風元素。

不一會兒,十人已然凌空至頂二十丈,傲睨輕蔑、抱胸俯視,真是一群混蛋兼蠢蟲,戰鬥在即還不忘擺個強勢姿態。

「葉齊你當……」笏堸煥似乎很不爽,因為葉齊看到他後沒有逃,簡直是太瞧不起人了,但更不爽的是,他才說四字就被打斷。

「死來。」葉齊毫無預兆地運勁大喝,回敬笏堸煥前次的下馬威,不過更惡劣的是,隨著喝聲,只見其臂腕輕抖,十七道飛矢疾光眨眼已射至笏堸煥面前。

快,比快更快,誰也沒料到葉齊一開口就是殺式開端,實力最強的笏堸煥反應亦最迅捷,反手振劍、光輪乍現欲以格擋。

然而~~他架式一出卻見流光驀然轉向劃弧,變化流暢、渾然天成,彷彿本就不是刺向他。

「啊~~」一名神族發出悽厲慘叫,尾音帶著疲軟死意,瞳孔焦距消失僅剩眶內空白,腦門溢出一束血紅,詭異如同微睜第三眼,一手按著劍柄卻永遠拔不出鞘。

一招,再怎麼措手不及,葉齊二十丈外出手欲一招傷到先天高手,難度之高幾可預見徒勞無功的結果,可一流就不同了,飛行術加持多人,魔法師在瞬間絕難靈活操控。當然,魔法師本人例外,若有必要就全力避開嘛,頂多讓別人摔下去,不要死自己就好。

普遍來講,先天魔法師是不會願意帶太多人的,尤其是有可能遭遇敵人之時,畢竟人愈多就得耗費愈多精神、魔力,莫說速度減緩,甚至會無力施展攻擊魔法,遇上一流魔法師都有可能成為靶子,若被偷襲就會像現在這樣啦!

當仇怨無從化解,葉齊就不會再跟對手講道理,雷厲風行只為生存,迅劍一式入額半寸,劍氣瞬間將他大腦絞爛,葉齊順勢抽、旋、撩一氣呵成攻向另一人,於其揮刀抵禦之際,葉齊驟然身形側轉、化撩為斬。

神族魔法師「郭騫銅」應變極速,精神疾動將人移開,不過雖逃一死卻難避創傷,劍罡依舊自那人肘窩掃過,肘筋立斷,剛烈餘勁摧骨欲折。

「啊~~」受創者劇痛抖喉出聲,真氣急遽盡湧臂肘化解罡氣,堪堪免去臂廢之危。

震撼,所有人俱是心悸魂懾,尤其笏堸煥更覺匪夷所思,當初葉齊一見神族就主動退走,這次卻一見立下殺手,截然相左的態度令人錯愕,早知道就不會一堆人弱智般飛在空中了。

他卻不想想,狗急還會跳牆呢,人家又非軟柿子隨你捏,退讓既得不到善意回應,誰還忍你呀!

「卑鄙……」笏堸煥氣得雙目浮凸、血絲凝光,劍芒化虹直貫葉齊,阻止他的接續動作。
葉齊後仰飛退暫避其鋒,渾身散發冷酷殺氣譏諷道:「你如果肯跟我單挑,我需要卑鄙嗎?」

「颼飀~~」雙方尚未交擊,一蓬風刃便自天空炸開,數百道青影漫射十方,郭騫銅雙手作勢虛壓,氣流驟沈,所有人凌空往下急降。

見葉齊一招斃敵,秦虎興奮地揮臂大喝道:「爽~~忍了他們兩次,這次他娘的要連利息一塊討回來。」

「天啊,他真的殺掉神族。」華士俊駭然驚呼,眼球都差點嚇得掉出來。

華士弘亦是一臉呆滯,這變化實在太快了。

卓越寶劍斜指蓄勢以待,凜然沈聲道:「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曾退了兩步以求不結仇怨,最終仍是被逼得武力相向,退無用,那唯有搶進。」

那些一流飛快落地,司馬天易身如火影率先朝秦虎攻出一招,六人於後單面進擊,有神族魔法師在,手肘受創那傢伙轉眼就恢復如初,只是臉色稍嫌蒼白。

司馬天易一擊過後卻多有保留,小心翼翼的觀察卓越與熊掌,他在這方面下了好一番工夫,從各方訊息推敲得出,他們二人不知為何,確實有莫大可能退回一流,不過猜測歸猜測,他仍覺得須謹慎留意,當年挨揍挨得慘還歷歷在目呢!

面對以司馬天易為主的猛襲,秦虎匯聚兄弟之力佯裝吃力的擋下一擊,一日花開、八方屹立,芷兒、霜兒甚有自知之明的躲入中央,華士弘二人自然也被護住。

「叱~~」

四名神族因同伴之死滿心悲憤,英俊的面容顯得分外猙獰,悍然厲喝、鬥氣澎湃,不過他們還未被恨火怒濤衝亂神智,第一波攻勢亦保有三分餘力,只是試探之舉。

「轟隆……」

兩名赤雷門人一刀一掌隨之其後,氣波迸發、八方激揚,暴烈勁流席捲漫天沙塵,週遭碎草落葉紛飛。

藍光若瀑流曳聚前,卓越、秦虎力量似無止境反擊諸人,司馬天易諸人豈是泛泛之輩,將此景象收入眼底便知是陣法。

司馬天易猝然繞開半弧,雙掌紅焰揮動雙流炎,掌未至,熾氣已然凌天襲地,焚烈暴取郝過冬。

「冰川傾天。」郝過冬舞出一身凜冽剽悍,劍揚圈環引動藍芒匯天川,藍冰無懼迎紅焰,冰與火的對決,砰然聲起,寒熱之勁混雜奔竄。

司馬天易戰鬥經驗豐富,氣勁首一接觸便覺藍芒力量強盛,本身鬥氣竟受遏抑,硬撼的話恐難討好,轉念間,氣機一頓反是借力翻飛抽身,他相信卓越二人若真退回一流,只需慢慢拖就能將他們功力耗盡。

「轟~~」卓越、秦虎壓低力量,在神族鬥氣衝擊下故意形成藍芒勁虛、波動搖曳的假象,劍式狂亂勉強守住四名神族攻勢。

赤雷門二人沒有他們大佬的謹慎,見勢以為有機可乘,當即絕招盡出,刀勢臨地激起沙土塵龍,雙掌焚燃帶出疾行火尾,不給卓越喘息間隙,聯袂合封上下二路。

「啊~~」打的人沒叫,在裡面看的華士俊見狀倒是一聲驚呼,如果不是被堂兄按住肩膀,他大概就要搶出去為卓越擋下一人。

卓越嘴角勾起一絲陰謀得逞的冷笑,略一晃動左移三尺,適才宛若力盡的劍勢竟又突展無匹寒光,手臂下擺振劍擋下敵刀,無限藍芒激遽奔湧,挑劍盪開刀身,熠熠刃光逆撩斬向出掌者手腕。

秦虎同樣展現十足爆發力,炫麗的寒芒橫斜配合卓越,跨出去的膝蓋弓起順勢蹴向使刀者。

運掌者雙手迅捷一振收掌,只見兩團火焰一下一前疾射,身體猛地一頓飛退,反應不可謂不快,秦虎封其退路的劍式卻是更疾,在他後仰斜退之際,劍影亦自側面猝然閃爍。

同時間,卓越反掌將一團火焰泯滅於冰藍之中,劍式觸及另一團火焰僅是微滯,硬是將其劈分兩半,揮至其胸前毫無延宕地轉撩為刺,行雲流水不帶破空聲。

「住手!」司馬天易駭然頓喝,幻靈火焰狂暴席捲,宛若巨鷹飛揚伸出悍爪欲捕秦虎這小羔羊。

連綿不斷的強力攻勢雖將卓越八人匯聯之力耗至低谷,不過降的也僅是真氣而已,熊掌諸人魔法早已蘊勢待發,數以百計的冰彈漫天匝地,阻斷他一切前進的可能。

面對滔天冰雹狂瀾,幻靈雖強亦難進寸尺,徒然耗損能量將冰化為漫天水氣,焰芒以肉眼可視的速度轉為淡薄。

司馬天易以幻靈為先鋒,凌虛移位繞開竟也遭遇半數狂飆冰襲,硬生生窒礙半空,如此一緩已是不及救援,心中驚駭不由更烈。

殊不知,卓越、秦虎大半心力用於對敵,分神聚引的水元素甚少,熊掌他們這一輪魔法才僅能遏止一人一靈,否則早將他一口氣轟回去。

「呃~~」避無可避,使掌者心胸波濤掀萬丈,咬緊牙關運動畢生功力迎戰秦虎霸劍,注意力集中的他卻未發覺卓越變式,霸劍未落,卓越劍尖已然俏無聲息刺入胸口毫釐,銳勁疾吐當場穿透心臟。

秦虎本就是給二哥製造機會,劍勢略一偏轉,改以向外擴展削出凌厲氣芒,使刀者單手下壓擋住一蹴借勁急退,見狀連忙橫擺刀勢震散劍氣。

「唔~~」本該順利脫出的他陡然痛哼,竟是大腿插了一支前後洞穿的紫槍,槍身倏又迸發細碎電弧,褲料當場化為飛灰,肌肉也焦黑一大塊。

「哼哼~~別以我躲在裡面就沒用。」芷兒得意地招手,紫槍頓散化為光點回到玉手,她在裡面若想幫忙,運動鬥氣只會造成氣機混亂,不過僅是射出「紫電槍」偷襲就沒關係了,福至心靈的攻擊意外建功。

「砰~~」芷兒說話時,胸口中劍者亦在飛出後直接砸地。

對方這時才發現又死了一人,悲慟,卻又有一股悚懼,司馬天易也不例外,若照此情況下去,到底是誰拖死誰實在難說呀!

葉齊憑恃人劍合一,速度比之笏堸煥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笏堸煥也已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可是兩者層次卻天差地別,其劍意所增幅的劍招威力,對葉齊來講根本不值一哂。

郭騫銅退離二十丈遠,手勢捏動、繁星光現,只見空中閃爍無數豆大光點,暴雨飆流般射向葉齊,光系中級中階的「星閃流光」,此魔法單一星光威力甚低,可就是勝在數量。

流光甫出半途,數量更多的風刃已然捲動漫天橫流,早已積蓄風元素的夢兒一出招便佔上風,風刃組成的縱天蛟龍張口直噬郭騫銅。

郭騫銅不慌不忙續唸咒語,雙手戒指白芒大盛,暴然湧現濃郁的光元素,星光縱橫密佈,幻化成銅牆鐵壁推向蛟龍。

「轟……」

震天驚爆、流彩漫溢,風暴光影如同波紋蕩漾,宛若連空氣都被撕裂,郭騫銅面不改色持續施展魔法,竟是剎那就挽回頹勢,幸虧他戒指光華僅是一閃而逝,否則夢兒還真不是其對手。

「真熱。」葉齊不一會兒就感到笏堸煥的幻靈威力,不得不分出部份真氣消弭燙熾,天幻配合劍式飆灑萬千炫彩,迅電分取笏堸煥雙肩。

笏堸煥劍勢強猛卻舉重若輕,飄然左右擺動格向來勢,葉齊速度再提不願與之硬碰,每每劍刃將觸的一瞬就變換招式。

奈何,葉齊劍式抽刺移位間太多虛耗,笏堸煥寶劍左右輕晃便能逼他收招,不出幾招已看出葉齊僅是劍速快捷,鬥氣猛然延展籠罩當空,發揮他功力更高一籌的優勢,劍影如若附骨之蛆封q鎖葉齊劍式,招招欲與葉齊硬撼。

「吼~~」雪兒被星閃流光打得難以招架,懊惱地嘯吼躲避,天星密佈非但針對它,對上風刃幾乎也都是以一換一消散當空。

夢兒這次竟是不太能壓制住對方攻勢,說起來,郭騫銅魔力還比廖暐翔弱,可是魔法運使卻遠勝於他。

並非郭騫銅精神力較強,而是他更懂魔法的優劣與運用,能以細微的攻擊與閃避消耗對手力量,兼之神族天生對光元素的親和性,他竟是一個人就壓得雪兒難近、夢兒難攻。

每一道星閃流光威力並不強,可是數量太多,雪兒不知不覺就被磨掉泰半能量,怒吼過後不願再度進逼,跟他打根本是浪費能量,轉而返身撲向笏堸煥。

少了雪兒牽制,流光擊落近身風刃,郭騫銅驟然於週遭不規則疾速移動,風刃更難對自己造成威脅,轉眼就騰出三分之一的流光密集射向葉齊。

雖然星閃流光有可能會誤中笏堸煥,不過神族對光魔法抗性極強,其單獨威力又不大,笏堸煥並不是太在意。

葉齊可就不行了,面臨上百如矢星流,疾行劍式已然運使至極,密集細聲盡滅流光,稍一分神分力,笏堸煥連綿不絕的烈芒劍勢已封q鎖四方,挪移無位、退亦不及,葉齊身形斜拉終被逼得舉劍硬擋。

「叮……叮叮~~」

笏堸煥抓準這個機會,運足十成功力振劍落實,受勁反彈時又猛地按掌強壓連續劈在葉齊劍上,只是有一點他始料未及,葉齊劍罡銳凌之氣竟是藉著劍身交擊侵入掌心,雖於瞬息就將劍氣化解,他心中亦升起一絲忌憚。
第六章 ~悠宇逞威~



葉齊彈身疾退,運息於眨眼將侵掌熾氣消滅,斜視掃過劍刃,果然已崩開一個缺口,早知這把一千金幣的絕難比擬那把厲芒四射的極品寶劍。

「哼哼~~愛碰就讓你碰。」靈機一動,劍質較弱的葉齊竟不再避其劍鋒,捨棄巧妙與銳氣,欺身急近、運劍如電猛然橫劈笏堸煥。

「哼~~」笏堸煥雖有忌憚卻是無懼,渾身光華凝歛如實,顯露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劍抵中流、毅然直封。

「鏘……」葉齊竟以劍刃缺口劈向對方劍鋒,手腕微不可覺地一抖,劍身難堪利鋒削切,一聲悲鳴斷裂,斷刃受葉齊運勁抖震,赫然射向笏堸煥臉龐,颼~~一下劃開細緻劍痕。

「剎~~」笏堸煥心臟猛地顫縮,變故太快叫人措手不及,只覺臉邊微涼劃過風線,下意識飛退,順手撫過臉龐,見指上仍是白皙才舒了口氣,豈知臉頰在他摸拭後才沁出極細紅痕,唉~~他檢查的動作太快了。

「可惜。」葉齊心內暗嘆,本來是想射向他脖子的說,只是太難控制了,劃到一點點都算運氣好囉,繼而心道:「師兄,該我們並肩作戰了。」

「哼哼~~還是得靠我呀!」悠宇不屑地說著風涼話,實際上卻是亢奮激昂,它力量封閉,藉由葉齊之力,此刻就像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它倒是蠻喜歡這種感覺。

悠宇剎那自刃側展開雙翼,給人一股振翅欲飛之感,毫無光華放射的刺激,只有樸實而令人難忘的瞬間,迅不及眨眼,劍鍔成翼,栩栩如生欲飛揚,劍刃泛波,澄澄流泉映心寒。

乍見葉齊甩掉斷劍、悠宇產生變化,笏堸煥心神微一怔愣,一個名詞驀然浮上腦海「神器」。

普遍來講,只有神器與聖器才能變化,而聖器通常是作為輔助,劍形幾乎是沒有,不過,僅能幻化劍鞘的神器好像一個都沒聽過。

神器?聖器?這點不用對方多作猜測,葉齊悠宇上手便化出連線殘影直取笏堸煥,碧泓秋水寒光閃,振劍運勁鋒芒畢露,銳氣凌霄,絕世無雙之劍將葉齊的劍意發揮至極限。

「你不是愛砍嗎?我就成全你。」葉齊犀利的眼神透露如斯含意,天幻、雪兒挺身為它擋下大半星光,罡氣凝身半米,蠻橫地撞散零零落落的星閃流光,寒泉反射烈陽轉息近至笏堸煥丈餘。

葉齊盈溢挑釁的眼神催發笏堸煥傲火,若不敢迎此一劍豈不等同怯懦示弱,況且他也有意試探悠宇是否為神器。

笏堸煥光焰萬丈、霸烈無匹,整個人彷彿增長巨化,劍身盪出火山爆發般炫耀熾氣,臂直橫斜怒斬,他出招時還是留了個心眼,怕悠宇虛有其表,葉齊又使先前那招,劍式大開可就不怕斷刃射向自己。

葉齊運使至高劍意是何等鋒銳,劍罡融意一頓不頓將凝若實質的鬥氣撕裂,震散大半貫注劍身的內勁,畢竟悠宇之鋒只對實體有效,如果敵劍還受真氣保護,它也是難竟其功。

無堅不摧之氣破其氣,無堅不摧之劍霍臨其劍,直至此時,笏堸煥才幡然醒悟,葉齊的速度不是因功法才快,而是其劍意在己之上。

「鏘……」一聲劍鳴悠揚悲吟,笏堸煥前一刻還只是略浮訝色,隨著這一聲響情不自禁瞪目駭然,流露出的盡是無法置信,自己的寶劍可是僅次於神器、亞神器的頂級利器,功力亦較葉齊猶有過之,就算神器也難以將它一擊砍斷呀!

那一聲斷劍震鳴同樣傳入情勢呈現膠著的下方,司馬天易幾乎確定卓越、熊掌不再是先天境界,但繞來繞去也找不到突破點,火氣極大的他聞聲自然地往上瞧去,只見一道反射太陽光的斷刃遠遠飛走,笏堸煥掌中僅剩半截。

「怎麼可能?」司馬天易的震驚亦是劇盪難喻,作為一派大佬,他十分明白神族底蘊有多豐厚,尤其笏堸煥更非尋常神族,其兵器絕對屬於頂尖,而它居然斷了,那斬斷它的不就是……「神器」二字重重在心湖掀起驚天駭濤。

葉齊得勢不饒人,劍勢略微一頓便又旋切,電光石火削向笏堸煥脖子。

值此生死一瞬,笏堸煥烈芒奔騰急湧,鬥氣霍地補上破裂之處,強勢無匹延滯劍刃進逼,身形馭氣急動、倏地原地閃逝。

郭騫銅見其寶劍斷折,表情也是無比精采,略一眨眼更見局勢逆轉,一股寒意猝自脊椎竄至腦門,精神急凝、魔力運使,無數閃光自天際化為流星雨射落。

「哼~~」飆風迎星光、劍氣隨風舞,葉齊斜睨笏堸煥狀似無限不屑,身形竟是伴隨風刃竄入漫天光流,分明是要殺向郭騫銅。

「該死。」如葉齊所願的,笏堸煥被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提著半把劍就縱身急追。

「來得好。」葉齊劈散半數星閃光流便將後背交給夢兒,猛然迴身,劍若銀河傾瀉罩向笏堸煥。

「叮叮叮……」葉齊劍式再也毋需半途即收,笏堸煥便也再難瀟灑以對,寶劍又只剩半截,轉息已是連續百劍交接,劍刃慘不忍睹的多出數道細緻缺口,左小腿更有破縫染血。

「呼~~」一輪狂風驟雨劍式過後,葉齊並未趁勝追擊,而是後仰貼上夢兒粉背緩衝,接著急遽飛退喘口氣,畢竟功力還是稍有差距,而且得分力消減幻靈熱氣,銳氣是能破其防禦,其鬥氣卻也對自己造成一定程度的壓制。

「我要將你碎屍萬斷。」笏堸煥嘴皮子哆嗦難抑,話語充盈絕殺之意,只是現在的他還撂狠話委實可笑。

葉齊憑其怪物般的恢復力,僅僅一息就再現全盛狀態,炫影流曳鎖定笏堸煥,聲音更帶肅殺魄力道:「怨結、仇深,盡起之你。」

一字百劍,葉齊傲氣狂性受到激發,殺氣如矢直透內心,縱使以笏堸煥的功力、意志都為之顫慄,手中斷劍唯剩三寸,他感覺得出,葉齊是真的想要殺了他,耳邊厲聲接續:「怨仇,我劍滅絕。」

「煞卡~~」劍罡奔掃異聲響起,笏堸煥狼狽地被震出十丈,左腹衣衫化為粉碎,露出一片淡青色澤。

笏堸煥額頭沁出幾滴虛汗,若非擁有曾祖父傳給自己的亞神器「神衣甲」,那道劍氣肯定能在腹部劈開一大條口子,就算是如此,他還是感到些許刺痛。

「靠~~」葉齊啐了一聲,沒想到那一劍竟未能傷他,心裡還貪心地想:「師兄,要是你外放的劍氣也能無堅不摧多好。」

「誰叫你沒用,實劍砍他不到。」

悠宇不屑的兩句把葉齊噎個半死。

「大公子,快走,你失去寶劍勝不了他的。」郭騫銅看出葉齊的狠厲,目眥欲裂、駭然狂吼,再也不見從容不迫的姿態。

「歕~~」笏堸煥身上驟然浮現一層盔甲虛影,他不是笨蛋,很清楚此刻大勢已去,從其臉色可見深深懊惱,真氣急提、倏忽閃移至郭騫銅身邊,他們必需同進退,否則更易被葉齊逐個擊破,至於底下那些人,再有百般無奈也只能捨棄。

「想走?得先問我們同不同意。」葉齊卻是不願給予他們生機,無上劍意融匯絕世罡氣,形影猝展化身橫天巨劍,急遽拉近雙方距離。

「……『極光縱橫』。」郭騫銅飛逃之際倉促地唸動幾句,霎時只見他渾身皓光放射,光元素狂湧匯流圈住葉齊二人,竟是一秒就施展出高級下階的光魔法。

「怎麼會,儘管是神族也不該這樣誇張呀!」葉齊駭然心震顧不得追,罡氣擴展將元素初凝的極光阻隔於外。

夢兒美麗的大眼略一掃視停止發射風刃,凝精神、轉意念,護住半身的青壁立刻延伸為圈。

萬丈毫光起自十方,紛亂無序、幢幢交錯,密若烈光雲霞,令人有目難視,由下往上觀視,僅見一圈直徑五丈開外的光球,幾乎是無法看到裡面人影。

郭騫銅竭力匯聚光元素加強圈圍之力,笏堸煥一把將他拉住,抓緊機會急速遠颺。

郭騫銅的殺手 就是等同光元素的幻靈,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轉化成光魔法,加上他本身魔力,魔法威力能毫無預兆增幅五成以上,本來是要用來決勝負的強襲,沒想到最後竟用來逃命時阻敵。

「砰砰砰……」葉齊旋身將夢兒摟入懷裡,罡氣縮歛、緊身聚攏,萬千光束射在青影圈罩產生劇烈波動,摧枯拉朽的威迫似也在心湖盪起狂濤駭浪。

近半光流自外側劃過,相互間還會迸發激光讓人眼花撩亂,極光縱橫最大的缺點就是這樣,根本沒有半點目標性。

極光未逝、青影已薄,葉齊不待光束突破,劍指九霄化身為擎天之劍,轟聲破空嘯暴,劍光赫然直透天穹,傲然絕逸的身形將光球踩在腳下,身側佳人飄飄仙姿更襯風采,徒留下方萬千光流無功奔竄終至消散。

「換我們了。」秦獅扯開嗓子霸然吼叫,剽悍雄軀躍起數丈,狂身化成凌厲輝芒殺臨一名神族背影。

不再結陣,自是因為司馬天易溜了,看到笏堸煥在葉齊攻勢下左支右絀,他再不知危險豈非太蠢,就在笏堸煥拉人飛馳時,他也已帶起弟q子馭氣半空,逃跑之速不遑多讓。

四名神族更是惶如喪家之犬撒足疾奔,若在平素倚仗神族強勢威風,或許還認為別人不敢趕盡殺絕,但前例在前,他們很清楚,葉齊對他們就是要徹底誅滅。

再無顧忌、再不留命,四名神族雖是一流頂峰,卓越諸人卻超越一流之巔,霸氣、優雅、行雲流水的各式身影直取敵人。

浩飛速度更是無人可比,在裡面看了一陣子戲,廝殺起來倍顯興奮,唳鳴竄向逃得最快那傢伙的脖子,跑最快竟也死最快。

最遠的一個,百丈外,神族曝屍於橫地枯樹的蟻窩上,再怎麼自認高貴,死亡之所也由不得他選擇。

「哼~~就會逃而已。」葉齊反手將悠宇置於背後,看到司馬天易也逃了,悻悻然落回地面。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