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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覆雨翻雲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七章 縱論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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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在七夫人這乖寶貝侍候下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浴,渾身毛孔通透,飄飄然來到虛夜月的小樓,在美丫環翠碧引領下,到了虛夜月的閨房。
  虛夜月正對鏡梳裝,身上只有個小肚兜,青春美好身材暴露無遺。
  翠碧反嚇得逃了出去,剩下他一人來到她背后,取過她的梳子,服侍她理。
  虛夜月見愛郎如此体貼識趣,喜翻了心,不時借鏡子的反映向他送出甜笑。挺起聳秀的酥胸,眯他一眼道:“二哥!月儿的身体好看嗎?”
  韓柏當然知道戀愛中的女孩最歡喜被情郎稱贊,忙道:“看到我垂涎千尺,你說好看嗎?”
  虛夜月知他暗把“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千尺”摘了出來奉承她,喜道:“當日你猜到那燈謎峙,月儿便知道逃不了,嘻!幸好你猜對了,否則月儿就慘了。”
  韓柏听到那么多情的話,忙騰了一只手出來,往她一對椒乳摸去。
  虛夜月大吃一惊,捉著了他的手,求饒道:“讓月儿歇歇吧!人家睡了整個早上,才勉強恢复了精神体力,今晚才碰月儿行嗎?”
  韓柏哂道:“不要裝模作樣了,看你那容光煥發、神采飛揚的樣子,誰相信你。”
  虛夜月把他的手帶到酥胸上,甜甜笑道:“那么二哥溫柔點摸月儿吧!人家真的又甜蜜又滿足,那种感覺既溫馨又舒服,所以想保持下去。那就像暴風雨后的宁靜,暴風雨的滋味當然好,但人家亦需要稍有宁靜嘛!”
  韓柏听得呆了呆,暗忖她這番話大有道理,可是為何自己剛和七夫人共享了最瘋狂的暴風雨,這么快又想有另一次呢?這是否魔种需索無度的特性,看來自己亦應克服這特性,否則不是變了個色欲狂徒嗎?
  要駕馭魔种,這一關必須克服才成。
  微微一笑,收回魔手,又幫她扎起英雄髻,翠碧來報,原來是范良极來了。
  虛夜月喜道:“快出去招呼大哥,月儿穿好衣服立即出來。”
  韓柏走出小廳時,范良极正翹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握著煙管吞云吐霧。
  坐定后,范良极低聲道:“你這小子在此事盡艷福,可怜我卻為了你,整個早上東奔西跑,幸好有了點收成”。
  韓柏愕然道:“什么收成?”
  范良极得意洋洋道:“我查到了連寬最近戀上了花舫上一名艷妓,這事极端秘密,連葉素冬那小子都不知道。”
  韓柏奇道:“你人生路不熟,怎會比葉素冬更本事?”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葉素冬算老几,我范良极又是什么人,我只是在連寬落腳的地方听了個多時辰,差點連他內褲是什么顏色都听了出來。不過那處的守衛确是非常嚴密,想刺殺他,必須另找方法,最佳處莫如當他和女人行云布雨之時,他總不會教隨員在旁看著他干吧!”
  韓柏由衷贊道:“老小子你真行,有沒有查到什么時候他會去找那女人,又是那條花舫。”
  范良极哈哈一笑,由怀中掏出一卷圖軸,攤在几上神气地道:“看!這就是那條叫‘忘憂舫’的花艇的解剖圖,是葉素冬給我找來的,連寬的女人叫碧桃。”指著最上層左舷尾的一間房道:“連寬應在這里干她,因為那是她歇宿的地方。”
  韓柏大為佩服,感動地道:“真令人難以置信,半天就查到這么有用的資料。”
  范良极笑道:“不知是連寬倒運還是你有福,我其實根本沒法子偷進連寬的賊巢,忽然那里有人捧了十斤燕窩出來,送到忘憂舫去,指名給碧桃,又說連寬今晚准亥時一刻到,教鴇母推掉其它客人……”
  韓柏失聲道;“令晚怎么行,我們約了燕王棣呀!”
  范良极神秘一笑道:“這才是最難得的,我剛找過謝廷石那奸鬼,今晚燕王宴客的地方,恰是你老相好那艘香醉舫,你說多么精。”
  韓柏一呆道:“忘憂舫在香醉舫隔鄰嗎?”
  范良极道:“當然不是,不過凡是船,都可以在水上航行的,你明白啦!”
  韓柏雙目發光,旋又苦惱地道:“就算可靠近忘憂舫,可是怎樣瞞過所有人溜去宰那連寬呢?”
  范良极兩眼一翻道:“對不起,那要由你去動腦筋了。”
  虛夜月恰在此時笑盈盈走了出來,隔遠便嬌呼大哥。
  范良极看得呆了一呆,夸張地惊叫道:“為何只隔了一陣子,竟會漂亮了這么多?”
  虛夜月給贊得笑不攏嘴,用小嘴嘟向韓柏,紅著小臉道:“問他吧!”
  韓柏恍然道:“難怪云清和你打得火熱了,原來你這老小子學得這么口甜舌滑,聲色俱備。”
  虛夜月卻完全受落,嗔道:“大哥只是說實話吧了!連爹都說人家多了一种內蘊的艷光,所以以后每……唔……都要照照鏡子看看。”
  看她喜不自胜的俏樣儿,韓柏不禁細心打量起她來。
  她在魔种的滋潤下,确是丰腴了少許,雙峰雖及不上庄青霜裂衣欲出之勢,但配合著她纖美秀挺的身形,真是多一分嫌肥,減一分嫌瘦,恰到好處。一對秀目比前更明亮了,轉動間艷光流轉,肌膚更白里透紅,秀色外逸,一時看得他目定口呆。
  虛夜月“啐”道:“剛才又不好好看人家,要大哥提醒了才懂看,真是粗心大意,哼!人家不理你了。”向范良极道:“口甜舌滑的大哥隨月儿來吧!今天我爹特別請清涼寺的常清大師弄了一席齋菜,快來啊!”
  范良极被她的輕言淺笑,且喜且嗔的嬌媚妙態嗲得連云清都暫時忘了,失魂落魄追在她背后。
  站在一旁的翠碧道:“姑爺啊!小姐走了。”
  韓柏跳了起來,經過翠碧身旁時迅速伸手在她俏臉擰了一把,才哈哈大笑去了。
  气得俏丫環翠碧跺腳不依,又气又喜,那羞喜交集的模樣儿動人之极。
  韓柏追上了兩人,來到虛夜月另一邊,一老一少,雙星伴月般并肩往月榭漫步而去。
  范良极看著兩旁園林美境,小徑曲折,有感而發歎道:“原來京師真是這么好玩的。”
  韓柏笑道:“何時帶你的云清來聚聚,不若一起到秦淮河耍樂。”
  虛夜月喝道:“好呀!”
  范良极笑得眯起了賊眼,不迭點頭道:“一于到秦淮河去,云清都想見你哩!”
  虛夜月想起一事道:“韓郎啊,何時讓人家見夢瑤姐姐,月儿很仰慕她呢。”
  韓柏想起兩美相遇的美景,心都甜起來,應道:“快了快了!”
  虛夜月又問范良极道:“听爹說你以前曾多次偷入我們鬼王府,究竟想偷什么東西。”
  范良极干咳一聲道:“沒什么,只是想來看看月儿生得如何標致吧!”
  虛夜月橫他一眼嗔道:“死大哥!騙人家!”
  范良极骨頭都酥軟起來,迷糊間,踏進月榭里去。
  鬼王含笑請各人入座。
  女儿女婿分坐左右,范良极坐在對面的客方主位,虛夜月那邊依次坐著鐵青衣和荊城冷,韓柏下方則是白芳華和碧天雁。
  除了七夫人外,鬼王府的重要人物都來了。
  白芳華回复了往日的風情,巧笑盈盈和韓范兩人打招呼。
  范良极一向對白芳華沒有好感,但現在真相大白,印像大為改觀,兼之心情暢快,亦和她大為投契起來。
  精美的齋菜流水般奉上。
  賓主盡歡中,虛若無向范良极笑道:“范兄吞云吐霧的是否醉草,怎及得上武夷的天香,范兄為何退而求其次?”
  范良极立時像斗敗了的公雞般,頹然道:“唉!上次偷得太少了,又為了韓小子無暇分身,惟有找醉草頂癮。”
  虛若無呵呵一笑,向白芳華打了個眼色。
  白芳華笑著站了起來,到廳的一角取了個密封的檀木盒出來,盈盈來至范良极旁,笑道:“這是干爹以秘法珍藏的十斤天香草,請范大哥笑納。”
  韓柏听她學虛夜月般喚他作范大哥,心中一動,向兩眼放光,毫不客气一手接過天香草的范良极道:“不准在這里抽煙!”
  范良极瞪他一眼,怪叫一聲,翻身躍起,仰身穿窗,沒入園林夫了,不用說他是急不及待去享受新得的天香草。
  他的反應比什么道謝方式更有力,虛若無歎道:“這老賊的輕功已突破了人類体能的极限,難怪偷了這么多東西,從沒有一次給人逮著。”
  這時有府衛進來,到鐵青衣身后說了一句話,雙手奉上一封書信似的東西,才退出去。
  鐵青衣把信遞給韓柏,道:“是青霜小姐遣人送來的。”
  眾人都露出會心微笑。
  韓柏大喜,接過書信,正拆開時,眼尾瞥見虛夜月嘟起了小嘴,一臉不高興,忙把抽出的香箋遞給隔了鬼王的虛夜月,笑道:“月儿先看!”
  虛夜月化嗔為喜,甜甜一笑道:“好夫君自己看吧!你這樣尊重我,月儿的心已甜死了。”
  韓柏打閉香箋,見白芳華眼偷偷瞟來,心中一蕩,挨了過去,把帶著清幽香气的書箋送到白芳華眼下道:“芳華代月儿看吧!”
  白芳華俏臉飛紅,嬌嗔著推開了他,跺腳不依,看得虛若無哈哈大笑。
  韓柏這時目光落在箋上,只見庄青霜以秀气而充滿書法味道的小楷寫著:
  “圣旨喜臨,身已屬君,望郎早來,深閨苦盼。
  青霜書”
  韓柏看得心顫神搖。
  庄青霜的愛是熾烈坦誠,沒有半點畏怯和矜持,真恨不得能脅生雙翼,立即飛到她的香閨去。
  虛夜月忍不住醋意道:“要不要飯都不吃立即赶去會你的庄青霜?”
  韓柏心道這就最好,口上卻惟有道:“待會我帶月儿一起去。”
  虛夜月連忙點頭,一點都不客气,看得各人為之莞爾。
  韓柏轉向白芳華道:“芳華去不去?”
  白芳華玉臉霞飛,“啐”道:“芳華去干什么?”話完才知那“干”字出了語病,羞得垂下頭去。
  韓柏色心大起,差點要伸手過去在台下摸她大腿,不過記起要駕馭魔种,忙收攝心神。
  這時范良极渾身舒態走回月榭,坐入位內時若無其事道:“老虛我服了,決定再不偷月儿練功的紫玉寒石。”
  鬼府眾人听得一起瞪大眼睛。
  紫玉寒石乃曠世之寶,是虛若無為了虛夜月千辛万苦求來,讓她練功時銜在小嘴里,清神靜慮,轉化体質,想不到竟被這大賊知道了。
  虛夜月大嗔道:“我要殺了你這坏蛋大哥。”
  虛若無苦笑這:“這算是感激嗎?”
  与范良极對望一眼后齊聲大笑起來。
  笑罷虛若無道:“昨晚朱元璋遇刺后,京師展開了史無先例最大規模的調查和搜索行動,所有知道朱元璋行動的人,都受到盤問,交待這几天碰過的人和事,燕王亦列入被怀疑的對象,弄得人心惶惶,滿城風雨。”
  范良极挨在椅里,舒适地道:“老虛你認為他是否有關系呢?雖說那人用的是東洋刀,武功又臻宗師級的境界,說不定燕王手下里有人扮成這樣子呢。”
  虛若無苦笑道:“你問我,我又去間誰。燕王确有此心,卻為我所反對。朱元璋終是我虛若無的朋友,我絕不容別人在虛某眼前把他行刺。”
  青衣插入道:“四天后就是朱元璋大壽,連續三天皇城和民間都有慶典,但戲肉卻在最后那天的孝陵祭天、怜秀秀那台戲和皇城晚宴,因為都是朱元璋會參与的盛會,要發生事,必然會在那一天。”
  一直沉默不言的碧天雁道:“由現在開始,每一天都會有事發生,只不過發生在旁人身上,為最后的陰謀舖路。”
  虛若無冷笑道:“現在形勢實在复雜無比,敵我難分,最大股的勢力,有方夜羽為首的外族聯軍、以及藍玉、胡惟庸、八派聯盟、我們鬼王府和賢婿……”
  韓柏失聲道:“我可算得上一份嗎?”
  虛若無雙目神光一閃,瞪著他道:“你雖看似獨來獨往,只得范老頭在旁扶持,其實后有黑榜無敵高手‘覆雨劍’浪翻云和兩大圣地三百年來最超卓的仙子劍客秦夢瑤在你背后撐腰,只要想想怒蛟幫和兩大圣地,便知你的實力如何強橫,否則朱元璋為何求你去殺連寬。”
  再微微一笑道:“那晚樹干無故自折,累得我的寶貝月儿給你又摟又親,而月儿竟全不覺察有人暗中做了手腳。如此高明的手段,怕只有浪翻云和秦夢瑤可以不動聲色地做到。我看還是浪翻云居多,只有他那不拘俗禮的心胸,才會這樣助你戲弄月儿。”
  虛夜月“啊”一聲叫了起來,一臉嬌嗔狠盯著韓柏,一副算賬鬧事的樣儿。
  韓柏老臉一紅,干咳一聲,岔開話題道:“岳丈真厲害。小婿行將動手對付連寬,不知藍玉方面尚有什么高手。”
  鐵青衣代答道:“這可是各方勢力都想保存的秘密,不過經我們多年刺探,藍玉手下各類人才都有,很多是從塞外較少的民族中招聘回來,燕王的領地与邊塞靠鄰,情況亦應大致如此。”
  韓柏想起今晚燕王答應了給他的金發美女,心都痒了起來。
  鐵青衣續道:“就我們所知,藍玉除連寬外;尚有三個厲害人物,就是‘金猴’常野望、‘布衣侯’戰甲、‘妖媚女’蘭翠晶。常野望乃第一流的戰將,形如猴精,非常易認,戰甲擅追蹤偵查;蘭翠晶則是潛蹤匿跡的高手,精于刺殺之道。這三人不像連寬般時常露面,行蹤詭秘,想找他們真是難比登天。但最厲害的還是藍玉,此人十八般武器件件皆能,差可与赤尊信比擬,否則朱元璋亦不會那么忌憚他。”
  韓柏暗吐涼气,原來藍玉這么燙手,自己還糊里糊涂答應了朱元璋。
  碧天雁接入道:“不要看胡惟庸不懂武功,可是這人极懂權謀之術,否則也不能把所有開國功臣逐一排斥推倒,坐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他表面看似易于相与,其實只是個騙人的偽裝,東瀛高手十有九成是由他穿針引線搭回來,卻巧妙地推到藍玉身上去。”
  虛若無忽向范良极道:“范兄有沒有听過‘天命教’?”
  范良极一震道:“當然听過,据說是由當年魔門陰癸派第一高手血手厲工的師妹符瑤紅所創,奸淫邪惡,專講男女交媾采補之術,可是近三十年已消聲慝跡,再听不到他們的消息。”虛若無冷哼道:“若虛某法眼無差,天命教只是由地上轉入了地下,免招白道各派圍剿,而根据蛛絲馬跡,胡惟庸就是該派核心的軍師級大員,故意不習武功,以掩藏身份,否則他何能明陷暗害,弄垮了這么多不可一世的開國功臣。”
  韓柏和范良极臉臉相覷,至此才知道京師形勢之复雜,實遠超乎他們的想象。
  很少說話的碧天雁道:“這事我們亦是兩年前因一件看似無關的事件,根查后得到了一些線索,才推斷了出來,密報朱元璋后,始令他改變了對胡惟庸的寵信,決心重整六部,架空胡惟庸的權力,希望不會是太遲了。”
  韓柏頭皮發麻道:“天命教有什么厲害的人呢?”
  虛若無道:“若沒有變動的話,天命教共分五個階層,就是法后、軍師、艷女、媚男和散士,他們极講階級,三十年前的法后乃符遙紅的嫡傳徒孫‘翠袖環’單玉如,若她未死,怕有六七十歲了,不過保證她只像個三十來歲的艷婦,她的采補術已達登峰造极的至境,武功應大致与虛某相若,只欠了我的經驗火候。”
  范良极道:“不知他們因何事漏出底子。”
  鐵青衣望了虛夜月一眼后,猶有餘悸地道:“可能由于胡惟庸心切對付我們,派出媚男來想以厲害春藥對付月儿,那知月儿被府主培養得百毒不侵,又有我們日夜在旁保護,當場人贓并獲,那人吞毒自殺,而府主則憑春藥的成份,看穿天命教仍然存在,再根据那媚男的衣著、飾物、生前行藏各方面入手調查,不但發覺此人長居京師,還有揮霍不盡的財富,最后發現了他和胡惟庸有著千絲万縷的關系,才悉破了這個大秘密。”
  范良极歎道:“難怪胡惟庸這么得朱元璋寵信,我敢打賭他妃嬪宮女中必有很多是由胡惟庸獻上的艷女。”
  碧天雁道:“實情确是如此,胡惟庸獻上的美女并不多,只有三個,都是可迷死男人的美女。朱元璋得知此事后,借故處死了其中兩人,第三個投井自盡,可是事后我們卻鑒定這撞得臉目模糊的女子只是個替身,至此朱元璋亦深信不疑我們的判斷。”
  鬼王歎道:“朱元璋這叫打草惊蛇,我看就那時開始,胡惟庸已知道事敗,于是勾結各方勢力,密謀作反。”
  韓柏听得頭都痛了起來,心挂庄青霜,站起身來請罪告辭后,逗白芳華道:“芳華不陪我們一道去嗎?”
  白芳華嫵媚一笑道:“今晚的晚宴不是又可見到芳華嗎?快去吧!不要教美人儿久等了。”
  韓柏的心隱隱作痛,知她下了決心跟定燕王,所以才回复平時風流的俏樣儿,意興索然下,再不理她,領著虛夜月出榭去了。
  趁虛夜月找人取馬時,范良极低聲道:“老虛是想借我們的口,把有關藍玉和胡惟庸的真正實力轉告浪翻云和秦夢瑤,你看他一句都不提燕王方面的事,便知道這老小子手段高明。”
  韓柏道:“你去不去西宁道場?”
  范良极哂道:“云清又不是在那里,去那悶死人的地方干嗎?我還要為我們令夜的剌殺行動安排一下,你放心去找庄青霜吧,記得要把她就地正法,好提高魔功,否則說不定反被連寬把你宰掉。”
  韓柏笑道:“這還要你提醒嗎?我包保霜儿的處子之身保留不過今天的黃昏。”
  這時虛夜月神气地領著灰儿等三匹馬回來,嬌呼道:“呆頭鳥的在干什么,快來啊!”
  兩人對視一笑,迎了上去。
第八章 終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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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和虛夜月并騎緩緩馳往西宁道場。
  虛夜月見韓柏去見庄青霜,仍肯帶她在旁,心情大佳,向他道:“韓郎會否覺得給月儿纏得很痛苦呢?可是現在月儿若見不到你,真不知該做什么事才能打發哩!”
  韓柏笑道;“天下所有正常男人,包括我韓柏,都不怕被你纏著,我的月儿多么可愛啊!由小嘴開始,沒有一處不是精絕倫的,挨挨碰碰已使人神魂顛倒,逗得情動時更能把人引死,到了床上嘛……”
  虛夜月俏臉飛紅,又喜又羞道:“韓郎啊!求你檢點一下口舌好嗎?這是大街來的。”
  韓柏環掃街上行人熙攘的鬧哄哄情況,笑道:“好!那便說正經的,來京前,我常听說楞嚴和他的厂衛多么厲害?為何整天只見葉素冬和他的禁衛軍橫沖直撞,卻少有見到楞嚴和他的人,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虛夜月道:“厂衛分為東南西北四厂,各由一名指揮使統率,對大明朝的領土分區偵察,專責針對各地方官和藩王的情報工作,大部分人都被派往外地工作。其中以東厂勢力最大,原因是京師都包括在他們的情報网里,身為東厂指揮使的乃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与無想僧同輩的‘夜梟’嚴無懼,這是個神秘人物,行蹤詭秘,從不在江湖露面,是朱元璋的親信,直接受朱元璋指揮。不像其它三厂般要听楞嚴吩咐,故又名內厂,爹說他的武功可与無想僧媲美呢?當然聲名則遠遠落后于他。”
  韓柏暗呼厲害,朱元璋真的從不相信任何人,利用手下互相牽制,不教一人獨大。不免夸獎了虛夜月几句。
  虛夜月一顆芳心全系在他身上,听他夸贊,喜翻了心儿,意气飛揚。
  這時他們由一條橫巷切進了西宁街,朝著街端的西宁道場馳去。
  街上車馬眾多,人車爭路,兩旁店舖都擠滿了人,一片熱鬧,比之韓柏以前長居的武昌,有小巫大巫之別。
  陽光漫天中,又有美女虛夜月伴在身側,韓柏差點要仰天大叫,告訴街上所有人他是如何幸福。
  就在這時,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狂涌心頭。
  韓柏知道是魔种的靈覺生出感應,駭然往四周望去,一切人事全無异樣。
  虛夜月這時似在對他說話,但他已無暇理會,剎那間將魔功提升至极限。
  那种感覺更清晰強烈了。
  靈台倏地空明通透,使他感應到那不好服的感覺來源,魔种比之以前厲害多了。
  虛夜月見韓柏不睬他,嬌嗔道:“韓郎啊……”話尚未完,韓柏策著灰儿超前而出,來到她馬前。
  金屬的激晌,由前方左邊的屋瓦響起,一個大鐵輪旋轉著由高而下,斜斜往他們激旋而來。
  就在巨輪剛离開瓦面時,一個全身蒙在灰布里的刺客,箭般掠下,單足以腳尖點在巨輪的正中處,像哪吒踏著風火輪般往他們飛掠過來,虛夜月還未來得及警告韓柏,人和輪已飛臨丈許外的上空,越過一架馬車之頂,以超乎人力的高速旋切過來。
  韓柏的魔功亦運轉不息,心神進入止水不波的道境,看著人和輪循著一道优美的弧線,來到眼前左方的上空。
  他因早有防備,此時固然可以翻身下馬,滾往一邊躲避,可是后面的虛夜月便陷入正面遇敵的危險里,那旋轉著的巨鐵輪,加上旋轉的力道,怕只有覆雨劍才能硬擋。
  那踏輪而至的灰衣人,身材玲瓏浮突,兩手各執一支水刺,兩眼射出森寒殺气,罩定韓柏,專注得就像餓了多天的猛獸找到了可口的食物。
  眨眼都來不及的快速里,那女刺客進入了一丈的近距离,一聲尖叱,纖足用力,那巨輪立即加速,鋒利的邊緣陀螺般轉著割往灰儿的馬頸。
  假設韓柏等全無反應,只是這無堅不摧的巨輪,足可割開馬頸,并把韓柏攔腰切作而半。
  那人以腳尖催輪作出聲勢迫人的攻擊后,借腳踏之力,俯身前扑,手中尖刺分取韓柏眉心和胸口,教他不能分神應付巨輪。
  虛夜月這時抽劍出來,离馬躍起,可是已赶不及援手。
  街上行人中目睹此情景者,仍來不及作出正常反應,只是基于本能瞠目結舌,思想遠赶不上事情發生的速度。
  身處險境的韓柏精确地把握到敵人的速度,略一仰身,右腳踢出,在巨輪割上灰儿時,正中巨輪的邊緣,同時兩指彈出,分別彈往對方刺尖處。
  巨輪被他巧妙的一腳,踢得偏离了原本的目標,往上斜飛,恰好向著飛臨韓柏頭頂的女刺客的雙腿切去。
  “當當”兩聲,尖剌微蕩開去,而韓柏則兩只手都被對方惊人的气勁反震得差點麻痹了。女剌客還要雙招再攻,見巨輪去勢被破,還向自己雙腿割來,一聲尖嘯,不知使了下什么腳法,竟又踏在巨輪上,被巨輪帶著斜飛而上,騰云駕霧般往另一邊的屋頂迅速遠去,消沒不見。以虛夜月的身手,竟扑了一個空。
  街上的人這時才懂失聲惊叫。
  韓柏惊魂甫定,一手把身尚凌空的虛夜月抄到馬背處,喝道:“不要追了,追也追不到。”
  虛夜月轉身緊摟著他,哭道:“韓郎啊!月儿還以為你死定了,嚇死人哩!”
  韓柏撫拍著她粉背,領著她的空騎加速馳往道場,猶有餘悸地忖道:若非魔种早一步感應到對方的殺气,現在自己怕已浴血長街,死狀還會是非常凄慘可怖。
  誰人如此厲害。
  難道是藍玉手下那精于刺殺和潛蹤慝跡的“妖媚女”蘭翠晶,她的身材确是曼妙誘人。
  方夜羽愕然道:“藍玉和胡惟庸兩個都否認了派人行刺朱元璋。”
  使者報告道:“此事看來不假,水月大宗今晚才可抵達京師,而且藍玉和胡惟庸兩人都正在頭痛朱元璋會借這件事打擊他們。”
  方夜羽揮手教使者退下后,向坐在一旁的里赤媚道:“朱元璋若在香醉舫被刺身死,誰人會是最大的得益者?”
  里赤媚沉吟片晌,緩緩道:“肯定不會是我們,因為藍玉和胡惟庸再不用那么倚賴我們了。雖然他們一日未得天下,仍未敢掉轉槍頭來對付我們。”
  方夜羽輕歎道:“朱元璋一死,允必成各方勢力爭奪的對象,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古已然,胡惟庸一向以皇太孫派自居,看來應是他最有机會得到最大利益。”
  里赤媚點頭道:“那時藍玉和胡惟庸的矛盾將會顯露出來,胡惟庸定要找朱元璋之死的代罪羔羊,而沒有人比把倭子勾來的藍玉更适合了。”
  方夜羽道:“里老師是否認為這刺殺行動是胡惟庸策划的,可是誰人有能力扮水月大宗去行刺朱元璋呢?”
  里赤媚苦笑道:“我也想不通這點。此人不但武功超群,還必須對香醉舫非常熟悉,才可以避過影子太監的截擊,除了鬼王虛若無外,一時間我真想不起有什么人厲害至此。”
  方夜羽皺眉苦思,忽地眼睛亮了起來,望向里赤媚。
  里赤媚立知道智能過人的龐斑愛徒,已智珠在握,想到了答案。
  韓柏摟著虛夜月直進道場,道場外西宁派的暗哨早飛報回去,報告了韓柏在西宁街遇剌的事。
  庄節這么有修養的人,亦禁不住勃然色變。現在韓柏既是他女婿,刺客又在西宁街動手,擺明不將他西宁派放在眼內,暗下決心,才赶出門外接韓柏。
  韓柏和兩眼仍紅的虛夜月正被西宁弟子引進來,這對敵友難分的岳父女婿,在正門處碰個正著。
  兩人同時泛起“真誠”的笑容。
  韓柏跪了下去,叫道:“岳父大人,請受小婿拜禮。”
  庄節雖老奸巨猾,仍想不到他有此一著,又好气又好笑,忙扶起他道:“待正式拜堂時才和霜儿一起行禮,大人請起。”擺明不讓他這色鬼那么輕易成了庄青霜的夫婿。
  跟在韓柏后的虛月夜心中發笑,忖道庄老頭都不知我二哥的手段,月儿敢擔保你乖女儿的完璧之身保留不過今晚。
  韓柏笑嘻嘻站了起來,道:“原來皇上是騙我的,他說貴國的風俗是只要皇上開了金口,霜儿即成了我的嬌妻,連擺酒的錢也可以省回來,想不到皇上的話并不靈驗,累我拜早了。”
  庄節亦是非常人物,啞然失笑道:“賢婿的詞鋒為何忽然變得這么厲害。”
  韓柏恭敬地道:“岳丈切莫見怪,我有時糊涂起來,便亂說話。”
  庄節自知落了在下風,惟有微笑道:“賢婿請進內廳,霜儿正為你坐立不安呢?”又親切地招呼虛夜月一起步往內宅去。
  韓柏留心打量沿途看到的人,見到的都是西宁派的人,一個其它派系的人亦欠奉。
  路尚未盡,喜色四射、穿一身雪也似白勁裝的庄青霜由林蔭彎路處奔了出來,見到韓柏嬌呼一聲,加速奔來。
  當韓柏還在想著:霜儿你不是想當著你爹的眼前扑入我怀里吧?庄青霜己著一團香風,沖入他怀里去,身体火般灼熱,被她丰挺雙宰擠壓著的銷魂感覺又再次被深切体會到。
  韓柏伸手想摟她時,她又离開了他的怀抱,走過去拉起庄節的手笑道:“對不起,女儿在爹前失態了,因為霜儿太快樂了。”
  庄節怒气全消,愛怜地摸了她的臉蛋,點頭道:“爹終于明白了,隨你的夫婿去吧!明天清早你們得一起回來向我和你娘叩頭行禮。”轉向韓柏道:“今晚小心應付燕王棣,他可能比皇上更厲害。”
  韓柏領著二女,直抵莫愁湖,帶入寬廣的臥房里。
  現在是申時中,還有個多時辰太陽便下山,可說時間無多,必須速戰速決,借兩女提升魔功。
  兩女當然知道這風流的夫君打她們什么主意,尚未進房心儿忐忑狂跳,來到房內后更是呼吸急促,臉紅耳赤,不勞韓柏挑逗已情動非常。
  他拉著兩女并肩坐到床沿,故意奇怪地向虛夜月瞧了几眼。
  虛夜月不依道:“你真坏,月儿知你心里想什么。”
  韓柏親了親她的臉蛋,嘻嘻笑道:“我在想什么?”
  庄青霜亦豎起耳朵探听這“大敵”的心意。
  虛夜月微嗔道:“你在笑月儿出爾反爾,既說過不會和你別的妻子陪你一起鬼混,現在為何又肯隨你入房。”
  韓柏兩手如翼之展,摟緊兩女香肩,向虛夜月道:“月儿真冰雪聰明,那么還不快告訴我原因。”
  虛夜月瞪了庄青霜一眼,含羞道:“你的霜儿是唯一的例外,月儿要和她比比看,瞧誰更能討你歡心。”
  韓柏大樂,別過來親了親庄青霜臉蛋,笑道:“霜儿怎么說?”
  庄青霜垂首含羞道:“比便比吧!難道我會怕她嗎?”
  韓柏飄飄然歎道:“能有如此動人的兩位美人儿向我爭寵,誰敢說我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來吧!顯示一下你們取悅男人的本領。”
  虛夜月站了起來,笑吟吟道:“那首先要講公平了,霜儿她尚未經人道,應是絕斗不過月儿,所以月儿先退讓一次,令她的第一次可以更能全心全意投入和享受。”。
  韓柏愕然把她拉著,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虛夜月湊過去,俯頭拿臉蛋碰了庄青霜的俏臉,又親了她一下,捉狹地道:“男人都是貪新鮮的,待霜妹不那么新鮮時,月姊才和你斗個勁的。”
  掙脫韓柏的手,笑嘻嘻走了,离房前還拋了韓柏一個媚眼。
  韓柏想不到她有此一著,呆坐床沿。
  庄青霜卻是心中感激,知道虛夜月有意成全,讓她能心無旁顧地去初試云雨情的滋味。
  韓柏微笑地看著她道:“緊張嗎?”
  庄青霜答道:“有一點點!”旋又搖頭道:“不!一點都不緊張,和韓郎一起時,霜儿只有興奮和快樂,由第一次見你時便那樣。”接著低聲道:“愛看霜儿的身体嗎?”
  韓柏目光落到她高聳的胸脯上,“咕嘟”的吞了口饞涎,歎道:“當然愛看,那天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待會我要親自動手和你兩人洗澡。”
  庄青霜盈盈站起,移到他身前,緩緩寬衣解帶。
  韓柏想不到她這么大瞻,眼也不眨目瞪口呆看著。
  庄青霜的衣服逐件減少,只剩下褻衣時,韓柏還以為她倉停下來,由自己代勞,豈知她連最后的遮蔽物都解了下來,一絲不挂地站在遍布衣物的地上,驕傲地向他展示著清白之軀,秀眸射出無盡深情,牢牢凝視著他。
  韓柏只覺渾体火熱,魔种被眼前惊心動魄,似神跡般的美景震撼得翻騰洶涌。
  她那令他神魂顛倒的雙峰再次毫無保留暴露在他目光下,胜比行將盛放的花蕾。緊靠在一起的雙腿渾圓結實,修長优美。
  庄青霜俏臉神色恬靜,任由這已成了她夫婿的男人灼灼的目光飽餐她美妙嬌嫩的胴体。
  韓柏緩緩探出雙手,把她一對豪乳納入掌握里。
  庄青霜劇烈的顫抖著,“啊”一聲呻吟起來,全身發軟,兩手按在他肩上,以支撐著隨時會倒往地上的身体。
  上次給他愛撫酥胸時,還隔了衣服,今趟卻是赤裸的接触,感覺自然強烈百倍。
  韓柏魔种的陽剛之气,自然而然由兩手傳入她一對椒乳里、蔓延往她全身神經,刺激著她處子的元陰之气。
  庄青霜在他的玩弄下,嬌軀扭動起來,神態誘人至极點,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情思難禁的冶蕩,万种風情,一一呈現出來。
  韓柏左手留在原處,另一只手開始往下探索,當來到她一對美腿時,庄青霜一聲嬌吟,倒入他怀里。
  韓柏的手雖繼續肆虐,可是心靈卻提升上宁美的道境。
  他這人最不受束縛,絕不會像道學家般視男女肉体的交接乃羞恥之事,或視為放縱情欲好色之徒的行為。
  對他來說,肉体的交接乃人之常情,愈放恣便愈能盡男女之歡,無話不可言,無事不可作。
  他溫柔她把這赤裸的絕色美女放到床上去,一邊自脫衣服,邊道:“快樂嗎?”
  庄青霜秀眸緊閉,微一點頭。
  韓柏命令道:“給我張開眼睛。”
  庄青霜無力地睜開眼來,看到他赤裸著站在床沿,嚇得想重閉雙目時,韓柏忽地變得威武懾人,每寸皮膚都閃著潤澤的光輝,每條肌肉都發揮著惊人的力量。
  她從未想過男人的裸体會如此好看和引人,一時瞳孔放大,艷芒四射,沒法把眼合攏。
  天啊!她心里暗叫。
  霜儿真是幸福哪!竟能給這么有攝魄勾魂魅力的美男子占有。
  她坐了起來,嬌羞地道:“韓郎啊!霜儿是否淫娃蕩婦,竟然那么喜歡看你的身体。”
  韓柏暗忖我身具魔門最高境界道心种魔大法的身体,連自幼修嚴謹行的秦夢瑤都要禁不住為之芳心大亂、六神無主,你這妮子如何抵受得了。笑嘻嘻跨上床去,坐到她背后,兩腿把她臀腿箍個結實,大手探前摟著她腰腹,臉頰貼上她嫩滑的臉蛋,誠懇地道:“就算霜儿不是蕩婦淫娃,我也會把你變成那樣子。別忘記你是我的妻子哩!出嫁從夫,自然要听我的話。”
  庄青霜意亂情迷,愿意地點頭道:“韓郎啊,教霜儿怎樣取悅你吧,現在霜儿很興奮,很開心,就像在一個真實的美夢里。霜儿從未夢想過床笫之樂,竟是這樣令人神魂顛倒,醉心不已。好夫君,求你快點占有人家好嗎?而霜儿什么都不懂啊。”
  韓柏在這方面經驗丰當,知道她春情勃發,急需他的滿足和慰藉,可是他為了借她的處女元陰以壯大魔种,卻必須把她逗弄至欲火焚身,才可使她完全去了羞恥之心,把元陰展放,這是他從花解語學來的御女之術。笑道:“我想先看看可逗得你多么難過,霜儿反對嗎?”一對大手立時兵分上下兩路,放恣起來。
  庄青霜顫聲道:“夫君想怎樣便……啊!”
  接著自是她的狂呼急喘,當韓柏占有她時,庄青霜流下了幸福激動的情淚。
  自懂事以來,她便認識到自己的美麗,為自己日漸丰滿的胴体驕傲。
  她是絕不會把身体隨便交給人的,可是在這要遵從父母之命的時代,她卻完全沒法控制自己的命運,所以當她遇上韓柏,發覺不能自拔地愛上了他時,便不顧一切去爭取終身的幸福。
  在這一刻,她終于知道幸福降臨到自己身上。
  在肉体的親密接触中,她清晰感到韓柏的体貼、溫柔和真誠的愛。
  她知道對方會疼她寵她,而且他會是最懂得討好她的男人。
  得夫如此,還有何求。
  歡樂一波一波涌往高峰,在熾烈的男女愛戀中,庄青霜徹底迷失在肉体的歡娛,迷失在精神的交融里。
  她感到精气由体內流往對方,又由對方流回体內,循環不休,生生不息,那种刺激和強烈的快感,絕不能用任何言語形容其万一。
  生命從未試過這么美好。
  這一生她休想再离開這正占有著她的男子半刻的光陰。
  當韓柏退出時,在极度滿足和神舒意暢里,她沉沉睡去,以補償這些天來徹夜難眠的相思之苦。
  韓柏站在床旁,閉目調息,把魔功運行遍十二周天后,衣服都不穿就那樣走出房去。
  這時的他充滿了信心去應付今晚艱巨的任務。
  虛夜月正坐在小廳里,手肘放在窗框處,支著下頷,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莫愁湖黃昏前的美景。听到開門聲,大喜轉過身來,吃了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韓柏赤裸的雄軀往她迫去道:“你說呢?”
  虛夜月俏臉飛紅,挺起胸膛咬牙道:“難道月儿會怕你嗎?”
  “篤篤篤!”
  范良极的聲音由房外傳來道:“死色鬼快起身,陳小子和謝奸鬼都到了,我還有要事和你說。”
  韓柏和兩女同時醒來,外面天色全黑。
  韓柏把兩女按回被內,伸個懶腰道:“你們兩人好好睡一會,醒來喚人弄東西給你們吃,我要去赴燕王的宴會。”
  兩女都想跟他去,可是韓柏剛才故意加重了手腳,累得她們的身体都不听指揮,當韓柏匆匆穿好衣服時,都早睡了過去。
  韓柏為兩女蓋好被子,走出房外。
  范良极正吞云吐霧,享受著今天才得到的天香草。
  韓柏坐到他旁道:“有什么要事?”
  范良极出奇爽快地道:“浪翻云說那刺客并不是水月大宗,因為太少人見紅了。他指出東洋刀法最是狠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想想也很有道理。”
  韓柏想道,自已為何會一直認定那人是水月大宗呢?自然因為那是出于朱元璋的龍口,靈光一現,劇震道:“我知那刺客是誰了。定是燕王棣,因為當時朱元璋望向那人的眼光非常奇怪。”
  范良极亦一震道:“什么?”
  韓柏吁出一口涼气道:“一定是這樣,朱元璋最擅看人的眼睛,自己儿子的眼睛他怎會認不出來。”
  范良极收起煙管,點頭道:“若是如此,燕王棣這人大不簡單,連鬼王的話都可以不听。”
  韓柏頭皮發麻,駭然道:“現在我才明白為何人人都說燕王是另一個朱元璋,他爹敢把小明王淹死,這小子更厲害,連老爹都敢親手去殺。”
  接著再震道:“我明白了,這就是朱元璋今早為何要我傳話給燕王,著他不可造反的背后原因。這對父子真厲害。”
  兩人再商量一下今晚行動的細節后,才出去与陳謝兩人會合,赴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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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花舫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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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韓柏等乘艇登上香醉舫時,燕王棣和媚娘及十多名隨員倒屐相迎。
  媚娘并不知道來者是韓柏,只知是燕王的貴賓,見到韓柏時,艷眸掠過動人心魄的惊喜,有點急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大喜道:“原來是專使大人,媚娘令晚真是幸運。”
  燕王呵呵大笑道:“差點忘了你們昨晚見過了。”
  韓柏踏足這煙花胜地,立顯風流浪子本色,哈哈笑道:“何止老相識,還是老相好呢!”
  听得旁邊的范良极搖頭歎息。媚娘橫他一眼,神情喜不自胜。
  連燕王亦感愕然,難道這飽歷滄桑的美婦,竟古井生波,愛上了韓柏。
  這時謝廷石和陳令方乘另一小船至,要叩拜時,被燕王有風度地阻止道:“今晚我們平等論交,如此才可盡興。”
  一番寒喧客气話后,眾人一起登上三樓的大廳。
  艙頂的破洞早已修好,若不留心,絕看不出來。
  筵開一席,昨晚曾見過六女中的四女都在場,還多了另外四位姿色較次的年輕姑娘,卻已是中上之姿,獨見不到紅蝶儿和綠蝶儿,
  四女見來的是韓柏,都喜動顏色,不時眉目逢迎,一時鶯聲燕語,好不熱鬧。韓柏自是左右逢源,來者不拒。
  這時盛裝的白芳華由內室走出來,站到燕王旁,含笑向韓柏施禮問好,半點异樣或不自然的神色都沒有。
  美妓奉上美酒,各人就在偎紅倚翠的喧鬧气氛中對酒言歡,說的當然也是風月之事。
  看見白芳華小鳥依人般傍著燕王,韓柏大感不舒服,覷了個空檔,把媚娘拉到一側道:“兩只蝶儿那里去了。”
  媚娘白他一眼道:“都是你害人,她們知道今晚花舫給燕王包了,以為見不到你,齊托病不來。小冤家明晚再來行嗎?奴家和她們都想見你哩!莫忘了還有艷芳正等著你為她辟地開天呢。”
  韓柏大樂,可是想起明晚要和秦夢瑤去見朱元璋,忙道:“明晚不行,白天可以找到你們嗎?”
  娼娘毫不猶豫說了個地址,還指示了路途走法。燕王回過頭來道:“要罰大人三杯了,怎可私自尋媚娘開心。一
  韓柏待要答話,小燕王朱高熾和刻意打扮過的盈散花翩然而至。
  韓柏更不舒服,白芳華如此,盈散花亦如是,不過想起自已已有秦夢瑤、虛夜月、庄青霜和三位美姊姊,亦應感滿足,不作他求。但想雖這么想,始終有點不能釋怀。
  小燕王像忘記了曾發生在他們間的所有不愉快事件,親切地向他殷勤勸酒。反是盈散花笑臉迎人的外表背后,有些微凄然無奈。
  韓柏心中大訝,因為朱高熾絕非心怀廣闊的人,為何會表現得如此大方,難道內中另有別情。
  忽然一陣哄笑傳來,原來几位小姐圍著口沫橫飛的范良极,看這老小子表演小把戲。
  這時筵席上無形中分成三組人;一組是范良极和三數艷女,一組是陳令方,謝廷石、媚娘和另兩位姑娘;另一組則是燕王棣、小燕王、白芳華、盈散花和韓柏。
  韓柏愈看燕王棣,愈覺得他像朱元璋,只是外表溫和多了,但總有种城府甚深,密藏不露的感覺,旋又想到盈散花,秀色若不跟在她旁,那她豈非要自己去獻身給朱高熾,想到這里,滿肚子不是滋味。
  燕王棣還是首次見到盈散花,不時和她說話,顯是為她美色所誘,生出興趣,反把白芳華冷落一旁。
  總之男男女女,各有心事,分怀鬼胎。
  朱高熾向韓柏道:“那晚小王年少气盛,專使不可放在心上。”
  韓柏忙反責自己不對,心知對方亦是言不由衷。
  燕王棣此時向盈散花道:“盈小姐認識小儿多久了?”
  盈散花向他拋了個媚眼道:“才只四天!”
  小燕王插入道:“什么‘才只’,足有四輩子才對。”
  燕王棣閃過不悅之色,轉向韓柏道:“朴專使!可否讓我們兩人到外面露台吸兩口秦淮河的新鮮空气。”
  韓柏知道好戲來了,和他并肩走出廳外的畫廊處。
  燕王棣兩手按著欄干,俯瞰著對岸的景色,歎道:“韓兄看我大明江山,是多么繁華美麗。”
  韓柏見他道明自已身份,亦不掩飾,學他般倚欄外望,歎道:“可是若燕王你一子差錯,如此大好江山,將變成滿目瘡痍的殺戮戰場。”
  燕王棣冷然道:“韓兄這話怎說?”
  韓柏知道此人乃雄材大略的梟雄心性,一般言詞,絕不能打動他,只會教他看不起自己,決意奇兵突出,微笑道:“想不到燕王的東洋刀使得這么好,差點要了韓某的小命儿。”
  燕王棣虎軀一震,向他望來,雙目神光電射,肅容道:“禍從口出,韓兄最好小心說話。”
  韓柏分毫不讓地和他對視著,從容道:“認出燕王來的并非在下,而是皇上,所以他教我帶來口訊,燕王要听嗎?”
  燕王棣顯然方寸大亂,深吸一口气后道:“何礙說來听听!”
  韓柏道:“皇上說,假若燕王答應他不再謀反,那他在有生之年都不會削你的權力。”
  燕王棣呆了一呆,把眼光放回去岸旁燈火處,好半晌后才道:“我可以相信他嗎?”
  韓柏苦笑道:“我怎么知道?”
  燕王棣听他答得有趣,笑了起來道:“現在本王有點明白父皇為何喜歡你了,鬼王說得不錯.你真是福大命大。”
  韓柏心中一動,捕捉到一絲靈感。
  燕王棣沉聲道:“韓兄在想什么?”
  韓柏迅速將得到的靈感和事實組織了一遍,再無疑問,微笑道:“燕王不知應否相信皇上,但定會信得過我,是嗎?”
  燕王不知他葫蘆里的是什么藥,點頭道:“可以這么說,若非韓兄肝膽照人,芳華不會對你傾心,鬼王亦不肯把月儿許配与你。”
  韓柏早知自己和白芳華的事瞞他不過,坦然受之,淡淡道:“我想和燕王達成一項交易,就是假若燕王不對付鬼王和皇上,亦不派人來殺在下,我便助燕王去對付藍玉和胡惟庸等人。”
  燕王棣心頭一震,像首次認識韓柏般重新打量起他來。
  韓柏這句話走的是險著。
  早先小燕王對他故示大方,顯然是另有對付他的手段,才暫時不和他計較。剛才燕王棣又指他福大命大,自是有感而發。
  這引發了他一連串的聯想。
  首先,藍玉等已和方夜羽聯成一气,密謀推翻明室。而他們的棋子就是陳貴妃,可以想象以方夜羽等人深思熟慮想出來的妙計,必是天衣無縫,說不定可把罪名推在最大障礙的鬼王和燕王身上.那藍玉和胡惟庸反可變成勤王之師,挾允而號令天下。
  在這种情況下,燕王扮水月大宗行刺朱元璋之舉,是使他們陣腳大亂,再沒有理由在這時刻來對付他。
  而燕王卻偏找人來殺他,假若他不幸身死,鬼王和朱元璋必然震怒非常。但卻怎也不會怀疑到与鬼王關系親密的燕王身上。更且在表面上,因著謝廷石的關系,燕王和他韓柏應是同一陣線的人,所以就算朱元璋沉得住气,鬼王必會對藍玉和胡惟庸展開報复。無形中迫得鬼王興燕王的關系更是緊密,如此一石數烏之計,真虧他想得出來。
  庄節說得不錯,燕王可能比他老子更狠辣和奸狡!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心頭,使他得到了對策,并以之震懾燕王。
  兩人目光交擊。
  燕王棣點頭道:“假若本王全盤否認,韓兄會怎樣看我。”
  韓柏淡淡道:“那在下會看不起你,因為你根本沒有當皇帝的資格。”
  燕王棣仰天一哂道:“說得好,無論本王承認与否,韓兄仍只會堅持自己的信念,而即管本王承認,韓兄仍然缺乏真憑實据來指證本王,父王亦不能入我以罪。”
  頓了一頓,雙目厲芒再現道:“但你為何要助我呢?你要我答應的條件是輕而易舉,本王可暫時按兵不動,而你卻要冒生命之險,去招惹藍玉等人,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韓柏歎了一口气道:“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可是眼前既成的事實就是明室的皇權必須保存。這或者對功臣百官是天大慘事,但對百姓卻是好事。而我肯助你的原因,就是因為只有你這种但求利益、雄才大略的梟雄才會坐得穩皇帝的寶座,而你亦不會蠢得去動搖國家的根本,弄坏人民的生計。因為你就是年輕的朱元璋,他做得到的事,你也可以做得到。”
  燕王臉上先是泛起怒容,接著平复下來,點頭道:“和你說話的确很痛快,到這刻我才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你,以為你只是個好色之徒,只有泡妞的本事。”又沉聲道:“可是你手上有什么籌碼和本王交易,憑一個范良极并不足夠吧?即管你是鬼王女婿,但他并不會听你主意行事。”
  韓柏從容一笑道:“我背后有兩大圣地和怒蛟幫,這兩只籌碼是否令小弟夠得上資格呢?”
  燕王定了定神,冷然道:“這种事總不能空說白話吧!”
  韓柏哈哈一笑道:“過了明天,燕王若耳目仍像昨晚對皇上行蹤般了如指掌,自會知韓某所言非虛。”深吸一口气后笑道:“看!秦淮河的景色多么美麗,可惜這船卻停留不動,白白錯過了無限美景。”
  燕王微笑道:“這個容易,我們也出來很久了,正好返廳痛飲,待本王吩咐媚娘立即啟棹開航,暢游秦淮河。”
  弦管聲中,樂師們專心地吹奏著,早先陪酒的美妓們則翩翩起舞,并輪流獻唱,都是些情致纏綿的小調。
  气氛輕松熱鬧。
  這時眾人均已入座,韓柏左邊的是燕王,再下是范良极、謝廷石.陳令方,右邊是白芳華、小燕王朱高熾和盈散花。廳子四周均有燕王近身侍衛站立,負起保安之責。
  韓柏想不到燕王會把白芳華安排到他身旁,望前則是和朱高熾態度親的盈散花,立時如坐針氈,恨不得快點回家睡覺。
  直到此刻,他仍摸不清盈散花對燕王父子的圖謀,又不能把她身分揭穿,因為那定會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看她一貫慵懶嬌俏的風流樣儿,輕顰淺語,一皺眉、一蹙額,立時把白芳華比了下去,眾妓更是遠遠不及。
  燕王棣顯然對她极戚興趣,目光不時在她悄臉酥胸間巡梭,而盈散花有意無意間一對剪水雙瞳亦滴溜溜地不住往燕王飄去,瞧得韓柏更是心中暗恨,又為白芳華對他的忠心不值!像燕王棣這种帝皇之子,怎會把白芳華的誠意當作什么一回事,充其量看她作一只連系鬼王的棋子而已。
  他接触朱元璋多了,更了解這類人的心態,就是你對他盡忠是應份的,而他只會關心自己的權位,所有人都是為了鞏固他權位而存在的工具。
  眾妓逐一唱罷,燕王笑道:“芳華!本王很久沒有听過你甜美的歌聲了。”
  白芳華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再偷看了韓柏,才大方地走到廳心。
  她才開腔,立時像轉了另一個人般,表情變化多姿,無論聲色技巧,均遠胜眾妓,听得眾人如痴如醉時,她已回到席內。
  眾人鼓掌叫好。
  陳令方贊不絕口時,船身一震,香醉舫終起碇開航。
  媚娘返回廳內,著樂師和眾妓退下,又作出指示,佳肴美酒立時流水般奉上來。
  韓柏几次想与白芳華說話,都給她故作冷淡的態度嚇退,這時听到范良极對燕王說及清溪流泉,一笑插入道:“早知燕王對這酒有興趣,今晚我們便捧一來,喝個痛快。”
  燕王哈哈笑道:“不若我們再訂后會,便可一嘗貴夫人天下無雙的釀酒絕技。”
  盈散花向燕王拋了一記媚眼,甜甜一笑道:“那可要預妾身一份儿,讓妾身為燕王斟酒助興。”
  以燕王城府之深,仍禁不住她的公然挑逗,色授魂与,開怀笑道:“既有絕世美酒,又有當今艷色,正是求之不得。一
  小燕王眉頭大皺,顯是不滿兩人眉來眼去,當眾調情,可是懾于乃父威權,那敢露出不快之色。
  韓柏和范陳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想到盈散花的目標其實是燕王。
  韓柏暗忖若盈散花要迷惑燕王,勢不能以秀色魚目混珠,那不是要親自獻上肉体嗎?旋即拋開此事,決意不再想她,借敬酒湊到白芳華耳邊去,輕輕道:“值得嗎?”指的當然是燕王并不值她全心全意的對待。
  白芳華亦湊到他耳旁,當他還以為她回心轉意時,豈知她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韓柏怒火攻心,恰好這時穿得花枝招展的媚娘親來為各人斟酒,遂向燕王笑道:“若主人家不反對,小使想請媚娘坐到身旁,談談心事儿。”
  媚娘“啊”一聲惊喜道:“大人青睞,折煞媚娘了。”
  燕王欣然道:“只要客人盡歡,何事不可為。”
  立時有人搬來椅子,安插她在白芳華和韓柏之間。
  白芳華神色一黯,知道韓柏藉此表現出對她的決絕,差點要痛哭一場,只是強忍著不表現出來,心情之矛盾,說都說不出來。
  媚娘欣然坐下后,韓柏立時殷勤相待,不住把飯菜夾到她碗里,哄得她意亂情迷,芳心欲醉,任誰都看出她愛煞了這俊郎君。
  韓柏故意眼尾都不望向盈散花和白芳華,一時和燕王,范良极等對酒,一時和媚娘調情,還灌了她兩大杯酒。
  范良极這時亦借敬酒為掩護,向他打了個眼色,暗示照著現在的船速,不到半個時辰便會和連寬所在的忘憂舫擦身而過,教他想辦法溜出去。
  韓柏用眼射了射身旁的媚娘,表示可借她遁往上房,裝作借酒行凶,實則溜出去殺人。
  范良极一想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兩人拍檔已久,雖眉來眼去,旁人那能察破。
  燕王又和盈散花調笑起來,互相對酒,看得小燕王更是心頭不快。
  這時盈散花對燕王越發露骨,發揮著她惊人的誘惑力,當她捧胸撫心時,燕王的目光便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酥胸處,視小燕王若無物。
  皇室的倫常關系,确大异于平常人家。
  謝廷石忽道:“燕王!是時候了。”
  燕王依依不舍地收回与盈散花糾纏的目光,拍了兩下手掌。
  燈火倏地熄滅,只剩下四周花糟的亮光,比前暗了很多,平添神秘的气氛。
  韓柏乘机探手下去,摸上媚娘的大腿。
  媚娘一顫挨身過來,咬了一下他的耳珠,呢聲道:“冤家啊!媚娘希望以后都是你的人呢。”
  韓柏大樂,待要說話,側門開處,一個全身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跳躍飛舞地奔了出來,臉龐雖藏在斗篷的暗影里,但誰都可從她优美修長的体態辨出是個身材動人的女性。
  眾人看得屏息靜气,連盈散花等三女都給那神秘的感覺吸引著。
  燕王湊過來低聲向韓柏道:“這是外興安岭柔夷族部酋獻給本王的大禮,韓兄留意了。”
  在暗淡的光影里,這柔夷族的女子利用寬大的斗篷,做出各种充滿勁力的動作和舞姿,卻始終不露出廬山真貌,教人更增一睹玉容的好奇心。
  范良极傳音過來道:“快到秦淮橋了,還不想辦法?”
  韓柏不慌不忙,湊到媚娘耳邊道:“乖乖親寶貝,立即給我在二樓預備一間上房,我要享受燕王的大禮,明天才來找你,知道嗎?”
  嵋娘雖是心中失望,但卻愿意為這男人做任何事,再給韓柏在台下一輪使坏后,匆匆去了。
  燕王奇怪地望了媚娘一眼,并沒有出言相詢。
  這時那柔夷美女踏著充滿火和熱的舞步,以最狂野的姿態,忽進忽退地往酒席靠近過來,充滿了誘惑性。
  驀地她用力往后一仰,腰肢像彈簧般有力的把身体一拋,斗篷掉往背后,金黃的秀發瀑布垂流般散下,眼看得她站直嬌軀時即可看到她的玉容,柔夷女偏仰臉一個轉身,背著了他們。
  連盈白二女都給引得心痒難熬,更不用說其它男人了。
  這柔夷女昨大才送抵京師,燕王亦是首次見到她,這時不由有點后悔說要把她送給韓柏。
  哼!這小子真好艷福。
  披風緩緩落下。首先露出是閃亮的裸肩,膩滑雪白的皮膚,按著是抹胸在背后結的蝴蝶扣,然后是汗巾形的緊身褻褲,和比得上庄青霜的修長渾圓玉腿。
  披風墮到地上去。
  眾人呼吸都停了.不能置信地看著那夸張的寬眉蜂腰和隆臀美腿。
  燕王強壓下心中的悔意,拍了一下手掌。
  燈火亮起,金發柔夷女緩緩轉身過來。
  不論男女,一時無不贊歎。
  她雖比不上盈散花,甚或白芳華的美貌,可是陽光般的金黃秀發,白雪般的皮盾,澄藍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角分明的紅,但要隨時由抹胸彈跳出來的驕人豪乳,卻組成了充滿异國風情的強大誘惑,足可使地出之兩女,仍是各擅胜場。
  更誘人的是她的眼睛大膽狂野、充滿了挑逗性,別具冶蕩的丰姿。
  如此艷麗的金發异族美女,那個男人能不動心。
  燕王咬牙叫道:“美人儿還不過來拜見新主人。”
  韓柏知道時間無多,哈哈一笑長身而起,往金發美人走去。
  盈白二女亦不由起了妒忌之心,真想沖出去把韓柏抓回來。
  金發美女只知出來表演艷舞后,會被轉贈予人。正擔心得要命不知被迭給什么丑老男人時,見到竟是個比自己族內所有男子更好看、更充滿魅力、身軀壯得像匹駿馬的年輕男子時,“啊”一聲喜呼出來。金黃的長睫毛下的藍眼睛爆起動人的亮光,心甘情愿跪往地上,以她剛學曉的漢語下拜道:“主人!夷姬以后全听你的吩咐!”
  連大義凜然曾嚴斥韓相的范良极亦嫉妒得悶哼一聲,陳令力更不用說了,只希望送給自己的貨式不會差得太遠。
  韓柏仰天長笑,扶她起來,然后鋼腰把她抱起,大步走出廳去,在眾人膛日結舌中大嚷道:“多謝燕王大禮,小使必有回報。”就那樣去了。
第十章 暗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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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抱著金發美人儿,在門旁和媚娘來了個慰勞式的長吻后,推門入內,迅快利落地為夷姬脫得身無寸縷,壓到床上去,口手并施,借她把魔功提升到极盡時,輕輕點了它的睡穴,站了起來,眼神回复冷靜清澈。
  韓柏脫掉外衣,為橫陳卅上的撩人玉体蓋好被子,推開窗戶。
  燈色輝煌,兩層高灰紅間雜的忘憂舫赫然入目。
  韓柏取出范良极預備好給他行事的索鉤,運勁拋出,包了布絨的鉤尖無聲無息地,挂在忘憂舫的艙頂。
  韓柏提气輕身,穿窗而出.橫過兩船間七丈許的距离,迅若鬼魅般到了忘憂舫上。
  韓柏找到圖示地方,伏在艙頂。把耳貼在地板上。
  各种人聲、樂器聲立時盡收其內。
  他注意的是下面房內的呻吟和喘息聲。
  心中大喜,這家伙真的來了。
  管他有多少鐵衛,只要自己一擊成功,人死了他們都不會知道。
  時間無多,他必須立即行動,否則當香醉舫到達半里外的秦淮橋,因船高過不了橋底,便會折回來了。
  忙掏出范良极給他的鋒利匕首。運起陰勁,如破豆腐般切入頂層的木板里,小心翼翼地畫了個只可容一指穿過的小圓圈,再運功把木屑吸入掌心,燈光立由破洞透出來。
  呻吟喘息聲更強烈了。
  韓柏心道原來連寬這小子歡喜點著燈干女人。借小洞往下看去。
  一個背上紋了兩條交緩著青蛇的男体,正伏在粉嫩丰滿的艷女身上劇烈地聳動著。
  那艷女雙眸緊閉,不斷地抓捏耆他背上的雙纏蛇,看她的浪相狂態,正是雙方在抵達高潮前的剎那。
  韓柏那敢遲疑,知道像連寬這种高手,若讓他高潮一周,耳目將立時恢复平時的靈敏,勢將察覺出的存在,忙取出老賊頭給他七寸長鐵針,用三指捏著一端,伸入小洞里。
  女子猛地狂嘶吼叫。
  連寬抽搐了一下。
  這時香醉舫出現在十丈許外。
  韓柏運勁一彈,鐵針閃電下射。
  連寬不愧高手,在這种情況下仍能生出感應,扭頭往上望來,還未看得清楚,鐵針貫眉心而入,一聲不吭,立斃當場。
  一股奇异不舒服的感覺涌上心頭,韓柏嚇得把那感覺強壓下去。
  那女人還不知發生何事時,給韓柏的指風制著了穴道。
  香醉舫由側旁六丈處駛過,韓柏連索勾都省了,覷准位置,神不知鬼不覺穿窗回到房里。
  立即脫衣上床,鑽入被里,把金發美人儿弄醒。
  夷姬還以為自己只是一時迷糊打沌,立又熱情如火地摟著這年輕俊偉的新主人,剛送上香,已給對方狂暴地破入体內,在痛若与快樂難分的狂喊和熱淚中,獻出處子清白之軀。
  韓柏离開上房時,金發美人儿夷姬連抬起一個小指頭的力量都失去了。
  這是韓柏生平第一吹正式殺人,那种刺激,使他魔种里傾向殺戮死亡的本質猶若脫野馬,闖了出來。幸好他福至心靈,借夷姬那比任何中原女子都要白的肉体誘發愛念。壓下凶殘的机兆。
  所以起始時他全不講溫柔,恣意蹂躪,到了中段,才由征暴轉為熱愛,使夷姬苦盡甘來,享受到云雨溫柔的甜頭。
  最動人處,無論他如何狂暴,夷姬都是那么婉轉承歡,而且她顯然曾受過男女性事的訓練,否則一個未經人道的少女,如何可抵受他開始時無情的撻伐。
  兩旁均是廂房的長廊空無他人,只有媚娘滿臉通紅,挨在門旁的摘上,嬌柔無力地看著他。
  韓柏來到她前,奇道:“你一直站在這里?好不好听?”
  媚娘報然道:“人家才不會偷听,只是見快泊岸了,所以才來看你,听到……唔……人家不說了。”
  韓柏放下心來,知道她沒有發現自己的秘密,挨在她旁,側身微笑欣賞著她精致的五官輪廓,一只手存心作弄地摸上她高聳的酥胸,暗忖除了庄青霜外,無人及得上夷姬的碩大飽滿和彈跳力,媚娘雖很丰滿,但仍差上了一點。
  媚娘被這冤家摸得嬌軀抖顫,閉目喘著道:“小冤家啊!明天記得來找人家,媚娘想得你很苦,人家從未試過如此下作的。”
  韓柏輕吻她臉蛋,誠懇地道:“我不敢說明天定能來,但這几天總會設法找你,為我找套合适的衣衫,給夷姬穿上吧!我要上去了。”
  媚娘呻吟道:“算人家求你吧,明天來媚娘處好嗎?”
  韓柏點頭道:“盡量設法吧:”狠狠多采几下后,才上樓去了。
  眾人在席上談笑風土,見他回來,男的均現出羡慕之色,只有小燕王臉色陰沉,顯然在盈散花和燕王間繼續發生了令他不快的事。
  陳令方旁多了個外族的中上之姿的美女,秀發烏黑,但高鼻深目,也有對藍眼珠,喜得他意興昂揚,神魂顛倒。
  韓柏先走向正吞云吐霧的范良极背后,大力拍了他肩頭一下,笑道:“侍衛長的美人儿在那里?”
  燕王笑道:“侍衛長練的竟是童子功,真是可惜。”
  所有男人均大笑起來,盈散花乘机嬌羞不胜地白了燕王一眼,弄得他更是酥痒難熬。
  韓柏生回位里,故意不看狠狠盯著他的白芳華和盈散花,揍過燕王處若無其事地低聲道:“我給燕王殺了連寬,這報答夠份量了嗎?”
  以燕王的城府,亦渾身一震,雙目爆起精芒,不能置信地往他望來。
  他也像朱元璋那樣。恨不得置藍玉這倚之為左右臂的謀士高手于死地,只是苦無方法。
  眾人都靜了下來,奇怪地瞧著他和燕王,不明白韓柏在燕王耳旁說了些什么惊人之語。
  韓柏含笑向燕王伸出右手。
  燕王哈哈一笑,和他兩手緊握,道:“本王服了,再有一個夷姬本王亦舍得送你。”
  兩人對視大笑起來。
  就在這一刻,他們建立了基于利害上的盟友關系。韓柏載美而回,范良极則溜了去找云清。下車時韓柏對夷姬已有深入的了解和更親密的感情關系。他吩咐了侍女安排這金發美人沐浴住宿諸事,才悄悄往自己的居室走去。
  到了門處,虛夜月和庄背霜的說話聲隱約傳來。
  韓柏這才想起把這對充滿敵意的美女無意放到了一起好奇心大盛,她們會談些什么呢?忙躲在門外運功竊听。
  這時虛夜月嗔道:“韓郎真坏,原來早約了你。”
  庄青霜天真地道:“他當然坏透了,明知人家在洗澡就那樣進來看個飽親個飽,人家擺明什么都給他了,他還那么急色。”
  虛夜月笑道:“月儿才更不服气,連浪翻云都助他來調戲人。”
  庄青霜歎道:“我們都是斗不過他的了。”
  虛夜月急道:“不准你那么沒用!”
  韓柏大奇,為何兩女一個晚上便變得這么融洽,挺身而出笑道:“誰敢反抗為夫。”
  兩女齊聲歡呼,由椅上跳了起來,沖入他怀里。
  韓柏關心鬼王府搶鷹刀的事,問虛夜月道:“你爹方面的情況如何了?”
  虛夜月緊擠著他道:“不要提了,剛有人來向月儿報告,一個小賊都沒有,真不好玩。”
  韓柏失聲道:“什么?”
  庄青霜笑道:“什么什么的,不信你的月儿嗎?唔!為何你一身香气。搞過多少女人?”
  韓柏左擁右抱,乘机擠壓兩女酥胸,以削弱她們的斗志,笑道:“我找了個金發美人儿來作你們的貼身侍女,應如何感激我?”
  兩女一起嘩然,不依地撒嬌,卻沒有真的反對,在京師內,有權有勢者誰不嬌妻美妾成群,她們早見怪不怪了。
  一番調笑后,侍女領著沐浴后的夷姬來到。
  夷姬看到兩女,秀目一亮,顯然為兩女惊人的美姿震攝。
  兩女看到這奇异品种的美女亦目定口呆。
  夷姬跪伏地上,馴服地道:“夷姬參見兩位美麗的夫人。”
  虛夜月最好事,過去把她拉了起來,湊過去嗅了一下,道:“他是否搞過你。”
  夷姬的華語只是勉強可應付一般對答,惶怯道:“夷姬不明白夫人的話。”
  兩女笑了起來,都覺有趣。
  庄青霜也走到她旁,伸手摸上她的金發,又細看她的金睫毛,惊歎不已。
  韓柏想起左詩的吩咐,這:“夷姬你好好給我去睡覺,其它事遲些再說。”
  夷姬身心均系在這主人身上,跪拜后依依不舍隨侍女去了。
  韓柏為兩人蓋上御寒的披風后,正要出門,忽然有人高呼道:“圣旨到!”
  三人慌忙跪下接旨。
  頒旨的是聶慶童,宣讀了圣諭把他封為忠勤伯,使他擁有了爵位。
  韓柏心知肚明朱元璋得到了連寬被殺的消息,但封他為爵,卻是不安好心,硬迫他走上了公然与藍玉對抗的路上,因為像藍玉這樣的人很快便會獲知發生了什么事。勉強謝恩后,接受聶慶童的祝賀。
  聶慶童走前道:“皇上著忠勤伯明天早朝前去參見。”
  韓柏失聲道:“又要一早起來,我有多天未好好睡過覺了。”
  最慶童當然毫無辦法改變朱元璋的圣旨,安慰了他几句后告辭去了。
  兩女分左右挽著他,虛夜月笑道:“還不赶快點到詩姊她們處睡覺?”
  庄青霜赧然道:“我們兩姊妹仍感慵倦,今晚你陪三位好姊姊吧!”
  韓柏心道若非自己身具魔种,這樣下去,不出三天,必然一命嗚呼,苦笑去了。
第十一章 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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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藍玉一掌拍在堅實的酸枝台上,圓台立時碎裂,撒滿地上。
  他凶光四射的眼睛落在躺在廳心連寬冰冷的体上,眉心仍露出的一截小針尾。
  分布兩旁的二十多名高手噤若寒蟬,無人敢在盛怒的藍玉前說話。
  其中一人狀若猴子,臉帶紫金,年在四十之間的,正是鐵青衣曾特別提起的高手“金猴”常野望。但這猴頭卻身量高頎,手足特別長,給人一种非常靈活的感覺。
  他身旁有一中年人作文士打扮,背負長劍,額頭處扎著條玉帶,帶上最大那粒白玉晶剛好嵌在額中,英俊魁梧,正是“布衣侯”戰甲,眼中射出悲戚之色,眾人中以他和連寬相交最深。
  “妖媚女”蘭翠晶雜在另一邊的高手里,秀發帶點棕黃色,雖不著夷姬般金黃得像陽光般耀目,但仍使人知道她不是中原女子。厚鼻高,顴骨高圓,身材高大卻仍保持著玲瓏浮凸的优美線條,有种獨特奇异的艷麗,雖是默然不語,但眉眼身体,仍有著說不出的挑逗性。
  一向被連寬壓居在第二位的軍師方發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胖子,頭頂高冠,手搖羽扇,扁平的五官不敢露出喜色,見藍玉怒气稍消,而眼一眯出言道:“鄙人如若猜得不錯,朱元璋在先發制人了。”
  藍玉大喝道:“閉嘴!”
  方發嚇了一惊,不敢說話,垂下頭去。
  藍玉目光掃過眾手下,疾言厲色下令道:“由今天開始,所有人都不准踏足煙花場所,連寬這混賬聰明一世,竟就是要死在女人身上,明知道是朱元璋的地盤,計畫又成功在望時,唉!”
  眾人都知連寬之死,對他的打擊實在非常嚴重,尤其在這關鍵時刻。
  藍玉轉向方發沉聲道:“若此事乃朱元璋所為,那當晚是誰人行刺他來嫁禍于我,又是誰人假扮翠晶在西宁街偷襲那色鬼韓柏?”
  方發胸有成竹地道:“有兩方面的人都有資格和動机去做這件事。但又要把兩件事分開來說。刺殺朱元璋的十成就是燕王棣,怕朱元璋削他之權,所以不顧一切先下手為強。”
  藍玉容色稍緩,點頭道:“這話不無道理,你可散發謠言,說燕王弒父,制造點對燕王不利的气氛。另一件事又如何呢?”
  方發忍著因藍玉開始倚重他而來的喜意,故作從容道:“燕王和西宁派均有殺死韓柏的理由,燕王是要迫鬼王出來對付我們,而西宁派則是不想韓柏得到那美艷妖冶的大美人庄青霜。”
  蘭翠晶嬌笑道:“真想知道那是誰,扮得那么像奴家。”
  藍玉沒好气地瞪她一眼,正要說話時,有人來報韓柏被封為忠勤伯的事。
  眾人愕然,因為時間上和連寬之死太吻合了。
  “金猴”常野望皺眉道:“韓柏的功夫雖是不賴,但有沒有這么了得呢?既瞞過了我們的鐵衛,又能由一個指頭大點的小洞運勁射針,貫穿了連老師的頭骨?一
  藍玉沉聲道:“事發時韓柏在那里?”
  另一專責情報的高手“通天耳”李天權踏前一步腹u告道:“報告大將軍,韓柏應是到了香醉舫赴燕王的宴會。”
  藍玉這時不由有點后悔把保護連寬的二十四名鐵衛全斬了首,冷喝道:“天權你立即使人找到香醉舫的媚娘,嚴刑拷問,要她說實話,哼!若我得到有力人證,便到朱元璋處告他一狀,看朱賊如何應付。”
  “布衣侯”戰甲油然道:“大將軍切不可輕舉妄動,因為刺殺朱元璋一事,東厂的大頭子‘夜梟’嚴無懼已派出東厂高手,日夜不停保護香醉舫和媚娘等人,葉素冬亦有布置,若媚娘出事,又給查到是我們干的,那時我們除了立即逃亡外,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妖媚女”翠晶呢聲道:“這事交翠晶去辦吧!擔保沒有人可發覺奴家,待奴家以鎖魂術教那媚娘盡吐所知后,她只會當是造了個惡夢哩!”花枝招展般笑了起來,看得在場的男人都心頭發痒,不過她乃藍玉的禁臠,所以誰都不敢打她主意。
  藍玉像忘記了連寬的死亡,也笑了起來道:“听說那媚娘騷得很有味道,便留她下來待我异日得了天下后,再好好享受。”
  眾人齊笑了起來,男人說起這种事,總會興奮莫名。
  負責情報的“通天耳”李天權見藍玉心情轉佳,乘机道:“剛接到消息,負責追殺宋家兄妹的弟兄在來京師路上全体失蹤,情況不妙,恐已遭遇毒手,但仍未知是何人所為。”
  藍玉臉色沉了下來,怒道:“立即通知隱于京師外的‘毒蝎’崔山武,教他封鎖入京所有水陸道路,若他讓人來到京師,他便提頭來見我。”旋又獰笑道:“害死連寬的那婆娘帶來了沒有,我若不把她干死,怎對得住連寬。”
  風行烈睜開眼來時,在他怀里蜷縮著裸軀的水玲瓏,正欣然看著這剛占有了自己的男人的俊臉,嚇得忙閉起雙目,裝作睡著了。
  風行烈又好笑又愛怜,雙手一緊,把她摟得靠貼怀里,低聲道:“還痛嗎?”
  玲瓏俏臉紅了起來,先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風行烈命令道:“張開眼來。”
  這初嘗人道的美少女赧然張開秀目与風行烈的灼灼目光甫一交接,立時一聲呻吟,又垂下了目光,卻乖乖的不敢閉上眼睛。那馴服的俏樣儿,惹得風行烈情騰升。
  兩人正肢体交纏,玲瓏怎會感不到他男性雄風的進迫,又羞又惊,呻吟求道:“姑爺!小婢不行了。”
  風行烈涌起男人征服了女人的快意,微笑看著她窘迫的嬌姿美態。
  玲瓏見他不作聲,又不敢看他,惶恐道:“好吧!小婢听話了。”
  風行烈溫柔地吻著她的小嘴道:“你再不是小婢了,自稱小妾倒可接受,亦不用怕我責你罵你,因為我只會疼你惜你。”
  玲瓏感激地點頭,低聲道:“小妾一生一世都要服侍姑爺和小姐。”
  風行烈心中一蕩,道:“好好休息,明天便不會痛了。來!我們玩個輕松的游戲。”
  玲瓏赧然望向他道:“什么游戲?”
  風行烈笑道:“還記得我怎樣教玲瓏吐出你的小香舌嗎?”
  玲瓏大窘,躲到他胸膛里,點了點頭。
  風行烈把她的俏臉逗了起來,看著星睥緊閉,臉紅如火的她笑道:“現在上第二課好嗎?一
  玲瓏微微點頭,表示愿意。
  風行烈正要吻去,敲門聲晌,谷姿仙的聲音傳來道:“行烈!爹有事想和你談。”
  風行烈忙穿衣出房,到了小艙廳,不舍夫婦坐在一旁,谷姿仙陪他在對面坐下。
  不舍道:“剛才我遇到一艘來調查的水師船,那指揮是一個尊敬我的俗家弟子,以前曾見過我一兩面,告訴了我關于京師一些珍貴的訊息。”
  風行烈精神一振,恭敬聆听。
  不舍大師講出了京師劍拔弩張的形勢,又提到韓柏行蹤和鬼王府公然讓人去搶奪鷹刀的事后,道:“八派把會議延至三日后舉行,因為小半道人受傷的事帶來了很大震撼,現在小半已被運往京師去,待他養傷多几天,好出席自朱元璋登基以來最影響深遠的元老會議,各派掌門均會出席。”
  隨著歎了一口气道:“我決定去參加會議。”
  風行烈和谷姿仙齊齊吃惊。
  谷姿仙駭然道:“爹今次還俗,又成了我們被視為邪魔外道的雙修府的領袖,他們已視你為叛徒,恨不得殺了你來保持聲譽,你怎可送上門去呢?”
  不舍道:“那只是他們不明雙修大法,實是源白天竺的玄門正宗先天修行之法。我真不明白為何那些人一提起男女之事,便視為邪魔外道,男女交合乃天經地義的事,否則人類早絕种了。我和凝清每晚都享盡男女之歡,我不但不覺沉淪,靈台反達至前所未有的澄明境界,可知天道應不是只有禁欲一途。”
  風行烈歎道:“岳丈的話,行烈絕對同意,那些人大多做的是一套,說的又是另一套。以前行烈常以為敝師厲若海乃邪惡之徒,現在見識廣了,才知道先師只是不肯屈從于強權之下,故自行其是吧了!唉!只看八派對蒙人袖手旁觀,行烈便心生鄙厭。”
  不舍臉上現出堅決的神情。
  谷姿仙轉向親娘求道:“娘啊!勸勸爹吧!既知八派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是些什么樣的人物,爹怎么還要去理他們呢?”
  谷凝清微笑道:“王儿放心,元老會議有夢瑤小姐在,你爹怎會有事。”
  風行烈道:“韓柏真的能治好夢瑤小姐?”
  不舍搖頭道:“看來仍有點問題,否則她不會那么低調。”
  谷姿仙又擔心起來,激動地道:“爹啊!”
  不舍怜愛道:“放心吧!若他們敢動手,我不舍絕不會束手待斃,要攔著我可并不容易哩!”
  谷姿仙歎了一口气,瞪了風行烈一眼,怪他不站在她那邊勸不舍。
  風行烈微笑道:“非常人自有非常事,你爹如此,韓柏亦是如此。”搖頭失笑道:“這小子到那里便攪得那里天翻地覆,真有一手。”
  谷姿仙忍不住抿嘴笑道:“可惜戚長征沒有來,否則再加上你們兩人,姿仙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事呢。”
  小風帆順江而下。
  干羅代替了戚長征的舵手之責,讓他入船篷里和宋楠挑燈對奕,宋媚則在旁興趣盎然地觀戰,大多數時間都是幫郎動腦筋,因為一向自負棋藝高超的戚長征已連續慘敗了兩局,這局開始時他雖提醒了精神,舍中宮炮主攻之局,改采守勢,仍被對方步步進逼,落在下風。
  其中一個篷窗支了起來,晚風徐徐吹入,帶來江上清新的空气。
  這時宋楠單車雙馬一炮兵臨城下,戚長征展盡渾身解數,仍給對方搏掉了僅餘的雙車,給對方大了一馬單卒,唯有俯道稱臣,歎道:“老戚還未遇過棋道比大舅更厲害的人,看來連雨時都比不上你。”
  宋楠哈哈一笑,很是歡喜,正謙讓時,干羅的聲音傳來道:“前面有五艘快艇攔在江心,我們還是棄舟登岸穩妥點。”
  宋家兄妹吃了一惊。
  戚長征走出篷外,朝前望去。
  下游處有五艘中型風帆,正全速駛來,只看其聲勢,便知來者不善。
  除非有急事,沒有人會冒險黑夜行舟,所以只是這刻相遇江心,便知大家都有點問題。
  快艇往岸旁靠去。
  干羅跳了起來,一把扯著宋楠,叫道:“來不及泊岸了,我們跳上去。”話尚未完,已提著宋楠往岸上躍去。
  來艇上傳來叱喝之聲。
  戚長征和宋媚關系大是不同,攔腰抱起了她,追著干羅去了,迅速沒入岸旁的野林里去,逃之夭夭。
  韓柏帶著兩女踏出賓館大門,只見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士恭迎在外,其中一名頭目上前施禮道:“卑職東厂副指揮使陳成,拜見忠勤伯。”
  韓柏愕然道:“不是要立即入宮吧!看來我要皇上改封忠懶伯才成。”
  陳成亦覺好笑,莞爾道:“忠勤伯放心,小人等只是奉指揮使嚴無懼之命,專誠來作開道的小嘍羅。尤其因鷹刀一事,副統領怕有人會對夜月小姐起不軌之心,以之要脅威武王。請忠勤伯不要介意。卑職另有人手央u強莫愁湖和左家老巷的保安。”
  韓柏見這些東厂的錦衣衛人人太陽穴高高鼓起,個個气定神閒,均非等聞之輩,這陳成又相當乖巧,哈哈一笑道:“好!那就麻煩各位大哥了。”
  陳成連忙謙讓,恭請他們坐上備好的馬車,同時道:“我們每次都會采不同路線,又會派人沿途監察,忠勤伯盡可安心。”
  韓柏知道自己真的成了朱元璋的紅人。若他有任何損傷,朱元璋亦大失臉子,欣然登車。經過西宁街事件后,他有點怕騎灰儿,恐危急時顧不了它,那就要悔恨終身了。看來暫時只可以騎著灰儿在鬼王府內走几個小圈儿算了。
  到了車上,兩女緊擠兩旁,誰都不肯坐到另外的座位里。
  車馬緩緩向另一出口開出。
  韓柏樓著兩女香肩,每人香了個長吻后,兩手由肩上向下滑去,開始不規矩起來。
  庄青霜羞然垂首,虛夜月卻沒事似的,笑吟吟道:“怕你嗎?即管使坏吧!月儿早慣了。”
  韓柏笑道:“現在月儿究竟是月姊還是月妹?”
  虛夜月嘟起小嘴不屑道:“不要看扁我們,人家才不那么孩子气,我叫她霜儿,她叫我作月儿,誰都強不過對方。”
  韓柏故意挑逗俏臉不住轉紅,身体開始發熱的庄青霜道:“你們講和了嗎?”
  庄青霜受不住他的怪手,伏倒他身上赧然道:“月儿哪!昨晚不知做些什么夢,翻了過來摟著人家猛叫夫君,差點笑死人了。”
  虛夜月不依道:“霜儿你答應過不說出來的。”
  庄青霜道:“對不起,人家見到夫君什么都忘了,很難瞞他啊!”
  韓柏大樂,又香了每人一下臉蛋儿,向虛夜月道:“以后我就派霜儿監視你,若對我有任何隱瞞的行為,定不輕饒。”
  虛夜月气得杏目圓睜,道:“你敢欺負我?”
  調笑間,早到了左家老巷。
  左家老巷的保安明顯央u強了,屋頂伏有暗哨,不過對里赤媚那類高手來說,再多几倍人都起不了作用,那天的鬼王府便讓他如入無人之境了。
  不過像方夜羽這類有身份的英雄人物,絕不會低下得來對付左詩諸女。藍玉和胡惟庸就不敢保證了。江湖人物實在比朝廷中人更有骨气和風度。
  韓柏暗忖若他們來了,發現在座鎮的竟是“覆雨劍”浪翻云,不知會是何种感受呢?
  進入內宅,赫然發覺浪翻云居中而坐,兩旁分別坐了左詩三女和范良极云清這對冤家。
  虛夜月和庄青霜見到這有著不可一世的气概和然不滯于物的雄偉男子,以及他舉杯暢飲的閒逸意態,都俏目一亮,“啊”一聲叫了出來,認出是這天下無雙的劍手。
  浪翻云似醉還醒的目光落在兩女身上,上下巡視了一遍,哈哈笑道:“虛空夜月、解凍寒霜,韓小弟真是艷福齊天。天下第一獵艷高手之名,韓小弟你當之無魄。”
  兩女俏臉齊紅,輕移玉步,上前行過大禮,眼中均射出崇慕之色。
  浪翻云嘴角含笑,坦然受禮。
  左詩等把庄青霜喚到他們處,好認識這新來的姊妹,天下怕地不怕的虛夜月和容光煥發,眉目含春的云清招呼過后,自行坐到浪翻云旁的椅里,撒嬌道:“浪大俠啊!月儿可不依啦!你竟幫大坏人來欺負月儿、怎么賠償人家呢?”
  浪翻云失笑道:“賠了個大坏人給你還不行嗎?”
  虛夜月大發嬌嗔,使出看家本領,一時間纏得浪翻云都要步上鬼王后塵,無計可施。
  韓柏看得心中溫馨,坐到云清旁,尚未說話,云清已杏目圓瞪,盯著他道:“我也要找你算賬,竟和老猴頭一起來害我。”
  韓柏失笑道“哈!老猴頭,真的貼切极了。”就想憑插科打諢,扯混過去。
  云清自己亦忍俊不住,“噗嗤”一笑道:“月儿說得不錯,真是大坏人。”
  韓柏狠狠瞪了范良极一眼。
  范良极兩手按上云清香肩,嬉皮笑臉道:“我決意什么都不瞞清妹,所以不要怪我把你這小子供了出來,以后亦免了你借此要脅我。”
  云清給他抓著香肩,大窘下一掙責道:“還不放手!”
  范良极慌忙縮手,惶恐道:“我忘了清妹說有人在時不可碰你。”
  云清立時粉臉燒紅,一腳狠狠踏在范良极腳背處。
  范良极呲牙裂嘴時,韓柏捧腹笑得彎了下去。
  廳內盈溢著歡樂和熱鬧的气氛。
  又談了一會,云清告辭离去,范良极自然要負起送護伊人回家之責。
  左詩等五女則興高采烈回前堂去了。
  韓柏坐到浪翻云之旁,報告了与燕王相見和干掉連寬的經過。
  浪翻云皺眉道:“盈散花為何要勾引燕王呢?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自古以來,女色累事實屢應不爽,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燕王棣亦是如此。”
  韓柏道:“可恨我又不敢揭破她的身份,不過這仍未算頭痛,朱元璋要我去試探陳貴妃,才真是頭痛。”
  浪翻云歎道:“你雖身具魔种,但依我看要在短短几日征服陳貴妃,仍屬妙想天開的事,我看朱元璋尚未相信你的話。而且這陳貴妃是我所見過女人中最厲害的,怕你偷雞不成反會蝕把米呢。”
  韓柏駭然道:“那怎么辦?”
  浪翻云沉吟半晌后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陳貴妃有什么本領,只知可能是与色目人的混毒有關,可是若陳貴妃只是想毒死朱元璋,那什么時候都可以進行,何用等到他大壽時才下手,可知其中必有更大的陰謀,若是成功,大明朝立即崩潰,所以你縱使不愿,亦須在這几天內揭破陳貴妃的陰謀。”
  韓柏大感苦惱,點頭道:“我也見過那陳貴妃,真是女人中的女人,難怪朱元璋如此著迷,假若我被她反咬一口,陳令方便會是第一個遭殃的人。”
  浪翻云道:“你找夢瑤商量一下,若我猜得不錯,她應是唯一可左右朱元璋的人。”
  韓柏搔頭道:“這是我另一件要擔心的事,朱元璋對夢瑤存有不軌之心,她又傷勢未愈,我卻是雙拳難敵四手,鬼才知道朱元璋身旁還有什么高手哩。嘿!不若你來暗中保護我們好嗎?”
  浪翻云哂道:“你太小看夢瑤了,除了你外,誰能破她的劍心通明,影子太監又會維護她,放心吧!只要朱元璋給她那對仙眼一瞥,包保邪欲全消。”
  韓柏點頭道:“這倒是真的,令早我見到她時,她的修為又深進了一層,我怎也無法動手,還是她主動來親我……”
  浪翻云打斷他笑道:“你不是打算把細節都詳述出來吧!”
  韓柏尷尬道:“不知為何對著大俠你,什么都想說了出來才舒服。”
  浪翻云道:“你要小心藍玉,此人心胸狹窄,倘知道是你殺死連寬,必然會不擇手段來報复,看來最好把你所有妻子都集中到這里來,那我才可安心點。”
  韓柏道:“放心吧!朱元璋早想到這點,派出了厂衛來央u強保安,而我現在對自己頗有點信心,除非是里赤媚出手,其它人我總逃得了。”
  浪翻云道:“我對小弟也很有信心。剛才接到消息,干羅、長征、行烈等都正在來京途中。”
  韓柏大喜道:“長征、風行烈也來嗎?哈!真好!不知行烈有沒有帶著那小靈精呢?”
  浪翻云忽想起一事道:“假設你是藍玉,既知道你在這時被封了爵位,又知道你咋晚曾到香醉舫赴宴,會怎么做呢?”
  韓柏搔頭道:“當然是去查證我是否有离開香醉舫去刺殺連寬哩,噢!”色變叫道:“不好!”
  一陣旋風般去了。
  浪翻云想了想,追著去了。
第21卷 群魔亂舞

第一章 廟頂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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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展開身法,离開左家老巷,在夜色的掩護下,依著媚娘指示,朝城東掠去。
  想起它是不能以真面日給藍玉方面的人看到的,順手取出薛明玉那精巧的面具戴上,立時搖身一變,成了這天下最負盛名的采花大盜。還嫌改變不夠徹底,索性拋掉外袍,才繼續往媚娘的居所奔去。
  愈走愈是神情气爽,想起能再次与媚娘相會,說不定可順道一矢三雕,連兩只美蝶儿都一并動了,心情更是興奮莫名。
  一盞熱茶的工夫后,逢檐過檐,遇壁跨壁,玄母廟巨大的瓦頂出現在半里許外。
  依媚娘的指示,到了玄母廟折北三里,便是它的香居香醉居了。
  就在這時,心中涌起一种被人窺看著的感覺。
  韓柏環目四視,靜悄悄的,全無動靜。還以為自己疑心生暗鬼,躍下一條橫巷去,把速度提升至极限,左轉右折,奔出了里許外,才兜轉回來,躍上一處瓦頂。
  大惑駭然,被人跟蹤的感覺竟有增無減。
  可是仍發現不到敵人的潛伏位置。
  韓柏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有敵人在追蹤著他,可是如此依足范老賊的教導,尚不能把敵人甩掉,那豈非跟蹤者輕功遠胜過自己。
  誰人如此厲害?不會是里赤媚吧?是可就糟糕透了。
  “砰!”
  在后方的天空一道紅芒直沖上高空,爆開一朵鮮紅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份外怵目惊心。
  韓柏呆了一呆時,另一朵綠色的煙火訊號炮,又在右方的高空上爆響。
  韓柏大惑不妥,難道這兩支訊號火箭竟是沖著自己而來的?
  想到這里,頭皮發麻,現在他可說是仇家遍地,藍玉、方夜明、胡惟庸等均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若給對方高手追上,那就危險之极,倏地把魔功發揮盡致,飛檐越壁,亡命朝煙花發出的相反方向掠去。
  狂奔了三里許外,才折轉回來,再往玄母廟奔去。
  破人監視追逐的感覺至此消失。
  韓柏松了一口气,自夸自贊了一番后,再躍上瓦背,騰空而起,越過玄母廟外圍的高牆,投往玄母廟那像极一個斜傾大廣場般的瓦而去。
  才踏足瓦頂邊緣,一聲佛號由高高在上的屋脊傳下來,有人頌道:“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韓柏立時魂飛魄散。
  剛才感覺有人在旁窺伺,還可推說是疑心生暗鬼,現在明明有人攔在前路,他卻一點“前面有人”的感覺都沒有,那就更是駭人了。何方高人,竟能“瞞過”它的魔种呢?
  他立穩瓦背,心情揣揣地往上望夫,只見一道碩長人影,背著星空卓立廟背上,說不出的神飄逸。
  韓柏功聚雙目,雖看到對方的禿頭和灰色的僧衣,可是對方的廬山真貌卻隱在暗影里,沒法看得真切。
  后方高空再爆開了一朵煙花。
  韓柏暗暗叫苦,他并非不想掉頭便走,而是對方雖和他隔了足有十多丈,但气勢卻隱隱地罩著了自己,假若他溜走,對方在气机牽引下,必能后發先至,把自己截在當場。
  這想法看似毫無道理,可是韓柏卻清晰無誤地感覺到必會如此。
  若非對方是個和尚,他甚至會猜測攔路者是龐斑、里赤媚之輩,否則為何如此厲害?
  自己的仇家里似乎并沒有這般的一個人。
  那人柔和好听的聲音又念道:“体即法身,相即般若,用即解脫,若止觀則成定慧,定慧以明心,德相圓矣。”
  韓柏慘叫道:“無想憎!”
  他并非認出對方來,只是認出對方念的正是無想十式內開宗明義的几句話。
  他自然地摸上自己戴著薛明玉面具的臉頰,心中叫苦,難道對方以為自己是薛明玉,那就苦不堪言了。
  遠方傳來真气充沛的尖峭聲,不住迫近。
  韓相猛一咬牙,提聚功力,朝上掠去,一拳擊出,只要無想僧稍有退讓,他便可破去對力气勢,亡命逃循。
  無想憎立在屋脊處,不動如山,口宣佛號悠然道:“此心本真如,妄想始蔽覆,顛倒無明,長淪生死,猶盲人獨行于黑夜,永不見日。薛施主還要妄執到何時。”淡然自若一掌抽出,掌才推到一半,忽化為數十只手掌。
  韓柏一時間竟看不出那一掌是處,那一掌是實,嚇得猛地后退,又回复剛才對峙之局。
  韓柏大惑駭然,這是什么掌法,為何每一只手掌都像真的那樣,先運功改變聲道,叫屈道:“圣憎你弄錯了,我并不是薛明玉。”
  無想憎哈哈一笑道:“善哉:善哉:如是,如是。”
  韓柏愕然道:“圣憎在說什么?我真的不明白。究竟……嘿!”
  無想僧微微一笑道:“薛施主中了愚痴之毒,當然不能明白何為貪嗔愚痴!”
  韓柏見他認定自己是薛明玉,暗忖你老人家才真的中了愚痴之毒。大感苦惱,可恨對方強凝的气勢遙遙制著自己,怎樣才可脫身呢?
  風聲從左右后三方同時響起。
  韓柏立時冷汗直冒,知道自己這無辜的“薛明玉”,陷進了八派聯盟組成的捕玉軍團的重圍里。
  遠近屋頂現出二、三十道人影,組成了令他插翼難飛的包圍网。
  韓柏環目一掃,男女老嫩、和尚道姑,應有盡有,暗叫我命苦也。
  現在即使他表露真正的身分,亦于事無補。人家只要指它是假扮薛明玉去采花,這罪名已可使他跳落長江都不能洗清。更何況它的好色天下聞名,比任何人更沒有為自己辯護的能力。目前唯有硬著頭皮,看看如何脫身才是上策。
  忽然有女人尖叫道:“真的是他,化了灰我顏煙如都可把他認出來。”
  韓柏當然不知道這顏煙如曾失身于真正的薛明玉,又曾扮船娘去騙假扮薛明玉的浪翻云到它的小艇去。故作訝然道:“姑娘是否認錯人了,我怎會是薛明玉。”
  顏煙如怒叱道:“你以為改變聲音的鬼技倆就可瞞過我嗎?我曾……哼!定要把你碎万段:”
  韓柏運足眼力向左側廟牆外另一所房子的屋頂望去。只見那顏煙如和其它六個人立在屋頂。她生得体態動人,貌美如花,心知要糟,此女如此語气,定曾給薛明玉采了,所以才認得自己現在這張俊臉。
  這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它人一言不發,然然盯著他,若得他心慌意亂。
  怎辦才好呢?
  背后一陣悅耳而蒼勁的聲音道:“老夫書香世家向蒼松,薛兄現在插翼難飛,究竟是束手就擒,還是要動手見個真章?”
  韓柏心叫我的媽呀,往后望去。
  那書香世家的家主向蒼松,卓立后方屋背處,一身華服隨風飄拂,寫意透逸,留著五柳長須,一看便知是有道之士。
  左方一陣嬌笑響起道:“向老對這個淫賊何須客气,亦不用講什么江湖規矩,大伙儿把他像過街老鼠般痛揍一頓,廢去武功,再交給官府處置,不是天大快事嗎?”
  韓柏往顏煙如旁的屋頂望夫,立時兩眼放光,原來說話的是個風韻楚楚的女人,修長入鬢的雙目,透著懾人的風神光采,目如點漆,体態均勻,背插長劍,姿色尤胜顏煙如一籌,比之左詩、朝霞等,又是另一番動人的韻味。.那美女見韓柏目不磚睛盯著她,怒叱道:“大膽狂徒,大限臨頭還不知死活。”
  韓柏知她動手在即,駭然道:“且慢……嘿:此事怕有點誤會了。”同時瞥見她身旁尚有冷鐵心和駱武修、冷風等一眾他曾見過的古劍池弟子,心想這美女難道就是古劍它的著名高手“慧劍”薄昭如?
  無想僧寬大的憎袍在夜色里隨風飄拂,淡然自若的聲音傳下來道:“薛施主說得好,生生死死,恰是一場誤會,再無其餘。”
  韓柚對佛理禪机一無所曉。明知他在打机鋒,點醒他這個“罪人”,卻答不上來,窒口結舌地道:“但你對我那种誤會是真的誤會,不是大師說的那一种。”
  無想僧柔聲道:“施主總是不覺,故顛倒于生死海中,莫能自拔。然妄心真心,木為一体,前者譬之海水,后者猶如波浪,海本平靜,因風成浪。我輩凡夫,病在迷真逐妄,施主若能看破此理,背妄歸真,那還會執著于孰這孰那?”
  韓柏忍不住搔起頭來,苦惱道:“大師真是有道高憎,無論怎樣怕也說不過你。
  只不知大師能否亦破妄識真,看出我是無辜的。唉!實不相瞞,我其實只是薛明玉的變生兄弟,這次前來京師,就是想勸“兄弟”他背妄歸真,自動自覺到官府處自首,不要執著。”
  無想僧尚未有机會回應,一陣狂笑由右方傳來,一名又黑又瘦,滿臉皺紋的老人家捧腹大笑道:“我還當薛明玉是個人物,原來一竟是胡言狂話,膽小如鼠之徒。唉!這么好笑的言詞虧你說得出來,不怕笑掉老夫的牙嗎?”
  四周冷哼和嘲弄聲此起彼落。
  韓柏委屈地道:“這位老人家是誰?”心想你還有多少只牙呢?
  黑瘦老者笑聲倏止,冷哼道:“听著了:老夫就是武當派的田桐,你到了地府后,切勿忘了。”
  韓柏心中叫苦,早在韓府時,便听過這人大名,它的“無量劍”在武當中排行第三,僅次于武當掌門純陽真子和飛白道長,是俗家高手里最出類拔萃的一個,生平嫉惡如仇,出手非常狠辣。
  只是對方報出名號來的人,便無一不是八派中的高人,這場仗如何能打?
  混了這一陣子,四周最少增加了十多人,使對方達至近五十人之眾,看來整團捕玉軍全來了湊熱鬧,這些人自是八派的領袖和精銳。
  韓柏暗自叫苦不迭,對方肯和他隔著屋頂閒聊,原來只是教其它人亦能分享參与圍捕他這無辜的采花淫棍之樂。
  忽地一把尖銳幼細的聲音由遠而近,道:“無想兄為何還不動手,是否想讓不老來活動一下筋骨?”
  韓柏眼前一花,上面的老和尚旁多了個肥胖老叟,童顏鶴發,雙眉純白如雪,長垂拂塵,有若神仙中人。
  韓柏這次真的魂飛魄散,想不到八派最厲害的兩個人,少林的無想僧和長白的不老神仙全給他遇上了。
  風聲再響,右方武當派“無量劍”旁多了庄節和沙天放兩大高手出來。
  無想僧向不老神仙微微一笑道:“我們老了,讓年輕的趁机歷練一下吧:”他終于放棄了對這孽障渡化的壯舉。
  庄節哈哈笑道:“那位年輕俊彥想打第一陣。”
  四周八派年輕一輩,齊聲轟然起鬧,躍躍欲試。誰都知道若能把這條网中之魚擒下,不但可得八派這些宗師贊揚賞識,還可名揚江湖,冒起頭來。
  韓柏又好气又好笑又是凄涼,大喝道:“且慢:我可拿出證据,證明木人不是薛明玉。”
  八派高手均感愕然,這种事如何可以證明?
  無想憎和不老神仙對望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的疑惑,他們均為八派頂尖人物,兼有近百年的經驗閱歷,這時齊感到韓柏有种特异的气質,絕不類奸淫之徒。
  一個慈和而上了年紀,略帶沉啞的女聲在后方響起道:“貧尼入云淹主持忘情,很想知道施主有何方法證明自己并非薛明玉。”
  顏煙如狂怒道:“不要听他胡認:”
  韓柏轉過身來,立時全身一震,看著入云庵掌門忘情師太身旁年華雙十的一個年輕女尼。
  他從沒有想過尼姑可以美麗動人至此。
  她比面目實無華、身材在女人中已算高大的忘情師太還高了大半個頭,白衣麻布的僧袍飄揚中可見一對玉腿修長健美,使她站在道骨仙風的向蒼松旁仍有鶴立雞群的丰姿,其它男女更給她全比了下去。
  在呼呼夜風中,寬闊的尼姑袍被台得緊貼身上,肩如刀削,胸前現出丰滿美好的線條,更襯托得像荷花在清水中挺立,教人魂為之奪。
  她的玉臉俏秀無倫,既嬌柔甜美,又是天真純洁。白嫩的雙頰,隱隱透出健康的天然紅暈,比之任何涂脂抹粉更能令人動心,頸項因著她那可愛的小光頭,顯得特別修長优美,更便她像小天鵝般可愛,并予人洁白滑膩的感覺。
  但最使人魂銷還是她那雙顧盼生輝的鳳目,媚細而長,在自然彎曲的眉毛下.,點漆般的美眸比任何寶石更清亮炫人。尤其是腮間那雙小酒窩,誰敢說這小尼姑不誘死男人。
  到這刻韓柏才明白范良极為何對它的美麗如此推崇,她不入選十選,誰才有資格入選?
  縱使隔了十多丈的距离,韓柏似已嗅到她馥郁香洁之气,既清艷又素淡,揉合而成一种無人可抗拒的特异气質。
  若她肯讓烏黑的秀發長出來,恐怕可与虛夜月一爭長短。但現在的她亦已有不太遜色的風華。天啊:如此美人儿,怎可浪費來作尼姑,我韓柏定要替天行道,不讓老天爺暴珍了這可人儿。
  秦夢瑤的美和這小尼姑的美是同樣地不染一絲纖塵,超乎几俗。只是前者多了几分仙气,教人不敢乎視,而這小尼姑卻有种山林的野逸之气,是平淡中見真淳的天然美和素美。
  她只應隱身于濃郁芳香的蘭叢,徘徊在秀石怜胸的山峭。
  神情多么优雅,体態何等輕盈!倏忽間,他膽怯之心盡去,魔种再提升至极限。
  小尼姑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本是芳心不悅,可是和他清澈的眼神一触,竟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覺,心中一震,忙潛思其故,沒有出言叱責。
  她自幼出家修行,心如止水,不像一般女儿家,易生出對男人無禮注視的反應。
  四周八派上下見此人死到臨頭,還夠膽呆盯著女人,又气又怒,齊聲出言喝罵,連無想僧都心中歎息,此人真是夭生的色鬼,不克自持至于此等地步。
  右方最外圍一位風神俊朗,体格魁梧的青年抱拳道:“小子菩提園杜明心,請各位宗師前輩允許出戰此万惡淫徒:”
  韓柏仰夭一陣長笑道:“好一些正派人物,連我辯白的机會都不肯給予,只憑一面之詞,比之官府黑獄還厲害!莫忘記韓柏就是給你們這些所謂名門大派送到了牢獄去,若非他福大命大,早就一命嗚呼了!”想起舊恨,他不由怒憤填膺。
  杜明心一聲怒喝,一振手上長鐵棍,凌空扑來。他乃十八种子高手里,除云清的美麗小師妹云素尼外,最年輕的一個。為人心高气傲,那受得對方奚落,竟末得允許,便先行出手。
  當他落足瓦背,鐵棍搗出時,前面人影一閃,韓柏竟變成了無想僧寬厚的背脊,嚇得他駭然抽棍后退,不滿地惊呼道:“圣僧!”
  無想憎頭也不回,打出個阻止他說話的手勢,再向韓柏合什道:“施主既有方法證明自己不是薛明玉,請拿出證据來。”
  韓柏心中直冒涼气,無想憎攔阻仕明心的身法,真是快似閃電,連他都差點看不清楚,只這一手,足已說明他為何有挑戰龐斑的資格。
  他終于看到無想僧的模樣。
  那是張充滿奇异魅力的臉容,發揮著懾人的神光,臉膚嫩滑如嬰孩,可是那對精芒內斂的眼珠卻藏著深不可測的智能和看破了性情的襟怀。
  他卓立瓦面,悠然自若,但自有一股莫可抵御的气勢和風度,泛凝著無可言論的大家風范。
  他語气平和,可是任何人都會對他生出順從的心意。
  韓柏景仰之情,油然涌起,喜道:“本人想請圣僧到一旁說兩句話,便可證實本人只是薛明玉純洁無瑕的鑾生兄弟。”
  無想憎冷然看著它的眼睛,一語不發。
  其它人的日光全落到無想僧臉上,奇怪這淫賊為何會挑上他來做保人,更奇怪他如何可憑几句話便足證明他不是薛明玉。
  無想憎平靜地道:“若換了你不是被怀疑作薛明玉,貧僧說不定會答應你的要求。可是薛明玉能長期遇過仇家的追捕,正因他詭變百出。現在證諸施主身上,正有這种迷惑人心的本領。可知施主的武功另走蹊徑,竟可變化自己的气質,真是非同等閒。但事無不可對人言,施主請當眾拿出證据,若所言屬實,我們八派絕不留難。”
  雖拒絕了它的提議,卻又走合情合理。
  韓柏苦笑道:“我這證据只能說給你一個人听,若連圣僧都不能包涵,我唯有拚掉老命,硬闖突圍了。”
  無想僧一聲佛號,合什道:“施主縱在如此絕境,仍見色起心,知否今所見色,不過內而眼根,外面色塵,因緣湊合而成。薛施主何時方可看破。念念遷流,了無實在,畢竟空寂。”
  韓柏喜道:“既然如此,不若我們握手言和,各自回家睡覺不是更好嗎?”
  眾人見他冥頑不靈到此,無不愕然气結。
  無想僧面容靜若止水,湛然空寂,盯著它的眼睛,忽然閃過惊异之色。
  “無量劍”田桐大笑道:“圣僧雖有渡人之心,可惜此人善根早泯,還是省點工夫好了。”
  無想僧悠然一笑,淡淡向韓柏道:“魔由心生,一心不亂,則魔不能扰。惡事固能亂人心,美事亦使人貪痴失定。致念念虛妄,了無著所。為善為惡,全在寸心得失。拋下屠刀,立地成佛。薛施主好自為之了。”一閃間,回到脊頂原處,就像從沒有移動過。
  他費了這么多唇舌,自是因為感應到韓柏有种不類奸惡之徒的特質。只是其它人并不明白,還以為他婆媽得想渡化這万惡淫徒。
  無想憎一去,剩下韓相和那杜明心在對峙的局面之中。
  韓柏長笑起來,一挺腰背,變得威猛無濤,往美麗若天仙的云素尼死命盯了一眼后,才移回杜明心處,喝道:“小子:動手吧:”
  獵獵聲中,四周遠近燃起了十多值火把。
  杜明心乃名家之后,不為他嘲弄的說話動气,收攝心神,雙眉盡軒,一棍搗出。
  這杜明心一向潛修于菩提園,這次到京可說是初入江湖,眾人雖知他能入選為种子高手,應該不會是平庸之輩,但對他仍沒有多大信心,待見到這一棍,表面看去雖平平無奇,卻有种凌厲無匹的潛勁,任誰身當其鋒,決不敢稍動硬架之念,年輕一輩不由齊聲喝采。
  古劍池池主之友冷風更鼓起掌來,顯然對這俊朗男儿,生出崇慕之心。
  事實上年輕一輩里誰都知道薛明玉不是好惹,雖想出手,總是心怯,這杜明心敢挺身挑戰,已使他在一眾年輕好手里嶄露頭角。
  云素是年輕輩里沒有喝采的一個,她宁靜的心扉沒法把眼前這個“薛明玉”和采花淫賊拉到一塊儿,這純粹是一种直覺。由此方可見她极有慧根,且修為頗有點道行了。
  這時有人想到薛明玉一向劍不离身,為何這人卻是兩手空空,如何卻敵?
  韓柏亦給他凌厲的棍法嚇了一跳,提聚魔功,一掌劈出,正中棍端。
  “霍”的響起一聲气動交擊之音。
  杜明心悶哼一聲,竟給他硬是震退半步。
  四周旁觀者無不駭然失色,連無想僧等亦為之動容,薛明玉為何會比傳聞的他厲害了這么多呢?
  杜明心的鐵棍乃菩提園三寶之一,叫分光棍,非常沉重,竟也被對方的掌勁沖浪半步,可見對方內助修為是如何駭人,手法如何高明。怎知韓柏乃魔門繼龐斑后,第二個練成种魔大法的人。
  杜明心退而不亂,分光棍化作無數棍影,狂潮般往韓柏卷去。
  無想憎等眼力高明者,自然知道他改沉穩為詭變,是想避免和對方硬拚內功,反暗叫可惜,因為菩提園的菩提心法,暗合佛理,以穩守淨意為精妙,詭變反背其要旨。
  果然韓柏精神大振,毫不遲疑,呼呼一連打出几拳,立時勁气漫天,把杜明心連人帶棍,罩在惊人的拳動中,還大笑道:“各位八派賢達,這小子便是你們的代表,若輸了的話,便要放我這無辜的薛明玉孿生兄弟走。”
  眾人听得膛目結舌,江湖上竟有這么不要臉的賴皮。
  杜明心被攻得左支右拙,不論菩提棍法如何變化,總給對方拳打掌掃,著著封死,嚇得改攻為守,极力固守,以待反擊之机。
  一時棍風拳影,若得人人惊心動魄。
  韓柏打得興起,哈哈大笑,把杜明心里在狹小的空間里,任由他的拳掌作弄。
  八派上下各人都代社明心擔心,這樣下去,杜明心遲早會給對方殺掉。
  “颯!”的一聲,一把匕首化作白光,偷襲韓柏。
  韓相看也不看,飛起一腳,踢掉匕首,大喝道:“何人偷襲?”心中暗凜對力的勁道。
  有人喝道:“老子就是京城總捕頭宋鯤。”言罷凌空掠至,落在韓柏后方。
  韓柏暗忖原來你就是宋鯤,一掌劈在杜明心棍頭,便把對方震得跟艙跌退十步之外,轉身往宋鯤望去。
  風聲四起,七道人影掠入戰圈,把韓柏圍個水不通。其中兩個認得的一是冷鐵心,一是美婦顏煙如,另外的人有老有嫩,還有一個是道姑。
  宋鯤年約五十,面黃睛突,身材瘦削,兩鬢太陽穴高高鼓起,左手持著小盾牌,右手提刀,气派不凡。難怪能成為京師捕快的大頭儿。他見韓柏向他望來,大喝道:“淫賊還不俯首就擒。”盾牌一揚,長刀照面劈來。
  第二個動手的是顏煙如,手中劍毒蛇般往他腰脅刺來,毫不留情。
  沒有人比她更知“薛明玉”的厲害了,連吃了閩南玉家制造的毒丸,仍像個沒事人似的。
  其它冷鐵心等人見有人動手,气机牽引下,自然而然亦一齊合擊韓柏。
  韓柏哈哈一笑,旋了一個圈,掌腳齊施,一腳正中宋鯤的盾牌,另一腳把道姑掃開,右掌硬架了冷鐵心的劍,左手伸指彈在另一名老叟的短鉤處,聳肩硬挨了一拳,同時把顏煙加的劍俠在脅下,那种詭异無邊的應變之法,若得無想僧等亦暗暗稱奇。
  魔种有個特性,愈受壓力便愈能發揮,兼之赤尊信那融入了他身体的元神,深悉天下武器的特性,這兩個因素加起來,怎能不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最惊惶的是顏煙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對方如何可以把它的劍俠著,想用力抽劍時,一股大力由劍身傳來,一聲嬌哼,震得甩手退去。
  韓柏魔性大發,猛往顏煙如撞去。
  宋鯤等大惊失色,怕他傷害顏煙如,各施絕技,強攻硬截,務要韓柏難以得逞。
  鴦地千道劍芒,由韓柏怀中陽光般激射四方,原來顏煙加的長劍到了他手里,劍芒迸射,大有橫掃千軍之概,攻者無不窒步。
  韓柏眼看撞入顏煙如怀里,那時既可趁机占點便宜,又可以拿她作人質,一舉而兩得,忽地肩撞虛空蕩無物,換了個不老神仙來。
  當想到是對方以絕世身法,赶上來拉開了顏煙如時,不老神仙嘻嘻一笑,須眉長胡同時揚起,拂塵收在背后,大掌輕按到他肩上。
  他自恃身分,不屑群毆,這一掌只用了二成力道,但自信足可使韓柏失去抗力,任由餘人把他生擒活捉。
  頂尖高手,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八派之人立時歡聲雷動,窩囊之气,一掃而空。
  韓柏在這生死關頭,狂喝一聲,運起挨打神功。
  “砰!”
  气勁交擊。
  韓柏若斷線風箏,應掌拋飛。
  第一個感到不妥的是不老神仙,他掌按韓柏右肩時,触處不但覺不到勁气反撞,還虛若無物,心中駭然,這是什么護体神功?
  七件兵器同時往拋飛半空的韓柏招呼過去。
  韓柏手中劍化作一層劍网,刺般護著全身,便往總捕頭宋鯤撞去。
  宋鯤猛一咬牙,知道若可擋他一擋,便可使他陷進重圍里,左盾右刀,正要全力迎上,豈知韓柏張口一吹,气箭刺目而來,若給刺中,保證那雙“招子”不保,駭然下,橫移一旁,給露出了空隙。
  這种打法,他還是首次遇上。
  韓柏忽地加速,投往外圍的瓦背處。
  風聲四起,四周圍觀的八派高手,那還按捺得住,紛紛躍往場內,決意全力圍攻。
  “轟!”
  韓柏像霹靂般落在瓦面上,碎瓦橫飛激濺中,硬生生撞破瓦面,陷進玄母廟的大殿內去。
第二章 勢壓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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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羅等逃离長江,為了避開敵人,干羅肩起了宋楠。戚長征則背著宋媚,提气朝京師的方向狂奔。
  直走出三十里許外,才放緩腳步,辨認地勢方向。
  干羅功力畢竟比戚長征深厚得多,又故意快走兩步,好讓這對男女卿卿我我。
  宋媚身体毫無保留地緊貼在個郎背上,早羞不可抑,又給那接触的刺激,弄得心如鹿撞,呼吸急促,既尷尬又銷魂。
  干羅專揀荒僻之處走,路上雜草蔓生,顯然長期沒有人經過。
  戚長征遠遠迫在他背后,向后面的宋媚道:“剛才害怕嗎?”
  宋媚俏瞼湊前,嬌笑道:“有你保護人家,媚媚當然不怕。”
  戚長征涌起護花救美的气概,頭往側稍移貼上它的臉蛋道:“有件事找想和媚媚你打個商量。”
  宋媚作了一聲表示舒服的嬌吟后,謝道:“說吧:對人家說話何必要吞吞吐吐,還不知媚儿全听你的話嗎?”
  戚長征歉然:“正因我怕你會曲意來遷就我,所以才讓你可以拒絕找。”
  宋媚大嗔道:“真不知人家心意嗎?只要你喜歡,媚媚便依從了。”
  戚長征大喜道:“那就好极了,不知是否我性欲特別強,這樣背著你弄得我欲火如焚,很想和你歡好交合。”
  宋媚那想得到此子原來滿腦是坏東西,立時俏臉緋紅,大窘嗔道:“戚郎啊干爹和大哥就在前面,我們怎可以……唔……你說吧!”
  戚長征笑道:“只要你合作,跑著也可以,不過這樣似乎對你不尊重,尤其這是你的第一次,老戚才不想你回憶起來都心惊膽跳呢:”
  宋媚又羞又窘,但對他的体貼仍是心存感激,若他一邊走一邊行事,給人看到,她還那有面目見人,赧然道:“原來對你乖是這么吃虧的:”
  戚長征失聲笑道:“我雖愛男女之歡,卻非常有自制力,只是隨口和你說有這樣的可能性,已大感香艷刺激了。”
  宋媚雖生于官宦之家,但自幼隨乃父往來各地,所以絕無一般閨女的畏怯,給他逗起了春心,忍不住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痛得戚長征“哎唷!”叫起來,她才對:“你這人對女人這么有辦法,既大膽又風流,究竟搞過多少女人?”
  戚長征偏愛和美女調情,宋媚的大暗直接,最合他脾胃,笑道:“我那有什么手段,只是宋小姐可怜我、垂青于我老戚而已:”
  宋媚嗔道:“竟把責任推到人家身上,明明是你主動侵犯人家,累得人家除了你外什么人都不嫁了。”
  戚長征大樂,親了親她臉蛋,后面抽著她腿彎的手上下游移撫捏著,歎道:“小媚的大腿真結實,摸上手的感覺動人极了。”
  宋媚顫聲道:“人家走路走得腿都粗了,已不知多么擔心,還這么取笑人家。”
  戚長征忙道:“現在是恰到好處,我可用曾詳細檢驗過媚媚玉腿的專家身分給予如此品評,嘻”
  宋媚給他言語逗得羞喜交集,偏又愛听他這些風流言語,由后摟緊了他,正要說話,戚長征忽地停了下來,原來到了干羅和大哥宋楠旁。
  她本以為戚長征會放她下來,豈知對方卻毫無這意思,自己又舍不得离開他強壯的背腰,唯有仍含羞伏貼他身上,心儿霍霍急跳。
  他們站在一個山頭上,山下曠野處隱有几點燈火。
  干羅道:“下面應該就是秣陵關。”指著遠方一座雄峻的大山,和隱見反光映照的長河道:“那座就是應天府東南面最高的方山,繞山而過的是由應天府流出來的秦淮水。”
  宋媚湊到戚長征耳旁輕聲道:“好夫君!求你放人家下來吧!人家快羞死了。”
  戚長征嘻嘻一笑,放了她到地上,怕她雙腿不習慣,仍体貼地攙扶著。
  宋楠喑忖像戚長征這江湖人物,最不守俗禮,亦不以為异。心神轉往如何混進應天府去,道:“秣陵關是京師東南重鎮,關防嚴密,但又是往京師的必經之路,不若由我向把關將領表露身分,由他們報上京師,藍玉的勢力應該伸展不到這里來吧?”
  干羅嘿然道:“宋世侄太天真了,我也相信守關將領必然是朱元璋信任的人,可是只怕你人未見到,早給宰了。你那些書信關系到藍玉的生死,他怎會疏忽了這么重要的必經關口。”
  宋楠焦慮道:“那怎辦才好呢?”
  戚長征哈哈一笑,看看殘星欲墜,天將破曉的夜空,通:“趁天還末亮,我們便打他媽的一場硬仗,爬過關,好赶上明晚和大叔等吃餐晚飯。”
  干羅失笑道:“這小子想到動刀動槍便興奮。”由包袱里取出一條布帶,拋給宋媚道:“還不請你的夫婿把你綁起來?”
  宋媚先是一愕,才把握到干羅的意思,紅著俏臉推了長征一把,那含情的模樣儿誘人之极。
  宋楠尷尬道:“不用綁我吧!真悔恨早年沒有學功夫”
  干羅歎道:“若宋兄是媚媚的姊姊就好了。”
  韓柏隨著一片碎瓦,落到玄母廟內廣闊的神殿里,雙掌上推,一方面把碎瓦送回上面的破洞,擋追兵,亦加速落往地上。
  四周神像林立,正中是高及殿頂的玄毋娘娘的金身巨形塑像,在供奉兩旁的長明燈映照下,一片庄嚴肅穆的神气氛。
  韓柏眼光來到神態各异的代表東南西北四大天王手持著的兵器上,大喜過望,扑了過去,說了聲對不起,隨手取了把大關刀,“砰”一聲硬以魔功撞破側牆,來到廟外圍牆內的空地里。
  頭頂上風聲響起,古劍池的美麗女性高手“慧劍”薄昭如由牆上扑下,手中寶刃當頭砍來,動作疾若電光火石,兼之劍鋒生寒,凌厲异常。
  韓柏陪忖自己又沒有采過你,為何如此落力,一晃雙肩行云流水錯開兩丈。
  薄昭如一聲嬌叱,劍尖點地,凌空改變方向,如影附形追擊而至。
  韓柏眼見四周人影綽綽,暗喚了聲娘后,頭也不回,關刀往后揮去,硬架敵劍。
  兵器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
  .薄昭加的長劍差點脫手,心中駭然。
  在十二种子高手里,她排名僅次于不舍和謝峰,功力深厚,雖吃了對方重兵器的虧,仍禁不住對方的勁道駭然凜佩。
  韓柏亦是心中暗凜,想不到這弱質纖纖的女流之輩,竟可硬擋自己一招,使自己想趁勢后退,拿她作人質的好夢亦化作泡影。
  就在這稍一延遲里,頭上前方全是刀光劍影,狂喝一聲,他再撞破右側高牆,跌到廟牆和民房間的長街處。
  還未站穩,再次陷進重圍里。
  韓柏魔性大發,炯若寒星的虎目射出森冷電光,大關刀旋舞一圈,擋開了兩劍一刀,再持大關刀挺立原地,气勢堅凝,強猛無儔。
  忽然有人叫道:“讓開”
  韓柏的心靜了下來,冷然轉身。
  只見書香世家之主向蒼松腳不沾地,人劍合一,往他擊至。
  其它人見這一派宗主親自出手,都放心地往外退去。
  人未至,韓柏已感到對方寶劍生出森寒的劍气,破空潮涌迫來,令人呼吸頓止。
  韓柏夷然不懼,吐气揚聲,大關刀全力振臂由下而上,百戳對方咽喉,勢若雷霆,快如電閃,竟是同歸于盡的招式。
  向蒼松心中喑贊,知道對方看出自己气勢蓄滿,鋒芒難擋,才以這不顧自身的打法應變。
  他當然不會和這淫賊同歸于盡,化攻為守,手中劍猛劈在大關刀處。
  “當!”的一聲脆響,遠近可聞。
  向蒼松借刀飄起,挽起劍芒,再化作千万道劍影,往下方的韓柏攻去。
  韓柏被他長劍劈得兩手發麻,暗呼厲害,又見對方毫不停滯,連消帶打,招數奇奧玄妙,不敢逞強,竟就地滾往一旁。
  几名攔在那方的八派弟子早嚴陣以待,卻想不到對方用的是這种不顧儀態身分的招數,錯愕間大關刀由地面聲勢洶洶橫掃而至,那敢硬擋,退往兩旁。
  向蒼松這時落到地上,他乃一派完主身分,連續兩招仍師老無功,不好意思再追,立定不動。
  韓柏破開重圍,那敢遲疑,再滾几步,彈了起來,掠進一條橫巷去。
  直到這刻,對方宗師級的人物里,除了向蒼松出過兩招外,其它無想憎等全袖手旁觀,可是假若韓柏真的沒有人可以攔阻,又或已出手傷人,他們自然不會任他橫行。
  倏地田桐現身橫巷盡端,手持無量劍,邁步直追上來,气勢堅凝,殺气罩身。
  韓柏暗叫厲害,若化解不了對方勢,必會陷進至死方休的挨打之局。但又知道若連田桐都收拾不了自己,自然輪到更高一級的沙天放、庄節和忘情師太等人出手,那种胜不得,敗不可的矛盾,使得他差點要把“媽呀”叫了出來。
  轉念之間,手中關刀砸掃過去,竟用硬拚硬的打法,迫田桐決戰。
  要知在這橫巷之內,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故對擅于近身搏擊的田桐絕對有利。
  韓柏的關刀反不易發揮出重型兵器的威力,所以在兩旁屋頂觀戰的人都以為韓柏會設法躍离小巷,叫田桐在空曠的瓦面比斗,那想得到他竟不作此圖。
  身在局中的田桐卻是另一番感受,韓柏關刀末至,可是關刀帶起的森寒殺气,潮涌浪翻般卷來,隱有一去無回的气勢。尤可懼者,是對力的大關刀絲毫不受窄巷的狹小空間影響,既威猛剛強,但又靈動巧妙,把兩种截然不同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頗有點不舍“兩极合一”的味儿,那知韓柏亦是受到來自秦夢瑤雙修心法的影響。
  這刻給數十對眼睛盯著,田桐欲退不能,唯有硬著頭皮,使出無量劍法的精萃,封架敵刀。
  大關刀倏地升起,避過敵劍,在田桐眼前上空,化作無數刀影。
  乍看韓柏空門大露,可是田桐卻感到自己剛才連關刀的影子都碰不到,已使自己辛苦蓄的气勢土崩瓦解,現在關刀又緊緊把自己籠罩著,不要說進攻,連退走都有問題,心神一顫下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觀者無不嘩然,誰都想不到薛明玉厲害至可迫退田桐的地步。
  韓柏一聲暴喝,關刀疾劈而下。
  田桐亦狂喝一聲,無量劍閃電挑出,身法步法,均暗含無數變化和后路。
  “當!”一聲,田桐竟被韓柏連人帶劍震退三步,后路變化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田桐終是一流高手,退而不亂,挽起劍花,守得周詳嚴密。
  眾人均屏息靜气,注視著巷內惡斗的發展。韓柏遇強愈強,殺得興起,拋開一切,奮起神威,踏步進擊,大關刀涌起千重光浪,狂風般往陣剛穩的田桐卷去。
  到這刻八派上下人等,才真正認識到韓柏蓋世的豪勇和可怕的實力。
  風聲響起,沙天放扑入巷中,凌空一拳向韓柏背心擊去,大喝道:“万惡淫徒,人人得而誅之!竟不顧身分,要与田桐夾攻韓柏。
  田桐正心膽俱寒,見有西宁三老之一的沙天放助,大喜下改退守為強攻,出劍疾刺對方臉門,教對力不能前后兼顧。
  這時連眼力高明的無想僧、不老神仙之輩,均認為韓柏要避過這燃眉之急的險境,舍往上拔起躲避,實再無他途。如此田桐和沙天放兩大高手便可乘著优勢追擊,把陷于絕對下風的韓柏收拾。
  八派年輕一輩聲四起,只有云素心想,雖說擒拿惡人,不須講究武林規矩,但以田桐和沙天放兩人的身分地位,聯手夾擊對方一人,而沙天放又是乘人之危出手,終有點不公乎。可是恩師在旁,那輪得到她一個小尼姑發言。
  眼看沙天放動气似狂飆般的一要擊中韓柏背心,韓柏倏地前沖,大關刀不顧一切往田桐電閃砍去。
  這次輪到田桐大惊失色,他雖一向出手狠辣,但并非說他不貪生怕死,只不過是不愛惜別人的生命罷了。
  而且對方此著,實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并沒有留下后路,若以攻對攻,十有九成是自己老命不保,那時縱使沙天放把對方一拳轟斃,亦于已無補,自己怎犯得著作這淫賊的陪葬品,一聲長嘯,翻身躍离窄。
  “蓬”
  沙天放風擊中韓柏背心。
  韓柏慘一聲,踉蹌前仆。
  沙天放大喜,加速扑去,拳化為爪,抓著韓相的右肩胛,意圖揮碎他的肩骨,廢掉對方半邊身子,好生擒活捉。
  韓柏噴出一口鮮血,心頭一松,回复了神功。
  這是他從与年丹劇戰領悟得來的法門,把對方摧肝碎脈的气勁藉噴血度出体外,實是他挨打功更深一層發揮。此時見沙天放魔爪已至,猛一矮身,頭都不回,大關刀反劈過去,疾斬對方手腕。
  在場諸人無不色變。
  他怎能挨了以功力深厚著稱的沙天放一拳仍能如此豪勇?
  沙天放一聲怪叫,無奈縮手時,韓柏倏地后退,帶得關刀當胸往他搗來。
  沙天放失了勢子,勉力一掌拍在刀鋒處,借方往后飄出了十多丈。
  韓柏并不追赶,正要逃走。
  忘情師太一聲佛號,領著嬌滴滴的云素躍入巷里,攔著去路。
  沙天放雖暴怒如狂,可是自己師老無功,唯有把擒賊之責,交到忘情師太手中。
  韓相深吸一口气,關刀而立,擺開門戶。
  忘情師太和云素見他陷身險境,但說停便停,意態自若,屹立不動若淵停岳峙,亦不由心中暗贊,如此人才,卻走上歧途,變成人人想得而誅之的淫徒。
  韓柏在近處看云素,更是心神皆醉,高度可与他平頭的美女還是初次遇上,特別是那對長腿,若可和她上床,那种快樂真是想起來便興奮。
  忘情師太見他死盯著愛徒,饒是她如此修養,仍心中震怒,冷冷道:“云素,出手領教高明吧!”
  圍觀的人都大感訝异,這薛明玉如此厲害,忘情師太怎還放心讓這么纖美柔弱的年輕尼姑出戰?云素清脆地嬌應一聲,“錚”的一響,拔出劍來。
  韓柏大吃一惊,搖手道:“在下不想和小師傅打,不若……噢……”猛見劍光暴漲,迎面刺到。
  誰都想不到這支文靜靜的小尼姑,劍法如此凌厲,由离至攻出,找不出絲毫間隙,不讓人喘半口气。
  韓柏怕傷了她,舞起關刀,化作光网,護著前方。
  “叮叮叮:”三聲輕響,韓柏差點給她刺破護网,大聲喝,閃退兩步,在窄小的空間里發揮出關刀橫掃千軍的威勢,便架了對方七劍。
  兵刃交擊聲不絕于耳。
  云素仍是耶悠閒樣儿,無論怎樣直刺橫劈,都像輕飄飄沒有用力的樣子,敵勢強時,便飛花落絮般隨關刀飄移,敵勢稍斂,又加強攻擊,姿態美至難以复加,若得八派聲雷動,想不到她比杜明心和老一輩的薄昭如這兩個子高手更厲害,連田桐都似遜了她一籌。
  韓柏卻是暗暗叫苦,若連忘情師太的徒弟都打不過,今晚那有机會繼續做人?大喝一聲,揮刀迫退了云素,兩手一拗,便生生把關刀的木分中折斷,變成左右刀,然后刀齊施,怒濤拍岸般向云素攻去。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忘了云素打气,那有人會這樣折斷兵器來用的呢…云素連擋了對方迅雷疾電的七招后,大吃不消,對方忽攻勢一斂,气机牽引下,劍芒暴漲,攻了過去。
  “鏘!”的一聲,竟被對方把劍以刀挾個正著,“薛明玉”湊了過來,深情地道:“我真是被冤仟的:”
  云素呆了一呆,抽劍飄退,在眾人的一陣茫然里,回到忘情師太旁,垂首道:“徒儿不是他對手啊!”不知如何,她竟深信韓柏這句話,當然不明白是感應到他的魔。
  她雖不能像秦夢瑤般結下道胎,可是自幼修行,心無雜念,兼之韓柏的魔种對女性又特別有吸引和懾服力,所以云素才有此直覺。
  忘情師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寒芒亮起,望向韓柏,正要出手,上方傳來無想僧的聲音道:“薛兄武功詭變百出,大出本人意料之外,所以決定親自出手,把你生擒,薛兄准備好了。”
  韓柏仰天長笑,說不盡的英雄豪气,道:“來吧!本人何須准備什么呢?”
  無想僧叫了聲好,倏忽間已站在忘情師太、云素和韓柏中間。
  四周靜了下來,屏息靜气看著這兩戰龐斑,雖敗猶榮的頂尖高手,如何生擒這潛力無窮的采花淫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咿呀”一聲,韓柏左方的民房木來緊閉著的木門打了開來,一個高大人影悠然走了出來。
  韓柏一見大喜,差點要跳將過去把他抱著吻,原來竟是“覆雨劍”浪翻云。
  無想憎兩眼閉起前所末有的光芒,緊盯著浪翻云每一動作。
  浪翻云來到韓柏身旁,和他并肩立著,微微一笑道:“聞大師之名久矣,想不到今天才得睹大師神,足慰乎生。”
  無想沉聲道:““覆雨劍”浪翻云。”
  此勺一出,全場四十多人無不動容。
  更沒有人明白為何這天下無雙的劍手,竟与淫賊薛明玉像至交好友般站在一塊沙天放在后方大喝道:“浪翻云你是否想維護這采花淫賊?”
  浪翻云瀟一笑道:“沙公說得好,正是如此。”
  忘情師太移前一步,來到無想僧之旁,冷然道:“浪兄不怕有損清譽嗎?”
  浪翻云目光落在背后的云素身上,喑贊一聲,才慢條斯理的道:“別人怎么想,浪某那有餘瑕理會。”
  不老神仙閃落兩人后方,喝道:“浪兄這樣不是公然与我八派為敵嗎?”
  浪翻云仰天一陣長笑道:“這不是廢話是什么?浪某乃黑道中人,從來与八派是敵非友,亦不會費心力去改變這情勢,怎樣?你們一是退卻,一是浪某和這無辜的仁兄硬闖突圍,任君選擇。”
  “無辜?”
  顏煙如尖叫著落到無想憎和忘情師太前方,眼中淚花滾動叫道:“枉我還一百崇拜你浪翻云,今天竟然這奸淫了我這真正無辜的女子的淫賊出頭,我恨死你了。”
  浪翻云柔聲道:“姑娘勿激動,殺錯了人才真是恨海難填。”
  顏煙如和他雙目一触,認出他那對黃睛來,再往“薛明玉”瞧去,才看清楚對方眼神清澈通明,立時發起呆來,就在此時,耳旁響起浪翻云的音道:“薛明玉早死了,那天船上的薛明玉是我扮的,現在的薛明玉則是我的好友扮的,還望姑娘看在我的臉上,不要搗破。”
  顏煙如像給人當胸打了一般,跌退兩步,全賴搶前來的云素扶著,才不致跌到地上。
  一直支持著它的力量就是報仇雪恨,現在知道薛明王死了,立時六神無主,一片空虛。
  浪翻云使的是腹語傳音術,高明如無想僧,亦不知道他曾向顏煙如說過話,只見兩人對望了一陣于,顏煙如像變了另外一個人般,再無半分斗志,都大惑不解。
  后方的不老神仙見浪翻云頭也不回,公然對他搶白,心正狂怒,嘿然道:“好!就讓我們見識一下名動天下的覆雨劍。”
  “鏘鏘”之聲不絕于耳,過半人拔出兵器,准備大戰。
  韓柏心中大定,乘机欣賞著顏煙如和云素,飽餐秀色。
  云素一百好奇地看著浪翻云,感應到韓柏的目光,朝他瞧來,目光交触下,芳心升起難以形容的感覺,竟嚇得垂下目光,暗念降魔經。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浪翻云身上,沒有留神它的情態。
  韓柏心中二來,暗忖雖然她是出家人,但看來自己并非全無机會。美色當前,這小子什么顧忌都拋開了。
  庄節的聲音傳下來道:“浪兄語气暗示薛明玉無辜,不知可否拿出證据來呢?”
  眾人都點頭稱善,若可不動手,誰想對著浪翻云的覆雨劍呢?
  浪翻云微微一笑,伸手搭上韓柏的寬肩,啞然失笑道:“真正的薛明玉當然不是無辜,假扮薛明玉的如年丹之輩,亦不是無辜的。浪某便親手宰了一個來自東瀛的假貨。”按著用力摟了韓柏一下,忍著笑看韓柏道:“可是這個薛明玉的孿生兄弟,卻絕對是無辜的。只是你們這些所謂白道正義之士,連一個說話的机會都不給他,才致誤會重重。”
  按著冷哼道:“若他真是薛明玉,鮮血早染滿長街,我敢夸口說一句,即使你們全体出動,要殺死他仍要付出慘痛代价。”
  四周靜至落針可聞。
  浪翻云說出來的話,誰敢不信。
  事實上白浪翻云現身后,他的舉動言語便一直把八派之人壓得喘不過气來,震懾全場。
  大喝聲中,京城總捕頭宋鯤躍到不老神仙旁,豪气地道:“一個是采花淫賊,一個是朝廷欽犯,今晚幸有各位賢達高人在……啊:”
  浪翻云反手一揚,啪的一聲清響,宋鯤踉蹌后退,瞼上已多了個掌印,連旁邊的不老神仙也護他不著。
  不老神仙兩眼殺气大盛,卻始終不敢搶先出手攻擊。
  气氛立時緊張起來。
  浪翻云冷冷道:“再听到宋鯤你半句說話,立即取你狗命,絕不容情。”
  宋鯤嚇得再退五步,捧著臉不敢出言。
  向蒼松長歎道:“雖說黑白兩道水火不兼容,可是我們八派一直對浪兄非常尊重,何苦要迫我們出手,徒使奸徒竊笑。”
  浪翻云啞然笑道:“那你們就可和朱元璋坐看我們和奸徒相斗了,是嗎?”
  八派上下之語塞。
  忘情師太柔聲道:“浪翻云豈可如此便下斷語,我們這次的元老會議,正是要決定此事。”
  浪翻云有點不耐煩地道:“不必多言,你們一是退走,一是動手,爽快點給我一個答案。”
  云素忍不住再台起頭來打量浪翻云,她還是首次接触這黑道的真正高手。心中奇怪,為何他比諸位師叔伯更坦誠直接,更有英雄气概呢?連這采花賊的孿生兄弟,都是那么有扣人心弦的豪情俠气,只是那對眼似坏了點。
  一直沒有作聲的無想憎忽然笑了起來,踏前兩步,伸出手來,遞向浪翻云。
  浪翻云在他手剛動時,手亦伸了出來。
  兩手握個正著,同時大笑起來。
  無想僧搖頭歎道:“現在連貧僧都相信這是薛明玉的孿生兄弟了,不信的便是笨蛋傻瓜。”按著轉頭向顏煙如道:“顏姑娘,貧僧說得對嗎?”
  顏煙如花容慘淡,微一點頭,掙開云素,同忘情師太雙膝跪下,凄然道:“師太在上,顏煙如現在万念俱灰,望師太能破例開恩,讓我歸依佛門,以洗刷污孽。”
  這几下變化,教眾人都有點茫然不解,但無想僧既有這樣的說話,這場全無把握之仗看來是打不成了,都松了一口气,亦有點失落。
  不老神仙一向和少林有嫌隙,心中暗怒,卻又無可奈何,沒有了無想憎,別人刀劍加頸,也不會去招惹浪翻云,就像他不敢挑戰龐斑那樣。
  浪翻云和無想僧兩手分開,對視而笑,充滿肝膽相照的味儿。
  無想僧喟然道:“誰不知真正英雄是上官飛,然亦奈何”一聲佛號,原地拔起,倏忽沒在屋宇后,竟是說走便走。
  不老神仙冷哼一聲,往后飛返,亦走個無影無蹤。
  忘情師太深深望了浪翻云一眼,數了一口气,把顏煙加拉了起來,正要說話,浪翻云向顏煙如笑道:“顏姑娘,有沒有興趣陪浪某去喝杯酒?”
  顏煙如“啊”一聲叫了起來,手足無措地望向這天下無雙的劍手。
  眾人一听下全呆了起來,人家姑娘正悲戚凄涼,哀求忘情師太她剃渡,這邊廂的浪翻云卻約她去喝酒談心。
  浪翻云來到忘情師太、顏煙如和云素身前,同韓柏打了個手勢道:“薛小弟,還不去干你的要緊事?”
  韓柏正在看著云素,如夢初醒,拔身而起,到了高空一個轉折,揚長去了。
  忘情師太微微一笑,無論什么話出自此人之口,都有种理所當然的气概,教人不能狠心怪他,轉向顏煙如道:“貧尼給顏施主三天時間,假若仍末改變主意,可到西宁道場找貧尼。”向浪翻云合什宣了聲佛號,領著云素去了。
  庄節等亦紛紛客气地向浪翻云告辭,轉眼走個一干二,剩下顏煙如一人立在巷,芳心忐忑狂跳,不知是何滋味。
  浪翻云擦扃而過,柔聲道:“來!我帶你去一間通宵營業的酒舖,可順道欣賞秦淮河的夜景。”
  顏煙如俏臉一紅,身不由主追著這神話般的人物去了,忽然間,她又感到天地間充盈著生机和朝气。
第三章 游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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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羅和戚長征兩人,分別背著縛緊背上的宋楠、宋媚兄妹,俯伏在株陵關最外圍的一所房子的瓦面上,凝視著半里許外延綿的城牆和城樓,兩邊則是不能攀越的峻峭石山,成一險要的關隘入口。
  干羅沉聲道:“城牆高達十餘丈,就算我們可以登上牆頭,跳下去時亦難以保得無事,何況還背了兩個人。”
  戚長征道:“這總有方法解決,只是由這里到城牆,全是曠野,毫無掩蔽之物,定會給守城兵卒發覺,亦逃不過藍玉的人的眼底,哼!不過老子正覺手痒,大干一場也好。”
  背后的宋媚嚇得緊樓著他,呼吸急促起來,令他感到极大的挑逗性和刺激。
  干羅自非善男信女,聞言嘿然一笑,湊過去在戚長征耳旁說了几句話后,向背上的宋楠道:“世侄若害怕的話,便閉上眼睛,甚或睡上一覺,保證醒來時已在京城之內。”
  宋楠打了個哆嗦,含胡應了一聲,倏覺騰云駕霧般,隨著干羅飛离屋頂,落到曠野處。
  這時戚長征的腳亦點在地上,一個縱躍,朝高起的城牆奔去。
  背上的宋媚早閉上美目,死命摟緊這成了自己夫郎的男于,感受著他強壯的背肌,毫無道理地感到刺激和心動,不由暗罵自己淫蕩,竟在這等生死關頭的時刻,想起男女間的事來,可是又身不由主地被戚長征充滿了力量的動作和肌肉的騰移激起了春情,差點把她羞死了。
  四個人分作兩起,鬼魅般越過了城牆和房舍間的中線,城樓才傳出鍾鳴鑼響的警報聲。
  十多道人影手持兵器,由城樓處扑了出來,往他們奔去。
  干羅和戚長征打個眼色,心里明白定是藍玉方面的高手,在那里守株待兔般等待他們:忙加速迎去。
  戚長征待离對方只有丈許遠近時,鏘的掣出天兵寶刀,叱聲如雷,刀光如電,使出封寒傳的左手刀法,風卷浪翻般往最接近的持斂敵人攻去,整個人變得猛若獅虎,流露出堅強莫匹的斗志。
  拿矛在手的干羅亦看得不住點頭,這心愛的義子真的愈來愈有進境了,尤其他仍是那么年輕和有朝气,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在戚長征背上的宋媚感受更深,張開眼來,看到三名武裝大漢如狼似虎的扑過來,嚇得又閉上眼睛,按著感到身体不住閃耀急移,耳邊慘叫連連,勉強睜眼時,早有兩人濺血倒地,另一人被戚長征劈得离地飛跌,忙又閉目不敢再看。
  她終于看到戰場上戚長征的豪勇。
  那邊的干羅更是所向披靡,長矛到處,敵人紛紛倒斃,竟無一人可擋他一招。
  這時戚長征一刀劈入另一攔路者的心髒要害,順腳把他踢飛時,已破開了重圍,后方和兩側雖仍有敵人,但見他們如此厲害,都只虛張聲勢,不敢真的上來動手。
  他對這戰果毫不惊异,以他和干羅兩人的實力,除非藍玉親來,誰可攔得住他們。而且到京師之水陸路不止一條,對方若要封死所有路途,實力必然分散,更沒有攔截他們的能力。試問他們怎會想到保護朱家兄妹的人竟是他和干羅呢?
  兩人提气急掠,轉眼拋下敵人,來到另一邊城牆下。
  守城兵彎弓搭箭,朝他們射來。
  戚長征和干對視一笑,沿牆急奔,來到城牆沒有守兵的空檔,戚長征躍了起干羅一聲大喝,兩掌一托他足底,戚長征化作了炮彈般,投往牆頭去。干羅同時拔身而起,追在他背后。
  戚長征立足牆上時,兩旁的守兵气急敗坏赶了過來。他忙飛出手上預備好的長索,往干羅揮去,后者早升至近十丈的高空,真气已盡,眼看便要回落,索端及時揮至,給他一把抓著,借刀再升五丈,來到戚長征旁。
  兩人躍過寬廣的城牆,在守兵赶至前,一起跳下城牆去。
  眾守兵膛目結舌,連箭都忘了發射,從這种高度躍下去,不是我死是什么?
  下降了近十女后干羅跌勢加速,反掌托在戚長征腳底,戚長征立時背著宋媚,騰升了丈許,這時干雍已离地不及三丈。
  倏地兩人手握縮短至丈許的索子蹬個筆直,干羅借那上扯之勢,提气輕身,拔升了數人,才放開索于,輕輕落到地上。
  戚長征凌空一個筋斗,無惊無險落到他旁。
  戚長征回望了牆上目瞪口呆的守城兵們一眼,伸手大力拍了宋媚充滿彈力的粉臀一記,笑道:“媚媚可以張眼了!”
  大笑聲中,兩人往京師奔去。
  韓柏提气疾躍,越過高牆,落到媚娘的香醉居的屋頂上。
  這座別院頗具規模,共分前、中、后三進,每進都是四合院落,自成一体,由花園小徑相連,四周圍都是高牆。
  韓柏跟了范良极這賊友這么久,對窺探房舍之事早有點門道,仔細觀察了香醉居的環境,立時猜到了媚娘的香閨,應是最后一進朝南的閣樓,那處既清幽,外面花園景物最美,又不虞受北風或西斜日晒之苦,自然應留給媚娘這老板娘自己享用。
  此時前院隱有人聲傳來,韓柏細听了一會后,知道是護院打手一類人物,談的自是風月之事。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這么晚還不上床睡覺。
  韓柏不敢遲疑,亦想趁天亮之前好好和這騷媚入骨的艷婦溫存,迅快來到媚娘閨房的屋檐處,一個倒挂金鉤,朝內望去。
  房內雖沒有點起燈火,可是怎能瞞過韓柏的夜眼,只見繡榻帳慢低垂至地,隱見林上有人擁被而眠,烏亮的秀發散在忱上。
  韓柏大喜,正要穿窗而入,心中忽然泛起极不妥當的感覺,心中大訝,忙思其一切看來都和平宁靜,沒有半點异常之處,林上傳來媚娘均勻輕柔的呼吸聲。
  韓柚收攝心神,無聲無息潛入房內,來到帳前。
  帳內女子面牆而臥,縱使蓋著被于,仍可看到腰与臀間那夸張的線條。
  為何自己會覺得不妥當呢?
  鷺地心中一震,終于明白了不妥當的地方,因為床前并沒有繡花鞋一類應有的東同一時間他明白了前院的人為何還未睡覺,因為媚娘根木尚未回家,帳內的女子則是藏在這里等媚娘回來的藍玉手下,覺察到自己的來臨,于是連鞋鑽入了被窩里,扮作媚娘來布下對付他的香艷陷阱。
  只從對方能察知自己的來臨,便可知對方是一流高手,說不定就是藍玉倚重的“妖媚女”蘭翠貞。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划過它的腦際,他已想好應付之法,先脫下面具,收入怀里,嘻嘻笑道:“媚娘我的乖乖寶貝,你的專使大人依約來与你幽會了。唉!今晚真對不起,在你的花舫上不是要應付燕王那家伙,便是給他送的金發美人纏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你們的皇帝老子又因吃了我的仙參弄得那陳貴妃死去活來,竟無端端對了我作忠勤伯,累得我赶不及回花舫去,剛正問清楚路途到這里找你,乖乖寶貝千万不要生气。”
  一邊說,一邊脫下上衣,擺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急色樣子,同時亦教對方知他沒有武器。
  在林上假扮媚娘的自是“妖媚女”蘭翠貞,听到來的是韓柏,大喜過望,那理得是否他殺死連寬,暗忖若能神不知鬼不覺一舉將他暗算掉,這功勞真是非同小可,那時真個求藍玉要什么便有什么。
  誰不想殺死這阻手礙腳的韓柏,只是怕給人知道,立即招致朱元璋和鬼王的報复罷了,假若現在能殺掉他,誰能猜到她身上來。
  芳心竊喜時,韓柏伸手來撥帳幔。
  蘭翠貞“呻唔”一聲,含胡不清道:“唔!放下窗幔子好嗎?”
  韓柏心中暗笑,知她怕自己看出她不是媚娘,嘻嘻一笑道:“媚娘你真夠道行,黑暗里干又是另一番滋味儿。哈……”
  輕松地把四個小窗全掩上了布幔。
  房間陷入黑暗里。
  蘭翠貞欺他看不到,小心翼翼轉過身來,摸出插在大腿間見血封喉的毒匕首,藏在掌心里,靜待著這色鬼跨上繡榻來。
  韓柏移到房心,卻全無動靜。
  蘭翠貞待了一會,忍不住道:“你干什么哩:還不快來。”
  韓柏訝道:“小乖乖是否著了涼,為何聲音又沙又啞。”
  蘭翠貞吃了一惊,應道:“唉!可能真的受了點風寒。”
  韓柏喜道:“沙沙啞啞的,更夠味道,叫几聲給我听听,就像剛才那么的乖。”
  蘭翠貞气得差點立即把刀投向他,卻是半點把握都沒有,心中暗咒他的十八代祖宗,無奈下喉唔地作出淫聲。
  听著它的呻吟和喘叫,韓柏差點笑破了肚皮,嚷道:“好了!夠了!被你叫得我欲火焚身,現在你快脫光衣服,半片市都不准留在身上。”
  蘭翠貞差點給他玩死,不過床都叫了,總不能半途而廢。猛牙銀牙,在帳內脫起衣服來。
  韓柏叫道:“逐件衣服拋出來給我,嘻!我最愛嗅乖乖的小褻衣。”
  蘭翠貞本想留下內衣褲,聞言大歎晦气,不過想起可以把他殺死,吃虧點也難以計較,不一會所有衣服全丟到帳外去,赤條條躺在林上,差點恨得咬碎了美麗整齊的玉齒。
  韓柏道:“乖乖寶貝:我來了。”
  蘭翠貞裝作呼吸急速,啞聲叫道:“快來吧!我忍不住了。”
  韓柏來到帳前,忽停了下來,通:“乖乖寶貝,快叫聲夫君來听听。”
  蘭翠貞被他作弄得快要气瘋了,不過小不忍則吼大謀,嗲叫道:“夫君!啊!夫君!快上來吧!”
  韓柏道:“我來了!”拉開了帳幔,一腳跨到榻上。
  蘭翠貞等的就是這一刻,纖手一揮,掌心小匕首電射往只隔了尺許的韓柏小腹處,這個角度,即使想仰身遇過亦絕無可能,不愧精于刺殺的高手。
  韓柏一聲慘叫,整個人彈開,碎一聲倒在地上,呻吟雨聲后,便寂然無聲。
  蘭翠貞欣喜如狂,一聲嬌笑,由床上跳了起來,一絲不挂站在房心,打著了火褶于,只見韓柏什在一角的桌底下,上身赤裸,一動不動,一只手還抓著自己的衣服,剛好遮著小腹的部位,看不到有沒有流出鮮血來。
  她對自己的劍術极有信心,一點沒有怀疑,低罵道:“你這短命鬼,竟敢來占奴家的便宜,真的活得不耐煩了。”移了過去,伸腳一挑,要把他翻過來看看。
  豈知不但一腳挑空,纖足還到了韓相手里。
  蘭翠貞魂飛魄散時,韓柏用力一拉,她立時失去平衡,往后翻跌,火折子掉到地她木身武功高明之极,縱在這等惡劣時刻,另一足仍能點往轉過身來的韓柏臉門,就在此時,一股奇异的內勁由腳底的涌泉穴攻入,連封她全身各大要穴,腳還末伸盡,已軟倒地上。
  韓柏笑嘻嘻站了起來,踏熄了火折子,拉開了所有窗幔后,才來到她身旁蹲下笑吟吟看著她道:“為何不作聲了,你剛才叫床不是叫得蠻好听嗎?”藉著點窗外的星光,眼光在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肉体上下巡視。
  這赤裸的艷女曲線玲瓏,膚色白晰,加上既有性格又騷媚入骨的容貌,确是非常引人。
  蘭翠貞這時才醒悟對方一直在戲弄自己,不過悔之已晚,气得差點掉下淚來,閉目倔強地道:“殺了我吧!”
  韓柏搖頭道:“不!我不但不會殺你,還不會傷害你。”
  蘭翠貞愕然張眼,盯了他好一會后,媚笑道:“我明白了!來吧!你歡喜怎樣玩都可以,唔!你長得真好看,難怪這么多女人對你情不自禁。”
  韓柏輕輕在她身上拍了十多掌。
  蘭翠貞穴道盡解,坐了起來,嫣然一笑道:“好吧!我會盡心盡力侍候小,保證不會出手暗害你。”心中卻暗笑,若還不殺死你這色鬼,我蘭翠貞便改跟你的姓。
  韓柏微微一笑道:“小姐誤會了,我是要放你走,只希望你答應我不會傷害媚娘,否則我會不擇手段把你殺死。”站了起來,順手取過衣服穿上,皺眉看著呆坐地上的她道:“還不快穿好衣服,媚娘快要回來了。”
  蘭翠貞心亂如麻,完全沒法明白為何韓柏如此善待她。
  韓柏移到她身后,一手穿進她脅下,另一手拿起褻衣,將她拉得站了起來。
  与他肌膚一触,蘭翠貞渾体發軟,竟便不出半點力道來,任由韓柏溫柔地為她穿上內衣褲。
  前院傳來馬車之聲。
  韓柏逐件衣物拾起,塞到她身上。
  蘭翠貞有种作著夢的不真實的感覺。
  韓柏到床上一連摸索,弄好床舖,把它的獨門兵器一對分水刺取了出來,送到她手里,毫不提防地拍了拍她的臉蛋,關怀地道:“小心點:下次見著時,可能我們要被迫拚個生死,那時勿奢求我會手下留情。”
  蘭翠貞終放棄了行刺韓柏的念頭,點頭道:“我會放過你一次后,才殺死你,蘭翠貞絕不肯欠人任何恩情的。”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穿窗而出,閃投在黑暗里。
  韓柏大感得意,這叫欲擒先縱。
  他的魔种清楚地感到它的殺意不住減退,當她走時,甚至對他生出了少許情怀,只是她自己仍不知道,又或不肯承認罷了!若能征服此女,當然比殺了她有用百倍。
  不過自己亦要提醒媚娘,教她找葉素冬派人來保護她,以免藍玉會派別的人,又或蘭翠貞再來對付她。
  腳步聲由遠而近。
  韓柏頑皮心大起,掀開了其中一個大衣柜,藏了進去,決意給媚娘一個惊喜。
  足音更近了,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韓柏心想,若跟著媚娘的是艷芳或其中一只美蝶儿,那就更理想了。
  開門。
  韓柏忽感不妥。
  他當然認得媚眼的呼吸聲,但另一人的呼吸聲卻不像女子。
  媚娘忽地“啊”一聲叫了起來,按著是衣服磨擦的聲音和男女的喘息和呻吟。
  韓相呆在柜里,原來媚眼竟是和面首一起回來,還說如何愛自己。
  喘息聲停止,媚娘推開了那人,項道:“廉先生,不要這樣好嗎?下屬有事要向你稟告哩!”
  韓柏心神大震,心中亂成一片。
  廉先生的聲音在柜外響起道:“你這騷貨愈來愈迷人了,怪不得法后如此寵信你,還升了你作四大勾魂女之一,我教的艷女中,除了迷情和撫媚兩大護法外,就輪到你們四人了。”
  韓柏立時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險。原來媚娘一竟是天命教的人,身分還相當高,這姓廉的既被稱為先生,當然是与胡惟庸同級的軍師,听他說話隱含勁气,便知他武功高明,不可小覷。
  難怪媚眼一碰面便把自己迷得暈頭轉向,原來有著如此駭人的背景,她的媚功亦算厲害极矣,教人全看不破,以此推之,天命教實在非常可怕,殺了人都不會露出任何形跡。而最令人心寒的是連藍玉都不知道媚娘是胡惟庸的人。
  房中燈火亮起。
  媚娘再嬌吟一聲,接著是嘴舌交纏的聲音。
  韓柏由柜門隙偷看出去。
  媚娘羅裳半解,露出一對顫魏鑼的豪乳,裙子給撩到腰間,正給一個相當英俊的中年男人上下其手,嘴儿當然給對方噬著。
  韓柏心中大恨,差點要沖出去殺了這對狗男女。
  不用說綠蝶儿等諸女都是天命教的艷女,而朱元璋還將其中一女弄了回皇宮去,所以即使收拾了陳貴妃,仍有人執行陰謀,胡惟庸看似平庸無用,其實卻要數他最厲害。
  這廉先生的挑逗手法相當高明,不片刻媚娘已忍不住扭動呻吟,不克自持。
  廉先生停了下來,离開她火紅的俏臉,淫笑道:“我比之韓柏那小子如何?”
  媚娘听到韓柏名字,嬌軀一震后,詔媚道:“那些后生小子怎能和先生相比。”
  廉先生在她酥胸一陣搓揉,笑道:“騷貨這么懂拍馬屁,可惜現在時間無多,我還要回去向法后交代。”
  媚娘嬌笑道:“法后這么寵你,遲點回去有什么關系。”
  廉先生把她翻了過來,重重在它的隆臀打了兩記,再扶她坐好,道:“不要逼我了,來!快告訴我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媚娘正容道:“韓柏這小子的魔种非常厲害,我雖誘他歡好,卻吸不到他半點精气,而這小子還可潛出去把連寬干掉。”
  廉先生奸笑道:“我們真要感謝他哩!不但削弱了藍玉的實力,若惹得藍玉与他拚個兩敗俱傷,就更理想了。”頓了一頓再道:“你記緊吩咐手下,切莫再對付他,以免打草惊蛇,讓找回去稟告法后,若有迷情和撫媚兩位仙子任何一人出手,而這小子沒有防范之心,我才不信他受得了。哈:說不定法后一時技痒,親自對付他,那他真是做鬼也風流了。”
  媚娘道:“我約了他到這里來找我,但卻不知他什么時候會來。”
  捧先生點頭道:“你做得很好,由現在起,到朱元璋的大壽期間,乃最關鍵的時刻,你切不可主動和我們聯絡,清楚了嗎?”
  媚娘恭敬答應了。
  廉先生又再口手齊施后,才拖著媚娘站起來道:“送我一程吧:”:兩人出房去了。
  韓柏心中一動,連足耳力,听著兩人的足音到了樓下東南角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門戶敵動聲。
  哼:果然是有道,難怪這廉先生可突然出現,又不怕人發覺。
  心中又气又喜,气的當然是被媚娘騙了它的感情,喜的是把握到天命教的線索。
  收攝心神后,悄悄溜走了。
  藍玉在“布衣侯”戰中和“金猴”常野望兩大高手陪伴下,來到他大將軍府的后花園里,穿過一座竹林,一所磚屋出現眼前,里面馬燈黑火,像一點生命都沒有。
  “噗噗”聲響,四條背著長刀的黑影,由磚屋旁的樹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地,齊聲道:“風林火山參見大將!”
  三人給他們嚇了一跳,想不到水月大宗連在他們的府內,仍不肯稍懈戒備。
  這風、林、火、山四人乃水月大宗的隨身護衛,就叫風女、火侍、山侍和林侍,取的是流傳到東瀛的孫子兵法上“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之意。
  四人年紀都不過三十,以火侍最年輕,只有十八歲,生得頗為俊俏,高矮合度,一雙眼非常精靈,兩條特長的腿都縛有匕首,予人非常靈活的感覺,若非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邪之气,真的是一表人才。
  山侍体形魁梧,背上的刀又重又長,還挂著一個看來非常沉重的黝黑鐵盾,手臂比常野望的大腿還要粗,面容古拙實,一看便如是不畏死的悍將。
  林侍年紀最大,生得短小精悍,典型的東瀛矮子,動作間總比別人慢了半拍似的,但卻有股陰沉穩的气度,教人不敢小覷,丑陋的臉上有道長達五寸的疤痕,由耳下橫落至下,包保看一次便忘不了,亦不想再看下去。
  風女卻是完全另一回事,沒有男人肯把目光由她身上移開,而她亦是四侍中唯一的女性。
  此女生得嬌小俏美,烏黑的秀發長垂肩后,身材玲瓏浮山,雪膚冰肌,說話時,露出皓白如編貝的牙齒,极之迷人。
  尤其動人的是她美眸顧盼時,自有一种風流意態,媚艷而不流于鄙俗,放射出無比的魅力。背上是一長一短的兩把東洋刀。
  四人均一身黑衣夜行裝打扮,雖是神態恭謹,仍使人有殺气獼慢的感覺。
  藍玉的色眼落到風女的身上,暗忖此女狐媚過人,定要想個方法向水月大宗把她要來玩玩。
  一個柔和聲音由屋內傳出道:“退下!”
  四侍一聲答應,倒退后飛,沒入磚屋兩旁黑暗的林內,動作迅若鬼魅。
  藍玉一時又惊又喜。
  惊的是只這四侍的身手便如此厲害,可見倭子實有無數能人,喜的是得他們之助,自己确如虎添翼。
  正要走進屋內与尚未謀面的水月大宗相會,屋內那帶著外國口音的水月大宗平和地道:“大將軍止步,此刻乃本席日課時刻,不宜見客。”
  藍玉愕然道:“如此藍某不敢打扰了。”
  水月大宗淡淡道:“大將軍有話請說,現在貴府最接近的人亦在千步開外,保證不會傳入別人耳里。”
  藍玉和兩名得力手下交換了個眼色,均感駭然,這人藏身屋內,千步外遠距發生的事,竟仍瞞他不過。
  藍玉深吸了一口气道:“本人想請大宗出手殺死一個人。”
  水月大宗道:“怎止是一個人,自踏足中士后,我的水月劍便不時響叫,渴求人血,在斬殺浪翻云前,木席先要找几個人來祭劍,大將軍務要給本席好好安排。”
  藍玉等三人心中涌起寒意,交換了個眼色后,藍玉哈哈一笑道:“這就最好,第一個要殺的人叫韓柏,一有他的行蹤,我們便會通知大宗。”
  水月大宗的聲音傳來道:“最好不要過今晚子時,否則便找第二個人來給我刀,大將軍請了。”
  藍玉把還要說的話吞回肚里去,告辭离去。
  這水月大宗便像一把兩邊鋒利的凶刃,一個不好,很易連自己都會受傷流血。
第四章 故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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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不敢回左家老巷去,怕給虛夜月左詩等諸女責怪,逕自回到了莫愁湖。
  匆匆梳洗后,見金發美人儿夷姬睡得又香又甜,不敢吵醒她,忍住了手足的沖動,赶往皇宮去。
  守門的禁衛見到他都恭敬行禮,讓他通行無阻,直入內皇城。
  路上遇上了一個相熱的常侍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監,把他領到一座守衛森嚴的庭院,見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顯然一夜沒睡,兩眼紅筋密布,見他到來,精神一振,揮退了從人后,著他隔几坐下道:“好小子:說得到做得到:竟一天不到就把連寬宰了,真有本領。”
  韓柏嘻嘻一笑道:“都是托皇上的鴻福吧:”
  接著便將媚娘与天命教的關系說了出來。
  以朱元璋的修養和深沉,听了亦為之色變,定神看了他好一會后,才吁出一口气道:“若無兄真的沒有騙我,沒有人比得上你這福將了,誤打誤撞竟給你拆穿了胡惟庸經營多年的陰謀,幸好朕尚未碰那艷女,否則不知會有什么后果。”
  韓柏謙虛道:“現在應怎么辦才好?”
  朱元璋道:“當然不能打草惊蛇,你定要裝作情不自禁去赴媚娘之約,待她不再提防你時,說不定可找到那法后隱身之所,朕便盡起高手,把他們一网打盡,那時胡惟庸還不是任朕宰割嗎?哼!”兩眼射出惊人殺气,顯是動了真怒。
  韓柏道:“這事可不能操之過急,若我沒有猜錯,胡惟庸必已成功地把他的人安插到朝內各重要的位置,又或使艷女巧妙地成為各文官武將的寵妾……”
  朱元璋道:“所以若你能設法偷得這樣一張天命教的名單出來,我們方可把胡惟庸的勢力連根拔掉。唉!又要借重你了,朕真擔心你一個人怎可以應付這么多的事。”
  韓柏笑道:“別忘了小子有誰人幫我的忙。”
  .朱元璋想起了范良极,亦為之失笑,欣然道:“有沒有什么特別請求,若想要那家閨女,朕立即把她許配給你。”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這小子不愛江山愛美人了。
  韓柏尷尬笑道:“女人大可免了,燕王才送了個金發美人儿給小子,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晚點起床,小子也不知多少天沒有正式睡一好覺了。”
  朱元璋見他對白己的賞賜完全不放在心上,對正他的脾胃。啞然失笑道:“好吧!以后非必要就不用你早朝前來見朕。”接著正容道:“秦夢瑤什么時候來。”
  韓柏爽快答道:“她說今晚子時來皇宮見皇上。”按著猶豫道:“但她有個條件呢:”
  朱元璋想不到如此輕易,臉現喜色,道:“什么條件?”
  韓柏心中暗歎,硬著頭皮道:“她要小子屆時在旁听著。”
  朱元璋微一錯愕,龍目閃起電芒,一瞬不瞬盯著韓柏,聲音轉厲道:“你快從實招來,和秦夢瑤究竟是什么關系?”
  韓柏給他嚇了一跳,正要如實道出,朱元璋拂袖道:“不用說了,今晚朕要親問她。”
  兩人沉然下來。
  好一會后,朱元璋道:“陳貴妃的事你有沒有什么計划?”
  韓柏苦笑道:“小子真的-籌莫展,總不能貿然闖入內宮,同她展開挑情勾引的手段吧!”
  朱元璋看到他苦著臉孔,反得意起來,微笑道:“不用那么緊張,這事朕會安排妥當,定教你有試探的机會。唉!可能生活太沉悶了,眼前的重重危机,反使朕神舒意暢,充滿生气。又有你這小子不時來給朕解悶。不過你要小心點,藍玉心胸狹窄,定不肯放過你。”
  又談了一會,韓柏記起一事道:“這兩天小子有兩位好友會到京來助我對付方夜明,其中一人,嘿……是怒蛟幫的高手,小子想……”
  朱元璋打斷他道:“是否“快刀”戚長征?”
  韓柏駭然道:“皇上怎會猜到?”
  朱元璋照例不會解釋,微笑道:“另一個就是風行烈,他正乘船來京,唉!若不是朕有心放行,他怎能如此順風順水,放心吧!我早通知了葉素冬,著他照應你的朋友,絕不過問他們的事。”接著又冷哼一聲道:“宋鯤這家伙是胡惟庸的人,若非朕不想打草惊蛇,早抄了他的家,浪翻云那一巴掌刮得很好,若他再惹你,隨便宰了他吧!”
  韓柏頭皮發麻,朱元璋的深藏不露才最可怕。難怪他能威壓群雄,成為天下至尊了。
  早朝的時間到了,韓柏連忙告辭,赶回左家老巷去,到了街口,正籌謀如何應付刁蠻女虛夜月時,有個嬌甜的聲音在后面喚道:“專使大人!”
  韓柏別過頭來,赫然是扮作書僮的秀色。大喜下,扑了過去,一把拖起她的小手,轉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去。
  秀色馴服地任他拉著,神色复雜,眉眼間充滿了怨熱之意。
  韓柏見左右無人,一把將她樓個結實,親了個長吻后,才放松了一點,道:“來找我嗎?”
  秀色深情地看著他,報然點了點頭,然后神色黯然道:“韓柏:秀色很害怕呢!”
  韓柏愕然道:“誰敢欺負你,讓我為你出頭。”
  秀色摟緊他,凄然道:“沒有人欺負我,人家只是擔心花姊,她……
  “秀色!”
  兩人一震分了開來,只見盈散花立在十步外,鐵青著臉瞪著兩人。
  秀色一聲悲泣,由另一端逸去,消失不見,連韓柏叫她都不理睬了。
  盈散花走了過來,不客气道:“韓柏!你現在自身難保,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韓柏想起她對燕王父子獻媚賣俏,無名火起,冷笑道:“誰要管你的事,不過莫說我沒言在先,若你為了個人利害,累了秀色,我絕不會放過你。”
  盈散花兩眼一紅,迫了上來,挺起酥胸叫道:“我偏要害她,怎么樣?要就殺了我吧!來!快下手,我都不想做人了。”
  韓柏手足無措道:“誰有興趣殺你,哼!明知我不會下手殺你,才擺出這架勢來,你若連死都不看重,就不用拿身体去便宜燕王父于了。”
  盈散花終掉下熱淚,粉拳雨點般擂上韓柏寬闊的胸膛,悲叫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韓柏心中一軟,伸手去解她的衣襟道:“不要哭了!讓我看看那紀念齒印是否仍完好無恙?”
  盈散花吃了一惊,飄退開去,頃道:“人家給你气得這么慘,還要耍弄人家。”
  韓相見她回复正常,又記起了舊恨,不屑道:“不看便不看,你當我真的想看嗎?留給燕王看個飽吧!”轉身便走。
  風聲響起,盈散花越過他頭頂,俏臉气得發白,攔著去路道:“站著!弄清楚我們的事才准走。”
  韓相心頭大快,只覺愈能傷害她,愈是快意,淡然道:“你是你,我是我,那來“我們”呢?”
  盈散花挺起小蠻腰,俏目淚花滾動顫聲道:“好!你再說一次給我听。”
  韓柏最怕女人的眼淚,軟化下來。走前兩步,抓著她兩邊香肩,歎道:“你既然那么想做燕王的玩物,為何又要表現得像對我餘情末了的樣子,不是徒使大家都難過嗎?”
  盈散花垂下頭去,輕輕道:“韓柏:你是不會明白人家的,永遠都不會。”用力一掙,脫身開去,掩臉哭著走了。
  韓柏失魂落魄呆站了一會,猛下決心,誓要找出盈散花要接近燕王的背后原因,才走回左家老巷去。
  踏入已裝修得差不多完成的酒舖時,范豹迎了上來道:“大人!有貴客來了。”
  韓柏奇道:“什么貴客。”
  范豹神一笑,賣了個關于,請他自己進內宅看看。
  還未踏進內室,已听到范良极大聲道:“什么?云清是可怜我年老無依,才藉嫁我來做好心行好事,這么小覷我的男性魅力!”
  按著是眾女的哄堂大笑,然后是一陣俏生生的少女聲音不徐不疾地道:“男人最要不得就是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倩蓮還以為老賊頭你老人家不是這种男人,唉!怎知又是如此?”
  韓柏一听大喜,扑了進去大叫道:“風行烈!”
  風行烈和谷姿仙、小玲瓏、不舍夫婦正含笑看著范良极和谷倩蓮兩人胡鬧,聞聲齊住他望去。
  韓柏想不到來了這么多人,大惑錯愕時,風行烈已由椅子跳了起來,和他緊擁在一起,互拍著對方肩背,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經歷了這么多艱難的日子后,這對肝膽相照的青年高手,再次重逢。
  當下風行烈為韓柏引見了不舍夫婦。
  韓柏看到美艷如花的雙修夫人谷凝清,雙目立時發亮,由衷贊道:“若有人還不明白不舍大師為何還俗,我定會打扁他的屁股。”
  虛夜月、庄青霜、左詩等都听得眉頭大皺,暗怪這夫君學足范良极的鄙言粗語,又口不擇言,連長輩都敢大吃豆腐。
  谷凝清乃外族女于,不忌大膽直接的說話,且又是贊美自己,喜不自胜回應道:“若有人不明白韓柏為何能哄得這么多美人儿嫁他,我谷凝清亦要賞他們耳光,好打醒他們。”
  不舍欣然起立,拍著韓柏肩頭道:“賢侄真個快人快語,連我也覺非常痛快,不過不舍并沒有還俗,反而感覺更出世,更接近天道,賢侄很快便會明白我的意思。”
  韓柏想起了秦夢瑤恍然道:“說得好!多謝指教。”
  范良极怪笑道:“小子不要扮聰明冒充明白了。”
  韓柏瞪了他一眼道:“老賊頭最好對我說話客气一點,團結一致。否則誰來助你應付眼前大敵。”說完瞟了巧笑倩兮的谷倩蓮一眼,然后忍不住狠狠看了含笑一旁的谷姿仙和小玲瓏几眼。
  谷倩蓮見矛頭忽然指向自己,不慌不忙嬌哼道:“你們團結有什么用,根本就不是倩蓮的對手,何況我還可隨時征兵入伍,保證殺得你兩人落荒而逃。”
  韓柏和范良极一起失聲道:“征兵入伍?”
  虛夜月忍著笑舉手道:“小兵虛夜月在此,愿听兵頭小蓮姐吩咐。”
  其它庄青霜、左詩、朝霞、柔美等甲笑彎了腰。
  韓柏和范良极交換了個眼色,都感大事不好。有了這個小靈精在攪風攪雨,他們那還能像從前般肆無忌憚。
  風行烈笑道:“小蓮不要胡鬧了,姿仙和小玲瓏快來見過韓兄。”
  谷姿仙和小玲瓏盈盈立起,同韓柏斂枉施禮,嚇得韓柏慌忙回禮。
  谷姿仙美目飄到他處,欣然道:“聞叔叔之名久矣,今日一見,才知行烈外竟還有叔叔這等英雄人物,姿仙真的喜出望外呢:”
  韓柏老臉一紅,尷尬地道:“我除了拈花惹……嘿:其它那及得上行烈,若我有時忍不住口不擇言,得罪了美嫂嫂,美嫂嫂請勿見怪。”
  眾人都目瞪口呆,那有初見面使說明自己會對嫂子口花花,還立即口花花起來。
  谷姿仙“噗嗤”一笑,橫了韓柏一眼道:“姿仙現在才明白小蓮為何一聲征兵令下,便有這么多美麗的小兵要入伍哩!”
  眾人都笑了起來,充滿了友情和歡欣。
  韓柏一到,便為所有人帶來了愉悅和無拘無束的气氛。
  庄青霜趁韓柏望向她時,嬌嗔地盯了他一眼,像怪責他什么似的。
  韓柏怪叫一聲,同眾人道:“對不起!我忘了要和霜兄回去向岳父岳母叩頭斟茶,完事后立即回來,請大師夫人美嫂嫂風兄等恕罪。”
  最高興的當然是庄青霜,喜孜孜站了起來,來到韓柏身旁,准備离去。虛夜月則嘟長嘴儿,心中怨恨,還未審問他昨晚溜到那里去,這大坏人又要棄她不顧了。左詩等三女這几天見他的時候加起來只有几個時辰,更是揪然不樂。
  谷倩蓮亦大感失望,剛興高采烈,這好玩的小子又要走了。風行烈谷姿仙等才和他打了個照面,自亦舍不得他這就去了。范良极則有滿肚事要和他商量研究,一時間人人都瞪著韓柏。
  韓柏這么靈銳的人,怎會不知道,搔了几下頭后,大喜道:“不若我帶大家到西宁街去逛逛,我和霜儿打個轉,不是又可以出來一起熱鬧嗎?”
  韓柏和庄青霜赶到西宁道場,拜見了庄節夫婦,扰攘一番后,給庄節拉往一旁道:“素冬和皇上說起,我們才知道昨晚那薛明玉是你假扮的,難怪浪翻云會為你出頭了。”
  韓相大感尷尬。
  庄節拍著他肩頭道:“不用解釋了,賢婿是天下問最不用扮薛明玉去采花的人。
  是了!明晚我會在這里擺十來席齋菜,款待八派的人,圣僧等都想見你,你最好早點和霜儿來,多點時間說話。”
  韓柏心中叫苦,又是應酬,那還有時間到媚娘的花舫去,表面卻是欣然答應了。
  風行烈心中好笑,想不到出來逛街原來也這么大陣仗,不但范豹領著六名兄弟負責為眾女捧東西,東厂的副指揮使陳成更率著十多名高手跟在一旁,負起保護之責。
  還有聞風而至的葉素冬和數名手下。先不說眾女的美麗,只是這陣仗便叫人側目了。
  除了不舍夫婦外,所有人全來了。
  眾女興高采烈地在購物,范良极則和葉素冬站在舖外的街上密斟,風行烈本來亦是他們那一組,卻硬給谷倩蓮拉了來這間綢緞舖陪她們。
  這時虛夜月看上了一幅花布,扯了開來蓋在身上,轉身對他嫣然一笑道:“行列啊!看你的俊秀樣子應比韓柏更有眼光,你說這花布襯人家嗎?”
  風行烈看到她嬌美無倫的嗲媚之態,偏又作男儿打扮,心中暗羡韓柏艷福齊天,微笑道:“月儿想放棄易釵而弁嗎?”
  虛夜月俏臉一紅,跺足道:“人家只是問你好看不好看嘛。”
  風行烈尚未有机會回答,谷倩蓮早把虛夜月扯了去看另一正布帛。
  看著兩女相得的樣儿,風行烈心中涌起無限溫柔,几乎自見面開始,這兩個小妮子便特別投机,因為她們都是那么俏皮和愛鬧事,這個結盟一成,恐怕他和韓柏都有難了。
  嚦嚦鶯聲由后傳至,原來谷姿仙、小玲瓏和左詩三女剛在隔鄰的舖子買了胭脂水粉,此時才來湊熱鬧。
  左詩喜道:“呀!真好!我可以買些好不匹給小雯雯裁几套新衣了。”
  谷姿仙笑道:“最好預備大一點,否則怕穿不下呢。”
  虛夜月走了過來,先白了風行烈一眼,拉著谷姿仙道:“仙姊應比你的風郎有品味多了,快來給我意見。”
  朝霞、柔柔等都知風行烈定是開罪了這刁蠻女,紛紛掩嘴偷笑,那种燕語鶯嗔的場面,風流巧俏的樣儿,若得風行烈悻然心動。
  剛好小玲瓏經過身旁,忙拉著她的衣袖,問道:“乖玲瓏買了什么好東西?”
  小玲瓏對他仍是非常害羞,立時紅透耳根,竟想掙脫逃遁,又給風行烈扯了回無法可施下,小玲瓏含羞低頭道:“小姐給人家揀了几件做內衣的絲羅哩:”猛地一掙,逃到正笑語不停,左挑右選的眾女問,躲了起來。
  風行烈心情大佳,白素香和水柔晶慘死后,他還是首次有愁怀盡解的感覺,但忽又想起了年怜丹,忙朝范、葉兩人走去。
  剛踏足街上,范、葉兩人竟不知去向,軌在此刻,忽有所覺,朝長街另一端望夫,一紫一黃兩個修美啊娜的身形,立時映入眼。
  韓柏和庄青霜离開道場。
  庄青霜正式成了韓柏的嬌妻,歡喜得偎傍著他不住甜笑。
  韓柏給偎得心痒難熬,只恨雙目功力仍未能看透她的衣服,問道:“開心嗎?”
  庄青霜見他盯著自己驕人的酥胸,雖有三分羞意,歡喜卻占了七分,欣然點頭,又拋了他一記媚眼。
  韓柏這次全身都酥痒了起來,扯著她衣袖道:“今晚你和月儿一起陪找好嗎?”
  庄青霜甜甜一笑道:“昨晚我們几姊妹在你的大床上說了一晚話儿,訂下了規矩,可不許你要誰陪你便誰陪你呢。”
  韓柏失笑道:“那輪得到你們話事,只要我三招兩式,連詩姊都要投降,什么規矩都給廢了。”
  庄青霜听到“三招兩式”,想起自身的遭遇,羞喜難分地嗔望了他一眼。
  韓柏大樂道:“我們立即打道回府,唉!你們都是一夜沒睡了,便全体來陪我睡一覺吧!讓我每人送你一個乖寶貝。”
  庄青霜終是初懂人事的少女,無論如何熱戀韓柏,亦吃不消他的狂言浪語,跺足不依加快腳步,走出道場去。
  韓柏追出去,剛好看到遠處街端紫、黃二妃轉入了一間屋子里,接風行烈追了過去,消沒在門后。
  韓柏臉色立變。
  兩妃絕不會蠢得招搖過市,裝束還一點不變,豈非引人去對付她們,忙向庄青霜道:“快召人來幫忙。”不顧惊世駭俗,展開身法,全速赶去。
第五章 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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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行烈体內三气匯聚,功力日進,又得谷姿仙以雙修大法輔引,比之當日雙修府一戰時已不可同日而語。
  才扑進那民居里,已大感不妥,不但里面空無一人,更因為心中現出警兆,忙取出丈二紅槍接上,提聚全身功力,疾步闖入內室去。
  危險的感覺更強烈了。
  紫紗妃的倩影在后門處一閃而沒。
  風行烈不是不知道里面有定埋伏,但因為埋伏者必是年怜丹,仇恨的火焰使他完全沒法把沖動壓下去,而年怜丹亦是利用這點把他引來。
  風行烈倏地加速,穿出后門,落到外面寬敞的天井去,光暗的轉換,使他一時看不清楚,忙把眼帘闔上一半,減少光線的輸入。
  就在此時,兩聲叱喝,分由兩旁響起。
  年怜丹的玄鐵重劍和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的鐵拳分由左右兩方攻襲而至。
  紫、黃兩妃俏立天井盡處,四只眼睛射出怜惜之色,有點不忍看到這年輕俊俏的郎君在兩大高手的夾擊下慘死。
  年怜丹和任璧則是心中狂喜。
  自風行烈到京的消息傳來后,他們使命人密切監視他們的動靜,知道他們竟然來逛街購物,忙暗中潛來,把這民居內的人制伏后,苦候良机,終于等到范良极和葉素冬兩人走進了一間飯店,忙使兩妃把風行烈引來,現在已成功在望。
  除非是浪翻云、龐斑之輩,誰能全身而退?
  風行烈雖早有准備,仍想不到年怜丹無恥至此,連偷襲都在所不計了,竟還和另一絕不比他遜色的高手一起夾擊。
  就在此刻,厲若海對他多年的嚴格訓練終顯露出成效,几乎是末經過任何思慮,他自然而然便本能地使出最能應付這种惡劣形勢,燎原百式里的“借勁反”。
  風行烈先往后移,丈二紅槍的槍尖“鏘”的一聲電射在年怜丹的重劍上。
  以年怜丹的功力,仍禁不住丈二紅槍傳來山洪暴發般的力道,向后移了半步。
  風行烈雖說大有進步,畢竟功力仍稍遜他一籌,踉蹌橫跌,眼看要被任璧能碎裂牆壁的鐵拳轟在左脅處,丈二紅槍由右方吐了回來,“啪”的一聲撥打在任璧的鐵拳底處。
  任璧一聲獰笑,運拳下壓,借槍傳動,硬要震碎對方髒腑時,一股揉合了風行烈自身力量和年怜丹處借來勁力的強大力量,立和任璧的气勁正面交鋒。
  任璧一聲悶哼,向后連退三步。
  黃、紫兩妃看得目射奇光,天啊!這是怎么一回事,年怜丹和任璧兩人的全力一擊,竟殺他不死?
  年、任兩人亦是大惊失色,知道夜長夢多,立即再組攻勢。
  風行烈卻是有苦自己知。
  年怜斗的功力豈是可輕易借到,雖說由紅槍傳遞,終是要以己身功力為引,立時气血翻騰,全身經脈像倒轉了過來,渾身乏力。若不是有堅強意志,早跪倒地上,眼看小命不保,后衣領給人抓個正,騰云駕霧般往后退去,接是韓柏的大笑聲道:“原來是年淫賊,哈!”
  風行烈被韓柏提往后擲去,滾到地上時,天井近門處傳來連串勁气交擊的巨響,心中大急,韓柏怎是這兩大凶人的對手呢?偏又站不起來。
  接听到虛夜月眾女的嬌叱聲,才松了一口气,盤膝坐起,調神養息。
  年怜丹和任璧見風行烈腳步不穩,正要痛下殺手,豈知換了個韓柏來,已知不妙,這處四周都是禁衛厂衛,又有陳成、葉素冬和范良极等高手,纏斗起來,絕難善罷,交換了個眼色,裝作狠攻的樣子,便把韓柏迫回去屋子里后,躍回天井,同兩妃打了個逃走的手勢時,韓柏已威武万狀沖了出來,旁邊還有虛夜月、谷姿仙和庄青霜這三名絕世靚女。
  谷姿仙一見年怜丹,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又以為他傷了愛郎,不顧一切劍化長虹,直擊而去。
  虛夜月怕她有失,抽出腰間的鬼王鞭,后發先至,點往他下陰必救之處。
  庄青霜搶往谷姿仙旁,寶刀由下斜挑而上,取的是年怜丹握劍的手腕,教他難以全刀運劍。
  三女雖是首次合作,竟配合得天衣無縫,使年怜丹亦嚇了一跳。
  他早領教過虛夜月的厲害,如此女得鬼王真傳,就算單挑對打,要收拾她仍要費上很多力气,哈哈一笑道:“虛小姐原來對本仙那處這么有興趣。”往后一移,伸指彈往鞭梢,右手重劍挽起護身劍网,封擋兩女攻勢。
  韓柏就在這一瞬間和任璧硬拚了三拳,暗叫乖乖不得了,什么地方鑽了個這么厲害的高手出來,對方一拳比一拳重,打得自己气血翻騰,連退三步,而對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而更駭人的是,無論自己招數如何精妙,對方總有方法迫他硬拚,如此功夫,還是初次遇上。
  豈知任璧亦是心中發毛,風行烈能擋他兩人全力一擊,已是大出意外,而眼前這年輕人卻連擋他三拳,血都不噴一口出來,使他更不是滋味,正要欺身而上,借硬气功挨他一拳半腳,搶机斃此小子,上方殺气壓來,竟是陳成和葉素冬由屋頂上扑擊而至。
  另一邊的年怜丹更是魂飛魄散,他雖擋兩女的長劍,但在彈上虛夜月鞭梢前,對方的鬼王鞭竟靈蛇般改變了方向,繞到一側,點往他的耳鼓穴。
  同一時間范良极落在后方,旱煙管猛打他后枕要害。
  只是黑榜高手范良极已教他頭痛,何況還有三女在前方牽制,年怜丹狂喝道:“走!”,玄鐵重劍護全身要害,拔身而起。
  黃、紫二妃本欲加入戰圈,眼前异變突起,正欲遁逃,那知最可恨的韓柏溜到眼前,嘻嘻笑道:“留下一個來陪我吧!”左右開弓,竟是往兩女酥胸抹去。
  兩女雖不是第一次給他輕薄,仍是羞怒難當,又知打他不過,駭然下往后飄飛,希望可憑輕功逃出“魔掌”。
  任璧硬擋了陳成和葉素冬兩招后,至此才明白中原實是高手如云,又見年怜丹逃命去也,那敢久留,狂喝一聲,竟硬挨了陳成一刀,葉素冬一劍,沖天而起。
  兩人刀劍劈在他身上時,均覺刀劍滑開了少許,不能命中對方要害,駭然之下,任璧早掠往鄰屋屋頂,与剛殺出重圍的年怜丹會合在一起,加上黃紗妃,迅速遠去。
  四周雖響起手下們的呼叫追逐聲音,但任誰都知道追不上這兩個技藝惊人的大魔頭。
  虛夜刀忽尖叫道:“死韓柏,還是你懂揀便宜。”
  眾人往天井盡處望去,只見笑嘻嘻的韓柏,攔腰抱紫紗妃,滿怀芳香地由牆頭躍入天井里。
  這時風行烈已回复功力,在小玲瓏和谷倩蓮兩女陪傍下來到天井,此刻左詩三女才慌張赶至,可見剛交戰是如何急劇激烈。
  眾人都圍上韓柏,觀看他抱全無放下意思的戰利品。
  紫紗妃臉紗不翼而飛,露出清甜秀麗的俏臉,星眸緊閉,但臉容卻出奇的平靜,教人心生怪异的感覺。
  葉素冬猶有餘悸道:“剛那人定是色目的任璧,只有他才可不懼刀槍。”
  虛夜月來到韓柏身旁,狠狠在他背肌扭了一把,惡兮兮道:“末占夠便宜嗎?還不放下她?”
  陳成乘机道:“交給我們東厂處理吧,保證要她說什么就說什么。”
  韓柏忍背肌被扭處的痛楚,低頭細看紫紗妃,發覺她呼吸急促起來,顯是害怕落到以酷刑著名的東厂手里,大生怜意,笑道:“對付這小妞,山人自有妙計,副指揮使放心好了。我會好好處理她。”在眾女抗議前,“咦”一聲道:“老賊頭到了那里去?
  ”
  陳成知他乃目前朱元璋最寵信的人,那敢堅持,閉口不語。
  虛夜月恨得牙痒痒道:“不要岔開話題,鬼才信你看不到老賊頭溜了去追躡他們。
  ”跺足道:“夫君啊!”
  韓柏知不能太逆她意思,把紫紗妃交了給她,一手摟風行烈肩頭,朝屋內走去道:“你比我還付,竟能擋他們兩人一擊,幸好如此,否則我們便慘了。”
  眾人都听得心頭一寒。
  風行烈若被殺死,那將會對他們做成無可彌補的打擊。
  眾人至此游興全消,赶回左家老巷去。
  浪翻云不知何故,尚未回來,各人商量后,亦因左家老巷住不下這么多人,決定份兩處地方落腳。
  不舍夫婦坐鎮左家老巷,照拂左持和她的酒業當然助手兼姊妹的朝霞和柔柔,范豹和十二名怒蛟幫兄弟則扮成了酒舖的伙計。
  其它人全部移師到莫愁湖去。
  谷姿仙三女雀躍不已,誰不知莫愁湖乃金陵八景之首,能住進如此人間胜境,縱是短暫時光,也足可使人畢生回味了。
  陳成召來了八輛馬車,既載人亦載各女剛購買回來的物品。
  紫紗妃被制了穴道,手腳雖回复气力,卻不能提起內气,變回一個普通的女人。
  當眾人走往街上乘車時,這俘虜自動自覺跟在韓柏背后,除了繃緊俏臉不說話外,就像是韓柏的女人那樣。
  谷姿仙三女對任何与年怜丹有關的人事都深痛惡絕,何況白素香之死亦間接和紫紗妃有關,恨不得一劍殺了她。可是卻基于她們對韓柏的好感,剛又全賴他舍命救了風行烈,對他更是非常感激。所以任由韓柏以他的方式處置這美麗的俘虜。
  可是虛夜月卻沒有那么好相与了,指紫紗妃喝道:“妖女!過來這里。”
  紫紗妃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低頭咬唇皮站在韓柏身后。
  气氛有點尷尬。
  風行烈站在韓柏身旁,卻是不宜出言。
  韓柏唯有嬉皮笑臉道:“月儿想把她怎么樣?”
  虛夜月橫了他一眼,通:“我要押她上囚車去,不行嗎?”
  韓柏笑道:“為夫正有此意,但卻要親自看管她,以免給妖人劫走了。”
  虛夜刀跺足道:“你若要和她同車,月儿便不陪你了。”
  韓柏一呆道:“這樣也可以發脾气的,不要胡鬧好嗎?”
  虛夜刀見所有人都看她,下不了台,幸好谷倩蓮跑了過來,摟她的小腰道:“月儿來,我和你共乘一車,說說心事儿。”
  虛夜月亦不敢過份開罪韓柏,惹得他不高興就糟了,但仍心生不滿,同庄青霜道:“霜儿過來,坐我們的車子。”
  庄青霜那愿离開韓柏,猶豫起來。
  虛夜月大嗔道:“霜儿你要不要和月儿站在同一陣線?”
  庄青霜向韓柏歉然一笑,無奈走了過去。
  韓柏向風行烈苦笑一下,同紫紗妃道:“美人儿,到車上去吧!”
  紫紗妃一聲不響,坐到車上去。
  這時范良极气呼呼回來。
  韓柏、風行烈和陳成仁迎了上去。
  眾女均到了車上去,侍衛們則跨上了戰馬,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在舖門處說話。
  范良极問了他們到那里去后,猶有餘悸道:“我遠遠吊年老鬼三人,本以為定可查到他們落腳的地方,豈知竟遇上了里赤媚,這人妖真的厲害,不到三招便差點給他打了一掌,幸好及時逃走,被他一口气追了几條街,才得脫身溜了回來。”
  陳成問明了遇到里赤媚的地點后,大喜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他們的賊巢在那附近,我必有方法查出來,而又一點都不教他們知道。”
  韓、風、范三人都點頭同意,盡管方夜羽亦休想可瞞過東厂密探的耳目,怕怕他們立即遷巢。
  范良极道:“你們先回莫愁湖去,我有葉素冬的口訊,要說給不舍知道。”
  韓柏本想向他說出媚娘的事,唯有吞回肚內。
  四人散去,風行烈回到谷姿仙和小玲瓏的車子去,韓柏自是登上載有紫紗妃的馬車。陳成則飛身上馬。
  馬車隊緩緩朝莫愁湖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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