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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覆雨翻雲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六章 离情別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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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戚長征、寒碧翠和小半道人回到丹清派那所大宅時。湘水幫幫主尚亭正在焦急地守待著他們。
  寒碧翠知他必有要事,忙把他請進密室里。
  四人坐定后,尚亭道:“我知道戚兄是宁死不屈的好漢子,但今仗卻是不宜力故,現在圍在長沙城外可知的勢力包括了莫意閒的逍遙門、魏立蝶的万惡山庄、毛白意的山城舊都、卜敵的尊信門和一群黑道硬手,人數達三千之眾,好手以百計,這還未把方夜羽的人算在內,就算城內所有幫會合起來,又加上官府的力量,仍還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這一仗絕打不過。”戚寒三人听得臉臉相覷,想不到方夜羽會投下如此巨大注碼,以對付丹清派和戚長征。
  戚長征肅容道:“尚幫主帶來這樣珍貴的消息,丹清派和戚長征定然銘記心中,先此謝過,我們自有應付方法,不勞幫主挂心。”他這么說,是要尚亭置身事外,不要章入這毀滅性的無底漩禍里。
  尚亭歎了一口气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褚紅玉這事給了我很大的教訓,苟且偷安.不若轟轟烈烈戰死,戚兄莫要勸我了。”戚長征和寒碧翠均默然無語,知道愛妻受辱一事使他深受刺激,置生死于度外。
  小平道人嘻嘻一笑道:“方夜羽如此大張旗鼓,必然扰得天下皆知,我才不信整個江湖只得我和尚兄兩人有不畏強權的熱情,說不定還會再有援軍哩!”他嘻笑的神態,使三人繃累了的神經輕松了點。
  戚長征微微一笑,挨在椅內,有种說不出閒逸洒脫的神气。
  寒碧翠看得心中歡喜道:“你想到什么了?為何如此輕松寫意?”戚長征道:“我是給尚兄提醒了,方夜羽在真正統一黑道前,最怕就是和官府硬碰.楞嚴無論如何權傾天下。總不能命令長沙府的府官公然和黑道幫會及江湖劇盜合作,去對付一個白道的大門派,此事皇法難容。”尚亭動容道:“所以只要我們施展手段,迫得官府不能不插手此事,那方夜羽勢离如此明日張膽,進城來把敵對者逐一殲減,那我們便不用應付以万計的強徒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亦是黑道強徒。
  小半道人拍案道:“只要我們散播消息,說城外滿是強盜,准備今晚到城內殺人放火,加上城外确有此情況,定會弄至人心惶惶,那時官府想不插手也不行。”寒碧翠离眉道:“這是阻得了兵擋不了將,方夜羽只要精選最佳的十多名好手,例如里赤媚、莫意閒之輩。我們仍是有敗無胜。”戚長征哈哈一笑道:“現在誰管得那么多了,讓我也效法龐斑,不過卻須先得碧翠你的批准。”他如此一說,連尚亭亦知道兩人關系不淺,不由偷看這位曾立誓不嫁人的大掌門一眼。
  寒碧翠心中暗恨,本想說你的事為何要問我,但又舍不得放棄這權利,微嗔道:“說吧!”
  戚長征樂得笑起來道:“我老戚想在青樓訂一桌美酒,請來紅袖小姐陪伴,好款待夠膽和方夜羽對抗的各路英雄好漢。”尚亭被他豪气所激.霍地起立道:“這事交由我安排,我會把消息廣為傳播,縱使我們全戰死當場,亦可留下可博后人一燦的逸事。”小半道人失笑道:“尚兄不要如此喉急。人家掌門小姐仍未批准呢?”寒碧翠狠狠盯了戚長征一眼,暗忖這小子總忘不了那妓女紅袖,顯是意圖不軌,旋又想起是否活得過今晚仍不知道,低聲道:“你囊空如洗,那來銀兩請客?”戚長征厚著臉皮道:“你不會坐看我吃霸王宴吧!”寒碧翠再白了他一眼,同尚亭笑道:“麻煩尚幫主了。”韓柏和三女站在艙頂的看台上,神清气爽地瀏覽兩岸不住變化的景色。
  三女見他回复本色,都興致勃勃纏著他說閒話儿。
  范良极這時走了上來道:“謝廷石要求今晚和我們共進晚膳,我找不到推卻的理由,代你答應他了。”韓柏歎道:“我最初總覺得坐船很苦悶,但有了三位姊姊后,光陰跑得比灰儿還快,真希望永遠不會抵達京師。是了:夢瑤和浪大俠怎樣了。”三女听見郎如此說。都喜得俏臉含春。
  范良极道:“他們都在閉門潛修,散花和秀色亦關起門來不知在做什么?”左詩訝然道:“你為何不叫她們作妖女了?”范良极赧然道:“現在我又覺得她們不那么坏了。”柔柔向韓柏警告道:“你若因和她們鬼混疏忽了我們,我們定不會放過你的。”
  朝霞也道:“我看見她們就覺得嘔心。”范良极低聲喝道:“秀色來了!”三女別轉了瞼,故意不去看她。
  秀色出現在樓梯處,往他們走過來,看到三女別過臉去。眼中掠過黯然之色,向范良极襝衽施禮后,又同三女恭謹請安。
  三女終是軟心腸的人,勉強和她打個招呼后,聯群結隊到了較遠的角落,自顧自私語著。
  秀色望向韓柏,眼中帶著難言的憂思,低聲道:“花姊有事和你說。”韓柏望向范良极。
  范良极打個眼色。示意他放心去見盈散花,三女自有他來應付。
  韓柏和秀色并肩走到下艙去。
  才踏進樓梯里,韓柏伸手摟著秀色僅盈一握的心變腰,嗅著她發鬢的香气道:“為何這么不快樂的模樣?”秀色輕輕一歎,挨到他身上,幽幽道:“假設我和別的男人上床.韓郎會怎樣看待我,是否以后都不理我了。”韓柏心中起了個突儿,暗忖為何她忽然會問這個問題.細心思索后,坦然道:“心里自然不大舒服,但卻不會不理你。”秀色一震停下,凝望著他道:“是否因為你并不愛我,所以才不計較我是否和別的男人鬼混?”韓柏道:“絕不是這樣,而是我覺得自己既可和別的女人上床,為何你不可和別的男人上床,所以找不到不理你的理由。”他這种想法,在當時男懼當道的社會,實是破天荒的“謬論”。
  秀色點頭道:“像你這想法的男人我真是從未遇過。以往我所遇到的男人,無論如何胸襟廣闊,但一遇到這問題,都變得非常自私,只要求女人為他守貞節,自己則可任意和其它女人歡好,這是多么不公平呵!”兩人繼續往前走,來到盈散花門前時,秀色道:“你進去吧:花姊想單獨和你一談。”韓柏微感愕然,才伸手推門。
  秀色輕輕道:“不過明知不公平,我仍會盡量為你守節,使你好過一點。”韓柏大感不妥,待要細問,秀色推了他一把,示意他進去,又在他耳旁低聲道:“無論將來如何?秀色只愛韓郎一個人。”韓柏推門入內。
  秀色為他把門拉上。
  盈散花离座而起,來到他身前,平靜地道:“韓柏:我們今晚要走了,現在是向你辭行。”韓柏愕然道:“什么?”盈散花深深凝視著他,好半晌后才道:“放心吧:我們會對你的事守口如瓶,絕不會出半點秘密。”韓柏皺眉道:“你們不是要藉我們的掩護進行你們的計划嗎?為何又半途而廢呢?”
  盈散花歎了一口气道:“因為秀色不肯作任何損害你的事,我這作姊姊的唯有答應了,噢:你干什么?”原來韓柏兩手一探,一手摟頸,另一手摟腰,使兩個身体毫無隔閡地緊貼在一起。
  韓柏蜻蜓點水般吻了她的香,看著她的眼睛柔聲道:“姑奶奶不要再騙我了,你是怕和我相對久了.會情不自禁愛上了我,所以才急急逃走,我說得對嗎?”盈散花一點不讓他和他對視著,冷然道:“韓柏你自視太高了。”.韓柏微微一笑,充滿信心道:“無論你的小甜嘴說得多硬,但你的身体卻告訴我你愛給我這樣抱著,若我現在要占有你,保證可輕易辦到。”盈散花一震道:“韓柏求你高抬貴手吧:我自認斗不過你了,不要再迫我好嘛:唔……
  ”韓柏對著了她的香,熱烈痛吻著。
  盈散花像冰山般溶解下來,狂野地回應著,玉手水蛇般摟著他的脖子。
  分后,韓柏的吻再次雨點般落到她的臉蛋、眼睛、鼻子、耳朵和香嫩的粉頸上。
  盈散花不能自制地抖顫和呻吟,玉臉泛起嬌聲奪目的艷瑰紅色。
  當韓柏停止攻勢時,盈散花早嬌柔無力,呻吟著道:“韓柏:知道嗎?你是散花第一個肯讓你這樣輕薄她的男人。我從沒想過會容許任何男人這樣對我的。”韓柏道:“那你還要走嗎?”盈散花點頭道:“是的:我更要走。當是散花求你吧:我們的計刮定要付諸實行的。”
  韓柏道:“告訴我你的計刮吧:看看我是否可幫助你們。”盈散花搖頭道:“不!”韓柏微怒道:“若你不告訴我,休想我放你們走。”盈散花幽幽看他一眼,主動吻了他的道:“求你不要讓散花為難了,到了京師后,說不定我們會有再見的机會。說真的:你使我很想一嘗男人的滋味,但對手只能是你。”
  韓柏色心大動道:“這容易得很,我……”盈散花回手按著他的嘴,含笑道:“現在不行,我知道若和你好過后,會像秀色那樣,很難离開你,總之人家承認斗不過你這魔王了。散花再想求你一次,放我們走吧!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韓柏眼光落在艙板上整理好的行李上,道:“我知你們下了決心,亦不想勉強你們,不過我很想告訴你們,韓柏會永遠挂念著我們相處過的那段日子的。”盈散花臉上現出凄然之色,知道韓柏看穿了她們將一去不回,以后盡量不再見到他的心意。
  她垂下螓首,輕輕离開了韓柏的怀抱,背轉了身,低聲道:“今晚舶抵宁國府郊的碼頭時,我們會悄悄离船上岸,你千万不要來送我們,那會使我們更感痛苦,答應我嗎?”
  韓柏涌起离情別緒,道:“好吧:你要我怎樣便怎樣吧!”掉頭离去。
  盈散花的聲音在背后晌起道:“韓柏!”韓柏一喜回轉身來,盈散花亦扭轉嬌軀,旋風般扑進韓柏怀里去,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韓柏痛得叫了起來。.,盈散花眼中又回复了一向頑皮的得意神色.道:“這齒印是我送給你的紀念品,你也來咬我一口吧:什么地方都可以。以后看到齒印,我就會記起你來。
  ”韓柏大感有趣,伸手拉開她的衣襟,露出她丰滿的胸肌,不便好意地看著她。
  盈散花不但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還歡喜地和他來個長吻,笑道:“咬得人家愈痛愈好,那才不會忘記:嘻:和你交手真是這世上最有奇趣的一回事。”韓柏魔性大發,毫不客气在她粉乳上重重咬了一口,痛得益散花眼淚涌了出來,偏是咬緊銀牙,不吭一聲。
  韓柏滿意地看著她酥胸上的齒印,淡淡道:“你最好莫要給我再碰上,那時無論你是否愿意,我也會把你得到。”盈散花嬌笑著离開了他,道:“放心吧:我們的斗爭是沒完沒了的,說不定明天受不住相思之苦,又來尋你。”說完把他弄轉身去,直推出門去。
  秀色仍呆立門旁,垂著頭不敢看他。
  盈散花騰出一手,把秀色拉了進去,同他嫣然一笑,才關上了門。
  韓柏呆立了一會,忽地搖頭苦笑,往秦夢瑤的房間走去。
  現在只有秦夢才能使他忘記這兩個“妖女”了。
第七章 如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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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剛要拍門,房門已被秦夢瑤打了開來,笑意盈盈地伸出纖手,把他拖進房內。
  韓柏受寵若惊,跟著她來到窗前的太師椅前。
  秦夢瑤著他坐到椅內.然后破天荒第一次主動挨入他怀里,坐在他大腿上,還摟著他脖子,笑吟吟道:“韓柏你終于在种魔大法上再有突進,夢瑤非常開心哩!”韓柏一手摟著她的纖腰,另一手在她大腿上愛不釋手地來回愛扰摸拂,感動地道:“為何夢瑤忽然對我那么好,是否上床的時間到了?”秦夢瑤括然搖頭道:“還不行.不過夢瑤覺得那日子愈來愈近了,心生歡喜,所以听到你來找我。急不及待想和你親熱一番。”韓柏愕然道:“你也會急不及待嗎?”秦夢瑤甜笑道:“我不是人嗎?而且莫忘我愛上了你,自然對你有期待渴望的情緒。”
  韓柏大喜,狠狠吻在她香上。
  秦夢瑤以前所未有的火般熱情反應著。
  瞬那間兩人同時感到這次接生出的動人感覺,比之以往任何一次更強烈多倍。
  不但真气的交換對流澎湃不休,最使他們震撼的是似乎他們的靈魂亦接連起來。
  那与任何肉欲無關。
  而是道胎和魔种的真正交接。
  若以前兩者是隔了一條河在互相欣賞傾慕,現在已起了一道鵲橋,使他們像牛郎織女般愛纏在一起。
  連秦夢瑤亦陷進前所未有的神魂顯倒里。
  韓柏的手出奇地沒有向秦夢瑤施以輕薄,因為只是這种醉人心魄的感受,已足可使他們忘掉了其它一切。
  他們甚至感覺不到肉体的存在,只剩下兩顆熾熱的心在溶渾纏綿。
  秦夢瑤的心脈被更強大的先天真气連接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兩人難离難舍地分了開來,但兩對眼睛還是糾纏不休。
  秦夢瑤歎道:“韓柏呀:只是親嘴已使夢瑤如此不能自持,將來和你歡好時,那夢瑤怎樣才好?想想夢瑤便要恨你了。”韓柏嘻嘻笑道:“保證你由仙女變成凡女,我才是真的急不及待想看你那模樣儿呢。”
  他說到“急不可待”時,特別加重了語气。
  秦夢瑤知道他又魔性大發,可是芳心不但毫不抗拒,還似無限歡迎,白了他一眼,沒有答話。那恬靜閒雅、秀气無倫的風韻,動人之极。
  韓柏給他撩得心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搔頭道:“是了:你整天听著我和三位姊姊及其它女人鬼混,究竟心中會否怪我,例如說會怪我見一個愛一個。”秦夢瑤微微一笑道:“你并不是見一個愛一個,除了你那三位姊姊和夢瑤外,你對花解語、秀色、白芳華、盈散花等并沒有足夠的愛,只是受她們美麗肉禮的吸引,生出欲念和感情,我想那并不能稱之為“愛”。若想得到你的真愛,還不容易哩!”韓柏一呆道:“若真是這樣,我和沉迷色欲的人有什么分別。”秦夢瑤嗔道:“分別當然大得很,因為這是魔种的特性,亦是道胎和魔种的分別。道胎講求專一守中,魔种則奇幻博离、變化無窮。追求新鮮和刺激。你若要夢瑤和你之外的男子相好、殺了夢瑤也辦不到。可是對秀色這精擅魔門女心法的人來說,她早晚會忍不住和別的男人歡好。這亦是道魔之別,非人力所能轉移,所以你雖愛遍天下美女,夢都不會怪你,仍只是誠心誠意只愛著你一個人。”韓柏想了好一會后,似明非明點頭道:“既是如此,我見一個愛一個反是正常,為何你又說我很難會真心愛上她們呢?”秦夢瑤輕歎道:“本來我是不想說出來,但為了使你魔种有成,卻不得不說,因為魔門專論無情之道,所以貴為魔門最高心法的道心种魔大法,其精神處暗含絕情的本質,所以龐斑才能忽然狠心任由師姊离他而去。“鼎滅种生”其中的鼎減亦隱帶著絕情的味儿。”
  韓拍劇震道:“那怎辮才好?我絕不想成為有欲無情的人。唉:你不是說過我既善良又多情嗎?”秦夢瑤“噗哧”嫣笑道:“不用那么擔心,夢瑤的話仍未說完.魔种最終的目的,亦是追求變化,由無情轉作有情,那种情才叫人難以抵擋,所以我只說很難得到你的真愛,并沒有說不可能得到你的真愛呢。”韓柏离眉道:“你說的話自然大有道理。不要說我對你的愛是貨真价實,我對三位姊姊也确是愛得刻骨銘心,絕無半點欺詐的成分在內。”秦夢瑤道:“那是當然的事,因為你那時魔功尚未成形,你是以韓柏的赤子之心去愛她們,那种愛永遠改變不了。就像龐斑對恩師的愛那樣。但當你魔功日進,你那包含著真愛的赤子之心,會逐漸潛藏于魔种的核心處,好象被厚厚的硬殼所包圍,別人要敲進你那赤子之心里就不那么容易了。”頓了頓道:“換了以前的你,肯讓盈散花和秀色走嗎?”韓柏奇道:“為何你對魔种比我還要知道得多呢?”秦夢瑤嫣然一笑道:“道胎和魔种的斗爭互戀,愛愛恨恨,已成了我這塵世之行最大的挑戰,所以夢瑤無時無刻不在思索和視察,比你這不大愛用心費神的人知道得多一點,有何稀奇?”韓柏默然不語,神情有點落漠,顯然對自己的變化,感到難以接受。
  秦夢瑤慧質蘭心,怎會不明他的心意,湊到他耳旁道:“你好象忘了對夢瑤說過的情話。”說完俏瞼忽地紅了起來,其絕色天姿,确是不可方物。
  韓柏忘掉了一切,怦然心動道:“什么情話?”秦夢瑤深情地瞧著他道:“剛才你不是曾對夢瑤說,再見夢瑤時,必會探手到人家衣服里,大快手足之欲嗎?”韓柏狂震道:“媽啊:夢瑤你竟要求我輕薄你。”秦夢瑤淺嗔道:“不求你,難道求其它男人嗎?”她每句話都大异平常,充滿挑逗性,韓柏那按捺得住,便要為她寬衣。
  秦夢瑤嗔道:“怎可脫人家衣裳呢?”話尚未完,韓柏早兵分兩路,分由她裙腳和胸襟游了進去。
  秦夢瑤劇烈抖顫起來,抓著韓柏肩頭的指掌用力得陷進他肉內。張開了小口,喘息著道:“無論夢瑤如何情動,此時絕不可侵占夢瑤,千万謹記。”夢瑤每一個行動,包括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隱含深意。于是強制著要占有她的欲望,但卻毫不留情地挑逗著怀內這剛始真正下凡的仙女。
  這時他更感到秦夢瑤兩种的截然相反的嬌姿:一是圣洁不可侵犯,另一就是現在般的嬌野放任。
  兩個嘴又再交纏在一起。
  韓柏無處不到的手刺激得秦夢泛起一陣陣的春潮和欲浪。
  扭動喘息呻吟中,秦夢仍保恃著靈台僅有的一點清明,細意感受和緊記著自己情欲涌起的方式和情況。
  她要向韓柏學習情欲這人類与生俱來的本能。
  “呵!”秦夢瑤忍不住嬌吟起來,強烈的快感使她差點沒頂于欲海里。
  在失去那點清明的剎那前,她抓緊了韓柏在她衣服底里那對令她如痴如狂的大手,喘息著道:“夠了:柏郎:夢瑤暫時夠了。”韓柏臉紅耳赤道:“要不要我把手拿出來。”秦夢瑤軟伏在他身上,搖頭道:“不:就讓他們留在那里吧!”韓柏無限感激地道:“我韓柏何德何能,竟可這樣輕薄夢瑤,我自家知自家事,真的配不起你。”秦夢瑤喘息稍歇,逐漸平复下來,幽幽道:“夢瑤到這刻才知道為何沒有人在有机會時能不沉迷欲海,那滋味确是動人之极。柏郎呵:以后也不推說你配不起我,誰人可像你般既使我享受到男女愛戀的甜蜜味儿,但又可朝無上天道進軍。我才真要感激你呢。”韓柏的手又動了起來,不過只是溫柔的愛扰。
  秦夢瑤任他施為,全心全意地接受著。
  韓柏試探道:“以后我是否隨時可以這樣對你呢?”秦夢瑤駭然由他肩頭仰起俏臉道:“當然不可以,別忘了除非我心甘情愿,你絕不可強來。雙修大法必須由女方作主導,才可有望功成。”船速在這時減緩下來。
  韓柏暗忖我是否廳把盈散花兩女留下來?但回心一想,又知道多了她兩人出來,出底子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一歎下放棄了這想法。
  秦夢瑤說得對,自己變得愈來愈功利和現實了,為了求得成功,什么手段都可用出來。
  不過亦只有如此,才感到稱心快意。
  自己真的變了。
  幸好那赤子之心仍在。
  否則真不知將來會否成為了另一個冷絕無情的龐斑?
  長沙府。
  夕陽斜照。
  戚長征倚在“醉夢樓”二樓露台的欄干處,眺望牆外花街的美景。
  身后是醉夢樓最豪華的廂房,擺了一圈酒席,仍是寬敞非常。
  廳的一端擺了長几,放著張七弦琴,彈琴唱曲的當然是長沙府內最紅的姑娘紅袖。
  醉夢樓并不是紅袖駐腳的青樓,卻屬湘水幫所有。
  當紅袖知道邀請者是戚長征時,明知牽涉到江湖爭斗.仍立時推了所有約會,欣然答應,姑娘的心意.自是昭然若揭。
  這時小半道人來到他旁.神情輕松自若。
  戚長征對他极具好感,笑道:“若不告訴別人,誰都不知道小平你是第一次涉足青樓,我真想看看貴派同門知道你上青樓時那臉上的表情。”小半道人淡然道:“我既不是來嫖妓,只要間心無愧,那管別人想什么?”頓了頓道:“老戚你知否不舍道兄還了俗,這事轟動非常呢?”戚長征點頭道:“不舍确是一名漢子,敢作敢為,你若遇上能令你動了凡心的嬌嬈,會否學他那樣?”小平道人失笑道:“虧你可向我說出這种話來,小道半途出家,遁入道門,絕非為了逃避什么,而是真的覺得塵世無可戀棧。可恨又未能進窺天道。所以才揀一兩件有意義的事混混日子。總好過虛度此生。”戚長征特別欣賞他毫不驕揉造作的風格,聞言笑道:“你比我強多了,起碼知道什么是有意義的事,對我來說,生命就像今晚的盛宴,你不知道會出現什么人和事,只知道能熱鬧一場,不會沉悶就夠了。”小半道人嘿笑道:“我卻沒有你那么樂觀,方夜羽那方面或者非常熱鬧,但我們則只可能是冷清寥落,甘心為某一理想來送死的人愈來愈少了。”戚長征從容道:“有你和尚亭兩人便夠了。”小半道人呵呵笑了起來,點頭道:“說得好:說得好!”按著壓低聲音道:“想不到尚亭如此豪气干云,使我對他大為改觀。”罷說曹操,曹操就到。
  尚亭神色凝重步進廳內.來到兩人身旁低聲道:“我們隔鄰的廳子給人訂了,你們猜那是誰?”戚長征和小半對望一眼,都想不到是誰人有此湊熱鬧的閒与。尤其他們都知道尚亭把樓內所有預定的酒席均取消了,亦不會接待任何客人,為何此人竟能使尚亭無法拒絕呢?
  尚亭歎了一口气道:“是黑榜高手“矛鏟雙飛”展羽。他訂了十個座位的酒席,唉:他這一手把事情弄得更复雜了。”戚長征待要說話.一個女子的聲音由街上傳上來道:“長征!”戚長征聞聲劇震,往高牆外的行人道處望過去,不能置信地看著車上街中,正含笑抬頭看著他的一對男女。
  戚長征喜出望外叫道:“天呀:竟然是你們來了!”旋風般沖往樓下去,迎了兩人上來。
  小平道人和尚亭都不知來者是誰,不過看戚長征的樣子,便知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戚長征歡天喜地得像個小孩子般陪著兩人上來。
  小平和尚亭見那女的長得嬌嬈動人,男的則瘦削筆挺,雙目像刀般銳利,忙迎了上去。
  戚長征壓低聲音向兩人介紹道:“這位是封寒前輩,長征的恩人,另一位是長征視之為親姊的干虹青小姐。”小半和尚亭一听大喜過望,有“左手刀”封寒這個級數的高手來助陣,就若多了千軍万馬那么樣。
  戚長征又介紹了小平和尚亭兩人。
  封寒微一點頭,算是招呼過了。
  干虹青則親切地向他們還禮。
  兩人素知封寒為人冷傲,絲毫不以為杵。
  說真的,只要他有來幫手,罵他們兩句都不緊要。
  戚長征把封干兩人請往上座,他們三人才坐下來。
  干虹青笑道:“長征現在成了天下矚目的人,連踢了里赤媚一腳的韓柏和風行烈兩人的鋒頭亦及不上你。嘻:這都是听回來的。”戚長征道:“你們是剛到還是來了有一段時間?”封寒露出一絲笑意,贊許道:“你們竟懂得利用官府的力量,破了方夜羽對長沙府的封鎖网,确是了得。昨天我們在黃蘭市得知你确在長沙府的消息,立即赶來,以為還須一番惡斗,才可見到你,豈知遇上的都是官兵,想找個方夜羽的嘍羅看看都沒有。”這樣說,自是剛剛抵步。
  干虹青接口笑道:“進城后才好笑,原來長征竟公然在妓樓設宴待敵,于是立即來尋你,真好:我們終于見到你了。除我之外,我從未見過封寒對人有那么好的。”戚長征正要說一番表示感激的肺腑之言,封寒先發制人道:“不要說多廢話,這么動人的青樓晚宴,怎可沒有我封寒的份儿,就算長征是一個封某不認識的人,我也會來呢!”小半道人和尚亭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對這黑榜高手那無畏的胸襟生出敬意。
  戚長征有點忸怩地試探道:“不若長征把那天兵寶刀暫交回前輩使用吧!”封寒傲然一拍背上那把式樣普通的長刀,失笑道:“只要是封寒左手使出來的刀,就叫左手刀,什么刀都沒有絲毫分別,否則我怕要和虹青返小比耕田了。”戚長征.尚亭和小平道人一齊哄然大笑。
  忽然間,三人都輕崧了起來。
  這時寒碧翠在安排妥派內事務后赶至,一見多了封干兩人,愕然道:“真的有人夠膽量來幫我們。”語出才覺不大妥當,但已沒有机會改口了。
  戚長征站了起來,笑道:“碧翠不用因失言而感尷尬,這是我最尊敬的長者之一,“左手刀”封寒前輩。”寒碧翠先是嚇了一跳,旋即大喜道:“有封前輩在,真是好极。”干虹青微嗔道:“長征:你只尊敬封寒,那我呢?”戚長征陪笑道:“碧翠過來見過青姊,你就當她是我的親姊吧!”一句話,化解了干虹青的咦怪。
  寒碧翠差點給戚長征气死,他對自己的親態度就若丈夫對妻子般,教她如何下台。無奈下向干虹青恭敬叫道:“青姊!”干虹青歡喜地道:“還不坐下來,我們肚子都餓了,先點几個小菜來送酒好嗎?”尚亭忙召來手下,吩咐下去。
  干虹青向寒碧翠笑道:“寒掌門要小心長征那張甜嘴,可以把人哄得團團亂轉的。”
  寒碧翠赧然一笑道:“碧翠早嘗過那滋味了。”說完風情万种地橫了戚長征一眼。
  眾人開扰大笑起來。
  戚長征更是心中甜絲絲的,他的人就像他的刀,有种霸道的味儿。
  寒碧翠笑道:“我們丹清派和尚幫主的湘水幫,在長沙府的勢力都是根深蒂固,在官府里我們的人多的是,所以聯結起本地富商巨賈的力量,連府台大人也不得不看我們的臉色行事,調動官兵解去封城之厄,否則招來縱容土匪的天大罪名,保證他會人頭不保呢。”
  眾人笑了起來。
  先前山雨欲來的緊張气氛一掃而空,各人都感到說不出的興奮寫意。
  尚亭和小半見對寒并非傳言中那么難相處,興致勃勃和他交談起來。
  干虹青乘机低聲問戚長征道:“柔晶呢?”戚長征忙作出解釋。
  這時有人來報,風行烈和雙修公王來見戚長征。
  戚長征大喜跳了起來,沖了出去。
  干虹青向寒碧翠搖頭笑道:“他是個永遠長不大的野孩子,寒掌門須好好管教他。”
  寒碧翠羞紅著臉道:“青姊喚我作碧翠吧,尚幫主和小半道長亦這樣叫好了,否則長征會惱我的。”同時心中暗歎一聲:這樣的話竟會心甘情愿說出口來,當足自己是他的妻子。
  “叮!”四個酒杯碰在一起。
  在艙廳里,韓柏,范良极、陳令方和謝廷石四人圍坐小桌,舉杯互賀。
  酒過三巡,肴上數度后,恃席的婢女退出廳外,只剩下四人在空廣的艙里。
  謝廷石向韓柏道:“專使大人,朝廷今次對專使來京,非常重視,皇上曾几次問起專使的情況,顯是關心得很。”韓柏正想著剛才透窗看著盈散花和秀色上岸离去的斷魂情景,聞言“嗯”了一聲,心神一時仍未轉回來。
  范良极道:“貴皇關心的怕是那八株靈參吧?”謝廷石干笑兩聲,忽壓低聲音道:“本官想問一個問題,純是好奇而已。”陳令方笑道:“現在是自家人了,謝大人請暢所欲言。”謝廷石臉上掠過不自然的神色,道:“下官想知道万年靈參對延年益壽,是否真的有奇效。”陳今方与范良极對望一眼,均想到這兩句話是謝廷石為燕王棣問的,這亦可看出燕王棣此人對皇位仍有覬覦之心,因為他必須等朱元璋死后,才有机會爭奪皇位,所以他肯定是最關心朱元璋壽命的人。
  韓柏見謝廷石的眼光只向著自己,收回對盈秀兩女的遐思.順口胡謅道:“當然是功效神奇,吃了后連禿頭亦可長出發來,白發可以變黑,男的會雄風大振,女的回复青春,總之好處多多,難以盡述。”謝廷石呆了一呆,道:“難怪貴國正德王年過七十,仍這么龍精虎猛,原來是得靈參之力。”韓范陳三人猛地出了一身冷汗,事緣他們對高句麗正德王的近況一無所知,幸好撞對了,唯有唯唯諾諾,搪塞過去。
  謝廷石得知靈參的“功效”后,顯是添了心事,喝了兩口酒后才道:“楞大統領和白芳華那晚前來赴宴,都大不尋當,故我以飛鴿傳書,囑京中朋友加以調查,總有了點眉目。”
  三人齊齊動容,謝廷石的京中友人.不用說就是燕王棣,以他的身份,在朝中深具影響力,得到的消息自然有一定的斤兩。
  韓柏最關心白芳華,問道:“那白姑娘究竟与朝中何人關系密切呢?”謝廷石大有深意的看著韓柏,笑道:“專使大人的風流手段,下官真要向你學習學習,不但白姑娘對你另眼相看,又有兩位絕色美女上船陪了專使一夜,据聞除三位夫人外,船上尚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真的教下官艷羡不已。”三人見他离說得輕描淡寫,但都知道他在探听盈散花、秀色和秦夢瑤的底細。
  范良极嘿嘿一笑道:“剛才离去那兩位姑娘,是主婢關系,那小姐更是貴國江湖上的著名美女,叫‘花花艷后’盈散花,她到船上來,并非什么好事,只是在打靈參的主意,后來見專使和我武功高強,才知難而退,給我們赶了下船,這等小事,原本并不打算讓大人擔心的。”謝廷石其實早知兩女中有個是盈散花,与他同來的四名手下。都是出身江湖的好手,由燕王棣調來助他應付此行任務,對江湖的事自然了若括掌。
  盈散花如此著名的美女,怎瞞得過他們的耳目。范良极如此坦白道來,反釋了他心中的怀疑。由此亦可看出范良极的老到。
  至于秦夢瑤則一向低調,行蹤飄忽,他那四名手下都摸不清她是誰。尤其秦夢瑤巳到了精華內斂的境界,除了浪翻云龐斑之輩,憑外表觀察,誰都看不出這素雅淡,似是弱質纖纖的絕世美女,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更不要說她是慈航靜齊三百年來首次踏足塵世的仙子。
  范良极當然知道謝廷石想韓柏親自答他,卻怕韓柏說錯話,神秘一笑道:“我們專使今次到貴國來,當然為修好幫交,但還有另一使命。嘿:因為朴專使的尊大人朴老爹,最歡喜中原女子,所以千叮万囑專使至緊要搜尋十個八個貴國美女回去。嘻:請大人明白啦。”
  話雖說了一大番,卻避過了直接談及秦夢瑤。
  謝廷石恍然道:“難怪專使和侍衛長不時到岸上去,原來有此目的。”韓柏心切想知道白芳華的事,催道:“請大人還未說白姑娘的事呵!”謝廷石向陳令方道:“陳公离京大久.所以連這人盡皆知的事也不知道。”再轉向韓柏道:“与白姑娘關系密切的人是敝國開國大臣,現被封為威義王的虛若無。江湖中人都稱他作鬼王,他的威義王府就是鬼王府,這名字有點恐怖吧!”韓范陳三人心中一震,想不到白芳華竟是鬼王虛若無的人,難怪要和楞嚴抬台。
  謝廷石放低聲音道:“若我們沒有看錯,白芳華乃威義王的情婦,這事非常秘密,知道的人沒有多少個。”三人嚇了一跳,臉臉相覷。
  謝廷石故意點出白芳華和虛若無的關系,完全是一番好意.不愿韓柏節外生枝,成為虛若無這名臣領袖的情敵,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回事。
  韓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暗恨白芳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隨口問道:“楞大統領為何又會特來赴宴呢?”謝廷石道:“大統領离京來此,主要是和胡節將軍商議對付黑道強徒的事。那晚來赴宴可能是順帶的吧:應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三人一听,都安下心來,因為謝廷石若知楞嚴是因怀疑他們的身份,特來試探,說不定會心中起疑。
  气氛至此大為融洽。
  又敬了兩巡酒后,謝廷石誠懇地道:“三位莫要笑我,下官一生在官場打滾。從來都是爾虞我詐,不知如何与專使和侍衛長長兩位大人卻一見如故,生出肝膽相照的感覺,這不但因為兩位大人救了下官的性命,最主要是兩位全無官場的架子和習气。使下官生出結交之心。”又同陳令方道:“像陳公也像變了另一個人般,和我以前認識的他截然不同,陳公請恕我直言。”三人心內都大感尷尬,因為事實上他們一直在瞞騙對方。
  陳令方迫出笑聲,呵呵道:“謝大人的眼光真銳利,老夫和專使及侍衛長相處后.确是變了很多,來:讓我們喝一杯,預祝合作成功。”气氛轉趨真誠熱烈下,四只杯子又在一起。
  韓柏一口气把杯中美酒喝掉,正暗自欣賞自己訓練出來的酒量,范良极取出煙嘗煙絲,咕嚕吸著,同謝廷石道:“今次我們到京師去見貴皇上,除了獻上靈參,更為了敝國的防務問題,謝大人熟悉朝中情況,可否提點一二,使我們有些許心理准備。”謝廷石拍胸道:“下官自會盡吐所知,不過眼下我有個提議……嘿!”陳令方見他欲言又止,道:“謝大人有話請說。”范韓兩人均奇怪地瞧著他,不知他有何提議。
  謝廷石干咳一聲,看了陳令方一眼,才向斡范兩人道:“我這大膽的想法是因剛才陳公一句“自家人”而起,又見專使和侍衛長兩位大人親若兄弟,忽發奇想,不若我們四人結拜為兄弟,豈非天大美事。”三人心中恍然。
  罷才還為騙了這和他們“肝膽相照”的謝廷石而不安,豈知不旋踵這人立即露出狐狸尾巴,原來只為了招納他們,才大說好話.好使他們与他站在燕王棣的同一陣線上。
  事實上謝廷石身為邊疆大臣,身份顯赫,絕非“高攀”他們。而他亦看出陳令方因与楞嚴關系惡化,變成無党無派的人,自然成了燕王棣想結納的人選。
  至于韓范兩人當得來華使節,自是在高句麗大有影響力之人,与他們結成兄弟,對他謝廷石實有百利而無一害。
  韓柏正要拒絕,給范良桓在台底踢了一腳后,忙呵呵笑道:“這提議好极了!”當下四人各棋鬼胎。使人來香燭,結拜為“兄弟”。
  范良极今次想不認老也不行,成了老大,之下是陳令方和謝廷石,最小的當然是韓柏。
  四人再入座后,謝廷石道:“三位義兄義弟,為了免去外人閒言,今次我們結拜的事還是秘密點好。”三人正中下怀。自是不迭點頭答應。
  謝廷石態度更是親切,道:“橫豎到京后難得有這樣的清閒,不若讓兄弟我詳述當今朝廷的形勢。”韓范陳三人交換了個眼色,都知道謝廷石和他們結拜為兄弟,內中情由大不簡單,這刻就是要大逞口舌,為某一目的說服他們。
  范良极笑道:“我有的是時間。不過四弟若不早點上去陪伴嬌妻們,恐怕會有苦頭吃了。”韓柏被他叫得全身毛孔豎得筆挺,歎道:“三哥長話短說吧:我那四只老虎确不是好應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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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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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長征赶到樓下大堂時,一位儒雅俊秀之士,在三位美女相伴下,正向他微笑。
  三女都生得俏麗非常,尤其那身段較高,風韻成熟,身穿素衣的女子,气質高貴,國色天香,艷色尤胜寒碧翠。心知這定是雙修公主了。
  他們瞼容隱見掩不住的哀傷,另兩女雙眼紅腫未消,顯是曾大哭一場。
  戚長征不禁心中疑惑,迎了上去,伸手和對方緊握道:“風兄!小弟心儀久了,今日終得相見。”風行烈勉強一笑,道:“幸好我們沒有來遲,一切客气話都不用說了,我們全听戚兄吩咐!”接著介紹道:“這是拙荊姿仙和倩蓮,那是小婢玲瓏。”谷姿仙等襝衽施禮。
  戚長征見她們神倩寥落,知机地還禮道:“封寒前輩和助拳的朋友都樓上……”風行烈點頭道:“那我們立即上去拜見。”兩人帶頭登上木梯。
  風行烈低聲道:“我們剛經歷了一件凄慘亡事,至于其中細節,容后稟上。但戚兄切勿誤以為我們冷對朋友。”戚長征心中一震,道:“風兄异日若有用得著我老戚的地方,即管吩咐。”這時五人來到樓上,尚亭和小半都起立歡迎。
  一番客套后,才分別入座。
  封寒等全是老江湖,一看四人神色,均知道風行烈方面有親人出了事,小半最關心不舍,忍不住問道:“不舍兄近況如何了?”谷姿仙答道:“他和我娘親都受了傷,正在靜養期間,道長有心了。”一直垂著頭的合倩蓮忽地“嘩”一聲哭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投進風行烈里,玲瓏亦被惹得泫然欲泣,反是谷姿仙瞼容平靜,把哀悲深埋在心里。
  風行烈搖頭歎道:“對不起,賤內白素香日前在輿年怜丹一戰中,不幸慘死,倩蓮才會如此失態。”尚亭道:“不若我著人送貴夫人到房內稍作憩息好嗎?”谷倩蓮嗚咽著道:“不!我要留在這里。”干虹青隱居多年,性情大變,聞言心酸,差點陪著谷倩蓮哭了起來。
  封寒眼中爆起精光,冷哼一聲道:“想不到以年怜丹的身份地位,仍晚節不保,到中原來作惡,我倒要看他是否有命回去。”風行烈眼中射出懾人的寒芒,冷然道:“殺妻之恨,無論他到了那里去,我誓要向他討回來,不過今晚暫且將此事放在一旁,好應付方夜羽的爪牙。”寒碧翠奇道:“听風兄的口气,好象肯定方夜羽今晚不會親來對付我們。”風行烈這才有机含細看這江湖上美麗的女劍手,她最使人印象深刻的一點,就是以一個年方十八的少女,便成為了丹清派的掌門人,這在江湖上是從未有的先例。
  心中方暗自奇怪,她不是立誓不嫁人的嗎?為何与戚長征態度如此親。只要不是盲子,就可看出她望往戚長征那眼神內含蘊著的風情。
  寒碧翠這刻敏感無比,見到這容貌風度与戚長征各有千秋的年青男子,瞧著自己時那奇怪的神色,已知其故,不由重重在台下踏了戚長征的腳面一下。
  戚長征痛得差點叫了起來,但又莫明其妙。
  谷姿仙代風行烈答道:“我們得到了消息,方夜羽和里赤媚赶往京師去了。”戚長征拍台道:“那我們今晚定會見到方夜羽的姘頭了。”眾人忙間其故。
  這時几几盤精美的小菜被女侍捧到抬上來。眾人一邊吃著,一邊听戚長征說及有關殷夫人和鷹飛的事。
  一個長沙幫的人此時來到尚亭身旁,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几句話。
  尚亭揮退手下,向各人道:“展羽來了!”眾人靜默下來。
  連谷倩蓮亦停止了悲泣,坐直嬌軀。
  隔鄰傳來椅子拉動和談笑的聲音。
  寒碧翠并不知展羽訂了鄰房一事,驟然聞得殺父仇人就在一壁之隔的近處,嬌軀劇震,望向戚長征。
  戚長征向她微傲一笑,并地向隔鄰喝道:“‘矛鏟雙飛’展羽,可敢和我‘快刀’戚長征先戰一場。”鄰室驀地靜至落針可聞。
  只餘下窗外街道上傳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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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廷石道:“在懿文太子病逝前,朝廷的派系之爭仍非那么明顯,主要是以胡惟庸、虛若無為中心的新舊兩股勢力。世子中則以秦王、晉王及燕王三藩分鎮西安、太原、北平三地最有實力。楞嚴的厂衛和葉素冬的禁衛軍均直屬皇上,獨立于新舊勢力和藩鎮之外。可是懿文太子一死,矛盾立時尖銳化起來。”頓了頓才忿忿不平悶哼道:“天下無人不知只有燕王功德最足以服眾,連皇上也有意傳位燕王。燕王他雄才大略,克繼大業自是理所當然,豈知胡惟庸与楞嚴居心叵測,一力反對,連很多一向討好燕王惟恐不力的無恥之徒,亦同聲附和,使皇上改了主意,立了懿文太子之子允汶這小孩儿為太于。唉!難道我大明大下,就如此敗在一孺子之手?”韓范兩人听得有點不耐煩起來,這些事他們早知道了,何用謝廷石煞有介事般說出來。
  陳令方一看他兩人的眉頭眼額,立知兩人心意,向謝廷石道:“我們現在已結成兄弟。三弟有什么心事,放膽說出來,就算我們不同意,亦不含露出去。口”謝廷石老臉微紅,皆因被人揭破了心事,沉吟片晌,才毅然道:“現在胡惟庸、楞嚴和葉素冬三人全靠向了太子的一方,當然是為了他易于籠絡控制,而且在皇上首肯下,已部署對付以我們燕王為首的諸藩,一旦諸藩盡削,明室勢將名存實亡,那時外憂內患齊來,不但老百姓要吃苦,嘿!連大哥及四弟的高句麗亦將永無宁日了。”范良极皺眉道:“有那么嚴重嗎?”謝廷石慷慨陳詞道:“三弟絕沒有半分夸大,胡惟庸這人野心极大,我們掌握了他私通蒙人和倭子的證据……”陳令方拍案道:“既是如此,為何不呈上皇上,教他身敗名裂而亡,也可為給他害死的無數忠臣義士報仇雪恨,唉!想起劉基公,我恨不得生啖他的肉。”謝廷石歎道:“殺了他有何用,反使楞嚴和葉素冬兩人勢力坐大,皇上又或培養另一個胡惟庸出來,終非長久之計。”韓柏听得發悶,暗忖這种爭權奪利,實令人煩厭,不由想起左詩三女的被窩,心想和三位美姊姊顛鸞倒鳳后,再躺到秦夢瑤的床上去,摟著她睡一會儿,怕不會遭到拒絕吧!
  范良极吸了一口煙后,徐徐吐出道:“在這皇位的斗爭里,虛若無扮演個什么角色呢?”韓柏立時精神一振,他關心的不是虛若無,而是他排名僅次于靳冰云的女儿虛夜月。
  謝廷石露出頭痛的神色,歎道:“這老鬼虛虛實實,教人高深莫測,若我們沒有猜錯,他對皇上已非常失望,不過可能仍未能決定怎樣做,所以有點搖擺不定。”韓柏心急溜回房里,好和左詩等纏綿歡好,截入道:“三哥的意思是否暗示最好的方法就是干掉那允汶,好讓你的燕王能繼承皇位,再一舉鏟除掉楞嚴胡惟庸等人.那就天下太平了。”陳令方登時色變。
  謝廷石瞪著韓柏,好一會后才道:“就算允汶夭折了,皇上大可另立其它皇孫,形勢仍是絲毫不變。”陳今方更是臉無人色,顫聲道:“三弟的意思是……”再說不下去。
  范良极眼中精芒一現,嘿然道:“三弟确有膽色,連朱元璋都想宰掉了。”謝廷石平靜地道:“兄弟們請体諒廷石,我和燕王的命運已連在一起,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轉向陳令方道:“二哥你最清楚朝廷的事,若允汶登位,首先對付的就是燕王和我,然后再輪到你這身居六部之位的要員。”再轉向韓范兩人道:“內亂一起,蒙人乘机入侵,倭人大概不會放棄高句麗這塊肥肉,所以我們的命運是早連在一起的。”范良极暗忖管他高句麗的鳥事,口上卻道:“你說的話大有道理,大有道理。”謝廷石道:“這兩天來每晚我都思索至天明,終給我想了條天衣無縫的妙計出來,大哥你們三人先回去想想其中利害關系,若覺得廷石之言無理,便當我沒有說過剛才那番話。”韓柏第一時間站了起來,點頭道:“三哥請放心,讓我們回去好好思索和商量一下,然后告訴你我們的決定吧!”
         ※        ※         ※
  鄰房一把雄壯的聲音晌起道:“戚長征果是豪勇過人,不過展羽今晚到此,想的只是風月的事,若動刀動槍,豈非大煞風景,戚兄若有此雅興,今晚過后,只要你說出時間地點,展某定必欣然赴約。”只是這几句話,便可看出對方這黑榜高手的襟胸气魄,既點出了不怕你戚長征,亦擺明了今晚只是來坐山觀虎斗,絕不插手,你戚長征有命過得今晚,才來打他的主意吧!
  不過他肯答應和戚長征決娥,已表示了很宥得起對方了。
  風行烈仰天長笑道:“原來展羽不過是臨陣退縮之徒,若你怕戚兄無暇應付你,不若陪我風行烈玩一場,看看你的矛鏟和我的丈二紅槍孰优孰劣。”封寒听得微笑點頭。
  小半和尚亭都露出佩服的神色,風行熱的豪情比之天生勇悍的戚長征,的是不遑多讓。
  谷倩蓮伸手過去,按在風行烈的手背上,芳心忐忑狂跳,展羽乃黑榜高手,非同小可,風行烈這有去無回的挑戰,展羽若不應戰,以后不用出來見人了。
  所以這一戰勢不能免。
  谷姿仙卻知風行烈因白素香之死,心中積滿憤怨,展羽就是他發的對像,心中惻然。
  干虹青和寒碧翠兩人望望戚長征,又瞧瞧風行烈,都感到這兩位年青高手都有著不同風格,懾人心魄的英雄气質,難分軒輊。
  寒碧翠更忖道:為何直至今天我才遇上這等人物,而且還有兩個之多,只不知那韓柏又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她不由生出了好奇之心。
  展羽還未回答。
  另一把似男又似女的高尖聲音陰陽怪气地道:“原來江湖上多了這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浪,弄得我葉大姑的手都痒了起來,展兄不如讓我先玩一場,兔得給你一時失手殺了,我想試試這些后起小輩的机會都沒有了。”尚亭臉容微變道:“是葉素冬的胞姊‘瘋婆劍’葉秋閒。”眉頭皺得最厲害的是小半道人。
  這葉秋閒大姑气量淺狹,脾气火爆,在西宁劍派里地位雖高,人緣卻极差,八派里沒有人喜歡她。可是她終是八派聯盟里的人,若她有何差池,他小半很難推卸責任。而且以她的武功,動起手來半分也容讓不得,想不傷她而退實是絕無可能。
  展羽從容的聲音又晌起道:“現在离子時尚有個許時辰,動動筋骨亦是快事,不過江湖規矩不可廢,不若我們先隔著牆介紹一下兩邊的朋友,總好過不知就里便動起手來。”他停了下來,見戚長征方面沒有人作聲,嘿然一笑道:“除了葉大姑和展某外,我們這里尚有六位朋友,坐在我左旁的是……”一把低沉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道:“本人‘金較剪’湯正和,若有后生小子想領教我,定必奉陪。”戚長征哈哈一笑道:“湯掌門放著‘恒山派’不理,來參加這個屠他媽的什么組,顯是放棄了賀派祖師不涉官場的祖訓,想當個恒山縣知縣地保那類的官儿,异日在陰間撞上貴派祖師,自有人教訓你,我老戚只要把你送到那里便夠了,何用費神。”淚漬未干的谷倩蓮听他說得有趣,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瞧著戚長征,顯是大為欣賞。
  那湯正和怒哼一聲,正要反臉動手,另一女子的嬌笑聲晌起道:“湯掌門何用為這些后輩動气,眼看他們過不了今夜,讓著他們一點儿吧!”一把粗豪雄壯,中气十足的男聲道:“旦素貞小姐所言极是,我們何須与這些小惡棍一般見識。來!讓沈丘人敬湯掌門和旦小姐一杯。”听到這沉丘人稱戚長征為惡棍,寒碧翠不由笑著橫了戚長征一眼。
  戚長征微微一笑,伸手過去抓著寒碧翠的纖手,促狹地眨了眨眼。
  寒碧翠羞怒下撥開了他不規矩的手。
  尚亭看在眼里,不由佩服戚長征的鎮定修養。因為這旦素貞和沉丘人都是白道里聲名卓著的一流高手,不屬于任何門派。
  要知聚則力強,分則力薄。所以若能不倚靠門派幫會撐腰,而能在江湖上成名立万者,都必須有過人本領,否則早給人宰掉了,由此則可知道“射雁劍”旦素貞和“假狀師”沉丘人都是不可小覷了。
  只是對方已道出姓名的五個人,便知這以展羽為首的屠蛟小組實力人,難怪敢公然訂了鄰房,和他們唱對台。
  封寒閉起雙目養神,臉色冷傲,毫不動容。
  風行烈則默默喝著悶酒,眼神深邃憂郁。
  展羽的聲音響起道:“還有三位朋友,就是‘落霞派’第一高手‘棍絕’洪當老師,‘武陵幫’的大當家‘樵夫’焦霸兄和京閩一帶無人不識的‘沒影子’白禽兄。”這三人的綽號名字一說出來,連寒碧翠亦為之動容,洪當和焦霸都是江湖上擲地有聲的響當當名字,尤其那“沒影子”白禽,是個介乎黑白兩道的人物,誰也不賣賬,自然是因為武技強橫,想不到加入了楞嚴的陣營里。
  封寒听到白禽的名字,閉上了的眼睛猛地睜開,精芒電射,低喝道:“白禽!”鄰房一把悅耳的男聲愕然道:“誰在喚白某。”封寒長笑道:“天理循環,疏而不爽,今次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話還未完,他已由椅里彈了起來,往橫移去,“砰”一聲撞破了板,到了鄰房去。
  戚長征等為這突變愕在當場。
  椅跌台碎,兵刃交擊,掌風勁气之聲爆竹放在鄰房響起。
  接著是悶哼慘叫和怒喝之聲。
  戚長征和風行烈早跳了起來,待要往鄰房去,封寒倏地從破洞退了回來,還在凌空當儿,刀往背上鞘套插回去。
  一枝長矛由破洞閃電般往封寒后背電射而至。
  風行烈“鏘”一聲提起丈二紅槍,冷喝一聲,紅槍像一道閃電般与長矛絞擊在一起。
  對方“咦”的一聲,待要變招。
  戚長征的天兵寶刀迎面往那人劈去,刀鋒生寒。
  那人倏退一步,長矛轉打過來,變成了一把鐵鏟,硬接了戚長征那疾若迅雷奔電的一刀。
  兩人同時退開。
  封寒看也不看后方一眼,安然落到椅里,“鏘!”的一聲,刀入鞘內。
  他額角有道長若三寸的血痕,左肩衣衫破裂,但神情卻优閒自在,才坐了下來,順手拿起台上美酒,一口喝盡,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白禽你以為我已收刀歸隱,才敢再出來橫行,豈知一出江湖立即命喪封某之手,可知因果報應,真是玄妙吧!”眾人這時無不知道封寒和白禽閒有著大恨深仇。
  鄰房靜了下來。
  風行烈和戚長征對視一笑,各自回到座位里。
  沒有動手的人不由透過破洞望看鄰房里,只見地上全是破椅碎木,杯碟飯菜,一片狼藉,凌亂不堪。
  一個瘦長男子身首异處,躺在血泊里。
  其它人顯被殺寒了膽,都返到破洞看不見的角落。
  尚亭、小半、寒碧翠等起始時還有點怕封寒因兩敗于浪翻云劍下,功力減退,現看他竟能在有展羽在場的強敵環伺下,斬殺白禽若探囊取物,不由定下心來。
  干虹青愛怜地為封寒檢視傷勢。
  展羽帶著狂怒的聲音由鄰房傳過來道:“封兄刀法大進,展某不才,要領教高明。”封寒冷喝道:“你終日想做朱元璋的狗奴才,致毫無寸進,在這樣的情況下,仍只能在封其額角留下一道血痕,有何資格向我挑戰,長征!你就以我的天兵寶刀把他宰了,他黑榜的位置就是你的了。”風行烈哈哈一笑道:“剛才不是還有很多大言不慚的前輩嗎?在主菜上桌前,誰來陪我先玩一場助興。”風聲響起,葉大姑的聲音在樓下空地厲叫道:“風行烈!我本因你是白道中人,故特別容忍你,豈知你不懂進退,下來吧!讓我看看厲若海教了你什么東西?”風行烈正要答話,小半歉然道:“風兄!這瘋婆子怎么不好,仍是我八派的人,請槍下留情。”風行烈呆了一呆。
  菜大姑難听的聲音又在下面叫道:“怕了嗎?風小子!”谷姿仙提劍而起,笑道:“烈郎!讓姿仙去應付她。”風行烈點頭道:“小心點!”他的紅槍一出,确是難以留情。
  谷姿仙向各人微微一福,飄然而起,以一個优美無倫的嬌姿,穿窗而出。
第九章 惊退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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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等告別了他們的“兄弟”謝廷石后,回到后艙去。
  陳今方到了自己的房門前,停下腳步向范良极道:“大哥!燕王的形勢必是非常險惡,否則不會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也敢做出來。”范良极嘿然道:“子弒父,父殺子,一牽涉到皇位繼承,這些事從來沒有停過,噢!”瞪著陳令方道:“你剛才喚我作甚么?”陳令方昂然道:“當然是大哥!”范良极汗毛直豎,失聲道:“那怎能作數?”陳令方嘻喑一笑道:“大哥晚安!我要進去吞兩服風散,否則今晚休想安眠。”推門進房去了。
  范良极多了這么一個義弟,渾身不自然起來,向在一旁偷笑的韓柏望去。
  韓柏駭然道:“死老鬼,休想我當你是大哥。”急步逃离事發的現場。
  左詩听得腳步聲,推開專使臥房的門,向韓柏嗔道:“吃飯吃了一整晚,柏弟你還不快進來?”韓柏樂得靈魂出竅,閃入房內,下了門栓,先摟著左詩親了個嘴,一邊從袖里掏出那《秘戲圖》,向坐在椅里的朝霞和柔柔示威地揚了一揚,不怀好意笑道:“先看看精采的圖畫,再上床。”朝霞和柔柔見到他手上的寶貝,立時臉紅心跳,含羞迎了上來,為他脫下官服。
  左詩將韓柏按坐床緣,蹲下幫他脫掉長靴。
  韓柏一對手乘机在三女玲瓏浮突的身体大揩油水,笑道:“到了京師后,我定要求有個大浴池,好和三位姊姊鴛鴦戲水。”柔柔剛給他施以祿山之爪,道:“不怕浸濕你那冊害人的東西嗎?”韓柏又探手在朝霞酥胸摸了一把,道:“看完才下水,就不用擔心,橫豎我和你們相好時,你們的大眼睛都張不開來。”三女給他逗得粉臉通紅,芳心大動,不待他動手,各自寬衣解帶,上床和他同入溫柔鄉。
  這次歡好,韓柏特別勇猛強悍。
  這時連韓柏亦知道自己的魔功又深進一層。
  他不住試驗以魔功催發三女的情欲,其中手法,則是先前向在床上功夫出色當行的秀色偷師學來的。
  弄得三女春潮泛濫,中美景,真是怎么也說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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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姿仙輕盈地飄落院里。
  早站在院內的葉大姑,一頭銀發,相貌卻只像三十許人,本來長相不差,可是卻是一張馬臉,使人看得很不舒服,這時見來了是的合姿仙,沉下臉容喝道:“風行烈膽怯了嗎?竟派了個女娃子來送死!”谷姿仙眼光環視全場。
  上面兩間廂房的人故是走到欄干處,憑欄觀戰,前方近大門口處把守著的丹清派和湘水幫高手,亦忍不住擠在一旁,遠遠瞧著。
  谷姿仙向葉大姑盈盈一福道:“姿仙代夫應戰!大姑請賜教。”葉大姑厲聲道:“你就是少林叛徒不舍的女儿,我不但要教訓你,還要教訓你爹。”谷姿仙毫不動气,淡淡道:“天下有資格論阿爹不是的,只有少林的長老會。”她答得大方得体,又有顛扑不破的道理,葉大姑為之語塞,剛才給封寒一掌把她震得連人帶劍撞往牆去,早憋了一肚气,惡向膽邊生,“鏘”一聲抽出她的瘋婆劍,一式“風雷相薄”,忽左忽右,刺向谷姿仙。
  谷姿仙微微一笑,劍到了纖手內,還側眸仰臉向著風行烈嫣然一笑,劍尖卻點在葉大姑的劍鋒上,竟是后發先至。
  葉大姑全身一震,長劍差點脫手,只覺對方劍勁源源不絕,竟還似留有餘力。駭然想道:難道她年紀輕輕便已達先天之境。
  樓上的封寒、戚長征等全放下心來,他們本怕因著經驗火候的關系,谷姿仙的內功胜不過葉大姑,豈知剛好相反。
  風行烈卻知道谷姿仙的功力已全面被年怜丹引發出來,故突飛猛進。
  展羽方面所有人都大皺眉頭,谷姿仙已如此厲害,風行烈還用說嗎?
  谷姿仙追著往后疾退的葉大姑,劍勢展開,立時把對方章入劍芒里。她的雙修劍法,每一個姿勢都悅目好看,說不出的蜜意柔情,但又是凌厲懾人。
  那兩种截然相反的感覺,使人一看便知是第一流的劍法。
  谷倩蓮鼓掌道:“葉大姑真的變成瘋婆子了!”眾人細看下,那葉大姑被殺得前躲后避,左支右絀,真的充滿瘋癲的味道,不禁莞爾。
  葉大姑更是气得瘋了,偏是谷姿仙每一劍刺來,都是自己的空隙要害,顧得住擋格,連同歸于盡的招式都使不出來,暗暗叫苦。
  劍光忽斂。
  谷姿仙飄了開去,收劍道:“承讓了!”葉大姑持劍愕在當場,一張馬臉陣紅陣白。忽地一跺腳,就那么躍空而去,消失在牆外。
  展羽大感丟臉,暗忖若不胜回一場,這屠蛟小組再不用出來混了,正要向戚長征挑戰,豈知那小子早先發制人道:“風兄!對付嚴楞的走狗,我們不用講什么江湖規矩,就請我義父干羅、封寒前輩出手宰掉其它人,我和你及碧翠則不擇手段干掉這雙什么飛展羽,豈非一了百了。”展羽听得遍体生寒,暗忖就算沒有干羅,以封寒一人之力足可擋得己方剩下的五名高手,那自己還有命在?
  他眼力高明,剛才擋了風行烈一槍和戚長征一刀,怎還不知若這三人聯手,自己确是半分活命的机會也沒有。一對一嗎?除寒碧翠外,亦要戰過才知,為此他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他今次來湊熱鬧,本就是不安好心,所謂棒打落水狗,好占點功勞,向嚴楞交待。他對浪翻云顧忌甚深,絕不愿親手殺死戚長征的人,所以剛才尚忍气吞聲,大异平日作風。
  這時風行烈剛伸手摟著得胜而回的谷姿仙那小蠻腰,在她兩邊臉蛋各香一口祝捷,聞戚長征之言笑應道:“對付這等混水摸魚的無恥之徒,有什么規矩可言,戚兄、寒掌門、姿仙、我們一起上。”他何等英明,聞弦歌知雅意。盡避以三人之力,可穩殺展羽,但看剛才對方擋他兩人一槍一刀的高絕功力,要殺他而不受絲毫損傷,實是難乎其難,若能把他嚇走,自是最為理想。
  果然展羽冷冷道:“展某失陪了!”風聲響起,鄰室六人齊施身法,掠空而去。
  想不到他們意气飛揚而來,卻鬧個灰頭土臉而去。
  谷倩蓮拍掌嬌笑,悲戚之情大減。
  干虹青白了戚長征一眼,暗忖這小子愈來愈有智謀,再不是只懂逞勇斗狠了。
  戚長征見風行烈剛才和千嬌百媚的小妻子公然親熱,意態風流,亦乘机摟著寒碧翠親了一口,道:“將來老戚必會在公平決斗中,取展小子的狗命。”寒碧翠見郎把展羽羞辱一番,心中喜悅,知道這事傳了出去,比殺了展羽還難過,故對這小子占占自己便宜,亦只好含羞接受。
  尚亭臉上大有光采,吩咐下人清理鄰室,又用布帳把破洞掩蓋著。
  眾人紛紛回到席上。
  戚長征伸手搭著風行烈,談笑風生回到座里,大贊谷姿仙的厲害。
  此時有人來報:紅袖姑娘芳駕到了。
         ※        ※         ※
  韓柏緊壓著朝霞,享受著狂風暴雨后的平靜和溫馨。
  左詩和柔柔,卻由兩側把他纏個結實。
  三女都是成熟婦人,對性愛有很大的渴望和要求,但對著韓柏這身具魔种的風流浪子,亦大感吃不消,滿足至頂點,真是愛得他發狂,不在床上時還好些,到了床上則甚么矜持羞澀都土崩瓦解。尤其是左詩,所有閉塞的經脈都給韓柏与她歡好時注入她体內的先天真气打通了,郁結盡解,更是熱情無比,伸手撫著韓柏的頭發,柔聲道:“柏弟!我們三個給你弄得全變作放蕩的女人了。”韓柏伸手過去在她身上一陣搓揉,笑道:“到了床上若三位姊姊仍是正正經經的,還有什么樂儿?”身下的朝霞呻吟著道:“柏郎真是我們命中的克星,搞得人家今后都再不能稍為离開你。”柔柔笑道:“這叫戀奸情熱,柏郎就是那大奸魔。”韓柏再和三女親熱一番,討夠口舌便宜后,向她們道:“三位姊姊若不反對,我……”左詩吻了他一口道:“不用說了,過去找瑤妹吧!我們只有歡喜,不會嫉忌的。”其它兩女亦催他過去。
  韓柏大喜,先溫柔服侍三女躺好,為她們蓋上被子,怜愛一番后,才悄悄房,來到秦夢瑤房內。
  秦夢瑤身披雪白內服,正盤膝在床上打坐,月色由窗外洒入,照亮了小半房間,說不出的溫柔宁靜。
  他坐到床沿,借點月色細意欣賞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仙女。
  秦夢瑤嘴角露出笑意,緩緩張開美目,道:“想夢瑤陪你睡覺嗎?”韓柏柔聲道:“我正為這問題苦惱,好夢瑤像從不須睡覺的樣子,而我對睡覺卻有特別大的興致,硬迫你不打坐而和我睡覺。好象有點儿不妥當。”秦夢瑤微笑道:“夢瑤十二歲開始,便進修靜齋的《劍典》,由那時起,就以靜坐代替了睡眠,現在真的不懂如何睡覺,唉!雙修大法講究男女相擁而眠,俾陰陽之气能在夢里相交,卻是一個重要環節,可知要夢瑤和你共修雙修大法,是多么困難的一回事。”韓柏見她對自己輕言淺語,那動人樣儿誘人至极,早忘了不得未經同意而侵犯她的承諾,爬上床去,來到秦夢瑤身后,一手由后面緊抱著她,另一手把她的腰帶解開。
  秦夢瑤顫聲道:“韓柏你要做什么?”韓柏兩手抓著她襟頭,把她的白衣由肩上脫下來,露出她嬌挺的上半身,凝脂白玉有若神物的至美玉体,立時盡露在這小子眼下。
  她緊按著只遮蔽著下身的衣物,還想責怪時,韓拍的大嘴早吻在她嫩滑的頸膚處。
  秦夢瑤一聲嚶嚀,抖作一團,呻吟著道:“韓柏你坏死了。”韓柏伸手抓起她一對纖手,把她拉得仰倒入他怀里,然后脫掉她的內裳。
  秦夢瑤美胜天仙的肉体,終于毫無保留地盡露他眼前。
  韓柏這時的成就感,比成了天下第一高手猶有過之。事實上他對江湖爭霸從沒有半點興趣。
  他雙手環著秦夢瑤的蠻腰,咬著她的耳垂道:“夢瑤!我真的很感激你。”秦夢瑤秀目半閉,昵聲道:“坏蛋無賴,吻我吧!”韓柏見她不但不掙扎抗議,還鼓勵他放肆,興奮若狂,重重吻上她的香唇。
  一輪翻纏綿后,韓柏乘机脫個精光,和秦夢瑤相擁床上。
  兩人側臥而眠,肢体交纏,兩臉相對。
  韓柏貪婪地嗅著秦夢瑤仙体芬芳的气息,似飄然云端般細語道:“乖夢瑤,你想不嫁給我也不行了。”秦夢瑤嬌嗔地捶著他胸膛道:“誰說過不肯嫁你了。”韓柏歎道:“或者是因為我太愛你,始終覺得夢瑤對我的垂青像個不真實的美夢,從不敢真正相信自己如此艷福齊天,又想到百日之后,你這仙女會离開我這凡人,雖然仍會對我很好,卻再不准我碰你的仙,甚或避隱靜處,想見你一面亦辦不到,那時我就慘了。”秦夢瑤把他摟緊,美目射出夢幻般柔情,輕輕喚道:“夢瑤當初确有這個想法,但現在卻知道難以辦到,亦絕不愿那么做。其實浪大哥早看透此點,故常調笑人家,韓柏啊!夢瑤若失去了你,將永遠無法進窺天道,是因為不住那相思之苦。而且當我決定了乖乖的跟著你時,心中的歡樂,真的是無可比擬的。”韓柏一震道:“天啊!夢瑤你真的愛上我了。”秦夢瑤吻了他的鼻尖,痴嗔道:“夢瑤以前曾說過假話嗎?”韓柏大喜,色心又動,道:“可以一齊看好東西了嗎?”秦夢瑤把身体移開了尺許,伸手撫上他壯健的胸膛,嬌媚含羞道:“不信的話即管試試看,除了你外,再無他物可挑起夢瑤的情欲。”韓柏看著橫陳眼前的仙体,眼中欲火盡退,澄清如鏡,但卻完全不能挪開眼光。
  秦夢瑤毫不奇怪韓柏的反應。
  因她把“照妖法眼”的心法原理,通過身体展示出來。
  當年創出“照妖法眼”的祖師,恐怕做夢都想不到這心法可藉肉体施展,于此方可見秦夢瑤實到了開宗立派,自立法門的境界。
  韓柏感動地道:“這定是天下間最美麗的胴体。”秦夢瑤幽幽道:“夢瑤痊愈了后,定會擺出你最歡喜的姿態讓你欣賞,保證胜過你那冊春畫。可是現在卻不能這么做,因為你定要達到有情無欲的境界,才可以為夢瑤療傷。”韓柏想想都覺心痒難熬,皺眉道:“究竟怎樣方可使你有欲無情呢?”秦夢瑤道:“放心吧!夢瑤正在研究体內情欲的秘密,今天我任你放肆來挑逗人家,就是要明白身体對你那對坏手的反應,現在又和你裸裎相對,貼摩,就是要對自己的反應作進一步的解。”頓了頓微笑道:“你不是想秀色教你那套能刺激倩欲的指法嗎?不過那對夢瑤是起不了作用的。夢瑤現正依据對自己情欲上的認識,潛思默究一套專門針對自己肉欲的挑情手法,只要解決了其中几個仍未想通的問題后,便會將這套方法傳給你這小子,讓你用在夢瑤身上。唉!這是否叫作茧自縛呢?”韓柏心中一熱道:“這比學習無想十式有趣千万倍了。”秦夢瑤幽幽瞧著他道:“你學了這套手法后,絕不可以透露半點与任何人知道,因為那等若將夢瑤的弱點,完全暴露了出來,千万緊記這點。”韓柏移身過來,再把她摟入里,差點掉淚地道:“夢瑤對我真好,我要一生一世好好愛護你,痛惜你。”秦夢瑤道:“這挑情法是夢瑤對你的一個保證,异日就算我要离開你,只要你對我施展這方法,夢瑤將全沒有抗拒你的能力,這比為你生個孩子更可以保證夢瑤對你的心意。”韓柏更是無限感激,秦夢瑤的投怀送抱,以前只是個遙不可及的美夢,現在卻成了千真万确的事實。
  但他仍不放心,有點遲疑地道:“夢瑤的人生目標,絕不會是男女夫妻之樂,為何會忽然改變了心意呢?”秦夢瑤在他耳旁柔聲道:“夢瑤的道法,建基于貞元,本來一旦動情破身,便永無進窺天道之望,但這些日子來我對你的魔种已有最深人的了解,才發覺若依雙修大法的方式,我們的魔种和道胎將可生出奇妙的呼應,那將是古今未有的嘗試,說不定可臻至傳鷹躍空仙去的境界。柏郎啊!即使夢瑤失敗了,那又有什么打緊,只是我們那种美妙的魔道愛戀,已足使夢瑤感到沒有虛度此生了。到了今天,我才明白為何恩師愛得龐斑如此義無反顧,此生不渝,因為那正是道魔之戀,兩個极端的天然吸引。”韓柏終于淌下熱淚,心中對秦夢瑤超然的見地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夢瑤淡然一笑道:“好夫君,摟著你的小妻子睡一覺好嗎?”韓柏點頭道:“好!讓為夫來哄你睡覺。”于是夜溶化了。
  兩人同時運轉心法,体气相交,不一會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融融曳曳,酣睡過去。
第十章 雙修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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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紅袖進來前,谷姿仙向小半微笑道:“幸未辱命。”
  小半知道葉大姑如此不擠,主要是輕敵大意,又給封寒先奪其志,但對谷姿仙的雙修劍法仍是佩服不已,謝禮后道:“若公主能和風兄槍劍雙修,恐年怜丹也非對手。”
  比姿仙芳心一動,露出深思的神色。
  比情蓮則湊到風行烈耳旁道:“倩連想通了,整天哭哭啼啼,香姊會不高興的,你不再用為小蓮擔心了。”
  風行烈心中一酸,勉強一笑道:“這才乖!”
  比倩蓮挨往玲瓏處,說著私話儿。
  台對面的寒碧翠得“夫”如此,亦意气飛揚,心情大佳,低聲向戚長征道:“你若想要紅袖,我再不阻你,但若要入你戚家之門,只可作妾!知道了嗎?”
  戚長征聞言皺起眉頭,他乃風月場中的老手,知道大多做姑娘的都有個坎坷遭遇,迫于無奈,所以從不小看她們。不過以寒碧翠顯赫的身份。下嫁他這黑道中人,自是委屈,若還要她与一個妓女平起平坐,怎也說不過去。
  她肯讓紅袖作妾,已是天大恩典,忙苦笑點頭。
  寒碧翠見他有听自己的話,心中歡喜,笑吟吟為座中各人添酒。
  再一聲傳報,一身湖水綠長夜,外披鵝黃披風,頭結雙髻的紅袖姍姍而至,比之昨晚的便服,又是另一番醉人丰姿。
  尚亭、小半、風行烈和戚長征四人站了起來歡迎。
  介紹招呼過后。紅袖看了風行烈一眼,暗詫座中竟有比得上戚長征的人物,寸步至寒碧翠旁。
  尚亭這老江湖不用吩咐,給紅袖安排坐在寒碧翠和自己之旁,心中暗贊紅袖策略高明,因為若她逕自坐到戚長征身旁,會有點視寒碧翠如無物的含意,但現在如此一來,擺明自己會乖乖的听這位姐姐的話,寒碧翠怎能不起怜惜之意。
  封寒和干虹青亦看出中微妙,相視一笑。
  紅袖和尚亭是素識,客套几句后,她轉向寒碧翠道:“姐姐生得美若天仙,遠胜紅袖,難怪戚公子昨晚乖乖的跟你走了。”
  寒碧翠給贊得心中歡喜,對紅柚大為改觀。低聲道:“你的魅力才大呢!他整天嚷著要找你,否則怎會在生死決戰前,仍要見你,听你名震長沙的琴曲。”
  風行烈見兩女坐在一起,玉容輝映,同戚長征笑道:“戚兄确有本事。”
  封寒冰冷的瞼容露出一絲笑意。舉杯道:“來!讓我們為天下有情男女干一杯。”
  尚亭想起褚紅玉。記起自己以前為了幫務,把她冷落,為今又因野心作祟,累她遭劫,神情一黯,強顏歡笑。喝了一杯。
  寒碧翠看到他的神色,道:“尚幫主放心,假設我們能過得今夜,碧眾定有方法使貴夫人回醒過來。”
  尚亭大喜,道謝后向紅袖道:“不知姑娘曲興到了沒有。”
  戚長征到此刻才找到和紅袖說話的机會,通:“尚幫主剛才向我大贊姑娘曲藝無雙,听得我心也痒了。”
  紅袖謙道:“說到唱曲,有才女怜秀秀在,紅袖怎當得無雙兩字。”
  比姿仙見她优雅中暗帶惹人好感的脫,亦對她另眼相看,笑道:“姐姐請賜一曲吧!
  姿仙等得心焦了。”
  紅袖盈盈而起,來到放琴的長几處坐下,調較了琴弦后,叮叮咚咚彈響了一連串清脆悅耳的泛音。
  她含笑停手,向座上各人道:“諸位誰有點曲的興致?”
  這時的气氛,都還有半點風雨欲來前的緊張。
  戚長征大笑道:“我點漢代才子司馬相如情挑車文君的《鳳求凰》。”
  紅袖橫了他風情万种的一眼,暗忖你真是霸道得可以,但偏又歡喜他的英雄气概。
  比倩蓮道:“怎么行,要人家姑娘求你嗎?你奏給他听才合理嘛!嘻!不若來一曲《良官引》吧!”
  紅袖為之莞爾,還深知道這小泵娘并非幫她。
  眾人亦哄然失笑。
  街上忽地靜了下來,听不到行人車馬的聲音,与往日熱鬧升平的花街景況,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事實上今晚整條街所有店和賭場妓寨,都知道大戰來臨,均閉門大吉,怕殃及池魚。
  現在還有半個時辰就是子時了,誰還敢跑到這一帶來。連官差也只敢在遠處觀望,截著不知情誤闖過來的人。
  比姿仙笑責谷倩連道:“你不是一向最幫姊們對付男人嘛!為何今次卻助紂為虐。”
  比倩蓮回复了一向的鬼馬精變,吐出小舌道:“我其實在幫紅袖姐,因為這老戚确是很趣怪。”轉向寒碧翠道:“我有說錯嗎?寒掌門。”
  連愁怀不展的小玲瓏亦忍不住笑了出來。
  寒碧翠俏臉一紅,卻拿谷倩蓮沒法,和谷姿仙相視苦笑。
  一直默然不語的封寒道:“這樣說下去,到了子時恐怕仍沒有結果,我那命里于白禽之手的至交,生前最喜歡柳宗元的《滿歌》,現在大仇得報,就以白禽的人頭和此曲,祭他在天之靈吧!”
  眾人為之肅然,當然不會反對。
  紅袖眼觀鼻,鼻觀心。
  俏臉忽變得無比优清宁遠。
  眾人看得一齊動容,暗忖難怪她如此有名,只看這种感情的投入。便知她是操琴高手。
  “仙翁仙翁”琴音響起,紅袖左手五指在琴弦上“吟、猱、綽,注”,右手五指“挑、剔、劈、掃”,琴首乍起,清婉處若長川緩流,急驟處則若激浪奔雷,一時盡是仙音妙韻。
  紅袖唱道:“漁翁夜傍西山石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消日出不見人,疑乃一聲山水綠。”
  琴音由低沉轉至高亢。
  紅袖俏臉現出幽思遠游,緬思感怀的神情,配合著她甜美婉轉的歌聲,确是蕩气迥腸,教人低回不已。
  戚長征与她有著微妙的感情,更是听得如醉如痴,差點想沖過去把她痛怜蜜愛。
  一陣高低起伏的動人琴音后,紅袖又唱道:“回看天際下中流,岩上無心云相逐。”
  琴音轉低,以至乎無。
  當眾人仍未能從琴音歌聲中回复過來前,一陣鼓掌聲由街上傳來,一把男子的聲音響起道:“彈得好,唱得美!紅袖姑娘可肯讓鷹飛再點一曲。”
  眾人這時才知子時終至。
  紅袖的歌聲玉容,似還在耳內眼前。
  韓柏忽有所覺,醒了過來。
  秦夢瑤正瞪大秀目看著他,見他醒來。不好意思地道:“你感應到我的眼光,所以醒過來了,對不起!”
  韓柏精滿神足,就像睡夠一晚的樣子,一看天色,仍是夜闌人靜的時刻,江浪打著泊岸的船身上,發出“嘩啦”的水響聲。
  如許溫馨的晚上。
  与心愛的玉人赤著身禮摟在一起。
  秦夢瑤微微呻吟了一聲。
  韓柏這才覺察到自己在神足時的男性生理現象,吻了怀中美女一口道:“喂!現在我正合夢瑤所說的天然之舉,時候到了嗎?夢瑤可否要下手采取。”
  秦夢瑤再呻吟一聲,在他背上重重扭了一把,狠狠道:“死韓柏!人家就是給你那鬼東西弄醒的,還來調戲夢瑤。”
  韓柏感到秦夢瑤愈來愈風情冶蕩。酥透骨子里去,不由貼得她更累了,低聲道:“夜半無人私語時,此時有聲滕無聲,不若我們說說私話儿,好嗎?”
  秦夢瑤勉強鎮著有若鹿撞的芳心,半吟著道:“說什么好呢?”
  韓柏大喜道:“來!版訴我,為何開始時對我那么決絕無情呢?何時你才發覺愛上了我。”
  秦夢瑤深吸一口气,眼神回复清徹,幽幽道:“我對你那樣不友善,是因為我怕了你,特別是你那對賊兮兮的色眼,像是想把人一口吞進肚里去那樣。”
  韓柏歎道:“夢瑤的法眼真厲害,連我心內想的事都知道。那天在貴州府重遇你時,真個只想把你”骨嘟”一聲吞進肚里,永遠都不吐出來。”
  秦夢瑤當然知他在胡謅,气道:“你再這樣戲人,夢瑤絕不讓你知道何時愛上了你。”
  韓柏連忙求饒。
  秦夢瑤忽然含羞垂下目光,玉臉微紅道:“那天我和青藏四密決戰后,掏出手帕按著吐出的鮮血,心中強烈地想著你,想倒入你的怀抱里,接受你的愛怜,那時才知道真的愛上了你。”
  韓柏心痛地把她摟緊,旋又不服气道:“那有這么遲的,當晚我們在屋頂監視何旗揚時,你因感應到師傅的仙逝,倒進我怀里時。便愛上了我,我這一生也忘不了你离開我怀抱時那幽怨多情的眼神。”
  秦夢瑤故作愕然道:“原來早給你發覺了,想騙你也不行。”
  韓柏大樂,只覺和秦夢瑤相處,其趣無窮,忍不住把熱吻雨點般落到秦夢瑤臉上,然后是玉項、酥胸、小肮,直至腳指尖,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
  秦學瑤發出陣陣蕩人心魂的嬌吟和喘息聲。
  當韓柏反過來由腳尖吻起,到印在她唇土時,她立時熱情如火地以香舌作出最狂野的反應。
  韓柏苦忍著要占有她的沖動,离開她的朱唇,喘息著道:“雙修大法究竟是他媽的什么一回事,告訴我一點儿行嗎?多個人想想總是好的,雖然我的腦袋比不上你,但說到男女之事,應該比你在行吧?”
  秦夢瑤仍是渾軟無力,意亂神迷,只懂搖頭,連話亦說不出來,心中暗自己完全禁不住這小子的挑倩,但又很想他繼續下去。
  韓柏看得欲火狂升,大吃一惊,由秦夢瑤身上翻到床邊,碰也不敢再碰秦夢瑤動人的肉体。
  兩人并肩仰臥,好半晌后才稍為平复過來。
  秦夢瑤改為側臥,用手支起俏瞼,深情地看著韓柏具有強大魅力的側臉,伸出一手輕撫著他寬闊的胸膛,柔聲道:“讓夢瑤這露一點給柏郎知道吧!”
  韓柏大喜,朝著秦夢瑤側身而臥,目光不由飽覽著眼前無限美好的春光胜景。
  秦夢瑤那吃得消,嗔道:“只准你看頸以上的地方。”
  韓柏苦著臉道:“夢瑤你現在像在求一個在大漠缺水多天,快要渴死的旅人。不要扑進在腳下的清溪那么不合情理。”
  秦夢瑤悠然道:“若你忍不住,拿被子把我蓋著吧,或為我穿回衣服。”
  韓柏失笑道:“就算你穿上盔甲,擔保絕擋不了我這對手。”
  秦夢瑤微怒道:“看吧看吧!以后我把房間像柔姊那間般裝個鐵銓,教你晚上不能出入自如。”
  韓柏陪笑,伸手過來拍拍她臉蛋道:“不要著惱,我韓柏大什么的投降了,以我的定力,有什么是辦不到的。”
  秦夢瑤秀气無倫的美目逸出笑意,輕輕道:“韓柏大淫棍,夢瑤有說錯了嗎?”
  韓柏失聲道:“你當然弄錯了,是大俠才對。”
  秦夢瑤故意气他,嗤之以鼻:“我只听到有人喚你作大淫棍,從未听過你是大俠,那大俠好象是浪大哥專用的私家稱號。”
  韓柏倏地記起一事,壓低聲音道:“你猜死老鬼是否正偷听著我們呢?”
  秦夢瑤回复了一向的清冷自若,淡然道:“若我不愿意,就算范大哥的耳,亦听不到我半句話。至于大淫棍你的大呼小叫,我就不敢包了。”
  韓柏針鋒相對地嘿然道:“我才不信秦大小姐你連呻吟和嬌喘,也可以別傳音入密的蓋世神功只供我韓柏大俠一個人獨家享用吧。”
  秦夢瑤辛辛苦苦建立的道心立時崩潰,一拳打在韓柏肩頭,不依道:“都是你害人!”
  韓柏大笑爬了過來,把她壓在身下。痛吻一番后,道:“可以告訴我那天下間最教人又愛又恨的雙修大法了嗎?”
第十一章 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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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飛的話剛由樓外傳來,眨眼間出現在入門處,向各人微笑抱拳道:“你們好!”
  鎊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封寒的眼閃起亮光,顯是看出他的不凡。
  背挂雙鉤的鷹飛仍是那副懶洋洋、吊儿郎當的樣子,身穿雪白的武士服,肩寬腰窄腿長,英俊至近乎邪异的臉容,懾魄勾魂的眼神,确有非凡的魅力。
  他的眼睛掠過寒碧翠,谷姿仙、干虹青、谷倩蓮和玲瓏五女,最后落在紅袖俏臉上,嘴角逸出一絲驕傲自信的笑意,溫文有禮地道:“紅袖小姐可否為鷹飛奏一曲《鷗鷺忘机》,在下正想做那沒有傷害鷗烏机心的漁夫,才不負鳥儿樂意接近的心意。”
  紅袖只覺他的眼神直望進芳心至深處,又听他談吐优雅,同時顯露出對琴曲的認識,心中一陣模糊,就要答應。
  比姿仙知他正向紅袖展開愛情攻勢,自已雖早心有所屬,但剛才被他眼睛掃過時,仍不由芳心一凜,于此可知這人對女人确有异乎尋常的吸引力,出言道:“紅袖姑娘切莫忘記,最后那漁夫終于動了殺机,把鷗烏加害了。”
  紅袖心中一震,清醒過來,想起這确是那故事的發展,站了起來,不敢看鷹飛,低聲道:“今夜紅袖只奏給戚公子一個人听,對不起了。”走回席上,坐到自己的椅子里。
  鷹飛毫不動气,哈哈一笑向戚長征道:“柔晶那里去了,戚兄不是如此見异思遷的人吧!”
  他每句話都步步緊迫,務要破坏戚長征在紅袖芳心的好印象。
  寒碧翠心頭一陣不舒服,望向戚長征。
  戚長征悠閒地挨在椅背處,斜眼看著這個強勁的大敵,微笑道:“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絕情地拋棄了柔晶后,她的事理應与你無關,為何當她我到真愛后,又苦纏不休,婆婆媽媽兼拖泥帶水,你配稱男子漢嗎?”
  尚亭冷冷插入道:“紅玉的事,是否你做的?”
  鷹飛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卓立房前。瞧著尚亭微笑道:“原來是湘水幫的尚亭尚幫主。”攤開雙手道:“貴夫人投怀送抱,我若拒絕,豈非說貴夫人毫無吸引力,那可大大不敬了。”
  尚亭怒喝一聲,便要躍起動手,小半一把按著他,在他耳旁低聲道:“他是故意激怒你的。”
  封寒冷哼一聲,顯已動了真怒。
  風行烈一聲長笑道:“好膽色!竟敢一人來赴約,風某倒要揣揣你有多少斤兩。”
  鷹飛然笑道:“戚兄肯把在下讓給你嗎?”
  戚長征向風行烈歎道:“這淫徒只有這句話才似點樣子,今晚他确是我的了。”
  眾人都心中一震。
  這鷹飛高明之极,料准戚長征不得不和他決戰,只要他能殺死戚長征,他們亦唯有眼睜睜看著他离去。在戰略上比之千軍万馬殺來更為有效。
  實際上戚長征正成了今晚的主角,殺了他方夜羽的一方可算大獲全胜。
  事后他們自可再分別截殺所有在座的人,這還不是最如意的算盤嗎?
  眾人剛才早由戚長征口中知道此人的厲害,這時都為戚長征擔心起來。
  寒碧翠不由伸手過去,握著了戚長征的手。
  封寒冷喝道:“既是如此,長征你去領教蒙古絕學吧!”
  鷹飛大笑道:“快人快語,鷹某就和戚兄決戰青樓,不死不休。”
  紅袖站了起來,提起酒壺,婷婷地到了戚長征身旁,為他斟滿酒杯,情款深深道:“紅袖敬公子一杯,祝公子旗開得滕。”
  鷹飛眼中終閃過一絲嫉恨之色,想起了水柔晶。
  戚長征哈哈一笑,舉杯一飲而盡,同各人道:“待我殺了此獠,再上來和各位痛飲。”
  尚亭舉杯祝道:“上天必站在戚兄的一方。”
  戚長征“鏘”一聲拔出天兵寶刀,躍往台面,足尖一點,往鷹飛扑去。
  鷹飛哈哈一笑,飄出門外,喝道:“我在大堂等你!”
  消失門外。
  戚長征忽又掠了回來,一手接著站了起來的寒碧翠,另一手摟緊紅袖,在兩女臉蛋各春一口。
  比倩鼓掌道:“好小子!”
  戚長征笑道:“若風兄批准,我也可以親你一口。”
  風行烈哈哈笑道:“隨便!”
  嚇得谷倩蓮躲到了玲瓏背后。干虹育和谷姿仙對望一眼后,齊聲笑罵道:“你們這些男人!”
  封寒投出長刀,拋往戚長征,沉聲遭:“雙刀破雙鉤,去吧!”
  戚長征右手接刀,恭身道:“小子領命!”
  言罷掠往房外,到了門外可俯視整個大堂的樓台處,一聲長嘯,凌空躍起,一個倒翻,左右兩手化作長虹,往下面的鷹飛激射而去。
  寒碧翠和紅袖看著戚長征豹子般充滿勁道的背影,露出顛倒迷醉的神色。
  直到此刻,紅袖才成功地借戚長征走了鷹飛詭邪魅异但又有著強大誘惑力的影子。
  尚亭心中為戚長征祈禱,他看出了鷹飛是那能令燈蛾扑上去自殺的烈,褚紅玉身体留下亢奮的痕跡,正是明證。
  比倩蓮第一個奔出房外去,叫道:“快看那小子怎樣殺死那坏家伙。”
  “當當!”
  兩聲清響震徹整個大堂。
  必乎中原和蒙古武林盛衰的一戰,終于揭開了序幕。
  秦夢瑤翻了個身,反把韓柏壓在下面,吁出一口气含羞道:“剛才真的非常危險,只要你不經意往前略移。夢瑤立即貞元不保。現在至少可取蚌主動了。”
  韓柏皺眉道:“為何你這從不沾男女之事的仙子,好象對男女的事非常熟悉似的,你摸我時不知多么懂得輕重呢?”
  秦夢瑤柔聲道:“在靜齋修練期間,夢瑤曾遍閱齋內藏書,其中有涉及西藏歡喜相修的功法,亦有素女經一類的東西,圖文并茂,所以對這方面知之甚詳,只不過那時全不感動心,想不到現在竟派上了用場,真是始料難及。”
  韓柏欣然道:“那就精极了,不若我開上眼睛,讓你來服恃我好嗎?”
  秦夢瑤心中叫道:“天呀!這樣下去。我不和這無賴沉淪欲海才是奇跡。”
  嗔道:“你不是想知道雙修大法嗎?為何現在又一點不關心了?”
  韓柏拿起秦夢瑤玉手,刮了自己一個巴掌,謙然道:“是我不好,時常欲大于情,夢瑤請說吧!”秦夢瑤坐了起來,拿起衣裳,穿在身上,把腰帶遞給韓柏,示意他為她扎在腰間。
  韓柏坐了起來,一看單衣掩映里仍是春光盡,欲火又轟然直沖上頂,暗叫乖乖不得了,這時秦夢瑤的誘惑力,比之赤身裸体實不遜色分毫。
  秦夢瑤在他臂中重重扭了一把。
  韓柏痛得惊醒過來,手顫顫地為她扎好腰帶,整理好衣服,可是仍有大半截玉腿露了出來。
  秦夢瑤橫他一眼,盤膝坐好,把玉腿藏在衣內。
  韓柏的魂魄才能勉強歸竅。
  秦夢瑤歎道:“想不到你在魔功大進下,仍擋不住我身体的引誘力,可知有情無欲對你來說是多么難以辨到。”
  韓柏頹然道:“這雙修大法是最違反自然的鬼法。”
  秦夢瑤臉容回复止水的平靜,點頭道:“柏郎說得對,違反自然正是雙修大法的關鍵所在。”
  韓柏一呆道:“這是什么道理?”
  秦夢瑤解釋道:“無論何家功法,最后都牽涉到先天和后天的問題:所謂后天,就是順乎自然,生老病死。由受孕成胎,長大衰老,以至重歸塵土,一切都合乎自然。”
  韓柏道:“我明白了,先天之道,就是要超越自然的法規,能人所不能,故是違反自然。可是有情無欲,又或有欲無情,和自然有何關系。”
  秦夢瑤見他一點就明,欣悅地點頭道:“所謂男女,莫非陽陰,各有其自然之性。陽進陰退,所以在一般情況下,男人對女人,都是因欲生愛,甚至不須任何情意,亦可和女人交合,你應是最明白我這話的人。”
  韓柏老臉一紅道:“夢瑤求你不要這樣說我好嗎?”
  秦夢瑤白他一眼,續道:“女屬陰,所以剛好相反,只會因情生欲,沒有情的性欲,封女人來說是极端痛苦的事,所以當娼被視為人間慘事,施暴是最大的惡行,就是這道理。”
  韓柏恍然道:“故此男的要有情無欲,女的要有欲無情,就是逆其道而行的先天心法。
  ”
  秦夢瑤微笑道:“至于中妙處,到時你便會知道,夢瑤現在絕不能透露給你知,以免有意為之,落于下乘。”
  韓柏點頭道:“我明白了,為何要由女方主動,亦基于這道理,因為在一般情況下都是由男方作主動,女方接受的。”
  秦夢瑤拉起韓柏的手,微笑道:“其中還有更深一重的道理,陽順陰逆,此理确是玄妙非常。好了!夢瑤再陪你睡一覺好嗎?明天京后,你會非常忙碌呢!”
  韓柏有點難以啟齒地道:“夢瑤!我可以再把你的衣服脫下嗎?”
  秦夢瑤嫣然淺笑,無限嬌羞道:“夢瑤的衣服這么單薄了,還不滿意嗎?何況夢瑤根本無法亦不愿拒絕你那對魔手。”
  韓柏一聲歡呼,把秦夢瑤摟倒床上。纏了她一個結實,在她耳邊道:“今晚保證你有個最深最甜的夢。”
  鷹飛卓立大堂中央,嘴角帶著一絲驕傲的笑意,直至戚長征雙刀劈至頭上五尺許處,才迅速拔出背上雙鉤,左右開弓,先彎往外,待勁道使足時,同時擊在刀鋒處。
  兩下激響,回傳堂內。
  這時封寒、風行烈等全擁出房外,一字排開,倚在二樓房外的欄干旁,居高觀戰。
  守在大門處的丹清派和湘水幫高手,亦忍不住擁集在大堂入口處和兩旁,日不轉睛看著堂內惊心動魄的龍爭虎斗。
  背刀相擊。一個倒翻,落到大堂邊緣處,与鷹飛相距三十步許,遙遙對峙著。
  在二樓倚欄觀戰的封寒和風行烈對望一眼。都瞧出對方心內的震駭。
  要知即管換了他們中任何一人,要擋戚長征這凌空下擊、聲勢駭人的兩刀,几乎肯定須往旁移避,再布署反擊,現在鷹飛竟能半步不移,不但化解了戚長征全力再擊,還迫得他退飛開去,确使人大是栗內。
  包駭人處他并不乘勢追擊,任由戚長征立穩陣腳,只從這點看。即知他有著必胜戚長征的信心。
  最震駭的當然是戚長征本人。直至現在,他才真的明刀明槍和鷹飛對陣。剛才兩擊,試出鷹飛的功力确當得上深不可測這形容,難怪連里赤媚亦如此看得起他。
  幸好戚長征心志堅毅卓絕,無論面對多么強大的對手,亦從不會气餒,這時收攝心神,進入“睛空万里”的境界,涌起無窮無盡的斗志,一聲狂喝,閃電掠往鷹飛,左手使出封寒傳授的左手刀法,右手則是慣用的絕投,一先一后,一重一輕,疾風雷掣電般向敵中路狂攻而去,全是沒有留手的拚命招數。
  一時寒電激芒,耀人眼目,威猛之极。比倩蓮反應最快,立即喝。
  大門處近三十名觀戰者同時吶喊助威,震耳欲聲,更添戚長征聲勢。
  鷹飛嘴角抹出一絲冷笑,雙鉤提至胸前的高度,也是一先一役,擺好門他表面雖是從容輕松,其實卻是心中凜然。他顧忌的非是戚長征已首先天之境的武功刀法,而是對方出自天性的勇狠,和堅凝強大的气勢,嘴角逸出的冷笑,乃是他已擬好應付方法。
  戚長征狂猛的气勢,這時無人不清晰地感覺出來,連尚亭、小半,寒碧翠、紅袖、玲瓏亦加入搖旗吶喊的行列。
  只有封寒和風行烈兩人神情更見凝重。
  比姿仙則憑著因雙修心法而來的直覺,察悉鷹飛的厲害。
  這時戚長征离鷹飛只有十步,一掠即過,驀地放聲長嘯,把所有狂呼高叫全蓋了過去,本在后的右手刀忽搶先破空而出,超過了左手刀,而左手刀卻使出一路細膩纏綿的刀法,幻起一團芒花,護著全身要害。一簡一繁,教人噗為觀止。那比左手畫圓,右手盡方的難度,更要超越百倍。
  “鏘鏘!”
  鷹飛微向前俯,雙鉤擊出,正中敵人的右手刀。
  戚長征全身一震,沖勢受挫。旋即左手刀鋒芒擴大,千百刀影,往鷹飛罩去。
  鷹飛一聲長笑,右鉤平平實實橫揮入刀芒里。
  “叮。”
  正中刀尖。
  刀芒散去。
  正在高呼狂叫的人,見到鷹飛鉤法如此精妙,都忽然啞口無聲,全場陷入落針可問的寂靜里。那由嘈吵轉靜的變化,營造出一种使人心頭悶壓的气氛。
  戚長征雙目神光電射,左手刀回守身前,扭腰下右手刀閃電投往鷹飛臉門直劈過去。
  鷹飛冷哼一聲,雙鉤交叉,便架了這無堅不摧的一刀,同時兩鉤交鎖,往前一送。
  戚長征只覺對方內助,如長江大河般由雙鉤涌來,雖明知對方空門大露,左手刀硬是砍不出去。
  “蓬!”
  气勁相交。
  兩人同往后退。
  至此戚長征先聲奪人的攻勢盡被破解。
  鷹飛剛才任由戚長征搶得先勢,就是為了求得他攻勢受挫,气勢衰竭的剎那,大笑道:“戚兄難道技止此矣!”翻身滾倒地上,雙鉤化作護身精芒,刺般往戚長征下盤章去。
  戚長征剛以內勁和鷹飛毫無取巧的硬拚了一記,气血翻騰,本以為對方亦不好過,那知對方像沒事人似的反攻過來,顯然內功實仍胜白己一籌,心中叫苦,唯有繼續后退,爭取一隙的回气時間。
  旁觀各人都人皺眉頭,若戚長征給鷹飛逼到牆角,形勢將會是凶險至极點,因為鷹飛的雙鉤,當然比長刀更有利于埋身搏斗,戚長征豈非有敗無胜。
  在离后牆尚有五步許的距离時,戚長征厲喝道:“看刀!”右手刀鋒微側,化作長虹,竟便生生從雙鉤的縫隙間切入鉤芒里,直取翻滾過來鷹飛的胸膛。
  眾人立時轟然叫好。
  連鷹飛也想不到在危急存亡間,戚長征竟能施出如此天馬行空。全無軌跡可尋的一刀,叫了聲好,往后彈起,左手鉤回擊刀背上。
  “當!”
  激響震懾全場,功力淺者,都要耳鼓生痛。
  戚長征有如触電,往后急退,“砰”一聲撞在牆上,口角逸出血絲。
  鷹飛蹌踉退了五步,一聲長笑,又掠了回來。雙鉤幻出漫天寒影,層層鉤浪,狂潮裂岸般往戚長征洶涌過去。
  戚長征后腳一撐牆壁,猛虎出柙上往前標出,雙刀化作千重刀芒,迎上對方強悍絕倫的攻勢。
  “叮叮當當”,鉤刀交擊之聲不絕于耳。
  兩條人影交換互移,在漫天气勁里閃跳縱躍,你追我逐。也不知誰占了上風。
  樓上風行烈的手已握在丈二紅槍之上,瞬也不瞬注視著場中的發展。
  “轟!”
  狂猛的气勁交擊后。
  兩條人影分了開來。
  鷹飛左肩處衣衫盡裂,鮮血不斷流下,染紅了半邊身。
  戚長征單刀柱地,支持著身体。看似全無傷痕,但眼耳口鼻全滲出血絲,形相凄厲之极。
  紅袖呻吟一聲,差點暈倒,全賴玲瓏摻扶著她。
  寒碧翠手握劍柄,俏臉再無半點血色。
  場中的鷹飛冷哼道:“好刀法!”仰頭傲然望向封寒等人,笑道:“你們若怕他被殺,即管下來助他,我鷹飛一并接著好了。”
  封寒冷哼一聲,沒有作聲。
  這時任誰都知道鷹飛占在上風了。
  鷹飛凌厲的眼神轉到戚長征臉上,嘿然喝道:“若你棄刀認輸,我可暫饒你狗命,不過坦白告訴你們,這條花街已被我們重重封鎖,任你們脅生雙翼都飛不出去。”再一陣狂笑后,得意地道:“我們撤去了對長沙府的包圍,并非怕了官府,而是和他們合演一場好戲,讓敢反對我們的人都投進來,好一网成擒。”
  戚長征站直虎軀,雙目生威,露齒一笑,臉上的血滿絲毫不影響那陽光般的溫暖和魅力,道:“你得意太早了,未到最后,誰可知胜負。”
  鷹飛哈哈一笑,一揮手中鉤,遙指他道:“我拚著挨你一刀,擊中你兩處要穴,現在你功力最多只剩下小平,還有何資格和我談誰胜誰負?”
  戚長征冷哼一聲道:“你的弱點是太愛惜自己了,所以雖有數次殺我的机會,卻怕會在我反扑下受到重創,現在還說這么一番話,只不過不敢和我分出生死,你若還是個男子漢,就承認給我說中了吧!”
  鷹飛眼中掠過濃烈的仇恨和殺机,暴喝道:“好!我就拚著受傷,也要在愛你的人前把你擊殺。然后我會把你的女人逐一征服,讓她們沒有一天可以沒有我。”
  比倩連在樓上怒叱道:“無恥!”
  鷹飛仰首向她望去,露出個迷人的笑容道:“小妮子試過在下的滋味后。包你覺得你的風郎味同嚼蜡。”
  比倩蓮气得跺足道:“行烈!傍我干掉他,否則倩蓮以后都不睬你了。”
  眾人心中暗贊,知道谷倩蓮奇謀百出,借此使風行烈有借口介入兩人的決戰里。
  風行烈那會不明白,大喝一聲,人槍合一,往下扑去。
  槍未至,鷹飛衣衫已被气勁吹得狂飄亂拂。
  鷹飛一聲長嘯,躍空而起。
  “當!”
  雙鉤架上丈二紅槍。
  風行烈有若触電,往后翻退。
  鷹飛則借勢橫空躍起,落在對面的欄干處,足尖一點,箭般射上屋頂,“轟”一聲沖破屋頂,逸了出去。
  風行烈落到地上,手臂酸麻,暗駭此人功力之高,与年怜丹所差無几,這才真正明白為何連戚長征都要吃了大虧。
  寒碧翠一聲惊呼,往戚長征處躍下去。
  戚長征雙刀當墮地,口噴鮮血,仰后便倒。
  他剛才只是硬提一口真气強撐著,鷹飛一走,意散神弛,再支持不了。
  寒碧翠把戚長征接入怀里,熱淚狂涌,凄叫道:“不要嚇我啊!”
  封寒等全躍了下來。
  比姿仙拿起戚長征雙手,以獨門心法度進真气。槍上現出奇怪的神色道:“他是故意昏了過去,以爭取療傷的時間和更佳的效果。”
  干虹青剛要說話,街上傳來一片喊殺之聲。
  尚亭知道布在花街的手下和丹青派的人正与對方動上了手,跳了起來道:“你們在此爭取時間為戚兄療傷,我出去盡量阻延他們。”
  小半喝道:“我和你一齊去!”
  封寒冷喝道:“沒有時間了,你找個人背起長征,虹青負責紅袖,我們一起沖殺出去,看看能否趁黑逃往城外去,那活命的机會就可大增了。”
  眾人心中凜然,封寒若也要說出這等話來。可知形勢的險惡,實到了無以复加的程度。
  風行烈一振手上紅槍,大喝道:“就算我們戰死當場,我誓要他們付出慘痛代价。”
  街上的戰斗更激烈了。
  罷涌出去的湘水幫和丹清派高手像潮水般退了回來,無不負著血傷。
  封寒取餅戚長征身旁的刀,又珍而重之把天兵寶刀插回他背后的里。
  狂喝一聲,帶頭往正門沖去。
第15卷 夢入京華

第一章 血洗花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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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熱鬧升平,擠滿尋芳客的花街,一變為血雨腥風的屠場。
  湘水幫近千幫眾,在尚亭手下兩名大將,左先鋒“披風棍”周成和右先鋒“奪命鑭”何慶章兩人率領下。分守在長街的東西兩端,當尊信門的“人狼”卜敵及其兩大殺手“大力神”褚期、“沙”崔率著五百紅巾盜由東端殺入花街。干羅的二百山城舊都,在叛將毛白意的指揮下從西面沖進來時,湘水幫連忙分頭扑出阻截。
  丹清派人數雖少得多。只有六十多人,但平均武功都比湘水幫的幫眾高明得多,除分了三十多人守在醉夢樓外,其餘均埋伏在兩旁的屋頂處,見狀正欲以強弓勁箭,向敵人狠狠打擊。以魏立蝶為首的“万惡山庄”百多名好手及追隨著莫意閒的一群人數多達二十餘眾,剛歸順方夜羽的江湖劇盜中強手,亦于此時由兩邊檐項殺至,丹清派的人惟有奮起應戰。
  今次甄夫人指揮進入長沙府的各路人馬,人數只在千五人間,但都是千挑百選的好手,再加上莫意閒、魏立蝶`卜敵、毛白意這類級數的高手,甫一接触,強弱立見。
  慘叫連天里,湘水幫的幫眾雖奮死力抗,仍被敵人沖得橫遍地,潰不成軍,連退守醉夢樓也辦不到。
  守在屋頂的丹清派好手若非當場被擊斃,就是被迫得逃下花街去。
  就在花街盡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之際,花刺子模兩大年青高手,“獷男俏姝”廣應城和雅寒清,一提鐮刀、一持長劍。率著二十多名族中一流好手,和兩隊六十名方夜羽的魔宮戰士,跨檐而至,趁丹清派的人被殺得自顧不暇時,由醉夢樓對面的屋頂扑下街心,硬生生把在花街苦戰的湘水幫与丹清派聯軍,切成首尾不能相顧的兩截。
  一時間湘水幫和丹清派陷進全無還聲之力的挨打局面里。
  無論在戰術的運用、時間的拿捏上。這甄夫人均顯出深悉軍法的大將之風,難怪方夜羽會委以重任。
  在敵人的強攻下。守在醉夢樓外的人被迅速清除,廣應城和雅寒清兩人立時展開攻門之戰,把丹清派拿亭方等近三十名好手迫得退入樓內。
  封寒就在這時由樓內殺出。
  后面跟著的是風行烈、谷姿仙、谷倩蓮和小玲瓏,按著是托著戚長征的丹清派元老、寒碧翠的師叔工房生和挾著紅袖的干虹青,護在兩翼的是尚亭和小半道人,寒碧翠則負責殿后。
  十個人組成核心的隊伍,在剩下的三十多名丹清派好手擁護下,殺進長街去。
  最先与敵人接触的是封寒。
  甫進長街,兩把大刀迎面砍來。
  封寒回复了冷酷的平靜,長刀一閃,左面一人濺血拋飛,另一手竟一把抓著另一柄大刀,運勁折斷,一腳把敵人踢得噴血而亡。刀芒再閃,血肉橫飛中,把剛擁入外院的十多名方夜羽手下,便迫得非死即傷,跌退往街外。
  驀地勁气侵体。
  生得粗獷威武的廣應城和巧俏美麗的雅寒清,分由兩側殺至。
  封寒眼力何等高明,一看兩人攻來的角度和時間,立知這封男女精擅合擊之術,那肯讓對方取得主動之勢。就在對方形成合擊前,左手刀使出精妙絕倫的手法,凝聚全身功力,分劈在鐮刀和長劍上。
  兩人絕不想和封寒硬拚,只是封寒那一刀有若天馬行空,明知是要迫自己比斗內勁,亦躲無可躲,無奈下運起兵器擋格,以免血濺當場。
  “當當!”兩聲激響。
  獷男俏姝触電般狂震,攻勢立呈土崩瓦解,退入了己方的人海里。
  表面看來封寒占盡上風,他卻是心中叫苦,因依他本意是兩刀斃敵,以煞對方气,那知只能迫退兩人,可知對方如何強橫。
  兩人一退,其它人更是不堪一擊,瞬眼間在封寒帶領下,四十多人殺至街心,再往右端沖。
  哨聲在遠處高樓上響起,敵方在屋檐上的好手聞訊后,紛紛扑了下去,加入圍殲封寒一伙的劇戰中。
  風行烈這時推進至封寒左翼稍后處,手中丈二紅槍決蕩翻飛,擋者披靡。
  他的紅槍遠近皆宜,最擅肉搏血戰,每槍擊出,都生出一股慘烈無比的气勢,兼之体內三气匯聚,內力源源不絕,無有衰竭,比之對寒的威勢,亦是不遑多讓。
  另一邊則是谷姿仙、谷倩蓮和小玲瓏三女,她們的武功心法同出一源,在谷姿仙的帶領照顧下,配合得天衣無縫,守得封寒右翼滴水難進,使封寒沒有兩側之里,把左手刀法發揮盡致,便在如狼似虎的敵人間殺出一條血路。
  其它丹清派好手,在尚亭的大刀和小半道人的“太极七截棍”主攻下,層層護在托著戚長征的工房生和挾扶著紅袖的干虹青兩側和后方,跟著隊伍,陣形完整地向花街的東端挺進。
  寒碧翠墮在最后,手中寶劍亦殺得赶上來的藏人喊苦連天。
  一時間,他們勢若破竹般往花街另一端沖殺突破,似是無人可把他們的去勢緩下來。
  封寒等當然知道這只是個假象。
  敵方真正的高手,除了剛才那對异族男女外,已知的如莫意閒、魏立蝶、卜敵、毛白意等一個未見現身,還有未知的更是高深莫測,現在只以手下圍攻他們,擺明在消耗他們的体力,怎不教他們擔扰。
  此時除了他們這一群的惡戰正是方興未艾外,花街他處的戰事已轉趨零星疏落,在敵人強大的力量下,湘水幫和丹清派聯軍只在干著全軍覆滅前無奈的掙扎。
  优雅的甄夫人站在屋檐高處,冷靜地注視著下方的發展。
  和她并肩而立的是包扎好了傷口的鷹飛,臉色有點蒼白,但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芒。
  兩旁較遠處同在觀戰的是銀發垂肩的“紫瞳魔君”花扎敖、“銅尊”山查岳、年怜丹的師弟“寒杖”竹叟、由蚩敵、強望生、柳搖枝和剛离開戰場,滿手血腥的莫意閒以及魏立蝶這兩個一派宗主。
  鷹飛向甄夫人道:“記得你曾答應我要生擒那几個妞儿的,最緊要不可損毀她們的臉蛋。”
  甄夫人嘴角逸出笑意,往旁移去,直至香肩碰上鷹飛的肩,才道:“你這么色膽包天的人,為何總不來勾引我?”
  鷹飛如触蛇般移開少許,皺眉道:“夫人不要引誘我好嗎?我并不是吃素的和尚。”
  甄夫人伸手一掠秀發,幽幽道:“素善長得不美嗎?為何打動不了你的心。”
  鷹飛看得呆了一呆,歎道:“就是因夫人你太動人了,我才怕把持不住,若說天下間可有我不敢沾手的美女,那就是你!不但因你的心計武功難以估測,更重要的是方夜羽是我真正敬服的好友。”
  甄夫人放浪地嬌笑起來,點頭道:“看你苦忍的慘樣儿,比和你上床更有趣多了。”
  鷹飛恨得牙痒痒地,暗忖這美人真是自己命中克星,明是對自己沒有愛意,但絕不放過逗弄自己的机會。
  甄夫人再不理鷹飛,撮發出一下尖吭的哨聲。
  原本在外圍虎視眈眈的卜敵、毛白意、褚期、崔毒、万惡沙堡的惡和尚、惡婆子`廣應城、雅寒清与及二十多名功力較高,剛投誠方夜羽的黑道高手,立時抄后攻去,把攻擊力集中在寒碧、尚亭,小半和一眾丹清派好手身上。
  形勢立變。
  丹清派的好手紛紛倒地。或死或傷。
  寒碧翠且戰且退,一把劍硬是擋著了廣應城和雅寒清兩人凌厲的攻勢。
  小半道人顯露出他的真實本領,手中七截棍如龍出海,威勢惊人,一掃一揮,一吞一吐,無不含藏著狂猛气勁,兼且后力悠長,沒有半絲破綻,一人頂著惡和尚和惡婆子兩股有若瘋狂的攻勢,不過當毛白意加入時,他已付得左支右絀了。但他能支持這么久,已可使他在十八种子高手中脫穎而,成為不舍和謝峰之下最杰出的高手。
  另一邊的尚亭則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尚亭乃一幫之主,武功自是高明之极。可惜甄夫人卻選了他那一方作突的一環,安排了卜敵、褚期、崔毒和那些黑道高手。集中力量對他那方施無情痛擊。
  尚亭身旁的丹清派高手逐一倒下,他自己身上亦多處負傷,迫得干虹青和工房生亦不得不騰出一手仗劍來為他抗敵。
  尚亭勉強擋了卜敵擊來的銅環,一陣气浮心跳,崔毒的長矛已破空側刺腰脅,眼看避之不及,暗叫吾命休矣。
  “當!”
  一把刀劈在長矛尖上,震得“沙”崔蹌琅跌退,接著封寒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道:“尚幫主過去助小半道長。”
  寒光暴起,卜敵等紛紛倒跌開去。
  當尚亭移往小半那方時,才發覺剛才和自己并肩守在那邊的己方高手早已一個不剩,心中涌起悲痛,不顧一切地向剛在小半右肩添了一道刀痕的毛白意殺去。
  這時風行熱的丈二紅槍代替了封寒的刀,一馬當先,沖入敵陣里。他愈戰愈勇,每一槍攻出,必有人應聲倒地,沒有人能切入他丈二紅槍威力籠罩下十步之內。
  不過他們已好景不再,敵方高手的出動,使他們陷于苦戰之局,雖仍能不住挺進,但和剛才的勢如破竹,自是形勢大异。
  谷倩蓮和小玲瓏都受了不輕的傷,由谷姿仙負起護夫君兩翼的重責。
  在上方觀戰的甄夫人微笑道:“封寒和風行烈武功強橫,沒有人會感惊奇,想不到谷姿仙和寒碧翠也如此厲害,鷹飛你生擒他們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鷹飛正凝視著下面慘烈的激斗,聞言冷哼道:“若有你的人出手,那怕她們不手到擒來,若我不干過戚長征的女人,怎能平心中之气,夫人莫要作弄我了。”最后一句隱帶懇求之意,戚長征那一刀使他暫時難以逞強,惟有向這可惡的甄夫人屈服。
  “紫瞳魔君”花扎敖听到他們的對話,道:“那胖道人气脈悠長,在這樣惡劣的形勢下,仍不露敗象,也不可小覷。”
  “銅尊”山查岳不耐煩地伸出舌頭舐著皮道:“素善!我的手痒了。”
  甄夫人心中微笑,她故意讓這批高手在此旁觀,一方面是讓他們看清楚敵人的虛實,更重要是以眼下血腥的情景激起他們的凶性,聞得山查岳如此說,知道時候到了,下令道:“花老師和山老師你們務要擊殺尚亭,那小半則放他一馬,至多可殘他肢体,以免八派被迫和我們宣戰,由老師和張老師負責對付封寒;柳老師則吃著對方尾巴殺去,最理想就是把寒碧翠扯著不放,使她在后方,不能和其它人會合。”
  按著向莫意閒媚笑道:“莫宗主設法把風行烈迫開,教他不能兼顧他的女人。”
  莫意閒給她的媚笑差點把魂魄勾了出來,偏又知此女絕惹不得,笑道:“若鷹兄不反對,谷姿仙就讓給我吧!”
  鷹飛見他在這時刻來討人,雖心中暗恨,亦只有無奈道:“就分你一個吧!”
  魏立蝶道:“夫人不用說了,就由我牽制谷姿仙,竹叟兄就下手對付只剩下半倏性命的戚長征和負責擒人。”
  甄夫人一陣嬌笑,然后玉臉一寒道:“正是如此,去吧!”
  眾凶悄無聲息,往戰場掩去。
  鷹飛听得心悅誠服,甄素善調配人手,似是隨口說出。其實卻是經過深思熟慮和精确計算的,以最厲害的花扎敖和山查岳這兩個強橫老魔頭,對付尚亭和小半,正是上驥對下驥,自應輕易得手。把對方切斷成首尾難顧的兩截,使竹叟可立即下手殺人或擒人。
  至于用莫意閒來對付風行烈,也是恰到好處,只有莫意閒方可擋著他的丈二紅槍,再由搶入陣中的花扎敖和山查岳從后圍攻,把他殺死。
  想到這里,鷹飛差點要把甄夫人摟入怀里,痛吻三口。
  封寒迫退了卜敵和他手下兩大殺手沙及崔后,刀勢展開,連斬敵方七名強手,有若切菜破瓜般毫不留情,忽然退至最后方,代替了寒碧翠,按著了廣應城和雅寒清,同時傳音入寒碧翠耳內,吩咐她應變之法。他退隱前一生征戰,絕投何等丰富,當然猜到敵人接踵而來的手段。
  寒碧翠退入陣中,從工房生手中接過戚長征,扛在肩上,把封寒的策略分別傳進各人耳內。
  工房生乃丹清派寒碧翠下的第一高手,剛才因要照顧戚長征,展不開手腳,眼看派中人遂一慘死,心頭憋滿悲憤,這刻回复自由,兼又是生力軍,一聲狂嘯,手中長劍立時把封寒去后的空隙填補,狀若瘋虎,全不顧自身安危,但求多殺一個故人便使敵人減一分力量,卜敵等一時竟莫奈他何。
  風行烈亦知形勢險惡,丈二紅槍倏地擴展,千百道槍芒,翻騰滾卷,連兩翼也籠罩在他的槍勢里。
  這時眾人尚相差百步,便將逸出花街,進入蜘网般密布的橫街窄巷,那時逃起來將容易多了。
  這百步的距离,正是成敗的關鍵。
  要知甄夫人這方面無論如何霸道,也不敢不把官府放在眼中,假若他們逐街逐巷追殺目標,鬧得滿城風雨,官府將被迫插手干涉。而不得与官兵動手的自我約束,使他們不得再追擊封寒等,那末這次行動將會功敗垂成了。
  封寒“當當”兩聲,砍在敵人兵器之上。
  廣應成和雅寒清慘哼一聲,跌退往兩側。
  封寒倏往后退,反手按在戚長征背上,真气源源輸進戚長征体內,他這是第二次為戚長征療傷,已深悉對方底細,故能事半功倍。
  而寒碧翠自把愛郎扛在肩上,便一直為他打通閉塞了的經脈,這也是封寒剛才其中一個吩咐,使封寒的療治更易奏效。
  勁風驟起。
  四周驀然壓力大增,原來眾凶紛紛由兩邊屋頂扑下,向他們展開最強猛的殲殺行動。
  眾凶都是身經百戟的人,不須商量,首先攻擊的就是對方最強的兩個人封寒和風行烈。務使各戰友攻擊其它人時,教他們難以分手援救。
  唯一的問題是對方的長形陣式,已因寒碧翠退至風行烈、谷倩連、玲瓏`干虹青和袖等處,而封寒則緊貼她們之后,早變成了一個圓陣,自不似剛才般易于被分中切斷。
  這時前是風行烈,后則封寒,左有谷姿仙、工房生,右是尚亭和小半,護著中間四女和戚長征,緩慢但穩定地逐步推進。
  這陣式的好處是無后顧之扰,但卻不能像剛才般照應得靈活迅速。
  在這生死存亡的緊張時刻,紅袖改由谷倩蓮和玲瓏護持,干虹青提著一長一短兩把利刃,准備隨時向兩翼施援。
  最先扑至的是蒙古兩大高手由蚩敵和強望生。
  由蚩敵凌空由右側飛至。連環扣索抖得筆直,猛刺封寒額側。
  強望生手提獨腳銅人,出現在封寒身前十步許處,大喝一聲“儿郎們追開!”獨腳銅人當胸向封寒搗去,聲勢惊人之极。
  封寒冷眼看著對方來勢,与潮水般退后的敵人,嘴角逸出笑意,等到兩件兵器离開自己不足五尺之遙處,勁气使人呼吸頓止的時刻。才收回按在戚長征背心的手掌,掌緣猛劈在由蚩敵的連環扣索處,左手刀則分中砍出,切中強望生重逾二百斤的銅人頭蓋。
  兩聲轟鳴,盍過了所有兵器交擊之音。
  封寒往后晃了一晃,鼻孔噴出血絲。
  由蚩敵和強望生則是悶哼一聲,分別橫飛后退,想把封寒纏死的愿望竟不能兌現。
  由此可看出封寒的高明,早看出敵人的圖謀,當然若非他有惊人的武功和悠長不歇的內力,亦難以做成這般戰果,挫去了這兩個生力軍驍勇難擋的先聲。
  前面的風行烈剛以紅槍把一個敵人戳得骨折肉碎,拋跌開去,還把后面的三名同伴撞得噴血翻飛,亂成一團,人影一閃,白胖胖的莫意閒已攔在前路。
  風行烈一見對方体形气度,立知是黑榜高手“逍遙門主”莫意閒,但卻夷然不懼,丈二紅槍照面門標射而去。
  莫意閒手一搖,鐵扇張滿,剛好迎上槍鋒。
  “蓬!”
  气動交接。
  風行烈故是沖勢被阻,回逼三步,莫意閒亦好不了多少,全身一震,往后飛迫七步,才能再雙足點地飛了回來,使出平生絕技“一扇十三搖”,狂風卷掃般勾起漫天肩影,往風行烈揮打刺射。
  他的大扇忽開忽,發出的動气固是無孔不入,其收放無定的千變万化。教人摸不著虛實的招數,才是厲害,一時与風行烈戰個難解難分。
  這時兩側的攻勢已覷准時机,同時發動。
  封寒身為天下有數高手,縱在這等混亂的時刻,對眼前的形勢仍能完全掌握,一見莫意閒抗在前方,上知除非能把他殺掉,否則絕無可能再作寸進。
  而由兩側攻來的人里,最令他擔心的是向小半与尚亭攻去的花孔敖和山查岳兩大魔君,他并不知對方是何人。只看對方推進的气勢和方式,便知道這兩人像莫意閒般難惹,自己能否擋住他們還是未知之數,更何況是混身浴血,苦苦擋恃的尚亭和小半。
  毛白意、上敵等人往后追開,以免己方的人插不上手。
  封寒雖是焦慮無比,卻是分身乏術,因為由蚩般和強望生這封合作慣了的的人,正重組陣勢。素眾而來。
  原本負責由尾后攻來的柳搖枝,魏立蝶和竹叟三人,則由左方掩至,向工房生和合姿仙展開強攻。
  殺气更熾。
  風行烈知道不妥,就在兩側強敵壓陣而來前,猛提一口真气,同莫意閒施展出最凌厲的“威凌天下”,一時槍聲嗤嗤,漫天槍勁,往莫意閒涌去,全是一派有去無回,同歸于盡的招數。
  他要賭的是莫意閒比他更愛惜生命,因曾受挫于浪翻云以致減弱了气勢和自信。
  兵刃交擊聲爆竹般響起。
  雙方終于短兵相接。
  花扎敖和山查岳兩人鬼魅般來到小半和尚亭近處,前者閃電探手,五指箕張,竟從小半變幻莫測的七截棍影里辨出端倪,一把抓著棍端,另一手五指曲起,一個拋錘,照小半右肩擊去。
  小半雖被對方惊人武功嚇得心生寒意,可是四十多年精修和嚴格訓練,豈是那么容易被對方一招破去,悶哼一聲,后移半步,七截棍另一端彈了起來,打在對方拋錘上,同時太极真气輸入棍內,擋敵人入侵的內勁。
  面對著名震大漠的“銅尊”山查岳的尚亭,已陷進最險惡的絕境里,事實上剛才毛白意等人的狂攻,不但使他負傷累累,尤可慮者他的內气早到了燈盡池枯的困境,山查岳銅搗來,又不可以閃躲退后,明知不妙,也惟有拚盡餘力,一刀直劈而去。
  另一邊的形勢亦非常不妙。
  竹叟閃到谷姿仙前,寒鐵杖迎頭痛擊,招式看似平平無奇,可是速度竟能在一擊之中,生出變化,使人感到他可隨時變招,改變輕重,那种無從測度的感覺才叫對手難受。
  他身為“花仙”年怜丹的師弟,又与“紫瞳魔君”*花孔敖齊名,一出手便封死了谷姿仙所有進退之路,使對方完全處于挨打的劣勢,若非奉命活捉谷姿仙,他的手段會更辣更狠,更令她擋不了。
  工房生則是未動手已知陷于死地,攻來的柳搖枝和魏立蝶任何一人,武功都遠在他之上,目下兩人聯手強攻,教他如何抵擋。
  慘叫悶哼,不絕于耳。
  短促凄厲的慘叫來自尚亭和工房生,兩人几乎是同時斃命。
  谷姿仙和小半兩人都是蹌踉跌退。
  小半与對方狂猛無情的內勁硬拚一記后,口噴鮮血,七截棍寸寸碎斷,若非干虹青雙劍護助,谷倩蓮又從后把他按著,早仰跌地上,但巳無再戰之力。
  封寒在迫退強望生和由蚩敵的第二輪攻勢后,一聲長嘯,閃到干虹青之旁,接著了花扎敖和山查岳兩個魔頭的乘胜追擊。
  風行烈以命搏命,迫走莫意閒后,回槍擋著了竹叟的寒鐵杖。
  可是危殆之勢絲毫未解,魏立蝶和柳枝繞過風行烈,往變成守在后方的,扛著戚長征的寒碧翠扑去,只要殺了戚長征,縱使各人逃去,他們亦算大胜,何況較外圍處卜敵、毛白意等次一級的高手,仍在虎視眈眈,最外邊則是把丹清派和湘水幫眾完全殲減之后,圍了過來,總人數降至八百間的山城,尊信門,万惡山庄和方夜羽的直屬都隊,以這樣的實力,封寒、風行烈等實休想可突圍逃去。
  卓立屋檐的鷹飛微笑道:“夫人出手真是不同凡響。”
  甄夫人淡淡道:“若非你先重創了戚長征,以此人的天生豪勇,我們最終雖必胜,亦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鷹飛嘿然道:“夫人莫要夸獎我,憑你的武功心智,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甄夫人微微一笑,俏目凝注到戰場上。
  這時魏立蝶和柳搖枝擔到寒碧翠身前,往她攻去。
  寒碧翠眼中露出非常奇怪的神情,一提劍,五朵劍法向柳搖技印過去。
  毫不理會運杖砸往肩上戚長征的魏立蝶。
  柳搖枝見她長得美艷如花,暗忖若把她擒拿后,定要迫鷹飛讓他分一杯羹,淫笑道:“來!我們親近親近!”橫簫劈打。
  魏立蝶眼看要一杖把戚長征打死,忙收回七分力道,怕自己的內勁透戚長征而入。會使寒碧翠受到重創。那時給鷹飛認為他是蓄意而為,就大是不妥了。忽地寒芒一閃,本來昏迷了的戚長征已握刀在手,格著自己的鐵杖,一呆間,胸口如受雷擊,到發覺對方借按著寒碧翠香肩之力,橫腿踢到自己胸膛時,整個人离地后飛,耳鼓里盡是身內骨骼碎裂的聲音,連護真气亦派不上用場,到被后面正沖上來的由蚩敵托著時。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斃命。
  這一方霸主不知走了什么運道,先是在与厲若海一戰里鬧了個灰頭土臉,現在又被經谷姿仙。寒碧、封寒先后施救,加上体內先天真气的自療神效,剛剛回醒的戚長征覷准他收力時露出的一線空隙,取了他性命。
  戚長征一聲長笑,躍到地上,一刀斜砍因魏立蝶之死嚇得正魂飛魄散的柳搖枝。
  寒碧翠手中長劍亦寒芒大盛,務求柳搖枝不能脫身。
  柳搖枝終是高手,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猛一咬牙,一掌拍在寒碧的劍身處,疾往后退,同時簫管和戚長征的天兵寶刀絞擊在一起。
  戚長征哈哈一笑,飛起一腳,往他小腹踢去,欺他再難騰出手來應付。
  柳搖技一咬牙,狃轉身体,以厚臀運功硬受他一腳,便飛開去,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顯是這一腳使他受傷不輕。
  屋檐上的鷹飛臉色立時變得蒼白無比,顫聲道:“這是沒有可能的。”
  甄夫人神色凝重起來,道:“我們仍是估了他。”話還未完,拔出腰間佩劍,凌空往戰場掠去。
  封寒運刀迫開了花山二魔,高呼道:長征你們快走,遲則不及,其也人由我來應付,不得違命,免我封寒自白犧牲。”
  干虹青尖叫道:“你們快走,我留下助封……噢!”
  封寒反手以刀柄撞在她脅下,閉了她穴道,把她送往谷姿仙處,狂喝道:“帶她走。”
  惡和尚和惡婆子見頭子慘死,不顧一切往戚長征扑去。
  封寒一聲長嘯,人刀合一。越過戚長征,与兩人撞在一起。
  惡和尚和惡婆子同時仰有拋跌,身首异處,封寒疾退回來,撞入花山二魔間,兵器交擊中,三人踉蹌分開,全受了傷。
  在場敵我雙方無不凜然,至此沒人不知封寒存心豁了出去,以命搏命。
  以對寒的刀法功力,這种不顧命的打法,誰不心寒。
  卜敵等見机得早,只在旁虛張聲勢,不敢真的上前挑戰。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誰是真正的一流高手,立時無所遁形。
  能成為高手的其中一個條件,就先要把生死置于度外。
  由蚩敵和強望生狂喝一聲,往戚寒兩人扑去。
  豈知人影一閃,封寒橫刀前方,攔著他們,同時向后面的戚長征怒道:“還不快滾。”
  戚長征一聲悲嘯,說不盡的憤慨無奈。倏往后退。迎著由前方沖來的莫意閒,悍不顧死地往他沖殺過去。
  莫意閒心中一惊。暗想這小子要找人拚命,自己犯不著陪他,虛應一招,橫避開去。
  戚長征向身后眾人道:“隨我來!”
  空中一聲嬌叱:“那里走!”
  甄夫人凌空飛來,眼看便要越過封寒側旁上空,往谷姿仙扑去。
  封寒一聲狂喝,以肩頭硬捱了由蚩敵一下連環扣,沖天而起,截擊甄素善。
  風行烈看得睚欲裂,一槍正中竹叟的寒鐵杖,將他硬生生迫開,把丈二紅槍的威勢發揮致盡,護著后方和兩側,大叫道:“我們走。”
  谷姿仙托著干虹青,玲瓏和谷倩蓮分扶著小半和紅袖。在寒碧翠的掩護卜,往東端殺去,迅速遠离封寒。
  “當!”
  刀劍交擊。
  甄夫人一震下飛退后方。
  封寒傷上加傷,一口鮮血終捺不下狂噴出來,凌空一個倒翻,落地時剛好又截著花山二魔和由強兩個凶人。
  這時眾人都知道若不殺封寒,休想脫身追上戚風等人,收攝心神,全力向他圍攻。
  封寒刀勢倏盛,把四人全卷進翻滾著激浪的刀勢里,每一刀都是同歸于盡的拚命招數,迫得四人只能改采守勢,消耗他的戰力。
  戚長征等沖殺了三十步許外,終被重新涌上來以百計的敵人截停下來,尤其對手中有竹叟`雅寒清、廣應城、卜敵、毛白意、沙、崔毒、莫意閒等高手。而他們只剩下戚長征、風行烈和寒碧翠三人仍有作戰能力,但都是多處受創,強弱之勢,顯明可見。
  甄夫人和鷹飛這時赶到封寒五人血戰處。兩人對望一眼,心意相通,閃入戰圈,向封寒狂攻而去。
  封寒兩眼神光射出,罩定甄夫人,一聲長嘯,一刀往甄夫人劈去,全本理攻向己身的其它兵器。
  甄夫人冷笑一聲,長劍挑出。
  豈知封寒搖擺了兩下,招呼到他身上的兵器全部落空,左手刀避過与甄夫人硬碰。橫刀向她掃去,看也不看正疾剌他胸膛的一劍。
  鷹飛大叫不妙,如封寒欲以自己一命,換甄夫人一命,大喝一聲,滾地而去,雙鉤往封寒的左手刀鉤去。
  甄夫人亦知不妙,但對方身法快若鬼魅,想變招時,封寒胸脅已強撞往自己劍上,肌肉忽地收緊,把深進達五寸的劍刃挾著。同時生出一股扯力,把自己拉著,不但脫身不得,連手也甩不開來。
  勁气罩臉而來。鋒寒已至。
  這一刀乃封寒臨死前的反擊,實是這黑榜高手畢生功力精華,自己武功雖不比他低,仍難以避開。一咬銀牙。凝功玉臂,硬擋上去,希望能以一臂換回自己的性命,同時飛起一腳,往對方下陰去。
  “鏘!”
  在千鈞一發的時刻,鷹飛及時赶至,便以魂斷雙鉤勾著了這必殺的一擊。
  鷹飛頹然滾倒地上,噴出鮮血,肩上舊傷爆裂。
  甄夫人一聲清叱,長劍貫背而出,下面的腳同時踢中對方下陰。
  封寒七孔鮮血狂噴,身被得离地飛起,跌往二十步開外,可見甄夫人這一腳的勁力是如何惊人。
  一代刀霸,終命喪敵手,沒法完成与干虹青浪游域外的美夢。
  甄夫人惊魂甫定,扶起鷹飛,就地為他療傷,向左右四名凶人喝道:“給我殺了戚風兩人,才能我心頭之气。”
  四人應命去了。
第二章 影子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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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行烈等陷進敵人潮涌般攻擊的浴血苦戟里。
  谷姿仙悲叱道:“長征、行烈、碧翠你們三人自行逃生,不要理我們,記著為我們報仇!”戚長征仰天狂笑,第三度劈退了莫意閒,不過右腿卻多添了一道傷痕,高叫道:“風兄,你這兄弟我結拜定了,到了地府后好多個親人。”
  風行烈豪情狂涌,運槍把右方敵人掃得狼奔鼠竄,又回槍挑飛了兩個想乘虛由左方破入的惡漢,大笑應道:“好兄弟:我們离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卻可同年同月同日死,何等快哉!”頓了頓再叫道:“各位姊妹,我們兩兄弟畢命之時,你們立刻自盡,俾可同赴黃泉。”眾女被兩人的豪情激得熱淚涌出,齊聲應是,悲壯感人。
  戚長征大叫道:“碧翠、紅袖,告訴老戚你們愛我!”寒碧翠擋了敵人一斧一矛后,剛要回答,紅袖已聲嘶力竭叫道:“戚郎:紅袖從未試過像這刻般快樂!”寒碧翠心中感動,也竭力大叫道:“征郎,到了地府我也曾要嫁你。”
  戚長征大叫一聲“好”,又再劈飛了一個敵人,壓力忽然大增,原來花扎敖、山查岳、強望生和由蚩敵已殺至。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天上長嘯傳來。
  伏在兩旁屋頂上的敵人紛紛被赶得跌往花街,跟著涌出近百個黑衣大漢,閃電扑往下面慘烈的戰場。
  干羅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道:“叛徒毛白意,看干某先取你狗命。”
  戚長征等絕處逢生,精神大振,便把敵方新一浪的攻勢化去。
  毛白意一听到干羅的聲音,立時魂飛魄散.欲要后退,漫天矛影罩了下來,未及擋格。長矛貫頂而入,當場斃命。
  他本非如此不濟,但久戰身疲,又兼事起突然,竟連半招都擋不了。
  山城的叛將叛兵,听到干羅的聲音,早斗志全消,又見毛白意一招斃命,竟一聲發喊,四散逃去。
  高大的老杰和“掌上舞”易燕媚這時領著近五十名好手,由東端殺來。
  硬是殺開一條血路,往風戚等人移去。
  兩旁的干羅部下离只有百人之眾,卻迫得甄夫人的人不得不回身廳戰。
  使風戚等壓力大減。
  甄夫人為鷹飛的療治正進入是要緊關頭,停手不得,差點咬碎銀牙,苦忍著抽身去指揮部下的強烈欲望。
  干羅大喝道:“長征我儿:千万挺多一會!”一提長矛,逢人殺人,瞬眼間來到山查岳和花扎敖身后。
  兩魔大吃一惊,分了花扎敖出來。對上干羅名震天下的長矛。
  掌矛在剎那間交聲了十多下。
  干羅雖暗凜對方強橫的武功,但看准對方受了內傷,冷哼一聲,以肩頭硬受對方一掌,矛身掃在對方肩膀處。
  干羅晃了一晃,化去對方九成力道.卻把花扎敖掃得在慘哼中橫跌開去,撞得在他后方的人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若今天來襲的是清一式方夜羽的部屬,因受過嚴格的訓練,就算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會生出慌亂的情況。
  但這支由尊信門.山城叛徒、万惡山庄、花剌子模和方夜羽部下合組而成的聯軍,終欠了真誠的合作和默契。
  兼之山城叛徒倉惶逃命.大大影響了軍心。万惡山庄又是群龍無首,亂勢一成,立時硬失了大半作戰能力。
  不過眼前雖多了干羅.因敵方高手厲害,仍占著絕對的优勢。
  風行烈見干羅掃走了花扎敖,乘勢猛攻山查岳。
  山查岳見前有風行烈,后有干羅,那敢逞強,凌空躍起,倒翻至外圍。
  就在干羅和風戚會合起來時,老杰和易燕媚亦由東端殺至。
  干難一聲長嘯,由兩旁攻來的部下紛紛退回屋頂處,拿起剛才早放在屋頂上的強弓勁箭,朝下面的敵人射去,顯出精嚴的訓練。
  竹叟、莫意閒等人知道這乃最關鍵時刻,瘋狂攻去。
  山查岳亦赶了過來,加入戰圈。
  干羅大喝道:“我們走!”像全沒有受傷似的,倏避忽追,前后縱橫,殺得敵人蹌踉避退,竟無人敢攖其鋒。
  風戚兩人壓力大減,回复豪雄勇猛,忙很東端殺去。
  配上生力軍,目標又只是逃命,敵人如何能擋,硬給他們沖出一條血路。
  養地一聲發喊。東端處干羅預先埋伏的五十名手下在高處現身,勁箭毒水,朝敵人射下潑去。
  敵人反陷于三方受敵的困境,那還敢逞強,潮水般退后。
  莫意閒等當然不把勁箭毒水放在眼內.不過想起對方有干羅、風行烈和戚長征,孤身追去絕討好不了,不知對方尚有何后著,甄夫人又人影不見.都躊躇不前,坐看對方消失在橫巷里。
  大戰終告一段落。
  韓柏一覺醒來。
  秦夢瑤像只溫馴的小貓儿般蜷睡在他怀里,那動人的睡姿,教韓柏眼睛沒法离開。
  船身顫動,傳來起碇開航的聲音。
  韓柏心中暗罵,這么急赶去京師干嗎,若能不用去那就更好了。
  他有了秦夢瑤和三位美姊姊,其它一切都不再重要。
  秦夢瑤嬌情地扭動了一下,張開眼來,与韓柏四目交投,俏臉微紅,柔聲道:“睡得好嗎?”
  韓柏笑道:“整晚在痴想著夢瑤會否下手探取我那靈藥。緊張得眼都不敢上來,不眼那睡得著?”
  秦夢瑤立時霞滿玉頰,橫他一眼道:“騙人:韓柏呵:不要大清早就和夢璃說這种話好嗎?當夢瑤求你吧!”韓柏輕吻香道:“乖夢瑤原來是深藏不露的睡覺專家,還哄我說不懂睡覺。”
  秦夢瑤含羞柔聲道:“我那是睡覺,只是給你的魔法迷昏了吧!”韓柏大樂,和秦夢瑤這個好對手打情罵俏确是真趣無窮,摟著她起床道:“你的仙法才厲害呢,不要看我像是清醒的樣子,其實早給迷得暈頭轉向,情欲橫流,想兩者兼得。”
  秦夢瑤失笑道:“胡鬧夠了嗎?午后就要達京師,你給我規規矩矩,最少在人前給點臉子人家。好嗎:我的好少俠!”韓柏喃喃道:““少俠”韓柏,又或“俠少”韓柏,唔:都是太普通了,還是叫浪子好一點。”
  秦夢瑤見他赤身裸体,毫無穿衣的意圖,忍不住取起衣服,為他穿上。
  韓柏看著她似小妻子的模樣舉止,歎道:“若以前有人告欣我夢瑤會為我穿著衣服,真是殺了我也不相信,管他是鬼谷子的一万代傳人或他祖師爺的親嘴親批出來的。”
  秦夢瑤挂著甜甜的笑意,理好他的衣服后.把他推到梳妝抬的銅鏡前坐下,為他梳發結鬢.喜孜孜的俏模樣,任誰都應知道她樂在其中。
  韓柏從鏡的反映欣賞著她如花玉容和在罩衣下玲瓏窈窕的美好身段,心中滿起強烈至能使他沒頂的愛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离門聲后,朝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我可以進來嗎?”
  秦夢瑤應道:“霞姊請進!”朝霞推門進來,關門后來到兩人身后,先在秦夢瑤身旁低聲說了兩句話。
  秦夢瑤臉蛋飛起兩朵紅云,含羞搖頭。
  朝霞顯是對秦夢瑤非常疼愛,接著親了一下她臉蛋,同韓柏道:“柔柔和我現在陪詩姊到下面去調酒,好用來浸万年參,范大哥著我告訴你,梳洗后和瑤妹到浪大哥房中聚集,好商量到京城后的行動。”
  韓柏不知有沒有听進耳里去,歎道:“霞姊:我要親你的小嘴!”朝霞向秦夢瑤嫣然一笑,無奈下坐入韓柏怀里,讓他吻個飽后,才歡天喜地含羞离去。
  在長沙府東部密林一座隱蔽的大宅里,躺滿傷兵疲將,愁云慘淡。
  干羅,老杰、風行烈和戚長征四人圍在一起,低聲商議。
  干羅道:“可惜我遲來一步,否則封兄或可幸免于難。”
  戚長征兩手緊提成拳,恨聲道:“我發奮要把他們碎万段,才能心頭之憤。”
  老杰親切地伸手抓著他肩頭安慰道:“現在我們要拋開一切悲傷和仇恨,冷靜下來,絕不可意气用事,看看怎樣突破敵人強大的封鎖,与怒蛟幫匯合在一起。”
  干羅道:“凌戰天和翟雨時果有大將之風,硬是沉得著气,若他們莽撞地來救你,恐怕早全軍覆沒了,想不到方夜羽手中的實力如此惊人,難怪敢來挑戟中原武林。”
  老杰歎道:“這甄夫人實是方夜羽手中另一張皇牌,与里赤媚的重要性不相上下,只看她調兵遺將,運籌惟幄,便可知她是精通兵法的人。她今次未竟全功,失算在不知有我們這著奇兵的存在,可是現在丹清派和湘水幫都元气大傷,名存實亡,封寒又不幸戰死,方夜羽因雙修府一戰失去的威勢,全給她奪了回來,假若朱元璋還縱容他們,說不定江山也保不住呢。”
  風行烈點頭道:“浪大俠到京去,就是為了這事。”頓了頓向老杰恭敬地道:“杰老:不知外面的形勢如何了?”
  老杰滿布皺紋的臉上泛出一絲笑意,向風行烈道:“對我說話不用客气,平輩論文才合我意,像老戚那种語气最對我的脾胃,你若是這种態度,使我連他媽的一句粗話都說不出口來,就不夠坦誠痛快了。”
  風行烈微笑地點頭應是。
  老杰續道:“這甄夫人算無遺策,早在由此至洞庭整個區域,布下了龐大的偵察网,這也是我們來遲了的原因。因為要分散潛入長沙府,可以想象得到,我們只要离開這里,會立時給他們偵知行蹤。”
  戚長征道:“雙方實力比較,我們确比不上他們,但若我們分散逃走,定能教他們疲于奔命,不知如何是好!”干羅冷然道:“我卻不敢如此樂觀,若我是那甄夫人,只須贊賞長征你身在那里.立即下令全力截殺,再從容對付其它的人。只要殺了你,即可對怒蛟幫做成實力上和心理上的嚴重打擊,說到底,他們的目標始終是怒蛟幫,其它人都可暫時放過。”戚長征皺眉道:“若我們一齊逃走,豈非讓他們有机會一网打盡嗎?”
  風行烈道:“我們可否不走,假若他們搜到這里來,我們就利用這里的天然環境,加設防御措施,干他十來天。待怒蛟幫的援兵來解圍。”
  老杰道:“這絕非上策,卻是沒有法子中的辦法,幸好這里早屯積了大量糧車。足夠我們數月之用,至于防御設施,就交在我身上吧!”戚長征想起了水柔晶,歎了一口气,自己怎可在這里龜縮不出,任由她被精于追蹤術的甄夫人搜捕,想到這里,臉色一變,道:“我差點忘了告訴你們,甄夫人是追蹤術的大行家,恐怕在防御措施設好前,她已找到來。唉:這女人真是厲害,連封寒對上她時,亦要吃虧,我看她的武功比鷹飛還行。”
  眾人听了亦不由色變。
  這時易燕媚走來向戚長征低聲道:“虹青想見你。”
  干羅責道:“我一你看著青儿的,為何這樣离開.她自殺了怎么辦?”
  易燕媚柔順地挨在干羅身旁,道:“城主莫要罵我,虹青不會在這時候尋短見的,因她最肯為人著想,不想添加我們的悲傷,放心吧!”眾人黯然無語。
  干羅搖頭長歎.滄然道:“她是個好女孩,我以前真的對不起她。”
  戚長征安慰地拍拍他肩頭,道:“往者已矣:眼前之務,是如何應付甄妖婦,我們各自想想吧:讓我先看看青姊。”
  風行烈點頭道:“我也要看看小半的情況。”
  干羅道:“放心吧:有我這神醫在這里,包保他們很快生龍活虎起來。”
  戚長征點頭和風行烈一起廟內進走去。
  老杰喟然道:“看到他們,我才真的感覺自己老了。”
  干羅笑道:“你雖叫老杰,但你那火熱的心,想老都不成。”
  易燕媚道:“我要去陪碧翠呢,丹清派的大慘劇,使她自責和內疚得痛不欲生。”
  干羅道:“讓我來勸解我的干媳婦儿吧,唉:真是教人心痛。”兩眼亮起電芒,沉聲道:“這仇恨定要清嘗的。”
  老杰道:“我們似乎忽略了一個人。”
  干羅點頭道:“你是指展羽吧:這确是個非常頭痛的問題,哼:浪翻云在這里就好了。”
  浪翻云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清溪流泉后,閉目不語,好一會后兩眼一睜,叫道:“我的天:為何這未夠時候的清溪流泉比從前更胜一壽,究竟是因著仙飲泉的泉水,還是女酒仙在得到真愛后酒藝更上了一層樓?”
  范良极跳了起來,怪叫道:“媽的:怎可只得那么一小杯:讓我去拿几個杯來,我有份幫手的,是我的功勞也說不定。”旋風般出門去了。
  秦夢瑤和韓柏對視一笑。
  浪翻云看得一呆,同秦夢瑤道:“夢瑤便像清溪流泉般,竟能在無可更動人的美麗里出落得更美麗,若時光倒流到我認識惜惜之前,我定會不顧一切和韓柏來爭奪你,像韓柏般不管你是否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韓柏透出一口涼气道:“幸好時間一去不回頭,否則我就慘了,誰可爭過你?”
  秦夢瑤嬌嗔道:“韓柏欺負得人慘透了,大哥也如此為長不尊.我以后日子怎樣過啊!”浪翻云洒然一笑,眼光注進杯內的酒里,歎了一口气道:“或者燕王棣說得對,朱元璋再不是以前打天下的朱元璋,雄心壯志已不复再,現在想的只是如何長生不老,如何鞏固權力,針對他這兩個弱點,我們的确可耍他一番,不過若禍根真的是他,他便沒有做皇帝的資格,須讓有更賢德的人接替,間題只在于燕王棣是否合适的人選。”
  韓柏哂道:“這燕王連父親侄儿都要對付,他的賢德多极有限吧。”
  秦夢瑤正容道:“禁宮之內的倫常關系,絕不能以常理論度,親情被權位代替后,父不父子不子,所以一般人視之為倫常慘變的悲劇,在慣于過皇宮中爾虞我詐的虛偽生活的人來說,卻是最理所當然。失去了權力,就是失去了一切。可惜皇位卻只有一個。不是你的就是別人的,若是別人的你就是任由對方魚肉的可怜虫,在這种情況下,你韓浪子會想么辦?”浪翻云奇道:“不是韓無賴嗎?”
  秦夢和韓柏同時大窘。
  幸好這時范良极和陳令方各捧著一壇酒進來。
  看到清溪流泉,浪翻云立即忘了朱元璋,更莫要說燕王棣,又或韓柏是浪子還是無賴了。
  眾人興高烈,連飲數大杯。
  秦夢瑤卻是滴酒不沾,連浪翻云相勸亦給她婉言拒絕,卻又不肯說出理由。
  浪翻云等大贊了左詩一番后,才再次轉入正題。
  范良极道:“夢瑤的問題還簡單,因她早到了反歸真的境界,可輕易扮作專使夫人。”
  韓柏截入糾正道:“不是扮,而真的是韓某的夫人,只不過暫叫作專使夫人,嘿:四夫人!”范良极愕然看了秦夢瑤一眼,見她雖含羞答答,卻不表反對.狠狠瞪了韓柏一眼后才續道:“可是浪翻云的怪异形相卻是天下皆知,如何可含混過去,實是個大問題,總不能把他放在箱子里收起來吧?”
  浪翻云從容淡定地笑了一笑道:“無論我扮作甚度身份樣貌,都騙不過兩個人,一是鬼王虛若無,另一個就是楞嚴,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什么都不扮。”
  范良极點頭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我們居明你居暗,就算我們躲到朱元璋和他陳貴妃的床底下,以你浪翻云之能.亦應有辦法找到我們。”
  浪翻云笑道:“除了龐斑的床底,那或者是天下間我唯一沒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潛進去的地方,我不信你這盜王沒有進入過皇宮,不信你沒有遇過那群影子太監。”
  范良极瞪了浪翻云好一會后,才嘿然道:“我很想知道你曾否闖過皇宮,更想知道你遇到那些影子太監的情況。”
  陳令方愕然道:“我對宮內的事雖不熟悉,總也有個耳聞,為何你們說的影子太監我從未听過呢?”
  韓柏最是好奇,追問道:“不要打啞謎了.快……”
  范良极不耐煩地截斷他道:“不要打斷話柄,我要听浪翻云的答案,問你的專使夫人好了,我包保她知道。”
  韓柏望向秦夢瑤,后者含笑點頭,示意先听浪翻云說,顯然她亦想知道浪翻云的答案。浪翻云好整以遐,把玩著手中空杯。
  范良极忙為他斟酒,不客气地催道:“快說!”秦夢瑤等見他如此,都已猜到他定是曾吃過這群影子太監的虧,才急欲知道浪翻云的遭遇。
  浪翻云把酒杯送至鼻端,用神嗅了半晌,才一干而盡道:“那是七年前的舊事了,那時我年少气盛,對朱元璋很多作為都看不過眼,于是摸進皇宮.絕非有什么陰謀,只是想當面和他一談,讓他知道一點意見。那知得過禁衛,卻過不了影子太監這一關,尤以其中一個老太監,功力之高,直追曾當朱元璋以前的貼身侍衛的鬼王虛若無。以我一人之力,要胜過這群人數約在十多名,功力高絕,有為朱元璋犧牲性命的太監,亦感力有未逮.兼之我又不想傷害他們,惟有打消主意,立時离去。”
  范良极欣然笑道:“連覆雨劍都闖不進去,我就不那么丟臉了,真想不到朱元璋有這么厲害的人形影不离保護著,而他們既有這般武功,又何須當朱元璋的影子太監,默默守護著他?”
  秦夢瑤道:“范大哥既不知他們是誰,為何肯定夢瑤會知道這件事呢?”
  范良极老臉微紅,歎了一口气后道:“我三次偷進皇宮,前兩次雖有惊險,總算逃得掉,可是第三次進宮時,卻被迫進死地去,眼看老命不保,那帶頭的老太監竟放我逃走。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才從他們惊人的武功找出線索,想到他极可能是來自淨念禪宗的人,看著我恩師凌渡的關系,又知道我只是手痒想偷東西,才放過了我。這事乃生平奇恥大辱,從來沒說予人知道。”
  眾人這才明白為何范良极會說秦夢瑤應知此事,是因為她乃半個神宗傳人的身份。
  韓柏恍然道:“原來是真和尚,假太監。”
  范良极搖頭道:“不:他們是真的大監,你見識淺薄我不怪你,太監的聲音身形体能都大异常人,你見過一個便明白我的話了。”
  陳令力道:“這真是意想不到,皇……嘿……朱元璋他大敗陳友諒后自封吳王時,宮中臣絕已逾千,朱元璋把宮中事務全托付給他們。到建立大明朝后,設立內監,又再因應不同宮務,分作二十四個衙門,即十二監、四司和八局。其中以十二監中的司禮鹽懼力最大,隱隱管轄著其它各監、司和局。嚴格來說,厂衛亦受司禮監指揮,只不過朱元璋寵信楞嚴.司禮監才降格而為有名無實的上司,想不到竟還有這些影子太監的存在。”
  韓柏大感有趣,把耳朵湊到秦夢瑤的小嘴旁求道:“快告訴我這些像影子般跟隨著朱元璋的大監的秘密!”秦夢瑤見這小子當著兩位大哥和陳令方前表現得如此親熱,心中有气,故意嘟起可愛的小嘴不說。
  浪翻云啞然失笑道:“天下間只有夢瑤的小無賴方可以今她嘗到和人斗气的樂趣。”
  秦夢瑤那會不知浪翻云故意調笑自己,是要激起自己的女儿情怀,不過明知如此,也是禁受不住,像小女孩般橫了浪翻云一眼,那种鷹媚神態,以浪翻云的修養,亦不由呆了一呆。.范良极和陳令方則看傻了眼。
  陳令方歎道:“四弟的艷福,連后宮佳麗沒有一千亦有八百的朱元璋都要羡慕呢。”
  秦夢瑤微嗔道:“陳公你也這么不正經。”
  陳令方嘻嘻笑道:“夢瑤最好跟四弟喚我作二哥。咦:他沒有告訴你我們結拜了兄弟嗎?不過那謝廷石的三哥只是你騙我、我騙你的假玩意,可以不理,我們三人才算是真的。”范良极和韓柏對望一眼,齊聲頹然長歎。
  秦夢瑤噗哧一笑道:“叫就叫吧:誰叫夢瑤泥足深陷。欲罷不能:陳二哥!”陳令方喜得差點跳起來打個斗,只不過卻沒有那么好的功夫,与韓范兩人相處愈久,使他久被名利心埋葬了的赤子熱誠复活了過來,享受到只有童真時代才擁有的頑皮.快樂和漫無机心的寫意。
  范良极不想和這可恨的“二弟”瞎纏下去,同秦夢瑤道:“我今次迫你的柏郎扮專使上京,開始時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和這個無名老太監再玩一場,但卻絕無惡意,只是因偷不到東西,非常不服气吧了:來:快告訴本大哥有關他們的事,否則我死也難以目瞑:你不想我死后的樣子會睜目突舌那么難看吧!”韓柏恍然道:“原來死老儿你在暗害我,難怪成功逃了出來后仍不肯罷休,哼:休想我隨你去做大賊。”
  范良极沉下臉來,鼻孔“嗤”的一聲噴气道:“你最多不過是名小賊儿,何來做大賊的資格.肯讓你在旁作搖旗吶喊的跳梁小丑,還是抬舉你呢。”
  秦夢瑤笑道:“假若有一天夢瑤听不到你們兩人吵吵鬧鬧的,定會不習慣。”
  范良极忿然道:“誰有興趣理這淫……歎:嘻:夢瑤:快告訴大哥那批令朱元璋能活到現在的家伙的底細,若不爭回這一口气,你范大哥怎能甘心!。”
  秦夢瑤淡然一笑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現在离京師只有兩個時辰的水路,我們有那個時間嗎?”
  陳令方道:“听夢瑤說話,看著你輕言淺笑,已是這世上最美妙的事,其它都可放到一旁。”
  韓柏自是舉腳同意。
  事實上無論任何人和她相處,都無不被她的气質、風韻所深深吸引,連浪翻云和龐斑亦不例外。
  所以陳令方能懣著与韓柏的兄弟關系成了秦夢瑤的兄長.實比獲封六部的高職吏便他興奮和有成就感。
  秦夢瑤望往窗外,恬然道:“都要由蒙人入主中國時說起了。”
第三章 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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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虹青安坐椅內,平靜得令人惊訝。
  戚長征坐到她左側的椅里,想說話,忽地哽咽起來,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干虹青伸出纖手,按在他掌背上,凄然道:“長征:我還以為你是永遠不會流捩的鐵漢。”
  戚長征离開椅子,在她膝前跪下,像小孩子般埋入干虹青怀內,哭道:“是我害了他,也害苦了你,毀了青姊的幸福。”
  干虹青疼怜地摸著他的頭。以异乎尋常的語气道:“這种話是不應由你口中說出來的,戚長征何時變得這么婆媽?這三年來我學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學懂如何去愛一個人,如何去給予。”
  戚長征痛哭一會后,坐手搭在扶手處,撐起身子,道:“這血仇我定會銘記心中的!”干虹青俏臉閃著圣洁的光揮,取出絲巾為這年青高手揩去跡,搖頭道:“我從未見過封寒這么關切一個人,听到你有難,立即不顧一切赶去援手,他曾要求我不要跟他去。因為他知道能活命的机會并不大。所以他是求仁得仁,橫豎遲早會死,何不馬革里。而且他的一死,換回了這么多寶貴的生命,假若要再選擇一次,我也定會要求封寒這么做。”
  戚長征感動地道:“青姊……”
  干虹青微微一笑道:“至于報仇一事,更不須提在心上,以致影響了你刀道的進展,人世間的斗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外如此而已:假若你心中充滿悲怨和仇恨,青姊第一個不原諒你,我要你永遠是那個洒脫不驕.放手而為的江湖硬漢,知道了嗎?”
  戚長征沉思了一會,點頭道:“青姊教訓得好:我明白了!”干虹青湊過香,大有情意地在他上輕吻了一口,淡淡道:“我和封寒离合后.曾在一間清靜的佛堂寄居了三天,我很喜藏那里的環境,你可安排我到那里安居,假若我喜歡那种生活,便會在那里住下來,若你有閒,可帶柔晶、碧翠,紅袖等來看我。”
  戚長征一震道:“青姊!”干虹青微笑道:“封寒在生時,我有時也會想起你們,甚或你的義父,到封宁死了,我才知道心中只有他一個人。唉:現在我才明白浪翻云對紀借惜的那种情意。你若是真的愛惜青姊,就莫要說任何想改變我決定的話。我每天都會在佛堂為封寒和你們念佛誦經,這豈非比隨封寒而去更有意義嗎?封寒既不想虹青死,青姊自然要乖乖的听他臨終前的囑咐。”
  戚長征站了起來,伸手按在她香肩上,俯身在她臉蛋各香一口后道:“青姊:長征尊重你的決定,我現在立即与義父商量.盡快把你送到那佛堂去,讓你避開江湖的仇殺斗爭:有遠再接間不到這方面的事。”
  干虹青站了起來,貼入他怀里,低聲道:“長征:摟緊我。青姊會記著你們。”
  戚長征抱著她,眼淚忍不住再次泉涌而出。
  秦夢瑤的眼神變得深邃無盡,回到過去某一遙遠的時間片段去,道:“淨念宗和慈航靜齋成立于唐初,初祖天僧和地尼乃同門師兄妹,有緣卻無份,可是他們的想法都非常接近,就是不囿于一教一派。以廣研天下宗教門派為己任,希望能尋出悟破生死的大道。”
  韓柏心中恍然,難怪秦夢瑤連春畫都不避,原來背后竟有著如此崇高的理想。
  浪翻云微笑道:“只要肯翻歷史一看,歷代成宗成教者,莫非當時代不屈于傳統權威的改革者,孔子老庄莫不如是。釋迦若臣服于當時的主流思想,也不能有此成就。可知破始而后能立,可惜他的徒子徒孫,卻學不到釋迦之所以能成“怫”的最關鍵一點,成為不敢質疑權威的奴才,若傳鷹整天敲經念佛,又何能力闖新境,破空而去,成千古典范。”
  秦夢瑤嬌軀微震道:“想不到大哥的看法和恩師如此接近,難怪思師生前嘗有言,說天下間有兩個人是她白問無法抗拒的,一個是龐斑,另一位就是大哥了。”
  范良极一呆道:“言靜庵從未見過浪翻云,怎知他是怎樣一個人,單听傳言,怕不是那么靠得住吧!”秦夢瑤微微一笑道:“恩師為了測試大哥的深淺.曾三次下山去看大哥,三次都迷不過大哥的法眼,使恩師不得不服气,這是极端秘密的事,若非夢瑤下山前蒙恩師告知,連我都不知大哥竟和恩師曾有往來呢。”
  韓陳范三人大感興趣,詢問的眼光全落到浪翻云身上。
  浪翻云合著笑意的眼光掃過三人,沒有說話。
  范良极心痒痒道:“老浪你若不把其中情況一絲不漏說出來,我們立即拉倒,剩下你一個人到京里去歷險。”
  浪翻云失聲道:“這是否叫作威會?”再看了范良极那堅決的模樣一眼,歎道:“我看你最愛的不是偷東西,而是偷人的秘密隱私。”
  范良极拍腿道:“浪翻云真是我的知己,你不必急著說出來,到了京師后,找晚我們撐著台子,喝著清溪流泉,你才慢慢告訴我。”
  浪翻云望向其它人,最后眼光落在秦夢瑤臉上,奇道:“夢瑤對你范大哥這樣不道德的行為,為何竟不置一詞,主持正義。”
  秦夢瑤“噗哧”一笑道:“對不起一次也要的了,因為夢瑤亦渴望知道其中情況,所以才故意提起此事。”
  浪翻云為之气結,苦笑搖頭,沒有再說話。眼中卻露出緬怀低迥的落落神色。
  秦夢瑤含笑道:“大哥不是要夢瑤嘗試凡人的味道嗎?這就是那不良的后果了。”
  韓柏拍胸保證道:“夢瑤放心,正如剛才說的破而后立,我保證你會嘗到做凡人的好處。”
  秦夢瑤俏臉立紅,瞪著韓柏嗔道:“你閉嘴:再听到你半句話,我什么都不說,教范大哥听不到秘密時,找你算賬。”
  斡柏苦著臉立即閉嘴,但心內卻是無限溫柔,秦夢瑤的責罵,比任何情話更便他飄然欲仙。何況他可能是世上唯一秦夢瑤喜歡責罵的人呢?
  。范浪兩人都忍不住偷笑。
  秦夢瑤的臉更紅了,好一會才接回早先的話題,卻像失去了詳談的興致般續道:“細節不說了,總之禪宗和靜齋為免門下分心,一直嚴禁傳人涉足江湖和政治,俾能專注于天人之道的研究。”
  韓柏忍不住要說話,給秦夢瑤及時瞪了一眼,嚇得噤口不敢作聲。
  范良极真怕秦夢瑤說得出做得到.舉起瘦拳向他作出警告,再加揚眉睜目,以添威嚇。浪聲云為之莞爾,代韓柏求情道:“夢瑤饒了小柏吧:難道忍心憋死他嗎?”
  秦夢瑤白了韓柏一眼,道:“大哥給你求情,就准你說話吧:不過你須檢點言語,再犯一次時,誰都救不了你。”
  韓柏吁出一口气,苦笑道:“我只是想問秦大小姐,你們和紅日法王的藏派為何會結怨而已!”秦夢瑤見他如此低聲下气,亦覺不忍,柔聲答道:“不要如此可怜兮兮的。我們和藏僧的宿怨,始于二百年前西藏第一高手大密宗來華,分別我上靜齊第九代齋主云想真及神宗當時的禪主虛玄,坐論經道佛法,本應是件法界盛事,可惜最后他對我們的做法.認為是离經叛道,有屏佛法,終演成武斗,真的何苦來由!”浪翻云搖頭道:“這就是所有改革者會遇上的情況,必會遭當時根深蒂固的勢力所反對,兩大圣地能于建立后七百多年才遇上這問題,全賴与世無爭的作風,不過始終仍避不了。”
  這時他們談論的早离開了關于影子太監的事,可是各人均听得津津有味,因這不但牽涉到兩大圣地与藏密各派一直秘而不宣的斗爭,還直接關連現在秦夢瑤与紅日法王的爭戰。
  若秦夢瑤真能活過百日之期,兩大圣地將成為最后的胜利者。
  陳令方催道:“夢瑤快說下去吧!”秦夢瑪再沉思片晌,眼中射出緬怀崇慕之色,道:“其中比試的情況。先祖師云想真和虛玄禪主都沒有說出來。只知兩大圣主均似是先后敗北,大密宗立下戒誓,若兩地有人踏入江湖,藏密將絕不會坐視,由那天開始,敞齋和神宗便嚴禁門人公然涉足江湖。”
  韓柏失望地道:“那大密宗真的這么厲害嗎?”
  秦夢瑤淡然一笑道:“當然不是,大密宗返藏后,甫踏進布達拉宮之門,吩咐了后事,立即倒斃,使這場詭秘莫測的斗爭,變成難知胜負,也使藏密各派引為奇恥大屏,誓要力保大密宗對兩地的戒誓,若兩地有人公然現身江湖,就是中藏再起戰云的時刻了。”
  范良极問道:“那貴祖師云齋主和虛玄禪主,事后如何呢?”
  秦夢瑤道:“虛玄禪主和云祖師于一年后的同一日內仙逝,使人更不知雙方誰胜誰負。”
  陳令方目定口呆道:“又會這么巧?”
  秦夢瑤道:“夢瑤早放棄思索這問題了。”
  范良极點頭道:“這么玄妙的事,想都是白想,只知其中必暗含某一意義,現在我才明白為何和尚會變成太監,就是為了要掩人耳目,免得惹起中藏之爭,這樣對朱元璋亦方便了很多。”
  秦夢瑤點頭道:“大概的情況是這樣了,蒙人入主中原,其殘暴不仁,實前所未有,俘掠我們作奴隸、禁止攜帶兵器、不准漢人任要職,還任令番僧橫行,官吏貪污,將士搶掠,無惡不作,我們雖一向不問世事,亦感到有赶走元人的需要,于是在當時反抗的群雄里,決意選擇有能之士,扶之以抗元人,那人就是朱元璋。”
  浪翻云歎道:“這才有神宗派出高手,隨身貼護朱元璋的事。言齋主邀請龐斑到靜齋,亦因看准了龐斑乃中蒙斗爭的關鍵,這些事都在极端秘密的情況下進行,誰也不知道兩大圣地暗中主宰著中原的命運。”
  范良极道:“這些影子太監究竟有多少人,在禪宗里是何等身份,為何武功如此厲害?”
  秦夢瑤道:“他們本有十八人,領頭者是當今了盡禪主的師兄了無圣僧,他老人家巳超過百歲,武功禪法,均与禪主在伯仲之間,否則亦不能為朱元璋屢屢殺退蒙方高手的行刺。”
  范良极道:“現在他們只剩下十二人左右,可知其中爭斗之烈。”
  秦夢瑤搖頭道:“不!是七個人,自明朝建立后,刺殺朱元璋的事從未止息過,幸好其中沒有龐斑,否則朱元璋骨早寒了。”
  韓柏點頭道:“夢瑤在這時踏足塵世,背后豈是無因,當亦有扶助明室之意。歎:而現在我們卻是上京尋朱元璋晦气,甚至卷入了皇位之爭里,夢瑤怎么辦呢?”
  范良极插入道:“若非浪翻云轉移了龐斑的注意,夢瑤當會主動向龐斑挑戰,因為夢瑤根本是兩人圣地訓練出來專門對付龐斑的絕世高手。”
  秦夢瑤聳肩道:“好了:夢瑤所有秘密都告訴你們了,以后再不要迫人家說這說那嘛!”范良极正容道:“你還未答小柏的問題呢?”
  秦夢瑤神情平靜地道:“出嫁從夫,又有三位大哥作主,夢瑤什么意見都沒有了。”
  韓柏喜得跳了起來,同三人示威道:“你們听見了嗎?夢瑤答處嫁給我了,你們就是證婚人,夢瑤金口既開,再收不回說過的話。”
  秦夢瑤橫他一眼低罵道:“這么沒有自信的男人,我是否看錯人了。”
  范良极又恨又妒道:“夢瑤你可否不那么長這小子的威風,連我都像在他面前矮了一截似的。”
  一陣哄鬧后,陳令方道:“好了:現在我們應怎樣處理謝廷石謀朝奪位的提議呢?”
  秦夢瑤嬌柔一笑,美目射向浪翻云,輕描淡寫道:“有大哥在,夢瑤何用傷神,一切由他作主好了。”
  各人都知秦夢瑤這几句話實非同小可,因她隱為兩大圣地的代表,能左右兩大圣地的態度,現在她把決定權交到浪翻云手里。由此亦可知兩大圣地對浪翻云的尊重敬服。
  浪翻云哈哈一笑道:“夢瑤剛說過出嫁從夫,為何又要我背上這吃力不討好的黑鍋?”韓柏色變道:“不要找我.我連自己都一塌糊涂,更不要說有關天下命運的事。”
  范良极嘿然道:“夢瑤最好重新考慮,看這小子有否當你夫婿的資格?”
  秦夢瑤神情閒雅。不置可否,其實卻是心中歡喜,她故意擺明委身韓柏,一方面是增強韓柏的“魔力”,另一方面亦使自己再無退路。要知她在白道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無論基于任何原因,和一個男子歡好,終屬苟合,可是若有浪翻云作證婚人,則天下無人敢說上半句閒言,這才能不損靜齋的清譽,而事實上,武林兩大圣地從不受江湖的成規俗禮約束,誰有資格批評她的做法和選擇呢。
  她清澈的眼神回到浪翻云臉上,淡淡道:“在夢瑤踏足江湖前,禪主和恩師均要夢瑤權宜行事,天子之位,有道者得之,無道者去之,朱元璋得天下前,确是個人物,初期政績亦有可視處,可是權位使人腐化,所以今次上京之行,將便我們有机會進一步對他加以視察。以作決定。”
  浪翻云沉吟半晌.點頭道:“謝廷石處我們暫時拖著他。此事關系重大,處理不好會惹起大禍,非是万民之福。”
  陳令方歎道:“想不到我陳令方由一個戰戰兢兢,惟恐行差踏錯的奴才.變成可左右天下大局的人。真是痛快得要命。”
  范良极奇道:“陳老頭你的膽子為何忽然變得這么大了?”
  陳令方一震下駭然望向范良极道:“你不是曾斷我始難后易,官運亨通嗎?為何現在竟有此語,難道你以前只是安慰我嗎?”
  范良极愕了一愕,干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胡謅道:“我說的只是你膽子的大小,与相法命運有何關系?”
  陳令方這才釋然。
  韓柏站起來道:“會開完畢,我要去看看三位姊姊和灰儿了,夢瑤和我去好嗎?記得你說過出嫁從夫的。”
  秦夢瑤狠狠瞪了他一眼下,無奈站起來,臨行前向浪翻云道:“夢瑤沒有說錯吧:這家伙定不會放過欺負我的机會,大哥要為夢瑤作主。不要只懂助紂為虐。”
  范良癱哈哈一笑,站起來道:“誰欺負誰,我看仍難說得對。棋圣陳,不若我們來一盤棋,好看看你仍否保持欺負我的能力。”
  陳令方大笑而起,當先出房,邊道:“大哥有命,二弟怎敢不奉陪,不過今次你若輸了,便要稱我為二弟,不要陳老頭死老鬼亂叫一道,沒上沒下的。”
  范良极呆在當場,不知跟著去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好。
  浪翻云莞爾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范兄好自為之了。”
  范良极長歎一聲,經過韓柏身旁時乘机重重踢了他一腳,喃喃道:“我既訓練了個淫棍大俠出來,想不到春風化雨時。又教了個棋圣陳出來,天啊:造化為何竟弄人至此。”
  韓柏忍著痛,同浪翻云打個招呼后,和秦夢瑤出房去了。
  浪翻云望往窗外,望往場光漫天的大江上。
  還有個多時辰,即可抵達應天府,這個稀奇古怪的使節團,會否鬧得京師滿城風雨呢?
第四章 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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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行烈步進房內,谷姿仙迎了上來,投進他怀里,在他耳旁輕輕道:“不要大聲說話,兩個丫頭睡得正酣呢!”他用手托著她的下頜,使她仰起因失血而此平時蒼白的俏臉,吻了她的后,低聲問道:“好了點嗎?”
  谷姿仙用力把他摟緊,眼中射出無窮盡的情意。點了點頭后柔聲道:“烈郎:姿仙嫁你的日子雖淺,但已經過三次生死患難,誰能比我們更知道可如此活著相擁,是如何令人感到心碎地珍貴。”接著离開了他,拉著他到了床邊,另一手揭開帳子,湊到他耳旁道:“看:倩蓮和玲瓏睡得多么動人,多么可愛!”風行烈握著她的手,繞過她的蠻腰,把她摟得貼著自己,心搖魂蕩地看著床上并肩躺著的一對玉人儿,烏亮的秀發散在黃地青花的絲綿被外,因受傷而呈素白的玉臉,有种凄然動人之美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滿怀感触。
  失去了白素香,他再經不起任何損失了。
  谷姿仙低聲道:“我給她們了藥,只要能睡上四個時辰。藥力運行,將大有好轉,希望敵人不會這么快找到來。”
  風行烈怕吵醒兩女,拉著她到了一角的椅子相擁坐下,吻上她的香。
  谷姿仙熱烈反應著。
  兩人抵死纏綿地熱吻,都不敢發出任何聲息,那种無聲胜有聲的戀棧,更具銷魂的動人感染力。
  在肉体的摩擦和強壓著聲浪的喘息呻吟中,這封大劫餘生的夫妻,竭盡所能把愛意藉這一吻傳送去給對方。
  這次親熱比之以往任何一吻更具使人心顫神蕩的深刻情意。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打擊和患難,兩人的感情跨進了一大步,死生不渝。
  當歡樂和心中的苦痛均臻至最巔峰的頂點時,谷姿仙美麗的肉体掠過一陣強烈的痙攣和抖顫后,伏入他怀里。嬌喘連連后,修長的玉腿仍緊纏著他的腰際,歎息著道:“烈郎啊:姿仙心中很痛苦,但又很快樂,素香她……啊!”風行烈用舌頭舐去她臉上的新淚,心痛地道:“倩蓮說得對,我們必須化悲憤為力量,堅強地去面對生命,否則香姊在天之變亦不能安息。”
  谷姿仙默默垂著淚,好一會才稍稍壓下悲傷,道:“我們應怎么辦呢?离府前我對追殺年魔的事還抱著樂視的心境,現在姿仙信心盡失,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風行烈眼中射出凜凜神光,溫柔地愛撫著嬌妻胴体,堅定地道:“不要失去信心,敵人的實力雖是強大,可是今次花街之戰,將像暮鼓晨鐘般啟醒了天下武林,使他們知道若不團結起來,最終會落得逐一被屠戮的命運。”
  谷姿仙搖頭歎道:“烈郎太樂了,白道的人,尤其勢力盛大的八派都是朱元璋得天下后的最大得益者,他們心中所想的只是如何再奪取更大的利益,抱著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自私態度,最好看到我們和方夜羽拚過兩敗俱傷,誰有閒情為正義而戰,像小半道長那种想法的人可說絕無僅有。”再幽幽歎了一口气道:“鷹刀的出現,吏便他們的團結再打了個折扣。我們只能倚仗自己的力量了。”
  風行烈淡然一笑道:“有了你們三位。我風行烈便已擁有了整個天下,可橫槍無懼地面對任何惡勢力。先師曾有言:成功失敗有何打緊,生命的真義在于從逆流里奮進的精神,那才能顯現出生命的光和熱。姿仙只要知道我風行烈深愛著你,而我亦知道姿仙肯為風行烈作出任何犧牲,其它一切再不重要了。”
  谷姿仙嬌軀一顫,仰起挂著情滿的俏臉,嬌吟道:“烈郎:再吻你的妻子吧:她對你的愛超越了世間任何物事,包括生死在內。”
  戚長征步出干虹青的房間,向門外守候著的易燕媚道:“讓他獨自休息一會吧:義父在那里呢?”
  易燕媚點頭表示明白,答道:“城主去了勸慰寒掌門。你不去探視紅袖姑娘嗎?她正心焦地等待著你呢。”
  戚長征搖頭長歎。
  易燕媚伸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頭道:“放心吧:以城主的絕驗和智能,必能開解寒掌門,何況她仍有你,不會有什么事的。唉:人總离不開斗爭和仇殺,到現在易燕媚才明白這是多么無情。”
  戚長征細看了她好一會后,摸頭道:“有机會我定要向義父提議,讓他老人家正式娶你為妻,讓你為他生個儿子。”
  易燕媚俏臉飛紅,又惊又喜地垂頭道:“不要:我和城主只愛無牽無挂的生活,不愿受任何束縛,也不想因有了孩子而影響了他傲然而行的作風。”
  戚長征搖頭道:“人是會變的。你不想為他生孩子嗎?”
  易燕媚先是搖首,旋又含羞點頭。
  戚長征干啞一笑道:“這就夠了,此事包在我身上,想不到我不但有了義父,還多了位年輕美麗的義母。”
  易燕媚橫他一眼道:“我最少比你大上十年,再不年輕了。”推了他一把道:“去:紅袖姑娘在等著呢!”戚長征猶豫道:“我想先看小半道長。”
  易燕媚泛起扰色道:“他內傷外傷均非常嚴重。若非城主醫術高明,怕會成了個廢人,但目下情況仍未穩定下來,幸好他功力精純,但正在行功吃緊期間,最好不要打扰他。”頓了頓道:“他亦很關心你和行烈啊!”戚長征搖頭輕歎,總步進隔嶙紅袖的房內。
  房內靜情無聲,原來紅袖衣衫不解,倒在床頭睡著了。
  戚長征來到床緣坐下,心想和紅袖的發展真是始料不及,竟把她卷進江湖的斗爭里去,誰想得到甄夫人能瞞過他們的偵察网,忽然大軍壓境,見人.便殺。只從這點推斷,便知甄夫人有展羽暗中動用官府力量的相助。
  “戚長征:啊:戚長征!”戚長征從沉思里醒過來,才發覺紅袖在夢中叫著他的名字。紅袖當在一個噩夢里。嗚咽呻吟,熱由眼角瀉下。
  戚長征激動地一把將她摟進怀里.感慨道:“紅袖紅袖:噩夢過去了,我永遠保護你。愛惜你!”紅袖一震醒了過來,見是戚長征,凄叫一聲把他摟緊,悲聲道:“天啊:我剛看到你給坏人在圍攻,幸好只是一個夢,那太可怕!太真實了。”
  戚長征找到她的紅,瘋狂地吻了起來。
  紀袖熱烈地反應著。嬌吟道:“求求你,立即占有我,在敵人再來前,讓紅袖嘗到你愛我的滋味,紅袖离死亦無憾了。”
  戚長征喘息著道:“我現在心中充滿仇恨、懊惱和痛苦,絕不懂怜香惜玉。你不怕嗎?”
  紅袖風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為他寬衣,嬌笑道:“只要是你,我就不怕,無論你如何狂暴,我也甘于應付。來:把你心中郁結的情緒舒在紅袖的肉体上吧!”戚長征在紅袖主動的挑逗下。欲火熊熊燃燒起來。
  灰儿見到韓柏,興奮地把大頭伸入他怀里。
  韓柏接著它的長頸,拍著它的頭哄孩子般道:“灰儿啊:很快你不用閒了,到了京師后,我定騎著你四處游玩,唉:我感到對不起呢:自己整天風流快活.卻讓你孤清無伴,不用怕:到京后我給你找几位馬美人,讓你盡情享受.大快心愿!”后面的秦夢瑤“噗哧”失笑道:“你自己坏還不夠?還要教坏這純良的好馬儿嗎?”
  韓柏哈哈一笑,探手把秦學瑤摟到身旁.又把灰儿的頭推入秦夢瑪怀里,道:“灰儿:看我對你多么好,連這位我不有讓任何人稍碰的仙女,也肯借与你親熱一番。”
  秦夢瑤俏臉飛紅,重重在他背上打了一拳,不依道:“韓柏你檢點一下口舌好嗎?”
  韓柏故作不解道:“你不是說過沒有人時我不用對你檢點的嗎?放心吧:若有外人,我自會演戲,教你臉上好過一點。”
  秦夢瑤拿他沒法,撫著灰儿頸上的鬃毛,若無其事地道:“京師事了后。跟我回靜齋一趟好嗎?”
  韓柏大喜過望,不住點頭道:“好极了:好极了!”直等听到秦夢瑤以這种妻子和丈夫商量的口气說話,他才真正感到對方确有委身于他的心意。
  秦夢瑤歎道:“現在是我嫁給你,還是你嫁給我.不要只懂做應聲虫,至少該問問人家帶你到靜齋做什么,才可以答應啊!”韓柏尷尬問道:“是啊:到那里干嗎?是否讓我去參覯夢瑤的香閨,那定是世上最香的地方,尤其是那張床。”
  秦夢瑤為之气結。
  她自幼靜修劍道,連話亦不喜多說一句,偏是遇上這個最愛胡言亂語的韓柏,這位她命中的克星。
  秦夢琨皺起眉頭輕柔地道:“柏郎你或者沒有注意,自夢瑤陪你睡了一覺后,你的赤子之心增強,可是魔功卻絲毫沒有減退的現象,形成一非常特別的感覺。”
  韓柏沉思片晌,點頭道:“夢瑤說得對,不知如何。我的心中填滿了莫名的欣喜和雀躍.很想向天下公布,秦夢瑤是我的了。嘿:那你究竟是否喜歡我這轉變呢?”
  秦夢瑤站直嬌听,移貼他怀里,仰起俏臉,定神凝視著他的眼睛,好一會才道:“那不是歡喜還是不歡喜的問題,而是夢瑤現在需要的不是你那原本的真性情,而是充橫了肉欲的魔性,唉:真是冤孽.人家要的竟是你的侵略和征服,而非你的敬愛和怜惜,以刺激起一向沒有的情緒,你不覺得夢瑤和以前不同了嗎?那代表著夢瑤因抵受不住你的逗弄,逐漸向你開放著自己深藏的另一面。”
  韓柏虎目生威。一把摟著她,吻著她的的笑道:“那真好极了:我是奉著仙旨來侵犯你,可是為何你總是要我檢點呢?”
  秦夢瑤跺足道:“人家早說過這是場各施各法的愛情征戰,你總是沒有心肝地忘記了,讓要你听夢瑤的話啊!”韓柏大感有趣。點頭道:“以后我絕不會忘記的了,無論你說什么,抗議什么,我都不理會,只求我感到順心快意,唉:想想可如此對你這不可冒犯的仙子.我的血液便沸騰起來。噢:剛才你求我到靜齋去,是否要讓師門作主,正式下嫁韓某呢?”秦夢瑤又羞又喜嗔道:“誰求你了?”
  韓柏一雙手乘机在她身上活動起來。道:“當然是秦夢瑤呢:現在我對自己愈來愈有信心了,當我們的肉体結合后,包保你永遠离不開我。”
  秦夢瑤給他輕薄得混身抖顫,喘吟著道:“韓柏你很坏,你弄得人家臉紅耳赤,有人來看到怎么辦呢?”
  話猶未已,腳步聲傳來。
  秦夢瑤猛地一掙,离開他的怀抱。
  進來的是謝廷石和馬雄。
  秦夢瑤忙背轉了身,借著和灰儿親熱,避過兩人看到她羞窘之態。
  謝廷石和馬雄看到秦夢瑤美好的背影,還以為是見過的三位夫人之一并不在意,向韓柏施禮打招呼。
  謝廷石先和他交換了個親切的眼色,道:“專使大人果然在這里,下官和馬守備有事和大人商討。”
  韓柏笑道:“好:不過先讓我介紹這新納的四夫人。”
  秦夢瑤明知他作弄她,卻拿他沒法.無奈下強攝心神,轉過身來向兩人襝衽施禮。
  謝馬兩人早由范良极處得知他多了位夫人,知道這專使時有离船上岸獵艷的奇行,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夢瑤,一看下兩人立時目定口呆,心中叫道:“天啊:世間竟有如此動人气質的美女。”
  韓柏新受到秦夢瑤的刺激,魔性大發,一手接著秦夢瑤柔軟的纖腰,另一手在兩人眼目處揮揚了几下,隔斷了他們難以移開的視線,笑道:“你們是來看新娘子,還是來和我說話。”
  兩人尷尬地回過神來。
  謝廷石身為他的“義兄”.對自己的失態更感不好意思。忙借說諸掩飾:“剛接到消息,皇上為表示對專使大人的尊敬,由胡惟庸丞相親自來迎……”
  韓柏心中暗凜,想不到一京立要和這權傾天下的奸賊交手,其不知是凶是吉,表面卻若無其事道:“不若我們到廳內坐下才說,有煩守備使人找敝侍衛長來,好讓他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馬守備吩咐下去后,四人往艙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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