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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新蜀山傳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一十九章 震岳神君道秘聞,海眼原在流波山

    山濤與葉繽偕行,一路向東,初始還能見得一些散修,行動並不甚快,不過數日功夫之後,所過之處,便見得荒涼,千里碧波,蒼茫無涯,連個島嶼也少有見到,也無甚風景好看,兩人自然提高了速度。

    兩人循著天癡上人的指引,很快便自尋到了東神島。兩人運氣頗自不錯,方自上島,便碰見了震岳神君最為鍾愛的小弟子沐紅羽,將天癡上人的書信遞過之後,很輕易的便被引入了震靈宮,見到了震岳神君夫婦。

    事情也確如天癡上人所言,言不及片刻,震岳神君便自獻寶一般,將自己最為得意的九六宙靈神梭取將了出來,讓山濤品評。

    山濤卻也不虛言誇獎,按照自己的理念,對九六宙靈神梭進行評價,說得分外公允,更難得的是,他親眼見證了兩枚諸天星辰七絕秘魔烏梭的爆發,又親手施放了一顆,故而對諸天星辰七絕秘魔烏梭分外熟悉,格外的對兩者之間的優劣進行闡述,提出了其不少疏漏之處,令得震岳神君大起知己之意。

    此番山濤卻是不虛耗時間,停留一天之後,便自朝震岳神君打聽四海海眼的位置。震岳神君頗自詫異,不由問起了山濤緣由?山濤也不管震岳神君是否相信,依舊是依照之前對天癡上人所說的,再次說了一遍。

    山濤本以為震岳神君夫婦定然頗有猶疑之處。孰料二人對此居然沒有任何反應,逕自勸解地道,「四海海眼我倒是的確從古籍之上查知一個,不過若是僅僅是因為此,我勸真人夫婦還是不要前去了!」

    「這是為何?」山濤詫異的問道。「莫非那裡還有什麼千古奇險不成?」

    震岳仙姥笑著回道,「千古奇險倒是談不上,不過有些犯不著罷了!」

    「道友如此說,倒是令得貧道愈發好奇了?」山濤繼續追問道,「道友且道其祥,貧道卻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倒是想聽聽,有何地是余夫婦兩個天仙還不能去的?」

    震岳神君忽自笑道,「真人地脾性倒是與我一般無二。實不相瞞,我所瞭解的,正是這東海海眼,昔年,一時好奇,也曾與拙荊前往,想要一觀。結果,卻是半途而返!」

    「這是為何?」山濤更是好奇了。

    「我們被一個老太婆給趕了出來!」震岳神君苦笑著道。

    山濤見此,卻是著實吃了一驚。他在親眼見得震岳神君夫婦,一番攀談之後,山濤卻是著實瞭解了兩人的實力,雖然都只是在地仙極境,不曾跨越入天仙,但是卻也有諸多奇門秘法,更有諸如陽七九星環等強大的法寶,兩人合力。即便是不用九六宙靈神梭,尋常天仙也絕然不是敵手。

    兩人被一個老太婆給擊敗,只能說明,這個老太婆的實力委實是強橫了,估量應該和自己夫妻差相彷彿,也是到得了天仙極境。「只是這等人物,不飛昇天宇,還滯留人間到底是為何?」剎時間,山濤的腦海之中便自轉過了諸多念頭。

    「以賢夫婦妙法之奇,法寶之威。哪個老太婆,竟然有如此大法力?」山濤立時問道。

    「位列宇宙六怪,大荒二老之一的盧嫗。」震岳神君接著道,「這老太婆法力極高,當年便已然是天仙之分了。手中法寶吸星神簪又為太古隕星所化至寶。當真是威能無限,此寶僅僅一擊。我夫婦二人立時便自敗北!

    我自然不服,後來又接連前去挑戰四次,皆是大敗虧輸,一時性急,妄圖使用九六宙靈神梭掙回面子,孰料還未出手,便自又出來兩個人,一個是大荒二老的另一個,盧嫗的師兄枯竹老人,另一個則是巨木神君。

    想來巨木神君之名,真人可能未曾聽聞過,此人乃是靈空仙界東天青帝之子,也不知犯了什麼戒條,被東天青帝親自貶黜下凡。其修為之高,已然到得了天仙絕頂,僅差一步,便可踏入金仙之境,手中又有數件天府珍物,當真是神通無量。

    那巨木神君令我盡情施展九六宙靈神梭,不過卻有一個條件,若是不能傷得一個生靈,損得片分景致,便自要我夫婦二人在其大黃山外圍為其推擋那些來此地無聊之人!我當時自然是不信,毫不猶豫的將九六宙靈神梭祭了出去。」

    說到此,震岳神君臉上禁不住再次露出了苦笑,「結果很明顯,我完全敗了!想來真人也自看得出來,我夫婦二人與真人夫妻一樣,也自頗好遊歷,若非是因此,哪裡會困居在這東神島?」

    「他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山濤從諸天星辰七絕秘魔烏梭的威力,也可想像的到九六宙靈神梭全力爆發的威能,若是說擊破,自己與葉繽也勉強可以做到,但若說不傷一人,不損一分景物,即便是自己以誅仙劍全力出手破壞其爆發,卻也不敢說一定能夠辦到。

    震岳神君見此,也不諱言,直接道,「枯竹老人以天心環護住了所有的禽獸類生靈,盧嫗則以吸星神簪擊破我引動地太陰天罡煞氣,而那些土地草木,雖則難免以後毀壞的,但是卻是硬生生的被那巨木神君,以一枚天木神針引動來的海量先天乙木精氣給盡復舊觀,結果自然是毫髮無傷!」

    山濤聞此,卻也自放下了心來,「原來他們已然是事先準備好了應對法寶!如是,則不足為懼,誅仙劍出手,料來無妨!」

    「如此說來,那東海海眼就在東極大荒山了?」山濤問道。

    「正是!」震岳神君答道。

    「可是,貧道曾經聽聞,大荒山已然屬於東極之地了,分數東極天柱之一,焉得為東海海眼之所在?」山濤疑問道。

    「那正是大荒二老兩個老傢伙放出去的傳言!」震岳神君笑著道,「由此我便可以斷言,真人夫婦修道定然不足千年!那兩個老傢伙修道皆已然超過了三千年,已然是現存世間輩分最老之人了,做點兒手腳隱瞞點兒東西,再也合適不過了!」

    「他們何必要隱瞞這個呢?」山濤面色不變,心中卻是猶疑不定,「莫非他們也自清楚海眼鎮物之秘?」

    山濤此言一出,卻是輪到震岳神君楞眼了,好一會兒,見得山濤表情委實不像是在偽裝,方自說道,「看來,真人是真個不解其祥了!如此,倒是我真個有幾分誤會了!」

    稍自頓了一下,震岳神君肅然道,「世人皆以為,大荒二老乃是因那大荒山而得名,其實不然,恰恰相反,那大荒山乃是因大荒二老而得名。大荒山的本名不叫大荒山,而是叫做流波山。

    《山海經-大荒東經》有云: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

    東海自古以來,便為四海之首,東海海眼也是最大,若然爆發,為禍最烈,當年大禹王治水之時,為了永絕東海海眼之患,以前古至寶驅山鐸將流波山趕到了東海海眼,以為鎮壓。為防流波山漂移而走,大禹王更是將驅山鐸封在東海海眼入口之處,以此來牽引流波山,不得妄動。

    我本還以為真人是從哪裡聽得了驅山鐸之事,方自來此,真人夫婦之修為,高深無比,實在是不在大荒二老之下,尤其是真人身後所負之劍,雖則有先天太乙元精包裹,依舊令我不寒而慄,顯見乃是一件無上至寶。勝負之數,實在是在兩可之間。

    我本還想借此激得真人前往,順便也為我夫婦出口氣。沒想到真人卻是全然不知此事,那還是如我先前之言,不用去了。若是因貪奇看上幾眼,便自招惹三個天仙極境的高手,委實是不值當的。」

    「道友當真是見聞廣博,我實是不及也!」山濤當即回道,「現在想來也是,若大荒山便是東極天柱,那海上神山天蓬山還在其之東,又當置於何地?

    不過,這東海海眼有了驅山鐸,我就更是要去了,我就如道友所願,去會一會那流波山上三大高手!」

    見得震岳神君夫婦還欲再勸,葉繽笑著道,「兩位不用擔心,我們與盧嫗之義女東陽乃是好友,還未必能夠打得起來呢!」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章 千般險阻全無用,一路坦途上大荒

    山濤與葉繽又自與震岳神君夫婦攀談了些許時間,便自從震岳神君處問得了大荒山的具體位置,而後便自向二人告辭。

    此時山濤二人已然對更名大荒山的流波山頗自熟悉了,由東神島再度往東九萬里,過得這十萬里流沙地,便自算是入了大荒境。大荒境縱橫綿延三萬里,其中所發生之任何事情,大荒二老莫不與聞,從無能夠瞞過的。

    尤其是大荒境核心之地那萬里方圓一片海洋,內有數十萬島嶼和浮沙落,多半藏伏著精怪妖邪,險惡厲害,一見人過,群起為仇,阻障橫生。最難處,是這類妖物十有八九俱被大荒二老收伏,只在島上盤踞修煉,永不出外害人,不能輕意傷它們,傷則立時結下嫌隙。如若有事相求,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也絕不應允。

    但這些妖獸又都修煉數千年,煉就內丹,精擅玄功變化,各有極厲害的法力,與尋常精怪不同。大荒二老之中的盧嫗,更在這些島嶼上面設有一道極長的禁制,禁法十分神奇,毫無跡象可尋,橫在海中,宛若天塹。

    除非是大荒二老自願延見,否則,來人如若由彼經過,那禁制立生無窮妙用,能隨人上下左右繼長增高,阻住去路,端得是妙用無窮。如若沒有強橫之極的法力,休想飛越過去。一自入得大荒境,東海波濤立時變得狂暴起來,不時捲起千百丈巨浪,其中還自隱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吸力,想要將人捲入其中。而天空之中,也自罡風呼嘯,遮天蔽日,侵肌蝕骨,其中更有一些罡風煞氣化作鋒銳無比的利刃。橫空攢射而來,威力之強大,實不在仙家飛劍之下。

    山濤的千朵白蓮乃是雪魄珠孕育化生而出,也有一定的定風之效,自保卻是無虞。不過,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此時。山濤是無比的懷念風穴冰蠶。

    風穴冰蠶也為妖物的一種,故而當年也自被攝入了九疑鼎之中,沒有受到絲毫的損傷,後來又自歸還了百禽上人公冶黃。正所謂奇險之地,每多瑰麗、絕妙之景,若是有風穴冰蠶定住風勢,化戾氣為祥和。這段路途絕對是一個非常美妙地享受。

    不過而今。即便以二人眼裡,依舊能夠看到那沿途的美妙風景,但是終究是不太協調。不過,海天混茫,萬里無涯,吞舟巨魚與荒海中千奇百怪的水族介貝之類,成群出沒。水氣洶騰,上接霄漢,波濤益發險惡。天日為昏,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兩萬里海途,不過片刻功夫而已,很快,山濤與葉繽便自到得了大荒境核心海域的第一重門戶神獺島。

    神獺島不甚大。卻極高峻。遠看宛如一個脅生雙翅。千百丈高的怪神,披髮張翼。矗然獨立於無邊遼海之中,擋住去路,看去十分威猛。

    二人並不停留,本自要從神獺島上空橫飛過去,孰料,剛一飛近,忽聽颼地一聲,千百丈方圓一蓬藍晶晶的光網,像蛟龍吸水,其疾如箭,由島面上直噴上來,籠向二人。變起倉促,來勢又迅急異常,事前一無警兆,若是尋常之人,恐怕這頭一關便自要損些面子。

    不過山濤夫妻乃是何人,併力一指,兩點靈光從指端炸將開去,海面之上,立時憑空掀起了一股颶風,狂飆而出,剎時間便自將那攔路的光網給轟散了開去。

    兩人已然從震岳神君那裡得知,大荒二老對三萬里大荒境瞭如指掌,自然對二人之闖入早有知曉,見得如此,哪裡還不清楚其不歡迎自己?葉繽笑著對山濤道,「看來,我們這一路要打將過去了!」

    「如此也好,你我修為陡增,運用還不純熟,正好借此機會加以適應,也是好事!」山濤渾不在意。

    山濤當即展動天視地聽大法,雙目神光爆射,立時發現,前面無邊雲霧中,已有大山隱現,知將到達地頭。不過前方那浩瀚驚濤之中,三三兩兩現出好些個島嶼,遠近不一,正擋住了去路。煙霧瀰漫,分明有埋伏。

    山濤雖然自信,卻不莽撞,故而勘察甚是仔細,不及片刻,便自發現前面隱約有一道極長地無形長虹,料想便是盧嫗所設的神屏天塹。多方觀察,胸有成竹之後,山濤便自與葉繽繼續向前飛行。

    到得神屏天塹之前,山濤絲毫也不加停留,速度也未曾有半分或減,手中一晃,立時地火金燈在手。他已然窺得了此神屏天塹乃是盧嫗借助東海無量癸水元力而設,故而方才可以源源不斷的供應力量,隨心意增長變高。

    雖則水克火為常法,但是五行有逆順之理,山濤於大五行先天法禁頗有研究,早有準備,屈指凌空一彈,豆大的黑色燈焰之上,立時射出了一溜漆黑無比的火線,這組成火線的,自然是前古凶戾無邊的太火。

    只聽得一聲「嗤啦」地響聲,神屏天塹立時被破開了一個大洞,二人悠然而過,雖則那神屏天塹很快便自恢復如初,但是對二人卻是沒有什麼作用了。

    過得神屏天塹,腳底大小島嶼也越飛近。正留神觀察間,倏地狂風大作,陰霾四合,海水山立,白浪滔天,上下四外,更有無數冷雹漫空打來,當時天地混沌,形勢甚是險惡。難以計數地山妖水怪,凶禽猛獸,俱奉主人指令所遣,裹挾著風雨雷霆之威而至。各個牙尖爪利,獰惡異常。

    山濤為了試驗自己這段時間修煉的成果,並未曾取出九疑鼎,展動盈虛世界收攝諸多妖物,也未曾以強力對它們進行傷害,手中法訣連環閃動,一片青光霞彩立時飛舞而出,於空中幻化出千百個古古怪怪,但任誰見了都自覺得玄奧莫測的青色符。

    這些符,正是九疑鼎之上的上古伏妖天文,看起來數目雖然不多,但是正所謂物各有制,故而威力卻是不小。那些本來攜風帶雨,凶威浩蕩的精怪妖物一自被這伏妖天文的青光照徹,立時膽戰心驚,狼狽而逃,連交戰試探的想法都自消失無蹤。

    剎那之間,霧散煙消,一時俱盡,重返清明,唯有千百上古伏妖天文縈繞虛空,放射出湛湛青光。

    山濤神念感應,立時發現前面還有一些強大的氣息潛伏於波濤之中,並未逃得太遠,見此情形,他也不將上古伏妖天文收起,法訣一變,符立時與虛空之中排列,化作了一柄百丈長短的伏妖劍。

    以伏妖劍於前方開路,所過之處,那殘存地妖物也自紛紛遁回海底,逃竄不迭。沿途未為耽延,只略試了幾次手,便把所有難關一齊飛渡,上得了大荒山。

    大荒山上舉目所見,盡皆是奇禽異獸,而且,其中山濤叫不上名字的還居多數,但是觀其形貌,山濤卻也可以斷言,這些俱各是洪荒遺種。看起來,數目之多,竟然較之長夜島更勝一籌。

    此時,山濤對震岳神君之言,已然全盤相信,因為,即便是上古之時,除了異獸出沒的流波山,恐怕也少有如此之地。

    山濤從震岳神君處得知,這大荒山分陰陽,山陽南星原,乃是盧嫗的居處,而山陰的無終嶺,則是巨木神君與枯竹老人地居所。其中枯竹老人住在山腰,而巨木神君則居住在山巔。由於東海海眼地出口之處,在無終嶺,故而山濤便自打算先行去拜訪枯竹老人。

    山濤與葉繽趕到山陰一看,那無終嶺乃大荒山陰最高寒的所在,窮陰凝閉,上有萬年不消地積雪堅冰,雲迷霧湧,亙古不開。適自萬里之外所見,天邊濃雲密霧,便是此嶺。

    由下而觀,無終嶺又高又大,岔道甚多,歧路縱橫,上下密佈,到處都是危崖幽谷。最奇的是外觀大同小異,全差不多。山濤以神念遙感,內裡盡數是移步換形,形態奇詭,險峻幽深,窮極變化,無一雷同。使人置身其間,神眩目迷,無所適從。

    二人也不近前,以心念傳音,稍自商量之後,還是決定要先禮後兵,故而逕自飛到半山腰,神目掃視,找到那枯竹老人隱居的青靈谷,遙空拱了拱手,道,「北海居羅島修士上清,遊歷至大荒山,得聞枯竹道友在此,特來拜訪,還請不吝一見!」

    等得了好一會兒,青靈谷中毫無反應,山濤眉頭略皺,正自準備直接入內,此時,突然有一個輕細的聲音傳了出來。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一章 破三陣得見枯仙,陡開口驚詫其言

    「道友一路穿禁破法,可謂是無所忌憚,怎麼到得地頭兒,反倒客套了起來!如此,豈不顯得虛偽?」那聲音柔嫩之極,說的又慢,仿若三兩歲嬰孩兒一般。語意之中雖頗多譏諷之意,但是聽來卻絲毫不令人產生怒意。

    枯竹老人以竹為號,各種法術也都自以竹為名,在加上這無終嶺山腰青靈谷外的三十六根枯竹法禁,山濤便可推斷出其修煉的應該是竹靈真氣,取其堅韌、生機盎然。適才又聽其聲音之中蘊含的生機,立時料定,枯竹老人的法力,實在是不在自己與葉繽之下。

    聽得其如此說話,山濤估摸著枯竹老人還自想試探自己的手段,也自不客氣,逕自回道,「如此,貧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悠然間,山濤便自與葉繽落在了山腰之上。甫一落下,週遭環境立變,谷口道路化作了一個夾壁,二人入夾壁之中一看,不特陰濕污穢,霉氣觸鼻,路更高高下下,曲折險峻。看這情形,頗不似後天改造,倒像是先天而成的迷陣。

    二人觀察了一會兒,方自選擇了一條道路。由於其間曲折頗多,故而飛遁頗自困難,故而二人改用縮地成寸的法術,一步一個轉折,走了十多里,又自現出一條螺旋形的曲徑,路略寬些,但是兩邊危崖交錯,中通一線,其黑如夜,不見天光。

    路更崎嶇,石刃森列,高低錯落,險滑詭異。如登刀山劍樹。那轉角之處尤險。宛如蛇行之徑,越往前越難走。不過這點兒對於山濤二人卻也不算什麼,只要不走上岔路,卻是無礙,因為這只是一個迷陣,裡面並沒有附加什麼厲害的禁制。

    走出這段夾壁迷陣,眼前立時現出了七座大小相似的山峰,各自有百丈高下,錯落有致,頗有玄妙。不過山濤與葉繽仔細看過之後。立時相視笑了起來。原來,這與盤犖仙府外圍,護持的仙家法陣乃是同出一折,叫做天機璇陣。

    雖則盤犖仙府之中,東陽夫妻佈置地天機璇陣還不完全,但是單憑山濤瞭解地那一部分,卻也足以通行這座陣法了。

    山濤信手一拂。立時便有一片青色祥光彌撒而出,籠罩向了那七座山峰所在的地面,剎時間過後,立時有諸多玲瓏雄奇的大小峰巒顯現了出來,等數滿三百六十五,合一周天之後,再也不在有其他的變化。

    山濤悠悠然穿行而過,面前驟然間一亮,竟是清光大來,仿若換了一個世界。一掃之前的陰霆昏沉之氣。兩旁雙峰對峙如門,身已人了一片極平坦的幽谷之中。

    谷勢越往前越開展,兩邊山崖蒼籐佈滿,間以繁花,燦如雲錦;喬松何止萬株,輪園盤曲,上下飛舞;女蘿絲蘭,裊裊下垂,清馨四溢。加以左有平湖,清波浩浩。湖邊桃、李、梅、桂各種四時花樹,疏密相間,連萼同開;右有百十萬竿朱竹,大都徑尺以上,干霄蔽日。宛如千頃紅雲。鮮艷奪目。當中一條廣徑,環湖而西。路旁瑤草如茵,琪花盛開,目迷五色。

    見得如此,山濤立時明瞭,這應該就在青靈谷內了。不過四眼望去,仍然不見人蹤,心中估量,應該是枯竹老人的最後一道法陣枯竹法禁尚還未曾通過。

    山濤微瞇著眼睛,與葉繽攜手,循著信步其間,先自西行了十餘里,背湖右趨,又是一條丈許來寬,五色雲石鋪就的石徑,長約里許。兩旁儘是合抱不交的梅花老樹,株株蔭被畝許,繁花千萬,滿綴枝頭,冷艷幽香,沁人心脾,姿態靈奇,干古枝繁,較之西崑崙絕峰之上的萬株寒梅也不遜色。

    到盡頭處,乃是一座孔竅玲瓏,不下千百,高僅七八丈,寬亦如之地石山,石色如玉,不著點苔,清奇靈秀,無與倫比。耳聽泉聲縱,若鳴清磐。

    走過去一看,石後只有畝許大小一片石地。左有一石坡,清泉淙淙,順坡而下,流入坡下小溪之中,再往山前梅林之中瀉去。適聽泉聲,便自此出,右邊乃是梅林盡頭,約有六七株形態古拙的老梅,花大如杯,俱是未經見的異種,疏落落開在虯枝之上,不似山前花開繁盛。

    正面是一座削壁,也是光滑瑩潔,可以鑒人,除近頂石隙中倒掛著十幾叢幽蘭外,不生一草木。崖下卻有數十根竹樹,沿途所見都是朱竹,此處卻是翠色。白石清泉,綠竹梅花,危壁如玉,幽蘭吐芳,端的仙境清絕,點塵不到。

    「道友當真不凡,不過,欲要見得貧道,還需破這最後的枯竹法禁才是啊!」聲音清晰,言猶在耳畔之際。

    但是山濤神念全開,多方掃視,卻依舊是毫無所獲,天視地聽大法也自同時展動,也自無用,望向葉繽,其以目光示意,也是一般無二。這才明瞭,枯竹老人成名數千年,當真是有其本事的。

    不過,此番山濤前來這大荒山,說白了,就是為了「虎口奪食」的,自然不會就此認輸,徒讓人看輕,當即笑著道,「枯竹道兄地陣法,倒是的確不錯,不過,可惜的是啊,就是有些不大結實,實在是令人扼腕哪!」

    說著,山濤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併,捏出劍指,神念朝自己背後的誅仙劍一引,一道犀利、鋒銳到了極點的劍煞之氣立時被引到了體內,導引一周之後,驟然間順著劍指點出。

    「嗤啦」一聲,一道劍氣激射而出,轟向了枯竹法禁,誅仙劍氣之威,當真是有如摧枯拉朽一般,再者,以金克木,本就順乎五行至理,更是憑添三份威勢。

    只聽得「辟啪」一聲有如裂帛一般的響聲過後,仿若空間被打碎了一般,週遭的環境立時搖曳了起來,山濤與葉繽已然可以清晰的看見,有三十六根無葉翠竹插在身體四周。他們哪裡還不清楚,這便是佈置枯竹法禁的根基所在。

    山濤心念一動,誅仙劍氣也自立時發生變化,轟然爆散開來,化作了三十六道艷紅的劍氣,同時擊向了那三十六根翠竹,「啪」地一個聲響過後,三十六根翠竹同時被劍氣碎成了齏粉,不復存在。

    當四圍空間再次穩定下來之後,山濤再度看向先前那數十株粗大的翠竹,立時瞥見第三排當中,有一株乃是極大的竹樁,腰圍比人還要粗,哪還不明瞭,枯竹老人就藏在其中?山濤當自裡笑著道,「枯竹道兄還不出來相見,更待何時?」

    那個竹樁,僅僅比人高出兩頭,皮色深黃,十分光潤。山濤與葉繽當即昂身向前,走入竹林,不及三步,那竹樁便自無聲開裂,分作兩半片,向兩旁倒去,隱於無形。地上剎時間便自現出一個鮮竹葉編就的蒲團,其上坐著一個身材矮小,形若枯骨,又瘦又干的老人。

    他身著一件極清潔的深黃葛衣,頭梳道髻,大若酒杯,橫插一根玉簪,精光四射。赤著雙足,雙手交胸環抱。最奇的是十指爪甲,由前胸起,兩旁交叉,環繞全身,各有數匝,縱橫交錯,少說長亦過丈,光色如玉,甚是美觀。眉長也有尺許,分披兩肩,卻不甚密。

    毋庸其開口,看見這幅品貌,感應著其身上沛然、浩蕩無比的乙木靈力,山濤與葉繽立時明瞭,這個老頭兒便是枯竹老人了。

    不過,山濤感覺枯竹老人頗自怪異,望著自己,也不說話。眼神更是古怪,竟似頗有幾分激動,似乎直接穿過了自己,看向了前方,不過,山濤很快便自發現,枯竹老人看得不是遠方,而是自己背著的誅仙劍。

    山濤的心中立時嘀咕了起來,「自己已然用千年凝聚地乙木精華,先天太乙元精將誅仙劍包裹了起來,即便有人能感覺出誅仙劍的強大、凶戾,但是也應該是認不出的!怎麼看其眼神,竟然仿若頗自熟悉一般?

    莫非,枯竹老頭兒見過相類的,或者,這東海海眼之中也真個如自己所料,有誅仙四劍之一,且被其得到了?若是如此,事情就大條了,自己恐怕就難以佔到絕對的上風了!」

    山濤地心中雖然在模擬著種種情況地應對之策,但是警惕之心依舊沒有絲毫的放鬆,陡然間,見得枯竹老人地眼神愈發閃亮,簡直燦若星華,山濤還自以為其想要出手,正自打算先下手為強,突然間,其眼光又自暗淡了下去,開口說了一句話。

    此一言,讓山濤與葉繽俱各傻眼了。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二章 枯竹師承焰中仙,山濤穿越因由現

    「師叔,我已然等了您足足五十二年了,終歸是將您等到了!」枯竹老人面色平靜,眼眸深邃有如古井深潭,汪洋大海,難測其意,不過口中的話語卻不復先前那般生機盎然,透發著無限的力量,而是不勝噓噓,似飽含著諸多感慨。

    山濤與葉繽聞此,自然是為之一楞,不僅僅於此,應該說是真正的傻眼了。想像一下,一個初入道門不久的小修士,突然被一個修煉了至少三千年的老傢伙稱作師叔,就可以想像了。這較之當初,朱鸞於金鐘島叫他師叔更為令其震驚。

    不過山濤這些年到底是經歷事情多了,而今又執掌一教之宗,表面上絲毫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在那裡思量著。剎時間,山濤心中一動,迅速的在腦海之中估算了一下自己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結果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十二年!

    一念及此,雖則對於修士來說,這五十二年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山濤心中依舊莫名升騰起了一種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的感慨,「若是按照塵世之語,自己也算是入了古稀之年了,若是身在從前,恐怕自己也已經是子孫滿堂,繞膝嬉戲了吧!」

    然而,於此地,山濤根本就沒有什麼時間的概念,一切還似恍如昨日一般!山濤於心中歎了一口氣,心中明瞭,自己已經完完全全的適應了現在這個世界,融入了現在這個世界。即便是現在給自己這個機會,讓自己回到從前,恐怕自己也不會願意了。

    都道擁有力量困難。但是擁有之後,再度放下,卻更加困難,起碼,山濤是絕然不會如此的!

    五十餘年的經歷,於山濤腦海之中剎時間流轉了一遍,最後殘留在山濤心中最深的,卻還是那個聲音,「如你所願,希望你能夠適應!」

    現在。自己可以說已然完全地適應了,不過,對於當初那個聲音是誰。山濤依舊是一無所知,但是他可以肯定,一定是一個真正的大神通之人!「莫非,令得自己靈魂轉劫入此的那個人,就是眼前枯竹老人的師祖不成?」

    須臾功夫,山濤心中便自有了猜測,不過其卻並不表現出來。依舊詫異的道。「枯竹道友,你這玩笑,似乎開大了吧!」

    葉繽也是如此,她算起來也是三世修煉,但是加起來,也沒有枯竹老人存在的時間長。「是啊,枯竹道友,各有教規,隨便認山門可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枯竹老人雙肩微搖。剎時間便自起了身,淡笑著道,「我又不傻,焉會如此攀認師門?兩位師叔且隨我來!」

    說著,枯竹老人轉身。一指點出。虛空之中立時煙光亂閃,耀眼生輝。剎時間,現出了一片飛瀑,與溪相接,清籟湯湯,越顯幽致,攸忽之間,飛瀑自中間開裂,現出了一條青石小路,通向了一個山洞。

    枯竹老人逕自走上前去。葉繽望了望山濤,山濤微點了點頭,也自與葉繽攜手跟了上去。

    行進不過里許,一個轉折,眼前立時現出了一個頗為恢弘的宮殿,盡皆由赤玉構建而成。步行入殿,立時見得正前方懸掛著一副畫像,上畫一道人。

    此道人:面如重棗,紅髯赤髮,眉間還長著一個豎起的眼睛,頭戴大紅魚尾冠,身著大紅八卦雲光袍,足下踏紅雲,週身騰熾焰,可謂是滿目赤紅。

    畫像之下有一個紅玉几案,上面的兩柄劍、一支箭、一枚印鑒、一隻壺以及一個雕刻著五條火龍地金輪,恰自圍成了一個圓圈,俱各騰著熾焰紅霞,結成一個半球形的紅色光罩,籠罩住了約莫兩尺方圓的一塊地方。

    山濤與葉繽根本不用感應,從那澎湃而出地洶湧焰力,便自明瞭這些都是一等一的法寶。起碼山濤認為,自己身上,除了誅仙劍以及新近成就的地火金燈之外,還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這些東西的。由此可見,這些法寶衛護著的東西,更加的珍貴。

    枯竹老人走到畫像之前,先自拜了一拜,而後轉身問道,「師叔可知曉畫像眾人是誰?」

    山濤見枯竹老人堅持稱自己為師叔,卻也不置可否,逕自回道,「這貧道哪裡能夠知曉?不過,看枯竹道友的恭敬之情,想來應該是道友地師執長輩吧!」

    「不錯!」枯竹老人立時接口道,「此人正是師侄地恩師,焰中仙羅宣!」說到這裡,枯竹老人望向山濤,見其沒有任何的反應,稍自頓了頓,笑著道,「說這個師叔可能不太清楚,畢竟,這些事情也過於久遠了些,不過,我這恩師的另一個名號,想來是任誰也不會不知道的!」

    「哦?」山濤見得枯竹老人頗有自傲之意,也自隨著其心意問道,「敢問是哪位前輩?」

    「南方三氣火德星君!」枯竹老人朗聲道。

    「南方三氣火德星君!」山濤自語著,心中估量著,「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他還未曾想到端倪,一旁葉繽已然脫口而出,「居然是天庭上四部之一的火部正神?」

    山濤這才恍然。前世之時,山濤雖然看過《封神演義》,不過那時不過是當做故事看得,哪裡耐煩記得那許多姓名,不過於這個世界之中,天庭確然是真實的存在,故而山濤倒是也對其進行了一番瞭解。

    自天庭確立,諸神應職之後,共有八部,分為上四部、下四部。上四部為雷、火、瘟、鬥,下四部則為群星列宿、三山五嶽、行雲布雨、善惡之神。群星列宿受斗部監管,三山五嶽受火部監管,行雲布雨受雷部監管,善惡之神受瘟部監管。

    由此可知,這火部正神南方三氣火德星君執掌天庭兩部大權,當真可謂是位高權重了。不過山濤望了望枯竹老人,卻是搖了搖頭,問道,「名號的確是甚響,不過,火德星君既然是火中之祖,何以枯竹道兄修煉的卻是乙木道法呢?」

    枯竹老人淡然一笑,道,「誰人說我修的是乙木道法?」

    話音一落,枯竹老人身形一晃,晃眼之間,一身生機濃郁無比地竹靈真氣,剎時間開始變化,不及片刻,居然化作了更為強烈的丙火真氣,週身赤炎熊熊,連其頭髮、膚色,也復轉為紅色,這剎那之間的變化,當真是令得山濤吃驚無比!

    山濤忙自感應,見得此時枯竹老人法力雖然較之自己更加高強,但卻依舊在天仙的範疇之內,並未突破金仙那個臨界點,方自放下了心來,畢竟,什麼時候,小心一點兒,終歸是好的。

    此時,枯竹老人也不復先前那個枯瘦老人地形象,而是如同二十歲許地年輕人,英俊瀟灑!枯竹老人傲然笑道,「師叔,你覺得師侄此時,可像是火部星君傳人?」

    「即便我相信枯竹道友乃是火德星君傳人?但是道友焉能證明我亦是道友同門中人?」山濤笑著道,「你總不會說我某個前世,乃是天庭神君下凡吧!雖則這個也能解釋,不過,我可能不大會相信!」

    枯竹老人笑道,「這個師侄卻是不太明瞭,不過,師侄卻也有其證據!」

    「哦?」山濤當即出言道,「既然如此,還請取出令貧道一觀!」

    「師叔莫急?」枯竹老人感應到山濤心緒已然有幾分不穩,笑著道,「待師侄為你取來!」說完之後,枯竹老人即時轉身,走到那几案之前,屈指一彈,一點赤紅的南方丙丁真火立時飛出,轟在了那六件火系至寶結成地光罩之上。

    只聽得「辟啪」一聲,光罩立時散化開來,山濤與葉繽立時見得,內裡乃是一面青光湛湛的玉圭,長有尺半,寬約四指。紅色光罩一開,立時青霞蓬勃而出,照得整間大殿都是青色。

    枯竹老人立時跪倒在地,磕了九個響頭,而後也不知道在那裡默祈了些什麼,方自起身,雙手上前,將那青色玉圭捧過,而後轉身對山濤言道,「此乃是上清青章,為我門中至寶,憑借此寶,可與上界溝通!

    於五十二年之前,我以上清青章感應,其上突然現出了兩行十一個大字----持誅仙者,為老師親傳弟子!字跡至今不退!」

    說著,枯竹老人伸手一抹,那熾烈的青霞斂起,上面現出了十一個鎏金的大字----持誅仙者,為老師親傳弟子!與枯竹老人之言,一般無二!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明瞭身在洪流中,一心只願賺更多

    枯竹老人見山濤若似無覺,就開口道,「此言乃是師侄恩師火德星君自上界傳來,想來師叔也應該看得懂!」

    山濤倒非是無覺,而是在理著自己心中紛紛擾擾的思緒。火德星君之恩師為何人,舉三界修士,莫有不知的,正是那上清至聖通天教主。

    「莫非我與那長眉老道一樣,也是那有大福緣之人?」山濤於心中暗自嘀咕著。不過,其回想自己這些年之所經歷,時空輪轉,想來也只有聖人這種級數之人方可為之。而自己入了這個世界之後,雖偶有小挫,但基本上卻是並無什麼大的風險,一路坦坦蕩蕩的走到了而今的天仙極境,只差一步就要踏入金仙的門檻了。

    真個算起來,千多年來,修行如自己這般容易者,倒也的確只有長眉真人才能夠與自己相媲美!按理說,聖人眼中,蒼生盡皆為螻蟻,自己這只螻蟻能夠被上清聖人看中,實在是難得之極的幸事。

    但是山濤卻怎麼都覺得有幾分彆扭,他竭力轉動腦力思索著,好一會兒,他方自明白彆扭在哪裡了!正所謂天無二日,地無二主,既然上一千年長眉真人得蒙太清聖人看中,承大福緣,昌明正教,盡集人福祿功德於一身,無災無劫飛昇天宇。那麼這一千年,怎麼也該論到自己了才是。

    自己的師傅血神君鄭隱,還有極樂真人李靜虛,窺天象而得旁門左道又再興之兆,想來也是因此,只是這長眉真人卻又突然下界,實在是干擾了自己的地位。這兩個上承大福緣之人同時現世,豈能不出事?

    「看來。自己想要好過,還真得將長眉老道的峨眉派給打趴下不可!」山濤於心中暗自裡估量,「只是若是做的太狠了。被太清聖人這種級數之人惦記著,卻也不是什麼好事啊!指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就成替罪羊了!如此,還需好生籌謀一下啊!」

    山濤定了定心神,問向枯竹老人道,「如此說來,我就是那上清聖人的弟子了?」

    「是與不是。師叔自己心裡最清楚!」枯竹老人當即回道,「再者,誅仙劍也是明證!」

    葉繽此時也回過神來,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得是自己的夫君當真是前途無量,憂的是,今後地路肯定會不平順。即便是上了天界,恐怕也未必就能如自己所願。清淨、自在、逍遙!

    山濤接著道,「這些年,我的運氣倒是的確不錯。只是,他老人家既然收我為弟子,總該讓我知道,再傳我點兒什麼高深地秘法吧!我什麼都不會,就算想要辦什麼事情,也是力有不殆啊!」

    「師叔這是從何說來?」枯竹老人立時回道。「若非是師祖恩授。師叔何來修得這一身正宗的上清法力?」

    「我這是《大金玄都寶藏丹籙》,」山濤言方自出口。立時恍然,看來,這《大金玄都寶藏丹籙》,便是上清至聖通天教主所創,怪道人妖皆可同修,天下萬流,有教無類,確是應和上古截教的教義。

    枯竹老人話不停口,仿若是這些年少有與人交流,說的興起了,將自己的本末全盤道了出來:「我與師妹盧嫗、師弟韓霄本是火龍島的小道童,得蒙恩師傳授大法,修成神通。只是我等所獲不全,難以修入天仙,雖有上清青章,可以感應上界,但是卻並未曾有所應。

    無奈之下,只能另闢蹊徑,自行創出一種法門,以木行真氣,強催火力,強行突破天仙這道關卡。因為這需要太多的法力,故而,我也只能將法體留在這裡,以禁法相護,而元神則轉劫人世,一則積累功德,二則積蓄法力,後來,千多年前,我與師妹終自有成,成就了天仙。

    而師弟大溟真人韓霄卻是失敗,被迫轉劫,現今卻也不聞其行跡,也不知道是否是昧了真靈!

    我們本想著就此飛昇,上天界重歸恩師門下,誰曾想,我與師妹根本就感應不到天界地接引,我們本還以為是自己的功德積累不夠,故而都自忙著積累功德,孰料,如是這般過了千年,我們積累的功德,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卻依舊感應不到天界的接引,直到五十二年前,祭拜恩師之時,上清青章突現異象,我才明瞭了其中緣由!」

    「哦?」山濤詫異道,「莫不是火德星君還與你傳音了不成?」

    「那倒是沒有!」枯竹老人接著道,「其上只是顯示了這十一個大字!任我如何感應,施法,再也得不到絲毫的回應!我本來還頗有幾分怨憤,恩師也太過情薄,既然傳信,好歹也得將我與師妹的情況解說一下,即便不能說,也應該傳下通往金仙的法訣啊!如此,即便是我等飛昇靈空仙界,也不會受什麼苦頭啊!

    不過,後來,我卻是想明白了,我地緣法,恐怕還要應在您這位從未謀過面的師叔身上!恩師而今為火部正神,地位雖尊,但是於截教之中,卻是散數,不在諸大弟子之列!師叔既然為老師親傳弟子,想來應該有更好地法門於我。

    今日看來,我當初之猜想果真不錯,希望師叔垂憐,將上清仙法傳授!」

    「既然分屬一教,這《大金玄都寶藏丹籙》傳授給你,倒也理所應當!」山濤淡笑著道,「不過,想來,你也應該有什麼東西給我才是吧!」

    「師叔當真是睿智、通明!什麼也瞞不過師叔?」枯竹老人笑著道,「不錯,我與師妹早年遊歷之時,曾在海外一荒島之上偶獲一《上清秘典》,其內書錄著我截教之中多種神通法門,只可惜,我與師妹不諳教中基礎法門,雖則勉強悟出了一些神通,卻僅僅不過得了些許皮毛而已!

    不過,既便如此,威力已然絕然不可小視!」

    「且自拿來,與我一觀!」山濤毫不客氣的道。

    枯竹老人也自毫不猶豫,當即從法寶囊中取出了一個青色玉匣,遞給了山濤。山濤信手接過,對準中央的那道縫隙,劍氣微吐,玉匣立時分作了兩半,剎時間,霞光瑞彩耀目生輝,山濤以天眼觀看,立時發現其乃是一本薄薄地冊子。

    這冊子非絲非麻、非絹非帛,觸手光滑細膩,也不知道是何種材質所製成。其上書錄著六個上古天文----上清秘典上冊。

    山濤信手翻開,細細查看,赫然發現,第一頁所描述的,便是自己修煉《大金玄都寶藏丹籙》成就金仙之後,如何將體內的上清法力化作純正的上清仙光的法門。不過,這個自己暫時卻是用不到。

    山濤接著向下翻看,第二頁,卻是敘述著上清一脈諸般雷法的凝練法門。山濤邊看,邊自試著於體內調度法力凝練,果真有效。這個卻是使得山濤大為欣喜。山濤正自為震動誅仙劍發出劍光太過消耗法力呢!

    原來,山濤雖得誅仙劍,但是以自己所學之諸般雷法,皆不能震盪誅仙劍,發出劍光,只能以本身法力強自催動,如此,耗損法力甚巨,現在有了這專門地上清仙雷,卻是要較之先前好上太多了。僅僅這一頁,山濤便自感覺自己戰力地增長實在是難以揣度有多少。

    接著,山濤有如走馬觀花一般,將後面的種種法門俱各看過,心中地震驚,實在不足以道里計。內裡講述的種種法門神通,都遠遠超出了山濤的想像。

    山濤信手將這上冊的《上清秘典》納入自己的山河鼎之中,明瞭,那下冊定然是在盧嫗手中。此時,他心中對大荒二老難以飛昇,已然有了些許猜測。恐怕二人不能飛昇的原因就在於此,看護著這《上清秘典》,直到交給自己,或者另外一個幸運之人手中。

    他此時已然完全明瞭,自己已然捲進了一個大的風暴之中,想要抽身,那是絕然不可能的了!畢竟,擁有了如此多的運氣,不做點事是絕對不行的。不過,他倒也不擔心這個,畢竟,較之大多凡人僅僅能夠擁有的百年時光來說,自己無疑會擁有的更多,怎麼說也算是自己賺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說過,生活就像一場強姦,不能抗拒,那就好生享受其間的快感吧!不能不說,這混蛋說的還是有一點兒道理的!山濤立時定下了自己的目標:既然自己注定是要賺了,那就要盡可能賺的更多!

    一時間,山濤胸中豪氣自生,只覺得天寬地闊,任自己縱橫捭闔!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凡事術業有專攻,驚現人間煙火源

    山濤淡笑著對枯竹老人道,「我在得到誅仙劍之後,倒是托名建立了一個上清派,想以此為憑依,與峨嵋派的太清一脈爭勝,本還有些擔心被人拆穿,現在倒成了名副其實的了!真個應了那句話:世事難料啊!」

    稍自頓了一下,山濤接著道,「既然你是我的師侄,也就同屬一脈了,正好,也一起入我上清派好了!」

    「敢不從命!」枯竹老人立時現出喜色,接口道,「師叔既然有興我大教之心,師侄自當附之驥尾,多廂出力!」

    緊接著,枯竹老人便自將手中的上清青章遞向了山濤,笑著道,「師叔且拿著這個,有了這上清青章,任誰也難以懷疑您的上清派了!」

    山濤聞言,立時接了過來,且自問道,「這是為何?」

    「師叔有所不知!」枯竹老人笑著解釋道,「三清聖人教下,各有自己獨特的信物,便是這上清青章,玉清綠章以及太清紫章。此三者,唯有真正的三教門下方可使用。昔年峨嵋派初創之時,也不過是一個小派而已,長眉真人便是憑藉著太清紫章和自身的實力,獲得了各家正派的認可,最終奠定了正教之首的地位!」

    「原來如此!」山濤感慨著道,「看來,這名頭、實力是缺一不可啊!」

    山濤又自將那上清青章收起,而後問道,「我來這大荒山的目的你可知道?」

    枯竹老人笑著道,「這有何難猜?定然是為了那驅山鐸!鐸。形似鍾鈴,為號令,權柄之器,乃是無上權位之象徵!驅山鐸,顧名思義,可驅山趕岳。天下萬千山脈,莫不要聽其號令!較之皇帝梳理大地山川脈絡的裡圭,還要更勝一籌!

    若單是威力無濤倒也罷了。這驅山鐸卻非僅於此,它是天庭下四部之中三山五嶽一部地威權的象徵。當初大禹王治水便多賴此寶之力,調度天庭眾神協力幫忙,否則,焉能有這般容易?現在,驅山鐸或許不能直接號令三山五嶽眾神下界,但是人間的所有山脈。卻是可以任意調遣。安排!譬如,靈氣之多寡,草木之疏密,皆在持寶之人一念之間!

    若非如此,我與師妹焉得會無端造出那些謠言,傳諸人世?要想得寶,自然須得是我截教中人才是!」

    「如此說來!我若是手執驅山鐸,通過其發號施令,讓峨眉山靈氣洩露。寸草不生,鳥獸別離,豈不也可輕易辦到?」山濤對驅山鐸立時大感興趣。

    聞得山濤之言,枯竹老人苦笑著道,「話是這般說沒錯。不過。若是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還可,如若如此肆意妄為。說不得會幹得天忌!遭來天誅!雖則師叔乃是祖師親傳弟子,不過,這種事情,卻也難說!」

    「此言倒也是!」山濤心中暗道,自己到底是年輕了些,經得幾番變故,有些失之輕佻了!以後定當好生主意才是啊!

    枯竹老人接著道,「再者,驅山鐸自有靈性,有無緣法獲得它還在兩可之間呢!當初我與師妹也曾前往,試著取過幾次,不過,每次都被其調度流波山海量的戊土之氣給打成了重傷,無功而返,這才絕了念想。

    不過師叔手執誅仙劍,或可一試!」

    「師侄既然敢去取寶,莫非已然做好了鎮壓東海海眼的準備?」山濤問道。「我聽震岳神君言道,東海為四海之首,海眼也是最大,若然爆發,威力當真是不可思議,可能會釀成大的浩劫!」

    為了封印北海海眼,山濤一共調動了二十餘個天仙,三百餘地仙之力,布下了血河大陣方才成功。山濤可不認為枯竹老人與盧嫗兩人能夠輕鬆地,將更為厲害的東海海眼擺平,即便,二人乃是天仙絕頂的高手也一樣。

    山濤估計他們可能有什麼更好地方法,若然自己也能夠擁有這般的能力,廣而授之,那天下所有海眼的寶物莫不要歸入自己上清一脈教下了!

    「師叔若然是擔心這個,那就大可不必了!」枯竹老人笑著道,「那流波山經過驅山鐸如許多年的牽引,早在千多年前,便已然和這裡的地脈之氣相接,合為了一體,再也不會如以前那般,隨意的在海上漂移了。有流波山鎮壓海眼,根本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

    山濤聽候大失所望,心中暗道,「原來如此!看來凡事還得靠實力來解決啊!」

    山濤心中感慨著,雖然未曾說出來,但是臉色卻也表現了出來,枯竹老人見此,稍加思索,立時明瞭了山濤失望地緣由?當自裡笑著道,「其實,即便流波山漂移而走,那東海海眼對師侄來說,也絕然不在話下!」

    「快說!」山濤立時問道。

    「師叔怎麼忘了師侄是幹什麼地,師承何處?」枯竹老人提醒道。

    山濤聞此,立時恍然,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也自笑道,「我真是糊塗了,若是火部正神火德星君的弟子沒有辦法制服這點兒火力,那就實在是該被火給燒死了!」稍自頓了一下,山濤接著道,「不知你那方法可曾好學?」

    枯竹老人立時明瞭了自己這個師叔的想法,道,「師叔是想要從天下海眼之中取那鎮海法寶吧!這個學的倒是不難學,不過,法寶卻只有那麼一件!」

    山濤立時將目光移向了几案之上的法寶,說道,「想必是要靠這六件寶物其中的一件吧!我看這些法寶俱各不同凡響,你且為我介紹一下如何?」「師叔有言,師侄自當從命!」枯竹老人笑著道,「這些都是家師當年的成名法器,自然非同一般!」他先自從几案上取下了那兩柄長劍,道,「這是昔年家師隨身佩劍,名叫飛煙劍,乃是取我火龍島中特產的赤炎真金所煉,其中融合了丙火真靈,威力無窮,較之那佛門號稱火系飛劍之最地南明離火劍,不知要強過凡幾!」

    接著,枯竹老人又自取過那一直兩尺來長的箭矢,道,「此物乃是萬里起雲煙,其中封印了無量丙火精魄,只要將此箭祭出,所過之處,千里盡皆化作火海,煮海焚江不在話下!」

    說完,枯竹老人放下萬里起雲煙,又自取過了那只雕刻著五條龍的金輪,道,「此寶乃是五龍輪,此寶更在前兩者之上,這五條火龍,並非火中精靈,也非法力顯化,而是實實在在的五條真正的南方火龍,乃是家師費了不少力氣,方自擒得,封禁於五龍輪之上!」

    放下五龍輪,枯竹老人接著拿起了那件黑漆漆地,雕刻著萬隻火鴉地壺,接著道,「此壺名叫萬鴉壺,與其他法寶俱各不同,乃是天、地、人三才之中純粹的人間煙火。上古燧人氏鑽木取火,始有人間煙火,造福萬民。不過燧人氏之所以能夠借此大功德成就人皇之位,卻是多賴祝融氏襄助之力。

    祝融氏為巫族,發明火種保存之法,襄助人族,卻也非是無因。他將燧人氏鑽木而得地人教星火流傳之源,天下人火散播之祖,放在他所居住的崑崙山光明宮頂。那一點凡火,其源薪薪,其火融融,歷千載,積人世大功德,衍生出萬數火鴉,口內噴火,翅上生煙,成了一件行人間火災的至寶。

    後祝融氏身隕南嶽衡山七十二峰之巔,萬隻火鴉肆虐人間,後被大禹王從伏羲氏學得的法門,收於一隻壺中,便成就了這至寶萬鴉壺。再後來,此寶幾經輾轉,最後為家師所得!」

    山濤聽得這萬鴉壺中的萬隻火鴉,居然是燧人氏鑽木而出的人間煙火之源,立時大喜過望,自打其以前古太火使得地火金燈大成之後,可謂是無時無刻不想著讓自己的其餘幾件法寶大成,不過這卻不是急能夠急得來的。

    孰料,這裡居然有這件好東西。雖則人火金燈無論如何,也是難以成就真正的先天之物的,但是其中蘊含著燧人氏、祝融氏廣興火德,普濟人間的大功德,卻是較之一般的先天之物更為不凡。

    山濤已然立下了盡可能多賺的心志,卻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聽到這裡,逕自開口道,「師侄,這萬鴉壺中的萬隻火鴉我有大用,師侄可否將此件法寶送於我?若是羅宣師兄問起來,我自然會和其解釋的!」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五章 傳言大抵不可信,雙雙閉關煉神通

    山濤口中說著,心中同時也自在想著更多的理由,因為按照他的想法,即便自己是師叔,但是這人間煙火之源卻是火龍島一脈的至寶,更難得的是功德至寶,任誰也不願意平白送人的。

    孰料,結果大出山濤之所預料,枯竹老人毫不猶豫的將萬鴉壺取過,交給了山濤,連問究竟何用都不問?而且非只於此,枯竹老人又自信手取過萬里起雲煙,道,「這裡一共六件法寶,本來為我與盧嫗師妹、大溟真人韓霄師弟一人兩件!而今韓師弟已然不知何往,他的兩件法寶就由兩位師叔取用吧!」

    說著,將萬里起雲煙也自送給了葉繽,葉繽本來頗有幾分不好意思,但是見得枯竹老人堅持,便也自收下了。不過心中卻是打定了,盡可能找到韓霄的轉劫之身,多與扶住的想法。

    經過這段兒小插曲,枯竹老人絲毫不受影響,雙手捧過最後一枚印鑒,接著道,「控制海眼火災之力的法寶,就在這最後一件上了!此寶名叫照天印,為家師之第一至寶。自家師被敕封為火部正神火德星君之後,更是循著氣運流轉,多了一絲威權之力,雖然比不上火部的權柄之器----三火神令,但是其作為家師的私璽,卻也頗有效用。

    只要以我火龍島一脈秘傳陣法封禁,再將照天印的印鑒加諸於之上,便自然會有火部的低等神官進行看護,加固,在家師卸掉火部正神的司職之前,是絕然不用擔心其爆發為禍的!」

    「原來如此。雖則還不夠完美,但是能夠如此,較之先前,卻也好上太多了!」山濤笑著道,「西海與南海地大海眼,還需師侄親自持著照天印前往。至於其餘的那些小海眼,卻是不用這般麻煩了。只需要師侄將火龍島的一些禁火法陣傳下,想來也足可應付了。師侄可有問題?」

    枯竹老人搖了搖頭。道,「師叔放心,我現在也是上清派中人,既然自己門下有用,師侄又焉得不出全力?」

    「如此甚好!」山濤笑著道,「昔日我並不清楚這《大金玄都寶藏丹籙》的來歷之時,曾經定下了一個傳授的方式。那便是考功!按照個人對門派之中的貢獻多寡。獲傳法訣。除了我師傅、師娘以及我們夫妻之外,他人之中,最高也不過傳授至天仙之境。

    不過,師侄地情況又自不同,本為一脈中人,又自修至了天仙絕頂,自當另行算過,如此,我便將《大金玄都寶藏丹籙》從根基至金仙。所有的法訣都自傳授給師侄。不過有一點兒,我卻是要說在前頭,沒有我的允准,即便是你地弟子,也不能傳授分毫。你可能答應?」

    「師叔放心!」枯竹老人聞聽此言大喜。別看僅僅是這一步之差,若是不得其門徑。終生也難以破門而入,進入那更高一層的境界。這點兒枯竹老人是深有體會的,當年他不解天仙門徑,欲以強力打破枷鎖,進階天仙。

    雖則天縱其才,想出了那般妙法,依舊足足耗費了幾近兩千年,方才成功,其中困難可想而知。由此便可以推斷,若是依照之前的老方法,想要突破金仙,到底須得耗費多少光景。

    枯竹老人立時道,「師侄除了幾個記名弟子之外,別無傳人,況且他們而今也多投了他派,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如此就好!」山濤點了點頭,而後以心念傳音之法,將《大金玄都寶藏丹籙》從初始直至金仙,所有的法訣都自傳入了枯竹老人的腦海之中。除此之外,山濤還將《未來星宿劫經》之中地五種諸天護法鬼神地修煉之法告訴了他。

    傳法完畢之後,山濤笑著道,「門派既然立下,規矩自然是不能隨便破的。你將火龍島一脈的秘傳陣法獻出,又自願意親歷其中,以照天印出手,幫忙封禁海眼,此亦是大功一件。所以,最後的五種諸天護法鬼神的修煉之法乃是你因功而得。

    這諸天護法鬼神,多一個,便相當於多一條命,其中價值幾何,想來你也清楚。若是還想要修習更多,便需要重新立下功德了!」

    「師侄明白!」枯竹老人點了點頭,而後道,「師叔現在可要將我師妹盧嫗招來,那《上清秘典》的下冊,卻是在其手中。」

    山濤自然明瞭枯竹老人的意思,不由淡然一笑,點了彈頭,應了下來。枯竹老人眼眸之中立時閃過一抹喜色。山濤見此,立時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志,傳言絕對不可輕信。看這樣子,枯竹老人哪裡像是與盧嫗不合,根本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枯竹老人信手自法寶囊中一抹,立時取出了一枚玉環,青光耀目,一看便知道乃是一件至寶。經枯竹老人介紹,山濤與葉繽方自明白,這便是那天心陰環。本來為巨木神君之物,後來被枯竹老人以一枚木行珠換將了過來。山濤雖不知這天心陰環到底功效為何,但是從那天心陽環地威力,便可以推斷出其威能!

    想當初,被貶謫下凡的艾真子,能夠迅速的奠定人間第一修士的地位,那天心陽環當居首功,由此,可想而知。昔年,山濤也曾起意前往金石峽取那天心陽環、三才清寧圈等寶物,不過,初始之時是實力太差,破不了那護持的禁法,而後等有實力之時,卻已然晚了,被那峨嵋派搶先一步得手了。

    枯竹老人將天心環祭起,懸於虛空,而後信手一指點出,正對那天心陰環地中央。剎時間,天心陰環本來虛無地中央立時蕩起了一道青色的波紋,頃刻之後,那波紋穩定了下來,化作了一面晶鏡。

    很快,一個相貌雖談不上醜陋,但是絕對能夠歸諸於難看之列地老太婆現出了面相,這邊枯竹老人尚未曾開口,那盧嫗卻自先行訝異的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竟然要枯竹師兄出動天心陰環傳音,連那巨木神君也瞞著?」

    盧嫗似乎在做著什麼事情,初始並沒有十分在意,當其凝神過來之後,立時驚叫出聲:「師兄,你居然現出了本相!」同時遊目掃視一旁,見得枯竹老人身邊居然還站著一男一女,立時明瞭事情絕然要應在這兩人身上。

    枯竹老人淡笑著道,「恩師傳信之人已然來到,師妹還是從速來我青靈谷火德大殿吧!」

    盧嫗聞言,眼眸之中立時一喜,當即點了點頭,攸忽之間消失不見,緊接著,枯竹老人也自收起了天心陰環。

    雖則流波山山陽的南星原與山陰的無終嶺相隔甚遠,且自又有無數的禁法、陣法相隔,但是對於盧嫗來說,這些自然算不得什麼阻礙,不過片刻功夫,盧嫗便自出現在了山濤等人所在的火德大殿。

    盧嫗來了之後,山濤並未開口,而是任由枯竹老人與其講述一切的來龍去脈。其實這也算不得多麼複雜,很快,盧嫗便自明瞭全部的事情。她先自對著山濤一笑,道,「原來如此,這樣,那我也用不著再偽裝了!」

    緊接著道了聲:「師侄盧嫗見過掌教師叔!」隨著話音,原本也是一身浩瀚的乙木法力的盧嫗,也自渾身澎湃出強大的焰力,身形也自同時發生變化,剎那之後,盧嫗與枯竹老人一般,也自變成了一個年輕人,年約二八,貌美異常。

    聽得了枯竹老人的解釋,山濤與葉繽這才明瞭,二人其實乃是一對合籍雙修的道侶。通過此,使得山濤更一步確認了,絕對不能隨便聽信傳言的想法是多麼的正確。

    之後,盧嫗將其收藏的《上清秘典》的下冊獻給了山濤,山濤也自將《大金玄都寶藏丹籙》的法訣告知了盧嫗。不過對與《未來星宿劫經》,雖則盧嫗也自表示要參與鎮壓海眼一事,但山濤依舊只傳了其三種修煉諸天護法鬼神的法門。

    畢竟,按照他們師兄妹三人當初的分寶之法,那照天印,應該是枯竹老人的,故而,這個功勞,自然只能算在枯竹老人一人身上。

    傳法完畢之後,山濤並沒有立時提出前去取寶,而是問枯竹老人要了一間靜室,前去煉法。

    枯竹老人與盧嫗也是新獲法訣,著急修煉,想要改換一下自己體內的法力,山濤既然不急,他們自然更不會急,一時間,兩對道侶都自前去閉關去了!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火成欲將取寶,攔路人巨木神君

    三才金燈之中,地火金燈得混沌之中的玄陰毒火之氣,已然成就,有此前例在,天火金燈欲要有所成就,只需得尋找那混沌之中,與玄陰毒火相對的玄陽真火便可成就先天。即便玄陽真火難得,亦可尋找大量的太陽金焰補益,雖則稍遜,一樣可以大成。

    唯有人火金燈,稟生之源乃是山濤自身的三昧真火,先天混沌之中連人也無,何來人火,先天是根本難以成就的!想要速成,連條路也沒有,若是按照山濤原先的辦法,隨著自身修為的增長,不停的以自身三昧真火補益,也有大成的一天,不過,那卻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人火為凡火,後天之火,此火始自上古人皇燧人氏,得巫族大神祝融氏之力,大興於天下。而今凡火大昌,便是修士,十之八九修煉的也是後天火力,其間功德之厚,可想而知。山濤委實沒有想到,這天地開闢以來,凡火散播之源流,如此大功德之寶,居然會被自己得到。

    這卻非只是運氣好能夠的了,山濤卻也明白,這定然是自己那還未曾謀面的師傅,上清聖人通天教主的助力。故而,其也是毫不客氣,畢竟,外人之力終究是外力,自己強大才是根本,這一點,山濤是很明白的。

    此番煉法,山濤有葉繽相助,較之上次,更是輕鬆!山濤先自以誅仙劍氣,將這行人間火劫之事的萬隻火焰散化,重返本原,成為人間煙火的一點燎原星火。而後兩人合力御使九疑鼎,再加上三十三天清靈氣的元珠,以及萬隻凶獸元氣的助力,只花了三天的時間,山濤便自將這人間功德火與自己的人火金燈合一,成就了一件至寶。

    這人火金燈而今已然替代了原先的火鴉。司職人間火劫之事!可謂是隨手一點火力播撒而出,但憑心中所願。火災隨時可發,威力無窮。

    人火金燈練就之後,山濤立時便自出關,同時。也將枯竹老人和盧嫗也自拉了出來,二人這三天卻也沒有急著開始轉化法力,只是協力對山濤傳授的《大金玄都寶藏丹籙》地妙訣進行了一下研究,務求其間不會出現什麼差錯,雖則僅僅是三天時間,但是二人也是頗有收穫。

    原先若說是距離金仙只有一步之遙的話,現在已然有半隻腳跨進了金仙地大門了。

    山濤本來來大荒山的最大目的便是深入海眼。搜尋其中有沒有誅仙四劍之一。不過,既然這驅山鐸乃是天庭八部之一的三山五嶽一部權柄之器,自然也是絕然不能放過地。

    此時,山濤實力再度大進,自然要準備開始海眼取寶。當他將自己的意思告知枯竹老人與盧嫗兩人之後,孰料二人俱各搖了搖頭,而後枯竹老人道,「師叔若是想要取這東海海眼之寶,須得先將那巨木神君除去!」

    「咦?」山濤訝異的道。「莫非你們與巨木神君有仇嗎?看你與巨木神君互換法寶,我還以為你們交情莫逆呢?」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壞,只能說是一個暫時的平衡!」枯竹老人解釋道。「巨木神君也是知道這東海海眼的鎮物為驅山鐸的。否則,其被貶下凡塵之後。也不會哪裡不選,偏偏選擇在這無終嶺隱修了!」

    稍自頓了一下,枯竹老人接著道,「其實,先前這大荒山上還是有不少修士地,我也不在這青靈谷,而是在這無終嶺山巔潛修。但是在千多年前,巨木神君陡然從靈空仙界貶謫人世,來到這裡,施展法力,將其餘地修士盡皆逐走。

    本來其連我也是要一起趕的,不過,與我三次鬥法,皆不能勝之後,方才允准我在這山腰青靈谷中自成世界,隱居修煉。他雖不清楚我與師妹的真實底細,但是向來防範也嚴,法寶也多,即便我二人合力,也未必能夠保證其不會逃走。萬一其鋌而走險,將藏寶之事,廣而宣之,卻也不妙。

    因此,我們三人幾經協商,只能立下了盟約,若有外人來犯,則協力退敵。那驅山鐸,則由我們,每隔百年,輪上一人前去試探機緣,如此,事情方休!

    不過,而今有兩位師叔相助,山師叔又有誅仙劍,對付巨木神君應該絕然不成問題了!既如此,還是將其先行除掉為好,至不濟,也要保證其不會搗亂,否則,卻也是一件麻煩之事!」

    山濤聽候,細細思索了一下,道,「枯竹師侄所言大為有理!」突然,山濤問道,「枯竹師侄可知這位東天青帝之子,是因何緣由被貶黜下界的?」

    「這個,他不說,我們又如何能夠得知?」枯竹老人搖了搖頭。不過很快他又接著道,「不過,此事,確然有幾分古怪,平素裡,向來是天界貶黜仙人下界歷劫,這靈空仙界貶黜之事,數千年來還是第一遭!」

    「是夠古怪的!」山濤笑著道,「既如此,那我們便自去會一會那巨木神君好了!看看他到底識不識趣?」

    眾人對此自然都沒有什麼意見。四人念動之間,便自出現在了青靈谷之外,舉目上望,眼前乃是一條蒼翠無比的山間小徑,蜿蜒而上,其間還自點綴著不少不知名的奇花,艷麗奪目。不過捨此而外,盡皆是冰雪縱橫,一片暗霧混茫。

    神念略加掃視,便自可以察覺,虛空之中,到處都布設有強力的禁制,應該就是枯竹老人所說的天羅大陣了。除了從這條小徑一步一步走上去之外,若想它途,便自需要強力破除了,這要看個人地實力若何!

    有誅仙劍在手,破這天羅大陣自然不是問題,不過,山濤卻也不是如此莽撞之人。所幸,枯竹老人與盧嫗俱各是這裡的主人,與巨木神君的地位相當,卻是不需要遵循巨木神君定下來的規矩的。

    由枯竹老人與盧嫗引路,四人飛遁速度甚快,隨著山勢上升,沿途光景越發慘淡,草木生物早已絕跡,地上不見一點石土,到處都是萬千年前凝積地玄冰陳雪,氣候奇寒。寒氛冷霧中不時有罡風急穿而過,發出颼颼尖聲。

    不過片刻功夫,四人便自到得了無終嶺之巔。一座青光湛湛,勃發著無限氤氳地生機的宮殿,靜蕩蕩地矗立在玄冰之上,顯得格外地浩大,雄奇,莊嚴。正中央匾額之上書錄著三個大字----青帝闕!

    但是山濤與葉繽都不是欣賞這個之人,對於這些景致,他們已然見得多了,人間之景物,或可令其感覺耳目一新,覺得頗為別緻,但已然少有能夠令其驚詫的了。他們更多的是從這些奇景背後,觀察佈置景物之人的實力。而很顯然,能夠做到這個的巨木神君,絕對是屬於那種頂尖的高手。

    四人尚未走進,那中央巨大的青玉大門便自自發打開,從內裡傳來了一個溫和之極的語聲:「山居野地,難得有客相訪,實在是大快之事,貴客請進!」

    山濤等人自然不會客氣,逕自入內,立時見得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高踞於中央的青玉寶座之上,頭戴九龍沖天冠,身著萬木扶風帝王袍,面色整肅,透射出無限的威嚴。

    看得其這幅派頭,山濤卻禁不住有些暗自好笑,都被貶謫下界了,居然還要這種形式。當下裡,便自對其印象大打了幾分折扣。山濤本來還想看看,有沒有可能,將這個巨木神君納入自己上清派之中。

    但是山濤見得巨木神君如此,立時便自明瞭,機會幾乎等同於零,這種人,絕然是那種掌控欲極強之人,想要其安心聽從自己的號令,幾乎不可能,即便是自己以禁法控制了他,也難保其不會拚死讓自己付出點兒代價來。

    因此,山濤在與巨木神君碰面的剎那之間,便自起了殺心。既然不能為用,此等人物,自然也不能任之為敵,趁著而今實力穩居上風,除掉才是最好的選擇。

    山濤心志雖定,但是表面卻絲毫不露聲色,也是一臉的溫和,微笑著道,「早聞神君神通無量,不知可能猜出,我來這大荒山所為何事?」

    「貴客如此人物,遠渡重洋,來到東疆,自然是為取寶而來,至於來見我,想來是怕我礙事,欲先行除掉罷了!有何難以揣度!」巨木神君沉穩一如既往,神色絲毫沒有變化。口氣也自很是清淡,似乎渾不在意一般。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劍斬破青帝闕,高下形勢立時轉

    正所謂事出反常即為妖!聞得巨木神君之言,再看著其表情,心中也禁不住泛起嘀咕,「莫非這青帝之子還真個有什麼倚仗不成?」

    五十餘年來,從未一刻停止算計的心神立時自發開始了盤算,分析,不過剛剛開始,山濤便立時強行將其中止了,他忽然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自己尚還未曾適應作為一個絕頂高手,一個有後台、有法寶、有法力、有屬下的四有高手。

    自己的潛意識之中依舊認定自己是弱勢的一方,精心籌謀,多方盤算,務求不出一分差錯,如此雖然並沒什麼不好,但卻絕然不符合自己而今的身份,也不符合自己之前定下來的心志。

    自己現在已然七十多歲了,即便立時死去,於凡塵俗世之中,也可稱得上壽終正寢了!剩下的日子,自己已然是在賺了,自己大可不必活的那般辛苦!而且,自己得蒙聖人收錄門下,雖則還未曾獲得什麼傳授,但是自己卻理所應當是而今人界最有福緣之人,乃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長眉下界之事,自己雖然難以想通,但是有一點兒可以確定,這明顯是不太合乎規矩的。

    東天青帝,聽起來倒是厲害,但是卻不過是靈空仙界的,不過私自封的罷了,有何值得考量的?這時,山濤慕然間想起了與葉繽提起的那個計劃,臉上不由得現出了一抹冷笑,「別說你一個青帝之子,便是青帝親自臨凡,也不過一個金仙罷了,吾有誅仙在手,一樣斬之!」

    巨木神君也自一直在觀察著山濤,初始見得其神色凝重,還不慎在意,不過須臾之間。看到其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那抹冷笑。心中卻陡然間一悸,正自想解釋些什麼。但尚未說出口之時,便自發現山濤渾身上下勃發出一種凜冽的煞氣,這種煞氣。居然微微騰出體外,放射出淡淡的紅霞。

    葉繽、枯竹老人、盧嫗也自突然感覺到了山濤身上的那種變化,而其中,葉繽的感觸最為深刻。因為她是一路陪著山濤從弱小之時走過來的人。她突然發現,山濤身上慕然開始散發出一種淵停嶽峙、沉穩灑脫的宗師氣象!

    雖則,山濤的法力並沒有任何的提高,但是之前地山濤卻仿若掙扎於天命之下,想要求取存活地一隻強壯之極的螞蟻,而現在,情況卻倒轉了過來。山濤卻彷彿化身成了俯瞰眾生地天命,而其身遭的一切,卻僅僅不過是一些螻蟻,了不起是一些強壯的螞蟻罷了!

    一念之變,天地之差!

    「我倒要看看,你這所謂地東天青帝之子,到底能夠鎮定到幾何?」山濤心中想道。而後,一念起,誅仙劍立時在手,初自從《上清秘典-雷法篇》中感悟而得的神宵雷立時隨念而生。灌注進了誅仙劍之中。

    剎時間,誅仙劍上立時騰起一道艷紅的波紋,頗有幾分別緻,攸忽之間,一道晶瑩澄澈的艷紅劍光立時激射而出。直直斬向了巨木神君。

    說起來遲。但其實不過剎那功夫而已。巨木神君雖則看見了山濤搖肩,握劍、波紋現、劍光閃。但是由於這一切的變化,速度太快,他事先也沒有準備好,雖則迅速的移形換位,隱沒於無形之中,但是依舊沒有能夠完全躲開。

    一條左臂,伴隨著數點殷紅的鮮血,跌落於大殿的青玉地面之上。這且不算,誅仙劍光在斬落巨木神君一條手臂之後,繼續向前,照直轟在了寶座之後的宮殿玉璧之上。上面附著的種種,強大無比地禁法、禁制,在誅仙劍光面前,都彷彿變成了嫩豆腐一般,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這般被轟破了。

    無終嶺之巔,乃是冰雪亙古不化之地,這青帝闕乃是巨木神君以天大法力硬生生架構出來的別樣世界,雖則與星宿神君等人開闢的世界頗有不同,卻是異曲同工,禁法渾然一體。

    誅仙劍光一出,立時便自將這整個禁法體系給打破了。正所謂越是完美的、強大的東西,相應的也就越是脆弱。因為其是環環相扣,稍自有一絲不圓滿,便會造成整個體系的崩塌。

    而今正是這種情況。緊隨著誅仙劍光破空而出,消失於天宇之中,這渾然一體,盡皆有青玉構建的青帝闕發出了幾聲「辟啪」的響聲,無數裂紋開始在玉璧之上產生,剎時間,整個青帝闕便轟然在眾人面前倒塌。

    無盡的寒風打著卷兒,呼嘯而入,陰沉地霧靄也自如影隨形,立時,青帝闕所在之地化作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而與此同時,方才引入自己構建的青木世界的巨木神君,也隨著整個世界的崩塌,而重新現出了身形。

    雖則白霧混茫,雖則罡風呼嘯,但是這些,對於在場都自已然達到了天仙極境地人來說,哪裡能夠造成絲毫地影響。山濤的神念早就籠罩了附近所有地地方,巨木神君甫一現身,山濤握劍的右手便自再次動了起來。

    無聲的雷光隱現。

    巨木神君也自是同級數的高手,哪裡會看不到?他心自裡也是暗恨,「自己怎麼會如此倒霉,來人手中居然握著誅仙這種不該存留在人間的大殺器!」不過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巨木神君心中卻是又自高興了起來。

    不過此時,巨木神君卻是再也不敢拿捏、做派,忙自搶先裡喊道,「這位道友且慢出手,我有秘聞相告!道友絕對不會失望的!」這些話可謂是以巨木神君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講了出來。

    山濤聞此,心中既不驚喜,也不激動,因為這一切盡在其掌控之中。其信手一拋,誅仙劍立時懸於虛空之中,紅艷艷的煞氣立時暴漲開來,將這些罡風、白霧盡皆驅逐開去,恰恰籠罩了青帝闕原先的位置。

    山濤既不開口,也不看巨木神君,悠然轉身,信步走向了那依舊完好的,原本屬於巨木神君的寶座,坐了下去,坐的安然、閒適以極,彷彿,一切本該就是如此一般。他那清亮之中,帶著幾許冷漠的眼神,這時方才投注向了巨木神君。

    任何宮闕的寶座都自很高,青帝闕之中的也一樣,因而,山濤投注向巨木神君的目光是完完全全的俯視,他的目光清冷、淡漠,仿若真個如同高高再上的神靈,再俯瞰著下界的芸芸眾生!

    雖則,撇去誅仙劍之後,二人的實力根本就差相彷彿,孰勝孰負,尚在兩可之間!但是巨木神君卻完全清楚,這種差距,是根本無法逆轉的,自己的生死,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到處起紅光,絕仙變化無窮妙,大羅金仙血染裳!」這句話,三界之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他卻更進一步,他已然親身體驗過這誅仙劍的威力了,那浸潤入骨的煞氣,犀利絕倫的劍光,當真是任何人都不願意觸碰的噩夢!

    別說兩人的功力差相彷彿,即便是金仙來了,結果也自一樣,難逃劍下殞身之憂!

    誅仙劍方才雖則僅僅斷其一臂,但是那凶戾之極的劍煞之氣,卻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仿若萬千把利劍,在體內侵肌蝕骨,欲將其斬成齏粉。

    所幸,巨木神君修煉的那是青木法力,雖則,金克木,難逃兩斷,但是青木法力所蘊含的無限生命之力,那蓬勃無比的生機,卻也是對抗這種凶煞之氣的最好手段。

    煞氣、生氣,便以巨木神君的肉身為戰場,開始了來往的攻訐,一個破壞,一個修補。

    誅仙劍高懸於上,山濤可謂是掌控了一切,絲毫不擔心發生什麼別的變化,故而,他卻也不急著開口,靜靜的等待著。

    巨木神君肉身雖傷,但是元神卻還是完好,故而那生氣卻是源源不斷的從元神之中湧將了出來,煞氣到底是外來的,後繼無力,不過既便如此,巨木神君也足足耗損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方自完全將那侵體的劍煞之氣化盡。

    巨木神君被斬落的左臂,此時已然完全被劍煞之氣化作無形,不過巨木神君到底也自不凡,沒有劍煞的阻礙,左肩輕搖,立時間又自有一條新的臂膀長了出來,與之前一般無二。

    不過,左臂光禿禿的,形象卻是不怎麼好!較之先前那般帝王威勢,卻著實是天上地下!
第六卷 人間萬世-第三百二十八章 劍下眾生為螻蟻,巨木漫談靈空秘

“有什麼話,巨木道友現在可以說了!”山濤聲音聽起來似乎開始變得柔和、溫潤,但是在巨木神君聽來,那種滲人的冷意非但沒有絲毫的或減,反倒是愈發濃重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巨木神君仿佛得到了一個無聲的暗示,“如若是你所說的秘聞,並沒有你想像之中的那麼重要,那下場恐怕會不怎麼好!”

    不過,這時,巨木神君反倒是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對自己心中的這個秘聞有著絕對的把握!絕對能夠吸引山濤的注意。只是以何種方式述說出來,才會有更好的效果,這才是其當先最需要考量的事情。

    心念如電轉動,巨木神君並沒有耽擱什麼功夫,他高昂起頭,直視著山濤,肅容道,“這位道友應該是魔教中人吧?!”

    話雖然是問話,但是其中那確信無疑的肯定神色,卻是任何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的。葉繽、枯竹老人、盧嫗,三人聞得此言,俱各現出訝然之色。不過,一個是因為知道,兩個是因為不知道,其間差別卻是不小。

    感受到這種變化,巨木神君自然是很滿意。不過高踞原本屬於他的寶座之上的山濤,卻未能令其如願,目光一如之前的冷漠,神色也一如之前的平靜,渾身上下放鬆自如,閒適自在,仿若渾不在意一般,淡淡的道,“不錯,我現在還是魔教的教主!”

    凡塵俗世之中有句話:“書生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此言,放在修士之上,更為適用!因此,巨木神君身體雖然沒有離開過無終嶺青帝闕,但是對於修士界之中發生的任何大事都瞭解的一清二楚。

    二十餘年之前,臨凡的長眉真人率領峨嵋派於三次鬥劍之中,大勝魔教、旁門,將這些邪派高手一網打盡。僅僅為首的鄭隱,因為長眉真人眷顧昔年的同門之誼,故而帶回峨眉山中感化,希望能夠使其棄惡從善。

    如此大事,巨木神君自然也頗自瞭解!正教這些年的昌盛也愈發證明了,人間魔教中間力量的淪喪。不過,在山濤甫一踏上大荒山的刹那。便自從山濤身上感應到了那昔年強烈之極地魔道法門印記。

    由此,巨木神君立時加強了窺視,他赫然發現,山濤與葉繽的法力居然都不在自己之下,立時大喜。當時便自有了收歸己用的想法。雖則二人前去拜見的乃是枯竹老人,但是巨木神君以為是自己少自外出,聲名不顯之故。他相信,自己的身份只要透露出來,絕然能夠達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也正是因為此,巨木神君即便發現了山濤、葉繽二人與枯竹老人、盧嫗一同來到青帝闕,可謂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卻也絲毫不怵,因為他相信,他們才是真正地“自己人”。

    巨木神君想的倒是不錯,不過,之後山濤的暴起發難,卻是大出其意料之外罷了!而今,山濤的回應,又是一個超出巨木神君想像的意外。

    因為,按照正常地道理,山濤身為魔教之中的“漏網之魚”。而且,還是一條“大魚”,其“精心改造”之後,換上了一身氤氳仙氣的“馬甲”,根本無虞會被人拆穿之時,突然被人掀開了自己最為隱秘的身份,怎麼也要動容的,就如同葉繽,如同枯竹老人、盧嫗一般。

    這種動容,並非僅僅是臉上的變色。神情的訝異這般簡單,而是指實實在在地心理變化。巨木神君很是自信,雖則山濤的戰力較其強大,但那不過是借助了誅仙劍,這柄大殺器的功勞。撇開這個不談。巨木神君相信。自己的根基,終究還是要比山濤強上一些的。絕然可以感受到其內心深處稀微的變化。

    但是很明顯。他再一次的失望了!山濤非但情緒上沒有絲毫的慌亂之感,反倒更加“坦誠”的告知了他一些“真相”。到得此刻,巨木神君已然完全確定,自己是絕對沒有機會擁有殺他這種屬下了。

    其實,巨木神君不瞭解的是,山濤並非是沒有絲毫地驚訝,詫異,只不過,此時他的心境依舊沉浸在之前的感悟之中,深信自己在人間,手握誅仙就擁有者掌控一切的能力,任何陰謀詭計,鬼蜮伎倆,在自己的劍下,都絕然沒有成功的可能!故而心志穩如磐石,巋然不動!

    不過,這種俯瞰大地蒼生,自己劍下,盡為螻蟻的感觸不過是一時之悟罷了,並非是山濤真正達到了那個高度,故而卻也並不能持續太久。不過,有了這種感悟,對其將來大有好處罷了!

    將來之事,終歸是將來才能見到,未到之前,任誰也難以完全預料!但著眼而今,此刻,不及片刻,山濤的心境感悟的殘留,便自被生生的打破了,完完全全地動容了。因為,這個靈空仙界東天青帝之子,巨木神君道出了一個關於其父親青帝、也是關乎整個靈空仙界將來命運的大秘聞。

    此時,山濤等人方才瞭解了靈空仙界的具體情況。

    靈空仙界,當初乃是由東天青帝靈感仰、南天赤帝赤飆怒、西天白帝白招樞、北方黑帝汁光紀以及中央黃帝姬含樞這五個大羅金仙,率領著一些不願受天條地規約束的散修仙人,硬生生從人間剝離,架構而出的一個世界,較之天庭地十洲三島,也自毫不遜色。

    當初,眾人合力架構出這個世界,也是為了逍遙,故而,五帝雖則受人尊敬,被尊為靈空仙界領袖,但其實並不怎麼管事,並沒過多長時間,五帝便盡皆隱居了。

    後來,隨著時間地推移,由於靈空仙界的雜容並蓄,不分品流,故而看似逍遙,但著實紛爭更多,例如靈山勝境,例如天才地寶,等等等等,紛爭愈演愈烈,最終便自化作了仙、魔兩道地大劫,一場劫數下來,仙魔兩道高人死傷無數,原本眾多的金仙也自隕落。

    本來五帝乃是主持靈空仙界的最好人選,但是他們不出來,卻也沒有人能夠尋到他們的蹤跡,後來,為了爭鬥之時,自己一方不至於吃虧,各方也就按照靈空仙界初創之時,五帝劃分的地理,分成了五塊,通過戰鬥,甄選出自己一方的領袖。這也就是後來的靈空仙界五帝的由來。

    最初之時,各方盡皆是仙魔混居,故而五帝之位究竟是仙、是魔卻也難得料定,再加上各方內部也多紛亂,故而起初之時,各方帝君的更迭十分的迅速,甚至出現過,今日方自成為帝君,第二日就被人斬殺的情況。

    凡塵俗世有言:“亂世出英豪!”此話也同樣使用于修士,乃至於更高的仙人。數百年的紛亂殺劫之中,各方自然都有強者出現,各自厘清了自己內部的紛爭,成為了實至名歸的一方帝君。

    若是他們五人一直坐在帝君的位置上,約束屬下,自然也就不會出現紛亂的情況,但是飛升靈空仙界之人,本來就是為了追求逍遙才來的,如是,便自與天庭也沒什麼兩樣了。故而他們地位雖穩,但是下面怨言,暗流卻也不小。

    偏偏,這五位帝君本身也都是逍遙的性子,既不願受拘束,也不願拘束別人,故而便自公議,定下了各方帝君之位千年一換。可以說,這千年時光,靈空仙界之中的情況,還陡生比較符合建立之時的宗旨的。

    但是也不過是持續了千年的時光罷了!由於連番的征戰,原本諸多的高手隕落的隕落,歸隱的歸隱,而這時候,自人間飛升而來的仙魔,便立時成為了靈空仙界真正的中堅。

    眾所周知,只要到得了同等的境界,法力的雖大,但都可以用法寶來彌補。因此,後來的歷屆、各方帝君,皆是人間飛升之人。而越往後演變,靈空仙界各方的情況就愈發與天庭相似,規矩也漸漸多了起來,雖則,比之天庭依舊好了很多,而各方帝君也真正的變成了實質性的領袖。

    不過,由於,魔道傳承多不完善,雖則飛升之人多是驚才豔豔之輩,但是飛升的數量卻遠遠不及仙人,故而,長久以來,五方帝君一直都是仙人一方占了三位,而魔道一方則僅僅占了兩位。故而,靈空仙界之中,累次仙魔之間的大戰,魔道一方都是大敗虧輸,雖則還不至於被滅了,但是卻是一直處於下風。

    正所謂陽的不行來陰的,有鑒於此,魔道的領袖自然要進行一些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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