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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演義 作者:夢入神機 [(已完成)]

北大的學生在心底里都有一股潛在的傲氣,這在王超一進校園看著形形色色的學子就感覺到了。

    就算面對曹晶晶的時候,這位老同學講話的語氣中仍然有一絲細微居高臨下的氣息,這完全是平時養成的習慣。

    但是當王超講出自己讀書的學校之後,細微的感覺到曹晶晶以及她身邊的女伴,還有那個男教練的一絲傲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辦法,中央黨校就等于民國時候的黃埔,去里面進修的都是即將升官,或者是已經升官還要高升的人物,比區區一個大學生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哪怕北大是名牌,也相當土雞瓦狗。

    “呵呵。恭喜你了。老同學,你又發財,又升官啊。”

    曹晶晶漂亮富有朝氣的臉上迅速的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下,卻也被王超看在了眼里,笑了笑。曹晶晶這個老同學班長是個十分要強,又有傲氣的人,自己以前的成績比她要差上一千倍,現在卻比她混得要好一千倍,是個人心里都會有不平衡,這是人之常情。

    “我只听我爸說,你做生意賺了大錢,這幾年又入了部隊,當了幾年兵,沒有想到你混得這麼好了。”

    曹晶晶把細微凌亂的頭發往身後一甩,青春的氣息和身上的體香散發出來。令王超感覺到風華正茂和青春洋溢地氣息。

    “老同學,你練過武,那個時候,就和我爸比試過,也不知道你的武功有進步沒有?我現在也是跆拳道黑帶了。怎麼樣,有興趣比試一下不曹晶晶打了個響指。眉毛挑了一挑,轉換了話題,看著王超饒有興趣的道。

    “好啊。”王超笑了笑,眼楮朝周圍看了看,發現不少的學生看見這里的動靜,有圍攏上來的趨勢。

    王超對這里地氣氛很是享受,大學校園,到處都洋溢著青春,不比在江湖上的擂台比武,殺氣騰騰。血腥無比。身處江湖的槍林彈雨久了,他乍到校園,心情十分輕松,有一種沐浴在清涼月光之中的感覺。

    “你可準備好了!老同學!”曹晶晶把話咬得很重。顯然是起了好勝的心思。話音一落,便和王超拉開了聚集,雙手捏拳直線護在身體的中線處,動作很是標準,姿勢也帶著優美。

    “學姐在和男生動手了!”

    “不知道那個男生要被學姐踢成什麼樣子。”

    “是啊,曹學姐可是黑帶二段。”

    曹晶晶顯然在學校里很有名,這一擺出架勢,立刻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猛的圍在了場地外面。

    而那個男教練听見曹晶晶說王超練過武。眼楮里面的目光一閃。迅速的朝王超全身上下打量起來,他地眼光落到了王超的手,肘。肩膀等關節部位。

    但是王超的關節部位,手都是皮膚光滑,看不出一點練過的痕跡,這讓這個教練心里產生了一絲懷疑。

    嗨!

    曹晶晶吐氣開聲,突然膝蓋一彎,整個右腿好像鞭子一樣,一踢到肩膀,隨後狠狠地抽向王超地胸膛。

    腿鞭高擊,速度反應都很快,干淨利索。

    “嗯,腿的力量不錯了。”

    王超點了點頭,腳步不動,單手使了個太極操里面的小架子,最為普通的“玉女穿梭”,輕微的一撥,就好像拂蒼蠅,立刻就拂上了曹晶晶的一記腿鞭。

    粘著就走,牽著就引。

    就好像電影里面演的太極拳一樣,曹晶晶本來這一腿能抽破幾塊木板,但是踫到了這一拂,立刻重心不穩,身體失去控制滴溜溜的旋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才穩住了。

    “四兩撥千斤!”周圍的很多人看見了王超手輕輕一撥,曹晶晶就轉圈,都發出了驚嘆。

    “看來太極拳地四兩撥千斤深入人心啊。可是有幾個人曉得真正地炮捶。”王超耳朵動了一動。

    曹晶晶被一下撥得轉圈,顯然不服氣,猛的又喝了一聲,身體旋轉,騰空踢了起來,兩腿好像剪刀,一插一絞,攻向了王超的脖子。

    王超又是一撥,曹晶晶地腿勢立刻停止了下來,落到地面,滴溜溜又轉了幾圈,臉上紅撲撲的,氣喘呼呼,眼神迷亂,顯然是被轉暈了腦子。

    “夠了,晶晶。打不是這樣打的。練的時候起高腿,真正格斗的時候不要起高腿!”旁邊那個男教練看了王超撥引的兩手,臉色一下凝重起來。看見曹晶晶還要再打,立刻阻止住了她的行為,走上前來,看著王超︰“這位同學,可以跟我比試一下麼?”

    “你是?”王超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男教練,剛剛听了他的一句話,就知道這人擅長搏擊,跆拳道的練法,起身旋轉,踢高腿,那是為了鍛煉身體的肌肉和靈活性,打起來就截然不同。

    但是現在百分之九十九的跆拳道練習者,都喜歡把練法當打法來格斗,踫到普通人固然沒有事情,但是踫到練家子,很容易在起腿之後重心不穩固,被一擊打趴下。

    這個男教練一下說出了秘訣,顯然是深深的懂得這個道理。就不能當一般的練習者來看了。

    “我是北大的研究生李東文,曾經在韓國崔長白九段門下學習。請指教。”李東文顯然是看曹晶晶被王超轉了兩圈,很不舒服,上來挑戰。

    “原來是韓國大師鐵拳花郎崔長白地學生。”

    王超笑著點了點頭︰“崔長白講究實戰。拋棄華麗的招式,講究打法。在武術界很是有名,你是他的徒弟,不知道實戰怎麼樣?這樣,我也不欺負你,我就一樣用一只手。站著不動,你如果能逼得我移動一下,我就算你贏了。”

    “你!”李東文眼楮里閃過一絲怒氣。

    李東文一提崔長白,王超就知道了。崔長白是韓國的跆拳道九段大師,很有名氣,和日本的皇室教官伊賀源齊名。崔長白和一般的跆拳道不同,理念是講究實戰,恢復跆拳道殺敵地前身。

    並且這個高手不拘泥于形式,少年的時候學了印度的瑜伽呼吸法,把呼吸法和跆拳道結合。並且把劍道,柔術,拳擊,泰拳等等功夫融合。創立了自己的功夫。

    年輕的時候。在美國,日本,德國,英國等地方多次比武,都沒有一敗,和王超一樣,他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命,有極大的名聲。

    跆拳道的前身又叫花郎道,是軍隊里面流行的搏殺之術。崔長白打出名頭之後。得了一個“鐵拳花郎”的外號。

    正因為這個人擅長實戰。功夫高強,而且對跆拳道的實戰有很大地貢獻,幾乎是開宗立派的人物。雖然現在還沒有60歲,仍舊被世界跆拳道協會授予了九段的地位。

    跆拳道九段要60歲以上的人才能授予,崔長白現在還只在四十歲上下。

    王超在山東開武館,山東地界和韓國日本接近,早就對韓日兩國武術界地知名人物有國調查。

    韓國跆拳道第一高手,這個跆拳道九段,其實已經早就內定為王超挑戰地目標。其實王超早就想挑戰這個“鐵拳花郎”,但是上面怕出問題,一直沒有安排具體的計劃。畢竟對方的名氣太大。

    王超的名聲是在東南亞武術界打出來的,而這個“鐵拳花郎”卻是在世界的搏擊界都聞名。

    況且就算挑戰,人家也不一定會接。這可不是舊社會的武林,想想一個地位很高的宗師,不到萬不得已,怎麼和人在擂台上打生打死?

    剛剛听說這個李東文在崔長白門下學習過,王超心思一動,決定輕輕的掃一下這個人地面子,看能不能引出什麼動靜。

    果然,王超隨便兩句話,便挑得這個研究生怒火沖天,眼楮似乎要噴出火來。

    “好!”李東文就說了一個字,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了下心思,顯示了師出名門良好的素質。

    一瞬間就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李文動雙手握拳,腳步一顛顛,好像拳擊中地蝴蝶步。

    突然之間,他的腳一動,身體一閃,一記直拳攜帶著凶猛的破空聲擊向王超的面門。

    王超依舊是一個“玉女穿梭”,手輕盈,不用一絲勁的迎了上去,就一下捉到了對方的手腕。

    李東文凶猛的一拳,好像打進棉花堆中,被王超一捉一轉,全身重心立刻不穩,和剛才的曹晶晶一模一樣。

    “嗨!”李東文一察覺出重心不穩當,眼神有些發慌,但是卻能隨機應變,忽然乘著身體旋轉,低低蹬出一腳,目標是王超的膝關節。

    不過就在他的腳蹬到膝關節的剎那,王超自動的內彎了一下,隨後一彈,崩的一響,李東文的身體一下就摔到了場地的欄桿上,一跌下來,趴在墊子上,狠狠的支撐了兩下,硬是爬不起來。“哦………….”周圍發出一陣轟然聲,在場的所有人都只看見李東文一拳出,下一刻整個人騰雲駕霧的飛了出去。

    “看來你還差了一些,不能使我移步。”王超走上前去,“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崔九段能到山東嶗山和我切磋一下。”

    這句話說得很輕,是專門說給李東文听的。

    “老同學,你不是要吃飯麼?我請你,一起去吃吧,我還有些話對你說。”王超發現人越圍越多,上前拉了一下曹晶晶,就朝門體育館門口走去。

    曹晶晶正看著王超和李東文的搏擊,也沒有看清楚對方是怎麼一下飛出去的,正在思考,就被王超一把拉住了手,不由自主的朝門口走出。

    王超這一拉,力量很大,但中間帶著輕盈,曹晶晶兩腳好像沒有沾地。

    “好了好了,沒有人跟上來,快點放開我!”一下走出了體育館很遠,曹晶晶猛的甩了一下手,王超才停下來。

    “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是你打李東文干什麼?”曹晶晶甩了一下頭發,眼楮看著王超,好像要詢問出一些東西來。

    “先吃飯吧,找個安靜的地方,我這次來找你,是受曹廳長的委托,指點你一下跆拳道的技巧,咱們雖然是老同學,但有些話,還是不方便說的。多余的,你不要多問一句。”

    “好吧!”曹晶晶笑了一下,“出了校園,那里有個安靜的餐廳,咱們找個包間再說話吧。”

    很快的,王超和曹晶晶便找了一個餐廳包間坐下來。

    “我的旋風踢還不熟練,每次練的時候,老是腰和腿會有些拉傷。要很久才能好。你說該怎麼辦?還有,你剛剛對付我的,是不是太極拳中的四兩撥千斤?教我一下就好了。”

    菜上完之後,曹晶晶並不開筷子,而是關上了門,也不問多余的。她也算是高干家庭,在高中的時候,處理一些事情都很得體,知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

    “四兩撥千斤?你現在力量不夠,不能學,學了也沒有用,只會挨打。”王超搖了搖頭,“太極拳最要用勁,你本身的力量要過千斤,才能用四兩撥千斤。比如人有了錢,開始講品味,那叫牛B,沒有錢,學講品味,那叫裝B。”

    “你說什麼呢。以前可沒有這麼油嘴。”曹晶晶哈哈笑了一下,倒也沒有什麼尷尬,顯然是平時踫到過不少葷段子,都免疫了。

    “我是給你講下淺顯易懂的,就拿做生意來說,我是太子黨,你暴發戶。爭奪同樣一個項目,我拿四百萬,完全可以打垮你一億的資金。這就是四兩撥千斤的道理了。本身夠牛,才能用小力打大力。”

    王超盡量用淺顯的比喻。
“好一個從粗勁到細勁,篩沙子。”從樹後走出的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想不到會在這里遇到深通內家原理的練家子,年輕人,看你對樁功的解釋清晰明了,連普通人都听得懂。可見的確是理解很深了。不過大師這個稱號,還是不要亂標榜的好。如果是在舊社會,那可就糟糕了,只怕找你比武的人要踏破門檻。”

    “年輕人嘛,氣不要那麼盛。低調一點,謙虛一點有好處的。”

    王超听見這話,皺了皺眉頭,收斂了一下身體,朝來人看去。

    這個人的年紀是個介乎在中年到老年之間,穿著一件黑綢子衣服,腳穿著北方流行的老式剪刀口布鞋。

    他臉方圓,皮膚色澤好像靈芝一樣光潤黑紅,沒有一點老人斑,兩只眼楮好像啟明星,炯炯有神,閃閃發亮,整個頭發花白,胡子有三四寸長,梳得一絲不.這個老者身材在一米七上下,不高不矮,精瘦卻又不逼人。看上去頗有些古代的大儒學者雍容的氣度,其中還帶有一絲道家的飄飄出塵。

    “絕對的高手!”

    王超看到了這個老者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的氣質和民國那些老照片上拍攝的國術大師們有些相近。如尚雲祥,孫祿堂,李存義等人相似。

    “剛剛只感覺到風吹草動,有人窺視我教學。難怪,居然是這樣的高手。北京城真是藏龍臥虎,頤和園內就有這樣的高手,莫非我過江強龍,終于遇到地頭蛇?”

    王超剛剛教曹晶晶樁功。在十幾分鐘之前,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不對勁,好像是有人在看自己,但卻並不能確定,直到細細感覺了很久,才終于確定是有人在偷窺,于是一下點破。

    王超現在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氣貫周身,全身每一寸地毛孔,無不敏感無比。就算是睡覺,只要是別人偷窺。對自己動了心思,立刻就會驚醒反撲。瞬間撲殺人于十多米開外。

    獵豹撲羚羊,一瞬間的速度能達到三十米每秒,百米沖擊的世界冠軍,也在爆發最強的時候,能達到十多米每秒。

    “看來你也知道武林規矩,舊社會大師傳功,要是有人在旁邊隱藏偷看。要是被知道了。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人廢掉。你偷看了。

    還這麼從容走出來,似乎是挑釁吧。“

    王超看著這個老者,雖然知道對方是絕頂高手。但卻沒有絲毫示弱,語氣一下變得冰冷,身體雖然沒有動,但就算是曹晶晶,也感覺到了王超似乎是要將對方一擊而殺,敵意是明顯的。

    王超說得不錯,舊社會,高手在傳功夫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人偷學偷看。一是怕對方學到了自己的真傳去。二是被偷看了,如果不做出懲戒,那對一個拳師的名聲受損是非常嚴重的。

    舊社會地武林規矩,如果你偷看了我練功,教弟子,被我發現了,那麼路只有三條,一條是我廢了你,二條是你拜我為師,就好像楊露蟬在陳家溝偷拳,最後拜了師。三條就是,你把我打敗。

    曾經有個老大師,這樣風趣的比喻︰練功,傳功,就好像女人洗澡。

    被偷看了,要麼偷看者被打死,要麼兩人結婚,要麼就干脆偷看者強奸。

    偷看不被發現,傳了出去,那女人也只有上吊自殺一條路。

    這個老者偷看了,被點破之後,又出來以前輩地語氣來話。

    固然,老者其中帶有指點的語氣,而且話也不錯,沒有敵意,帶有循循善誘地意思。

    這顯然是一個見獵心喜,想指點一下年輕人的前輩大師。

    老者說的沒有錯,王超這樣自稱大師,在舊社會,比武的人肯定會踏破門檻,很不利。年輕人,就算武功高強,但比武的次數多了,有一個閃失,就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但是老者說話的對象卻錯了,王超固然是年輕人不錯,卻不是普通地年輕人,而是嶗山內家館館長,也算開宗立派地拳師,就算和少林方丈,也是平起平坐。

    一個開宗立派的宗師,怎麼可能被人隨意地教訓指點,就算指點的人是好意,也不行。

    掌門有掌門的威嚴。

    所以王超對這個老者表現出地敵意很為正常,也許這個老者是個很有名的人物,但也沒有用。

    如果王超失弱,謙虛,過不久之後,北京城的武術界就會傳出這樣的話︰就是那個嶗山內家館的館長年輕人,在北京幾乎打遍了,但卻踫到某某大師不敢動手。反而被某某大師的氣度折服,學習了很多東西。

    這個名聲傳言,對于有名的拳師來說,是背不起的。

    哪怕王超以後天下無敵也不行。

    如果王超是個普通的年輕人,面對這個老者,也許還可以放下來仔細的探討武功。但是現在他是開宗立派的宗師,踫到這樣的情況,就算謙虛也不能謙虛。

    你一謙虛,指不定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

    雖然對方也許是偶然看見一個年輕人功夫練得不錯,有心善意的指點,沒有惡意。但這樣的情況,還是要打。

    這就是出名以後的束縛,也可以說是名聲的責任!

    “咦,年輕人好沖,我看你武功練得不錯。有點氣勢了。戒掉傲氣,加以時日,一定大成。”

    老者依舊是微笑,一步步走了過來,在四五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渾身卻沒有一點敵意,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王超,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後輩,語氣也好像在提挈後輩,依舊是沒有敵意。

    “你是誰?”王超眉頭皺得越發厲害,語調之中沒有絲毫的客氣。

    “你的樁法解釋得不錯,想必是練形意的吧,這個蛇鑽地樁。算是練出了火候了。你的師傅是哪個?”

    老者並不正面回答,依舊是微笑,絲毫不動氣︰“我也是個練拳的,剛剛路過這里,看見你們兩人站架子站得很好,就看了一下,雖然我是無意看了一下,但你能發現我,武功練得不錯了。看你們的模樣,是附近的大學生吧。”

    老者一團和氣。很有修養,擺了擺手。“你是哪派形意門的?說出來,我說不定還認得你師傅。”

    “大概你也不認得我王超。把我當晚輩教訓。”

    冷冰冰的話從王超的牙縫里崩了出來,“嶗山內家拳館館長。雖然不如少林武當,卻也是開宗立派的拳師。你是哪路人物,偷看我教人,還大眼不慚的指點?固然你武功高強,也知道武林中地規矩。”

    “今天我也是騎虎難下,想必你也明白這個道理。這個人。我丟不起。你今天多少要留下點東西來,不然的話。我不好交代。”

    “三條路,要麼認錯,要麼拜我為師。要麼打得我認服。除此之外,你我都別無選擇。”

    王超一反常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全身筋骨立刻沉悶鼓吹滾動,並不是一般 里啪啦的關節炸響,而是配合內髒蠕動地風聲,如天空悶雷那樣轟轟隆隆。

    “什麼?你就是前兩天到意拳館去踢館,以一敵八的嶗山內家拳館長?想不到你這麼年輕。而且武功登峰造極。”

    听到王超的說話,又看剛剛王超發勁的氣勢,老者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顯現出無比凝重的神情來。

    “是我老眼昏花,看走眼了,看見年輕人練功練得好,見獵心喜,卻想不到惹出了麻煩。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開宗立派的拳師。地確,我剛剛是冒失了。”

    老者臉上顯現出一絲尷尬,隨後又平息了下去,輕輕地吐了口氣︰“孫式太極弟子周炳林。听說你橫掃北京城,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打死少林俗家第一高手,是三百萬解放軍中地第一高手。今天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連我這雙老眼都看走了。”

    “你的這三個條件,我不能答應,也不敢答應,既然事情到了這一地步,那就來吧!讓老頭我看看你這嶗山內家館掌門如何厲害!”

    王超提的這三個條件,周炳林自然不能夠答應,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麼話都沒有用了,只能以拳腳來定高下。

    王超雖然年輕,周炳林雖然年長,但名聲卻是不分老幼。

    雖然短短見面還沒有十分鐘,但兩人之間地比武,卻是勢在必行。

    而且肯定要分出生死勝負來。

    “好!”王超向前走了兩步,“晶晶,你走得遠一點。”

    “你們怎麼?一見面就要打架比武?”曹晶晶十分理解,看著眼前這個老者很是和善,雖然是偷看,說了兩句不要驕傲的話,也不用就打生打死。

    曹晶晶覺得王超有點不尊老,但她卻不理解成名高手之間不成文的規矩和名聲的尊嚴責任。

    一個開宗立派的拳師,被人在面前指指點點,一點都作為,傳了出去,那還得了。

    “小姑娘,你還是離得遠點吧,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周炳林對曹晶晶道,揮了揮手。

    “就讓我看看你有福全公當年多少的功力吧!不要說我欺負你年紀大,體力衰退。今天的事情,是你挑起來的。”

    “王館長,來吧!別看我現在五十多了,卻不同你先前在意拳館挑的那些人,現在的我,仍舊保持巔峰體力,你打敗了我,我無話可說!”

    王超最初見到周炳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老者,並沒有因為年紀而退化了體力。

    他每天的生活,也一定很悠閑,很愜意,很清淨,很有規律。就好像古代那種一日三省自身的士大夫。

    道家中有養生,儒家中也有養生。而且儒家中的養生,嚴以律己,節食惜福,讀書養氣,從衣食住行等細節的方面不斷的規持自己,每天都有規律。

    克守儒家道理的人,雖然不能打斗,但卻活得很長。

    古代長長有一百多歲的老者,還去參加科舉考試。

    這個周炳林。身上有古代士大夫雍容的氣息,顯然是恪守儒家道理。幾十年如一日地養生,因此體力,狀態雖然到了五十多,接近六十,但還是處在巔峰。

    相反,他格斗起來,比年輕的時候更多了一層老辣圓滑。更加難以對付。

    像王超在意拳館對付的各大掌門,武功高是高,但隨著自己的地位。難免有許許多多的應酬,做不到幾十年如一日的規律生活。身體自然上了年紀就開始衰退。

    孫式太極,其中多蘊含了儒家的道理。

    像孫門解釋武學最高境界的時候。就曾經用了中庸里面的話“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武學中的養,練,打,表演四種。養排在第一。

    不會養生,其余地任何功夫都是空中樓閣。

    周炳林王超沒有听說過他的名頭,但看得出來。這個人在年輕地時候。肯定很有名。

    雖然沒有听說過這個周炳林的名頭,而且還是在頤和園內偶然見到地。但王超心里沒有絲毫的掉以輕心。反而他的心,全部放空,比任何一次比武還要凝重。

    偶然遇到的這個老者,武功比之前的任何一個對手都要高。

    “也許,只有全盛時候的李老爺子,才能和這個人比肩。”

    很顯然,這個周炳林,武功已經入了化勁,並且功夫很深很深。

    原本以為北京城,沒有真正的大高手,王超卻沒有想到,就在頤和園內卻踫到了一位,真是有新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接招吧!”

    呼!突然之間,王超腳步一鼓一,身體如龍卷風吸著地面,掃動草皮落葉,一襲一踩就到了周炳林面前,拳用崩勁,兜著小腹海底擊去。

    這一記海底崩拳,距離短,發勁猛,卻無聲無息,連破空地聲音都沒有,但速度卻快得不可思議,只一下,就印到了周炳林地黑綢子衣服上。

    王超勁力入化,全身毛孔一張一合,控制自如,就好像口鼻呼吸,一拳打出,毛孔一張,一吸,能消除肌肉帶起的勁風。卻又不消耗體力,帶出汗液。這就是化拳從有聲練到無聲地絕頂功夫。

    武功不是登峰造極,出神入化,斷然不能將有聲練至無聲。

    “從有聲練至無聲,又是一番境界了。”曾經一位大拳師這樣說過。

    周炳林眼楮目光陡然比剛才亮了十倍,瞳孔之中清晰的印出了王超的身影,身體急退。

    王超這一拳,全力勃發,未留余地,周炳林欲避其鋒芒,再施展功夫反擊。

    畢竟,周炳林幾十年如一日,用儒家地道理規矩來養生,不知不覺,意識中帶了儒家的氣度,帶有禮儀和寬容,因而影響了他對敵時候的策略。

    周炳林一退十米,整個人都閃進了樹林中,王超如影隨形,跟進追殺,一口氣不停歇。

    崩!周炳林一退進樹林,突然出手,轉身,雙手斜著撇甩,地面震動了一下,一記“七星炮”正踫到了王超“海底崩”化“肘底捶”的一下猛擊。

    炮捶相撞擊,周炳林連連後退,身體靠上了一人抱的大樹。

    大樹連連搖晃,無數的樹葉紛紛的灑落了下來。

    周炳林腹部的黑綢衣服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窟窿。

    原來剛才一下,王超的“海底崩拳”擊腹,雖然讓他閃避得快,但仍舊是擊到了衣服上,暗勁隨之而發,將他的衣服擊了一個窟窿。

    這一拳,立刻就顯現出了王超勁力入化後的絕頂功夫,一拳開碑裂石沒有什麼,很多高手,甚至空手道,跆拳道的高手都能做到,但是一拳能把柔軟的絲綢衣服擊出窟窿來,這就是不可思議的手段了。

    王超用“海底崩”不中,立刻化“肘底捶”抬擊上沖,和周炳林的“七星炮”硬撞一記,身體也猛的後退,靠上了一顆大樹。

    嘩啦!大樹的樹皮,連同王超後背的衣服一同被撕裂。

    王超也絲毫不為所動,如老熊在樹干上癢癢,一個摩擦,上身的衣服全部被撕開。顯示出了黑青如精鐵一般彪悍鋼健的皮膚肌肉,就好像古代第一猛將李玄霸,身體瘦小,卻精悍迫人,打得天下任何猛將高手都俯首低頭。

    腳步提起,朝著身後的大樹一蹬,王超刷地一下,直接借力掠了過去。

    腳步擦著地面,好像燕子過水,眨眼功夫。人如射出槍膛的子彈,又到了周炳林的面前。雙拳一左一右,如鱷魚神龜在長江大河上浮水。

    左右搏動,兩邊開擊,向周炳林的肩膀胳膊直接擒拿過去。

    這一式是形意中拳的精粹,名為“神龜浮水”,是擒拿手法,只要雙手一扭住對方的雙手胳膊,下招就是“鱷魚剪尾”。用全身的勁。

    走過所有的根節,一進一抖一絞一撕一扯一撞。

    鱷魚咬住獵物後。全身一抖,前抓嘴巴牙齒並用,只一下。獵物就四分五裂,身體被撕成幾塊。

    雞啄蜈蚣,一啄到身體,全身亂抖跳躍,就是接這亂抖的力量,一下把蜈蚣撕裂。

    是鱷魚,大龜等動物的總稱,就是根據烏龜浮水,鱷魚捕食而創出來地。

    李玄霸打人,除了用大錘之外,還有就是抓住對方,一下把人撕成碎片。

    所有拳術中的精華,長拳打擊,以炮和捶為剛猛至尊。但短打擒拿,卻以分筋錯骨為最。

    分筋錯骨,功力不夠,只能捏傷人地筋骨,拉傷肌肉。

    但是到了最高境界,卻可以學李玄霸,一下把人扯成碎片!

    這是最為殘忍,狠毒,充滿了自然生存法則的招數,拳師不到真正臨大敵,不會使用。

    王超這一招使了出來,就說明,周炳林地武功,已經到了他必須全力以赴的地步了。

    一點都能留手!

    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

    王超武功如化之後,形意拳術,十二形也都精擅無比,已經突破大師之境,邁入爐火純青,拳術通神開宗立派的宗師境界。

    周炳林一見王超進擊,凶猛悍勇之風,好像真正是長江中的巨鱷剪尾,一撲而來,隱隱約約,他的鼻子之中似乎聞到了腥風。

    此時,他的心里連念頭都來不急多轉,也沒有時間閃過任何念頭,兩手一揚,腳根犁地,脊椎身體隨著手勢前弓,兩拳分打。

    這一發勁,如橫了一張弓,拉兩弦箭猛烈彈擊出去,正中王超兩邊擒拿過來的手抓。

    這一式有個名堂,“彎弓射虎雙風炮”。是太極拳中彎弓射虎和連環炮地結合,力量爆發,一擊而出,集彈,甩,轟,崩,炸五力為一體。乃拳術中最為勇猛無敵地狠招。

    這一拳不是把整條脊椎練到剛柔並濟的頂尖境界,根本使不出來,強行使用,也會拉傷脊椎,落得殘廢癱瘓。

    周炳林一下施展出來,武功之高,地確是王超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勁敵。

    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並沒有因為年紀地原因,體力退化!

    砰!王超一式“神龜浮水”左右開弓撥打擒拿,正踫到了彎弓射虎雙風炮,四拳兩手一交,兩位高手同使暗勁,都要一擊廢掉對方。

    王超一撥之下,手臂拳掌接觸,只覺得全身筋骨各個關節,韌帶,肌肉,根節都被炸彈轟擊了一下,血管中的血液也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蕩,心跳加速,氣血翻涌,五髒六腑都似乎要跳出來。

    尤其是兩手,似乎被十萬伏的高壓電擊了一下,幾乎麻木,失去知覺。

    而周炳林同樣不好受,兩拳被王超一撥,竟然身體有旋轉的趨勢,立刻就明白,對方也精擅四兩撥千斤的太極功夫,並且到了隨沾隨走,轉閃自如,化人于無形的地步。

    與此同時,身體一旋轉,正要穩住的時候,對方的勁力又是剎那之間一改,兩手五指勁扣。如鋼鉤鐵爪,深深的陷進自己的拳頭中,劇烈的疼痛,從兩拳上傳了過來。

    他著一拳雙風炮,固然震傷了王超的筋脈,骨骼,但是也被王超雙爪摳入了拳頭中。

    王超的爪功,最為凌厲,鉛汞大球,一摳就起。運起全身的勁,鋼板都要被抓破。

    這一接觸,周炳林就知道,對方的擒拿招數,尤其是鷹爪勁,狂烈到了極點,乃是自己平生都沒有見過的力量。難怪可以橫掃北京,打死少林俗家第一,開宗立派,為百萬解放軍中第一高手。

     吽!一聲似乎牛吼的聲音從王超的胸腔中迸發出來。王超內臟翻滾,喉嚨中一股血腥味上湧,知道被震傷,對方用的太極剛勁,遠遠超過前幾天的陳天雷。

    一點發力,震壞全身。

    內髒受傷,不能久戰,王超整個人陡然發威,眼眶幾乎裂開,頭發毛整個炸了起來,根根針刺豎立,就好像傳說中的“怒發沖冠”。

    一聲大吼,王超怒發沖冠,全身黑鐵精悍,勇猛無儔,就好像是李玄霸再世,如一部鐵甲機器。雙手扣住對方的拳頭,全身過勁,強大的力量,從腳下運起,過尾椎,傳遞到整個上身,頭部。

    一剎那,他借全身過勁的力量,一分,一撕,一扯,一進,一撞,貼身搶進,身體狂抖,氣息粗響如炸雷。

    周炳林面對對方這樣猛烈的拼殺,知道已經是關鍵,雙臂陡然震蕩,腳猛踏地借力,身體一沉,竟然一下踩進了泥土里面。

    千斤墜頂的功夫,腰,脊椎,腿,發力,兩臂如槍,這一抖,是要把王超整個人抖飛出去。

    王超的擒拿分筋錯骨,已經貼身上來,周炳林沒有料到,他居然如戰神一樣,進攻起來,正如百萬雄師過大江,一擊千里,躲都沒有時間躲閃,只有施展出太極大桿子的最基本,又最為沉穩的功夫,想把王超一下抖飛出去。

    周炳林的抖勁,最為醇厚,曾經表演過,兩臂平生,一邊四個人按在他的手臂上,一抖一震,八個人全部被跌飛一丈開外。

    但是,王超卻不是普通人,而是李玄霸式的猛將,這一式分筋錯骨“鱷魚剪尾”,是他拼命的功夫。

    他如一部推土機撞進來,兩邊一分一撕一扯一撞。周炳林立刻感到,抖勁無功,急忙旋轉,單腳為軸,旋轉化力,以身前傾,和王超的身體貼身撞擊在一起。

    砰!兩人撞在一起,都直挺挺的凌空倒飛了出去。

    周炳林在空中,就看見了王超手上似乎從自己身上扯掉了什麼東西。一落地下來,右臂肩膀劇痛!鮮血染紅了半邊身體!

    一看之下,自己的整條右臂,被王超一式鱷魚剪尾,生生齊肩膀扯斷,血肉,骨肉,紅筋,全部裸露了出來。

    王超手上抓的東西,正是自己一條右臂!

    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

    高手比武,正如自然界中猛獸捕食!分筋錯骨!是擒拿中最為殘酷的手段。

    噗!王超一落地,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把手臂往地下一貫!眼楮直挺挺的看著周炳林。

    刷的一下,周炳林臉色慘白,腳步蹣跚,向前東一拐,西一拐的走了兩步。蹦的一聲,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草地。

    任何高手,被扯斷一條手臂,都不可能有再戰的能力了。

    兩位高手,因為名氣之爭,偶然見面,卻弄出了這樣的場面,可見高手比武之殘酷,眨眼之間,生死立判。

    王超不能留手,一輸所有的名聲,性命都要付諸東流。

    出了名,這名不但是責任,也是枷鎖。

    就在此時,曹晶晶在樹林旁邊,看見了這樣的情景,眼楮睜得大大的,仿佛在做夢,隨後好像清醒了,看見眼前的情況,嘴巴一張,似乎要放聲高叫,但是話到喉嚨邊,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是見過世面的人。一瞬間,她的腦袋里就在考慮整個事情怎麼擅後。

    這一場比武,比王超所經歷的任何一場都來得荒唐,但卻又勢在必行。

    宗師,大師的名聲,一旦背負了,便永遠甩不掉,武術家,一生都要為它戰斗。
噗!”

    兩人一合即分,已經分出了勝負。王超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上的顏色白得嚇人,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顏色,就好像一個很多年沒有見到太陽的病人,慘白慘白。

    剛剛周炳林的太極“彎弓射虎雙風炮”,實乃是用了畢生的功力,脊椎,腰,腿,全部用勁,雙拳如兩條蛟龍出海,發力一點,震遍全身,已經將王超的內髒,大小腸子都震出了淤血。

    這一下受傷之嚴重,就算是以王超入了化勁的體力之強悍,也是受不了。

    太極中的剛勁,練到最高境界,就是一個震蕩,打在人手上,傷在人內髒筋骨。

    一點之力為圓心,震蕩擴散。

    以周炳林練拳幾十年的功夫,兩拳齊出,打在一塊大石頭上,這塊大石都要四分五裂,不能留下一塊完整的。

    周炳林的功夫,早在二十多歲,就已經大成。

    之後的三十年,居然沒有退化,一直保持巔峰。這不得不說他養生的功夫做得很好。

    他現在的身手,依舊是二十多歲壯年巔峰的功夫。

    這場拼斗,就只兩個回合的較量,可以說是兩敗具傷,雙方都動了意氣,出了全力。

    咳咳,咳咳,王超又是一陣作嘔,嘔出了泡沫般的血液,終于強提上了一口氣,沒有暈厥過去。

    “你扯了衣服,把他的手臂裹在肩膀上,說不定還能接好。”王超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金星閃耀,咬著牙,從身上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連竄的號碼,隨後,接通了一個國際長途。

    “王超?是你?”電話里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因為這個男人是陳艾陽。

    “我在北京,和人比武傷了內髒,你能否過來一下?”

    王超第一個受傷,想到的便是自己不能和人動手,要是遇到什麼事情,踫到挑戰比武。自己就是被人打死的下場。

    他是以打出名,會水地人一大部分都死在水上,練拳的人,也有一大部分會死在拳上。當年陳艾陽受傷,他代替比武,現在自己受傷,要對方來護持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果然,陳艾陽一听,在電話里面微微的愣了一下︰“我馬上就安排。盡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在王超說話的時候,曹晶晶居然鼓起勇氣,拿起周炳林的手臂貼了上去,用衣服結成條,捆在脖子上包扎起來。看上去就好像只是受傷一樣。

    王超教曹晶晶的功夫。因為法不傳六耳的關系,特意選在了很隱蔽的角落樹林處,一般人要穿過小型灌木叢。拐幾個彎,才能到里面。

    這些角落,一般都是男女親熱時候尋找地。因此和周炳林的打斗,並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他怎麼不流血了!他沒有呼吸了,是不是已經死了?”

    曹晶晶在包扎捆綁的時候,突然發現周炳林的肩膀僵硬,斷處並沒有流血不止,而且呼吸和心跳都幾乎沒有,不由小聲驚叫了一下。

    “我們的功夫練到巔峰,能控制每一塊肌肉骨骼血管。就是子彈頭射了進去,也能彈出來,他在受傷的瞬間。就收縮心跳的力量閉住了血管。”王超喘著粗氣︰“你給你爸打個電話,這樣出去。讓人看見了,哎!我現在已經走不動了。”

    曹晶晶立刻就撥通了自己的電話。

    “你和王超在一起,什麼?怎麼回事?你們在哪里?”三言兩語,曹晶晶就在電話里面說清楚了事情,“我這就打電話,叫專門地人過來。你們待在那里不要動,不要讓人看見。”

    掛了電話十分鐘後,突然四個身穿便服的彪形大漢出現了,一看到這里的人,二話不說,立刻用了拉伸式的擔架,蒙上一層布,抬起人就走,王超也被抬在擔架上。只覺得這個四個人健步如飛,還沒有幾分鐘就走出了園子,上了一輛車,隨後好像開到了一家醫院。

    王超放松了心神,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超覺得渾身疼痛,身體內髒好像火燒一樣,無一不辣辣地疼痛。

    “別動,你的內髒全部都被震傷,一動牽動傷勢,那就更加難以恢復了。”

    “陳師傅,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王超一睜開眼,便看見了陳艾陽。

    陳艾陽一身黑色的西裝,戴著金邊眼楮,顯然頗像儒雅地商人,看不出一點太極大師的樣子來。

    “是你的朋友幫你的接的手機,話說你在這醫院里。我要進來,還多虧了你朋友說了很久。”陳艾陽臉色凝重︰“你和誰交手?傷成了這個樣子?剛才我檢查了一遍你的身體,你的

    經進入了化勁,就算是我們交手,我也討不到任何便法精湛無比,不可能傷成這樣。”

    “哎!和一個高手因為意氣口角之爭,動氣手來了。兩敗俱傷。”王超嘆了一口氣。

    “什麼高手?”陳艾陽給王超倒了一杯水,扶著他喝了兩口。

    “孫式太極的周炳林,你不知道听說過沒有?”王超支撐了一下身體。

    “孫氏太極周炳林………”陳艾陽眼神一動,皺起眉頭︰“這個人我听說過,在二十年前很有名氣,在東南亞一帶,香港,泰國,緬甸,韓國台灣都比過很多次武,連台灣的薛連信也曾經被他找上門去挑戰過。那時候他二十到三十歲年輕地時候,不過三十歲後,就突然不打了,到北京隱匿起來。這個人我師傅踫過,太極功夫硬朗,講究實戰,不擺花架子,打死打殘了不少名人,是把超級好手,年輕的時候,功夫比我還高。不過按照道理,他現在五十多歲了。應該不能打了吧,難道他五十多,還有二十多歲時候的巔峰狀態?”

    “確實,他五十多了,還有二十多歲地巔峰。孫門太極,結合了儒家修身律己的養生方法。他在三十歲之前打出了名頭,三十歲後,是要銷聲匿跡,安靜養生保持巔峰了。”王超閉住眼楮,回憶起當時比武地剎那場景來。

    “你們是怎麼意氣之爭打起來地?”陳艾陽問道︰“看這樣子。他的受傷也不輕。你的打法凶悍,能讓你受傷,自己不損傷的,這世界上的高手恐怕只有一個。”

    “說來好笑。”王超嘴角顯露出了一絲苦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我教人站樁順勁,他不知道怎麼發現,隱藏在一邊偷看,我本來以為只是偶然的高手發現了練功。看就看了,立刻走就是,哪里知道他十多分鐘都沒有走。末了還出來說事。我想以他那樣的眼力,應該會看出來我是高手,卻裝做不知道。應該是存心挑釁。于是也講了幾句硬話。就這樣動起手來了,都是為名聲所累啊,想想這一場意氣之爭。也真是冤枉。”

    陳艾陽眯了會兒眼楮︰“你前幾天在這里鬧出了不小的事情,打了幾家的拳師高手,我在北京也有幾個朋友,隱約知道一點點。不過這也是騎虎難下,他也是很早成名地人物,你開宗立派,之前又沒有交情,當然是不能弱了話頭。不過他也可能只是一時好奇,被你叫破,又拉不下臉面來。等你說破自己的身份,不動手也不行了。”

    王超搖了搖頭︰“我到底還是年輕,心火未平。這次武功大進,步入化勁。難免有沖動,想想當初,和他搭搭手就是了,何必打生打死?又沒有逼到萬不得已的份上?”

    “不是。你在北京一路打下去,很可能會找到他的頭上,你們兩人,遲早有一場比武的。在私人場合打,總比在眾目睽睽下比武要好。眾目睽睽之下,輸一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陳艾陽看了王超很久,才道︰“而且你身上的壓力太重了,你有心結。我被家族的包袱所累,武功到現在已經不能再進步了。不說進步,能保持不退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你身上的包袱,比我還要多,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地武功,已經是你一身的巔峰了,如果你不能放下包袱,恐怕以後也和我一樣,保持不退步都艱難。”

    “如果你這樣下去,武功到三十歲,還能保持現在的巔峰狀態,都是個未知數。”

    “得道容易,養道難啊。”王超閉上了眼楮,“神龜浮水,鱷魚剪尾。這兩式,在我步入化勁後,就已經大成,從來沒有使用過。我知道這兩式擒拿分筋錯骨,是形意拳中短打巔峰,一動手就要致命,但還是忍不住在實戰中施展出來,想試一試厲害。顯然是心意火候還不到。我的道已經得到了,但是養它卻養不住。”

    “我不能放下包袱,不知道你能不能放下包袱。”陳艾陽和王超兩人的處境相似,兩人交往雖然不多,但是王超能在他受傷地時候,不遠千里,從山東到新加坡代替比武,兩人的交情,已經是生死患難了。

    所以一接到王超的電話,陳艾陽立刻放下一切,到北京來。

    “周炳林這次手臂縱然能接上,也發揮不出原來地力量了,武功最少退步一大半,以後他危險了。”陳艾陽道。

    “這怎麼說?”

    “我們成名的高手,哪個沒有實戰?哪個手里沒有幾條人命?周炳林的仇家也應該不少的。況且他和你一戰,受了重傷,傳出去,以前被他壓過的人知道了,也不會善罷甘休,孫氏太極講究實戰,他的一身功夫,是

    的。而且在北京,他的弟子有一些,但是沒有得到功只是玩票。不能代替他撐場面了。”

    “我看等你傷好之後,還是找資質好的徒弟,教兩三個衣缽出來為你撐場面吧,雖然說你現在年輕,但是畢竟比武凶險,而且巔峰一晃就過,俗事纏身,再踫到騎虎難下地場面,那就難辦了。畢竟這世界之大,年輕的高手並不少,況且你豎敵過多,雖然是迫不得已,但結仇就是結仇。別人不會因為你是迫不得已就放過的。”

    王超听見教徒弟,腦袋里面立刻閃過了霍玲兒地身影。

    這個在香港偶然見了一面的女孩,資質地確是好,不然,王超也不會用簡單的語言將內家精要給她。

    “也許,我是要收徒弟了,巔峰歲月,一晃就過啊。”

    “秦茂蛟,張威,永鶴。永豹,段國超,葉玄,到現在的周炳林,還有意拳館的那些大師,其中有葉玄,是我真正要下手打死他,其余的都是身不由己啊。”

    王超回憶自己一場場的戰斗,每比武一場。迫不得已的戰斗,手上多一條人命,王超就覺得自己身上的包袱就沉重了一分,尤其是自己被破格提為少將,其中未必沒有唐紫塵的關系在內。

    自從在新加坡知道唐紫塵的消息後。又從林雅楠嘴里知道組織上已經調查到了自己地事情,王超就覺得自己的一切,都紛亂如麻。不知道如何解脫。

    這些包袱,就好像一條條大石,壓在他身上。

    “你這次的內傷,很嚴重,就算我精通醫道,天天幫你調養,配合醫生,也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不過這期間,如果有人來挑釁。我會幫你接下來的。”陳艾陽從旁邊一個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套針灸的器械。

    陳艾陽是化勁高手,而且本身就精通醫道,對身體了如指掌。有他的調養,還有醫院的治療。王超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傷勢。

    “不知道周炳林為什麼不找衣缽傳人?”王超突然問道。

    “周炳林自視很高,當年他對薛連信都敢挑戰,雖然被薛連信的徒弟接下了,勝負沒有分出來,但到底是年輕太傲了。況且孫門太極,非資質好,人品好地不傳,也許這次他偶然看見你練功,人年輕,資質好,故意試試你的人品,所以才挑釁一下,看你能不能容忍,也許並沒有惡意,想不到弄成了這樣的局面。不過你有你的傳承和地位,他這樣做,的確太冒失了。”

    “周炳林地武功,比意拳館的那一幫教官大師高明了許多,沒有俗事應酬纏身,清淨養生,到了五十多歲,還能保持巔峰,那是相當不容易了。”王超深深的出了一口氣。

    “孫門太極有獨到地地方,不過孫門當年的關系和國家體委鬧得很僵,孫門講實戰,體委講表演,而且孫門的人不巴結權貴,一場矛盾鬧了下來,以至于傳承寥寥無幾,也許真傳只有這個周炳林有了。”陳艾陽拿出了一根長長的軟銀針,一下刺進了王超的腰部,慢慢的捏動著。

    “這事情荒唐,到底我也是年輕沒有徹底磨掉戾氣,等周炳林傷好後,如果有人找他比武找場子,我替他接下來好了。”王超道。

    “那也不必這樣,你替他接了,他也不會領情,這次你和他的仇是生死之仇。他以後的徒弟,會來報這個仇的。你倒是要小心為好,不趕盡殺絕,咄咄逼人就算是武德了,至于幫忙的事情我看這你就不要管了,你自己現在都身不由己。你打死段國超,滅了少林地威風,又敗了北京的一干教官,昨天戰勝周炳林,在北京已經有赫赫威名。下面的事情,多收弟子,拉攏關系。教出幾個好弟子來,讓他們去打。如果以後有迫不得已地比武,就盡量推脫,不要下真功夫,免得傷到人,又結下更多仇。”

    “你現在打出了名頭,就不能在打了。是講武德的時候了。以後遇到事情,盡量不要動手,最多表演一下,化解以前為出名打出地戾氣吧。”

    “哎!打出了名頭,是講武德的時候了!”王超咀嚼這一句話,些無奈,想想自己的名聲,百萬軍中格斗第一。

    突然之間,他心中浮現起了一個人,一桿大槍,酒葫蘆,雪夜,斗笠,草料場大火的場景來。

    那是豹子頭林沖。

    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威名。那是何等的顯赫。

    這個威名,也是何等的和現在的自己相近。這天下,誰是真正的宗師,誰又是真正的好漢?
"聽說王超師傅在這裡養病,我們來看看?」

    醫院病房的走廊上,五六個身穿便衣的年輕男子,他們明顯身材彪悍,臉上有堅毅氣息,步履穩健,顯然是伸手很不錯的人,他們有的隨便提了點東西,但更多的是空著手,一看就不是來看望病人的。

    「王超師傅在靜養休息,沒有時間見人,十分的抱歉了。你們過半個月再來吧。」

    陳艾陽似笑非笑,看著這五六個年輕男子,語氣雖然委婉,但表達的意思卻是很強硬。

    「嗯,這樣啊。」這幾個男子相互使了一下眼色,腳步卻是不停,依舊朝王超的病房門口走去。

    陳艾陽伸手一攔,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子臉上浮現出冷笑,飛快的抬手,手腕彎曲一撥,動作看似輕柔,自然,但其實暗藏了擒拿的手法。

    哪裡知道,他的手一踫到陳艾陽,吧嗒!偌大的身體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撞在牆上,軟軟滑落下來。

    「你們是學意拳的吧?」陳艾陽用太極柔功輕微一下把人放飛,眼楮盯著剩下的幾個人︰「以你們的功夫,還沒有資格來看王超師傅。你們的師傅怎麼不來?王師傅的功夫比我高明十倍,你們要見他,向他請教下身手,也行,只要能過我這一關就可以。」

    「你是誰?」幾個人面面相視。

    「大概你們也不認得我陳艾陽。回去對你們的師傅說一說就知道了。」陳艾陽彈動下手指頭,「怎麼,你們還不走?」

    「好,我們等下再來拜會。」幾個人丟下一句話,扶起被彈飛的人,一溜煙的走了。

    上面的情形。是在王超的病房外面,每天都要上演幾場地情形。

    王超和周炳林在公園比拚,周炳林固然是吃了大虧,手臂被「鱷魚剪尾」的分筋錯骨扯斷,就算接下,以後也不用力氣了,跟假肢差不了多少,這對於一個武人來說是致命的,少了一條手,武功最少要退化八成。

    不過王超也被震傷了內臟。但是他立刻就叫來了生死之交的好友東南亞第一高手陳艾陽代替自己坐鎮。

    不得不說,他這一手太及時了。

    和周炳林在公園一言不和比武的事情,在有心人的散步下,現在已經傳遍了北京城的武術界圈子。

    王超和周炳林都是武術中的大家,兩人踫面交手,不管多麼隱蔽,也沒有用,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王超自己在北京已經打出了名頭,在有心人的眼裡。兩人地情況早就被關注了。

    周炳林在北京的武術界圈子雖然不合群,但是武功高強,能打,這個事實雖然在一些武術大師的口上不承認,但心裡其實默認。

    現在王超將他打敗。尤其是招法凶狠,聽出去嚇人,終於徹底的叫響了名頭。隱隱約約有「王無敵」的稱號了。

    只不過他自己也受了傷,在住院期間,那些敗在他手裡的大師聽說之後,哪一個不來佔便宜?藉著前來看病的名頭,雖然不能當面動手,但在語言上,卻是可以找回場子。

    但是他們來看病,卻連王超的面都見不到,因為在這之前,就被陳艾陽擋下了。

    王超雖然是部隊裡面的人。也可以叫人來護衛,在養病期間,不準任何人打擾。

    但這基本上沒有用。因為他得罪地人,都是有關係網的。而且他自己只是個虛職,沒有實權,在一些方面,上面雖然派了人,難免也會在關係網面前陽奉陰違,攔不住人。

    將軍不帶兵,說話沒人聽。

    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王超乾脆就不要組織上派人,免得麻煩。對於陳艾陽,他是十分信任的。

    自從他替陳艾陽比武,兩人交換拳術,就已經是生死之交,肝膽相照的朋友了。

    陳艾陽已經成名了十年,比過的武無數,手上地人命比王超多得許多,東南亞第一高手,而且又在壯年,武功處在巔峰。這些前來借看病的名義找回點場子的拳師教官,沒有一個能討到了好去。

    這一場病,王超高調處理,名聲並沒有絲毫地損傷,反而是在陳艾陽的幫助下更加的擴大。

    自從在半個月前,意拳館的館長王雲連過來和陳艾陽搭手三下,感覺不支,羞愧離開後。那些有名的拳師教官都不來了。

    但是他們的一些兵,或者徒弟,在有的時候卻是過來,但哪裡能見到王超的面。

    淅淅瀝瀝!雨水順著窗戶滑落下來,外面的景色,十分蒼翠,秋雨朦朧,很是清淨安寧。

    這是一個半月後的白天,王超直挺挺地站著,看著窗戶外面的雨景,一片寂靜,難得的安寧。

    「還過一月,就是十二月了,哎!一晃五個年頭就過去,這五年地時間。想想真是恍如一夢。人生的際遇,真是不可思議。」

    五年前地十二月份,王超踫到了唐紫塵。

    這一個半月的修養,他的內傷已經好了一大半。這還得益於陳艾陽每天的針灸,用暗勁柔功的按摩,行氣活血,整理內臟。

    陳艾陽不但繼承了李派太極的武功,還繼承了醫術。

    有得這一個化勁高手的每天治療,調養。加上醫藥檢查等等,王超恢復得自然很快。

    如果沒有陳艾陽,光光憑醫院治療調養,只怕一年時間,王超都難以恢復到眼前的這個狀態。

    現代醫學雖然發達,但是那些醫學專家,教授對人體的理解,卻萬萬不能和拳到化勁的高手相比擬。

    輕微的呼吸了一口氣,含在嘴裡,直到含熱以後,舌抵上齶,口生津液。

    咕咚,唾液和氣一下沿著食道吞嚥了下去。王超的胸腔中。立刻發出了輕微沉悶,好像蛤蟆似的鳴聲,隨後,他雙手按住胸口,緩緩下移按摩,揉了揉腹部,整個腹部的大腸小腸也都輕微鳴叫起來。

    體內的器官內臟慢慢蠕動,一聲一聲,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就好像春天來臨,田野池塘之間,許許多多的蛤蟆此起彼伏地鳴叫,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和喜悅。

    武當食氣的法門「釣蟾勁」,本來就是一代一代的清修的道士,聽見春天田野池塘的青蛙充滿喜悅生機的叫聲,結合對自身身體的理解,創造出來的呼吸吞氣食氣,鍛煉內臟的養生方法。

    拳術養生。來源於天地自然動物地感悟理解。

    這些天,為了幫王超治療好內傷,陳艾陽徹底把李派太極練氣的秘傳「釣蟾勁」全部傳授給了王超。

    王超也投之以李,將自己的拳術殺招「龍蛇合擊」講解給了陳艾陽聽,兩人交換拳術。徹底都沒有了保留。

    本來兩個大拳師交流,無論多麼親密,都要保留一手。

    像小說隋唐演義裡面的秦瓊和羅成兩個表兄弟交換武功。秦瓊就藏了一手「殺手鐗」,而羅成卻是藏了一手「回馬槍」。

    本來陳艾陽和王

    交只是普通的拳師交流,但王超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艾陽和程山鳴比武,這就是很難得了。

    公開比武是件很慎重的事情,不比私下交流。有名望的拳師,在眾目睽睽之下,輸一手,都等於是輸了一輩子。

    這就等於是運動員,平時訓練掉鏈子不要緊。但在奧運賽場上,要是掉鏈子,那就不得了。

    王超和周炳林在頤和園的比武也是這樣。兩人知道對方身份後,互相不讓。一言不和動手,並沒有約戰,廣邀武林同道,發英雄帖,簽生死狀,解決糾紛就是因為比武一旦公開,眾目睽睽,就已經是一方必死地局面。

    公開比武,那是把性命連同名聲都賭上去,孤注一擲。而私下動手,就算受了重傷,也有迴旋的餘地。

    王超能替陳艾陽公開比武,那是把性命和名聲都替朋友賭了上去。這已經是生死之交了。

    王超正在緩緩的食氣,感受自己的內臟。突然,門一下被推開,香風連帶輕快的聲音傳了進來︰「師傅,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你了!」

    「師傅?我好像還沒有收過徒弟?」王超轉過身來,看見了一個十七八歲地淡妝少女,臉蛋紅撲撲,身穿著水藍色休閑裝,很純很有愛。

    「你是?霍………」王超依稀的記得,這個少女是在香港偶然一遇的霍家小姐霍玲兒。

    「師傅,我聽說你在北京地消息了。你好威風。」霍玲兒一進來,放低了聲音,顯得異常親熱。

    「師傅,你看。」霍玲兒一見面,就好像一個急於表現自己的孩子,伸出手,一拳虛劈了下,頓時,她全身的毛孔,汗毛都根根炸立。

    「這麼快就領悟了。」王超吃了一驚,剛剛霍玲兒的手勢還是空手道,但她發勁炸毛,一起一伏,丹田和尾椎都被牽動了。

    甚至王超可以明顯的看到,她一拳劈下,背後的中線脊椎好像一條蛇一節節剎那退下去,勁到了脊椎,拳的威力能增加一倍!

    所以三體式為武功的根基,就是站順脊椎。

    「師傅,等你出院之後,就教我新的東西吧,這些天直到出院,就由我來照料你了。」霍玲兒兩手轉著指頭。

    「這………教你新東西,你要正式拜師才能行。」王超愣了一下。

    「啊,我那天不是拜了麼?」霍玲兒疑惑道,睜大了眼楮。

    「玲兒,拜師不是過家家的遊戲,不能隨便。是有規矩地,你要請你父母家長出面,邀請親朋好友,擺宴席,當場磕頭的。」陳艾陽走了進來。

    陳艾陽在香港有很大的產業,霍玲兒,他也認識。

    陳艾陽說地不錯,王超現在是知名拳師,拜師都有重要的規矩,必須邀請親朋好友家長,以及武術界地同道在場,擺宴席,磕頭。

    這不是形式主義,而是一種必要的手段,要是默默無聞的就收了個徒弟,萬一這個徒弟學了東西不認賬,欺師滅祖怎麼辦?萬一這個徒弟圖新鮮,學了你的東西,又去拜別人為師怎麼辦?

    徒弟是拳師以後撐門面,老了代替打架比武,爭名聲的重要人物,關係到拳師的名聲性命榮辱,萬萬馬虎不得。

    所以不管是舊社會還是現代社會,一個拳師真正的徒弟,必須要請家長,親朋好友擺宴席,當場磕頭。否則的話,拳師是不會傳你真傳的。

    請了家長,擺了宴席,當場嗑了頭,那就等於綁住了徒弟,以後要改投師傅,或者不認賬,不尊重師傅,那就要掂量掂量了。

    所以不磕頭擺宴席,王超不會教人真東西的。唐紫塵傳他東西,都考驗了很久,也沒有拜師,只是叫姐姐。

    王超教曹晶晶,也只是教了一個樁,沒有讓她站脊椎。

    武林中的規矩,有些是陋習,但卻是必要的。

    「嗯!我這就跟我爸媽說。」霍玲兒毫不猶豫的點頭。

    「等下,還是等我再過半個月,出院後再說吧。」王超還想考驗一下這個豪門女孩子,把情況都摸清楚。

    他這不是找女朋友,只要上床就行。

    他是找徒弟,為自己以後撐場面,繼承自己的名聲,武功,以及理念。不得不萬分慎重。

    一旦覺得這個徒弟可行,值得教,就要灌注全部的心血。

    按照道理,霍玲兒的身份其實很適合做徒弟,資質也是百里挑一。霍家和中央都有很多關係,有這麼一個富貴的徒弟,能幫助自己撐起很多東西。

    大師,宗師也是人,並不是神仙,也要生活在人間,吃喝拉撒睡,住房花錢。

    「師傅,起床了,我幫你刷牙吧。我叫人專門做了豆漿,你要吃油條還是包子?包子是蓮藕餡的,很清爽,我叫專門的廚師做的。」

    一早上,霍玲兒就端了杯子,牙刷,還端了精緻的早點上來。

    這些天,霍玲兒果然照顧王超照顧很周到,絲毫沒有豪門大小姐的架子和脾氣。這讓王超感覺到奇怪。

    「我在家裡也經常這樣討爺爺的歡心,以後好多分遺產啊。」霍玲兒這樣直接的回答,令王超哭笑不得。

    一連七八天,在閑暇的時候,王超也指點了霍玲兒一些基本的樁法,以及形意劈拳,崩拳的架子。

    王超對拳法有獨特的理解,而且將拳法融進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常常一個深奧的拳理。能用生活中最為淺顯的道理來比喻,讓人聽了有茅舍頓開的感覺。

    真正的大拳師,會打,也要會教。

    「咱們出去走走吧,到附近的公園裡,等我過幾天,也要出院了。」一早上,天剛剛濛濛亮,王超起了散步的心思,對霍玲兒道。

    「嗯。好的!」霍玲兒點頭,麻利的收拾了一下東西,跟隨王超出了門。

    早晨,很安靜,附近有一個大公園,天色還是朦朧,活動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早起鍛煉的人。

    「師傅,你看,有人在那邊練拳。」

    兩人走過一片樹林的林蔭道,霍玲兒一指,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中年人在帶著五六個人站樁。

    「他們的樁好像站得不標準,和師傅你教的………」霍玲兒剛剛開口,王超把目光一橫,一瞪,她連忙住了嘴巴。

    「走吧。」王超臉色不好,轉身就走。

    「人家是在教徒弟,就算教得不好,你也不要說。也許人家帶徒弟,是要收錢,你這樣當面說不好,不是無緣無故砸人家的飯碗麼?」

    「民間的練家子很多,大多數的人帶幾個愛好者,收點錢,天天練習一下,是靠這個吃飯。你要記住,以後就算武功再高,踫到這樣的事情,也不要上去隨便說不是,這是最為不好的行為,砸人飯碗是練拳人的大忌。」
"還有這麼多的規矩?”霍玲兒和王超快速的離開了幾子的視線。

    “舊社會的武林,規矩還要多一些,不過在現代淡化了。但有些根本的東西還是在的。”王超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讓霍玲兒知道這個簡單的規矩,免得以後惹出麻煩來。

    “不過我有些奇怪,香港有名望,有真功夫的拳師也是不少,按照你們霍家的聲望,請個大拳師教你也不是什麼難事吧,為什麼要找我拜師呢?”

    王超走在公園的林蔭道上,清早薄薄的霧氣已經開始散去,東方的天空也已經顯露出了一絲紅霞,看樣子,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心意隨著即將升騰出地平線的朝陽勃勃而發,他的步子十分輕快和穩健,每一步雖然提了起來,但卻讓人感覺始終是吸著地面。

    他的腳踵,腳心,腳掌踩著地面,輕微提起,又落下去,一步步前進,讓人感覺到地面是很粘稠的麥芽糖,雖然腳提了起來,但總是藕斷絲連。

    腳下生根,和大地連接。

    尤其是每一步呼吸,他的全身毛孔都輕微的一起一伏,一緊一松,這個樣子,讓人感覺到,好像在口鼻呼吸的同時,他的全身也在呼吸。

    新鮮空氣從口鼻吸進,經過肺部,帶出了身體中的廢氣腐氣,令人渾身清爽。

    “真人之吸以踵,眾人之吸以喉。”

    王超的武功入化。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毛孔都開闔自如,每一次呼吸,都能帶動全身,從上到下,從頭臉一直到腳跟腳踵,都能隨呼吸運動。

    這雖然是王超刻意為之,沒有達到自然而然的地步,但也可以活動周身血脈,強健筋骨體魄。消除體內的血毒廢氣,達到延年益壽,養生益氣的地步。

    如果再進一步,達到自然而然的地步,每一次呼吸帶動全身,不用刻意為之,那就是“莊子”中描述的“真人”了,若在這基礎上。更進一步,心神懸空,一動一靜,莫不先知,那就是儒家中庸里面所說的“至誠之道”。

    不過眼下還談不到這樣的境界,拳術入化,只不過是登堂入室,窺視到了至高境界的一角。

    和孫門太極高手周炳林一言不合。動手搏擊,王超倚仗著年輕力壯,少年筋骨強橫和拳勁中最為凌厲地兩式殺招“神龜浮水”“鱷魚剪尾”扯掉對方一臂。雖然自己也受了嚴重內傷,但這兩個月,有陳艾陽的幫助,已經好了一大半。

    相比之下,周炳林就慘了許多。一生的武林生涯。可謂是斷送了。

    這些天的養傷日子,王超在醫院靜養,想了很多事情。自己自從出道以來,樹敵眾多,雖然現在很風光,但以後的日子很難過,不得不自己拉攏勢力。收霍玲兒為徒弟,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根基。

    霍玲兒雖然資質好,但到底是女兒身,而且家庭是豪門貴族,不可能在以後為自己比武,打生打死。不過弟子里面,總是要有富貴豪門,這是一個大拳師教授徒弟的基礎。所以王超已經有打算收著個徒弟了。

    但是一些另外的情況,還是要問清楚,比如霍玲兒學習空手道在哪里?有什麼另外地師傅沒有?

    “我先前在美國讀書,讀書期間在美國的道館學習空手道。”

    霍玲兒掰著自己的手指頭,跟在王超後面,講述自己的經歷︰“後來畢業,我就又到了日本的正宗松濤館又學習了一段時間,日本的空手道道館,就跟學校一樣,只要出錢,就能進去學習的。還有各種明地里,暗地里的比賽格斗。我也是今年參加了世界空手道青少年搏擊大賽才回來。是想拜師學習功夫深造,找個有名地人,但是突然听說了師傅你在東北比武打死了葉玄,我就指定了我的師傅了。”

    “嗯。”王超點了點頭,覺得霍玲兒的話無懈可擊,“空手道正規地比賽,嚴禁了很多凶殘的打法,屬于過家家的事情,但是傳統的搏殺格斗,又不能擺上台面,因為太血腥殘酷。你那個青少年搏擊大賽的冠軍,做不得數地。”

    “這個我也知道呀。”霍玲兒也點頭︰“在日本正宗空手道館學習過的人,都知道,日本有暗賽明賽,明賽就是有很多規則的比賽,。暗賽就是沒有規則,不禁傷殘地比武。這個暗賽,也得日本武術界還有政府的支持的,只是不公開而已,好像在韓國,泰國,都有這樣的比賽。我們也有黑拳,但是不受政府支持。和他們不同。”

    “天徹底亮了,咱們去那邊的動物園看看吧。”

    王超听著霍玲兒在日本學習的過程,抬頭看了看天色,走出公園,打了一輛車,朝動物園開了過去。

    “你和葉玄有什麼仇恨?你好像很恨他似的?”

    霍玲兒一听,眼楮里面閃過一絲悲傷和恨意︰“我在日本松濤館學習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很要好的姐妹,可是,她因為缺錢,去參加暗賽的格斗,被葉玄打斷了一只手,再也好不了啦!我早就想報仇了,可惜,我不是葉玄的對手。”

    “哎!缺錢,也只有去參加不公開的比賽了,一般公開的比賽,明規則不說,潛規則是可怕的,不說比武格斗,就連體育大會其中也有很多潛規則,不是你實力強,就能奪冠的。那樣的比賽,怎麼能出現高手呢。”

    王超閉著眼楮,嘆了一口氣。

    霍玲兒想了想自己以前拿的那個冠軍,其中也的確都不少水分,不由暗暗的紅了一下臉。

    車開了幾十分鐘,到了動物園。兩人買了門票,信步走了進去。

    一進園,王超就看見了一只碩大的黑熊,蹲坐在假山地大樹旁,眯著眼楮,一下一下的打盹,那胖乎乎,肥嘟嘟,卻又安然悠閑的模樣。把雄渾和安寧。龐大和沉靜的意境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王超停留住了腳步,蹲下身,在水泥台子上看了很久,暗暗點頭,霍玲兒卻不懂他在看什麼。

    “武功大多數都是由動物的捕食,搏擊中領悟來的,這些動物雖然失去了野性,但是一些本能還在。多看看,有很大好處的。”王超站起身來︰“什麼時候,到非洲大草原上,叢林中,看看野性十足的動物搏擊,捕獵,那就更好了。”

    “走吧,咱們去看看另外地吧。”

    接下來。王超又看了蛇,鶴,虎。豹,馬等等動物,霍玲兒就好像一個乖乖的徒弟跟在後面,最後,兩人來到了水族館。

    王超先看了海龜。在水面上輕盈的搏動著雙翅游動,海龜身體笨重,然而雙翅劃水搏動。卻非常的輕靈。

    “烏龜只最為長壽的動物。”王超看了很久,緩慢的道︰“他的身體很笨重,頂著一個殼,像熊沉穩,但是它雙翅撥水,卻好像飛鳥在空中一樣靈動,熊經鳥申,在烏龜浮水的

    直體現得完美了,這是人要學習地地方。”

    霍玲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頭。

    王超也不明白的解說,教徒弟,能听說少是多少,其余的都靠自己領悟。況且現在霍玲兒並沒有到達借天地萬物比喻自身領悟道理的境界,剛才的說話,只是給她稍微提一提就是了。

    王超這次靜極思動,來動物園,也是一種修養,拳術和動物息息相關,雖然他已經將形意十二形由有聲練到無聲,拳力拳形都入化,剛柔兩種力量的都能在打斗之中,突然變化連貫,完美展現,但是拳到頂點,重的是意,任何地招式,形體變化都不重要了。

    能將自己的拳法真正返璞歸真,每次搏擊,展現出億萬年動物進化,為了生存的自然真意,並不拘泥于形體,這才是拳到了頂點。

    從有聲到無聲,從有形到無形,最後到一代一代自然本能,生存地意境。這是拳登峰造極,至高無上的真諦。

    由外到內,以小見大,返璞歸真,將有意為無意,才稱得上是“真人”。

    看過烏龜,玳瑁,王超最後來到了鱷魚的地方,一個大型的池塘內,幾十條大鱷魚靜靜的爬著,有地在水面沉浮,有的爬到旁邊的岸上草叢中貓著,有地沉進淤泥內一動不動,各有形態。

    旁邊有賣魚的,只要出錢,就可以買到魚丟下去,享受給鱷魚喂食的樂趣,也算是動物園管理員的一門外快。

    王超看了一會,買了一條大草魚丟到了水中,立刻!魚腥味就引起了兩條大鱷魚的注意,本來沉靜的鱷魚,在這一剎那,突然暴起,張開血盆大口,一起搶奪。

    蹦!一條鱷魚尾巴猛的拍動,水花濺起,一口咬住了草魚,兩只爪子前搭,只見後背上的皮剎那間抖動,背脊一節節快速後退,傳遞到尾巴上,尾巴又是一拍,力量回拉,背脊反彈。

    水花四涌,漩渦迭起,鱷魚的全身似乎要離水騰空而起。

    這一下剪尾,鱷魚發力,整個膨大的身體好像飛了起來一樣,看得霍玲兒不由自主的後退一下,生怕鱷魚蹦上岸來咬到她。

    其實她站的地方,有三四米高,不可能讓鱷魚爬上來,她被嚇到,是因為鱷魚的那一下凶悍的氣勢。

    只一下,這條大草魚立刻四分五裂,分成了許多塊,被瞬間嚼吞下去。

    “鱷魚剪尾”。

    這是形意“拳”中最為凌厲的殺招,王超就是用他一下扯掉了周炳林的手臂胳膊。但是現在真正的看了鱷魚剪尾捕食,才知道這股氣勢,當真是凶狠凌厲到了極點。

    王超靜靜的看著,鱷魚剎那間的姿勢在腦袋中不斷的回放,和前面的海龜撥水的鏡頭參合在一起,似乎對這兩式的意境,又多了一層領悟。

    天下武功的長拳直擊,莫過于“捶法”。

    古老的心意拳術中,最後的招式就是“心意四把捶”。和太極的捶法相近。

    而分筋錯骨,貼身擒拿,最為厲害的就是“神龜浮水”身體深沉,兩手輕靈撥擊,一拿之後,瞬間勁過全身,兩度驚動尾椎,好像剪刀一般一開一合,“鱷魚剪尾”的招數,將敵人撕裂。

    烏龜之中,本來就帶有熊的沉穩和鳥的輕靈,和“熊鷹合擊”動作不同,但意境相似,而鱷魚剪尾騰空,又帶有蟒蛇化龍的意境,也帶有馬踏燕子,飛升而起的意境。

    這個又和龍蛇合擊,飛馬踏燕緊緊的聯系到了一起。

    “天下武功,到了巔峰,最為凌厲的招數,總有相通之處。似乎所有招數,都為一招。動作不同,意境相似。”

    王超反復的比較著“鱷魚剪尾”“龍蛇合擊”“熊鷹合形”“飛馬踏燕”“神龜浮水”等殺招的真意。

    似乎,他有一種領悟到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的味道。

    “走吧。”

    看了看日頭,這一掄逛動物園,已經到了中午。王超索性不去想了。

    “還過幾天,我就要出院了,到時候,你就正式拜師吧。”

    “好的。”霍玲兒很是歡喜。

    就在王超已經恢復了內傷,準備收拾東西出院的階段。香港霍家,專門開闢一個射擊場地之中。

    兩個身穿休閑衣,雙手握槍的年輕人,正一左一右的指著四五米開外,一個頭,手,腿都纏繞著白色布條,皮膚黝黑,矮瘦,精悍,頭發略卷帶褐色,明顯是東南亞沿海人種的男子。

    砰!砰!

    兩聲槍響,這個男子突然身體一閃,脊椎如弓,彈了出去。讓兩顆子彈盡數落空,鑽進了土地中。

    砰砰!又是兩槍,這兩個年輕人照著這個男子又是兩槍,男子身體敏捷得好像猿猴,上下跳躍,沒有骨頭似的,又躲過了兩槍。

    兩人,一連發了六槍,槍槍快捷,但就是打不中面前的這個男子。直到沒有了子彈,兩人才停下來。

    “天下拳法,唯快不破!”

    這個黝黑,矮瘦,精悍的男子看見沒有子彈,停了下來,臉上其中間位置,有一道蜈蚣型的刀疤,豎立下來,顯得很是猙獰。

    他停下來,說了八個字,很有些電影功夫里面“火雲邪神”的味道。

    “好,好,好!我們都是專門射擊訓練的,居然兩人把子彈射完了都中不了你,不愧是泰拳第一的拳手,瑜伽阮大師。”一個年輕人放下手槍。

    “過獎了。我這次從印度回來,也沒有什麼,是听說東南亞最近出了很多高手,又受到韓國崔長白師傅的邀請才來到香港,倒是承蒙霍家兩位大少爺看得起。”

    “阮洪修師傅二十多歲就在東南亞打出了很大的名頭,听說五年前,你跑到印度學習正宗瑜伽,回到泰國後,開了館,很厲害。現在看來,連子彈都能閃避過去,實在是不可思議。我這次是听說阮師傅來到了香港,才特地請你過來,一是想見識一下你的功夫,二是有件事情拜托一下。”

    “什麼事情?”阮洪修問。

    “我妹妹霍玲兒愛好搏擊,到日本學了空手道,卻沒有學出名堂來,想找個著名的大師深造,本來這次崔九段來到香港,我去說了一下,想要小妹在他門下學習,但是崔九段卻推薦阮師傅,這不,就把阮師傅也請來了。”

    阮洪修道︰“這事好說,但是我和崔師傅這次從韓國到香港,是要轉乘飛機去北京辦一件事情。”

    “那正好,小妹也好像在北京玩耍,正是太巧了,不知道阮師傅去北京要辦什麼事?”

    阮洪修裂開嘴,嘿嘿笑了笑,臉上的疤痕越發顯得有些猙獰︰“听說崔師傅早年結識的一位朋友被人打傷了,去看一看而已吧。”
兩只胳膊相互接觸,踫撞。

    一聲巨響,整個房子都似乎搖晃震動一下,肌肉骨頭接觸的聲音好像鋼炮在擂動。兩條人影接觸之後,飛快的分開,宛如鷹飛擊長空,猛虎撲羊。

    這兩條人影分開之後,站定,相互望著對方,卻並不再動手了。相互看了很久,突然,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不愧是世界搏擊界聞名的鐵拳花郎,老崔,你的拳法功夫還是和以前一樣犀利啊。面對老朋友試手,都不留一點情面。”

    一個矮瘦,精悍,臉上一道刀疤的男子嘿嘿笑了起來。這個男子正是泰拳大師,阮洪修。

    “阮師傅,你的全身筋骨都能自動脫節,柔軟的時候好像藤條,堅硬時候宛如鋼鐵,剛柔並濟,看來這一走五年,前往印度尼泊爾等地方,尋找到了真正的瑜伽奧義。”

    和阮洪修說話的是一個身穿跆拳道道服,腰系黑帶,身材修長,面容堅毅,鼻梁微高,眼楮閃閃晶晶,皮膚白淨中帶微黃的中青年男子,這個中年男子看樣子在三十七八到四十之間,看上去很是英俊,尤其是英俊之中,還帶有異常成熟老練的氣質。

    他就是世界跆拳道聯盟之中,三個不滿六十,就被授予了九段稱號的搏擊大師中的一個,在世界搏擊界赫赫有名的“鐵拳花郎”崔長白。

    崔長白=少年時候在軍隊服役,學習搏殺技巧。在韓國軍中,就是數一數二的搏殺高手,後來退役之後,學習拳擊,空手道,柔道,中國武術,瑜伽術,最後將這些東西融為一體。創立了長白流實戰跆拳道。

    長白山是高麗人心目中地聖山,崔長白的名字,已經長白流實戰跆拳道,在很多人心中,就是聖道。

    而且這位鐵拳花郎,門下弟子很多,長白流跆拳道,在美國。西歐,北美等國家,都流傳很廣,隱約有和日本空手道松濤流,剛柔流等等爭奪市場的勢頭,是個新型的流派。

    “好說好說。哈哈,我們都是從筋骨練搏擊,最後殊途同歸。學習瑜伽,你的瑜伽也是得到了最高奧義。要不然,剛才我們相搏。我佔不到絲毫便宜。”

    一位跆拳道宗師,一個泰拳宗師,但是從外表來看,鐵拳花郎比阮洪修的賣相,要耐看一百倍。

    但是阮洪修身上卻流露出另外一種氣質。那是身經百戰,殺人無數的血腥氣,讓人一看就害怕。

    泰拳手。和人比試,不管是切磋,還是比武,從來都是下狠手,絕不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從嚴格狠毒,摧殘身體的嚴酷訓練,到凶橫無比的打擊,在亞洲乃至世界,泰拳都是令人恐懼地拳法。

    很顯然,這個阮洪修是個搏殺式的戰斗機器。身上的殺氣磅礡,就算是普通人,和他打一個照面,都有心驚膽寒的感覺。

    “阮師傅,你臉上的刀疤是怎麼回事?咱們好多年不見了。你變化比我還大。”崔長白盤膝坐在了地上。

    阮洪修也盤膝坐下來,“自從那年我和越南的八極拳師張光明交手比武,被他打斷了一根肋骨,養好傷後,在東南亞待不下去了,于是遠走印度,尋找瑜伽奧義苦練之後報仇。這道疤痕,是我加入了印度一個黑幫大社團,有一次遭到一百多敵人的砍殺,苦戰留下來的。我回來之後,卻听說張光明在我走之後,和人比武,也被打死。我也不用報仇了。就在泰國開了一家搏擊館。”

    崔長白听著阮洪修述說自己地歷史,“你那年比武失敗的消息,我也听說過了。萬幸的是沒有身死。你在泰國得到查洪將軍軍方支持,開搏擊館,幫助訓練軍隊的事情,我也有耳聞。所以這次打電話請你過來。對了,昨天我把你推薦給霍家,怎麼樣。”

    “我的相貌沒有你好。”阮洪修嘿嘿干笑了兩聲,“霍家的人,好像對我不怎麼有好,直到我表演了一手用身法躲避子彈,才對我尊重起來。”

    “阮師傅,說真的,你身上的殺氣是太重了。連我乍和你見面,都有心驚肉跳地感覺。”崔長白笑得很文雅。

    “理念不同而已。”阮洪修又是嘿嘿笑了兩聲︰“對了,你的那位中國朋友,到底是誰?武功如何?難道我們這次去北京,是要替他找回一下場子?華人拳師,可不這麼簡單,我的第一次失敗,就是輸給地華人拳師。如果你們不是生死之交的話,我看替他找場子,沒有什麼必要。”

    “一半一半而已。”崔長白捏了捏自己縴細有力的手指,雙手虎口,筋肉突突突,有規矩的顫動,顯示出了鐵鉗一般的力量。

    “中國印度都是文明古老地民族,幾千年的傳承,有自己獨特的養生之道。不管是跆拳道,還是泰拳,以及世界上一切地格殺搏斗功夫,都要配合秘密的養生術,才能明白身體的奧義,達到搏擊的頂峰。你我兩人,都融合各種功夫,創立了自己的流派,但也並不完善。”

    崔長白一開始,並不把話說明,而是叉開了來講。

    “的確是這樣。那又如何?”阮洪修裂了一下嘴。

    “我的那個朋友,是很早認識了。他是華人拳師中的佼佼者,頂尖高手,一個神秘強大的太極拳門派的傳承。他也是講究實戰,拋棄門派,國家理念束縛的人,我們自從認識之後,也有書信方面的往來,算得上是朋友。這次我是在前個月,听說他和人比武失敗,斷了一只手。他還沒有收真正的弟子,所

    這次過去,一半是看他,一半是看能否從他身上。一個人在脆弱的時候,若能得到朋友地幫助,那很容易就把自己的秘密交出去的。”

    “況且!”崔長白閉上了眼楮,“擊敗他的那個人,對我有很大的威脅。”

    崔長白口中所說的朋友,自然是周炳林,當年周炳林在年輕的時候,打遍東南亞武術界,拜訪日韓。當時候崔長白比周炳林年輕十多歲,還是個小孩子,很崇拜他,因此受了周炳林指點了兩句。

    後來崔長白成名之後,周炳林退隱,但是崔長白深深知道周炳林的功夫有獨到之處,在以後還不時過來向周炳林討教,還請他當了自己開創的跆拳道館名譽主席。什麼事不做,就能領到一筆很豐厚地工資。

    以周炳林在武術界不合群,孤芳自賞的性格,能生活得滋潤,萬事不想,也因為是崔長白的道館給他每月按時發錢。

    這筆工資,以周炳林的身份,自然比王超原來在跆拳道鎮場子的工資要高上許多。

    王超在山東開館。和廖俊華勾搭上,生意合作,又有軍方支持。不但對少林的產業有打擊,還嚴重的影響了跆拳道在山東的經營。

    山東離韓國只一水相隔,身為韓國跆拳道地頂尖大師,九段高手,世界搏擊界的宗師。崔長白自然注意到。

    他這次听說周炳林拜給了王超,重傷,立刻就起了一石二鳥的計策。

    一是到北京去看周炳林。以朋友的身份,幫他找回場子。這樣周炳林自然會感激,把自己的武功秘訣解囊相受。

    二是,王超本來對他就是個巨大的威脅,他隱隱的感覺得到,這個在山東嶗山開館的內家拳館長,在將來,一定要和他有所交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世界搏擊界,也是如此。乘著這個機會,他索性就解決這個隱患。

    但是王超既然能擊敗周炳林,他地名聲雖然比對方大,但心里上,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于是拉上了泰拳大師阮洪修。

    阮洪修在泰國也不是無名之輩,名義上是拳術大師,但另外的身份卻是幫泰國一位實權地將軍訓練特種兵殺手的教官。

    凡是武功高強,赫赫有名的拳師大師,大多半都會受到軍方的關注。這在世界各國,都是如此。

    像王超在意拳館踫到的高手,大多數都是教官。

    至于周炳林那樣地人物,是因為太過高傲,不喜歡應酬,而且講話不圓溜,弄得人尷尬。不被權貴喜歡,否則的話,弄個中央警衛的教官身份也是簡單地事情。

    “原來是這樣。”阮洪修眼楮之中,閃爍出了一絲不容易察覺的精明。

    “你的那個前輩朋友周炳林的武功高強,雖然現在年紀大了,體力想必有所衰退,但是能擊敗他的人,必然是高手,你拉我前來,是否是要讓我打頭陣,和他比武?然後看情況行事?”

    “的確是這樣。”崔長白也不掩飾,“我這次是請你來,並不是拉你打頭陣。我也知道,你在泰國開搏擊館,但是資金緊張,不能擴大產業。影響力遠遠不夠,泰國軍方也不可能幫你投資的,我這次請你,代價是,兩千萬歐元的資金,注入你的拳館。一起合作,怎麼樣?”

    “兩千萬歐元!”

    阮洪修微微吃了一驚,他在泰國開館,的確資金上有些問題,不能擴大影響力。如果真的得了兩千萬歐元的注資,那其中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他的拳術,已經有了自己的東西,形成了自己的流派。只是因為資金問題,不能發展成品牌。

    如果真正的發展成了品牌,那他的名字,將會永遠載入世界搏擊歷史上,而且自己也會發展成一個大家族,和日本的那些空手道流派家族一樣。

    他和崔長白,雖然是朋友,但不是生死之交,當人探路石那是不願意的,但崔長白開出的這個價格,令他不能拒絕。

    泰拳手內心深處都有血腥,殘酷的因子,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對手,都是血腥殘酷。

    阮洪修是泰拳中的宗師,修養理念上的差異,令他考慮都不考慮,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好!”

    “阮師傅果然痛快。霍家的那個女孩,本來是想拜在我的門下,我推薦給你,也算是給你的一份見面禮,和霍家拉上了關系,對你的事業在香港發展,很有幫助。”

    崔長白哈哈大笑了起來。

    “咱們相互交流幾天,然後啟程去北京,先拜訪一下周炳林老爺子吧。”

    醫院的窗外,是許多株大楓樹,楓葉鮮紅,秋風吹過,一片片的掉落下來,很有一種詩的意境。

    王超打開窗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閉上眼楮,手伸向窗戶外面,過了幾分鐘,一片火紅的楓葉落了下來,飄到他的掌心內。

    聞了聞楓葉的氣息,王超內心,正如秋天一樣,隱隱有肅殺沉寂,還有一種豐收的喜悅。

    日練月練以養生,春夏秋冬也可養生。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兩個月,他的內傷經過陳艾陽的照料,醫院精心調養,加上他化勁的體質,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師傅,你今天出院,正好!我哥哥來到了北京。我對他說了我拜師的事情,他請您過去呢?”正好,霍玲兒走了進來。
嗯,長兄為父。你拜師的事情,叫來哥哥也是一樣一些舊規矩,王超倒是沒有必要定得那麼死,听見霍玲兒傳的口信,也一口答應了會面。

    霍玲兒的臉上顯示出了一點點尷尬,臉色稍微紅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你還有什麼疑問?”王超察覺出了她的神色。

    “這個,我哥知道我要學功夫,我和師傅的事情,又沒有告訴他們。他們幫我重新找了一個很有名望的高手,現在听見我這麼一說,有些為難。”

    “這樣啊。”王超稍微吃了一驚,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是搶徒弟麼?居然踫巧會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巧啊。看來又是不得清閑了。”

    舊社會的武林中,兩方拳師同時看中一個徒弟,肯定要發生比武,哪一方都不能退縮。否則名望損失,和比武失敗都相差不多。

    當年自然門大拳師杜心武和少林俗家大拳師劉百川,為了徒弟萬籟生的事情,就曾經交過手。

    “那個有名望的拳師是誰?”王超立刻問。

    “听說是一個打泰拳,練瑜伽的,叫阮洪修。在泰國很有名望。”霍玲兒也就知道這麼多,臉上顯現出擔憂,“怎麼,師傅,你是不是要和他交手?你們都是有名望的人,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尤其是練泰拳的,我學習空手道的時候也看過暗賽,幾乎只要是泰拳手出場。必定有人要死和傷殘,太殘酷了。我哥說那泰拳手也來到了北京。”

    “哦,現在在你哥那里?”

    “那倒沒有,好像是和韓國的‘鐵拳花郎’崔九段去看望一個朋友了。”

    “鐵拳花郎!”王超突然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好地念頭,似乎是和自己有密切的關系。“崔長白是世界搏擊界的高手,那個泰拳手和他在一起,身手想必也低不到哪里去,他們來北京來看朋友?哪個朋友?我在北京的武術界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過了兩個多月。事情想必已經傳了出去。尤其是崔長白,我在山東開館的事情,想必這個也早就知道。未必沒有收集我的資料注意我的動靜,這次來到北京,不是偶然。何況,我在北京大學跆拳道館,還稍微試手,玩弄了一下那個研究生。難不成。那個研究生真的和崔長白有關系?一下打個正著?”

    王超一听見這細微地消息,心中就突然產生一些預感,隱隱約約有些關聯在內,但具體的聯系是什麼,卻說不出來。

    武功練到高的層次,遇事心意自然感應。最高境界,更是不知不覺都能感應。

    王超現在拳術入化,心意靈敏。自然感覺到崔長白來到北京,隱隱約約和自己有關系。

    “多想也沒有什麼頭緒,反正今天已經辦了出院手續。去見一見你哥也好。”

    “車就在醫院門口。我幫師傅你收拾東西。”霍玲兒似乎是松了口氣。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那倒不用收拾。不要拖泥帶水的。只等下給陳師傅打個電話就是,他今天也去拜訪朋友了。”

    王超說著,自己走出了病房,腳步穩健。吸地連根,臉色白里透紅,氣色很健康。完全不像一個大病初愈的人。

    這些養傷的日子里面,一開始的時候,王超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都是陳艾陽怕他久不運動,血脈筋肉僵硬,大病好之後,也影響身手,因此每天給他用暗勁柔功按摩,行氣血。

    等稍微能動了,王超自己也起身走動,每天躺在床上地時間很少。因此這兩個月的養生,並沒有影響他的身手,反而和陳艾陽天天探討拳術,深入交流,對拳術的理解更加深厚了一層。

    當然,理解是理解,實戰是實戰,並不能混為一團,理解是思想上的,而實戰卻是身體上的。

    離開醫院後,果然看見門口停了一輛黑色流線型的奔馳車,霍玲兒拉開門坐進了駕駛室,等王超坐好之後,一踩油門,車好像一個掠水的燕子,唰一下便飆射出去。

    “慢點開。這里是市區。”

    “嗯。”霍玲兒甜甜一笑,才降低了速度。

    “她雖然是女孩子,但血管里面有暴力因子,倒真是個練拳地好手,只可惜出生豪門,家庭不允許她打生打死,如果不是這樣,經過血腥的實戰磨練,說不定可以真的成頂尖高手。”

    王超看著霍玲兒踩油門地動作便看出來了很多東西。

    車開了五十多分鐘,開進了一片幽靜的別墅,最後左拐右拐,在一棟圍繞著鐵柵欄的大房子門口停了下來,霍玲兒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了一下鐵門直接向兩邊劃開,車開進了院子。

    王超從車上下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這里的別墅小區和自己居住地天星湖設計有點類同。說實在的,這里的房子還比不上天星小區有味道。但是王超也知道,地理位置不同,一個是省,一個是天子腳下,同樣地房子,價格要翻上十倍。

    剛剛從車下來,大門口的台階上就下來幾個年輕人,還有幾個女孩。

    “小妹,這個就是王師傅了。”最先的一個身穿手工材質的西服,里面穿著黑色襯衫,黑色金邊領帶,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對霍玲兒問道。

    “嗯。”霍玲兒一下車,就快步走了過去。

    “王師傅,你好。我叫霍啟雲,是玲兒的大哥。”霍啟雲伸出手來和王超握了一下,王超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個霍家大少身體很好,顯

    常鍛煉,手上也有細繭,尤其是食指指彎之中尤其的虎口上地筋肉並不強健。這並不是練武功練出來的,而是練手槍,摳扳機摩擦出來的。

    “小妹要拜的這個師傅,我也听說過,名氣好像不是一般的大。想不到是這樣一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比那個練泰拳的阮洪修起碼氣質,形象上起碼要好一百倍。可惜小妹不早說。現在讓我拒絕那個阮洪修,還真不好辦。”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紅花也要綠葉來襯托。

    霍玲兒的這個大哥一見面,就把王超和阮洪修比較,立刻對王超產生了相當大的好感。

    這不是王超長得帥,而是阮洪修實在是面目猙獰,一看就是就凶殘橫蠻,殺人亡命的歹徒。兩者比較起來,王超自然是大佔上風。

    其實那天要不是崔長白地介紹,以及他在香港表演一手用身法躲子彈。霍家兩兄弟只怕沒有什麼好臉色給這個泰拳大師看。

    “這些都是我的一些私人朋友,今天聚一聚,玩一玩。這位是山東嶗山內家武館的館長王超師傅,和新加坡的陳艾陽師傅齊名,在東南亞的武術界是絕頂高手。”

    霍啟雲握手之後,給王超逐一介紹身後的朋友。

    王超才發現,這些少男少女,全部都是身份不簡單的二世祖。家世顯赫。不過想想,也難怪,能和霍家來往的一些年輕人朋友。肯定身份不低,不然也湊不到一塊去。

    這些年輕男女,也對王超很是感興趣,因為看模樣,王超地年紀和他們相差不多。而且好像還要小,但是身份去截然和他們不同。

    幾人一起走進了別墅大廳,大廳中正開著一個小小的酒會。氣氛很輕松。

    “王師傅,听說玲兒妹要跟你學習武功?我們幾個人都听說你的名氣很大。好像听說江海那小子,和你比試,連劍都沒有出,就失敗了,後來到國外去參加雇佣兵磨練了。不知道是不真的?”

    剛剛坐好,突然霍啟雲的一個朋友對王超發問。

    “江海?那個使劍的?”通過剛剛的介紹,王超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一個名叫東鼎的大商業集團公子,名叫岳商。平時並不顯山露水,但家族其實財力非常雄厚。

    突然提起江海,王超才想起來那個突然早上和自己比武,一連數招,自己施展鷹爪,硬是沒有等他拔出劍來,就奪過兵器,使得他羞愧離開地那個年輕人。

    “有這麼一回事。你們是朋友?”王超隨便看了岳商一眼。

    “不不不。”岳商雖然是出生豪門的二世祖,平時也見過大場面,但被王超目光一看,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心中一顫,有點手足無措地感覺,就好像一個听話的小學生看見嚴厲的老師。

    “這樣的氣質?”這個細微的鏡頭一下就被霍啟雲地眼楮捕捉到了,心中不由一驚。

    王超再怎麼說,也是身經多次搏殺,手里有數十條人命的拳師,什麼大場面也都經歷過,隨便一眼,便和那些位高權重的大官一樣,有官威氣勢在,這樣地氣質眼神,是用人命填出來的。

    “江海我也認識,會舞兩下劍,平時很拽。不過他在王師傅你面前舞劍,那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子連忙說話,巧笑盈兮,“听說玲兒要拜師,不過還有一個泰拳瑜伽師傅也要當玲兒的師傅,還在香港表演了一手躲子彈的功夫,不知道你們倆人,誰會收玲兒為徒啊?”

    “躲子彈的功夫也不稀奇,隨便一個練家子都能做到。”王超看了看這些年輕人,突然心里起了一個念頭,也不客氣和謙虛,年輕人都有銳氣朝氣,在他們面前謙虛,不是明智的選擇。

    見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這才是機變的大師。這些人都是有勢力的,王超有心的鎮一鎮他們,這對自己以後的發展也很有利。

    要是王超招收了十幾個死心塌地佩服自己的豪門弟子,那潛在的勢力,地位,也是很驚人的。

    “這麼說,王師傅你也能躲子彈了?”那個女子驚訝了一下。

    “那當然能。”王超笑了笑,“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試一試。”

    “哦,我的平常也練習射擊,槍法自信不錯,真想試試。”女子眼楮看著王超,舔了舔嘴唇,很有興趣的樣子。

    這樣一說,在場的人都興奮了起來,他們都是年輕人,追求興奮刺激,哪里有不贊同的。

    “王師傅。這樣倒是有些危險。”霍啟雲皺了皺眉頭。

    “沒有問題。”王超依舊是笑,霍啟雲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加上自己也確實想試試,便道︰“後面有一個寬敞的鍛煉室,我平時也喜歡收藏手槍,就去試試吧。”

    鍛煉室中。

    砰!一聲輕微的槍聲,子彈打進了皮墊子中,沒有傷到王超的毫毛。

    這個女子手腕靈活,顯然是經常射擊,瞄準了王超,一槍接著一槍,快速連擊,卻連王超的汗毛都沒有踫到。

    “這樣的射擊沒有用。”王超等她的子彈射完,見她臉色紅撲撲,有些氣喘︰“不如這樣,你再加一個人,而我站著不動,要是動了一步,就算不行,怎麼樣?”

    “站著不動?”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
」我來吧。」霍啟雲也拿了一支小口徑的手槍,和原女人一起站到了王超的前面,距離相隔四五米。

    王超抓了一把防止滑手的白粉,細細的從指縫中篩了出去,在自己的雙腳之間篩了兩個小小的腳印子。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你們拿槍射擊我,我雙腳不動,不踏到白粉,如果踏到了,就算失敗。沒有真功夫。

    「兩個人同時開槍,站著不動閃避?太不可思議了。」在場的這些豪門青年男女都不相信,但看見王超似乎非笑,一點都緊張的樣子,卻又覺得這事情是遇有可能的。

    「可以開始了。其實,我也不介意你們在背後開槍。」

    王超篩完白粉後,對這面前那個眼神裡面顯示出很不服氣的女人微笑說話。

    剛剛開槍射擊他的那個女人叫韓小清,槍法很不錯,看握槍的姿勢,就知道經常練習射擊。剛剛霍啟雲介紹的時候,只說了名字,並沒有明說這個韓小清的身份,哪個富豪貴族之家。

    但不用明說,王超也知道,這個女人身份很不簡單,似乎在場的這些豪門青年男女都是隱隱以她為首。

    「這可是你說的?」韓小清一聽王超說允許她在背後開槍,立刻就打蛇隨棍上,兩彎細眉向上一翹,幾步就走到了王超後面。

    霍啟雲連忙讓開了一下,走到王超的左邊。

    砰!

    盯著王超地背心,韓小清眼楮之中迅速的閃過一絲狡黠。看見自己的前面只有王超的背影,旁人都閃開,迅速抬手!摳扳機,朝著王超的右手手臂一槍射去。

    吧嗒!槍子彈射在地上,打進了地毯中。

    韓小清的瞳孔立刻縮小了幾倍,剛剛他看得清楚,一槍射出的剎那,王超的那條右臂好像突然變得沒有了。

    就好像他天生沒有右臂一樣,又好像是他的右臂好像烏龜一樣縮進了身體之中。

    「嗯!」霍啟雲擺了一下手。示意韓小清停止,幾步也走到了王超地後背,聲音壓得很低︰「你打手,我打腿。看他動不動。」

    韓小青一笑點頭,兩人同時出槍,砰超右大腿,而霍啟雲瞄準的是左手胳膊。

    但是,仍舊沒有效果。在子彈射出的剎那,他們要瞄準的腿和胳膊竟然又憑空消失,兩顆子彈還是射在了牆上和地面。

    「我就不信了!」韓小青始終沒有看清楚王超的動作,迅速的對霍啟雲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點頭,一抬手,一人兩發子彈,連續射出。分別射擊到王超地雙手雙腳四肢。

    這一下,簡直把王超所有的閃避手段都鎖死了,按照道理。肯定要中上一槍。

    突然,王超整個人剎那間手腳四肢全部消失,整個人好像一個球縮在空中。這剎那間的樣子,就好像一個受驚了的大烏龜,頭。四肢全部縮進了自己的烏龜殼中。

    砰!砰!砰!砰!四聲子彈踫壁的聲音,四顆子彈又射空了。

    原來剛才這一招,王超以雙腿輕微發勁。彎膝起跳,同時曲腿內縮,團身,抱手,縮頸,跳在空中,把身體壓成一團,閃過了射向自己四肢的四顆子彈。

    這一招有個名堂,名為「王八聽雷」。

    王八烏龜一聽到雷聲,刷的一瞬間,頭,四肢,尾巴全部縮進龜殼之中,只剩下一團龜甲,就好像天生沒有四肢和頭一樣。

    這一招「王八聽雷」地縮身法,比猴蹲身更加精巧,一縮之間,瞬間變小,在外人看來,似乎四肢頭頸一下變沒了。

    練猴形的,一招猴蹲身,高大的個子瞬間縮小一倍。但是練成了「」形,一招「王八聽雷」瞬間能把自己練得不見了。

    「不可能,不可能。」韓小青射出兩顆子彈地同時,就看見了王超四肢消失,孤零零的只有軀幹在空中,子彈過去之後,唰!對方的四肢和軀幹又剎那間重新長了出來。穩穩的站在地上,腳下的白粉腳印連動都沒有動。

    「既然打不到手,我打你身體!」

    韓小清反應過來,朝王超地後心右邊一槍射出,右邊不是心臟部位,打中了,不會致命。

    但是王超後背好像長了眼楮似的,背一弓,子彈又呼嘯插著衣服過去了。

    「好好好!」霍啟雲卻沒有再開槍,一連叫了三個好字,已經對王超的武功絕技佩服得五體投地。

    韓小青也收了槍,眼神中閃爍這驚訝,神奇和不可思議。

    「哈哈。」王超看見兩人不再動手,輕輕一跳,出了圈子。朝四周環繞了一眼,果然,這手絕技把在場地青年男女都震懾住了。

    「王師傅,你剛剛使的是什麼功夫?難道你的身法比子彈還要快?」韓小清這下連語氣都恭敬了許多,其中攜帶有明顯的佩服。

    她的槍法很準,打移動靶都能十有五六的中,但是王超居然站著不動讓她打都打不中。這一手武功,已經震得她有點摸不著頭腦,差點把王超當成神仙。

    「不是我比子彈快,只是我比你們快而已,槍是死的,人是活的,子彈要射出,還要人來摳扳機,我只是反應比你們敏捷,聽力好,動作快而已。如果你們能把槍練活了,我可以說,什麼武林高手都不是槍的對手。」

    「把槍練活了?」

    「任何兵器都有靈性,練得活了,就登峰造極。」王超含糊的說了過去,想起程山鳴。程山鳴的槍是練活了的,他只要有槍在手,無論什麼高手,踫到了都是死路一條

    「當然,你們這是單發的。要是拿AK掃射,一下一下大片,那什麼武功都沒有,我地身上也得多出幾十個篩子眼。用火箭炮那就不用說了。」王超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笑著說話。

    「嘻嘻。」韓小清被王超逗得一笑。

    「師傅,你好厲害。」

    這一番表演,王超在霍玲兒的眼裡,形象又高大了起來,簡直是神人,是無敵的存在了。畢竟。在槍神話了的現代,能閃避槍支的人,等於是神也差不多了。

    現代社會雖然科技發達,但人還是容易被鎮住和忽悠住,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入了邪教組織,社會上的某某氣功大師,什麼隔空發功治療疾病之類的,一騙人就是大片大片。上千萬上億地資金騙。不光騙財,騙色的也不少。

    王超是有真功夫在身的,剛剛的表演是形意中最為精妙的身法功夫,不是骨骼,韌帶,肌膜,筋絡練到強壯堅韌無比的程度,更本施展不出來。

    所以這一下施展。自然而然的比那些光靠嘴巴功夫,玩神秘,玩心理騙人的氣功大師更加有震撼力。

    舊社會地拳師。也多在一些達官顯貴面前顯示武藝,然後功成名就。

    「形」拳術,其中的擒拿閃身,貼身扭肢,是最為精妙的東西。剛剛的「王八聽雷」是縮身技巧。

    「王八聽雷」之後就是「烏龜曬背」。連續兩招,和人貼身交手,猛的一縮。宛如滾地龍,又如山烏龜,滴溜溜的走步繞身,然後暴漲開揚,以背,肩,胯,盆骨,臀,胸,腹來攻擊對手,和烏龜以背殼水裡撞擊一樣。

    這是貼身打的招數,和太極拳裡面的「盤內打人,盤外推人」地要訣拳意拳理都是一樣。

    如果和高手比武,「烏龜曬背」的貼身打撞,並不能一下將對方制服,於是就有後招。一下撞打,拱翹,只使對方稍微失去平衡,勁力不能周轉,就乘這剎那的機會,出雙手外撥地「神龜浮水」。

    只要一撥到對方的手,乘勢上拿,抖身翹尾,撕扯硬進,這才是殺招「鱷魚剪尾」。

    「形」基本四式拳意,「王八聽雷」「烏龜曬背」「神龜浮水」「鱷魚剪尾」。這是貼身擒拿中的絕殺之術,有神鬼莫測之機,不施展則以,一施展和人動手,不死就殘廢。

    所以王超面對周炳林這樣的高手,不敢托大,只有施展最為凌厲的招數,才能保命擊敗對手。

    換了若是廣東三虎,葉玄那樣地層次的功夫,以王超如今的武功,自然可以隨意揮灑,把對手玩弄於鼓掌。

    天下武功,貼身擒拿分筋錯骨以「形」最為凶殘狠毒,長拳進擊遊走,以捶法為最剛猛。王超在這兩方面,都已經練得出神入化,武功之高,地確已經到了年少的巔峰。

    只不過爬得越高,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就更加艱難了。不說更進,能保持年長日久,功夫不退步,銳氣,勇氣不瀉,那都要有很好的養道方法和心境。

    歷史上,少年就成名的天才大高手也有很多,但到老了,還是高手的卻是寥寥無幾。娶老婆容易,養老婆難。生孩子容易,養孩子難。道理都是一樣的。

    「王師傅,我看你是有真功夫的。我妹子拜在你門下學武功,我是很放心的。那個阮洪修,雖然名氣也不小,但一臉凶殘,不是個好師傅。不過我話已經說了出去,要是再對他說,小妹不拜師了,人家肯定以為耍他,雖然我們霍家也並不在乎,但到底說出去不好聽。」

    王超表演之後,又回到了大廳坐好。霍啟雲點了一支雪茄,吸了一口,對王超解釋了幾句。

    「這個好辦,我和他較量一場就是。」王超自然明白霍啟雲的意思。

    「那就好!」霍啟雲把雪茄放下,「我們霍家是很支持體育運動的,其實東南亞拳師比武,我也看過幾次。不過上次王師傅和張威的比武,我沒有去看,真是遺憾,這次倒也不能錯過了,這樣,這場比武,由我來安排。保證不會比上次的規模小就是了。」

    「也好。」王超點了點頭。「我寫個帖子。除非那個阮洪修不要名聲了,否則不會不接的。」

    一直以來,王超和人交手,都幾乎是被迫。現在,他要主動出手了。反正霍玲兒這個徒弟的事情,牽扯到了泰拳拳師,是硬要比武一場才能行的。

    「你要和人比武?」韓小清一聽,也起了興趣︰「我只是聽說東南亞有拳師比武的,但是從來沒有看過,這次也不能錯過了。我就小小的出一千萬,壓在你這樣吧。」

    隨後,當場一群豪門年輕男女,都感到刺激,於是紛紛要出資湊熱鬧,甚至有的也起了心思,要跟王超學武。

    武功高強,又是出生豪門,風流瀟灑的年輕人。那是小說裡面的主角,自然人人都想當。

    就在王大師「騙財騙色」的時候。

    京郊,一條幽靜的胡同盡頭是一個北京老實的四合院,收拾得很乾淨,一塵不染,連青石台階中間的青草都拔掉了,苔蘚也鏟得乾淨。

    院子的正房裡面傳出了一股濃厚的中藥味。

    「周師傅,我開看您了。」

    崔長白和阮洪修兩人正在房間內,看著一個面朝裡躺著,胳膊肩膀纏繞厚厚繃帶的老者。這個老者正是和王超交手失敗的太極拳宗師周炳林。
“周前輩,您怎麼弄成這樣了?”

    雖然早就知道了周炳林和人動手比武失敗,但是看到了這個曾經打遍東南亞各國,比武無數次,從不一敗的太極高手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崔長白的心里還是吃驚不小。

    周炳林听見聲音,勉強掙扎著起了身,一條手臂一動不動,僵硬無比。顯然是被扯掉的那一臂雖然已經接好了,但失去行動能力,和假肢好不了多少。

    他的胡子亂糟糟,絞成一團,原本花白的頭發已經全白,根根銀絲也絞成動一團西一團,和干淨的院子房間完全成反比。

    尤其是他兩眼無神,死氣沉沉,就好像暮年即將要入土的七八十歲老頭。

    自從那天他因為一言不合和王超在公園動手,雙雙都受了重傷,但是王超的內傷有陳艾陽調養,恢復得很快,他卻因為太過高傲,沒有什麼肝膽相照的高手朋友。

    雖然體力強悍,身體保養的好,但斷胳膊掉手是一件永久性的傷,基本上一傷害了,就不能好。

    不過周炳林也是個異數,才過去短短的兩個月,手臂被接好,雖然不能和人比武,但卻能行動自如,要是普通人,沒有一年半載的躺在床上,根本不能行動。

    作為一個五十歲,接近六十歲的人,還有這麼強大的恢復力,可謂是奇跡。這也是化勁高手應有的能力。

    其實這次對他的打擊,身體上的傷害還是次要的,最為主要地是比武上的失敗,名聲受損。

    作為一個極有名望的前輩。卻輸在了一個小輩手里。把一生積累起來地名聲毀于一旦,這對他的打擊可謂是致命的。

    正如伍子胥過韶關,一夜白頭。原本頭發花白的他在短短兩個月就全部白了。

    尤其重要的是。這並不是一般的失敗,他已經不年輕了,年輕人失敗以後,還可以臥薪嘗膽,苦練武藝,以後報仇,但是以他這樣的年紀,已經不可能了。

    這一失敗,幾乎永遠翻不了身。

    “呃,長白。是你啊。”周炳林翻身坐了起來。把眼楮盯著一同來的泰拳阮洪修,阮洪修身上的殺氣,血腥氣之濃厚,身體里面蘊含的凶狠,張狂,霸道是他平生僅見地。

    “你是練泰拳的吧。兼著練習瑜伽奧義。可惜了。功夫還沒有到頂點,否則,臉上的疤痕也會消除掉的。”周炳林一開口,又有些前輩大師指點的語氣。自從少年無敵,到老來退休,他從來沒有過失敗。這開口指點人的語氣是養成地個性。

    阮洪修一听,臉上那條猙獰的蜈蚣疤跳動了兩下。隨後平靜了下來,“周師傅說得不錯,當年周師傅在七八十年代,在越南,泰國,緬甸一帶的威風,我從小練拳的時候就有耳聞。尤其是周師傅用捶法生生擊斃當年的殺神虎王乃東升。我那時候還不足十歲呢。”

    “嗯,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周炳林听見這話。眼楮之中也掠過一絲光彩。

    七八十年代。“殺神虎王”乃東升是金三角一位赫赫有名地大拳師,武功高強。也就是在這個拳師名頭最盛的時候,周炳林在一位越南游擊隊將軍的支持下,上門挑戰比武,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捶法把他捶死,然後又打死了他前來尋仇的十多名弟子。

    這是周炳林年輕時候最為得意的一件事情,因此在阮洪修一提起來,他的心思也略微有些好轉。

    “我听說您出了事情,立刻就趕過來了。周師傅,您好歹也是我們長白館跆拳道會的名譽主席。我這次來,是為您討個公道的,還有阮洪修師傅,從小就佩服您地戰績。這次听說出了事情,也立刻從泰國趕來,要公開比武,先為您討個公道。”

    崔長白見阮洪修的話對了周炳林地胃口,立刻把來意表明。

    “你們要和他公開比武?”周炳林摸了摸自己受傷地手臂,眼神之中瞳孔一緊,搖了搖頭︰“長白,小阮。說實在的,你們如果找他公開比武,勝算不大。”

    听見小阮地稱呼,阮洪修臉上猙獰的蜈蚣疤又不驚意的抖了一下。

    “長白,你雖然在世界搏擊界享有很高的聲望,但比武一是一,二是二,稍微不好,就是性命不保,如果當著別人的面,我還說兩句客氣話,但你們既然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還要為我討個公道,我不得不實話實說。你不會怪我這個殘廢老頭子說話難听吧。”

    周炳林似乎也知道自己說得冒失了一些,但有些話卻又不能不明說。

    王超的武功高強,打法凶殘,又正是年輕力壯的巔峰。以周炳林的眼光,自然深深知道他的厲害,眼下這崔長白,阮洪修不管出于什麼目的,至少能來看他,為他比武討回公道,這就值得提醒。

    “哪里。”崔長白臉上笑得很自然,很虛心的模樣,“您是前輩,眼光獨到,況且那王超在嶗山開館,這兩年東西比武,打死過不少好手,聲勢極濃。就連日本武術界前三的高手,都將他列入了勁敵的名單。拳怕少壯,自幼英雄出少年,像我您,都是年輕的時候,踩著前輩的身上出名的。歷來少年人輕視不得,我們自然會把他當作平生未有的大敵來看待。”

    “少年人輕視不得。哎!”周炳林突然之間長嘆了一聲︰“你說得不錯,當年我也是少年過來的,少年人,不將前輩的身體踏在腳下,如何能成名呢,長江後浪推前浪。新人勝舊人,這是拳術界鐵的規律,是我老眼昏花,二十多年的安慰日子,把銳氣都消磨掉了。””體力雖然處在巔峰,但銳氣卻日暮西山。你們也是成了名,但還能勇于向年輕人挑戰,這股銳氣。是我不能比的。”

    “兩人比武,就宛如兩軍對壘,勇者勝。修身練心。是拿來調養的,不是用來比武的。這一點,我錯了。”

    周炳林自言自語道,長長感嘆。

    “王超那人,功夫不在我之下。但是卻比我多了股銳氣,打法比我凶殘,狠毒,所以我輸了。小阮,你什麼時候和他比武?”

    阮洪修道︰“當然是越快越好。”

    “不行。”周炳林搖了搖頭︰“你現在殺氣外露,不會深藏。整個人就好像出鞘地刀,要把殺氣內斂,動手的一剎那顯現出來,這才是正道。所謂是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

    “來,你給我這個糟老頭練一趟拳看看?”

    阮洪修看了崔長白一眼。崔長白使了眼神,阮洪修抬腳走出了屋子,來到中央的院子,輕輕一踩,地下地一片青磚就成了粉碎。

    一踩,一肘破空。空氣之中立刻響起了撕心裂肺的破空聲。

    阮洪修用肘擊,隨後提膝,整個腿的韌帶好像無限可以拉升,踢膝的一下,膝蓋居然和自己的額頭平齊,小腿把自己的面門中線全部掩護住。

    這是泰拳中的“鐵盾高膝”,就是一上提膝蓋,整個膝蓋。小腿骨,就好像一塊堅硬的鐵盾。攻守兼備。凶猛無比。

    一提鐵盾高膝。阮洪修整個人面前好像豎了一塊鐵遁,隨後。小腿好像彈簧刀一般,從胸口彈了出去,宛如從盾牌中央突然彈出的一柄鋒利長矛,踢得前面的空氣劇烈地炸了一聲。

    “好泰拳瑜伽功夫。”周炳林贊嘆了一句︰“不用練了,你的功夫已經到了頂點,只差一層窗紙,就圓滿了。”

    “什麼窗紙,怎麼捅破?”阮洪修停了下來。

    “哎!”周炳林轉身進了屋子,摸摸索索,從抽屜里面取出了一本自己訂的白紙書,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工整的毛筆小楷,其中還夾雜著七七八八的小人圖像。

    “這是我一點練武地心得體會,不是什麼大東西,書寫成了,可惜沒有辦法出版,也沒有什麼用,就送給你們了。也作為你們為我這個糟老頭子比武的一番心思。還有,若是你們有兩個月的時間,也可以和我這老頭子探討一下拳法。你們講究實戰,和我的理念一樣,拳術,應該沒有國界的。”

    周炳林和王超已經結下了大仇,自己是沒有辦法報了,對方來替自己比武,總是一番心意,以阮洪修的武功,踫到了王超,很可能落敗,周炳林總不可能看著對方替自己比武,然後又被人打死,于是準備把自己地心得和拳師告訴眼前這兩人。

    他和崔長白的關系很好。而且阮洪修一開始說話,也對了他的胃口。

    阮洪修看見周炳林這樣的動作,接過書來,和崔長白相視一笑。

    兩天後。

    霍啟雲的別墅中。

    王超正在和自己將要收的徒弟霍玲兒談話。

    “拳術中分為練法和打法,就好像一個國家的治理和打仗。練武功,就好像治理國家,要人民講禮法,講文明,講道德。立規矩。心境平和,這樣才能把武功練好,把身體養好。但打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什麼狠毒,有效,就拿什麼出來打。你看古代打仗,屠城,下毒,刺殺,炸河大堤水淹城池,什麼都用。”

    “心和意一樣,練地時候要平和,平時生活待人接物不欺弱,要容忍,但不受辱。但打起來,就和國家征戰,寸土必爭,無所不用,不用講什麼招式太狠毒了就不用。越狠毒的招,越有效果。不分清這一點,就練不好拳。”

    在霍啟雲一干豪門貴族地青年男女面前演練了一手“龜形”地真功夫,讓她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王超的名聲也漸漸在上層社會地一些圈子里面傳了出去。

    在第二天,霍啟雲就和他父親母親,以及霍家的一些大佬通了氣,霍玲兒的父親母親也都同意霍玲兒拜師。決定在香港訂個宴會,請親朋好友。

    而陳艾陽也會叫一些平時認識的武術界大拳師前去做個人情,捧捧場。

    甚至廖俊華,廣東三虎的戴軍這兩師兄也會到場。

    這兩位兄弟是心意六合的傳人,雖然不如王超和陳艾陽的關系是生死之交,但也是至交好友。尤其是廖俊華是太子黨,實權派人物,在東北,山東的勢力極大,武林是武術界,還是上流社會,這個廖太子都是個值得重視的大人物,能為王超出席拜師宴,可謂是增色不少。

    不過這都是預定的事情,還要等王超和阮洪修比武之後才能施行。

    黨校的課程已經上完了,雖然王超一直缺課,但本來就是形勢,並不影響拿畢業證,而且關于王超的授餃,也秘密的進行了一次。現在王超是正兒八經的少將了。只不過還是虛職。沒有一個手下和兵。

    通知了霍玲兒的家長,也征得了家長的同意,王超也就不再形勢主意,開始正式教自己這第一個徒弟一些基本的東西了。

    “王師傅,你的帖子,我已經叫人交給阮洪修了。他也回應了,希望兩個月後,在香港比武。”

    就在這時,霍啟雲走了進來。

    “兩個月後?”王超皺了一下眉頭。

    “可能是籌集資金吧。”霍啟雲笑了一笑。
“兩個月就兩個月吧,我也該走了。”王超听著霍啟武,站起身來。

    “師傅,你要到哪里去?”霍玲兒一听,眼楮眨了一下,急忙道。

    “當然是回嶗山,我的武館還在那里,既然阮洪修要拖延時間,我老待在北京也不是個辦法,是該回去了,等比武的時候,再到香港去吧。”

    “王師傅,你這次比武,事情出在我妹子身上,自然由我們霍家全安排。”霍啟雲又道︰“不過這次比武也不一般,您還是要小心一點,阮洪修在泰國很有勢力。得到了軍方支持的,而且我已經接到了泰國查洪將軍的電報,說是在比武那天,泰國的一些軍方首腦會出席觀看,為阮洪修助威。”

    “想來也預料的到。”王超眼楮中目光閃了一閃,“這也算泰拳和功夫的一場較量了,場面大一點,那也是理所當然,到時再說吧。”

    說實在的,王超听見霍啟雲說,兩個月後的比武,會有泰國軍方的一些首腦出席觀看,倒是心里動了一動。

    “自己自從出道以來,和人打斗比武,也不在少數了。拋開武功不談,就說場面,和張威比武是一次,和程山鳴比武是一次,都是正規場合的拳師交手,不是黑拳,也不是私下格斗。但是好像這一次和那個阮洪修的比武,場面最大。”

    這次的比武,既然都驚動了泰國軍方,那想必自己這方面的軍委也不會沒有動作。王超有一種預感。自己這次和阮洪修地比武,肯定是自己出道以來,場面最大的一回。

    不說泰國軍方,還有自己背後的軍委,就單單的霍家,以及以韓小清為首的那一群湊熱鬧的富豪公子哥公主小姐,一窩蜂的上湊壓賭,就不是一件小的場面。

    更何況,這事情還牽扯到了韓國的搏擊名家。跆拳道九段,長白流地開創者“鐵拳花郎”崔長白。

    還只剛剛發出戰書,就有如此多的大人物,大勢力關注。

    王超有一種預感,這次比武的場面,將是驚人的大。

    “自己生平一戰,最為險惡的是在公園和周炳林動手,那次卻偏偏沒有什麼場面。就只有曹晶晶在旁邊看著。場面最大的一戰。卻是這一次和泰拳手的比武。頗有趣味啊。”

    和高手決戰,在小小的公園,和庸手決戰,卻場面浩大,這令王超有一種很現實地感覺。

    王超現在的武功,已經進入了深不可測,神行機圓,登峰造極的地步。阮洪修的武功雖然高。名氣也不小,但在他的眼里,卻並不是什麼大敵。

    “師傅。我也要跟你去嶗山。”霍玲兒看到王超要回去,立刻表態。她跟著王超也學了一段時間的拳法,覺得有滋有味,正是得味道的時候,哪里會放過。

    “好吧。雖然你沒有正式拜師,但你父母也同意了,也就沒有什麼顧忌。況且你以後是我撐門面的大徒弟,現在地年齡和骨骼,正是練武功的黃金時候,耽誤一天,都是莫大的損失。就跟我一起去吧。”

    王超自然同意。

    收拾好東西後,王超帶了從江海手中奪來地那口劍,還有幾件衣服,給陳艾陽打了一個電話,直接準備上路。

    “可惜,朱佳這次到國外采訪去了。不然的話,聚一聚也是好的。”

    朱佳在央視國際頻道工作,王超這次到了北京,是準備來看她的,只是偏偏不巧,朱佳申請了一筆資金,到國外做一個大型的記錄片去了。

    朱佳老早就想拍一個海外華人生活地大型紀錄片,這王超也知道。想不到這麼快就實施行動了。

    “廖俊華說海外華人,幫派林立,涉黑很多。危險得很,希望朱佳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王超從去海外的朱佳,又想起了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唐紫塵。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師傅,你感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听你嘆氣,你好像很不愉快?”

    霍玲兒現在的年齡,和王超當年學藝的時候還大上兩歲,其實兩人也相差不大,一般的男女朋友,也就這個年齡差別,但王超這些年經歷的事情,槍林彈雨,打打殺殺,人世沉浮,卻比她要豐富太多了。

    現在的王超身上,有一種超乎同齡人太多太多的老成。

    “什麼,陳師傅,你要到山東去看看我的武館?那感情好。一起去吧。”就在王超給陳艾陽打電話告別的時候,陳艾陽突然說,要一同去山東看看王超的武館,對此,王超自然是很歡迎。

    招呼過後,一連三人,來到了機場。霍玲兒把那口劍做了托運,辦好手續,飛機起飛,向山東飛去。

    飛機上。

    “你這次和阮洪修的比武,動靜很大。”陳艾陽坐好之後,臉色很凝重。“阮洪修有泰國軍方的支持,這次和你比武,我也听到消息,是他和周炳林是好朋友,這次和你比武,一是為了玲兒爭徒弟的面子,二是為了替周炳林討個公道。關于你和阮洪修比武的事情,現在北京武術界的小***里面都傳得沸沸揚揚了。”

    “阮洪修並不是我的對手。”王超淡淡的道,武功到了他的這個層次,基本上听得個三言兩語,就能知道勝負的大概。

    “據說阮洪修當年和張光明比武,對持了很久,才被擊斷肋骨拜下擂台。後來又負氣出走,加入印度的一個集團,學習瑜伽奧義。拳術突飛猛進,小視不得。你知道麼?他現在和崔長白在一起,朝夕都住在周炳林的家中,學習孫門太極。以他的功夫和拳術地理解,兩個月。足夠突破,你莫存輕敵的心思。”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把比武的時間定在兩個月後。”王超眼神亮了一下,臉色卻沒有什麼波動,語氣依舊平靜︰“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周炳林把太極

    給他,想必也知道,阮洪修不是我的對手,怕我在擂死。我看崔長白和阮洪修替周炳林出頭。也是為了孫門太極功夫的真傳。”

    “周炳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家既然替他出手討公道,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被你打死吧。”陳艾陽喝了一口水,看著窗戶外面白雲裊裊的景色。

    “孫門太極地確有獨到之處,我和周炳林一戰,也沒有完全領教到,也正好,我就在阮洪修身上見識見識。”

    “你動了殺心?”陳艾陽猛的轉過頭來。他的感覺敏銳,一下就听出了王超話中的殺意,笑了笑︰“看來那個阮洪修兩個月後,也只有到地下去參悟太極神髓了。”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談笑之間,預先定人生死,師傅和艾陽哥哥,實在是太帥了!”旁邊的霍玲兒听到兩人的對話。恨不得放聲尖叫,“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到這樣的境界。實在是太帥了,太酷了。”

    飛機在下午十分到了青島,王超,陳艾陽,霍玲兒很快就來到了嶗山。

    此時已經是晚霞漫天。籠罩在山海之間,景色奇異秀麗,海天一色。令人心情無比舒暢。

    嶗山內家拳館已經擴修,在外面建立了武校,和少林地經營模式相同。山上的主體武館,也和少林一樣,分為內院外院。

    外院是幾個螳螂拳師,還有林雅楠挖過來的山東國術館幾個武功高強,執教出色的少林俗家弟子,帶了幾百有閑心有閑錢學武功的人練把式套路,偶爾對練,也和少林一樣。

    內院就等于少林的太室山武僧,是專門練習真功夫,撐門面的地方。現在內院的人才,主要是趙星龍,還有大石頭他們一伙特種兵,並不學少林太室山那樣藏龍臥虎。

    這也是王超年紀還輕,沒有正式收徒地緣故。

    三人一路上了嶗山,來到內家拳館的內院。

    王超一眼就看見了林雅楠和一個女孩並肩站立,還有大石頭,榔頭,斧頭,這三個特種兵的頭頭連帶廖俊華,戴軍兩個師兄弟,在看著趙星龍和一個身穿黑色蜈蚣扣褂地老頭試手。

    趙星龍發招凶猛,力量雄渾,一肘一拳,均是虎虎生風。尤其是他身形靈活,游走發勁的時候,一劈一拉一勾,兩手就好像殺豬時候屠夫用的鐵鉤,凌厲無比。

    王超一眼就看了出來,趙星龍的武功大有進步,神速非常,這八極拳兼劈掛拳打起來,神韻非凡,已經深得要旨了。

    和趙星龍試手的那個老頭,面對趙星龍凶猛兼靈活地攻法,竟然顯得游刃有余。身形或離或閃,出拳恰到好處。每一下動手,都能在關鍵的時候,截住趙星龍的拳頭鐵肘。

    “這個老頭武功遠在星龍之上,也是八極好手啊。看這游刃有余地勢頭,功夫之精純,也怕是已經快入化通神,登峰造極了。”陳艾陽道。

    王超,陳艾陽霍玲兒一走進內院的院子里,那個老頭就發現了,一下後退,擺了擺手,示意停下來,趙星龍也就停止了拳腳。

    “雅楠?”王超看見林雅楠,心里一動,他和林雅楠因為打死段國超,被中央調查組雙規,雖然沒有事情,但是也頗為擔心這個搭檔。

    “館長,你回來了?”看見王超對自己欲言又止,林雅楠知道要問自己的事情,連忙使了個眼色,隨後對王超介紹︰“這是我師傅。”

    林雅楠介紹的,正是那個剛剛和趙星龍試手的那個老頭。

    “原來是林雅楠的師傅。難怪武功這麼高。”

    老頭看見王超,走上了前來,一抱拳,“原來是王師傅,鄙人劉易。”

    “原來是劉師傅,既然您是雅男的師傅,怎麼這麼客氣,叫我小王就好。”王超連忙還禮,人敬一尺,我敬一丈。況且對方還是林雅楠的師傅,王超自然也就不擺大拳師的架子了。

    “嗯?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先,不分年齡輩分。王師傅最近橫掃北京武術界,廢掉周炳林那家伙一條手臂,武功已經是登峰造極,我雖然痴長了幾歲,但也不會學周炳林那樣倚老賣老,輕視少年拳師。”劉易擺了擺手。

    “咦,雅楠的師傅好像對周炳林很有怨氣啊。”王超一下就听出了些什麼東西。

    “劉師傅是七十年代的八極大拳師,有‘鐵肘飛龍’的稱號。”廖俊華看見王超進來,兩人對話,隨後解釋。

    “劉師傅,遠到是客,也正好傍晚了,咱們先吃飯吧,您是長輩。又是雅男的師傅,可怠慢不得。”王超連忙笑道。

    “韓小清?”就在這時,王超看到了和林雅楠站在一起的女孩,正是前幾天在北京射擊自己的那個女孩。

    “你要和泰拳手比武,我可是下了賭注的,當然要來看看啊。”韓小清笑得很燦爛。

    “我已經叫人在下面的賓館定了酒席,咱們一起去吧。”林雅楠道。

    一行人來到了山下的賓館,上了一桌菜,開了茅台酒,林雅楠的師傅劉易老頭很是豪爽,一下連干兩杯。

    “王師傅,這次我到你的武館,其實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感謝你為我報了仇。”劉易老頭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特地彎曲了一下小指,王超發現,他的小指頭軟綿綿,似乎沒有骨頭。

    “這是……”

    “實不相瞞,八四年的時候,我在黑龍江教拳,那時候比他大十歲,也算有點名氣,他找上門來挑戰,用雲手擒拿,把我的這個小指頭捏碎了。敗了一手,我就教不下去了。也只有用別的來討生活。听說你前兩個月,將他的手臂廢掉,實在是痛快。今天我來,一是感謝,二是為了雅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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