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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170酒後事端
江磕磕碰碰闖入倪彩房間,順勢手一帶,將她甩到床

    倪彩房間很大,床也很大,這裡原是文芳的主臥,色彩輕快的花米色牆壁,茸茸的白毛地毯,懸掛壁上的等離子電視,藝術玻璃茶幾,典雅的布藝窗簾,隨便幾件點綴的小飾品,一切都非常講究,處處呈現簡單的柔性和暖意,有幾分浪漫。

    這麼富麗的房間,殷妍看著眼饞,你說一個盲女,住得再堂皇,她也享受不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可恨的是,不管如何磨嘰,秦江都不許倪彩挪窩。

    秦江迷糊中反腳將門關上,燈也懶得開,搖搖晃晃走至床邊,打了個酒嗝。“倪....倪彩,不....醉的時候,有,有些話我....不,不好意思說,今兒高了,我....想宣布一事兒。”

    橫躺于床上的倪彩,一動不動,心裡卻暗暗忐忑:“是什麼?”

    秦江瞇著眼睛,憨憨的說:“那....那什麼,我喜......喜歡你!”

    倪彩哭笑不得,對這醉貓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稀裡糊塗宣誓完畢,秦江便定定瞪著倪彩。

    月光,將她的玉骨柳態,朦朧描劃出來。看那隱約蘭胸,撐著一個撩人情興的弧;看那小蠻腰纖細伶仃,婉約流韻;再看看那臀腹,勾曲魔魅。屋裡的空氣,因她而填滿了幽媚暗香......

    酒精,能壓制理性,暗暗將*蒸騰出來。

    秦江多年不嘗肉味,即使面對清淡爾雅的倪彩。目光也開始變了味,恍惚間,手不聽使喚,覆向那對顫瑟瑟的椒乳。

    方一觸碰,驚得倪彩汗毛悚然,手兒飛快擋向酥胸,可伸到一半猛然一滯,醒過神來。自然明白生了什麼,粉臉瞬間密布緋色,燒得耳根嗡鳴。于是,認命的垂下手兒,不再阻止。

    彼此之間地微妙情愫,已是心照不宣,對于他的索求,倪彩欣然接受。自問留在他身邊是個負擔。沒有能力為他付出什麼,所以要求也不多,只求逐了心願,他能一如既往延續那份溺愛.......

    封閉在孤獨世界裡的人。想法的確有些怪。

    倪彩柔順不拒,情同默許,搞得秦江熱血沸騰,毫不矜持地、暴虐地、禽獸地,三、兩下將她剝成一只小白羊,並蹦蹦跳跳的自解武裝,而後撲了上去。

    貼體的份量,溫熱軀體,粗重噴薄的鼻息。厚實包融住嬌小的倪彩,他那只手更壞,揮散出來地團團炙熱,滲入肌膚,直烘到骨髓裡,烤得人通體酥麻。倪彩感覺到昏眩。不可自控呻吟起來。

    斷斷續續的喘息,嬌軟含糊的鼻音,一下子勾起了秦江邪火,于是,不管天地良心,腰桿便急躁一挺。

    徒然,沒入一個狹窄緊箍的所在,秦江舒服打了個哆嗦,差點把持不住。

    “疼~。”倪彩苦蔫著臉兒,眼角滑落一顆淚珠。晶瑩透亮。

    終年生活于漆黑世界,心底深處,總會掩藏有許多的不確定、不安和彷徨,但在秦江進入的一剎那,忽然神奇般消散了,雖然身子撕裂似的痛楚,隨之湧起的,卻是綿綿蜜意,很充實,很幸福。

    可是,不得不埋怨一句,這是一次不清醒、沒有前戲、幹巴巴地愛,實在不咋地。

    接下來,便是啞聲廝揉,錦衾生香,秦江的癲狂,讓倪彩徹底淪湮在痛苦與快樂之中,整個人思維混亂,只懂無意識地承歡逢迎,強抵著無止境似的撻伐。

    混混沌沌中,倪彩很懷疑,自己會不會這麼被秦江折磨死......

    .......

    寧做了個好奇怪的夢,夢見自己飄遊在洶湧大海上,時而被甩上浪尖,魂兒飛蕩,時而被壓下深淵,窒息猝迫,如此地跌宕翻騰,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直至精疲力盡,醒來時,天已放亮。

    窗外光線,刺得眼睛很不舒服,寧瞇著惺忪睡眼,懶懶伸腰,忽然,覺身子酸軟無力,且下面陣陣痛,再有就是肌膚驚涼,似乎是暴露在外的。這一嚇,寧睡意全消,忙不迭坐起來。

    稍一用力,疼感更為清晰。

    “哎喲,疼~。”

    急切地低頭檢查,一看過後,寧俏臉立刻刷白。自己赤身*不說,映入眼簾的還有一滴幹枯血蹟,象極了一朵黝紅小花,很顯然,身體不適與血滴位置,都已昭顯,這分明是自己的落紅。

    冷不丁又現身旁睡著兩人,寧駭得就要失聲尖叫,可仔細一瞧,趕緊住嘴,這倆不是別人,竟是秦江和倪彩,同樣的一絲不掛,正作鴛鴦交眠,八爪魚似的纏粘著。

    寧身子晃了晃,兩眼黑,腦子一片亂:秦江為什麼在倪彩房裡?我為什麼也在這裡?我們都做了些什麼?三個人......這太且了!為什麼當時我一點知覺也沒有?

    不管那許多為什麼,總之*給秦江,是毫無疑問的,可氣的是,秦江給過我什麼感動嗎?沒有,大白菜都懶得送我一把的人,我居然就這麼不清不楚地委身給他了!縱使對他千肯萬肯,可也不該這樣呀,天啊!一男二女!沒想到我的第一次,居然會以清倉大處理的方式送出,枉我守身如玉二十三載,太糟蹋了!

    “哇!!”寧使勁扯著蓬鬆的鬢,心頭五味雜陳。

    捅破這層關系,往後大家如何相處?

    一句酒後亂性泰然處之?

    太便宜秦江了,他要敢說這話,我先剪了他的壞東西!

    讓秦江負責?

    貌似責任多了一份,有違倫常......

    要求倪彩放棄?

    姐妹一場,委實狠不下心對付她,逼急了,恐怕秦江反感我......

    成全倪彩?

    我可沒那麼偉大.......

    煩!!

    寧又急又惱,越想越恨,揚手往秦江這麻煩制造狠狠扇下去。
171没有结果
皮啪的挨了一記,差點沒把秦江的尿拍出來。

    秦江齜牙咧嘴爬起來,睜開眼睛剛要作,猛地看見光溜溜的寧,正黑著臉怒視自己,遽然傻眼。

    眼前的*,凹凸分明,曲線曼妙,比例完美得象一具希臘*雕塑,無形的散射著冰潔鋒芒,刺得人兩眼昏眩。秦江魂都掉了一半,幾乎忘記呼吸。

    寧潑婦似的,嗔忿忿戳著他鼻子:“說!”

    “說什麼?哦哦。”秦江舔舔嘴唇,吶吶道:“你身材真好......”

    “你!”寧氣不打一處來,撈起個枕頭,使勁往他臉上拍去:“沒讓你評價身材!我是問你到底怎麼回事!”主要原因是秦江玷污了自己,為什麼又要指染倪彩,將事情弄得如此復雜難堪。

    秦江總算清醒過來,隱約回憶起昨晚,忙不迭四下搜尋,果然,倪彩小貓兒似的,臥在身旁甜甜酣睡,臉帶幸福詳,想是太疲累了,兩人吵那麼大聲,也不見她挪動一下。

    秦江晃晃一團漿糊的腦袋,很是不確定:“我記得只推倒倪彩,沒推過你啊......”

    寧都氣樂了:“那我為什麼會這樣?!”

    你問我,我問誰去?秦江幹澀地抽抽臉皮:“這......這是個懸案~。”

    “懸個屁!”寧左右摸索,看見床頭台燈,星眸一亮。

    秦江心怵的撲上去,死死按住台燈:“喂喂,有話好商量,實話說。我也不明白咋回事,真的,我誓!”早在西苑,就見識過寧的潑辣了,她對付駿朗時,拎到什麼砸什麼,也不管人死活,這會兒別指望她會講文明、懂禮貌。

    此時。房門被人推開,暫時將二人注意力吸引過去。

    殷妍闖進來,第一眼瞧見這般使人耳熱地麋霏場面,當即呈呆滯狀。“你們.......”

    寧橫眉豎眼瞪她一眼,喝叱道:“看什麼看!沒見過3P呀!出去出去!”

    秦江狂汗,這話是女孩兒說的嗎?!

    殷妍紅著臉轉身出去,憋屈的嘀咕:“我只是來看看你酒醒沒有,好心沒好報。”

    “等等!”寧聽出一些端倪。狐疑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昨晚我送你過來的呀,怕秦江打壞主意,所以,讓倪彩照顧你一晚。誰知道......你們接著談,我還有事。”殷妍好心辦錯事,還殃及了倪彩,感覺很是心虛,急急忙忙跑出去,關上房門,隔斷寧那道幽怨的目光,心裡方才舒服一些。

    殷妍拍拍胸脯,暗暗吐氣:千錯萬錯。都是秦江的錯,他喝醉了,果然是會變身的,禽獸啊禽獸,好在前晚他完全醉死,否則自己八成也會慘遭毒手。幸甚幸甚,死道友不死貧道。

    秦江、寧總算有點明白了,大抵是殷妍怕秦江半夜侵犯寧,于是將寧送進倪彩房間,豈料,不遂人願。

    秦江神色可就有點不大自然了。昨晚第二次騷擾倪彩時,察覺她仍穿著衣服,還以為她害羞來著,也沒多想,敢情。自己錯把馮京當馬涼,扒的是寧地衣服,再後來......

    這烏龍絕對不能說,打死也不說,說了一定會被打死的!

    秦江打了個哆嗦,尷尬看看寧:“瞧這事兒整的,嘿。”

    唉,本該多多回味昨晚的*滋味才對,可一清醒就卯起來扯皮,這叫什麼事呀!

    秦江固然鬱悶,寧卻更覺憋屈,陰錯陽差鑄就的結果,不能全怪他,但女孩子的清白,被糊裡糊塗糟蹋了,找誰討理去呀?!

    “我不管!你得給個說法!”

    “嗯.....嗯?.....哦哦......”秦江目光直,茫然失神,心思似乎飄去了天外。

    “聽到沒!”寧火大,正要揪秦江衣領,突然反應過來,他是光著身子的,自己貌似也一樣,粉臉頓時冉起□紅,恨恨搶過被單,摀住身子。“色鬼!聽到沒?!”

    “聽到聽到,您說什麼,我是什麼。”秦江唯唯應諾。沒辦法,滿足了生理,就必須踐踏姿態。

    沉默半晌,屋裡的氣氛,一時充斥在曖昧與窘促之中。

    *了,本該哭出來才對地,但偏偏沒有丁點悲意,或許,潛意識裡,早已認可秦江了吧?寧容顏不停變幻,最終,洩氣了,事情到這份上,還能怎樣?總不能閹了他吧?

    問題太復雜,大家必須靜心想想,再做定論。

    “出去。”

    “喳。”

    秦江貪戀地剮了一眼玉體橫陣的倪彩,才倉皇逃離。

    “唉~。”寧收回目光,轉頭望向倪彩,無奈呢喃道:“我該怎麼面對你呢?”

    倪彩眼睛慢慢張開,仍是那般灰敗無神,缺乏情感,但嘴角卻綻著一絲淺笑,極是活色,叫人為之驚豔,不管看過多少次,這種巨大反差,依然使人不及反應。而且,她的笑容裡,蘊含著揶揄,任誰都知道,小妮子是在裝睡了。

    寧靦赧道:“你......你早就醒了?”

    “是啊,不好意思打攪你們。”倪彩調皮道。一夜之間,從女孩成為女人,猶如化蛹成蝶一般,倪彩性情明顯活潑許多,眉宇間含帶淡淡春意,柔嫩臉上似是抹了一層薄薄胭脂,水潤透亮,嬌豔欲滴。

    面對她,寧忽然生出了不自信,猶猶豫豫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我沒地方可去......”倪彩說得模稜兩可,令人無法猜測她的想法。

    是想讓,卻沒有退路地意思嗎?抑或是不甘放棄?寧揉揉漲疼的腦瓜,心頭一陣無力。
172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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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倆蟠桃,愣品不出一點感覺,我就是一豬八戒~。

    秦江邁著雀躍的步伐,一面努力地壓制著想要飛揚的眉毛,且一個勁搖頭嗟嘆,正是那種心裡明明得意非常,卻又要表現出虛懷若谷的輕慢姿態,神情很是討厭。

    一般姿顏絕麗的女子,總是心高氣傲的,別說生關系,人家願不願正眼瞧你,都是個問題,秦江有自知之明,那種漂亮女人,本是不敢奢求的,以為人生勞苦十年,把債務清償掉,然後找個普普通通,不嫌棄自己的婆娘過日子,生個把孩子,庸碌過完這輩子,如今可好,一不留神,動了兩塊奶).:

    “.....曲終唱到人不散,人生得意須盡歡.......”秦江搖頭晃腦哼著小曲,步入大廳。

    “哥哥。”小不點嘴上叼著包子,含糊吱唔的打招呼,懷裡還抱著一只紙箱,四面膠帶密封,形狀類似廟裡的公德箱。

    “小不點早,哎?你哪來的包子?”秦江納悶不已,家裡幾個女人,都是會吃不會做的嬌主兒,平常早餐幾乎是外邊買回來的,而舍得動手的兩個女人,今天已經被自己弄得起不了床,小不點居然能弄到吃的?!

    “我讓冰姐姐買的,喏,桌上還有。”小不點表功似的。

    “喲,沒看出來,冰塊對你這麼好,那什麼,哥哥我沾你一回光,吃個現成早餐。呵呵。”

    “哥哥等等。”

    “......小不點,撒手!你扯掉我褲子了。”秦江汗然,急急忙忙將沙灘褲扒拉上來。

    小不點一臉笑瞇瞇的,將手中紙箱舉到秦江面前。

    “小不點,你又搞什麼鬼?”

    “哥哥,捐錢。”

    “捐什麼錢?”

    “希望工程。”

    秦江撓撓臉皮,困惑道:“老師要求的?哎不對,你又沒上學。捐哪門子希望工程啊?”

    “倪姐姐昨天給我報名昭通幼兒院了。”小不點一本正經。

    昭通小區硬件設施齊全,確實是有個幼兒院,這時才回醒起來,秦江多少有些愧疚,自己一天到晚在外瞎忙,無暇分身安置小不點,多虧有倪彩照料著,否則真當不起那個資格領養小不點。

    “......”秦江悻悻摸索口袋。又挑挑揀揀,才躊躇地遞過一塊錢。

    “哥哥,才十毛呀?”小不點癟癟嘴兒,貌似不滿意。

    “十毛?不是.....怎麼說話的。這叫一塊錢。”秦江往天花板翻翻白眼,確實該送去幼兒院教育一番了。“怎麼,嫌少呀。”

    “別地小朋友會笑話我的......”

    嗨!小屁孩會攀比了。

    秦江磨磨蹭蹭,最後挑了張缺角的十塊錢,塞進公德箱裡,不滿的嘀咕:“一破幼兒院,搞什麼捐款活動?如今的學校,教育不咋樣,淨會支使孩子回家A錢。次看你面子,往後要捐,咱們去公信機構投捐。”

    正牢騷間,容光煥的寧和倪彩,也相攜下樓。一見(聽)到秦江,俏臉上都飛起一抹淡紅,端的是流豔生春。雖然害羞,倆人還是走近前來,反正躲羞一時,躲不了一世,一屋子生活,終歸要面對的。

    “瞧你這德性,十塊錢也跟小不點計較。”寧看不過眼,恨鐵不成鋼地嗔叱。

    多了一層關系。寧地態度,與以往稍稍有所不同了。

    “我不是給了嘛......”秦江委屈極了,自己也是需要救濟的弱勢群體,兜裡哪有閒錢,要不是看在小不點的份上,別十毛了,一毛都沒有。

    這時,小不點左瞅瞅寧,右瞧瞧倪彩,全無心機的說:“寧姐姐和倪彩姐姐打架,不乖哦。”

    二女一窘。

    寧手腕、大腿有幾處淤青,倪彩脖子上種有兩顆草莓,倆人步履蹣跚,行動不便,雖說姿顏不改,可也有幾分狼狽。秦江是瞎子吃湯圓,心裡有數,縮縮脖子,直往後挪。

    “好端端我們打什麼架,是你哥哥打我們!”寧狠狠瞪了秦江一眼,罵完,連自己都覺得不對勁,臉蛋更顯緋色。

    秦江訕訕笑笑,眼神直飄忽:“電話,嘿,我接個電話......呃,喂?”

    “秦江,就要開市了,怎麼還不過來?”電話那頭是藍山。

    “開市?哦哦。”得,一大清早,正被昨晚的遺留問題,搞得焦頭爛額,忘了去交易所。“今天股市沒什麼特別情況,姜氏老大一公司,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天內跌至谷底,我就不去了,待會兒傳些資料數據給你們,怎麼做你們看著辦吧。”

    半個夢不是萬能的,能力範圍也僅此而已,專業如操盤、狙擊什麼的,秦江一點不懂,去了也白搭,就象昨天,所做的事情不多,盡顧著耍深沉、喝茶水,喝得嘴都澀了,還忒反胃。

    寧攢眉蹙額:“怎麼?不去交易所了?”

    “嗯,今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秦江那個心照不宣地古怪笑容,有點可惡。

    “討厭!”寧跺跺腳兒,既好氣,又好笑:“我不去,你就不能自己去呀?!”

    那個團隊裡有大商賈如柳亦軒、辛鐵城,有金融大鱷藍山、張承賢,秦江正該多與他們親近,混個熟絡,也好謀個錦繡前程,難道要她寧跟著過一輩子碌碌無為的生活嗎?!

    “你見過哪個軍師直接衝鋒陷陣的?我一條信息,能抵萬金,行了,再忙也不差那半天,這事你別操心了,今天我要去醫院看看美麗,免得薛姨說我不上心。”
173 一往情深

    其說去探望趙美麗,不如說是去避難準確,家裡氣氛江呆一分鐘都覺得難受,特別是對上寧那雙幽怨的眼睛時。

    這也怪不得寧,其實寧是個有原則、有自尊的女孩,如果秦江態度決然些,表示喜歡倪彩,即使心裡不舒服,她也會默默離開,可事情展得太突然,令人猝不及防,連個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就到了這般進退失據的地步。

    寧冤死了,會不曾約過一個,花不曾收過一束,秦江竟然逃票上船!

    “喂?孫敏呀,過來陪我聊聊,好煩。”

    秦江一聽心就怵,腦海中即刻閃現出孫敏齜牙咧嘴,揚著拳頭的兇惡模樣來,這倆小妞性子一樣的烈,一個屬火把,一個屬火藥,碰著哪能不炸?寧有孫敏撐腰,自己什麼下場不用猜也知道,那肯定是難走不出這棟房子的了。

    “咳,我出去了,哦,對了,中午我不回來吃飯了。”不待她搭話,秦江趕緊灰溜溜走人。

    .......

    薛姨嫌中德醫院條件不夠,早已將趙美麗轉去申海第一醫院。

    秦江滿頭大汗一頓好找,才找到第一醫院的特護病房。

    趙美麗安詳躺在白色病床中,呼吸輕柔,容顏雖然憔悴,但眉宇舒展,似乎痛楚已經消減,看來恢復得不錯。

    病床邊上,站著個小護士,正專心記錄著美麗的病情,估計她就是特護了,小護士長得很清秀。身材嬌小玲瓏,一身美麗護士服,透著一股子亂人情懷的白色誘惑,使得這蒼白單調的病房,頓然明朗璀璨。

    小護士見有人來訪,綻起笑靨迎來:“先生,請問您是她什麼人?”

    “她竹馬。”

    “什麼豬馬?”

    “青梅竹馬......”

    “呃,您自便。最好不要吵醒她,前些天動完手術,術後疼痛讓她幾天來很少有時間入眠。”

    小護士抿嘴時,臉上總會泛起兩個小梨渦,讓人看著舒心。不愧是特護病房,笑臉服務,親切和藹,這才叫天使。當然,雇傭這樣地天使很貴,而且上帝特慘。“哎護士小姐,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小護士看著趙美麗。皺皺好看的眉兒說:“嗯......身體恢復良好,主要是病人心無旁騖,不過醫生說她並未完全失憶,而是有選擇性的停留在了七歲,也許那段時間,有她最快樂、最深刻、最不舍的記憶吧。”

    秦江滿腦子問號:七歲?為什麼是七歲?

    呆杵半晌,秦江想不通,索性不管了,低頭再看時。現趙美麗不知什麼時候,已睜開了那雙失神的眼睛,正迷茫且空靈的看著自己。

    “你醒了?”

    “.......”

    “我是秦江,記得嗎?”

    “......”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趙美麗了嗎?秦江只覺心裡空蕩蕩的,多了一份不確定。和幾分彷徨。

    扛張凳子,坐到床邊,看著孱弱的美麗,秦江心頭沒來由嘆口氣,小心牽過她嫩滑地小手,深情款款道:“平常你象條海鮮一樣生猛,忽然安靜下來,我還真不習慣......”

    “知不知道你這陌生的眼神,很讓我受傷。”秦江黯然道:“話說回來,相識相伴那麼多年。回頭想想咱們之間,的確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事情,難怪你能輕易擦掉過去,慚愧慚愧,咱們的記憶都留白了......”

    小護士瞪著烏溜溜的星眸,忘了手頭的工作,似乎也掉進了秦江羅織的惆悵裡,心想這個男人,倒是至情至性。

    “我答應你,往後除了你去吊凱子,其餘地空白,我都幫你填得滿滿的......唉,早日恢復吧,記得薛姨,記得有我......哎,前年我借了你一千塊錢,這事你記不記就無所謂了,該忘的,就忘了吧......”

    噗哧!

    小護士再也按捺不住,噴笑出來。

    秦江窩火的橫她一眼,打什麼岔呀!沒看見咱正在趕深情嗎?!

    小護士羞澀地吐吐舌頭,掩門離去。

    該嘮叨的話,嘮叨完了,並且是單方面的嘮叨,連秦江都覺得自己太嗦,而且在趙美麗木訥的表情之下,沒有人能提得起興致歡聊。困坐半個鐘頭,翻看幾頁雜志,便開始膩味了,去一趟衛生間,居然有種保外就醫的暢快感。

    正當秦江快悶死的時候,電話響了。

    “秦江,你回來一下。”

    是寧的電話,語氣很不善良,秦江心裡咯□一跳,不會是和孫敏說到興頭上,想提審我吧?“什麼事啊?今晚回家再說好不?”

    “什麼事?你幹的好事唄!趕緊回來,我可不想給你擦屁股!”

    “又關我屁股什麼事啊......”秦江鬱悶之極,別個男人得手後,抽事後煙都倍爽,怎麼我得手後,地位反而每況日下,瞧瞧瞧瞧,這女人什麼態度,管起人來簡直象頭河東獅,真當自己是我老婆了?

    “你回不回來?!”

    “總得告訴我啥事兒吧?”秦江心虛道。

    電話那頭的寧,氣鼓鼓嚷道:“這有個女人找上門來了,指名道姓找你秦江!”

    “女人?!”秦江啞然犯怔:難怪寧如此憤慨,剛剛委身于我,緊接著另一個女人就找上門來,當然會飆。

    可是.......我認識地女人,屈指可數,搭上我媽不足十個......

    嗨,稀罕了。

    誰呀?
174啼笑皆非
想到,自己也有近家情怯的一天。

    秦江端著無奈,賊頭賊腦摸回小區。

    昭通小區高級,其中住著的白領,多半也是混得有點出息的家伙,這個正常的上班時間,自然都是很忙的,此時小區靜悄悄的,除了澆花、清潔的園丁和保安,幾乎不見一個悠閒人。

    秦江大老遠便清楚望見,站在小賣部前的寧和小不點,小不點神色洋溢,歡天喜地的,手裡還攥著個冰激凌。

    一碰上寧,秦江就頭疼。她不象倪彩,柔心弱骨好欺負,更不似倪彩那樣性情淳淡,懂得默默承受,她就是只火藥桶,不點火的時候風情萬種,一點火就熾燄滔滔。家裡那幾個女孩基本如此,自己這一家之主毫無底氣,真是當得沒意思,特沒面子。

    秦江悻悻然,鬼一般陰孜孜飄到倆人後頭,冷不丁卻現是由小不點買單,而且她遞過去的那張錢,太眼熟了。

    秦江板著臉,不樂道:“喂,這張缺個角的十塊錢,不是今早我捐給希望工程的嗎?小不點!咋落到你手裡啦?不繳給老師就罷了,居然拿來買甜筒?!”

    小不點回頭一瞧是秦江,臉兒蔫了下來,象個做錯事被逮的小孩:“誰......誰說老師要啦?......”

    秦江當即明白過來:“小不點,你太不老實了,擅用公益之名,橫征暴斂!這樣做不是好孩子!”

    “哥哥,小不點是你‘希望’嗎?”小不點耷拉著小眉毛,躲進寧背後,可憐兮兮偷瞄秦江。

    “這.......”

    “你沒有投錯.......”

    “哇~。有你這麼解釋的嗎!比我還會斂財。”秦江有了上當的感覺。

    噗哧!

    一旁的寧頓時忍俊不禁。

    “哈哈!你笑了你笑了!”秦江死皮賴臉地圍著寧轉繞,一個勁逗弄。

    寧再也沉不住,可氣又可笑捶秦江一拳:“討厭!不許嬉皮笑臉!”

    秦江趁機抓住她手兒,涎臉說:“不生氣了吧?”

    寧嘟起嘴兒,惱道:“那是單純生氣的問題嗎!”

    秦江實在不願在昨晚酒後問題上多糾纏,忙岔開話題。“哎,孫敏沒來嗎?”

    “怎麼?怕了?”寧沒好氣道。

    “咳,嘿嘿。”秦江倒不是怕。而是覺得理虧,沒什麼立場,挺不直腰桿說話,再說了,找罵這種事,誰也不願意攤上,孫敏能不來,最好別來。

    “放心。她在半路就被我打回去了,你不要臉,我還得幫你圓著呢,要是她知道你欺負我和倪彩。又有另外一個女人鬧上門,哼,一準跟你玩命!”寧覺得委屈極了。

    跟秦江在一起啊,就沒一天能讓人省心的,事情不但一撥接一撥,而且還總是屋漏又逢下雨天,能將原本復雜的情況,更添紊亂。這不,倆人之間的事尚未完結。自己就得幫著他圓事兒,自己也是小女人,也是會吃醋的。

    可......有什麼法子......

    “是是是,還是您會疼人,照顧我面子。”秦江又是哈腰又是打躬。

    “去!別跟我充熟,不稀罕你這小樣兒。家裡還有個女人等著你呢,滾吧。”

    秦江撓撓後腦勺,實在沒皮調。“我認識的年輕女性,來來去去就美麗、由美你們幾個,連母狗都不帶多認一條,我......走走走,跟我上去看看,省得你在這瞎猜生閒氣。”

    秦江不容分說,拉上她和小不點,匆匆往樓上趕。實話說,太好奇了。

    ......

    剛開門,秦江就聽到了一陣爽朗的外鄉口音。

    “......俺們那疙瘩吧,遠近都是大山,風景賊優美,就是想吃點兒著刀地東西,都要盼著過年才能逮上一頓肉,這不,大叔怕餓埋汰了,就讓俄投奔他姪子.....”

    走進大廳,只見一穿著比倪彩還謙虛的女生,要說那身土花布衣裳,忒鄉土,頭上還扎起了粗長的麻花辮子,就跟李春波唱的一個樣,至于相貌嘛,秦江感到失望,好不容易有個送上門來滿足他虛榮的姑娘,卻長得有點青黃不接,平平實實。

    也許是近段時間,結識的女孩,多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吧,如今面對女孩,秦江懂得挑剔了,應對起來,也從容了,至少不會象以前一見到雌的就衝動。

    此時,村姑正忘乎所以地傾訴著,連秦江來到身後,也不知覺。

    反而是倪彩聽出了秦江的腳步聲,盈然起身。“咦?秦江,你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顯然,寧讓秦江回家,她並不知情。

    “嗯,是有點事。”

    村姑聞言,急忙回頭張望,一瞧見秦江,便收起歡容,嚴肅的上下端詳,很有雞蛋裡挑骨頭的架勢。

    秦江不明就裡,愣愣地與她對視,二人大眼瞪小眼。

    “啊,秦江,她是你妹妹帶來的,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倪彩和柔的解釋。

    末了,秦江有些受不了村姑那打量騾馬似的目光:“喂,貴姓?”

    “蘭蘭,你捏?”

    “俺......咳,我叫秦江。”

    “不錯,還行,湊合......”蘭蘭煞有其事的沉吟點頭。

    秦江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什麼湊合呀?!哎我說,你認識我?”

    蘭蘭直率道:“不認識,不過俄認識秦莊大叔。”

    終于,從別人嘴裡,聽到老爸消息,那個老家伙倒是逍遙,外出兩年也不給家裡回個平安信。秦江急切道:“你在哪看見他了?”

    “村裡。”

    這不廢話嗎!秦江哭笑不得:“算了,這事兒呆會兒再說,你找我幹嘛?”

    蘭蘭捧著臉認真地說:“你爹讓俄來跟你完婚。”

    嚇!

    完婚?!

    不單秦江傻了,寧、倪彩也呆若木雞。

    “憑什麼呀?”秦江愣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喏,俄有婚書,你瞅瞅就明白了。”蘭蘭摸索一番,遞過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秦江接過這張類似于欠條的婚書,啼笑皆非。“不會吧?跑路還不忘給我相媳婦,老爸真會給我找事兒~。”
175事出有因
    新請蘭蘭落座,秦江細細詢問,大致了解到,老爸曾隆鎮順山屯附近出沒,巧遇蘭蘭父親,兩人一見如故,後老爸寄居蘭蘭家一段時間,相處期間,蘭蘭也無法了解老爸,只覺得他藏得深,逢人笑呵呵的,一副很安泰的樣子。

    當蘭蘭動身來申海,老爸也離開了蘭蘭家,臨行一身裝備,仍是標準的流民裝,可以猜測,老爸日子並不好過,但幸甚的是,身子骨依舊如螂一般硬朗,他欲往何處,就沒人清楚了。

    秦江特不是滋味,每當對門那不甚和睦的一家三口吵吵鬧鬧時,總是有股想要去找老爸的衝動,人家小日子再怎麼糟糠,好歹也是一個整體,一個完全的家,咱這四分五裂的,算什麼?

    唉,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清償那一屁股債,接老爸回來,一家人過過水乳交融、相濡以沫的生活......

    收回思緒,重新鑑別手中紙條字蹟,的確是老爸的,上面無非寫著生辰八字、恭賀永結同心、標注良辰吉日等等。

    翻過背面,還有一行字:今收到魏泗水一千圓整,三個月之內償還,如違約,十倍賠償。叉年叉月叉日,秦莊。

    借條的日期,要比婚約的早,很值得考究,顯然,若不是老爸手癢又欠下賭債,就是跑路沒盤纏了,于是,很順手就典賣了我,不過老爸也太實誠了,就不會給人家個假地址啊!如今人家找上門了,咋辦?!

    或是說.......老爸真希望我早日成婚?若那樣,好歹弄只金鳳凰來啊。這麻雀......

    秦江揉揉脹的太陽穴:“魏蘭姑娘,你打算怎麼著吧?”

    魏蘭環視一眼屋子,對比起山窩窩裡頭自個兒的那個家,不知好上多少倍,不由暗暗喜歡。“那哈,我也不掰扯了,你麻溜的跟我辦了吧!”

    “什麼就跟你辦了啊?!不是,你還惦記著這莫名其妙地婚事啊?咱倆沒感情基礎。婚姻不會有幸福的,不如找個大伙都能接受的條件,處理掉吧。”秦江心忖:大不了她魏蘭是借婚約來訛錢的,我子還父債總可以了吧,反正要我犧牲終身,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哈不幸福了?瞅瞅這房子,賊大、賊寬、賊漂亮,能住上一輩子。我就是最幸福的女銀,哎,秦大叔都同意了,你個當兒子的。別耍熊哈。”

    “嗨!合著你來逼婚的呀?”秦江象只被踩到尾巴地貓:“沒你這樣的啊,見過蹭飯的,沒見過蹭婚的,明告訴你,要錢就還你,要人可沒有!”

    一旁的寧明白個大概,便不再生秦江氣了,反倒啼笑皆非,這女生也太冒失了吧。蓋上紅頭巾,什麼人她都敢嫁。

    “一定要嫁!”

    “堅決不娶!”

    這會兒,秦江跟魏蘭可算是耗上了,倆人大眼瞪小眼,寸步不讓,同是鄉下出身的倪彩。不免感慨,還得說人家山溝溝裡的臉皮,純天然,連秦江都顯得底氣不足。

    第一次遇上比自己還無理頭的家伙,秦江沒輒了,鬱悶地點上一煙,深深吸一口,將對老爸地滿腹怨氣,順著呼了出來。

    老爸遠在千裡之外,居然還能給我招麻煩。不得不說,也是一種能耐,而且千挑萬選,還能挑到這麼一活寶,更讓人叫絕。

    寧咳嗽兩聲,皺皺黛眉,神色不愉:“好好的,學人家抽什麼煙。”

    “當男人嘴上無毛時,就得用煙來掩飾辦事不牢的缺陷。

    無視她抗議,悶悶哼吱一句。

    寧哭笑不得:“我討厭抽煙的男人。”

    “你也沒說喜歡我。”秦江聳聳肩,很是無所謂,充分地把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精神,揮到底。

    寧頓時哽住,這家伙說話,真叫人來氣:“你沒說喜歡我!憑什麼要我說喜歡你!”

    “我想說來著,可是倪彩呢?”秦江消極的嘆口氣。

    ─

    又扯回老問題上了,三人之間的死結,寧和倪彩都垂下螓,靜默不語。

    秦江對魏蘭撅撅嘴,難掩得色,卻又用無奈口氣說:“看見沒,我有倆準女朋友,我也特喜歡她們,你說,要和你好上了,我還跟她們不幹不淨,受得了嗎你。”

    魏蘭一聽,臉都黑了,剛想搭茬,寧卻窘澀地先嗔罵起來。

    “誰.....跟你不幹不淨了!”

    秦江抬頭望著天花板,狀作認真回憶:“昨天晚上.......”

    “不許說!”寧羞羞地拉上倪彩:“咱們走,不摻合他這些狗屁爐灶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

    魏蘭趕緊一把拖住二人:“尬哈啊姐姐們,你們之間的關系太邪乎,我麻爪了,瞅秦江這麼尿性的人,我還不願嫁了呢,那哈,短時間湊不齊一千塊,你也不用急,不過我暫時落腳在這,總不會反對吧?”

    秦江一愣:“魏蘭,你早想好借我爸這跳板,到城裡謀生的吧?!早說不就完了,幹嘛搞逼婚這事兒,湊一千塊,還不至于象你說的那麼艱難,回頭立馬給你,咱們倆清,你該幹嘛幹嘛去,啊。”

    魏蘭白眼一翻:“你這男人咋介摳搜呢,好歹秦大叔欠過我家情份,也不念念你爹的好,替他還還人情,住住怎麼啦,又住不掉你一塊肉!原先我是想湊合嫁你來著,現在尋思吧,幸虧我沒有。”

    秦江抽抽臉皮:“同感,我也伺候不起你。”

    魏蘭聽不出冷嘲熱諷,自顧自問道:“哪哈,我住哪疙瘩?”

    “跟我來吧。”倪彩笑吟吟過去,拉她上樓找房間安置。

    “我也去,我也去。”小不點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地跟著。一屋子男女,除了膩秦江,她似乎比較親近倪彩,也不知是否兩人經常相處,還是倪彩很有媽媽的慈藹派頭,令小不點感覺溫暖。

    望著魏蘭扭得跟麻花似的身姿,以及鄉土的舉止,秦江沒來由感到焦頭爛額:“哎喲,我這是什麼家呀?是個人都能往裡住,早知道我辦成旅館了,還能收倆錢呢,這下可好,活活又添一吃白食的。”

    寧炯炯有神盯著秦江:“哎,我有點明白了,敢情你惹事的能耐,都是遺傳至你爸地。”

    “去去去,別瞎起哄。”秦江心煩的揮手,趕蒼蠅似的。

    這時,門口傳來匆匆開鎖聲,接著,只見柳冰冰飛快鑽進來,返身疾手關門,整個人貌似鬆了口氣,這才慢悠悠上樓。

    秦江、寧面面相覷之間,門口傳來爾雅的叩門聲。

    寧起身趕過去,婉約開門,猛不丁卻看到一個她最不願見的人。

    “駿朗?!”

    “寧?!你也住這兒......”
176沮喪

    朗一臉尷尬,不曾想過,儼若冰霜的柳冰冰,也能交且是自己的前女友。

    “我.....我找冰冰。”最終,駿朗說出了來意,現在可不是左右搖擺的時候,要柳冰冰,抑或是要寧,心裡早有成數。

    “冰冰是住這兒,但是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否願意見你,你外邊候著吧,要見你,她自然會出來。”寧臉上沒有多餘表情,那份冷淡,比柳冰冰不差多少。

    對于駿朗這種的男人,不值得留戀,更不值得動氣,寧可是拿得起放得下都市女孩,如今一門心思,大半放在秦江身上,反而有點在乎秦江的看法,怕他拿自己的過去說事兒,因此並不想放駿朗進屋。

    屋門合上之際,駿朗急了,柳冰冰搬家搬得勤快,跟打遊擊似的,好不容易跟來她的住所,總得表示點什麼吧,入寶山空手而歸,不是他駿朗的風格。

    駿朗忙伸腳抵住,那把玫瑰花才免去被門夾成兩截的厄運。

    “你這人臉皮厚不厚呀,放開腳,”寧氣急敗壞地嗔叱:“想硬闖民宅呀?!”

    “不是,我來找冰冰,又不是找你。”駿朗也有些著惱。

    “嗨嗨嗨,誰想硬闖?也不問問我!”一肚子鬼火的秦江擠掉寧,一把橫在大門口,瞪著眼,不爽的嚷嚷。

    “啊?!”駿朗一瞧是秦江,不由呆滯,怎麼哪都能見到他啊?!

    秦江也是愕然犯愣,曾經莫名其妙。夾在寧與駿朗倆人的感情之間,再次面對,難免有些不自在。

    秦江悻悻問:“駿經理,有什麼事嗎?”

    “你們仨......一塊住?!!”駿朗心情糟透了,‘同居’這詞兒,叫人嫉妒得抓心撓肺,真希望能從秦江嘴裡聽說,他是來修水管的。

    “嘿。讓您見笑啦......”秦江虛偽的嘴臉,特別欠揍。

    見笑你個鬼!!

    你說秦江是不是成心地?但凡我追求哪個女生,都見他在附近轉悠,完了姑娘對我不鹹不淡,卻對他另眼相加,感覺象是我給他做了嫁衣,嘔血啊~。如今他守著倆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近水樓台。能忍得住嗎?沒準柳冰冰和寧都......

    直至緊握于手中的玫瑰花刺,戳破了掌心,駿朗才警醒過來,強忍衝動。陰著臉返身離去。

    秦江笑得跟花兒似的。“走了?那什麼,駿經理,您慢走。”

    “秦江,小心他在公司給你小鞋穿哦。”駿朗沮喪垂時,那副扭曲的面孔,寧看得一清二楚,不免有些擔心。

    “我和他又沒利益衝突,憑什麼給我穿小鞋。”秦江聳聳肩往裡屋走。

    “他是來找柳冰冰的。”

    “不是吧?他追冰塊?”秦江稀奇不已:“喲,沒想到冰塊還有點人緣嘛。”

    “別這麼說冰冰。”寧捶他一記:“駿朗苦追冰冰好一段時間了。這會兒看你跟她同住,你說他能不忌恨嗎?”

    女人的妒忌心,能翻江倒海,男人也不差,甚至來得更猛烈,駿朗若要報復。秦江早有心理準備,應該說,這是意料之內的事,就算駿朗不找秦江麻煩,秦江也不會放過駿朗父子,自從答應幫助韓由美,就已經站在他們父子地對立面了。

    秦江不屑道:“怕什麼,大不了炒了我,領公司三、兩千塊錢,卻做得跟孫子似的。我還想換工作呢,不!不換工作了,自己開公司,咱也嘗嘗十點上班,讓員工七點打卡的金領生活!”

    噗哧!寧忍俊不禁:“就你?!”

    秦江撇她一眼,不樂道:“瞧瞧,瞧瞧,第一次萌生這麼上進的念頭,容易嘛我,打擊自家人很有趣嗎?!哼哼,趕明兒成立公司,還就聘你當我小秘了。”

    這不是白日夢,如今的秦江,已經不是以前的秦江了,養老院一行,冥冥中改變及影響了他的生活,即便在韓豐呆不下去,何處不能留爺?!隨便找找後門,套套人情,讓老柳、老章那群腕兒給條康莊大道走走就是了,有這麼闊的人脈,那麼精地商人罩著,還怕做生意虧本嗎?即便跌得再慘,大不了一切歸零,反正現在背債也好不到哪去。

    寧瞪了記媚眼:“去去去,死相!誰當你小秘!八字沒一撇,盡扯皮。”

    “你看你,又瞧不起人了,見過螃蟹不?告訴你,往後咱就象它那樣走路!”秦江牛哄哄的。

    一番打岔,兩人就忘了駿朗,那點小小的不痛快,也轉瞬拋于腦後。

    ......

    JAM合上疲憊雙眼,無奈感覺

    在股市中闖蕩多年,從沒那次炒作,會象現在這樣憋屈的,幾天來一直被對手死死壓制住,每每稍一動作,不管是實業運作,還是虛擬交易,對手仿佛都知曉了後續步驟一般,提前就解決掉自己鋪設地各種暗招,甚至早早構建好陷阱,從容等自己一頭扎進去。

    JAM幾乎懷疑團隊出了奸細,::.獨操作,依然無法改變當前窘境,這才排除了有內奸的可能性,但卻很難解釋為什麼自己一舉一動,全逃不過對手法眼,甚至連一丁點機會都沒有。

    累就一個字,一天操勞下來,JAM覺自己操得都脫水了。

    駿淵澤回饋的消息表明,對手是地域天使團,但JAM自認亞洲股壇內,沒有誰能將自己逼到這份上,內地頂頂有名的藍山和張承賢也不行,至多大家落個平手。

    敏銳的洞察力,是股壇高手必備的,藍山、張承賢不缺,可是那份詭異、恐怖的預知能力,卻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藍、張身後,一定還有個頂尖高人壓著陣腳,對上那個不知名的家伙,就好比上船渡河,不管你上哪艘船,行駛到河中央,都會現船底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戳了一窟窿,正慢慢浸水,讓你往返兩難。

    高山仰止啊~。

    對于這份令人洩氣地自我評介,JAM無比沮喪,偏偏實情擺在眼前,想不承認都難。“駿老板,我現在是有心無力啊。”

    JAM缺乏自信的容顏,讓駿淵.的評估報告,韓豐請您來,是為了解決問題,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177過牆梯

    對方資金上的運作,顯得比前兩天寬裕,所有姜氏分受到不同程度的狙擊,這表明已有第三方參與進來,鬥錢,恐怕我們鬥不過他們,更何況他們還有個強悍的高手扶助,說實話,面對他,我驢技窮,所以在股市操作方面,老板就不要抱太大希望了。”JAM口氣有些消極:“不過也不是說全無辦法,若抹得下臉,您可以私底下......”

    駿淵澤瞳孔縮了縮:“背後下手?”

    JAM眼神淡淡掃向它處:“我.:AM佩服能在專業上擊敗我的強,股市沒有常勝軍,又不是輸不起,何至于教唆雇主暗使這種手段,我比較喜歡文明經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對方蠶食韓豐嗎!”駿淵澤當真是有氣沒處撒,窩火之極。

    “駿老板,我的意思是和對方在桌上談判協商,低頭服輸,割地求和......”

    駿淵澤暴躁道:“不予考慮!我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必須守住!能守一寸是一寸!”

    JAM比了個稍安手勢:“如果韓豐被打擊得一蹶不振,遲早還有雄起的一天,怕只怕對方一心要置韓豐死地,到那時,駿老板您的資本,就不是萎縮那樣簡單了,有可能會一無所有,其實,退一萬步說,您底子厚,損失一部份利益,生活和生意。仍能過得無比安泰,總好過由零開始、東山再起吧?您何必拼到不可收場的地步?”

    駿淵澤黑著臉說:“你說的情況,應該不會生,柳亦軒那只老狐狸,我還不知道他嗎!明著與韓豐有合並意向,暗地裡卻想先打殘韓豐,讓他在雙方合並當中,贏取最大主動和利益。這估計是他的底線,徹底毀掉韓豐,對他也沒有好處,咱們應該尚有轉地餘地。”

    “可是.....你怎麼看韓豐這些天來的市場變化?那可都是傷筋動骨的折損啊,對方並沒有見好就收。”

    駿淵澤啞然,蹙眉不知想什麼,只是表情陰晴不定,煞是精彩。

    .......

    又是一個吐故納新的清晨。

    太陽不情不願露了臉。秦江也不情不願來到了公司。習慣外勤的自由自在,冷不丁回公司,竟有了闊別已久的感覺,當然。也忒陌生和別扭。

    近期,秦江本來是不用按點上班的,可昨晚室長來電,說上頭有重要訊息下傳,要求各科室外勤人員,今天一並到點回公司開會。

    站在韓豐面前,再度仰頭觀量那扇金燦燦的玻璃大牆面,大廈巍峨不改,但秦江心裡卻已不再起任何波瀾。

    如今地韓豐。似乎不象昨日那般朝氣蓬勃了,甚至,喪失了它應有的吸引力。奇怪?想當初和張小亞過五關斬六將,倆人千辛萬苦擠入韓豐,心心念念著要在這個大舞台上,為自己的將來拼搏奮鬥。如今呢?對它生不出丁點歸屬和自豪感。反而淡薄無謂。

    秦江不禁迷茫,是它變了?還是我變了?

    也許,現在的韓豐太拖沓、太單調、太綿柔了,缺乏激情,不知不覺使人惰慵,存鷹之心于高遠,取鷹之志而凌雲,或許,我骨子裡還是有些不安份的基因存在吧?

    韓豐沒變,只是不適合我了......

    可哪裡又是適合我的?

    秦江沒來由嘆了口氣。沒想到我這且偷安之輩,也會有這種念頭,看來受到養老院的老爺姥姥們影響不少。

    邁入資料室,人面依舊,女孩兒們趁著還未開會的空當,自己就先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地開起小會,一片鬧哄哄的。

    姑娘們的確讓資料室大增歡色。

    關明海一眼瞅見秦江,便挪著肉乎乎的身板,擠到跟前,抬手飽以老拳。“哈!秦江,多長時間沒見你了?!”

    桃花依舊是笑春風地,關明海的熱乎勁,令秦江陌生感頓消,當下嘻嘻笑道:“您身材越長膘了,近來過得不錯吧。”

    “不如你,不如你啊,嘎嘎嘎......對了,我託你要殷妍簽名的事......”

    “呃,嘿嘿,哪能忘記,帶來了,帶來了。”秦江幹笑抽出公文包內的小本本,遞了過去。“這麼長時間才給你弄來,真不好意思。”

    自己似乎沒有不忙的時候,前段時間壓根就忘了關明海的託付,小本本還被某女撕了兩頁墊鍋底,昨兒晚飯時看見,才醒起有這麼一碼事。

    關明海小眼睛精光閃亮,急切地翻看,結果很是滿意。“不錯,謝了哥們!”

    “嘿嘿,不謝。”秦江暗裡幸甚。

    那字,不是殷妍親筆,雖然同住一屋裡,找她容易,但秦江實在不待見她那高高在上的嘴臉,若說求她,丫頭片子尾巴還不得翹上天去了,于是才找倪彩冒名簽,倪彩向來有求必應,從不會拒絕,反正明星和瞎子寫字都一般的龍飛鳳舞,鬼才區分得出。

    “哎我說,公司把人都召集來,有什麼事?”

    湯豔湊過來,白了秦江一眼:“還公司員工呢,近幾天韓豐生什麼事,你都不知道呀?”

    秦江恍然大悟,能有什麼事?一準是韓豐股份大跌數日,公司撐不下去了,才召開員工集體會議,至于會議內容,就不大清楚了。不過,能鬧得一個跨國集團雞飛狗跳,也算是一種能耐吧。秦江有點自鳴得意。
178 推心置腹


    都別聊了,開會開會。”鄭室長敲敲桌子。

    眾人正襟危坐,靜聽聆訊。

    鄭室長揚揚手中十幾頁材料:“各位都是屁股上長釘的人,怕你們也無心聽我一一宣讀,就不多廢話了,我說重點吧,公司最近遭受不明財團打擊,資金緊張,因此決定行‘可轉債’,各員工和家屬親友們,可以優先購買債券,為的是凝聚職員的財力和向心力,幫助公司度過難關,當然,公司對外行的債券,政策就不如內部的優惠了。公司承諾,韓豐職員不但享受股利分配、資本增值,還可以轉成公司原始股,當然,前提是在公司融資擴股之後,這樣,你們都有可能成為公司真正的一份子。”

    底下眾人頓時炸鍋,紛紛議論。

    “哇~,餡餅居然砸我們頭上了?”

    “我不懂股票,室長您給個主意,以韓豐現在的情況,是否值得咱們認購?”

    蔡鋒搶著說:“按照國內相對封閉安全的股市,韓豐不可能輕易倒閉,再說韓豐根基仍在,即便現階段企業萎縮,瘦死的駱駝也要比馬大,總有起色的一天吧?!到時候,咱手上的股債可就成績優股了!我認為值得購買......”

    秦江愣愣望著眾人爭辯。

    嗨,駿淵澤真不容易死心,依然奮力挽救韓豐,就憑這股頑強勁,換作以前,完全當得上我對他崇敬了。

    鄭室長抬手壓了壓:“大家靜一靜,非常時期,公司才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或許也就僅此一次了。有句話說得好,風險往往伴隨著機遇,是否要認購,各位自個兒掂量吧。”

    頓了頓,鄭室長又道:“我聽上頭私底下規定,凡韓豐職員,多少也得買點兒,否則。人事部下一輪進行的裁員動作,將會選擇對沒有認購債券的職員下手......”

    “不是吧?!明搶呀!”關明海不滿抗議。

    “喂,老關,不樂意你可以少買啊,不就是完成任務嘛,犯不著跟公司叫板,我覺得前景不錯,咱買定了。”蔡鋒精神十足道。

    關明海掉頭問道:“秦江。你怎麼看?”

    公司會有個什麼前景?秦江心知肚明,並且還是自己一手操縱地,望著大伙興致盎然地準備往火坑跳,卻見死不救。做這等同間接傷害同事們的事情,秦江感覺自己忒不地道,只苦于當下不能對他們透露半分信息,心裡就別提有多糾結了。

    行啊駿淵澤,將大家都綁到他船上去了。

    秦江愁鬱苦笑:“我不大看好未來市場,能不買就不買,或隨便買個千把塊錢,保留職位就夠了,勸你們也別一腦子熱。多算算風險為好。”

    關明海一把摟住秦江肩膀:“頂你!”

    “好了,各位回去以後,和親朋好友們說說這事吧,好話歹話我就說到這,各位都清楚,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明兒把你們身份證復印件交齊,或多或少交納些認購金,公司會幫你們辦理一應手續,散會,還有秦江,執行部駿經理讓你去一趟。”鄭室長收拾材料,兜頭進了自己辦公室。

    ......

    駿朗失神盯著玻璃牆外的景致,茫然轉動著屁股下的旋椅,無意識抓握拳頭。

    昨天。本不是純粹為追求柳冰冰去的,而是領父命,與柳冰冰磋商,看翼飛能否扶持韓豐一把,再不濟也要開誠磋商,盡量使兩家公司提前合並,可是卻親眼看到秦江,和自己的‘過去時’、‘進行時’同在一屋子裡,差點要氣瘋,連正事都忘記辦。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寧就算了,膽敢染指柳冰冰?秦江這跟沙子似的,越來越戳眼睛了,更為撓心的是,對任何男人不假以顏色地柳冰冰,偏偏願與秦江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這......這算什麼事兒呀?!

    沒料到,一文不名的小職員,竟也能晉升成自己的情敵,著實諷刺,難道青年才俊都死絕了!

    “駿經理,您找我?”秦江探頭探腦端詳著駿朗表情,還行,沒有飆前兆。

    駿朗壓下雜念,點頭示意:“進來吧,跟你說個事兒。”

    秦江涎臉搓手,點頭哈腰,一副漢奸模樣。“駿經理有啥關照?嘿嘿。”

    駿朗忍著心中鄙夷,呼了口濁氣:“秦江,在公司幹多長時間了?”

    “四個月。”秦江眼珠子骨碌亂轉,這小白臉想搞什麼名堂?

    “公司現在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內外交加,外受強敵打壓,牽連到各網絡銷售分點,如今各分店打量裁員,以縮減開支,有能力點的外務人才,都辭職不幹了,弄得人員凋零,因此,總公司決定分派你去晨明公司,協助他們那裡料理事務。”

    “晨明?”

    “是的,晨明。”

    秦江愣了愣:“晨明不是正在整理結業嗎?”旋之醒悟過來,得,駿朗開始給我小鞋穿了。

    不,還不止,這是*裸的炒魷魚,當初駿朗也曾將寧分派去晨明,為地就是讓寧知難而退,果然,寧很有骨氣的當場辭職,我呢?要不要也豪氣一把?

    “秦江,不要誤聽誤信,晨明不是結業,而是歇業整頓,有些事情,不好通告全公司,底下的人有誤會是難免的,這麼說吧,晨明作為子公司,分拆上市,韓豐將獲得超額地投資收益,或,也可以當作一個殼公司出賣,你也清除韓豐現在的情況,正是需要籌募大量資金的時候,晨明那麼有價值,公司怎麼會讓它結業呢?放心,出去磨練一番,等事情完結,公司自然會將你調回來。”

    公司事務,秦江一竅不通,仔細推敲,駿朗的說法,倒還說得過去,但是,他真的只是為了公司?別是個陷阱吧?

    “看看你,胡思亂想了不是?”駿朗淡然道:“實話說,你和我前女友交往,我有心結,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辦事從不假公濟私,你在公司幹了這麼長時間,問你一句,從後勤到轉為正職,期間我可曾打擊、阻撓過你?”

    秦江尷尬擦擦鼻子:“沒有。”

    “別多心,如果不是因為人員緊缺,公司也不會調你去,再說了,公司現在很多項目都延遲進行,也包括殷妍的廣告拍攝,這樣子,你在公司暫時就屬于閒置人員了,不派你派誰?其實上頭的安排,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是命令,我和你推心置腹,只是想讓你安心罷了。”駿朗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對了,關明海和你一樣是跑外務的,調令中也包括了他,待會兒你知會他一下。”

    “哦,知道,我下午就去晨明報到。”

    走出經理室,秦江仍是雲裡霧裡地,對駿朗的為人,更加模糊了。
179走馬上任

-
    明地處環東大道,在浦楊區國貿大廈內。

    這個子公司,其實是韓豐下設的外貿部,專事進出口貿易,但經理卻經營無方,把進出口事務,和海外市場料理得一塌糊塗,連正常往來的商務,他都沒有能力操持,也不知韓豐為什麼要任用這麼無能的人作經理,也許,其間存有貓膩吧,只可惜經理是爛泥扶不上牆,弄得公司每況日下,一片蕭條。

    秦江和關明海貼著公司玻璃門,賊頭賊腦往裡窺探。

    公司不大,租用面積有點象皮包公司,裡面安安靜靜的,不見一個職員,或許,真如傳聞那樣,它正在結業清算吧?

    旁邊一個濃妝豔抹的前台小姐,撇了哥倆一眼,又繼續埋頭修理指甲。

    關明海滿眼的驚詫,臉上胖肉不知覺抖動幾下:“秦江,你說咱們被流放,就是來這種地方?”

    秦江聳聳肩:“很有挑戰性吧?”

    “挑戰個屁!這是屈才,嚴重屈才!你~,我就不多說了,我怎麼說也是資料室一棟梁,咋能不明不白來這混日子?!工資微薄,待遇低下,還有!鬼屋都比這兒有人氣!不行,我得回去問個清楚。”關明海異常不滿。

    秦江沒好氣瞪他:“告訴你,識相就乖乖留下來協助我,否則下回給你派的就不是調令了,而是解聘令。”

    “......那憑什麼你上任副經理,我就只是個助理?不服!”關明海氣呼呼的。敢情,他不是不能屈就,只是不爽秦江進韓豐晚。卻受上頭提拔,雖說秦江這金領只能拿民工工資,可好歹也是一‘總’兒啊。

    “公司英明的決斷,你們底下人是不會明白的了,咱們幹地是什麼?海外貿易!公關就得講究形象,你瞧你,哪點有經理派頭,整個一放大版的屎殼郎。這麼一擺出去,不是給公司抹黑嗎。”秦江還順手託託他肉肉地下巴。

    關明海鬱悶打掉秦江爪子:“去去去,你打住吧,咱們現在該怎麼著?”

    秦江原先也搞不懂,論資歷德薄才疏,論經商一竅不通,總部為什麼任命自己當經理,這會兒一看晨明狀況。總算有點明白了,那純粹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晨明遣散了職員。誰來這都能當頭兒。

    “嗨嗨嗨,你們兩個,鬼鬼的幹嘛,別跟著磨蹭,再不走我叫保安了。”前台妹妹不客氣道。

    秦江正正衣襟,咳嗽兩聲:“鄙人,是晨明新上任經理,小姑娘,注意一下對領導的態度。啊。”

    “喲~,第三任來了,看你也呆不了幾天,擺什麼譜。”前台妹妹白眼一翻,壓根不當秦江一回事:“那什麼,經理好。我叫鬱馨,是晨明經理秘書、兼會計、兼前台接待、兼......”

    秦江頓時頭都大了一圈:“卡!您別兼了,開門讓咱進去吧。”說罷,將調令遞給她審核。

    鬱馨悻悻開門,將二人讓了進去。

    公司沒有經理單間,只在公用辦公地點,開闢了一小塊地方,當作特區。

    秦江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中,搖啊晃啊,愜意之極。想當初和張小亞應聘工作,不就是為了這樣嗎?老板桌椅,秘書空調,感受高人一等的虛榮。

    “請問經理,還有什麼需要嗎?”鬱馨擱跟前站沒站相,狗尾巴草似的。

    秦江志得意滿揮揮手:“給我倒杯茶來。”當經理了,終于享有使喚下人的特權。

    “對不起,沒有。”

    “白開水總成吧?”

    “也對不起。”

    “.......您直說吧,咱公司裡還有什麼?”秦江剛剛醞釀起的好心情,一落千丈,這經理,也太光棍了,別說職員了,連硬件設施都不齊全,恐怕今後想開展日常工作都難,如此鬱悶地經理,當來有啥意思?!

    “請問......”這時,門口有把聲音,飄進了空蕩蕩的辦公室。

    秦江三人一怔,目光齊刷刷望過去。進來的是個中年男人,頭梳得流光烏亮,穿著嚴肅,儼然一副精明商人模樣。

    “先生,請問您找誰?”鬱馨一接見外人,哪還有坐台小姐的影子,生似換了個人一般,謙謹禮貌,讓人倍生好感,那身花裡胡俏的打扮,不但不顯輕浮,反而增加了她的明亮、活潑。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中年男子不亢不卑道:“我找你們經理。”

    秦江偷偷套回鞋子,挺直腰板,正經道:“咳,我就是經理,呃不,副~經理......”想起對晨明業務不熟,誰知道對方想幹什麼,有些責任太重大,可不是一個小小副擔當得起的。

    “我叫寒立有,深圳廣貿電子公司業務經理,想和你們晨明談筆生意,這是我名片。”寒立有殷切派過一張名片。

    秦江接過名片,尷尬看看鬱馨,又瞧瞧寒立有。“寒先生先您好,咳,我那個......”

    鬱馨忙揚起如沐春風似地微笑。“對不起經理,您的名片都完了,要下午才印制好。”

    夠機靈!秦江贊了一句。“韓先生,叫我秦江可以了,來,咱們坐著聊。”

    寒立有左右察看,狀似在找人:“哎,你們的黎經理呢?”

    秦江又茫然了,這兒掃地的大媽都不見一個,更別提黎經理是哪孫子了。

    鬱馨搶先一步,殷切地回答:“哦,咱們黎經理去外地考察了,短時間內回不來,這裡一切事務,暫時都由秦經理主持。”

    秦江對關明海苦苦一笑,小妞說謊都不帶眨眼,說得那個純溜,比我這經理還經理,她一個人總攬了會計、秘書、前台,如今看來當經理也不差,整個公司估計她都能獨自玩轉,咱讓賢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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