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130、村姑的魅力

    人肆無忌憚當街打鬧,最後演變成打情罵趣一般,寧來,頗感不好意思,掙脫被秦江緊握的皓腕,狀似淡靜說:「好吧,我答應,省得你怨我冷漠無情,拿朋友的事兒當籌碼,至於包吃包住就不用了,你那小破屋,我擠著慌。」

    秦江一臉的不樂意:「小看我不是?今晚我已經不住夢花路了,咱現在的窩在昭通,可大著呢,你打一百個滾,也滾不到頭!」

    「去!誰沒事上你家打滾。」寧暗暗驚訝,秦江看似身無二兩財,還真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人,什麼時候又搬去昭通了?要知道昭通小區正當市中心,假假也算是上檔次的商品住宅,租都得花兩、三千呢。

    秦江目不轉睛看著她:「說真的,我看你現在待業沒收入,大家朋友一場,你就先上我那住著,反正都是熟人,彼此還有個照應,如果覺得過意不去,你可以貼點房錢給我,要嘛幫幹幹家務也行,家裡已經住進倆吃白食的,不在乎多你一個。」

    寧心臟沒來由地輕輕鼓跳。「那我可不客氣了?!」

    「嗯!」秦江道貌岸然點點頭。

    男人嘛,不會排斥與美女『同居』,但最主要還是想使喚一下寧,幫照顧二女,韓由美不良於行,倪彩生活不能自理,這男女有別的,我總不能把屎把尿,親自服侍她們吧?就算我放得下老臉,恐怕她們也尿不出來,況且我要工作、要應付顏老虎最後的期限、要對抗啟哲表哥。有空時還得去看看趙美麗。實在分不開身。

    「要不,今晚就上我家吧,倪彩一個人睡。怪孤單的。」

    寧幽怨道:「倪彩倪彩!就知道倪彩。」

    秦江惆悵苦笑。「要是你瞎了,我也樂意照顧你。」

    「今晚不去了,我連一套換洗地衣服都沒有,明天收拾好再過去。」

    昭通小區。

    秦江百無聊賴開門入屋,感覺心中淒淒,住著金窩銀窩也不舒坦。提不起興致,只懶洋洋喊了聲:「倪彩,我回來了,倪彩?」

    「哦。」樓上嬌脆應了一聲。

    接著,秦江詫異望見倪彩蹭蹭蹭跑下樓,像長了眼睛似地,繞過牆壁、桌椅、沙發,沒有猶豫遲滯。一點不受阻礙,倪彩趕到門前,彎腰從旁邊的鞋櫃裡,準確拎出一雙拖鞋。擱至他腳下。

    秦江張口結舌,困惑伸手至倪彩眼前晃晃:「不是吧?你真瞎還是假瞎。」換自己蒙上眼睛走。一准撞出滿頭包子。

    倪彩自然知道秦江為什麼而驚奇,甜甜一笑:「我花了點時間,記住了屋裡的擺設,你可不要隨意弄亂了哦。」

    好一個蘭心慧質地女孩。秦江牽著她的柔荑,坐沙發上。「這一天呆家裡悶嗎?」

    「悶倒不悶秦江,今天下午急急把我叫回家,是出了什麼事嗎?」倪彩呈現淡淡的憂。

    秦江也不瞞她,將經過複述了一遍。最後無奈揉揉額頭:「她們的事你別操心了,明天寧會搬過來住,幫忙照顧你。」

    倪彩臉現內疚,嬌怯怯說:「我是不是很累贅」總覺得事情起因,全在於自己,韓由美為了打扮自己,逛街出事,連帶著殃及美麗姐,如今還要靠寧為自己打理生活,拖累多一個人。

    身有缺陷的人,心也容易缺失,秦江能感受這份小自卑,於是親暱摟住她盈弱削肩,安慰道:「別這麼說,要是嫌累贅,我幹嘛千里迢迢去雲南找你,至於美麗和由美,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韓由美的家族紛爭,秦江不便告訴她,讓她帶著半分懵懂生活,或許會比較幸福。

    倪彩嘟著小嘴,暗氣自己沒用,模樣兒說不出地嬌癡。

    難得閒暇,這樣近距離的欣賞她,秦江幾乎看呆了。即使失去最能表現神采的眼睛,她的表情依然豐富盈餘,柳葉眉兒一鬆一蹙,能讓人感覺到春的柔和,秋的沉鬱,喜怒哀樂盡在其中。

    秦江情不自禁,抬手摩挲她的嫩臉,真不明白,村姑怎麼會有這樣細膩白皙的肌膚。

    方一觸碰,倪彩嬌軀便是一緊,下意識往秦江懷裡縮了縮,那楚楚可憐地韻味,很令人心旌搖搖。

    秦江心頭打鼓,腹下生起一絲慾望,心虛左右看看,便噘嘴湊了下去

    熱烘烘的鼻息噴撲而來,大有越逼越近的勢頭,倪彩心臟咯噔一跳,品出了當中曖昧,臉兒剎時騰起嫣紅,艷艷欲滴。倪彩不排斥秦江,從秦江救出自己那刻起,就有了某種隱晦的思想準備。

    要命地是,在漆墨世界裡,感官會被無限放大,僅僅是一個『他想幹什麼?』的念頭,已足夠讓倪彩渾身泛軟,想挪動一分,也提不起氣力。就這樣半推半就,滿足他獸慾嗎

    砰!!

    衛生間地門突然發出巨響,被人野蠻拉開。

    倪彩打個凜激,掙脫身子,兔子似的蹦離秦江。秦江則當即低頭捂嘴,表情萬分淒苦。

    「秦江,你可會來了。」張小亞風風火火奔進來,湊上前準備說話,卻不經意見他神色痛楚,額頭飆汗,忙關切問:「怎麼了?」

    「鵝老舌豆了」秦江艱難的含糊囈語,那副德性,很叫人噴飯。

    張小亞一頭霧水,心思巧細的倪彩卻聽明白了,吃吃笑說:「他說咬到舌頭了。」

    張小亞狐疑說:「好端端的,你咬自己舌頭幹嘛?」

    秦江欲哭無淚,誰沒事咬自己舌頭,這不讓你嚇的嗎!好一會兒,臉面顏色稍暇,擦擦冷汗,壓著一肚子邪火問:「你小子躲我家廁所幹嘛?!」如果可以的話,真想閹了這個壞自己好事的傢伙,還好沒咬斷舌頭,不然往後親嘴,少根東西攪和攪和,人生多無趣。

    張小亞搓搓手,表情諂媚。「都等你一天了,想和你說個事兒。」
131、兩大色狼

    彩柔聲道:「你們聊吧,我回房了。」說罷,轉往居然接連撞到椅子,可想而知,她心裡委實有點小慌亂。

    張小亞這副有求於人的嘴臉,秦江太熟悉了,沒好氣說:「啥事兒?」

    「韓由美住這兒?」

    「嗯。」

    「倪彩住這兒?」

    「嗯」

    「房東是不是也住這兒?」張小亞期冀問道。

    房東?是說文姐朋友那位表妹吧?秦江點點頭,很不耐煩。「應該是,你見過她?」

    「是啊是啊,今天下午」

    「行了行了,廢話少講,只說你想幹嘛吧。」

    「哥們!還有沒房間?分租一份給我吧?!」張小亞眼裡閃爍的光芒,投射著飢渴。

    明白了,小子瞧這同居的美女多,生起了非分之想,但這令秦江很為難。

    第七層單元被元文芳改建過後,只餘大廳、廚房、餐廳,沒有多餘房間,八層六個房間,分別留給倪彩、韓由美、寧、二房東表妹,說不得還要一間給趙美麗,免得她心裡不平衡,若她不稀罕,才能考慮讓給張小亞,再來,怎麼也得留一間給自己吧,沒理由堂堂大房東還要睡大廳沙發的。至於9、多加一個陌生色狼進去,有違當初商議,實在說不過去。

    「喂!行不行啊哥們。」張小亞心大心小。「隨便什麼房間,雜物房我也樂意呆。」

    秦江困難道:「最後剩一間廁所和一間廚房,您要是不嫌棄的話」

    「絕對嫌棄!」張小亞咬牙切齒。

    倪彩磕磕碰碰進入臥室。倚在門板上。捂著仍未平息的心臟,為剛才險些被秦江得逞,感到餘悸。但更多地卻是失落。

    不能不說說倪彩地單純、單一。

    新時代城市女性,追求幸福趨於客觀,不外乎當前社會現行的一套,什麼人生苦短不要委屈自己啦,什麼充沛物質享有從容人活呀,外在的財富、條件、浪漫、虛榮等等一應龐雜事物。

    表面比對起來。馱著外債地秦江,無疑最沒市場,但這評價並不適合倪彩,就算給足了聲色犬馬、窮奢極侈,倪彩也難獲取多少直觀享受,誰叫她是個瞎子呢。

    心,倪彩只在乎心底感受。

    現在,就是她感到幸福的時候。甜蜜蜜的、酥麻麻的、患得患失的

    喔喔~啊呀~

    忠實的鬧鐘,被秦江一隻拖鞋扇停。

    屋外下著綿密春雨,窗口滲入地絲絲涼氣,催人怠惰。正是懶床好光景。昨晚一夜無夢,秦江睡眠質量不錯。精神舒爽,頭腦清醒,可身子偏軟塌塌的,不願意起來。今天是週末,緊繃一個禮拜的身體,也該放假了,沒說的,繼續補眠。

    滴滴滴!

    秦江剛抬手,忽然警醒過來,趕緊丟掉拖鞋,看看手機來電,是薛姨的。「薛姨,咳,我馬上去醫院接你的班,或者我去花店開張?」慚愧慚愧,我一身強力壯的小青年,放著讓薛姨受累,像什麼事啊!

    「不忙開店,美麗她醒了。」

    秦江精神一震,歡喜立即映於臉上,真是個好消息,丟掉電話,便風風火火趕去衛生間洗漱。經過廚房,卻聽見鍋碗瓢盆聲,秦江狐疑叫喊:「倪彩?是你嗎?在廚房做什麼?」難道是表妹一大早就來入伙了?

    只見倪彩摸索走出來,手中還端著一盤煎蛋:「弄早餐給你呀。」

    嗨!稀奇了。秦江走過至桌邊,煎蛋賣相不好,不過成色不錯:「嚇!眼睛看不見也能做吃的?」不會別拿洗衣粉當鹽吧?

    彷彿心有靈犀,倪彩絞著手兒,柔柔輕笑:「放心,佐料我都嘗過,油鹽醬醋按順序排放,不會用錯地,電子爐煮東西也好控制,我默數30下,蛋就熟了,而且我的鼻子象狗狗一樣,擔保它糊不

    這不是閉著眼睛玩火嗎?秦江不放心地察看她手腳,果然,眼尖發現她手腕有一道紅紅燙痕。以前,從不認為女生煎個蛋能有什麼可感動的,但此時著著實實感動了一把,因為倪彩為他做了不屬於自己能力範圍的事。

    秦江心疼地一把捉過來,惡聲惡氣責怪道:「弄什麼早餐,瞧你的手!以後別弄了,我負責買回來。」

    倪彩蔫著小臉,怯生生說:「我只想替你分擔一下生活地瑣碎,讓你不必為這些雜事分心,對不起,我我什麼都不會做。」

    如果這是瞎子姑娘的情話,那麼,結論就是強大,很強大!毫無徵兆的,秦江野蠻捁過倪彩的腦袋,啵!狠狠對著她的櫻唇親了一嘴巴,然後,做賊心虛躲進衛生間去。

    倪彩當場傻了,手兒茫然摸摸唇兒,那股軟潤的觸印,似乎猶在,等反應過來,俏臉騰的紅暈飛漲,兩耳嗡鳴,身子差點喪失平衡感。

    從衛生間出來,倪彩已不在大廳,估計是上樓躲羞了,秦江得逞似的嘿嘿奸笑,末了,扒拉掉煎蛋,果然,這心靈手巧的女孩,閉著眼睛做出來的東西,憑良心講,比寧的麵條強很多。

    胡亂擦擦嘴巴,秦江大喊:「倪彩,我走了,別出門亂跑啊,外面色狼多。」

    倪彩藏在床上,頭上蒙著被單,聽他洋洋得意的一喊,不由嬌羞輕啐:你才是最大的色狼。
132、小女人

    美麗醒了,只是臉色蒼白,神色委頓,呈現出術後虛療養個把月,是恢復不了啦。

    但是,當秦江與趙美麗的眼睛一接觸,心頭便沒來由涼了半截,她原本靈動的美眸,看向自己和薛姨時,沒有流露出該有的靈動、及熟悉感,透出來的儘是木訥、陌生、茫然,彷彿眼前的人,本不應存在於她世界中一般。

    秦江擔憂地詢望薛姨。

    薛姨愁苦的按按太陽穴:「醫生說,她失憶了,不認人。」

    秦江表情一慘,暗自愧疚:怪我,不自量力攬下韓由美的事,連累了美麗。

    「她別的情況還好,預計一個多月能出院,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或許」薛姨一臉感傷無奈。

    兩人默默而坐,滿心不是滋味。

    才一晚上,薛姨容光就顯得暗淡多了,秦江不忍。「薛姨,美麗的病況,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兒有醫生、護士,想來不會出什麼問題,您繼續耗在醫院,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以後就由我來照看美麗,您專心花店就好。」唉,慚愧,話說這段時間,確是很少去花店幫忙,這職不兼也罷,省得阻人財路。

    薛姨想了想,請人照看店舖,總是不大放心,若兩頭兼顧,又吃不消,於是點頭同意:「好吧,那麻煩你了,我先回店裡看看。」戀戀看侄女一眼,才離開病房。

    瞧瞧左右沒人,秦江湊近趙美麗跟前。用自己都嫌肉麻的溫柔說:「老趙。我是江江,你的繡馬,明白我說什麼嗎?眨眨眼睛回答我。」

    趙美麗終於有反應了。睜著缺少生氣地眼睛,淡漠斜視他,而後又舉目轉望天花板,不再理會,那神情,和碰見路人甲沒啥區別。

    秦江碰個軟釘子。尷尬揉揉鼻子,沒轍。

    嘀嘀嘀!

    秦江順手接聽電話:「誰?」

    「你怎麼不來上班?」一把嬌滴滴地聲音反問。

    「嗯?今天週末,上什麼班?」秦江有點莫名其妙,看看電話號碼,陌生,沒好氣說:「打錯了。」不等對方答應,掛掉電話,暗罵她一句神經病。

    嘀嘀嘀!

    咦?還是那個號碼。秦江好奇之下。選擇了接聽:「你到底誰呀。」

    「殷妍。」對方冷哼哼的不高興。

    秦江一窘,千算萬算,哪算過她會打電話給自己啊。「殷小姐,啥事?」

    「沒人告訴你嗎。從今天開始,你被分派來協助我工作了。」殷妍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得意。

    秦江臉皮不自主抽搐幾下,協助誰工作都沒問題,關鍵是前天剛幹掉她的旺財,這會兒調派給她使喚,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你等等。」這麼大一個火坑,不問問清楚,哪敢迷糊一腳往下跳。

    秦江忙不迭轉撥上司電話。「室長,我是秦江。」

    「喲,什麼事。」

    「公司對我有什麼安排?我是說,關於殷妍」

    「哦,是有這麼回事兒,殷妍為公司拍攝產品廣告地期間,公司決定抽調你過去,配合她工作,任務禮拜一才下達,所以我沒事先對你說,不過據我聽到的消息,好像是你得罪那丫頭了吧?小子,忍著點,千萬別動氣,啊,配合公司工作。」

    「呃,謝了室長,先這樣吧。」秦江舌苔泛苦,這哪是協助工作,分明是殷妍換著法子整人,擺明了公報私仇。

    對於公司的安排,秦江沒有抱怨,畢竟前些日子曠工數天,公司沒給予處分,已經算相當寬容了,既然公司已經下派,自己若再牴觸、推脫,未免太不夠意思,這次不管是不是殷妍背後耍手段,還是駿朗推波助瀾的結果,受罪就受罪吧,權當報答或補償公司了。

    秦江思想一番,很快將心情調適過來,撥通殷妍電話:「咳,殷小姐,我問過,是有這麼回事,不過任務是從禮拜一開始,嘿,今天就不伺候了。」

    殷妍急道:「慢著!你覺得週末和藝人有關係嗎?公司有公司的效率,藝人有藝人的檔期,助理就必須隨時隨地候著,哪由得你推三推四,我很有時間跟你耗呀?!再這樣耍小性子,當心我給你上司打小報告!」

    靠!連打小報告這種事,都能厚顏無恥地明說,實在夠刁蠻。秦江恨恨撓著發癢的頭皮,之前還算工整的髮型,又變作亂糟糟一團。「行行行,在哪兒?我立馬過去。」攝影大不了需要一周時間,忍了!

    來到約定地點,秦江一眼便在人潮中找到了殷妍,因為她那一套波西米亞的打扮,太惹眼了,想不注意都難,艷紅底色的長裙,大花圖案,綻放著熱情、火辣、俏皮,自然蓬鬆髮辮,麻質繡花涼鞋,雪白玉頸上掛著一串粗大項鏈,這身裝扮,即使是陰梅天氣,也不禁令人聯想到海灘、陽光、椰子樹。

    加上刀削的香肩、陰柔的鎖骨、勒得堅挺的小椒乳,無一不是狂殺底片地亮點,過往的男女行人,控制不住自己,總會若有若無的飄過一絲或艷羨、或妒忌的目光,但卻沒人認出她來,因為她戴著一副大框太陽鏡,面部被遮了三分之一。

    秦江目光呆愕,嘴巴半張,只顧瞪著她身後悅來百貨地門牌,腦海升起一片殘念:這這是哪門子的工作,死丫頭純粹是想逛商場,找我來提東西地!被耍了
133、仨冤家

    個男人路過,表現出該有的驚艷神情,偏偏被秦江忽免有些受傷,並對他的性別表示懷疑。

    秦江很憋火,放著傷重住院的趙美麗不能照看,卻要陪這瘋女人逛街玩耍,真是一肚子氣沒處撒,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對她的看法更是糟糕,哪管什麼美女明星,不立馬調頭走人,算不錯了。

    殷妍,我看你乾脆改叫陰險比較合適。

    表面上,秦江還是隱忍下來了,這是做人原則問題。「殷小姐,今天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跟著來。」殷妍頭一撇,華麗轉身走入商場。

    申城林林總總的商號中,悅來百貨可稱老字號,這兒不賣普通商品,只追求時尚,突出個性,所以商貨定位都蠻高檔的,悅來經營女性商品多,據說老闆是個女強人的緣故,一切能往女人身上搗尺的東西,在這都能買到。

    不少貴婦名媛都喜歡上這兒購物,畢竟,當錢多到某種地步,女人就比較喜愛購買虛榮了。若兜裡沒幾個錢,勸各位男士繞彎走吧,免得女朋友忽然眼睛一亮,你又刷不起卡,那樣多丟人。

    進悅來商場的人,很容易看到一個特色景象,比如前邊走著一位趾高氣昂的貴夫人、或嬌小姐,後頭跟著位司機模樣的仁兄,組合忒有派兒。

    此時秦江渾身不舒服,因為自己在飾演著司機老兄的角色。按說給女生拎個包,是男人應該表現的體貼,但殷妍正不遺餘力修理自己,那麼,這種感覺就像硬性強迫,或變相整蠱了。

    不爽!

    殷妍彷彿遺忘了秦江,只顧走走看看。一會兒功夫,經過女裝部,似乎發現有不錯的衣服款式,便折了進去。

    俏麗的小店員,忙熱情招呼。「您好,歡迎光臨。」

    秦江急急忙忙走去休息區,一屁股坐下。鬼知道她還要逛多久,加緊時間歇息吧。

    淅淅索索找了一會兒。殷妍開口道:「你覺得這件怎樣?喂,跟班,問你呢!」

    秦江指指鼻子:「我?」

    殷妍正拎著一件全黑的高檔晚裝,對鏡子對照,頭也不回說:「不叫你叫誰!」

    丫頭嘴真欠!秦江懶洋洋走上前:「我對潮流沒啥研究,但凡經過我的挑選地衣服,女生穿上去後,時尚感都得倒退10年。到時可別怨我哈。」

    小店員別過臉面去,掩飾地咳嗽兩聲。

    被人看笑話了,殷妍惱道:「讓你說就說,再唧唧歪歪我延長助理合同了!」

    秦江無奈靠過去,裝模作樣鑒賞一會兒,最後點頭說:「殷小姐,您真有眼光,單看這價格,這面料做工,沒說的。一分一分貨,走哪兒您都顯貴氣!」

    廢話一大堆,一點實際建議都沒有。殷妍白他一眼。順手撈過一件細吊帶裝:「這件呢?」

    秦江捏著下巴,審慎道:「殷小姐,您!真有眼光,這是時下最多人追的款式,價格適中,咱公司有女同事穿過。稍一搗尺。嗨!愣是山雞變鳳凰了!」

    真貧。還有什麼是他說不上來的?殷妍眉角挑起一抹笑意,再翻出一件。懶得再問,直接撐到秦江面前。

    秦江雙手互擊,帶著幾分誇張:「嘖嘖,殷小姐,要說還是您有眼光,挑了件價廉物美,又不失特色的衣服,而且女性服裝花樣翻新快,淘汰也快,買便宜的也划算,既能日日換新衣,又能節省支出,您這叫勤儉節約、持家有道,優良。「

    殷妍僵著臉兒:「反正怎麼著,我都有眼光就對了,那還找你看什麼衣服?!」

    秦江一副『然也』的嘴臉:「說得太對了,您不是顧客嗎,顧客那就是上帝,上帝的眼神兒,能差哪去?」本來嘛,你買衣服,關我屁事,我是中槍了,才不得不來陪你逛街地。

    這人太狗腿了。殷妍耷拉著頭,一副失敗表情。「營業小姐,三件衣服都給我包上。」

    營業員樂得直咧嘴,今天買賣的提成,來得好輕鬆,本著服務態度,再問一句:「小姐,不穿上試試嗎。」

    「尺碼對就行了,包吧。」

    營業員不再多嘴,豪爽的顧客基本這樣,享受買的過程,倒不見得她們會真穿出去見人,或許,連穿都沒穿過就送人。

    等結賬間,身後傳來熟悉聲音:「哈,殷小姐,好巧。」

    秦江聞聲轉望過去,得,我倆冤家算齊了,駿朗跑這來幹嘛?

    殷妍飛快幻化,又回復了既往討喜的精靈模樣。「駿經理,是巧啊。」

    「我陪人來逛逛,路過見是你,來打聲招呼。」駿朗表情很陽光,分外給人好感。

    殷妍笑嘻嘻道:「陪女朋友來了吧。」

    「哪裡」駿朗臉上小小的不自然,很快消失,並恰到好處對秦江閃過一抹懷疑眼神:「秦江,今天週末,不帶寧出來玩玩嗎?」

    這話問得有點意思,也有點突兀,駿朗無非是對殷妍暗示,秦江有女朋友的事。

    剛才隔老遠,駿朗見他倆有說有聊得樣子,心裡不免泛酸,倆人哪像有仇的樣子?殷妍要求秦江當助理,對秦江來說,非但不是懲罰,似乎還佔便宜了!駿朗自問瀟灑倜儻,可自從放棄寧後,至今仍不受柳冰冰青睞,弄得兩頭落空,秦江倒是有能耐,前有一個千嬌百媚地寧,後來一個鍾靈毓秀的殷妍,比自己還有女人緣,誰看得下去呀!

    趕明兒少不了給寧吹吹風,關於秦江出軌的問題。

    反正不希望秦江一帆風順!

    秦江愛理不理,聳聳肩了事,不管是駿朗或殷妍,都和自己不對路,對倆人懶於巴結,也提不起神敷衍,愛咋咋地。

    駿朗吃了個閉門羹,悻悻對殷妍說:「對了,明天公司有個商務酒宴,怕你忘了,在這先提醒一下。」

    「謝謝,我會準時出席。」殷妍鬱悶不已,經紀人尚未來申海,日程一應煩瑣事務,都得自己折騰,駿朗不說,差點就忘了。

    駿朗瞧瞧仨人相對無趣,便告辭離去。

    殷妍托著手腕,撐著光潔地下額,呆呆思索好一陣子,逐抬頭盯著秦江,上下掃視。

    秦江心裡毛毛的:「幹嘛!不是想讓我扮成你男朋友參加酒宴吧?這種狗血戲碼我可不幹。」有那功夫,還不如去伺候趙美麗呢。
134、青蛙

    這死皮賴臉話,殷妍好氣又好笑,蔑視道:「就你?泡哪啥照照,砢砢的樣子,還想當我的酒宴男伴,告訴你,本小姐標榜獨身,去酒宴從不帶男伴。」這是公司硬性的安排,明星嘛,私生活基本不由個人掌控,特別是半生不熟,剛剛冒頭的小明星。

    秦江大為放鬆:「不是最好。」

    「不過,你還是得陪我去酒宴,但不是以男伴身份。」殷妍慢悠悠說。

    秦江摸不著腦袋:「為啥?」

    「我假假也是個名人,身邊沒有助理跟隨,豈不讓人笑話,再怎麼說,也要有人幫忙拎包包,幫忙擋駕某些男人無理糾纏呀,沒別人,就你了!」看秦江又想胡攪,殷妍舉手截止,神色不樂:「參加宴會,追求曝光率,是明星的工作之一,公司既然派你來當我助理,務實點配合行不行?堂堂男子漢,老想著推卸責任,你除了會貧嘴,還會什麼?!要不是我助理還沒來申海,誰稀罕用你。」

    嗨!小丫頭伶牙俐齒的,照這麼說,不去還真不夠爺們了?!

    「行行行,我去!」秦江老臉撐不下去了,乾脆認命。

    殷妍眼角小露得色,讓這傢伙吃癟,也真不容易。「那你挑挑吧。」

    秦江微微一愣:「挑啥?」

    「衣服呀,難道你想穿這身衣服參加高級酒宴?」殷妍誇張地大睜雙眼,小手掩著嘴兒,作吃驚狀。

    秦江白她一眼:「我至於一套衣服穿兩天嗎?放心,明天出門我會另換一套。」

    「打聽一下你家裡的衣服,都是這種款式?」殷妍指指秦江衣肩上暴出的小線頭,及褶皺的衣領。

    秦江不覺有什麼丟人。「差不多。」

    殷妍大搖其頭:「不行,沒派兒。再買一套吧。」

    我錢多燒的啊,幹嘛為了你的宴會掏腰包。秦江悻悻道:「助理就該有助理的樣兒,要是我整得跟新郎官似地,不怕搶你風頭嗎。」

    「請為我著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殷妍帶個農民進場呢。

    倆人鬥雞似的,默默大眼瞪小眼。

    最後,殷妍退一步說:「好吧,你的衣服。算在我的活動經費裡。」

    秦江想都不想,造作道:「唉,真是『倔不過』你,那什麼,我就勉為其難吧。」

    這副聒不知恥的嘴臉,讓殷妍只想脫鞋砸他。

    秦江的邋裡邋遢,殷妍的高貴得體,奇怪地倆人組合。一度受商場眾人側目。

    男裝部的營業小姐也不例外,瞅瞅糟蹋的男人,看看漂亮的女孩,有點替這女孩不值,女孩不厭其煩替男人挑衣服,認真謹嚴的表情,叫人好不感動。唉,見過富家小姐愛上青蛙王子的,沒見過會愛上這麼純粹的青蛙的。

    殷妍挑自己地衣服很快速,因為棄換快的緣故。許多衣服屬於一次性,但挑到秦江的,卻慢騰騰。也許是她重視門面功夫,也許怕秦江給她丟臉,但絕不是對秦江有什麼特別好感。

    其實因為藍星總部在北京,申海地面人生地不熟,殷妍不喜歡獨自留在家裡,面對著冷冷清清的四壁。扒拉著乾巴巴的盒飯。感覺特孤單。所以,不管在外面做什麼。不管怎樣消磨時間,反正就是要在外邊呆著。這下好了,秦江撞槍口上,正好讓她噁心噁心,消愁解悶。

    殷妍忙活半天,發覺秦江身材相貌都不差,可就是那骨子裡的賴皮勁兒,總讓人生不出什麼好幻想。困惑中,搖頭大歎:「唉,可惜了」

    秦江照照鏡子,皺皺眉頭:「是啊,我也認為咱賣相不俗,就是缺個有錢老爹,成長環境不高雅。」

    「對不起,我想你會錯意了,我可惜的是,你為什麼要當小職員?你該去應聘地痞的」

    「」秦江狠掐大腿肉,好不容易用精神勝利法,忍下衝動。

    死丫頭口不擇言,也不怕傷人。

    秦江木偶一般,挺著腰桿,機械地任由她擺弄。各式衣服、褲子換了十多套,差點換得秦江的胳肢窩脫皮,沒法子,貪小便宜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臨近12點,殷妍終於宣佈結束這次見鬼地置辦,出了商一出租,回頭一句解散,便一溜煙走了。

    秦江心裡直抱怨,不包午餐就算了,還故意不順路捎自己一程,伺候她一上午,真TM不值

    算了,去醫院吃盒飯吧,順便看看趙、韓二女。

    說好照顧韓由美三個月,豈料不足一個月,她竟被人暗算入院,身為一個男人,守不住對她的承諾,秦江感到慚愧。而自從她住院後,自己總共才探望過她兩次,且來去匆匆,更加過意不去

    一路公車來到醫院,秦江急急尋入病房,卻奇怪發現,韓由美不在病床上。

    咦?都半殘人士了,她上哪遛達?正想發短信,忽地記起昨天她打電話給母親後,把電話卡交給自己處理了。「大姐,請問305床的女孩去哪兒了?」秦江捧著笑臉,詢問隔壁床鋪。

    「好像上衛生間了。」

    下一刻,秦江尋至女廁。

    等半晌,卻不見韓由美出來,倒是進進出出地護士、病人,眼露古怪,盯得秦江不好意思,不耐煩大吼一聲:「韓由美!」

    緊接著,女廁內反應不一。

    「哦~。」一名便秘病人,猛然之間嚇一跳,得到了『解脫』

    「叫鬼呀叫!」某位護士小姐,褲子還來不及脫,就

    「肅靜!」看報紙的人

    尷尬中,秦江突然發現樓道轉角處,韓由美神經兮兮探出半個腦瓜,對自己招手。

    三兩步走過去,秦江火大惱道:「上完衛生間就回病房啊!搞什麼搞!」

    韓由美鬼樂將秦江扯進屋角,不吭一聲,摸出秦江兜裡的手機,打了一行字。
135、堵截

    由美生怕秦江不信,又多打一道消息。

    (我去衛生間,經過值班台時,看見他們打聽我的下落,其中一個,我在姜家見過。)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不管韓由美死亡或者被撞傷,正常情況下,都能在醫院挖出她的下落,表哥的能力,毋庸置疑。經過這次事件,表哥狼子野心已經擺在明處,一心除掉韓由美,讓大夫人順位繼承遺產,沒道理可講,這是個死局。

    「走!」秦江不敢抱僥倖,二話不多說,架起韓由美就走。表哥派來的人手,都不是庸才,好比那兩個五段拳師,正常情況下,自己就跟柿子差不多,他們愛咋捏咋捏。

    對方兩次行動未遂,秦江抓不住他們的小辮子,也沒有事實依據,想讓警方介入很難,惟一能做的,就是時刻防備對方突然亮刀子捅人,這個讓警方立案的依據,秦江承受不了。

    韓由美困難地一跳一跳,不時牽動腿傷,但撕牙裂嘴也忍了。(去哪裡?)

    「換醫院。」

    沒走幾步,前方迎面趕來倆人,正探頭進每個病房察看,似乎在搜尋什麼人,秦江、韓由美眼睛一突,認出其中一位拳師,曾在小吃攤前交過手。

    對面拳師冷不防碰見韓由美,也微微一怔,同時停住腳步。

    韓由美內心忐忑,但想起秦江玄妙的直覺,倒是不太憂心,只對上秦江眼睛詢問:怎麼辦?

    秦江表情輕鬆,攙扶著韓由美慢悠悠走過去,一面低語關切:「由美,腿好點了嗎?」

    「」韓由美不明就裡,卻也懂得配合,含笑連連點頭。

    秦江笑容越來越甜:「由美,我三番兩次帶你度過險關,有沒有考慮給我加錢?如果沒有,那你良心就是被狗吃了,如果有,我希望支付現金,如果暫時缺乏現金,我可以考慮接受另一種支付方式,比如親個小嘴什麼的。」

    「」韓由美俏臉一半紅一半青,當然,這在外人看來,蠻象小女兒的羞煞。

    「由美,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韓由美小腦袋親暱枕在秦江臂膀裡,心中不停祈禱:黑帶師傅,上來抽他吧!

    秦江有恃無恐的樣子,早就讓拳師心頭驚怵了,直歎命衰,兩次找到韓由美,偏偏都有他在身旁護著,那恐怖地一招制人,是連自己九段的師傅,也達不到的強勢境界,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自己萬萬是不敢碰的,那叫自取其辱。

    另一個手下發現韓由美,眸子綻出光芒,正想趕上去,忽而衣袖一緊,回頭卻見拳師搖頭制止。

    「他是秦江。」拳師悄聲透露。

    手下倒吸一口冷氣,忙不迭讓開道路,秦江的大名,從倆位五段拳師慘敗歸來後,就在他們一行人中暗暗傳開了,合倆位高手也遞不出一招,還著實令倆位拳師消極了許久,這可不是哪個阿貓阿狗能惹的人物,老虎屁股摸不得。

    秦江途徑拳師倆人,輕蔑笑笑,散著王八之氣,大搖大擺走過去。拳師倆人捏著冷汗,都怕秦江惱火突然出手教訓,還好,他非常有『高人風範』。

    拳師看看同夥,對方投來的目光,也儘是無奈,只能眼睜睜望著韓由美離去。

    「宋社長,我們在中德醫院找到韓小姐。」拳師對著手機哈腰。

    「哦!快抓她回來!」

    「只是出了點狀況秦江在她旁邊。」

    「嗯?秦江?上次壞我們事的那個人?」

    「是的,抱歉社長,這裡是醫院,正常手段下,我們打不過秦江,怕事情鬧大,反而給社長您惹麻煩,所以,我們沒動手」拳師汗然,不是沒動手,是壓根不敢動手。

    「你們退出醫院吧,外圍守著,我讓刀子出手。」

    接近醫院門口,秦江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看來今天是有驚無險了。

    但緊接著韓由美猛地背過身子,緊張兮兮地扯住秦江,指指角落。

    秦江愣了愣,警醒過來,忙不迭將她攙進角落,並知機地遞過手機。

    (門口有表哥的人,剛才我去衛生間遇見的就是他。)

    秦江掃過一眼,醫院門口處確實有三個穿黑襯衫的傢伙,一個是韓由美認識的宋家人,其餘倆名卻明顯很有本地流氓特色,估計表哥來申海人手不夠,僱傭了本地小幫派吧?

    (我們要殺出去嗎?)韓由美黛眉一揚,英氣勃發。

    秦江苦惱不已,不好辦啊~,遇見拳師等熟人,還能矇混過關,其餘不認識我的人,肯定不會手軟,殺出去?還不定誰殺誰呢。

    (說話呀。)

    「沒直覺。」秦江悶悶道。

    韓由美小嘴大張,看怪物似的看秦江。

    秦江沒理她,搶過手機,撥打電話:「喂,蕭晉,回到申海沒?」

    「今天早上剛回來,嘿,怎麼有心情打電話給『監視』你的人了?」蕭晉嬉笑揶揄。陪秦江走過一趟雲南,彼此也算半個戰友了,關係無形中要比以前親近。

    秦江不鹹不淡說:「你不是保護我的人嗎?我有麻煩,你趕緊來保護。」

    蕭晉無言,不請客接風也罷了,一回來就叫我去幫你擦屁股,豈有那個此理!
136、刀子

    由美的鎮痛藥物時效一過,深入骨髓的傷痛,又再度眼看著搖搖欲倒,難以支撐下去,秦江急忙攙她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這裡通往醫療器械儲備倉庫,平常少人往來。

    倆人稍稍放心,坐等蕭晉來接應。

    秦江苦思一番,似有所悟:「由美,我看你是時候回家了。」

    韓由美聞言,內心頓時生起酸楚,連疼痛都減輕了不少。(你趕我走?是不是嫌麻煩,不想幫我啦?)

    「不是不是。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守信。」秦江趕緊搖頭:「你表哥這麼頻繁追擊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老爸的病情已經很不妙了,他們才會狗急跳牆。」

    韓由美一點即明,確實,如果不是父親彌留之際,我即將順利繼承遺產,表哥就不會這麼急切下手了。

    (我不知道,老管家還沒來消息。)

    「還惦記著老管家呀,表哥都這樣了,你想惟一忠心你的老管家,能置身事外嗎?」秦江暗想:恐怕老管家比你老爸先走一步了。

    韓由美臉兒一慘,緊張揪著秦江衣袖。「幕啦喲。」表哥連番出手傷害,令她彷徨無措,拳師粗魯的打擊,也讓她信心大減,意志消極,原來脫離了父親的守護,如此不堪。

    秦江輕輕摟抱著她的身子,摩挲她消瘦的肩膀:「別擔心,過幾天我找人安排你回國。」

    (怎麼回去?在申海都已經是步步難行,只怕一出韓國海關,我就會落入他們手裡吧。)

    秦江捏著下巴蹙眉道:「甭管偷運或托運,反正我會把你安全弄回去,不過也許你得犧牲一下」

    (回去之後呢?現在公司各部門,全被大夫人的親信把持著,就算最終悉數接收過來。我也沒能力驅使,弄不好他們還會掙個魚死網破。)韓由美難以接受父親經營一輩子的韓豐,在自己手裡破敗。

    雖然憑空得到遺產,失去只不過是還原以前生活,但輸給刁鑽陰毒的大夫人,委實不甘心。信念和自尊,讓韓由美患得患失,一時沒了主意。

    秦江安慰兼吃豆腐中。這時前方走過來一名中年男人,輕鬆的步伐,較常人穩健,嘴邊叼根煙,雙手攏入兜內翻,像是找個僻角抽煙的。

    末了,中年男人看似找不到火,眉間聚著煩躁。掉頭走來。「哥們,有火嗎?」

    「沒。」秦江心頭一沉,不露痕跡攔上去。

    鬼知道這次表哥派了多少人潛入醫院,醫院裡除了趙美麗和韓由美,其餘的,全是敵我不明,秦江寧願攔錯,也不能放任何人靠近韓由美。更何況中年男人奇怪地步履,使秦江看出些許端倪,更是提起了小心。

    突然。眼角處寒光一閃,秦江渾身汗毛立刻直豎。

    刀子!

    一把巴掌長,輕薄如柳葉的小刀子。

    突如其來的詭譎變化。令韓由美當即驚恐失色,一時喪失了聲音,只懂眼睜睜望著那道雪亮殘影,劃向秦江脖子。

    秦江有眼力勁兒,可惜肢體生銹,腦子裡縱使想出數種閃避方式。也無濟於事。僅能憑借本能。極限地往後傾倒身子。

    嘶!破布割裂聲,飛揚而過的刀尖。帶出一線血肉,粘在雪白的牆壁上,殘忍而絢麗。

    刀鋒掠過,脖子上那股涼颼颼的感覺,令秦江一陣驚怵,但絲毫不敢停滯,甩手丟出手機。「去死!」

    殺手一愣,迅速斜避,揚手劃向那坨黑乎乎的東西。

    啪嗒!手機分成了兩半,可見其反應、力道、準頭,堪稱一流。

    秦江沒指望一隻手機砸死殺手,乘殺手分心之際,返身抽過韓由美的枴杖,便沒頭沒腦對他揮舞。

    乒乒乓乓,殺手拳打腳踢,一一化掉金屬枴杖地攻擊,不過他也沒能落個好,擋是擋下了,手臂、小腿卻一陣酥麻,畢竟秦江力氣不弱,瘋狂出招的速度也驚人,再者殺手不是打手,隱秘殺人在行,明裡挨棍可不是強項,就算體格比秦江強悍,卻也沒練到鐵布杉那境界。

    殺手噔噔噔退後幾步,低頭瞧瞧胸衣那坨稠濃的唾液,不禁怒火中燒:小子打便打吧,中途竟然不忘吐老子一坨口水,太欺負人了!他當自己是摘枝為劍、飛痰傷人的高手嗎?!

    殺手抽搐兩下臉皮,忍住,努力維持殺手該有的酷、帥、狠等表情。

    秦江風箱似的喘著粗氣,這已經是自己能施展出的最大速度與力量了,依然拿對方沒轍,手臂熱辣辣的,不知什麼時候,又多添了一道深深地血痕,染紅了衣袖。秦江不由心生餘悸:「你誰?!」

    「刀子。」殺手語氣冷淡,淡得沒有絲毫情感。

    申海不乏城市傭兵,刀子,就是一名城市傭兵,說白了即是殺手,在這誘惑、麋沸的城市裡,有大把像他這樣賤價的殺手,只因為人命不值錢。刀子受理一次業務,賺不了幾個錢,當然,相比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還要多些,幸運的時候,幹一票幾十萬,潦倒的時候,幾萬塊錢,也會出手拚命。

    刀子在許多幫派中掛有名,身份是客卿,屬於掛單的散人,申海各幫派這類人不在少數,平常分不到幫裡一毛錢,只有出任務,才可以收取佣金,而且,像他們這類人,很難對幫派有忠誠度,誰付錢,就馳援誰,掛職,純粹是提供聯繫而已。

    貼切的說,刀子類似於空降兵。

    秦江心頭焦慮:我現在是程咬金三板斧,沒力氣了,打又打不過,帶著韓由美又跑不了

    咋辦?

    「救命呀~!!」秦江耍賴。

    刀子神色一滯,如果不是僱主要求今天就動手,他有的是時間算計獵物,可是僱主明說了,怕女孩逃走,再難挖她出來,唯有把握機會。

    至於下手地點,僱主沒有硬性要求,出於自信,刀子不排斥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而且這種展示殺人技的方式,反而讓他著迷,但豈料料女孩身邊偏偏出現一刺頭,失策失策。

    退?

    抑或殺了再走?

    念頭一閃,刀子便定下了主意:殺那男人不用一分鐘,權當賣一送一好了,當然,這得抓緊時間,他地喊叫,肯定已經把保安吸引過來了。
137 便宜保鏢
快,好快的刀速,快得秦江臉上來不及流露任何驚惶神色,僅下意識背轉身子,橫跨一步,堪堪攔在刀子與韓由美之間。哧溜!柳葉小刀應聲鑲進臀肉,秦江身子跟著顫了顫,忍不住悶哼出來。避免太監下場,屁股自然遭罪。

    刀子抖抖衣袖,手中赫然又多出一柄匕,暴起身形猛撲,揚手往秦江脖子插去。

    秦江明知殺手的攻擊不會停頓,或許下一刻,自己身上就會多一個血窟窿,但也無暇顧及身後險況了,一把提起韓由美。“跑!”不管死活,將她推了出去。

    不這樣又能如何?反應、速度均不如對方,被動地做到這地步,已經到達極限了。

    說來話長,倆人動作都在電光石火中。

    匕即將插入秦江脖子的瞬間,忽然一個不鏽鋼垃圾筒,狠狠飛砸過來,□當!正中刀子手臂,致使匕落勢停頓,準頭一歪,只在秦江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秦江手腳並用,往前躥出幾步,才敢回頭張望。

    場內,又多出一人與刀子對峙。

    “蕭晉!”小子終于及時趕到了,秦江心情大定,精神徒然鬆懈下來,覺自己衣服濕漉漉的,水洗似的,渾身仿佛壓著沉重巨石,手腳陣陣軟。“籲~!再遲點你就只能給我收屍了!”

    蕭晉沒好氣道:“你只說倉庫附近,又沒說醫療器械倉庫,害我好找。”

    閒暇低頭察看肩頭傷口,秦江差點暈血,幸好只被削掉一片表皮,傷口看似很,問題倒不嚴重。秦江咧咧嘴說:“我去找韓由美。你在這頂著!”

    蕭晉翻翻白眼。“喂,我是監視你的人,又不是你保鏢!”

    “有什麼區別?”

    “呃......”
刀子很趕時間,所以異常惱火這些阻礙自己完成任務的蒼蠅,更可氣是他倆還不把自己放眼裡,一見面就青菜蘿卜的閒聊,是可忍,孰不可忍!二話不說。當下欺近蕭晉,擎刀便刺。

    蕭晉牽牽嘴角冷笑,不甘示弱迎頭而上。

    一經接觸,雙方遽然爆。

    刀子輕靈,蕭晉厚實,你來我往煞是精彩!秦江沒功夫欣賞,拐個彎追韓由美去了。

    馬上,刀子察覺情況不妙。這叫蕭晉的小伙子,何止不好對付,簡直就是塊鐵板,他出手雖然中規中矩,但格擋攻擊之間,卻隱含著不小的反震力,明顯是位有扎實功底的武。

    蕭晉也感到有些頭疼,對方出刀詭異,角度刁鑽,招招疾捷。攻敵必救,圖地是個惟快不破,好幾次。自己險些被匕所傷。

據秦江說,醫院不止一個殺手,蕭晉安不下心與刀子慢慢切磋。而刀子呢,纏鬥時間越長,越不容易脫身,也是心生焦慮。于是。倆人默契的加快攻、防速度。狂風驟雨一般。逐漸白熱化。

    蕭晉使個小擒拿,搭上刀子的手腕。使勁一掰,刀子吃疼,匕掉落地下,只好順勢反轉手腕,消去旋力,並抬腿反踢蕭晉手腕,同時鞋底噌的彈出一把利刃,連踢帶削。

    蕭晉眼睛一突,慌忙撒手。

    嘶~!

    衣服被割開一道口子,蕭晉飆出一身白毛汗。媽的,這大叔真陰險,藏這麼多刀子!

    遠處,凌亂腳步聲漸漸逼近,刀子清楚,任務失敗了,定定盯蕭晉一眼,將他的容貌深深刻入腦海,而後一面提防,一面逐步退隱。

    蕭晉既然無心殺人,唯有放任他安然離去了。

    ......

    刀子低頭穿梭于人群中,沉聲說:“老板,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電話那頭,傳來氣急敗壞的吼叫。

    “但確實如此,非常遺憾,我會按約定,賠償您雙倍的損失。”刀子臉上帶著兩分沮喪、三分懊惱。這樁買賣地酬勞,原本可獲三十萬塊,不料還要倒貼出去,真是越混越回頭了,以前不是沒有嘗試過失敗,可如今生活拮據,損失一次,就夠肉疼的啦。

    “我不需要道歉,也不要你賠償,我多加五百萬,再放寬你兩天期限,你給我除掉目標!”電話那頭幾乎是在咆哮。

    “嘶~~。”刀子腦瓜暈乎乎的,心髒噗通噗通,劇烈跳動,這女孩到底什麼人物?居然長天價了。

    “幹不幹?!”對方呼吸粗重,野獸似的。
兩天期限,足夠時間狩獵了。刀子底氣又硬了起來:“我做!不過老板,她身邊有倆個男人,身手不錯,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多找幾個傭兵一起做。”

    “申海我不認識人,你自己挑幫手,只要完成任務,我願意每人支付五百萬。”

    啪嗒,對方用摔爛電話,來結束了對話,可想而知,有多麼震怒。

    刀子兜頭返身,急匆匆往醫院方向跑。

    當務之急,是要盯緊目標,不讓她脫出視線,否則茫茫人海,哪找她去?就算求助于自己掛職的那些小幫小派,幫助查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兩天一過,任務可就泡湯了,那要賠一千萬的,一千萬.....日!幹脆切腹得了!

    .....

沒走多遠,秦江看到前面的韓由美,正一瘸一拐,艱難蹣跚前行。

    “由美!”

    韓由美身子一震,急急回頭尋望,之間秦江衣衫破損,鮮血染紅了半邊肩,神色枯蔫,卻依然端著張關切地臉注視自己,韓由美心裡一酸,丟下拐杖撲進秦江懷裡,嗚嗚哽咽起來。

    只覺得原本空洞淒涼的心,一下子春意融融,塞滿了安適、寧和,飽滿得不可自止。

    “由美,能不能呆會兒哭?我想先去上藥,該死的真疼......”
138 求助
的,次次英雄救美,不是虎頭蛇尾,就是玩老命,真

    刺激過後,秦江身心具疲,倦意不停侵襲,眼皮漸漸沉重。

    切口的傷不深,乍看象自己不小心擦傷一樣,急診室實習小護士,手藝粗糙的為他上藥,包扎好傷口,沒幾分鐘,秦江居然坐著就昏睡過去了。

    午飯時間沒什麼病人,小護士心軟,沒吵醒秦江,出于醫心,倒是開始埋怨韓由美了:“小姐,腿傷成這樣,還到處撲騰,瞧瞧,傷口裂了吧,過來,我幫你重新包扎。”

    “斜斜。”韓由美不倫不類道謝,低頭看看,果然,小腿一點鮮色紅蹟,已經滲出紗布外,心中一怯,疼感更加劇烈,真不知道剛剛動完手術的自己,是怎樣走過那麼長一段路的?!

    ......

    醫院大門對街上,刀子淡定地眺望醫院,遠遠就見三樓走廊裡,蕭晉正在找人,可以確定,目標仍未離開醫院,五百萬沒跑。

    幹完這票,刀子決定收手,自己是為了生計偶爾而殺人的殺手,心理素質遠不如真正的殺手,每次奪人生死,事後總抱有幾分無奈與黯然,實在不適合再幹這行當,再走多夜路,終有一天是要撞鬼的。

    刀子略微平復一下心神,對電話說:“馬猴,找你幹趟買賣。”

    “說。”馬猴暗暗一醒,同屬掛職殺手的他,這段日子也過得也不太舒坦,憋悶老長時間,總算又接到單子了,如今世道太平難混,平頭百姓、普通商賈之間,有天大仇怨。也只是吝嗇地出幾萬塊,請些流竄犯或外來民工下手,哪論得上他們。

    “一個女孩,兩個保鏢,五百萬。”

    “吃不下。”馬猴不傻,雇主花這麼高價錢買命,估計不是輕鬆活兒,對象不是政要。就是億萬富翁,喜歡錢是一回事,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

    “多找小七和天天,每人五百萬。”

    “幹!”

    ......

    小護士剛畢業出來實習工作,醫院的許多事故,還不太懂得處理、安排,雖然現下急診室又來了個病人,不過看看空間有餘。她也不急著趕韓由美、秦江走人,便任由他們繼續坐歇。

    睡得滿頭虛汗的秦江,忽然手腳輕微抽搐,表情掙扎,好像因為傷口抽疼,又好像夢到了某些不美的事物,韓由美不安地靠過去。
哇!”秦江突然大叫一聲,整個人直挺挺蹦起來。

    “哇!”韓由美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慎牽動傷口,連嚇帶疼。

    “哇!”病人也騰地跳起來。因為小護士手一抖,扎他屁眼了。“我要投訴!!”

    “詐屍呀!”小護士捧著胸口,惡狠狠瞪秦江。

    秦江失魂似的。撓撓腦瓜,呢喃道:“好奇怪的夢,居然會是交集、層疊、宏觀地......”

    韓由美仰起臉兒,惶惑地搖搖秦江褲管:“秦江西。”

    這時,蕭晉匆匆找至急診室,終于見到愣的秦江。才放下心來。上前推他一把:“喂!傻了。趕緊走吧,這兒不安全。”

    蕭晉總結現。自從被老虎哥派來監視秦江後,生活就越來越刺激了,秦江莫名其妙惹上的人,個個都不好對付,倆人就象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覆巢毀卵的下場。

    秦江回過神,扶起韓由美,伸手摸摸腰間,苦笑不已。“蕭晉,借你手機用用。”

    蕭晉白眼一翻,白使喚我就算了,還要免費用我手機,天底下最難‘監視’的人,就他這號了,又吃又拿。“你自己的呢?!”

    “當暗器砸了。”秦江再次悼念那部二手諾基亞,唉~,這暗器賊貴,一丟就是好幾百。

    蕭晉黑著臉,塞給秦江電話:“不許打長途!”

    秦江啞然失笑:“我還以為這世上,只是我小氣呢......”

    農家孩子,勤儉是美德,跟他這敗家子,溝通不了。蕭晉懶得搭話,接過韓由美,當先扶人出去。

    “喂,廖隊長。”

    秦江最先想求助的人,就是廖明輝,片警維持治安尚可,重案還得找刑偵四處,幸甚認識個刑偵處的頭兒。

    “喲呵,秦江,有什麼關照?”如果手下聽到斷案如神地廖隊長,也會說出關照一詞,肯定要大吃一驚,但與秦江打過數次交道的廖明輝,深知秦江這人不簡單,一次兩次力挽狂瀾,每每破解案件關鍵,已經不是‘僥幸’能夠解釋的了,雖然仍吃不透秦江,但絕不敢再輕視。

    “有人想殺我。”

    “呃......”廖明輝被這直白話,噎到喉嚨,一時喪失了精明,迷糊問道:“誰?”

    “事情是韓由美陷入了家族遺產爭奪,而我受聘保護韓由美,家族想殺她,侵佔遺產,所以,我這保鏢就當其衝了,您主意大,看能不能給予我些什麼幫助?”秦江小心打商量。

    “咳,先,我們要依理、依法的調查,韓由美家族內部,是否有人蓄意謀害繼承,如果情況屬實,警方才能立案,進行刑訊,同時可以酌情給當事人提供保護,直至此案結束。”

    “靠!這麼官方的話,你也好意思對熟人說,等你調查完,我早掛了,行,咱們缺乏互信,不指望你了......”

    “喂!喂?......***!居然掛我電話!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廖明輝氣得罵粗,咱好歹是個官兒,不許我拿拿架子呀?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反撥秦江電話,欠費停機,真是火大。“來人!”

    “隊長!”

    “馬上去查韓由美。”

    “韓由美是誰?”

    “我管她是誰!查!”“是!”
139 獅子大開口
租車直往城外開,將嘈雜的申海,遠遠拋在了身後。

    韓由美舒服窩在秦江臂膀裡,安然酣睡著,偶爾孩子氣的咂巴幾下嘴兒,偶爾癡膩磨蹭兩下,看得出來,她很迷戀這溫厚的胸膛。秦江倦意仍在,肩膀依然針疼,哪還有心思揩油,就這麼輕輕摟住韓由美,閉目養神去了。

    前坐的蕭晉,隨車子顛簸半晌,按捺不住沉悶氣氛,回頭問道:“秦江,咱去哪兒?”

    秦江眼都懶得睜一下:“左山。”

    蕭晉納悶:“不是說換醫院嗎?”

    秦江懶洋洋說:“左山養老院的醫療、護理水平,一點不比申海差。”左山養老院裡住的什麼人呀?!那都是當年申海一等一的富商,如今退休養老,供以安逸修身之所,他們會委屈自己嗎?除了沒有青樓,該啥有啥。

    “而且,換醫院有用嗎?沒準明天刀子就能準確摸上門來,左山好,僻靜。”這才是秦江在意的地方。

    蕭晉揉揉額頭,有種上了賊船感覺,從監視淪落為保護,老板交待的任務,已經越來越偏離軌道了,一直很想跟老板坦誠說說其中弊端,但心底總有個聲音阻止自己,不要這麼做。

    是什麼呢?不忍心?舍不得?還是為了義氣、情誼?

    唉......

    兩個小時後,三人抵達左山養老院。

    聽說是來找柳老,門衛不敢怠慢,直接放他們進去。

    不出意外的,又是在湖岸邊找到柳亦軒,同在一起的有老章等人。幾個老家伙圍作一堆廝殺象棋,不用說,輸贏都是紅燒豬蹄。

    “柳老。您看誰來了?!歡迎歡迎,嘎嘎嘎......”秦江也忒厚臉,把主人迎客的話都說了,並熱情撲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每人賞個熱情泛濫的熊抱,一副自來熟地樣子。

    蕭晉、韓由美本想上前誠摯問候老人家,被秦江一打岔,唯有苦笑候在一旁。

    柳亦軒等人面面相覷。嗨!稀客,秦江怎麼來了?

    老章脾氣比較四海。痛快給了秦江一老拳,笑罵:“小子,上回說有空就來陪我們耍耍樂子,你可倒好。害我們瞎期待這麼久,怎麼,今兒有空了?養老院荒郊野地的,我想你們小青年是不愛來的吧?有事求我們?!”

    秦江一愣,訕訕幹笑:“要說還是您火眼金睛、料事如神、老奸巨猾.....”

    柳亦軒失笑道:“這是誇人地話嗎?”

    其他老人家也算半熟的人,與秦江打屁幾句。便不再滯留。紛紛告辭離去。

    “坐。坐下聊,哎。你倆個年輕人也別站著,甭客氣。”章顯兆含笑招呼蕭晉與韓由美,看向蕭晉時,多注意了兩眼。

    不怕柳亦軒笑吟吟道:“秦江,說吧,啥事。”

    “是有幾件事,就是不大好意思說。”秦江扭捏道。

    章顯兆大手一揮:“說!能幫的我都幫,不圖別的,我就看你小子順眼。”

    “能安排她在養老院呆幾天嗎?”秦江指指韓由美。

    “小意思,養老院沒床鋪,我讓院長派間別墅給你們住,讓你們也享受一下青山綠水。”章顯兆爽快應承,抬手指著遠處山坡:“看見沒?就那!”

    三人舉頭眺望,果然,一裡開外的小山坡上,一棟精致別墅,隱于鬆木林中,很顯清幽意境。

    看出秦江等人的困惑,柳亦軒呵呵解釋:“咱們院長喜歡這裡的山水,開頭就在那坡地上建了棟別墅,可獨居久了,他又覺得憋悶,想找個人聊天都難,于是才起建造養老院,招呼咱們一群老伙計入伙,所以呀,是先有別墅,才有養老院,有時候貪圖清淨,我也會去那兒小住一段時間。”

    說起來,柳亦軒才是真正喜歡僻居的人,可惜養老院許久以前就變味了,小一輩的商賈們,不時來登門造訪、討教、取經,或攀幹親、拉關系,養老院儼然成了一個化外商業會所,有時候,院子裡不服老地人,還會組織商務交流,場面弄得熱熱鬧鬧的,每逢這時,柳亦軒就會選擇上山。

    也難怪,他們老一輩紅頂商人,在申海,乃至週邊,甚至跨國,都赫赫有名,可謂人脈旺,路數多,說一句話,抵得上別人奮鬥一生所得收獲,眾生螻蟻,哪會不稀罕這樣地蜜糖?

    正應了句:富處深山有人尋。

    秦江是膚淺的,並不往深處想這些事,現階段也沒能力去想,只要有住的地兒就成。“咳,小子無理,再提第二件事,能不能託關系,將韓由美護送回國?”敷衍她二十來天,也該正式提上日程了,早完事早清淨,何況韓由美在申海,一樣不太平。

    “小意思,我明天就找人辦,不出意外,後天可以送她回去,我可以保障她的安全。”章顯兆拍拍胸脯,韓由美地資料,老柳給自己看過,雖然對她家的遺產分配案起不到作用,但護衛她人身安全,卻是小意思,天罡保安集團就是吃這碗飯的。

    秦江小小感動一把:“哎呀,真是.....咱們才見面兩次,您老就這麼幫我,稱得上當代孟嘗君了,謝字不多說,咱也會做人,往後您老有什麼吩咐,只管吱聲!”

    章顯兆嘿嘿賊笑:等的就是你這話。

    秦江蹙眉思索一會兒,猶豫道:“第三件事.....我想借筆錢,不知......”

    “小意.....”

    柳亦軒慌忙壓住章顯兆的手,搶著說:“我來我來。”你就別小意思了,你吃飯,好歹給我留點粥呀!好處都搶去,可不厚道!“借多少?”

    秦江很心虛地說:“你.....有多少?”

    柳亦軒、章顯兆大眼瞪小眼,敢情,碰上獅子大開口了。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