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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風流王侯】作者-海牛小白(全書完)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一章 當庭抗命(下)
    看到劉淵走遠,蜀王坐回到書案后,道:“兩位老丞相請出來吧!”

    后面屏風里走出兩個人來,正是徐誠和李嗣直,兩人急忙和蜀王見禮,蜀王似乎有些疲憊,擺手道:“兩位坐下說話,此事究竟該如何才好!”

    徐誠看到蜀王疲憊的面容,君臣之間已經相處了數十年,他是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辛苦的,從當初的身為太子,到后來宮廷爭斗,到再后來的平定東蜀,這位當代的蜀王承受的東西並不少,但是他畢竟還是蜀王,必須要擔起一些東西,所以才會永遠都顯得那么精力十足。若說唯一能夠讓他回復本來面目的人,恐怕就是這兩位老丞相了。

    徐誠看了看門外,道:“王爺,秦淵此人確實是個奇才,老臣自信不會看錯,只有他才能使太子殿下順利登基,也只有他才能挽救我蜀國啊,只要此人真的能為太子所用,自然就會萬無一失。”

    蜀王點了點頭,道:“本王何嘗不知,否則的話斷然不會如此次急迫了,唉,誰叫本王有那么一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他竟然敢挾持了他的哥哥要本王將王位傳給他,真是……”說著哀歎不已。

    李嗣直忙道:“王爺勿要心急,順王既然已經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現在我們只能按部就班,否則若是惹他起兵謀反的話,恐怕我蜀國就將陷入戰亂中啊!”

    蜀王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些亂了陣腳,否則的話也不會一直逼著劉淵答應輔佐太子,其實雖然說劉淵是天縱奇才,但是究竟能不能挽救蜀國危難,蜀王心里是沒有底的,徐誠和李嗣直也未必就敢確定,但是現在形勢不同,順王兵駐蒙州,手握兵權,剛剛送來書信,說若蜀王不將太子之位讓給他的話,他馬上就殺掉被他挾持的二皇子孟彥超,而且還會舉兵攻打成都,這真無疑是晴天霹雳。

    順王此舉其實已經是造反了。

    蜀王馬上將徐誠、李嗣直兩位元老召入宮中商量此事,兩人也是有心重重,現在安樂公主的大婚還沒有完成,順王竟然在蒙中起兵造反,若是一個處理不好,順王真的打入成都的話,那么蜀國就完了。

    最后還是李嗣直提出要采用緩兵之計,先讓蜀王下一道聖旨給順王,說道目前太子大婚在際,何況又牽涉到大漢的安樂公主,不宜廢立,里面甚至說了到明年再行決定太子人選的話,目的就是安撫住順王,因為畢竟兵權在他的手里。而且蜀王也非常擔心二皇子孟彥超的安全,孟彥超為人比太子還要寬厚,一直都站在太子這邊,恐怕順王未必能夠善待于他。

    同室操戈,自古就是國家大忌,蜀王當然有些心灰意冷。

    這道聖旨一發出去之后,順王馬上宣布接旨,只不過卻以行獵之名,兵發云州,這其實也是逼迫之舉。

    但是這樣畢竟給蜀王一點兒時間,接下來就是調動人馬守衛成都了,蜀王一夜連下了數道聖旨,都是直接給那些心腹大將的,甚至包括劍南的守軍,要他們馬上回防成都,在云州與成都之間連設三道關卡,防止順王舉兵西進。

    大漢那面暫時卻不能請求援軍,畢竟現在安樂公主還沒有舉行大婚,蜀王也擔心漢皇會釜底抽薪,坐觀其成,不僅不發兵救助,還要帶回安樂公主。要知道蜀國一直都是大漢的心腹大患,若非如此,武帝這次也不會將安樂公主嫁到蜀國來,現在要是貿然像大漢求兵的話,武帝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蜀王心里並沒有底,但是只要安樂公主一旦已經成了蜀王的太子妃,那么就另到別論了。

    到了那時武帝惟有派兵平定內亂,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蜀中眾多人馬已經紛紛駐扎在云州周圍城池,只不過這些人馬也只能抵擋一時而已,順王手中握有蜀國大半兵權,若是他真的舉兵西進的話,恐怕成都還是難保。

    可惜蜀王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若是還是無法的話,只能廢除太子,或者在成都與順王硬抗。

    這時徐誠倒提出讓劉淵出任太子太保的事,在他們看來劉淵是名貴人,足智多謀,若是由他來輔佐太子,說不定會有新的轉機,而且他們三人也希望劉淵能夠為此事出謀劃策,三人畢竟有些年老,這些機密之事又不能找到新人商議,所以才會想到逼劉淵答應任官,只可惜劉淵一直不肯答應下來,不知道他究竟是向著哪一方。

    三人默坐半晌,無人發出一語,這三位老人當年也曾意氣風發過,本來以為將在蜀國安度晚年,哪知到了此刻,竟然遭此危機。

    徐誠站起來道:“王爺,老臣願意親自去狀元府上走一趟,去試試他的口風如何!”

    李嗣直也道:“既然如此,老臣也去看看他吧,不知道狀元會不會賣這個面子。”

    蜀王點了點頭,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太子這個人若是聽到了這個消息,肯定是第一個要求蜀王廢了自己,所以蜀王才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而能夠參與此事的就剩下他們三個老人,他還是第一次感到心力不足,若是真有劉淵那樣的才智之士能夠幫忙御敵那就好了。

    這時太子孟彥章來了,徐誠和李嗣直急忙告退。

    太子望著兩位老丞相走遠,疑道:“父王,兩位老丞相怎會如此早的就來到了宮中!”

    蜀王露出一絲苦笑,並不是他不放心這個兒子,而是他太了解這個兒子了,所以這件事情雖然已經足以觸動蜀國,但是卻還是不能告訴這個未來的蜀王,道:“章兒勿要多疑,兩位老丞相是為了你大婚的事而來!”

    太子忙道:“原來如此,兒臣正有事要禀報父王,是有關安樂公主的事!”

    蜀王笑道:“說吧,慈云宮建造的如何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二章 天生對手(上)
    狀元府中。

    “老丞相德高望重,下官怎敢任此重職!”劉淵確實是十分奇怪,剛剛才從蜀王那里回來,接著徐誠這位三朝元老就前來拜訪,雖然看不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劉淵知道肯定不是小事,只不過他想到不到為什么會和自己是不是出任太子太保一職有關系而已。

    對待徐誠這樣的老臣,劉淵還是不敢有絲毫怠慢,言語謹慎,不過他知道目前的形勢,若是自己出任了太子太保這個職位,早晚會陷入蜀國的宮廷內亂之中,順王是不會讓太子安穩地坐上王位的,那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劉淵已經准備在蜀國秘密訓練一支軍隊,而且楊英的煙雨樓也打算馬上遷移到成都來,若是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那可是有些得不償失。

    這並非說劉淵對輔佐太子沒有信心,而是說他不想過多耗費自己的心力才對,要不然如此高位他早就一口應承下來。

    將徐誠剛剛送走,李嗣直又施施然地踏入狀元府的大門,劉淵這回真是見識到了蜀國君臣的同心協力,不知道送走了李嗣直之后,會不會是太子殿下親自登門拜訪。

    李嗣直並沒有像徐誠那樣開門見山,先是和劉淵談論了一下北朝的詩詞,這才道:“徐老剛剛回府,老夫就趕到這里,相信狀元應該明白我們的用意吧!”

    劉淵點了點頭,道:“老丞相明見,非是下官故意推托,而是此職確實事關重大,以下官的威望恐怕還不足以威服眾人啊。”

    李嗣直微微一笑,他現在找到並不是一個能夠震得住群官的人,而是想找一個謀士,否則的話,他和徐誠的威望就已經足夠,道:“狀元勿要擔心此事,老夫和徐老只要這副老骨頭還在,定然會站在太子一邊。”

    他這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劉淵卻不能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只好道:“給下官一點兒時間,此事可否待殿下完婚之后。”上次他就是用了這個借口推了幾個月,現在又想用這個方法了。

    李嗣直看到今日恐怕不行了,反正順王在太子完婚之前也不會舉兵攻打云州,只好起身道:“既然如此,狀元還似乎好和好考慮吧,老夫靜侯狀元的加佳音!”

    將李嗣直送走,劉淵急忙將霍烈找了過來,道:“趕快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什么異常的事!”這件事確實夠奇怪的了,三人同時要求自己出任這個職位,而且還是如此緊迫,真的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

    這時楊英來了。

    楊英坐下以后,道:“煙雨樓遷到蜀中確實沒有問題,而且屬下還找到了一條更好的財路!”以前煙雨樓是靠古董發家,然后便是開始利用劉淵所設計的機械圖紙收購礦產資源,或者進行大范圍的貨物買賣,在劉淵看來,恐怕就連中國歷史上最為出名的晉商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這么多了,楊英能夠在短短兩年中將煙雨樓發展成為如此大的規模,確實非常難得,不知道她還會有什么新的想法。疑道:“哦,不妨說來聽聽!”

    楊英興奮道:“王爺應該知道自古以來販賣什么最為暴利!”

    劉淵有點兒明白她的意思,道:“你說的莫非是私鹽?”

    楊英笑道:“王爺果然厲害,要知道大漢的私鹽都屬國家所有,私家恐怕很難控制在手里,所以在大漢沒有辦法做這個生意,但是在蜀國卻是大有可能!”

    劉淵笑道:“說得詳細一點兒!”

    楊英道:“蜀國最大的特點便是征兵的制度,他征兵的時候大部分軍饷都是來自于各個商家的捐獻,說是捐獻,其實也和征用差不多,而且這個制度已經延續了數百年,一直都沒有改變,為了補償這些商家,朝廷就決定用部分鹽田來交給商家經營,所以蜀國中的大部分鹽田都是掌握在私人的手里,只是由于量少,而且每個人手中只掌握了一小部分,所以並未形成規模,但是只要我們煙雨樓能夠收購這些鹽田,然后加以利用的話,恐怕將會比煤礦更加賺錢!”

    劉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去辦吧,若要用得著我這個蜀國狀元的地方,不妨直接來找我,煙雨樓既然已經搬離了京城,我們的關系就不用再隱瞞下去了。”

    楊英道:“屬下馬上去辦,不過還有一條更為巨大的財路,只是執行起來恐怕困難重重,王爺可以給屬下一些意見!”

    劉淵疑道:“你什么時候也學會這樣逼宮了?”

    楊英笑道:“王爺勿怪,此事定要你親自出馬才行,在大明以北,有個名為俄羅斯的國家,此國人甚為富有,而且最喜愛中原的茶葉,只是被大明所阻,一直無法尋找到能夠將茶葉送到那里的方法,若是能夠打開這條通道,恐怕也是大利。”

    劉淵明白,俄羅斯收集茶葉是為了銷往整個歐洲,這確實是條巨大的財路,在以前,他只想將煙雨樓辦成一個富商,但是現在為了在蜀中組建一支軍隊,恐怕投入並不會少,何況以后還要回到大漢去對付太子,點了點頭道:“此事並不難辦,只要能夠得到江南望族的支持就行了!”

    許謹自從將金隱全部並入之后,已經成了江南第一大族,也成了中原第一富商,與大明的歐陽家可以一較高下了,只要能夠得到他的支持,然后再得到歐陽景的支持,這條路肯定可以走的通,這兩大富商都是正宗的商人本色,只要有財路,肯定不會拒絕,所以應該問題不大。

    楊英高興道:“如此一來,屬下有把握在一年內為王爺提供千萬兩銀子。”

    劉淵提筆給許謹寫了一封書信,然后由他來聯絡歐陽景,自己在揚州詐死的事許謹並不知道,不過他收到這封信之后,恐怕倒要千里迢迢地跑到蜀國來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二章 天生對手(下)
    相王梁桂鵬放下手中的軍報,微微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漢軍的攻城竟然是如此猛烈,這個燕王倒也是個厲害的對手。

    漢嘉佑六年,明大成三年七月,大漢燕王劉渝在漢口城下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攻城,狀況非常慘烈,漢軍幾乎出動了江南及竟陵的所有兵馬,一連攻打了兩個月最后才慢慢退去,鎮守漢口的朱統帶到朝廷上的奏折上說的很清楚:“漢人如蟻而至,漫山遍野,我大明軍民誓于漢口共存亡”,這位為大明征戰了數十年的大將,還是第一次發出這樣的感慨,雖然沒有親見,但是相王也知道當時情景定是慘烈無比了。

    最主要的是漢軍利用了水軍的配合,甚至一度破壞了漢口的浮橋,若不是朱統手下大將拼死保護浮橋的話,恐怕漢口與明境連接就要斷掉了。

    現在漢軍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就是切斷漢口的浮橋,只要浮橋一斷,漢口就成了一一座孤城,然后只要水軍能夠控制整個江面,便可以全力攻打了。

    燕王在入海口秘密地訓練了大批的水軍艦隊,若非如此明軍也不會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才保住浮橋。

    而相王感歎燕王厲害就是在這里,他竟然能夠在短短幾個月內就使大漢的水軍凌駕于大明之上,近而控制了整條長江,使得形勢馬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當初偷襲漢口而來的成果似乎就要失去了。

    白無痕和高羅銳站在書案前,畢修廉坐在一邊,搖動手中的折扇,微微閉上雙眼,似在養神。

    相王看了看這個書生,道:“軍師是否已經看過了這些軍報,有何高見!”

    畢修廉睜開眼睛,笑道:“啟禀王爺,漢口危矣,應該堅持不過今冬!”

    相王臉色微變,道:“先生請講!”

    畢修廉笑道:“以在下淺見,漢軍定然不只會用水軍攻打浮橋一條途徑,這其實只是個障眼法罷了,他們訓練水軍的真正目的是控制長江,使我軍不能渡而抗之。”

    白無痕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只要浮橋不斷,漢口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先生為何又言漢口今冬必破。”

    畢修廉微微一笑,看了看旁邊的高羅銳,他知道這個人不服自己,道:“高將軍有何高見!”

    高羅銳有些不悅道:“先生認為漢口必敗,末將不敢苟同,只要我軍駐守得當,而且浮橋不斷,就算大漢有再多的兵馬,還是無法攻破漢口。”

    畢修廉點了點頭道:“將軍所言不錯,但是那只是過去,過去數百年來,我大明軍隊為何始終無法攻破漢口,便是因為這座浮橋,只要浮橋不斷,兩城便可以互相連通,不管城外有多少兵馬,始終無法攻破,便是這個道理,但是現在卻是大大不同!”

    高羅銳也有了興趣,道:“軍師可以明說有什么不同!”

    畢修廉笑道:“最大的不同便是現在漢軍的主帥並非那個英勇善戰,但是卻從不使陰謀詭計的秦王了,恕在下直言,大漢秦王之名,恐怕就連我大明軍人都深為景仰,原因便是此人是戰神一級的人物,最擅長苦戰,且每每親自上陣,但是現在漢軍的主帥卻是一個少年,此人能夠在入海口秘密建造水軍,然后突襲漢口,便足以證明此人確實是個才智之士了!何況當日他突襲揚州,然后以閃電之勢救回竟陵,接著又用疑兵之計使得我大明大將朱統都退兵數十里,若不是黃將軍作陣漢口,說不定那時連漢口都被這個少年用奇計奪去了,兵法有云,將孰能,然后知勝負,這位燕王如此能耐,自然與秦王不同了。”

    高羅銳聽他如此說,冷笑一聲道:“若按先生所說,只要主帥厲害,便會大獲全勝,那么上古的兩位軍神莫邪、風將也就不會敗了!”

    其實就連白無痕和相王也是同樣的看法,若僅僅因為漢軍換了主帥,便斷言漢口必會被攻破,實在太過牽強,不過這兩人都尊重畢修廉,倒沒有直接反駁。

    畢修廉自然知道他們的反應,搖動折扇笑道:“高將軍所言雖然不中,亦不遠矣,其實燕王確實足智多謀,今日的一戰恐怕只是為了試探罷了,或者說只是做了一個試驗。”

    相王疑道:“先生此言何來!”

    畢修廉道:“王爺在軍報中可曾看到水軍船只用了火器燒掉浮橋?”

    相王想了一想,確實沒有見到水軍用火器燒浮橋,這倒是件奇怪的事,一般來說,他腦中忽然一亮,道:“先生的意思莫非是……”

    畢修廉點了點頭,燕王這一戰的目的其實是想選擇最好的燒掉浮橋的方法,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所以並未使用火器。但是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如何燒掉浮橋,而且水軍也只能在冬天之前攻達漢口,所以畢修廉才會得出漢口今冬必失的結論。

    相王放下奏折,道:“火速通知漢口,必須保住浮橋。”

    高羅銳雖然對此也有些不以為然,但是相王已經下了令,也只好去了。

    畢修廉又道:“王爺現在還有一件事不得不做,否則的話也將是個禍害!”

    相王忙道:“先生請講!”

    畢修廉道:“便是這位設計將軍機閣數百人一舉殲滅的大漢狀元顧憲了,此人雖然並未執掌軍權,但是我卻在揚州城外見過他一面,以此人的才智,恐怕並不在我之下,若是他要出任大漢軍師的話,恐怕……”

    相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位軍師如此擔憂某人,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派白、高兩人去次蜀國,希望能夠讓先生安心!”

    畢修廉急忙起身行禮道:“多謝王爺成全!”

    相王一愣,畢修廉竟然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向自己行禮,看來這個人確實並不簡單。

    他不知道的是,畢修廉一想到顧憲當日在揚州軍中坦然自若的神態,便會無由的生起一陣擔心,也許那不僅僅是擔心那么簡單,甚至還有一些恐懼,是深到了骨子里的恐懼。畢修廉的身份神秘,他自有成大事的抱負,但是一碰到這個顧憲之后,他就無法自以為是下去了,兩人都是才智之士,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有這個大漢狀元才能與自己一較高下。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三章 難以拒絕(上)
    將要到達中秋的時候,蜀地突然開始飄起秒小雨來了,然后便是化不開的濃霧,到了最后,霧和雨幾乎溶為一體,很難分辨出來了。

    劉淵正好可以趁機在家里翻看從各地送上來的幾個珍本,不由地感歎蜀地雖然歷史悠久,但是在文化方面還是顯得單薄了許多,比之中原是萬萬不如的,現在既然下了決心要編撰這套《四庫全書》,那么就應該真正的網羅天下書籍才行。

    劉淵突然想起揚州白露書院的那些書生了,若是由他們來參與編撰此書的話,恐怕是事半功倍,而且里面還有幾個和自己相處極好的,譬如馮景等人,倒可以借著此名,然后到這里一用。

    而且劉淵還記得沈雁這個人最是喜歡機械之學,尤其是對兵器鍛造更有研究,只要自己稍加指導,說不定馬上就會收到成效。

    在劉淵腦海里,他要建立一支兩三千左右的軍隊,但是這只軍隊要擁有極為恐怖的武器,就算面對萬人也可以輕松獲勝,不過那就需要在武器上大大改進了。

    在這個時代里,只有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才能夠立足,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他也不用逃難一般的來到蜀國了,只要他掌握了足以讓太子不敢輕視甚至害怕的力量,那么再次回到大漢並非絲毫沒有希望。

    他提起筆來給白露書院寫了一封書信,雖然署名並沒有以福王的名號,因為怕在途中被人攔截,但是由于幾人關系密切,應該還會看得出來的,尤其是馮景這個人看似木讷,其實非常聰明,只要在信里夾上一些只有自己和他知道的詩詞,他定然會知道此信出自何人之手。

    將信送走后,劉淵便打算去拜訪一下顧憲,這個書生自從給他娶了兩個女人之后,便再也沒有見到,恐怕現在還沉浸在溫柔鄉里,不過安樂公主大婚在即,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他剛剛想要出門,霍烈進來道:“公子,白蓁小姐求見!”

    劉淵一愣,看來今天是別想去找顧憲了,不知道這位太子的情人找自己有什么要事,其實他對白蓁還是很有好感,而且此女又是非常誘人,可惜正是因為如此,劉淵才不敢有所親近,她畢竟還是太子的女人,只好道:“客廳奉茶吧!”

    白蓁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裙,看到劉淵走了進來,笑道:“白蓁這次還是來給狀元賠罪的!”

    劉淵知道她說的是白葳的事,笑道:“小姐不必如此客氣,其實令妹倒也沒有什么,主要是那位碧素公主最是氣勢洶洶。若不是太子殿下在場,恐怕在下的皮都要被她給扒掉了!”想起碧素公主來,劉淵確實忍不住想笑,誰叫他落在自己的手里。

    白蓁笑道:“先生若是如此認為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其實碧素公主最是天真無邪,她大半的主意都是我這個讓人苦笑不得的妹妹出的,別看她站在碧素公主后面並不張揚,其實她才是公子團的軍師呢!“

    劉淵一愣,自己還真的沒有看的出來,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錯,尤其是那天白葳硬將碧素公主拉走時,倒顯得特別的聰明。

    白蓁坐下歎道:“還望先生不要見怪,只怕她恐怕嫁不出去了!”

    她的聲音清脆悠揚,真是比得上柳朝云的歌聲,劉淵沒來由的心神一蕩,看來自己這幾日沒有美女陪伴,倒有些寂寞了,他天性風流,在女人身上更是毫不忌憚,只不過像白蓁這樣名花有主的女人,卻也只能想想而已,何況她還是太子的女人。

    只不過這個女人確實太過于有味道了,每次和她在一起時都忍不住心生一些特別的想法。

    白蓁美目含笑,突然道:“先生可以說是白蓁認識的人中最為談得來的人,還希望先生不要討厭白蓁呢!”

    劉淵聽到她說這話,恨不得馬上表態,只可惜卻也要克制一下,道:“小姐不僅天香國色,而且還是蘭心慧質,在下當然相間恨晚了!”

    白蓁淡淡笑道:“若是先生先早早就遇到了白蓁呢!”

    劉淵一愣,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的美女,這句話擺明了對自己是大有情意,不由得心神一蕩,但是以白蓁一直以來的舉止來看,她本來不該說出這樣的話才對。

    白蓁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微微別轉首,道:“讓先生見笑了,白蓁失禮。”

    劉淵忙道:“小姐這句話恐怕要讓在下睡不著覺了,也會擔心有人會殺我。哈哈……”

    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感覺,希望借一個笑話來緩解一下氣氛,可惜這個笑話的效果並不怎么樣,白蓁笑道:“先生原來是如此膽小的人,要知道我蜀國可是淳樸之極的民族,最……”

    劉淵不知道她這話到底是鼓勵還是玩笑,一時愣了。

    白蓁抿嘴一笑,繼續道:“先生知不知道其實你發愣的時候最為耐看!其實白蓁知道,以先生之才,若想俘獲某個女人芳心的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劉淵尴尬一笑,這才知道白蓁原來並不是在和自己調情,要是換做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恐怕自己一定會認為她對自己有意思,但是白蓁這個人確實如一朵蓮花,可遠觀而不可亵玩,這並不是說她已經是太子的女人,而是因為她那獨特的氣質,任何男人都會對她心生幻想,但是任何男人都沒有辦法真正地去讓她全心投入,從她如此淡然自在的表現中就可以看出一切,倒是自己受不住引誘了。

    既然如此,那么白蓁看上太子的動機倒也值得懷疑,難道僅僅因為她想為蜀國做些事情?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三章 難以拒絕(下)
    白蓁的目光望向了門外如濃霧一般的煙雨,只把一個近乎完美的側臉留給劉淵。

    劉淵不得不得不承認,自己見過的女人當中,要屬珠兒最是溫柔可愛,田柔最是潑辣有個性,慕容清雪的氣質最佳,而柳朝云最為妩媚入骨,那么這位白蓁小姐就恐怕是最給人一種冰清玉潔,不敢逼視的感覺了。就算換成慕容清雪這樣冰冷氣質的美女站在面前,自己還是敢大膽上前吻住她,但是若是白蓁站在自己面前,恐怕只是看她的目光,便沒有辦法了。

    但是她的身上偏偏又散發著一種誘人的氣息。

    大概是這屋外的煙雨使劉淵有這樣的感受吧,眼前坐著的這個女人確實讓他有些魂不守舍,不過卻也知道自己能做的事也只是沉默而已。

    白蓁轉過頭來,淡淡道:“狀元為什么不說話了呢?要不然作一首詩給白蓁也好!”

    劉淵突然有些明白,她就是這樣個樣子,只是不肯隱藏欣賞自己的感覺吧,但是並不是說明她就是喜歡上了自己,于是笑道:“如此濃霧,哪里還有什么詩情!”

    白蓁眉頭微微蹙起,道:“狀元說笑了,對了,狀元定是見過安樂公主的,她……美么!”

    若是換做別人劉淵會以為這是白蓁吃醋的表現,但是劉淵心里卻知道這個女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吃醋,要不然也不會任著安樂公主嫁來蜀國,還要一心成為太子的妃子了,點頭道:“公主確實美若天仙,與白小姐各勝擅場!”

    白蓁呵呵一笑,道:“狀元確實直接,若換做白蓁的話,定然會說公主比不上白蓁……呵呵。”

    劉淵歎道:“若是如此的話,秦淵也就不是秦淵了!”他確實沒有隱瞞這些的必要,實際上要不是他的這種氣質,白蓁也未必能夠與自己如此親密。

    白蓁突然低聲道:“其實白蓁和安樂公主的處境也是一樣啊,有時候真想去見見她……”

    她的話音雖低,但是劉淵卻聽得清清楚楚,心里微微一震,難道說白蓁要嫁給太子也並非情願,那么又是誰要逼她的呢?僅僅就是為了一個蜀國未來的太子么?

    不過他卻不能問出來,而且心里清楚,問出來白蓁也未必能夠回答。

    白蓁低下頭去,道:“不說這些了,其實白蓁這次來,是想求先生一件事!”

    劉淵這才回過神兒來,忙道:“小姐請講!”

    白蓁道:“昨晚太子見了白蓁,太子說起先生拒絕要做太子太保,所以白蓁才會貿然拜訪,難道先生真的認為太子殿下根本不值得輔佐?還是有其它的原因……”

    劉淵哪敢擔這項罪名,忙道:“殿下寬厚仁愛,恐怕無人能夠比的上他!”雖然說的冠冕,不過這倒也是實話,像太子孟彥章這樣的人並不是隨處可見,想想自己的那位暴躁無常的大哥就知道了。

    “連順王也比不上他么?”白蓁淡淡道,但是目光中卻意味深長,帶著點堅定的味道,表示出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劉淵一愣,白蓁此時的目光真是耐人尋味,和方才那般溫柔含笑判若兩人,這倒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女人啊,竟然直接就拿順王來將自己的軍,恐怕就連蜀王和兩位老丞相都沒有這個氣魄,不過他也不會介意,自己並沒有投靠順王的意思,笑道:“小姐勿要怪在下直言,順王殿下雖然擅長馳騁沙場,而且頗具威嚴,但是若論治國恐怕將不如太子殿下,這並非在下在小姐面前虛詞搪塞,而是真心實意。”

    白蓁微微的松了口氣,她最為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見與白蓁略同。”

    劉淵心里確實有了很大的疑惑,白蓁今天的表示大異平時,難道這個女人只是認為太子能夠即位才要嫁給他的,難道她只是為了一個太子妃的地位,還是有其它的目的?只可惜劉淵根本無法知道更多的東西,只是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而已。

    白蓁繼續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是先生認為太子殿下根本斗不過順王,反而擔心太子被廢之后自己的前途了。”

    對于這一點劉淵心里倒是同意,不過嘴上卻不能表達出來,忙道:“在下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下雖然不是蜀人,但是已視蜀國為故土,輔佐明君,怎么能瞻前顧后!”

    白蓁淡淡道:“既然如此,先生為什么還要推辭此事!“

    劉淵看來也只好拿搪塞徐誠他們的理由來搪塞這位小姐了,悠然道:“太子太保此職位高權重,最主要的卻是要有壓服眾人的威望才行,小姐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以秦淵現在的資質,不用說壓服朝中眾人,就是那些蜀中名士都沒有人肯買在下的帳,真正到了危急的時候,恐怕不僅不能輔佐太子登基,說不定還會使太子遭受危難啊。”

    白蓁笑道:“先生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據太子說,徐老已經答應和先生一同出任這個職位。”

    劉淵苦笑一聲,道:“小姐想必明白此中關鍵!”徐誠雖然德高望重,但是究竟能夠活多久還不知道,而且能夠壓服順王的並不是文官,要的是兵權,白蓁不可能不明白這點,太子目前就是拿不到兵權才會落在下風。

    兩人沉默少許,顯然有些沉默,白蓁終于小聲道:“先生還是幫幫太子吧,若白蓁看得不錯,現在只有先生才能夠讓太子得償心願,否則的話,蜀國也許會陷入戰亂之中吧。”

    她聲音低沉,似乎里面充滿了無限的深情,又好象是在哀求自己,劉淵哪里承受的住這個,若不是這個確實關系重大,幾乎馬上答應下來。

    白蓁站起身來道:“實不相瞞,白蓁也正是認為蜀國不能落入順王的手里,才會決定就算太子殿下娶了安樂公主也要留在他身邊,以白蓁一弱質的女流都能如此才,先生為何不拋卻其它呢。”

    雖然早就有些察覺,但是聽到白蓁這樣說,劉淵心里還是微微一震,沒有想到她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嫁給太子的,恐怕就不用談什么男女之情了,慕容清雪雖然立下了讓大多數男人望而卻步的誓願,但是她畢竟還是懂得感情的人,但是眼前的這位美女卻似乎只有理智。

    劉淵也站了起來,道:“在下已經答應主上會認真考慮這件事。”

    白蓁轉過頭去,告辭道:“如此甚好!白蓁走了!”然后便慢慢走入濃霧之中。

    看著白蓁走上馬車,劉淵心里確實復雜的很,就算為了白蓁那低聲的一個呼喊,自己也很難拒絕這份差事。不過目前是非之秋,暫時還是不要想這么多了吧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四章 殺機重現(上)
    太子大婚將盡,整個成都都要陷入了瘋狂當中,這恐怕是幾百年來蜀都第一次如此熱鬧,可惜這些人並不知道的事是蜀國的大廈已經將要傾倒了。

    順王孟彥儀的大軍已經進抵云州,云州節度使甄梅因為城小兵弱,無奈之下,只能開城投降,順王當然不會滿足僅僅一個云州,同時兵分兩路進逼成都。而且發了檄文給各州節度使,言道太子孟彥章妄圖篡權,自己要入京以清君側。只可惜在這方面順王卻沒有什么優勢,各個節度使早已經得到蜀王的聖旨,紛紛將來使扣押起來,同時將順王的檄文送至成都。

    三北節度使葛成剛在黎州城上布防,順王三次攻城不入,最后無奈之下只好退守云州,蜀王馬上下旨嘉獎葛成剛,令他統領三北各軍,守住黎州等六州,同時當然也沒有忘了發下秘旨給順王,說的還是以后討論廢立太子的事,蜀王也是無奈,必須暫時安撫這個不孝的兒子。

    順王這次安定下來,開始征兵屯糧,等待著太子大婚結束之后,再行征討。

    如此重大的事情,在蜀國朝廷中只有蜀王、尚書令徐誠、中書令李嗣直三人知道,朝廷這些年來,在處理機密事件上,只有這三個人參與,最多加上三個親王,一直沒有其他得力的謀士出現,所以蜀王才會如此焦急的希望劉淵能夠向太子宣誓效忠。

    危險和安寧同時存在,既然不知道危險的存在,那么也就安寧了。

    劉淵每日都要見駕,但是也並沒有感覺到這種危險的氣息,雖然蜀王的臉色越來越顯得有些蒼老,但是劉淵以為這只是為大婚操勞而來的,並沒有想到其它的地方去。而蜀王也是緘口不提,在他看來,目前太子大婚才是最主要的,只要大婚一成,馬上便可以像大漢求救,這才他最終的目的。

    一日的例行公事又結束了,劉淵滿臉含笑准備回去收拾那些收集來的珍本。

    剛剛宮中出來時,華恆坐上劉淵的車子笑道:“那日真是驚險,幸虧秦兄機敏,這才逃掉了。不過這段時間碧素公主倒是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秦兄到底用了什么辦法,倒可以給那些苦難中的蜀中名士指教一下,他們最頭疼的就是這位碧素公主。”

    劉淵暗笑,自己哪有什么絕招,只不過找到了她的弱點而已,笑道:“原來如此,在下倒幾天沒敢出門!”

    應該是蜀王怕她再出來鬧事才會將她關了起來,不過看蜀王對這個女兒溺愛非常,恐怕要她徹底改好的話還是不能的。

    華恆又談到《悲秋賦》的事,道:“今日我終于得到消息,主上已經下令將弘化公主賜在清韻樓了。”這是蜀王剛剛下的旨意,這樣一來就使慕容清雪的身份變為大漢的使節,可以說就是太子想納她為妃,也沒有任何借口了,確實是一個理想的結果。

    劉淵點了頭道:“確實如此,恐怕是為了避嫌吧。”

    華恆倒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道:“只可惜並不知道寫此賦的人究竟是誰,唉,此人文采雖然是好,卻不是我蜀國的人,也算是件憾事。那些蜀中名士雖然要找他算帳,不過華某倒想結識一下。”

    劉淵心道若他們知道這個人就是現在賜婚使顧憲的話,恐怕都要瞠目結舌,只好道:“這人倒也沒有什么壞心,只是諷喻而已。他既然不想露出真容,恐怕也很難找到。”

    華恆點頭道:“今日我還在袖云樓擺酒,秦兄勿要推辭!”

    說完下車走了。

    劉淵心道這次不知道能不能被碧素和白葳抓住,她們認定自己調戲了白蓁,而且還虐待那個楚憐,不過現在想想倒還真有這么回事。一想到上次碧素公主那欲要流淚的嬌俏模樣,劉淵倒是心里一動,何況她更擁有一雙足以讓任何男人迷倒的長腿。

    一陣馬蹄聲從后面傳來,他掀開車窗想看看是什么人,突然心中一震,一個高瘦的男人騎著一匹白馬,正好從他面前走過。

    劉淵將那人的樣子看得非常仔細,雖然經過了易容,但是卻並不十分精當。

    那個人赫然就是相王梁桂鵬座下的大將白無痕。

    劉淵第一次和他見面時此人就裝成了一個白面書生,第二次見面又在亂軍中射落郝峻,當然不會忘記。

    白無痕似乎沒有注意到劉淵的目光,施施然往前走去,身后還跟著兩個帶刀的護衛,仿佛只是一個商人的模樣。

    劉淵忙道:“霍烈馬上派人跟上前面那三人,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發現被人跟蹤,這三人都是高手!”

    霍烈急忙答應,不過還是疑道:“他們三人確實都是練家子,不過好象都是從山西來的商人,公子是想調查他們的來歷,還是只想跟著他們的行蹤……“

    劉淵心道若是告訴霍烈這個人便是陣前射死郝峻的白無痕的話,霍烈肯定會怒火中燒,會控制不住的要找白無痕報仇。當日揚州城下之戰,霍烈在陣中拼殺,總算將郝峻救了出來,哪知卻被白無痕一箭射死,恐怕霍烈這輩子最為仇恨的人就是他了,只能淡淡道:“跟上既可。”

    霍烈答應一聲,過去安排了,以驚魄樓在成都的勢力,想要跟上白無痕倒並不是難事,只是白無痕此人心狠手辣,傲氣沖天,而且武功頗為高明,是個不好對付的敵人。

    劉淵放下車簾,心中升起莫大的危險感覺。

    白無痕來到蜀國只有能有一件事,那就是刺殺安樂公主。

    他不能讓這個妹妹有任何的危險。

    ※※※

    不過劉淵這次倒是猜錯了,除了安樂公主之外,白無痕還要刺殺一個人,這個人才是他此行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而且來到成都的並非只是他一個人而已,相王座下大將高羅銳也隨后到了成都。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四章 殺機重現(下)
    “將此信秘密的送到顧憲那里,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劉淵將用隸書寫好的書信交給孟陽。

    他思索了很久,這件事還是要告訴顧憲,若沒有他的支持的話,以白無痕的實力,安樂公主確實有很大的危險,何況自己又沒有理由整日陪在公主身邊,而且顧憲才有保護公主的能力。

    只不過劉淵還是改變了自己的筆跡,不想顧憲猜測到是自己出聲示警。以顧憲的聰明,恐怕僅僅從知道白無痕這個人,就可以推算出許多東西來,想要隱藏身份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劉淵心里湧起一陣不祥的感覺,有些煩躁不安起來,他甚至想現在就出動驚魄樓的人將白無痕等人拿下,但是卻也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白無痕既然來了蜀國,那么相王劉淵呢?

    還有那個能夠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軍師又在哪里?

    若是拿下了白無痕,驚魄樓必定會暴露出來,相王真的來到成都的話,那么事情就會變的復雜了。

    為今之計,還是要保護好安樂公主,只要守株待兔,以靜制動,應該沒有問題,何況這次軍機閣應該不是全線出動,也不會發生路上那種大規模的攻擊。

    這時霍烈回來道:“那三人住在客棧里,就一直沒有出來,屬下擔心暴露身份,所以並未上去查看!”

    劉淵心里更是煩躁不安,雖說今天也許是白無痕剛到成都,未必能夠如此快的行動,但是也可能只是自己今天才看到他而已,忙道:“馬上隨我進宮,先遞帖子給鳳翔宮,就說我要求見公主。”

    一想到他這個妹妹要遭受危險,劉淵實在是無法平靜下來,立即往宮中行去。

    剛剛走到宮門,正好遇見顧憲也趕了過來,這個多日不見的白面書生,臉上有了些血色,劉淵笑道:“顧兄多日不見,看來公主大婚之事實在繁忙!”

    顧憲自然知道他是在調笑自己,尴尬一笑,沒有回話,這幾日他確實一直與兩女呆在一起,皆是因為尚是首次得嘗溫柔,而且傾云和翠華兩人也是盡心侍侯,像顧憲這樣風月場上的初哥,若不是流連往返恐怕也不正常了。

    但是方才剛剛接到一封怪信,說到安樂公主有危險,顧憲哪里還能繼續沉浸在溫柔鄉里,急忙趕到宮中,沒有想到正好遇見劉淵。

    劉淵怕他心中有所疑問,笑道:“顧兄可知公主安否,在下是替太子殿下向公主請安的。”反正太子也不會來到這里,當然也不會否認自己的話,這個謊言倒是不易揭穿。

    顧憲微微一笑,道:“公主尚好。秦兄請進。”

    劉淵不知道他這絲怪笑什么意思,不過現在倒也無心和他比什么才智,只笑不答,搪塞過去算了。

    顧憲確實懷疑劉淵的身份,若他真的是福王的話,那么這封信很可能就是劉淵送來的,這不過顧憲心里有些不願意承認這件事,畢竟福王在揚州已經死了,而且這個世界上能夠讓顧憲感覺到壓力的人,恐怕也只有那個福王了,若是他真的活著,自己該怎么辦,顧憲確實不願思索這個問題。

    兩人走進宮中,安樂公主道:“兩位進來吧!”

    劉淵和顧憲急忙進去行禮,安樂公主抿嘴笑道:“兩位免禮吧!趕快看座!”

    劉淵心里一暖,安樂公主是感激自己當初在船上裝死救他,這個妹妹確實天真淳樸,否則的話也斷然不會這樣就對一個外人如此熱情,急忙坐下道:“下官是替太子殿下來給公主請安的!”

    安樂公主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曳地長裙,腰部稍緊一些,由于她身形玲珑,顯得更是苗條非常,慕容清雪則是平常的白色衣裙,只不過今天眼睛顯然是經過了精心修飾,美目望來,劉淵心中那種驚艷的感覺又浮現了上來。

    安樂公主聽到太子的名字,微微皺眉,不悅道:“請秦大人答謝太子殿下。”

    顧憲笑道:“秦大人恐怕還是首次來到鳳翔宮,而且據說秦大人就是督造慈云宮的官員,公主難道不想知道慈云宮究竟如何么?”

    慈云宮是太子孟彥章特意為安樂公主所建造的宮殿,馬上就要落成,其中建造的圖紙還是出自劉淵之手,安樂公主臉上露出笑意道:“顧大人說的有理,本宮確實有些期待那慈云宮到底是什么樣子!”

    劉淵心道自己已經給兩個女人造過宅院了,可惜的是珠兒並無福享受,現在這座慈云宮,與京城的福王府倒有些類似,只不過由于蜀地面積並不充足,所以無法在庭院中建造一個湖泊,但是還是采用了園林式的設計,山水成趣,安樂公主應該會非常喜歡,忙道:“禀告公主,慈云宮完全采用江南園林的設計,將在數日內落成,到了那時下官保證公主一定能夠非常滿意!”

    安樂公主一愣,道:“秦大人何以如此自信!”

    劉淵笑道:“因為下官也是個中原人氏!”

    這回連慕容清雪也露出微笑,道:“秦大人既然如此自信,那么公主肯定會更加期待了!”

    劉淵心道這次慕容清雪被送到清韻宮里去,可惜沒有安樂公主的福氣,不過她呆在蜀國的時間並不會太長,倒沒有什么委屈的,忙道:“下官最是仰慕京城大家慕容強,若論建築之道,恐怕天下無出其右者!”

    慕容清雪聽他說到父親,滿心歡喜道:“大人若是有緣再去京城,家父一定會視大人為知己!”

    安樂公主盈盈起身道:“今日天氣還好,兩位大人可否陪我們去園中一游!”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五章 奮不顧身(上)
    風翔宮雖然也是在皇宮內,但是較為靠近禁宮外牆,而且守衛也不如皇宮中森嚴,雖然顧憲帶來的一千漢軍還留下了五百人守衛此處,但是卻仍然不可保障安全,要知道白無痕和相王這些人都是能夠在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的高手。

    若是換做平時,聽到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要自己陪同游園,劉淵肯定馬上答應,但是現在卻是大有顧忌,忙道:“今日雨霧濃烈,公主殿下還是勿要出行的好!”

    安樂公主微微一愣,目光望了過來。有些奇怪,以劉淵的身份和處事,本來不該說這樣的話才對,一者這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劉淵身為臣子竟然會公然反對,一者劉淵並不像那種頑固生硬的人,就連一個游園都要阻止,但是他說這句話時卻是非常堅決的。

    顧憲則在旁含笑看著劉淵,並沒有說話。

    劉淵雖然知道顧憲一直都在觀察自己,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白無痕會對安樂公主不利,自己就是無法平靜下來,繼續道:“蜀地潮氣甚重,公主鳳體還要保重!何況大婚在即……”

    由于劉淵曾經裝死救過自己,所以安樂公主對他倒是非常感激,而且她對劉淵也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劉淵不讓自己出去有些無禮,但是安樂公主卻笑道:“秦大人勿要擔心,本宮只是出去透透氣而已,再說正好有你們兩位到來,本宮和清雪姐姐也可以稍解寂寞。”

    慕容清雪也道:“蜀中雖然潮濕,但是只是散步想必並不會侵入身體,秦大人多慮了!”

    劉淵無奈之下只好默然同意,不過他眼中的擔心還是瞞不過顧憲的眼睛,這個白面書生微微一笑,心里終于有了計較,這倒是一個試驗劉淵的絕好機會。

    若他真的是那個福王的話,對安樂公主自然會有所不同。

    安樂公主看到劉淵答應,終于心情舒暢起來,如小鳥一樣的往樓下走去,恐怕尚是第一次忘掉那些悲痛的往事,恢復了小女孩的天性。

    劉淵看到這里,更加不忍心出言阻止了,只要有自己在,就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這個妹妹。

    雖然霧氣濃烈,但是花園的眾多花卉還是盛開異常熱鬧,而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更是人比花嬌,穿行花叢中時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惜此刻的劉淵卻是緊張異常,一直觀察周圍聲響,他六識驚人,只要集中精神,還是可以預敵在先的,尤其是白無痕那樣的高手接近的話,肯定無法瞞得過他的感覺。

    四人走到園中,顧憲微微笑道:“如此美景,到此不如吟詩一首!公主以為如何?”

    安樂公主雖然經歷喪兄、喪母之痛,但是她天性開朗,這些日子有慕容清雪陪伴已經好了不少,笑道:“既然如此,秦大人和顧憲都是兩國狀元,本宮和清雪姐姐倒可以聆聽佳作了。”

    顧憲笑道:“公主還忘了有一位大漢才女!”

    慕容清雪俏臉微紅,說不出來的嬌媚無邊,可惜現在的劉淵既無心欣賞她的美色,也無心計較她是不是因為顧憲而臉紅。

    安樂公主拉起慕容清雪的胳膊,笑道:“那是當然,清雪姐姐當然要吟詩,要你們兩位才子知道她的厲害。”

    顧憲忙道:“顧憲自然甘拜下風,只是秦兄才高八斗,又以詩名聞名蜀中,恐怕與慕容小姐倒有一比。”

    劉淵知道他為什么今天總是對著自己怪笑,不過卻沒有心情和他糾纏,笑道:“在下也是早就聽聞大漢第一才女的詩名,怎敢班門弄斧?”

    安樂公主道:“秦大人萬勿推辭,也讓本宮好好欣賞各位的佳作!”

    見安樂公主如此高興,劉淵也只好答應下來。

    顧憲一直看著劉淵,笑道:“秦兄乃是地主,不妨先作一首吧吧!”劉淵心里暗歎,這位大漢狀元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不過這也並不怪他,顧憲畢竟不知道相王的厲害,要是知道了,肯定第一個勸說公主回去,也省得現在要試探自己了。

    安樂公主點頭道:“這是當然,久聞南北雙淵並立,我九哥雖然英年早逝,但是本宮早就想要見識一下能夠與他並立的人物,秦大人勿要客氣!”慕容清雪也點了點頭。

    看著兩女期望的目光,劉淵只好收拾心情,恰好看到旁邊開著菊花,隨口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陶令籬邊色,羅含宅里香。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願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慕容清雪眼中一亮,拍手道:“秦大人果然才思敏捷!”顧憲也笑道:“秦兄這首詩確實是天衣無縫啊!”

    劉淵老臉一紅,剽竊別人的詩當然是天衣無縫了,這種稱贊受之有愧,不過卻只能謙虛道:“在下獻拙了!”

    他的話音剛剛一落,突然間外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然后便聽到幾聲兵器交加的聲音,四人均是一愣,安樂公主眉頭輕皺,道:“出了什么事!”

    顧憲和劉淵急忙往大門處走去,由于身在花園之中,外面發生了什么事還不清楚,不過劉淵卻是提高了警惕,難道白無痕竟然敢直接闖進鳳翔宮。只是霍烈、孟陽也守在周圍,應該不會輕易放人進來。

    四人剛剛走到樓前,外面的喧嘩聲已經漸漸低了下去,顧憲伸手招來一個士兵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士兵顯然也不太清楚,忙道:“小人馬上就去看看!”

    四人還沒有動彈,只見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大步跑了過來,慌忙跪倒在地,叫道:“禀告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有刺客要闖進來!”

    劉淵心中一震,難道白無痕真的公然要闖進宮里,那么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劉淵往門外望去,並沒有出現霍烈、孟陽的影子,以這兩人的武功,白無痕想要在數招之內殺掉他們,恐怕要十人以上才行,現在應該還沒有出事,那到底……

    安樂公主道:“起來說話,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站起身來,道:“刺客……”他的聲音突然一停,抬起頭來,眼中露出一絲凶光,袖子中突然出現了一柄匕首,閃電般地向安樂公主刺去。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五章 奮不顧身(下)
    顧憲和慕容清雪都是大驚失色,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刺客竟然裝成了士兵,而且還會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此刻那刺客手中的匕首已經直奔安樂公主而去,他們兩人雖然看到,但是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看著安樂公主突然被嚇得倉皇往后倒去。

    若是這一刀刺中安樂公主的話,她恐怕永遠別想再站起來了。

    顧憲臉色已經劇變,慕容清雪更是下意識地摔倒在地。

    就在那匕首馬上要刺中公主胸口時,一道黑影突然撲至,只聽到“撲”的一聲,那只匕首已經全部插入那人的身體。

    安樂公主口中的喊聲此刻才發出來,坐倒在地,已經是花容失色。

    她前面站著的人是劉淵。

    方才那一刻,劉淵反應最是迅速,旁邊雖然有宣台閣的高手,但是此時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了,這名刺客竟然能夠如此鎮定的接近安樂公主,而且出手如此迅速,劉淵的注意力又一直都在門外,此刻反應已經有些慢了,只能咬了咬牙,猛撲到公主身前,替她擋了這一下。

    那刺客如閃電般的一刺,正好刺在劉淵的右臂上,匕首全部刺了進去,若不是劉淵將要害處躲開,恐怕只憑這一刺,便可以讓自己的這只右臂報廢了。

    顧憲和慕容清雪急忙往安樂公主身前奔去,若不是劉淵方才這一下,安樂公主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刺客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以他的身手來看,雖然比不上霍烈等人,但是至少也是個高手,哪里想到劉淵竟然能夠以身試險,使必得的一個機會失去了。

    他反應倒快,迅速放開匕首,身子突然拔起,腳尖彈出兩支利刃,飛一般的往劉淵身前刺來,要知道刺客所用的武功都是既狠又快,對他們來說時機稍縱既逝,何況面對的又是一個一只手臂已經完全無法動彈的傷者。

    劉淵被這一刀刺得精神反倒有些亢奮起來,也顧不上鮮血流出,左手揮出,在那刺客的腳底一推,用的是太極拳中的柔術。那刺客的本來迅如閃電般的一擊,竟然像是擊在了空處,又沒有見過劉淵用了什么法子,心里已經有些膽怯,一個翻身,袖子里的兩枚喂有毒藥的飛镖射了出去,取的目標卻是劉淵身后的顧憲。

    劉淵自然知道現在只有自己才能夠保護這幾人,顧憲當然不能死在這里,歐陽景送給他的短劍從袖子里滑了出來,劉淵用力一擲,正中那枚毒镖,背對劉淵的顧憲還不知道自己方才差點送命。

    那刺客趁這個機會已經落到地上,身子一彈,准備往外躍去,劉淵哪里還能夠放得過他,上前幾個大步,到了那刺客的身后,雙腳同時踢出直奔他的后心,那刺客聽到身后風聲大作,自然知道這一招的威力,無奈之下,只好移開,再想要走,卻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劉淵喝道:“拿下此人!”他混身是血,又是用力喝出這一聲,高瘦的身體似乎也有了強大的氣勢,刺客微微一愣,不由得往身后看去,這才知道劉淵只不過是在唬他而已。

    他的動作稍微遲緩一下,劉淵趁他驚愕的一瞬,左手已經一拳揮出,刺客反應倒快,竟然用掌接了一招,卻被劉淵一腳踢中小腹,整個人頓時飛了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劉淵這幾招已經用盡了全力,恐怕是他出道以來最為盡力的一場苦戰,並不是因為這名刺客武功高強,而是因為他已經受了重傷,必須迅速解決戰斗,若是龍城等人看到,應該知道他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狠辣的手法。

    “還不將人拿下!”劉淵斷喝一聲,急忙捂住受傷的右臂,血已經將他的衣衫浸透,方才雖然只是一瞬而已,不過由于用力過猛,傷口已經無法按住了。

    劉淵一陣眩暈,失血確實太多了。

    宣台閣的人這時才紛紛趕到,其中三人來到安樂公主身前,另外兩人將那刺客按在地上。只不過那刺客倒也非常強悍,知道此次是走不脫了,馬上咬舌自盡,宣台閣得到的只是一具死屍而已。

    大門外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原來方才的喧鬧只不過是敵人的障眼法,想到相王梁桂鵬高明的易容術,劉淵真是心有余悸,竟然沒有想到刺客可以這樣接近安樂公主。

    霍烈這時才從遠處趕來,看到劉淵右臂插著一只匕首,鮮血已經湧了出來,驚道:“公子,你受了重傷。”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六章 以情動之(上)
    顧憲喝道:“武士何在!”他的聲音雖然並不大,但是宣台閣的人已經紛紛靠了上來,大部分漢軍也同時將眾人圍在中央。

    雖然只抓到一個刺客,但是顯然不敢掉以輕心。顧憲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心里暗暗后悔方才還想借這個機會來試探劉淵,這代價並不小啊!

    劉淵手臂上鮮血直流,雖然霍烈早已經替自己點了止血的穴道,但是由于這一刀已經幾乎將整條手臂穿過,加上方才動手用力,還是不能止血,血流的多了,頭暈的厲害,若非苦苦堅持,說不定就會倒了下去。

    慕容清雪竟然非常平靜,低聲道:“顧大人要馬上回到樓中去,秦大人流血已經太多!若不及時止血的話,恐怕……”

    顧憲心里明白,沒有劉淵,就沒有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馬上指揮眾人圍住安樂公主和劉淵等人往樓上靠去。

    劉淵知道現在是危急時刻,方才出手的那個刺客並不是白無痕本人,何況也許還會有相王在旁,想起白無痕那凌厲的箭法,道:“小心對方用箭!”

    慕容清雪顯得從容不迫,伸手扶著安樂公主,道:“大人請放心,回到樓上之后,我們便安全了!”她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顫抖,劉淵方才奮不顧身的擋在安樂公主前面使她大為震撼,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顯然並不所有的男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兒。

    在那個時刻,自己可是只會腿上一軟,倒在地上啊!

    顧憲也知道現在不容遲緩,喝道:“眾軍士各守其位,勿要放任何人進來!如有異常人等,格殺勿論!”

    五百漢軍轟然答應,看到顧憲如此沉靜,這些士兵也開始按部就班的往各自的位置奔去。

    眾多士兵護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走去。

    突然間數聲弓弦聲響了起來,圍在前面的漢軍紛紛中箭倒斃,然后便是一陣喊殺的聲音,數十名刺客沖了進來,而在周圍也出現了數十名弓箭手,竟然並不是一個箭手,也不是一個刺客,雖然比不上當時圍攻船只的刺客群體龐大,但是這次出現的卻都是精英,漢軍中幾乎並無一合之將,六個刺客組成的小陣勢便可以將五百漢軍沖得七零八落了。

    劉淵現在是有心無力,白無痕這個人確實是太狂妄了,竟然敢在蜀國宮內如此刺殺安樂公主,看來是並沒有將蜀國的控鶴軍放在眼里。

    顧憲面色鐵青,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能夠保護住公主已經是萬幸,多死幾個人又能夠怎么樣,大聲喝道:“此是為國效力之時,眾軍士勿要偷生怕死,墜我大漢軍威!”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卻招來數人的一陣附和,這些被殺得手忙腳亂的漢軍反倒精神起來,紛紛往安樂公主面前圍來,那數十刺客的武功雖高,但是每想走進一步,都要殺死數名漢軍,行進的速度卻也越來越慢了。

    顧憲急忙指揮宣台閣的高手帶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行去,只要進入樓里,安樂公主可以說是安全的了,而且他看到劉淵此刻由于失血過多,臉色已經漸漸變了,他可不想讓這個被懷疑是福王的人死在這里。

    無論于公于私,這個人都不能死。

    漢軍人數上的優勢愈發明顯了起來,漸漸地也摸到了一些對付那些刺客的門道,開始躲避開弓箭手的射程,然后利用長槍使刺客的短刀發揮不出來威力,慢慢將形勢扭轉了過來。

    顧憲略微有些放下心來,他剛想下令攻打高處的弓箭手,突然見兩道白影從大門出殺了過來,當先一人是個高大漢子,手中一把大的離譜的長刀,長刀每一次揚起,便有數名漢軍的頭顱飛了起來,而他身后的那個人卻像是一道影子一樣,在眾人中回旋穿梭,不過被他碰過的人全部馬上倒地而亡,這兩人選擇的方向非常有利于調開漢軍的主力,所以剛一出現,便將漢軍殺的紛紛后退。

    而且最為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這連人都戴著一副面目猙獰的面具,如地獄惡鬼一般屠殺面前的漢軍。

    劉淵看到了白無痕的影子,心中終于一寬,知道今天他是殺不了安樂公主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也堅持不住,終于昏了過去。

    慕容清雪驚道:“秦大人!”她再也不顧劉淵身上血跡,上前將她抱入懷里。

    霍烈也急忙扶住劉淵,忙道:“公主勿要擔心,大人只是失血過多而已。”這一刀刺的實在太深了,劉淵能夠在那樣的時刻分辨出刺客用刀的方法,其實已經算是非常不易了,何況這還只是流些血而已,若是傷到了經脈,這只手臂恐怕就再也不能用了。

    慕容清雪這才看到自己身上已經滿是鮮血,不過她也不在乎這個了,道:“趕快將秦大人送入樓中!”霍烈抱起劉淵,一個飛身,同宣台閣的人一起進入樓中,這樣就算白無痕再厲害,今天也沒有辦法得手了。

    顧憲知道只要挺過此刻,那就是全勝,不住地調兵遣將圍攻兩人。白無痕和高羅銳目送著安樂公主等人進入樓中,而那個畢修廉要求必殺的白面書生又被眾多漢軍包圍,知道今天是沒有辦法了,急忙發出撤退的信號,眾多刺客開始往宮外退出。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喊道:“太子殿下到此,何人敢如此大膽,還不束手投降!”

    蜀國太子孟彥章在眾多控鶴軍的簇擁下,往鳳翔宮逼來,顧憲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是個臨陣指揮的料子,只是一柱香的時間而已,臉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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