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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三百一十五章 妖尊覆滅

    那巨大的光柱聲勢顯赫,一點也不遜色於「妖尊」渾身散發出的黏稠血光,甚至隱隱還有所過之。

    光柱之威顯赫璀璨,不斷的濃縮成一個巨大的人影,方面寬額,似乎畢生的威嚴都刻在他那剛勁分明的五官之上,額心一點菱形的硃砂之痣透露出一種莫可言明的神秘之感,身材偉岸如山,負手而立,絲毫不遜於不遠處的「妖尊」本體。

    「九念神王?居然是你!」

    一直閉口不言的「妖尊」神色大變,忽的發出人類的語言,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著一股殘暴的殺伐之氣。

    光柱顯化的人體只是淡然一笑,身形一縱,像是片薄薄的光幕罩入吳哲的身軀之中。

    霎時間,一直被「妖尊」的威壓逼迫如同木偶般的吳哲忽的眉頭一蹙,緊接著雙眼折射出兩道凌厲至極的白色眼芒,身軀更是悄然一縱,無視「妖尊」沉重如山般的威壓,輕易的佇立在其面前。

    「煙羅,你為什麼選擇破開封印,可知道這樣對你而言,只有一死的下場。」

    吳哲的雙目幾乎盡皆銀白,透射出的光芒無比耀眼,聲音也低沉威嚴,一改往日的清朗。

    「妖尊」只是猙獰的一笑:「為什麼?因為老子不願意呆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這麼白癡的問題你居然也問的出口?」

    吳哲只是淡漠的掃了「妖尊」一眼,銀白的眼芒激射而出,與「妖尊」赤紅如血的黏稠妖氣相觸,發出「滋滋」的焦灼聲響。

    白色的光芒與血色的妖氣,彷彿亙古的死敵一般,一接觸就碰撞出最激烈的廝殺。

    「煙羅,六大至尊已然被擊敗,神靈與至尊者的戰爭該告一段落,這個世界是不屬於至尊者的,你是僅餘下的遠古至尊之一,我不希望親手來毀去你的存在。」

    吳哲凝視著「妖尊」,話語低沉而又充滿了威嚴,銀色的眼芒如同水波一樣不斷的激射而出,撞擊在「妖尊」的血色妖氣之上,捲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九念,我們至尊者乃是天地的開闢者,憑什麼讓你們神靈來掌管這個世界,而我們卻沒有一絲寄身之所,別他、媽的再廢話了,有本事就來奪走老子的生命。」

    妖尊的面孔逐漸變的猙獰,額頭之上的第二隻豎立獨眼也漸漸的睜了開來,一瞬間,一股飄忽輕盈的光澤從中顯露了出來,一下子覆蓋在「妖尊」的血色光罩之上,血色的妖氣之罩經由這股青色光澤的加持,一下子又濃郁了數分,猩紅的光芒燒透了半邊天空。

    而「妖尊」所散發出的極具壓迫力的威壓也於此時又攀升上了一個境界,所有凝立於虛空之中的強者們紛紛墜落於地,單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彷彿來到了深海水底,無法呼吸。

    吳哲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冷聲說道:「沒用的,煙羅,你的實力都不足鼎盛之時的五分之一,最厲害的幽暗之眼也沒破開封印,這樣的實力和我的分身對峙,結果只會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妖尊」卻極為威嚴的一笑,大手一揮,佇立於不遠處的詛咒族長白無心立時如同木偶般被吸附了過來,錯愕之間被「妖尊」大手撕裂,扔進口舌之中,化作一堆血肉食糧。

    可憐一代詛咒之王,大名鼎鼎的「妖魂侍者」,身具十星真人之力的風雲人物卻於旦夕之間死於一心想救出的祖宗之口,世事之離奇叵測莫過於此。

    吞下了白無心之後,「妖尊」歪了歪頭,說道:「這下你看我夠不夠格。」

    說話之間,「妖尊」小山般的身軀又如同漲氣的皮球般擴大了不少,幾乎有之前的一倍有餘,最為奇特的,「妖尊」渾身上下泛起陣陣青紅之光,一個個大如磨盤的鱗片立時佈滿全身,整個人看上去半妖半獸,猙獰到了極點。

    最為驚人的「妖尊」額頭之上豎立的最上面一個眼睛也漸漸的睜了開來,半開半閉之間,一絲幽暗深邃的光芒四溢而出。

    這絲光芒幽深而又陰暗,夾雜著一股說不出的毀滅氣息,令人望之悚然驚怖。

    「這下怎麼樣?」

    「妖尊」伸出猩紅修長的舌頭,在嘴邊舔舐了一圈,望向吳哲的眼神如同毒蛇瞄上了獵物一般。

    吳哲冷然一笑,銀白的眼孔微微收縮:「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大手一揮,滔海雪麒槍立時散發出無盡的冰寒之氣,這股冰寒之氣遠比之前的更為凜冽,莽莽蒼蒼的天空被這股冰寒之氣覆蓋,就連空氣之中都帶著冰渣的氣息,而地面之上更是萬里盡皆冰封。

    天空之中,落下的再不是雪花,而是一個個如同小樹般粗壯的厚實冰柱。

    一時之間,天地之間寒氣四溢,眾人立感如墜冰窟之中。

    這滔海雪麒槍的威力在九念神王手中,雖然只是一個分身掌控,卻催運出幾十倍於吳哲的威力來。

    長槍遙指,無盡的殺氣透槍而出,鎖定住不遠處的「妖尊」本體。

    而那「妖尊」卻是猙獰一笑,大喝一聲:「九念,你給老子去死吧!」

    霎那間,「妖尊」的身體在虛空之中產生一下極大的「啵」聲響,如同利物撕破虛空一般,尖銳刺耳之極,而「妖尊」小山般的身軀更是帶起一抹淒厲的殘影,直奔九念神王附身的吳哲而去。

    「無法無天,日月亂轉,天地崩裂!」

    呼喝之間,天地忽然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彷彿來到了最深邃的黑暗之中,而「妖尊」則是那黑暗之中的一團光火,挾帶著無盡的濃稠血光直如泰山壓頂一般朝著吳哲砸下。

    「轟」

    黏稠的血色之拳一下子擊在吳哲的頭頂之上,四周立時震盪出一圈又一圈的無盡風波,風波所過之處,所有的建築紛紛倒塌崩裂,最後又在連綿駭烈的風波之中分解為最細小的顆粒,消逝於大風之中。

    這股風浪殘波是如此的激盪,以至於幾個已經半跪於地的妖族強者們都經受不住,一個個身形搖搖欲墜,一些相對實力較弱的口角間甚至溢出一絲絲鮮血。

    這其中包含了光暗兩大尊者、虛日白以及參土猿空以及金髮青年,唯有虛日摩訶還能勉力相抗,但面容上也呈現出一股極為痛苦的神情。

    「妖尊」的拳勢驚人,妖力也澎湃如海,但在他萬斤重壓之下的吳哲卻恍若無事一般,輕易的探出滔海雪麒長槍,槍尖一點鋒芒正堪堪的抵住「妖尊」粗大的拳頭。

    一道道白色的光瀾從槍身運轉於槍尖之上,和「妖尊」血紅色的妖氣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爆裂聲響,而兩大不同質的實力碰撞,產生的便是無盡綿延的駭烈罡風。

    「妖尊」眼看實力無法收拾的了九念神王附身的吳哲,驀的大喝一聲,身形一縱如光,直衝天際。

    「無法無天,無念無我,小羽,給老子變!」

    爆喝聲中,一直蟄伏於廣場之後的羽蛇神獸忽的長嘯而起,身軀發出璀璨濃郁的血色之光,轉眼之間,便化作一隻巨大的長棍,長棍通體通體青黃,造型古拙粗獷,一看便知是上古之物,在棍身之間,一條活靈活現的羽蛇神獸正纏繞其上,吞吐妖芒。

    「妖尊」將此巨、棍握於手中,昂然一聲爆喝:「破天一棍,九念,你給老子去死吧!」

    羽蛇神獸化作的巨、棍呼嘯落下,長棍所過之處,捲起無數的塵煙,天地間的一切,無論是空氣還是風浪,都被此棍捻成粉靡,諾大的空間竟然呈現出一股虛無之感,不復一物的空虛感觸。

    「九念神王」附身的吳哲這才面容微微一驚,低聲喝道:「煙羅,你自己找死,這也怪不得本王。」

    言罷,九念神王忽的將手中滔海雪麒槍拋去,對著天空一聲朗喝。

    「日月無極,天地已開,一切有為法,盡皆聽吾號令!」

    轟然陣陣大響驚起,天地之間的一切光景紛紛挪移變化,就連那無形無質的光陰也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了形體,在九念神王的號令之中轉移挪動,紛轉不休。

    而在這紛轉不休之間,「妖尊」手中的破天一棍就像是遇到了莫大的阻力一般,無論如何也揮擊不下來,存於其上的血色妖光也漸漸的暗淡無光。

    困境於此,「妖尊「驀的將手中長棍一鬆,三隻獨眼同時暴睜,射出三道璀璨卻又截然不同的光華。

    紅、青、黑三道驚人的光芒交織在一處,立時匯聚成一股難以言狀的莫名之色。

    「無法無天,無我無形,天地萬物,盡皆幻滅,一切傾聽我意,時空六則,萬物歸滅!」

    妖尊大喝一聲,雙手又捏成一個奇怪無比的法印,身體卻如同一葉孤舟般浮於天空之間,時沉時浮。

    不料這股氣勢驚人的光澤碰上九念神王的罡氣,卻如同冰雪消融般不堪一擊,再也難以發揮出之前無匹的威力。

    「這是怎麼回事?」

    「妖尊」驚駭莫名,三隻豎立的獨眼發出愕然之光。

    就在此時,一身影魂之鎧附身的九念神王卻悄然落在「妖尊」身後,冷然喝到:「蠢貨,時光已過數萬年,你以為這個時空還如萬年之前一般,至尊者的年代早已過去,天地間的一切盡在我神靈一族的掌控之中,煙羅,你就給本王歸於虛無吧!」

    九念神王一陣低喝,手掌忽的撫上「妖尊」的三隻獨眼之上,爆發出一股無形的罡氣,瞬息之間,「妖尊」如山一般的形體便像是被抹去般,粉碎的不留一絲痕跡。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三百一十六章 擊殺虛日摩訶

    九念神王抹去「妖尊」的意識之後,一雙銀白的眼孔舉目望天,射出一道浩瀚的光柱,光柱衝破鉛色的雲霄,直達無盡的天空彼岸。

    接著,九念神王的神識又化作最初的巨大人影,一下子蕩出吳哲的身軀,沿著光柱直破蒼穹而去。

    眾人頓覺愕然。

    從「妖尊」出世到「神王」降臨,再到「妖尊」被誅滅,「神王」破空而去,一番驚變只在短短的幾息之間,讓人覺得恍若做夢一般離奇短暫。

    「妖尊」破滅,詛咒族長被殺,高手盡沒,昔日九幽鬼境的掌控一族如今精英殆盡,一下子便淪落為一個弱小的種族,自此之後,連是否能夠在鬼境存活下來都成了嚴峻的問題。

    鬼境之中,向來環境惡劣,強橫的妖物輩出,甚至遠比九幽妖界之中的怪物更為凶殘危險,動則就在七品的品階之上,而且數目眾多,以如今詛咒一族的實力來說,幾乎是無法抗衡。

    諾大的詛咒廣場之上再也不復昔日的雄偉景觀,一座座恢弘的宮殿坍塌崩裂,化為一堆堆廢墟倒在廣場之上,殘破敗落,散發出陣陣灰暗頹廢的色調。

    此時廣場之上幾乎已經瞧不見詛咒之族倖存的人影,唯有虛日摩訶等幾個有數的高手佇立於其上,一番驚變下來,饒是這些妖族高手向來久經各種廝殺,但面對這前所未聞的神靈間的爭鬥,也有些劫後餘生、驚魂未定的意味。

    「哼,剎那妖皇白無極已死,如今這妖皇之位便屬於我虛日摩訶的了。」

    虛日摩訶實力強悍,當先緩過神來,身軀一縱,抖擻起精神大步一跨,就落至剎那妖皇白無極身旁,大手探出,就想取出掌心之中的赤血無極劍。

    赤血無極劍,乃是妖皇權位的象徵,劍權便是皇權,得此神劍者便意味著能夠獲取九幽妖皇之位,從此號令群妖。

    虛日摩訶大掌一握,就待取出赤血無極之間,就在此時,忽的一道銀色的光氣閃過,擊在虛日摩訶的手掌之前,先一步將赤血無極劍蕩於一邊。

    虛日摩訶頓時勃然一怒,轉身低喝:「是誰,居然敢攔阻本皇。」

    虛日摩訶野心向來極大,只不過一直給剎那妖皇以及裂血熊王等梟雄所壓制,難以發揮而已,如今妖族三大強者紛紛隕落斃命,又恰逢虛日摩訶妖力大進,想不野心膨脹都難。

    一朝心願即將得逞,虛日摩訶得意忘形之下居然稱呼自己為「本皇」來。

    轉身回頭,不遠處一個滿頭銀髮的少年正手持長槍,冷然望著自己。

    虛日摩訶赤紅的眼眸一緊,低聲喝道:「是你,吳哲,你居然沒死!」

    吳哲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著說道:「不錯,在下命大,沒有死。」

    說話之間,參土猿空以及虛日白都落至吳哲身邊,目光炯炯的望著不遠處的虛日摩訶。

    虛日摩訶面色猙獰,低沉的吼道:「小白,你也想跟本皇作對麼,只要你回到本皇身邊來,我赦你叛族之罪。」

    虛日白聞言心中一顫,它向來畏懼自己的兄長如虎,即便是如今實力大漲,也是心中怕的厲害,此刻虛日摩訶氣勢雄渾,頓時就讓他心中打起鼓來。

    就在此時,一旁的吳哲卻笑著搶先一步說道:「虛日摩訶,你別再廢話了,這妖皇之位非虛日摩訶莫屬。」

    虛日白聞言大驚,轉過頭來望著吳哲,迎向他的卻是一雙凜冽清澈的眼眸,沒來由的,虛日白心中一靜,沒有出言示弱。

    虛日摩訶頓時勃然大怒,一揮手中的大斧,咆哮一聲:「那就通通給我去死吧。」

    血色的大斧如同輪轉的磨盤一般碩大,卷帶出匹練般的紅芒,忽烈烈的砸向吳哲而去。

    紅光黏稠如血,不斷的迸發出絲絲刺人肌膚的鋒利之氣,每一絲妖氣都張揚四溢,所過之處,一切有形之物紛紛化為粉靡。

    虛日摩訶吸收了斗月牛王的妖力,一身實力足有十星真人的初段之境,厲害之處,實在是非比尋常,雖然技法以及意念仍然停留在九星尊者的境界,但妖力卻是實實在在的突飛猛進了。

    吳哲冷然一笑,長髮一揚,身軀卻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見,等虛日摩訶悚然驚覺之時,一身影魂之鎧的吳哲卻已經悄然落於他的身後,長槍如毒蛇般刺了過去。

    這一擊來的無聲無息,又借用了「影魂之鎧」的「瞬移」妙法,幾乎是一瞬間,就將虛日摩訶逼上了絕境。

    這也是虛日摩訶意念以及技法未曾達到十星真人的後果,倘若他的技法以及意念同樣也有真人之境,絕對不會被吳哲期身於近前而毫無所覺。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凌厲至極的金色劍光刺了過來,直取吳哲腦後要害之處。

    吳哲頓時顧不得身前的虛日摩訶,長槍一轉,劃出一道弧線,迎上激射而來的金色光氣,「砰」的一聲蕩為虛無。

    「吳哲,你可是忘了我的存在!」

    不遠處,虛空之中,一頭金髮的男子正懸浮於空氣之間,犀利如刀的眼神冷冷的凝視著吳哲。

    吳哲眉頭微蹙,卻並不答話,只是將手中長槍一揮,遙遙指向不遠處的金髮男子。

    金髮男子臉上閃過一道搵怒之色,冷然一哼,腦海出現數百把虛空而立的金色長劍,每一把都金光燦然,氣勢凌厲,足有撕裂天地的威勢。

    與此同時,吳哲的頭頂之上也浮現出浩然的銀色光氣,二十二張命運紙牌在光氣之中此起彼伏,隱隱約約。

    「哼,今日便讓你知道六合金光縱的厲害!」

    金髮男子猛然大喝一聲,天地之間立時金光暴漲,無數的金色長劍像是炮彈般射向吳哲。

    而吳哲頭頂之上的命運紙牌也飛速而起,轟然卷帶起無數的銀色光芒,轟然砸向金色的光氣而去。

    「轟」「轟」「轟」

    爆響連綿不斷,而就在此時,佇立於地的虛日摩訶也發出一陣淒然的咆哮,對天長嚎,一身血色妖光透體而出,直衝天際。

    天際之上,立時浮現出三隻體型雄偉的巨獸,一隻渾身光彩森然的五彩大牛,一隻獠牙叢生的黑色巨豬,以及一隻血光繚繞的獨腳火焰大鳥。

    這三隻巨獸一出現於虛空之中,便轟然往身下的虛日摩訶撞去,瞬間將其吞沒。

    而在這光影之中,虛日摩訶的身影逐漸的化作一隻五米的巨人般雄壯,頭頂倒刺橫立,渾身充滿了一個個暗紅色的肉疙瘩,看上去如同一隻長了角的人形蛤蟆一般。

    而此時的虛日摩訶妖力卻激增數倍,渾身妖力全開,如同一個紅色的流星般徑直的往吳哲身上撞去。

    此時吳哲正於金髮青年激鬥,根本無暇分出封魔之力來對付虛日摩訶,即便能夠對上,以吳哲此時的封魔之力也未必有虛日摩訶的妖力渾厚。

    紅光如瀾,在空中破開一條巨大的缺口,吞滅天地般撞向吳哲。

    就在此時沒,吳哲忽的轉過身來,左右手合在一起,同時做出一個奇怪的咒印來。

    「無法無天,萬物歸滅」

    冷喝響起之時,吳哲的雙手之上居然卷帶起一股股透明的風旋,組成一個巨大無比的風罩,將虛日摩訶整個人罩於其中,而被罩於其中的虛日摩訶頓時感到渾身的妖力在一寸寸的崩塌消融,漸漸的脫離自身的控制。

    「怎麼可能?這是『妖尊』的技法,你怎麼可能學會的。」

    驚駭之中的虛日摩訶大嘴一開一合,仿似遇到了最為離奇的事情。

    而此時的吳哲卻一撫額頭,一身墨色的鎧甲立時出現在身體之上,緊接著虛空一閃,來到虛日摩訶的身後,左臂之上揚起一圈圈白色的光火,悄無聲息的按在虛日摩訶的頭頂間。

    「黃泉白焰」何等的犀利兇猛,只是一息之間便將虛日摩訶的身體化成漫天的飛灰。

    而此時的吳哲又是虛空一縱,身軀飛速朝上,雙掌迎向正在節節敗退的銀色光氣之間,憤然一聲大喝,雙臂之上湧出無數的銀色封魔之氣,再一次抵住頹勢,將金光又逼了回去。

    轟然的爆裂聲響傳來,詛咒廣場上就如同煙霧繚繞的幻境一般,而在煙霧瀰漫之中,一頭銀髮的吳哲卻傲然的立在當場,橫槍立馬,威勢顯赫絕倫。

    而在不遠處,金髮男子卻頹然半跪於地面,嘴角上有絲絲金色的液體溢出。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三百一十七章 摩訶重生

    「好,吳哲,今日之事,我金魅算記下了,來日方長,我定不會忘記今日這一戰之恥!」

    金髮青年跪立於地,抓了一把泥土揉於手心中,接著放入嘴中狠狠的咀嚼。這是斬魔界最為古老的「泥土之誓」,言中之意,仇恨將如同大地裡的泥土般連綿不絕,生死不休。

    做完這個動作,金髮青年的手中忽的多出一半金色的長劍,長劍一縱,帶著金髮青年如同一道金光般直飛天際,瞬間鴻飛冥冥,消失不見。

    吳哲並沒有將金髮青年臨去時的怨言放在心裡,他結下的仇敵不少,想必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此想法吧,倘若他自己去太過計較,豈非是茶飯不思,晝夜難眠了麼。

    拋開重重顧慮,吳哲走到將地上的赤血無極劍取在手中,此劍乃是皇者之劍,聲威浩大,力量雄渾,自五千年前落在九幽妖族手中便一直象徵著至尊皇權。

    劍長近兩米,劍身通透如琉璃,赤紅之中略帶一絲晶瑩剔透的銀白光澤,大氣威嚴卻又不失典雅。

    長劍被吳哲握住的剎那,一隻紅色的火焰鳳凰蘊於其中,對著吳哲無聲的咆哮,而整個劍身也變的滾燙如火,似乎是火山爆發之中的熔液般灼熱。

    吳哲眉頭一蹙,低喝一聲:「區區一介妖獸也敢發威,給我沉下去。」

    一股浩然的封魔之力從其手臂之中湧出,連綿不絕的滾進赤血無極劍之中,不過短短幾個吐息的時間,長劍之中的封印獸火鳳凰便被吳哲的封魔之力給壓服。

    吳哲其實並非想染指此劍,赤血無極劍雖然鋒利強大,卻也不過和滔海雪麒槍乃是同一檔次,之所以從虛日摩訶手中搶奪過來,更不是想佔據那妖皇之位,只不過當初孤鶴仙人臨死之際曾經囑咐過吳哲,五大神兵之中蘊含了一個極大的秘密,必須收集到一起才能破解出。

    因此吳哲才會不惜將虛日摩訶斬殺,奪來此劍。

    虛日摩訶一死,虛日白當先第一個醒悟過來,昔日的兄長殘暴專橫,近百年來,虛日白幾乎就是活在虛日摩訶的淫威之下,戰戰赫赫,如履薄冰一般,每日擔驚受怕,生怕在某日虛日摩訶心情不好之下,受到無妄之災,小命不保。

    如今虛日摩訶一死,虛日白頓覺心中一鬆,一方巨石從此墜地。

    吳哲見他一臉輕鬆之色,這才笑著說道:「小虛,從此以後,你便是妖界的九五至尊了。」

    虛日白頓感愕然,結結巴巴的問道:「老,老大,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吳哲轉過臉來說道:「怎麼,你見我可有開玩笑的味道?」

    虛日白心中立時膽怯無比,搖手說道:「不行,不行,你可不成,要不你讓小空來當。」

    豈料話才出口,一旁的參土猿空卻凌空翻了十幾個跟頭,遠遠的離開虛日白,怪叫著說道:「小虛,你怎麼這麼不仗義,妖皇這位置你坐就好,千萬別扯上我。」

    虛日白頓感無奈,哭喪著臉說道:「老大,我真的不行啊。」

    吳哲卻是收起嬉笑之色,面容一整,出聲喝道:「男兒大丈夫,當斷則斷,畏畏縮縮的成何顏面,如今大好的建功立業的機會擺在你面前,而且強敵盡去,你這都不敢應接下來真是讓人瞧不起。」

    說罷,吳哲大手一揮,將藏於命運紙牌之中的納蘭容若和婆娑魔給放了出來,俏生生的立於虛日白眼前,然後再出言問道:「虛日白,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敢不敢應接這妖皇之位?」

    虛日白頓時大窘,有佳人在側,無論如何他也說不出軟弱的話來,尤其是納蘭容若那一雙期盼的如水眼眸,當下覺得心中一蕩,不假思索的應承道:「接就接,難道我還怕了不成。」

    虛日白本就有兩米開外的身高,此刻又是抬頭挺胸,昂然而立,顧盼之間倒也頗有幾分威壓的王者氣息。

    吳哲心中一笑,也不言語,只是將頭挑向虛日白身後,微微點了兩下。

    虛日白頓覺狐疑,回頭一看,卻差點沒給嚇的魂飛魄散。

    原來不遠處正走來氣勢淵沉如山的青雷真如,虛日白只敢心中發虛,腦門冷汗直冒,偏偏佳人在側,他又說不出怯弱的話來,就算想逃跑身子也僵硬的跟個石頭似的,挪不開步子來。

    吳哲這才收起笑容,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虛日白站到自己的身後,後者立刻如蒙大赦,卻故作威嚴的緩緩轉身而走,站於吳哲身後不遠處,與婆娑魔等人並肩而立。

    「青雷族長有何貴幹,只可惜這九幽妖皇一位已被虛日白尊者獲得,不可能再換位他人了。」

    吳哲望向青雷真如,眼神如同春風一般流暢,言語中卻蘊含著斬釘截鐵的口氣。

    青雷真如卻是自嘲的一笑,淡淡的說道:「吳尊者莫要誤解,本真人早已無心這妖皇之位,之所以前來不過是拜謝尊者的大恩而已。」

    「大恩?」吳哲頓覺奇怪。

    青雷真如卻苦笑一聲,望著不遠處剎那妖皇白無極的屍體說道:「不錯,正是來謝恩的,昔日我天龍一族被剎那妖皇白無極使用詭計誅滅,幾乎是全族盡覆,只餘留下我一人因閉關在無涯之海方躲過一劫,五百年前,白賊勢大,我當時無法報仇,便曾發過血誓,只要誰能手刃剎那妖皇白無極此賊,我青雷真如定當為其效犬馬之勞!」

    吳哲聞聽此言,卻是一笑,擺了擺手說道:「真人言重了,這剎那妖皇並非是我手刃的,相反卻是我的仇敵所殺,如此說來,我反而是你的仇人了。」

    青雷真如卻搖了搖頭,語出寂寥的說道:「吳尊者所言不假,但我卻知此刻躺在地上的並非是真正的剎那妖皇白無極,而是鳳凰一族的『魅影鬼鳳』,真正的剎那妖皇我想怕是已因吳尊者而身隕了吧。」

    吳哲卻是奇道:「青雷真人緣何出此判斷了?」

    青雷真如卻神秘的一笑,「傳聞『妖皇秘典』之中存載著一個無比強大神秘的功法,名為『時空六則』的殘章,我觀吳尊者之前使用的咒法之中,似乎蘊含著這股神奇之力,因此才有此推斷。」

    吳哲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早聞天龍一族聰慧而又強大,乃是九幽第一妖族,今日一見青雷真人,方知所言不虛。」

    就在二人相顧一笑之時,忽的地面之上一面青銅面具悄然飄起,不知不覺間落入剎那妖皇白無極的面龐之上,一陣五彩斑斕的微弱光芒閃過,後者立時一躍而起,凝立於虛空之中。

    這一番動作立刻落入二人眼簾之中,吳哲神色一變,低喝一聲:「婆娑摩訶你居然沒死?哪裡逃?「

    手中長槍一撩,一道銀色的光芒立刻激射而出,朝著剎那妖皇射去,孰料那妖皇卻只是詭異的一笑,大手一揮,一股混雜著紫色光澤的白芒便從手掌間射了出來,化作一隻巨大的鳳凰,迎上銀芒,轟然炸裂無形。

    「桀桀桀,你二人還以為本皇如此好欺負麼?」

    虛空之中的剎那鳳皇眼孔早已化作妖異的紫色光澤,半張青銅面具覆蓋在臉孔之上,說不出的猙獰詭異。

    吳哲神色一暗,手中滔海雪麒槍一緊,身後一對極光羽翼無聲無息的張開,就待躍上半空與其廝殺,就在此時,一紅一黃兩道光芒從天空的左右兩側劃空而來,落在剎那鳳皇身旁。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赤血鳳侯以及玄黃妖師。

    三人合在一處,實力頓時大漲。

    已被婆娑摩訶附身奪了魂魄身軀的剎那鳳皇白無極望著地面之上的吳哲,冷然一笑:「吳哲,今日奪我宿主之仇我已記下了,不過這樣也好,有魅影鬼鳳的身軀強過你那小弟數千倍,我便能施展『逆流』大、法破開時空封印,重回我黃泉魔界之中,吳哲,來日再會!「

    說罷,婆娑摩訶一緊雙翅一震,渾身散發出詭異至極的紫色光芒,光芒如同逆轉的漩渦一般,不斷得在虛空之中撕扯,很快便露出一方深邃的黑洞,而婆娑摩訶則帶著玄黃無心以及赤血鳳侯一併跳入其中,消失不見。

    吳哲心中震怒,就欲追上前去,一旁的青雷真如卻握住他的手說道:「尊者不可,這時空漩渦之中橫流密佈,煩亂複雜,進去之後很容易迷失自我,尊者萬萬不可輕易進入其中。」

    吳哲這才剁了下腳,恨聲作罷。

    「罷了,既然如此,我等也一起先回到九幽妖界再說吧。」

    吳哲望了一眼破敗殘亂的詛咒廣場,手中一提赤血無極劍,強力使出其中穿梭時空異能,撕開一個大的口子,裹著虛日白等人消失不見。
第四卷 紅宮之卷 三百一十八章 誘餌

    天空烏雲遍佈,雷鳴電閃,轟然不斷。

    雄偉壯闊的「紅宮」佇立在烏雲雷電之下,給映照的格外猙獰幽暗,仿若一隻盤踞而眠的巨獸,雖獠牙不顯卻殺機橫溢。偶爾一道道雷光劃過高逾百丈連綿蜿蜒的牆頭之上,會看見一個個身形聳立如劍、持戈披甲的武士屹立其上,神情嚴峻。

    雷鳴不斷,殺氣嚴嚴。

    古老而雄壯的「紅宮」在這一刻顯出十分的冷厲森嚴。

    「轟隆」

    天地之間忽的閃過一道極大極粗的霹靂,一下子貫落於大地之上,緊隨其後而來的便是大如蠶豆的一陣暴雨,雨落如柱,只一小會兒便將大地改了顏色,到處透著晶瑩的閃光雨花。

    雨霧瀰漫,繚繞之間,一方插天而立的白色巨塔在幽暗的夜色之中分外的顯眼,所有的電閃雷鳴,密集雨珠紛紛避之而散,似乎碰到了無形的阻隔一般。

    再細細一看,白色的巨塔之外,似乎包容了一層透明的咒符,這些咒符光芒極淡,幾乎難以辨識,卻紛轉不休,在巨塔之外形成了一個六芒星般的奇異圖案,阻隔了一切侵犯之物。

    巨塔之中,第十層,空盪開闊的大殿裡,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盤膝坐在一方華貴的白熊皮毛之上,目光漠然的望著殿外潺潺而落的細密雨絲。

    在他身前不足五十米處,一個滿頭金髮的青年正跪立於玉石鋪置的地面之上,神情嚴峻,雖然是跪著卻給人一種如劍而立的昂然之感,氣勢凌厲。

    「金魅,你可知錯?」

    老者轉過頭來,平凡枯瑣的面龐之上一雙細且長的眸子盯著不遠處的金髮青年。

    沒來由的,金髮青年的額頭之上滲出一顆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彷彿老者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劍一般,攪在他的內心深處,讓他難以自制。

    「大長老,我知錯了。」

    金魅一改往日的桀驁孤狂,拜服於地,聲音也前所未有的低落,一失從前的銳氣。

    大長老卻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問道:「哦,你錯在哪裡?」

    金魅低聲回道:「我不該任由吳哲實力坐大,南荒之行羽蛇神廟之前便該將此人斬殺!更不該一心想著漁翁之利,以至於良機錯失,未曾取得那赤血無極劍,甚至連『妖皇秘典』都未曾奪來。」

    大長老聽聞金魅的話語,只是沉默不語,定定的看著金魅,彷彿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古玩一般。

    金魅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頭皮炸裂的發麻,一股冰涼的感觸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直涼到骨髓深處,讓他連動彈的力氣都完全失去。

    死一般的沉寂

    老者就這樣定定的望著金魅,後者渾身的汗珠一如殿外的紛繁雨珠般,滾滾而落,汗濕頰背,厚重的長袍都給冷汗侵透,潺潺的水柱沿著衣服的邊緣而落,將金髮青年跪立的地面暈出一層晶瑩的水漬。

    這短短的一瞬,卻如千萬年般難熬,折磨的金髮青年心力憔悴,惶恐不已。

    「罷了,姑且饒你一次,記住,這是最後一回,絕無下次,你先下去吧。」

    片刻之後,白袍老者微微轉了下頭,擺手示意金髮青年離開。

    金髮青年頓時如蒙大赦,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接著如同一方燕子般翻身縱出塔外,先是疾速的下落,接著全身金光大縱,如鷹般騰空而起,沒入雨中消失不見。

    白袍老者望著金髮青年遠飛而去的背影,打了個響指,身前的大殿之上立刻浮出了一個紅袍罩身,望不見臉孔的武士,武士半跪於地,對著老者躬身一拜。

    「去,查一下,最近靈幻島的動向以及那個叫做吳哲的小傢伙實力到達了什麼程度,不惜一切代價組織人手將其圍殺,必要時,甚至可以召喚出『血無』兄妹。」

    武士點了點頭,出聲說道:「殺局好布,但大司長手下多次阻撓我們,就連我們滲透進靈幻島的勢力都被其監控出來,還望大長老明鑒。」

    大長老微微蹙了下蒼老的額頭,擺了擺手說道:「殺無赦!」

    「是!」

    紅袍武士應聲附和,身體水波一般晃動,憑空失了蹤影。

    ....................

    與此同時,紅宮角落一處臨水而建的玉質小樓之中,一個頭髮灰白,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正手持毛筆,意態悠閒的臨摹著窗外池塘中的一株白色的蓮花。

    花開四瓣,嬌艷動人,雖經風雨侵襲,卻更顯清致高雅。

    男子手持毛筆,筆法細膩而又生動,不多時,一株嬌艷的白蓮花便躍然立於紙上。

    「大司長真是好畫工,這株白蓮形神皆具,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一副佳作,想不到大司長不僅能夠號令群雄,還能有如此細膩的畫工,實在是令小女子敬佩。」

    房間的捲簾之外,響起一抹脆盈盈的女子聲音,聞之令人心酥。

    中年男子灑然一笑,將筆擱落,笑著轉身說道:「我這人疏於筆畫,倒是讓芳姑娘見笑了,既然已然來到蝸居,何不現身一見。」

    「咯咯,謹遵大司長之命。」

    房門的捲簾掀起,一個身穿紅袍的妙曼身影委身走了進來。

    這女子身形婀娜多姿,面孔卻是艷若桃花,嬌艷之中偏偏還帶著一絲凜冽之意,讓人不敢稍起褻瀆之意,頭上盤了一個「靈蛇髻」的髮型,趁著一身紅艷艷的緊身長袍,高貴卻又不失嫵媚。

    這女子長的艷致之極,無一處不美,卻又氣質高貴,如同方室香蘭一般清幽動人,牡丹芍葯一般美艷大方,當真是一個絕世的佳人。

    女子緩緩移步到中年男子身前,嬌聲問道:「不知大司長找校女子有何貴幹?」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笑言:「芳姑娘言重了,我不過想有一事托付於姑娘而已。」

    「哦,何事竟然勞煩我們大司長掛念,小女子倒要聽聽呢。」

    「我想請姑娘前往靈幻島一行,替我籠絡一個少年俊彥。」

    「嗯,少年俊彥,能得大司長如此推崇,莫不是靈幻島第一少年高手任玉劍,傳聞此人性格冷如寒冰,不近女色人情,只怕大司長要失望了,這個任務我可無法完成。」

    中年男子卻笑著搖了搖頭。

    這次卻輪到女子蹙眉沉思了。「咦,不是任玉劍,那會是誰?」

    「不知芳姑娘可曾聽聞過吳哲此人?」

    「吳哲,可是那少年天才,大破煙波江蛇靈群妖,力誅西域群魔的奇才,奇怪,此人雖然年少有為,但難不成還比任玉劍更為出色不成?」

    面對美艷女子的質疑,中年男子卻苦笑著說道:「姑娘的消息當真閉塞了,這個少年只怕遠比任玉劍更為可怕,不久前的九幽妖界之行,各派精英輩出,結果卻都鎩羽而歸,精英折損大半,唯獨此子不僅安然無恙,而且實力大進,據可靠消息,此子的實力怕已有九星尊者的境界,當真是曠古未有的奇才男子。」

    「什麼,九星尊者?那不是有十大高手的實力了麼?這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

    聞聽此言,女子嬌艷若花的面龐之上也浮現出一絲悸動之色。

    「不錯,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請姑娘前往靈幻島一行,傳聞中此子身旁佳人不少,想來對於女色並不抗拒,以芳姑娘『迷神九轉』的絕世姿色,應該能夠俘獲此人的一顆雄心吧。」

    嬌艷女子立時掩唇而笑:「大司長當真會說笑,就小女子這點姿色又怎會入您的法眼。」

    她這一笑,光彩照人,滿室生輝。

    中年男子卻是轉過頭來,輕聲說道:「只有姑娘此行成功,在下當以昔日一代『迷神真人』的『萬魂引』全本為酬謝,不知姑娘可願意否?」

    「『迷魂真人』的『萬魂引』?此言當真?」

    嬌艷女子的眼中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貪婪之色。

    中年男子卻笑而不語,只是持著手中畫筆,筆勢一提,那落於紙中的蓮花便飛了出來,俏生生的立在池塘之中,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活物一般,經由雨水沖擊,顫顫巍巍,更顯嬌艷。

    「無中生有,賦命造形,十星真人之境!」

    一旁的嬌艷女子臉色數變,最後化作施然欠身一禮:「小女子願聽真人差遣。」
第四卷 紅宮之卷 三百二十章 再回靈幻島

    長空如洗,碧波生濤。

    本該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卻突然變的烏雲密佈,幾個閃電過後,豆大的雨珠像是瀑布般傾瀉而下,密密麻麻的從雲層中卷倒了出來。

    原本一平如洗的海面立時波濤洶湧,浪潮起伏,整個天地都似乎黯淡了下來。

    一葉孤舟在颶風四起的海浪中此起彼伏,彷彿隨時都能夠被吞沒似的。

    孤舟搖曳於風浪之間,任憑風雨呼嘯肆虐,尤自輕縱向前。

    舟中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正盤膝坐於其上,手扶魚竿,垂釣於天地之間,一頭銀髮隨風飄拂,說不出的灑脫愜意。

    天地之間雖風雨飄搖,卻一絲也難以溢進男子存身的孤舟之間。

    男子身旁有一壺酒,酒水微溫,一團白色的火焰正輕盈的裹於其上,保持著溫度,男子一旦垂釣累了,便會手卷酒壺,隨意就上那麼一口。

    於是這漫天的風雨反而成了一幕山水畫般的風景,畫卷之外,是男子孤舟垂釣,無比灑脫的俊朗剪影。

    雨勢漸漸的小了,此時男子打了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下子躺在了孤舟之上,舟身乾燥清淨,絲毫沒有受到風雨的侵襲。

    就在此時,小舟的頂棚之中傳出一個沉穩卻不失威嚴的聲音。

    「吳尊者真是好大的興致,歸期在即,竟然沒有一絲的煩躁之意,這份鎮定的功夫真讓在下佩服。」

    船艙之中,走出一個身形偉岸的中年男子,臉孔四四方方,不怒自威。

    吳哲躺在船身之上,以臂枕頭,笑著說道:「所謂歸心似箭,也要看是不是自己的家鄉,我早已是無家可歸之人,又哪裡談的上什麼歸心似箭呢,倒讓青雷真人笑話了。」

    中年男子聽聞之後,黯然不語,只是走到舟邊,懸空捲起酒壺,鯨吞水般隔空吸了一口酒水,望著雨水粼粼的海面,謂然一聲長歎。

    「不錯,這天下雖大,何處才是吾之歸宿啊?」

    他本是一代天龍後裔,青雷一族僅餘的族人,卻在九幽鬼境之中失去了族中的聖獸四翼天龍,雖說最後大仇得報,可還是走脫了被婆娑摩訶附身的魅影鬼鳳以及赤血、玄黃二侯,可以說九幽之地雖大,卻毫無戀棧之所。

    至於那九幽妖皇之位,青雷真如早就看的淡了。

    因此當吳哲隨著火尊者等人要回歸人間界時,青雷真如便提出要隨吳哲一行,以便不久之後一同前往黃泉魔界,追殺赤血、玄黃兩大鳳族餘孽。

    所以吳哲一句無心之言,卻讓青雷真如心生感慨。

    吳哲見青雷真如一副落落寡歡的神色,心中多少猜到了他的想法,也不廢話,只是將酒壺推了過去,笑著說道:「酒能澆愁,不妨多喝一些,醉了也就什麼都不用去想了。」

    青雷真如卻是啞然失笑:「我天龍一族本就是水德之體,你即便能將這大海都換做酒水,只怕也是醉不倒我啊。」

    吳哲聳肩一笑,略帶蒼然的說道:「醉的不過是心,又哪裡是酒呢?」

    青雷真如品味半晌,不再多言,只是仰頭又吞了一大口酒水。

    雨霧濛濛,風雨之勢漸漸的小了下來,一望無際的海面就如同面微微泛光的大鏡子,鏡子中映透了人生的愛恨情仇,流離失所,讓人望之悵然。

    又過了片刻功夫,夕陽漸漸的下墜,化作火一般的赤紅。這個時候,船艙裡響起一個孩童脆脆的聲音。

    「哥哥,你在哪裡?」

    吳哲聞聽此言,一臉的落寞立時化作柔情十分,笑著說道:「小星,我在外面,你出來就見到了。」

    很快,船艙之中便走出來一個身材稚弱的垂鬢男童,面容秀氣,但是眉宇之間卻有著一股蒼白柔弱之色,似乎身體極為虛弱。

    吳哲見這個少年走了出來,便大臂一捲,將其攬在懷中,柔聲說道:「小星,外面這麼冷,你走出來幹嘛?」

    男童卻緊緊的抓住吳哲的手臂,弱弱的回道:「哥哥,我不怕冷,我怕一個人做噩夢,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吳哲聞言心中一酸,將男孩攬入懷裡,下顎緊緊的抵住男童烏黑的發頂,低聲的說道:「不會了,哥哥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再也不會了。」

    這三年來,自己的兄弟被面具妖王所附身,神魂如同夢遊一般,渾渾噩噩,終日活在昏暗的迷濛世界之中,因此男孩的心神便受到莫大的創傷,而且身體極為虛弱,雖然通過彼岸花救活了過來,但一身元氣大傷,今後只怕一生病痛不斷了。

    一念及此,吳哲便心酸莫名,只能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小弟,寄望自己能給他帶來一絲溫暖,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一旁的青雷真如望著吳哲一臉落寞之色,略一思索,便說道:「吳尊者,我青雷一族有種歸元大、法,可將自身的元力注入到對方的身軀之中,從此之後,對方的神魂便能夠享用灌注的精、元,倘若吳尊者不嫌棄我乃一介妖族的話,我願意受令弟為徒,不知尊者意下如何?」

    吳哲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青雷真如乃是九幽妖界數一數二的強者,一身妖力罕有匹敵不說,就連胸中所學也是淵雜博深,等閒人難以比擬,簡直就如同一個活的圖書館般,自己的小弟拜其為師,這三年來受到的頑疾根除自然不是問題。

    「真人說笑了,我只怕給真人添麻煩,又哪裡會退卻,只是不敢勞動真人的精、元,用在下的便好。」

    青雷真如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勞煩吳尊者,你於我青雷一族有大恩德。」

    說罷青雷真如從懷中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珠子裡有一隻微小的四翼天龍游弋不定,正是天龍一族的聖獸。青雷真如望著這方圓珠,微微露出不捨之意,歎息了一聲方自說道:「這天龍元氣珠乃是我族聖獸死後的一絲精、元,我留之無用,這便送與我的徒兒了,吞食此珠後,便也算擁有我天龍一族的精、血,可以修習那歸元之法,小小的虛弱之症也是不在話下了。」

    吳哲頓時將懷中的小弟推到青雷真如身前,笑著說道:「小星還不拜見師傅?」

    吳星雖然身體神魂受損,但本身極為聰慧,聽到吳哲的話後怯生生的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喊道:「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青雷真如年輕時遭逢滅族慘禍,一直以為,也是鬱鬱寡歡,幾百年來向來如此,如今見到嬌小可愛的乖巧男童,心中也甚為歡喜,頓時仰頭大笑道:「好,好。好,乖徒兒,快快起來。」

    那吳星聽了後就直起身來,卻不坐於吳哲身旁,反而乖巧的坐在了青雷真如身邊。

    青雷真如頓感一愕,接著又望著吳哲得意的笑了起來。

    吳哲卻是摸著鼻子苦笑著搖了搖頭。

    青雷真如老懷大慰,抱著吳星說道:「乖徒兒,師傅這便給你變個戲法可好?」

    吳星立時點了點頭。

    青雷真如大袖一揮,一股浩然之力刮在水面之上,緊接著水面沸沸騰騰,一隻生有獨角的長蛟便從水中躍了出來,起初那長蛟還咆哮不斷,但一聞到青雷真如的氣息之後,便乖巧了起來。青雷真如本是天下萬獸之王,這長蛟不過是一水中異獸,見了他豈有不乖乖俯首的道理?

    青雷真如長身一縱,抱著懷中的吳星跳上長蛟碩大如磨盤的頭顱之上,架著長蛟在水面竄跳如飛,玩的不亦樂乎。

    而吳哲則笑看著二人在海面之上嬉鬧,一臉的悠然。

    舟身疾縱如飛,絲毫不遜色於長蛟穿行的速度,又過了片刻,忽的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抹黑色的海島之影,島嶼之上,有五彩斑斕的霞光萬丈,映照的天空一片斑斕。

    而於此時,一陣大鐘敲響的「嗡嗡」之聲也遠遠的傳了過來。

    斬魔界第一名門,靈幻島到了!
第四卷 紅宮之卷 三百二十一章 黃狗尊者

    「嗡」「嗡」「嗡」

    斬魔大殿之前的青銅古鐘,鐘聲悠揚沉悶,遠遠的飄盪開去,籠罩了方圓百里之內的地域,即便是時而狂風肆虐、風浪之聲大作的海面也能夠清晰的聽聞。

    但不知怎的,以往悠揚沉悶的鐘聲今日卻似乎夾帶著一絲肅殺之氣,讓人聽了心頭為之揣測不安。

    靈幻島之上,以往雲淡風輕的安寧氛圍此刻消失無蹤,密密麻麻的人頭圍聚在斬魔大殿之下的廣場之上,門中弟子一個個神情緊張肅然的盯視著不遠處的一個黃發怪人。

    青石鋪質的廣場之上,正橫臥著一個黃發披肩的邋遢怪人,臉孔被一頭亂草似的黃發給遮住,望不見真容,一身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打滿了補丁,渾似一個乞丐似的,半躺在廣場之間有如閒臥床榻之間一般悠然自得。

    這黃發的怪人看上去荒誕不羈,但偏偏眾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般的模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只是緊握手中兵器,渾身真氣提縱,眼睛都不眨的死死的盯視著眼前這黃發怪人。

    「黃狗尊者,你到底想怎樣,打傷我門中五大長老不談,如今還賴在我靈幻島不走,你意欲何為?」

    人群之中,一個鬚髮如針般豎立的大漢排眾而出,望著黃發怪人低聲喝問。

    被稱作「黃狗尊者」的怪人卻是看也不看,只是懶洋洋的用手摳著鼻孔,絲毫不將大漢放在眼中。

    大漢頓時面色紅白交錯,顯然怒到了極點,但卻又頗為忌憚這「黃狗尊者」的可怖實力,一時間也不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該奮然相搏還是委曲求全。

    此刻靈幻島六大峰的弟子盡皆被這「黃狗尊者」給打傷,唯有島主凌若飛閉關未出,但如今門中高手除了島主與天賢者之外,居然無一人能夠擋住這「黃狗尊者」的幾合之力,實在是讓人一時為之驚歎。

    名揚千年的斬魔界第一名門,居然被人欺辱如斯。

    過了半晌的功夫,忽的廣場之上搖搖晃晃的跑來一隻渾身癩皮的黃色野狗,那狗腿長但卻是一癩頭,黃燦燦的,口水橫流,嘴上銜了一隻也不曉得從哪裡尋來的髒骨頭,一路小跑到怪人身前,搖頭擺尾的示好不停。

    那黃發怪人立時用著一口陰陽怪氣的聲音笑著說道:「狗兒狗兒,你是從哪裡尋來的骨頭,這靈幻島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哪裡會有什麼好吃的東西,趕緊吐了,別丟了咱家的身份。」

    那野狗也甚為乖巧,立時將那骨頭吐了出去,還順便在其上撒了泡尿,斜了靈幻島眾人幾下狗眼,一副趾高氣昂狗仗人勢的模樣。

    此狗如此囂張,直讓靈幻島眾人肺都快給氣炸了。

    倘若不是島主閉關不出,而島上第一高手「天賢者」古力安也前往九幽妖界未歸,跟隨其後的一大幫島中精英也悉數未歸,而任家兄妹,陳風笑等各門後起之秀也是前往風瀾大陸各地苦行修煉。

    以至於如今人家欺負到門上來,靈幻島的眾人居然措手不及、毫無應對之力。

    而且這「黃狗尊者「也是一代怪才,雖然不在天下十大高手之列,但實力卻極為顯赫,絲毫不弱於十大高手中人,倘若不是此人向來口風不好,渾身邋遢,而且口無遮攔,又無門無派,素來浪跡天涯,簡直比孤鶴仙人的蹤跡還更為飄渺,時隱時現的,因此眾人才未將他列入十大高手之列。

    傳聞中此人的實力早已至絕流一境,更有人暗自猜測,倘若「黃狗尊者」參與高手之戰的話,只怕能在前五之列,僅次於冷月宮大護法廖無機。

    更有傳聞這「黃狗尊者」擁有一隻十品的珍奇妖獸「黃泉三頭犬」,威力無窮,號稱是人世間第一妖獸。

    眾人義憤填膺之間,那黃狗尊者又拍了拍身邊的野狗頭顱,方才懶洋洋的說道:「算了,雜家也不拿你們這些小傢伙開心,要麼呢讓凌若飛出來和本尊者切磋一下,要麼呢就讓我進『藏書閣』轉上一圈,看看歷代長老所留下的斬魔功法孤本,我便會離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對了,或者你們將靈幻島天下第一名門的牌匾給除了,這也行的通。」

    說罷,那「黃狗尊者」便旁若無人的放肆大笑起來。

    此言一出,群情嘩然,「黃狗尊者」的藐視之語不啻於油鍋之中添了把大火,讓眾人心中的憤怒之意轟烈燃燒而起,人群之中立時便有人大吼而起。

    「黃狗老兒,你居然羞辱本門,我和你拼了。」

    瞬息之間,一道匹練般的黃色封魔之氣從人群之中亮起,黃光之中一把大刀淒然砍向「黃狗尊者」,光華璀璨,倒也聲勢驚人,而且在這黃光之上,又射出一道紅光,紅光之中,一隻五品上階的紅色火豹竄了出來,裹著一團熾烈的紅色火焰撲向不遠處的「黃狗尊者」。

    有人帶頭,自然便有人跟隨,眾人的怒火彷彿瞬間便給點燃了一般,一個個轟然而起,手持刀兵,紛紛召喚出各自的靈獸,猶如漫天花雨般卷帶著各色封魔之氣撲向「黃狗尊者」。

    這些人之中,有幻變之系的能人,也有變身系中的高手,更有自然系之中的神通擁有者,一個個皆發出自身最大的封魔之力,不要命的撲了過去,渾然不顧對方乃是九星尊者級別的高手。

    那「黃狗尊者」眉頭也微微一緊,如此氣勢,倒真有幾分氣壯山河,開天裂地的威勢,只可惜這些人畢竟大多實力不高,最厲害的也只在七星斬魔侯的巔峰之境,與身具九星尊者之力的自己相差實在太遠,不足為慮。

    一念及此,「黃狗尊者」也只是略帶嘲諷的一笑,大手一揮,一道渾厚無比的黃色光罩便灑了出來,將方圓十米之中一切物事都罩於其中。

    說來也是奇怪,這黃罩出現之後,紛亂的攻擊便如期而至,但任憑眾人如何發力,始終難以突破這黃色的光罩,彷彿這黃色的光罩乃是鋼鐵澆鑄的一般,巍然不動,就連晃都未曾晃動一分。

    「不好,這乃是土石一系之中最為堅固的『黃河元氣罩』,大家小心。」

    靈幻島六大門派之中不乏眼界高明之輩,其中有人出言提醒眾人。

    眾人一聽,紛紛凜然。手中攻勢加劇,奈何就是難以突破黃罩的防禦。

    這「黃河元氣罩」乃是一門土石之系的絕學,傳聞這門防禦咒法不僅有土石剛強的厚重之意,還參雜了流水不止的輕盈聯盟之意,而修長此法更必須在風瀾大陸東部一條極為聞名的黃河之畔觀悟修習。

    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

    要學會此咒法,便必須領悟黃河奔騰,一去不復回的壯烈卻又連綿之勢。

    而黃河咆哮,然奮鬥不止,水中有土,土中孕水,更是萬物生長、天機循環之秘,其中奧妙無窮。

    因此這「黃河元氣罩」一旦使出,任憑眾人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是固若金湯,點滴攻勢都難以滲透進來。

    「不好,大家莫要白費力氣了,不如集中真氣,攻其一點。」

    人群之中又有人大聲喊道,說話之人面目剛正,氣宇非凡,乃是鐵筆峰的第一高手歸元正,他見識不凡,一語便道出應對之法。

    眾人這才恍然領悟,重新收拾封魔之氣,昂然而上。

    只可惜法門雖對,奈何眾人的實力差了著實不只一星半點,那「黃狗尊者」忽的長髮籠罩之中的面龐裡射出兩道凌厲的目芒,厲喝一聲,「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爭輝,當真是不自量力。」

    說罷,大袖一揮,厲聲喝道。

    「黃河倒捲,大地咆哮。」

    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原本如同水波流轉般的渾厚氣罩忽的無端炸裂開來,射出萬千爆裂至極的氣芒,毫無徵兆的往四方八面轟然炸去,剎那之間,風捲雲動,萬物似乎都要被這刺眼的黃芒給攪散。

    只此一下,斬魔大殿之前的廣場便一片狼藉,眾人東倒西歪,趴了一地。

    勉強有能夠佇足而立者,也是面色慘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哼,真是一群不中用的東西!我看這天下第一名門也該除名了。」

    「黃狗尊者」從地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歪歪斜斜的往大殿上走去,台階千級,卻不過是他幾步之遙,轉眼的功夫,便來到廣場之上的斬魔大殿之前。

    斬魔大殿之前,橫亙著一隻足有十米高下的青銅古鐘,古鐘之後便是名垂時間的斬魔正殿,殿前上方,一副金光蒼然,筆走龍蛇的「天下第一名門」牌匾正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哼,這破匾早就該摘了。」

    「黃狗尊者」冷然一曬,大手一揮,一股黃色的光芒便透體而出,匯聚成一隻巨大的拳頭,轟然砸向牌匾而去。

    只要拳頭落實,即便這牌匾乃是精鋼玄鐵鑄成,只怕也會一斷為二。

    廣場之上的眾人紛紛掩目不敢相看,一些女弟子甚至淒然低泣,眼淚悄然滑落。

    名門弟子,自尊心本就極重,現今受人如此羞辱,怎不暗自垂淚。

    拳勢呼嘯生風,緩而不慢,眼看即將觸上大殿之上的牌匾,驀地,就在此時,一道銀光自極遠處飛縱而來,只是一個吐息的十分之一時間,便落於牌匾之前,將黃色土石之氣形成的拳頭當場穿破。

    拳勢經由外力一衝,有了缺口,立時散落無形。

    「誰?居然敢壞本尊者的事?」

    「黃狗尊者」猛然轉過身來,一頭黃髮飄然而起,露出一張猙獰斑斕的面孔,眼眸之中隱約有兩道凌厲的目芒射出。

    眾人紛紛駭然,卻無人知曉,只是順著「黃狗尊者」的目光朝著廣場入口方向望去。

    廣場入口之前,地勢由低到高,一層層的台階堆積,怕不有百級之多,原本這樣設計不過是為了襯托出廣場之上的斬魔大殿威武雄壯,但如今卻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眾人都想瞧瞧,這是哪裡來的好漢,居然能夠破了凶悍如斯的「黃狗尊人」的拳勢,但驚喜之餘卻又有一絲不安,倘若是別的門派的高人相助,今日靈幻島的臉面還是給丟了,也不知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

    就在眾人忐忑不安的心思之中,一個清瘦的人影遠遠的從廣場之下的台階拾級而上。

    這清瘦的人影肩上扛了一般樣式奇古的長槍,頭上戴著一個擋雨的蓑笠,看不清樣貌,只是清風浮動之間,隱約能夠看見蓑笠之後有銀色的髮絲掠過。

    在清瘦的人影之側,還有一個面目清秀的垂鬢小童,年紀大概在十來歲的光景,柔柔弱弱的,卻充滿了鍾秀之氣。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黃狗尊者」目光森然,殺氣騰騰的望著正一路走來的蓑衣怪人。

    他乃九星高手,雖然對方山水不顯,但自然能夠覺察出對方超凡脫俗的實力來,尤其是肩頭的那把長槍,似乎挾帶著無盡的威力,只是被對方高明的實力所控制,不曾顯露出來而已。

    孰料他話音說出口,對方根本沒有回答,而是將身邊的垂鬢的孩童帶過一邊,蹲下身子,輕聲說道:「小星,站在這裡等哥哥一下,一會兒哥哥對付了上面那個大壞蛋,我便陪你玩可好?」

    那面目秀氣的孩童歪著小腦袋略想了片刻,卻怯生生的說道:「不好。」

    頭戴蓑笠之人頓感頭疼,他在懷裡摸了片刻,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圓圓的糖果,柔聲哄道:「小星乖,哥哥給你糖吃。」

    可孩童只是將頭偏過一邊,一副不搭理的模樣。

    蓑笠之人故意語氣一沉,低聲說道:「小星,你再這樣,我便告訴你師父了,讓你師父打你屁股。」

    「行,那你便將師傅喊出來陪我玩,你把師傅藏哪裡去了,你喊他出來麼。」

    小孩童一聽師傅二字,立刻握著蓑笠之人的胳膊,撒嬌不休,而蓑笠之人卻是暗呼「倒霉」,只能繼續拿糖果哄騙,奈何小傢伙不買賬,只是一個勁的要師傅,搞的他十分的狼狽。

    他二人旁若無人的撒嬌打鬧,卻氣壞了大殿之前的「黃狗尊者」,身為九星斬魔尊者,向來都是叱吒風雲,天下為之景仰,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

    一念及此,「黃狗尊者」心中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憤然一聲低吼,一道凌厲的拳勢虛空揮擊而出。

    這團拳勢挾帶著燦然的黃色土石光氣,其中封魔之力爆裂無比,所過之處,空氣裡炸響不斷,就連掠過的地面都紛紛四裂碎散開來,遠遠望去,就如同給人轟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一般。

    拳勢百轉,於即將衝到蓑笠之前化作一隻猙獰的黃色狗頭,大嘴張、合之間,咬向蓑笠之人而去。

    孰料那蓑笠之人就如同視若無睹一般,只是左手一按,掛於肩頭之上的長槍便帶出一道弧線,輕易的砸在黃色光氣構成的狗頭之上,一下子將其擊成粉碎。

    而忙完這個動作之後的蓑笠之人卻彷彿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仍然繼續哄騙著身前的孩童。

    「小星,你聽話,哥哥一會兒肯定帶你去見師父。」

    「不要,我現在就要見師父。」

    「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啊,哥哥生氣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只要師父。」

    ................

    「黃狗尊者」頓時肺都氣炸了,他怒極仰天而笑,大叫一聲:「好,想不到靈幻島還有如此強援,天下間還有人敢講本尊者不放在眼中,好,好,好的很。」

    大笑聲中,「黃狗尊者」渾身土石光氣燦然,一個巨大的六角圖案在空中顯現出來,六角之中藏著一隻巨大狗頭人身的怪物,那是「黃狗尊者」的變化之體。

    「嗨吆....」

    一聲驚徹天地的大響中,「黃狗尊者」的身軀就像是吹了氣的皮球一般,不斷的變大,很快便撐、破鏤縷破爛的衣衫,變作一個狗頭人身的巨人,身形足有四米開外,爪牙鋒利,霸氣凜然,腳下青石寸寸龜裂。

    「黃狗尊者」變身之後,大步一跨,如同巨錘擊地一般,大腳將地面砸出一個深深的坑痕,短短幾步路的光景,便將斬魔大殿之前的石階和廣場弄的破亂不堪。

    蓑笠之人眼看「黃狗尊者」張揚如此,眉頭微微一蹙,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傢伙也太沒有公德心了,感情不是自家的東西就隨便糟蹋,真沒有素質。」

    「黃狗尊者」自然不管蓑笠之人的冷言怪語,從胸膛間扯出一個古怪的掛飾,對著空中一拋,原本跟在他身後的黃色野狗便像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將掛飾吞於腹中。

    一息之後,那黃色的野狗便忽的膨脹開來,渾身繚繞出道道濃郁的黑光,那黑光見風既漲,很快便遮蓋了廣場上方的整個天空,黑壓壓的如同烏雲壓頂一般。

    而在這黑光之中,又響起三聲極為沉悶大響的狗吠之聲。

    眾人抬頭一看,一隻頸生三頭,渾身黑光繚繞,體型足有百米開外的巨大妖獸從黑光之中浮現了出來。

    這一個瞬間,就連九天之上的烈陽都被妖獸身上繚繞的黑色妖氣遮了顏色,黯淡無光。

    「黃泉三頭犬....」

    人群之中立時有人駭了顏色,驚叫出聲。

    孰料話音剛剛落罷,那頭戴蓑笠之人居然身形一縱,轉眼便沒了蹤跡,待眾人再凝目看時,不知何時,天空之中又多出了一隻頭生獨角獅頭,通體雪白唯有脖頸處有一圈紅色若火皮毛的神駿妖獸。

    那妖獸極為霸道,通體電光霹靂纏繞,一出現便於黃泉三頭犬站在一處,任憑對方的黑光如何的陰冷,還未捲到其近前,便被獨角獅頭妖獸渾身纏繞的電光給攪成粉碎。

    「黃泉三頭犬」頓時勃然大怒,三隻巨大猙獰的狗頭齊聲咆哮,與這只妖獸廝打在一處。

    霎時間,天地黯淡無光,罡風四起。

    而於此時,「黃狗尊者」的身前也失去了蓑笠之人的身影,待他回過神來之時,頭頂之上蓑笠之人已蹲了多時。

    「笨蛋,我在這呢?」

    蓑笠之人手持長槍,有一下沒一下的用著槍身敲打對方碩大的狗頭。

    「黃狗尊者」立時怒極,也顧不得為何對方的身法如此凌厲快捷,自己都未曾反應過來,大手上揚,以猛烈的聲勢轟然砸向頭頂之上的蓑笠之人。

    「哼,你自己找死,也怪不得我了。」

    蓑笠之人冷哼一聲,眼中瞳孔深處映射出兩個十字星的微型圖案,身軀一晃,像是殘影光波般消失不見。

    「黃狗尊者」頓時駭然,瘋狂的四處尋找,可就是找不到蓑笠之人的一絲影子,正待他想將怒火撒在不遠處蓑笠之人帶來的孩童身上之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敢犯我靈幻島聲威者,雖遠必誅。」

    「黃狗尊者」立時轉身,迎向他的卻是一隻挾帶了雷霆光電的拳頭,拳勢來的無聲無息,卻給人一種無法抵抗之感。

    匆忙間,「黃狗尊者」兩臂橫於胸前,想硬擋這一擊,不料手臂相觸的一瞬間,他便感到一股奇異的波動傳來,霎時,自己經由變化之身加持、有若銅牆鐵壁一般的堅硬身軀立時不堪這毒蛇扭動一般的重擊,被對方轟然砸斷手臂,一下子擊在胸膛之處,像是一個破麻袋般飛出去了極遠,在地上撞出數個深痕之後,頹然倒地不動。

    而此時,蓑笠之人頭頂的蓑笠也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清朗俊逸的青年面龐。
第四卷 紅宮之卷 三百二十二章 太上五長老

    那蓑笠之人露出真容來,靈幻島的眾人卻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面帶稀奇之色的望著此人,好奇的眼神之中卻夾雜了一絲莫名的驚懼之情。

    強如九星尊者的「黃狗尊者」卻被眼前這個目如朗星,體型清瘦的少年郎一擊而破,摔落於地生死不知,這份實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放眼天下,能做到如此從容者實在是寥寥無幾。

    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少年郎怕不是只有二十的年紀,而在這個年齡段,靈幻島的一眾弟子還大多在四星斬魔士的境界上困擾不休,為求寸進日夜苦修。

    蓑笠之人眼見自己露了真容,卻無人上來應答,一副見了陌生人的疏遠模樣,當下拾起地上的蓑笠,笑著抱拳說道:「眾位師兄姐弟們近來可好,小弟久未歸島,幸好今日趕的及了,沒丟了師門的威風。」

    眾人聽聞他這一番話後,頓感狐疑,靈幻島何時多出這樣一個傑出的弟子,實力之雄厚,幾乎可以比肩島中第一高手「天賢者」古力安,不,甚至猶有過之。

    望著眾人一副驚疑不定的神色,蓑笠之人也只能搖頭一陣苦笑,正想說話,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傳來一陣悶雷般的驚響,眾人扭頭一看,那巨大的「黃泉三頭犬」正滿身是血的頹敗下來,飛速的逃往天空極北之處掠去,速度快若奔雷,只幾個眨眼間便失卻了蹤影,唯留幾聲淒慘的狗吠餘音不斷。

    眾人紛紛駭然,想不到十品下階的妖獸,素有人間第一猛獸之稱的「黃泉守護犬「居然不敵一個說不上具體名字來的妖獸,如此稀奇之事實在是不亞於之前「黃狗尊者」一擊便給銀髮青年擊敗的驚聞。

    而那蓑笠之人只是將大手一招,一道白光閃過,那神駿無比的妖獸便消失於靈獸結之中,蓑笠之人也只是將目光望向「黃泉三頭犬」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天空極北之處隱隱約約的透露出幾絲強大的氣息,實力之驚人遠超之前的「黃狗尊者」,只是這幾絲氣息淡若浮雲,似有還無,非等閒之人可以察覺。

    「你是吳師弟?」

    就在此時,人群中響起一陣脆若黃鶯般的聲音,一個面若滿月,面目秀美的少女探出身來,略帶幾分猜測的喊了一句。

    蓑笠之人聞聽此言,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轉過身來一看,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那月牙峰的女弟子寧眉兒,幾年不見,她早已從青澀的少女出落成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雖然依舊是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彎月般的眉毛,卻自有一股動人的風情。

    吳哲便笑著說道:「正是在下,寧師妹,好久不見了,你又變漂亮了許多。」

    寧眉兒頓時臉頰浮起兩朵紅雲,想不到這吳師兄幾年未見,身手高明了許多,已有宗師氣象,但這胡說八道的毛病卻是沒有改掉,當下心中暗自淬了一聲。

    靈幻島的眾人初時還愣在那裡,似乎不相信眼前這銀髮的奇偉男子便是那個昔日號稱「天才廢柴」的吳哲,足足過了半刻功夫,才回過神來,轟的一下子湧了過來,七七八八的上來接口相問。

    眾人心中歡喜,自己派中的弟子解了島上困局,自然就不會被外人恥笑,傳出去只會更增靈幻島的聲威,年紀不足二十的少年英雄一招便擊敗了「黃狗尊者「,這份戰績放到哪裡都足以震驚天下,名揚四海。

    只是這眾人一旦興奮起來,未免就容易跑開了題,起初還只是詢問吳哲這一年的際遇,到了後來就漸漸扯遠了話題,而且品目繁多,八卦的很,諸如「吳師弟你好厲害啊,在哪裡學的這一身本事啊?」「吳師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奇遇啦,得高人開頂,灌輸無上真氣,一躍成為高手啦?」「吳師哥,你這槍好漂亮啊,摸到手上怎麼跟寒冰似的滲人,哪裡弄的啊?」

    這其中居然還有一些女弟子相問吳哲這髮質怎麼純白如銀,是在哪間店坊染的,諸如此類的古怪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即便是向來不拘小節的吳哲聽聞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末了吳哲只能雙手一攤,笑著說道:「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哈哈,我口渴的很,諸位師兄弟可有茶水讓我先喝上一口啊。」

    眾人還想再問,此時吳哲的身軀之上卻散發出一股雄渾至極的封魔真氣,真氣如柔而不弱的大風一般,輕易便將眾人給震了開來。

    眾人這才恍然驚覺,這吳哲早已不是昔日的一介弱質少年,而是絕流高手。

    就在此時,斬魔大殿之前走出一個身形雄偉的大漢,大漢對著人群之中喝道:「島主有令,傳靈幻島三代弟子吳哲進殿議事。」

    吳哲這才從眾人之中排眾而出,囑咐寧眉兒照顧自己的小弟,縱身一躍,飛過那數千節的石階,隨著那大漢一同步入斬魔大殿之中。

    ............

    斬魔大殿之中,仍舊是浩浩瀚瀚,一片光明正大的模樣。

    大殿之前,五個巨大的玉石圓柱佇立於其間,玉質輕盈,如水波一般晃動不休,映人眼目。

    而在玉珠之下,五個形態各異的老者正將島主凌若飛,圍於其中,渾身光華閃爍,真氣疊出,煙羅漫卷,五彩斑斕,如同一方重雲般遮在了幾人頭頂的大殿上方。

    吳哲定時一看,只覺一股浩瀚無匹的真氣罡風四散吹來,拂的他衣衫與銀髮獵獵作響,而在那封魔之氣匯成的斑斕雲光之中,十隻罡氣凝聚而成的妖獸紛紛顯現了出來。

    這些妖獸奇形怪狀,但無一不是品階奇高的妖獸,無一不在九品上階之間。

    「九星尊者,而且是五個實力離那十星真人之境只差一步之遙的絕頂高手,這五個老兒到底是誰?」

    吳哲心中略帶驚疑,這五個老兒面目生冷,他從來未曾見過。

    而就在此時,被五個老兒圍於其中的島主凌若飛,忽的大喝一聲,雙目睜開,一道淒然冷厲的艷麗光華從其頭頂沖天而起,刺人眼目,而在這刺人眼目的光華之間,三隻巨大的妖獸從中脫穎而出。

    那三隻妖獸分別是一隻翅帶霞光的黃色鸞鳥,一隻肋生雙翅,渾身五彩斑斕的豹狀妖獸以及一隻火眼金睛,長喙長腳的金光火鶴。

    三隻妖獸的顯像皆是十品的階層,神武非凡。

    於此同時,六人圍住的地面忽的大放陣陣水波一樣的光澤,光澤如同水浪般一圈圈蕩漾開來,無數紛繁難明的咒字從其間跳了出來,繚繞出一個紛轉不休的法陣,繞著眾人飛速的旋轉起來。

    「道法天,天法地,地法空,萬千光影,唯我無極。」

    六個聲音奇古的吶喊同時響起,眾人頭頂的光華忽的熾烈起來,一瞬間震盪爆裂而開,最後轟然又歸於一處。

    這字句如此的熟悉,聽的吳哲不由心中一動,他依稀記得,這乃是乾坤九極變之中最後的幾句功法。

    就在此時,漫天的塵煙忽的消散而去,原本五彩斑斕的雲氣之中又多出了五頭雄偉的妖獸。

    而此時那凌若飛才長身而起,對著一眾老者笑言:「多謝五大太上長老相助,今日才能一舉突破九星尊者之境,與眾位一同邁入那十星真人之界。」
第四卷 紅宮之卷 三百二十五章 迷神統領

    吳哲心中震動,身軀一縱,悄然掩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繞過一片樹林,來到一處潭水之前,兩個身穿白衣的男女正佇立在湖邊,此刻那男子正神色激動的向著一側的女子大聲說著什麼。

    「任師妹,你為何拒我於千里之外,這些天來我的心意難道你還不瞭解麼?」

    吳哲循著聲音望去,那男子面容英挺,身材挺拔,一頭紫發隨意的束在腦後,數不出的風流倜儻,而且氣勢如劍般凌厲,一看便知道是個高手。

    就在此時,一個柔而不弱的清冽女子聲音響了起來。

    「段師兄,小妹一心求道,此生早已與青燈古卷為伴,心如鎬灰,段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只可惜小妹愛莫能助。」

    湖波之旁,一個容顏如雪般清麗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在一株杉樹旁,雖然天色黯淡,但湖光卻泛著淡淡的清光,折射在女子的臉龐上,映射出她的眉毛眼角,竟無一不美,無一處不動人。

    晚風拂來,吹起女子一頭秀麗的青絲,水光浮動之中,那艷麗清秀的身影飄飄若仙,不是任雪還會是誰?

    這一刻,吳哲的心也沒來由的輕盈起來,仿若一汪被微風拂過的清泉,漾出的波紋全是任雪的影子。

    一別大半個寒暑,原以為淡去的思念卻在此刻悄然爬上心頭。

    ............

    「哼,你休要騙人!」

    身形俊朗的紫發男子忽的一改之前的溫文爾雅,大聲呵斥起來。

    「你休要以為我不明白,自從你被選入『凌霄羽』之後,看似一心向道,心無旁騖,但在獨自禪坐之時,思緒卻總是紊亂不定,是以你的修行進度才會如此緩慢,此次同來的六人之中,本屬你天賦最高,但半年下來,反而卻是你收穫最少。」

    任雪眉頭一蹙,轉過身去,淡然說道:「小妹天資魯鈍,倒讓段師兄失望了。」

    段鵬卻冷哼一聲,不宵的說道:「只怕不是你天資魯鈍,而是心中掛念那個叫做吳哲的小子吧。」

    任雪聞聽此言,嬌軀一震,驀的轉過身來,冷聲問道:「你竟然敢窺我心思?段師兄,你實在太過分了!」

    聲音冷冽如冰,一貫淡漠從容的任雪此刻卻浮現出前所未有的怒容,一雙柳葉眉像是剪刀般攪在一起,目光凜凜生威。

    段鵬避過任雪如刀的目光,負手而立傲然說道:「我乃是『凌霄羽』的三大統領之一,自然有權力過問屬下的隱私,任師妹倘若不是掛念那個毛頭小子,又何至於只是今天這等低微的境界。」

    任雪眉頭微微蹙起,心中卻是極為憤怒,這段鵬修為高明至極,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的光景,其實卻是駐顏有方,今年早已在五十開外,實力雄渾,具有九星斬魔尊者中階的實力,擁有一套能夠窺伺人心的玄妙功法,而且身為「凌霄羽」三大統領之一,的確有權力過問屬下修行進展過慢的事項。

    但如他這般以公挾私,披著大義的外衣自行其事卻讓任雪極為厭惡。

    「哼,段統領,時辰已然不早,小妹想歇息了,今天的談話就此結束吧。」

    心中生了厭惡,任雪就想轉身離開。

    不料那段鵬卻是身軀一晃,如同鬼魅般閃現在任雪身前,冷然說道:「任師妹,為兄今日就想要你的答覆,你還是忘了那個臭小子吧,他的心中不是早已有了別人了麼,更何況本統領一身技業驚人,一個連『凌霄羽』都未曾入選的毛頭小子又哪裡能夠與本統領相提並論?」

    任雪心中搵怒,就待出言駁斥,誰料就在此時,一顆高大的杉樹之後卻傳來一聲極為熟悉的清朗之音。

    「嘖嘖,奇怪的很,聽說過不要臉的,但如你這般纏著人家姑娘不放的潑皮,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想不到斬魔界第一名門之中居然會出現如此不要臉的敗類,嘖嘖,稀奇,當真是稀奇啊。」

    段鵬頓時勃然大怒,臉色鐵青的轉過身來,望向不遠處聲音傳來的方向。

    淡淡的夜色之中,一個滿頭銀髮的青年正靠在棵杉樹之後,神情慵懶,嘴角含笑,卻是說不出的灑脫不羈。

    「你是誰?居然敢出現在『星辰山』之中,找死不成?」

    段鵬冷聲喝問,一聲澎湃的封魔之力卻於瞬間佈滿全身,如一隻彎弓待射的長箭,蓄勢待發。

    吳哲卻連正眼也不瞧他一下,逕直的走到任雪身前,長身一輯,笑著說道:「任師姐,好久不見,想煞小弟了。」

    「是他,居然是他,大半個寒暑未見,他還是那般放、蕩不羈的瀟灑模樣,眼睛還是那般好看,只是氣度卻給人一種山海難測的觀感,想必是封魔之氣又有大進,這才半年光景啊。是了,他本是天賦縱橫的奇才,又豈能以常理度之?不知他又怎麼會來這星辰山中,他,他心裡還曾掛念於我麼........?」

    吳哲見任雪目色迷離的立在那,也不知在想什麼,喊了一聲也無應答,於是便笑著又道了一聲:「任師姐。」

    任雪這才嬌軀一震,從遐想之中回過神來,兩頰浮上一抹淡淡的紅雲,淡淡的說道:「啊,是吳師弟啊。」說完卻是側過身子,將臉轉了過去,不欲讓人瞧見她如水般的眸子裡漾起的一絲慌亂。

    只是他二人這副看似平淡的問候卻惱了一旁的段鵬,他身居窺伺人心的迷亂神通,任雪又是慌亂之間,女兒心思被他瞧了一個通透,心中頓時怒極,他冷哼一聲,低沉的喝道:「哪裡來的野小子,竟敢擅闖凌霄閣『星辰山』,想作死不成?」

    一道浩瀚迷亂的封魔之氣激盪而開,如同山罡海嘯一般,呼啦啦的將周圍的樹木、潭水吹的獵獵作響,態勢極為逼、人。最為驚人的是這股迷亂之氣在空氣之中蘊生出無數鬼哭狼嚎之聲,讓人心生驚悸慌亂之意。

    這便是段鵬的神、通之一,傳自上古法門的「萬迷心經」,乃是幻變一襲最為厲害玄妙的功法,非九星尊者的實力難以精通。

    罡風呼嘯,天地迷離,吳哲卻跟個沒事似的轉過身來,一身衣衫如同水洗般貼在身上紋絲不動,絲毫不受這股迷亂封魔之氣的影響,笑意盈盈的說道:「野小子?還真讓這位兄台說對了,我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確是個野小子,只是我好歹還有臉面,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總比別的人一廂情願,做那沒皮沒臉的流氓好多了,你說是吧?」

    段鵬聞言心中立時一沉,再觀看眼前銀髮少年悠閒自得的模樣,顯然沒有受他迷亂之氣的影響,甚至渾身還發出一股略帶乳白的罡氣,將身後苦苦掙扎的任雪罩於其中,解去了迷亂之困,以此可見,此子的實力極為高明,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一念及此,段鵬心中的怒火便不可自制的熊熊燃燒起來。

    他苦修近一個甲子,看似面如朗玉其實卻已是近六十之齡,只不過修習的「萬迷心經」乃是一門駐顏有術的妙方,因此才難以看出老態,反而如雙十年華的少年一般英挺有神,而從普通的靈幻島弟子入選為「凌霄閣」核心成員,其中辛酸又有誰知?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刻苦修煉,他早已將兒女私情放在一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雜念,每日必須勤練不綴方能控制容顏不老,方能功法不斷寸進,一別數十個寒暑,驀然回頭之時他其實早已到了兩鬢悄生華發的年齡,為此他也曾悲春傷秋過,心中無限唏噓。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多年苦修終於讓他步上了「凌霄羽」三大統領之一,權勢一時無兩,又恰於此時遇見了入選而來的女弟子任雪,心中一時驚為天人,那久已枯竭的心靈卻如一汪春水般,經風一吹,頓時活絡了起來。

    這半年來,他整日軟磨硬泡,想將任雪納為自己的道侶,眼看半死不活之際,忽的又冒出一個銀髮小子來,而且這銀髮小子居然還是任雪心中朝思暮想之人。

    最為可憎的是,這銀髮小子一身實力無比雄厚,竟然不在自己之下,這怎不讓他心生妒意。

    妒火之玩意,一如燎原之火般,一旦燃起便很難熄滅,段鵬是個陰沉的性子,明明心中恨的要命,臉上的神色卻鬆了開來,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就連原本激盪而出的迷亂之氣也給他收斂的乾乾淨淨。

    吳哲見段鵬一副心思冷然的樣子,以為對方未將自己譏諷於他的話放在心裡,倒是暗自讚歎了一聲「這個流氓倒也不是全無是處,起碼這份氣度也讓人心折。」

    既然對方毫無爭勝鬥狠之心,吳哲也不願再去計較,便轉過身來對著任雪說道:「任師姐,想不到能在此時碰見你,走,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話去。」

    任雪卻是臉色一變,低聲驚呼道:「吳師弟,小心身後........。」

    吳哲頓時眉頭一皺,暗道一聲不好,剛想有所動作,心靈之中驀的升起兩團鬼影般的光火,罩在自己內心深處,居然讓他渾身無法動彈。

    而於此時,一股浩瀚之極的封魔之氣捲蕩而出,化作一股爆裂的紫色颶風,瞬間將吳哲吞於其中。
第四卷 紅宮之卷 三百二十六章 三大統領

    一股迷濛的紫色封魔真氣匯聚成浩烈的罡風,一下子將吳哲卷於其中。

    這紫色的罡氣颶風任雪是識得的,乃是段鵬的一記絕學,「萬迷心經」之中最具攻擊力的「紫霧裂心氣」,幻變一襲本是以迷人心魄為主,專攻精神領域,本身的物理殺傷力比起另外五系來卻是差了許多,但這「紫霧裂心氣」卻是其中的異數,參雜其中的每一道霧氣都具有撕裂空氣的鋒銳,不下於刀兵之厲,而且這霧氣之中還能夠腐蝕人心靈精神,入得皮膚五官一絲都能夠成為那癡呆之人,實在是極為厲害的一招。

    紫霧瀰漫,偏又捲蕩的無聲無息,只是潭水邊但凡是被其碰觸的物事,無論是岩石還是樹木,盡皆化為粉碎。

    「吳哲。」

    任雪一聲驚呼,手指捏成一道咒印,頭頂間現出一方巨大的七稜雪花圖案,無盡的寒氣從其中四溢而出,呼烈烈的將方圓十米之內的天空映成一片雪白蒼茫。

    任雪皓腕一震,一股粗大的冰雪之龍便匯聚成形,逕直的朝著紫色的罡氣撲去,奈何這長龍聲勢雖盛,但落於紫色的颶風之中立時崩裂瓦解,化為粉碎。

    「段鵬,你身為『凌霄羽『弟子居然殺害本門中人,你究竟意欲何為?」

    任雪轉過身來,目光犀利如刀的盯視著不遠處的段鵬,眼神之中決然狠厲,一改往日的淡漠輕然,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凶悍之色。

    段鵬只是森然一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嗯?這個傢伙我都不知道是誰?居然敢私闖『星辰山』,身為『凌霄羽』三大統領之一,有權斬殺一切外來之人,即便他是本門弟子,沒有島主的親諭偷上刺殺,一樣照殺不誤。」

    「你....」,任雪頓時為之氣結,心中又氣急如焚,就欲拼卻一身魔力,與段鵬拚個死活,就砸此時,一聲略帶慵懶的聲音卻從紫色的颶風之中傳了出來。

    「段統領,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島主的親諭了?憑什麼斷定我是偷入這『星辰山』呢?」

    段鵬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抬眼望去,只見「紫霧裂心氣」之中亮起一團淡白的光影,緊接著一股慘白的火焰從中燃起,匯捲成龍,飛捲騰挪之間,居然將紫色霧氣焚燒的乾乾淨淨,一絲不剩。

    而在那淡白如蛋殼般的巨大光影之中,正是身穿蓑衣的銀髮青年。

    段鵬頓時臉色鐵青,一身封魔之力卻於瞬間蔓延而開,頭頂顯出一方巨大的五芒星圖案,紫氣盎然。

    「吳師弟,你沒事。」

    任雪卻管不了這麼許多,一個輕縱落於吳哲身旁,滿臉都是欣喜之色,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吳哲灑然一笑,抱拳說道:「多謝師姐關心,小弟沒事,這區區紫霧還不能將再下如何。」言罷,左手之上升騰起一團慘白的火焰,捲起一團淒厲的嘯聲,瞬間將四周僅剩的一絲紫氣也給燃燒殆盡。

    「黃泉白焰?」

    段鵬雙眼瞇成一線,折射出凌厲的神色,心中卻是十分的驚訝。

    他的「紫霧裂心氣」無聲無息,而且能夠腐蝕人靈魂,而且不畏水火,天地之間能夠焚燒此物的不出一掌之數,其中便有這魔界三大神火之一的「黃泉白焰」。

    他身為「凌霄羽」三大統領之一,見識廣博,自然能夠看出吳哲手中的慘白光火正是「黃泉白焰」。

    「賓果,閣下有點見識,不過你無緣無故拿這紫色的霧氣騷擾本少,今天怎麼說也要給我一個交代。」

    吳哲猿臂一震,將任雪的身形遮於身後,銀色的封魔之氣四溢而出,匯捲成一隻渾身電光繚繞的四翼長龍。

    段鵬見狀,也將封魔之力催升到極致,那五芒星的巨大圖案立時變作一隻頭生三角的紫色蛟龍,雙目如磨盤般大小,鱗片顆顆飽滿如成人頭顱大小,犬牙交錯,極為猙獰。

    「吆,還是只『三角虯龍』麼,」吳哲見狀眼中微微閃過一道難以捉摸的神色。

    「不錯,」段鵬傲然一笑,心中也頗為得意,這「三角蛟龍」乃是神龍與蛇交、合而成,是九品上階之中最為強大的妖獸,能夠顯現出此獸足以證明他的實力已有九星巔峰之境,而對方只能幻化出一隻四翼的電光銀龍,位屬九品中階,二者之間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可就在此時,段鵬唇角間的微笑還未散去,對面的銀髮青年頭頂虛空又是一陣大響,梵音轟隆之中,一個巨大四臂修羅破開虛空而至,懸浮於銀龍之旁。

    「額,『四臂修羅』,這是怎麼回事?」

    段鵬心中震驚無比,對方能夠顯化出兩隻罡靈,這意味著離十星真人之境只有半步之遙,比起自己的九星尊者巔峰境界又高了一籌,一念及此,他心中便產生了一絲慌亂之情。

    可還未等他的慌亂散去,那銀髮青年的右掌之中有浮現出一把樣式奇古的銀色長槍,長槍之上,卷帶了無數的風雪,出現的剎那,整個天地溫度驟降,冰寒刺骨,比起之前任雪的風雪長龍來,高明了何止一星半點。

    最為驚人的是,風雪之中,隱現出一隻巨大的龍頭獅身的怪物,威武無比,兇猛之中又參雜了一絲王者之氣。

    「冰雪麒麟?」

    這一刻,段鵬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驚訝之情溢於言表,怎麼也是掩蓋不住了。

    兩大罡靈,不懼「紫霧裂心氣」的淡白光罩,外加一把能夠放出冰雪麒麟的古怪長槍,段鵬心中頓時叫苦不迭。

    倘若此刻兩者交手,實在是勝負難料,甚至,甚至自己的輸面更大一些........。

    想來也是,能夠入得『星辰山』的門人弟子又豈會是庸俗之輩,只是來人也未免太強悍了一些,完全出乎自己所料,一想通其中關竅,段鵬嘴角間不由自出的溢出一絲苦笑。

    此刻騎虎難下,想要退卻已是不能。

    吳哲可不管段鵬心中所想,只是將手中的滔海雪麒槍斜斜的指向紫發青年,一股肅然的殺機透槍而出,遙指對方,冷然喝道:「我可不管你是何人,既然想要謀害於我,那就要付出代價。」

    殺氣森然而出,只一瞬,便將段鵬週身的要害遙相籠罩住,生機斷絕,毫無轉換於地。

    段鵬心知此事難以善了,他本是極為傑出的靈幻島弟子,心機深沉,膽魄也足,要不然也混不到三大統領之一,頓時不再猶豫,從懷中取出一方黝黑的鐵尺,舉尺一震,一股凶悍雄渾的氣息撲朔而出,堪堪抵擋住吳哲的森然殺機。

    眼看二人即將生死相搏,驀地,就在此時,遠方響起一陣清冽的斷喝之聲:「都給我住手。」

    虛空之中,隱現一道淡白色的長虹,長虹從山下徑直而起,一瞬間便鋪置二人中間,而於此時,星辰山的左右兩個方向也紛紛響起一聲長嘯,一黑一紅兩道光氣如飛而至,落於長虹的兩側。

    「還不住手,你二人私自鬥毆,莫不是沒有將我這個島主放在眼中!」

    人未至聲先到,白虹落地之間化作一個衣袂飄飄的長袍秀士,鳳目長鬚,瀟灑不群,不是「逍遙子」凌若飛又會是誰?

    而在凌若飛身旁,一個身軀昂藏如同巨人般的紅髮大漢以及一個手拿拂塵的清秀中年婦女正冷眼瞧著吳哲與段鵬,意態極為威嚴。

    大漢神態威猛,週身火光繚繞,站在那裡就如同神祇一般,而那貴婦卻是身穿黑袍,渾身始終有淡淡的黑色霧氣籠罩,這二人氣息如山淵峙,一看就是極為高明之輩,還未等吳哲說話,站在他身後的任雪便探出身子,俯身盈盈一禮,乖巧的說道:「『凌霄羽』成員任雪見過島主以及大統領與二統領。」

    三人見任雪作禮,也微微頷首以作回贈,那凌若飛見段鵬與吳哲還是一副針鋒相對的陣勢,頓時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你二人當真好本事,難道連本島主的話也未曾放在心上麼,還不給我住手。」

    二人這才各自收起兵器,散去一身封魔真氣。

    凌若飛這才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哼,當真混賬,如今大敵當前,你二人還有心思窩裡鬥,都隨我來!」

    說罷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那大漢與貴婦也立時跟了過去,吳哲看了任雪一眼,無奈之下也化作一道銀光隨之而去。
第四卷 紅宮之卷 三百二十七章 第四統領

    一眾人如同流星般飛縱往星辰山下的「凌霄閣」。

    入了「凌霄閣」,吳哲和任雪先在外面停了片刻,而三大統領則隨著凌若飛走進了正殿之中,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見到段鵬一臉鐵青的走了出來,面色極為不悅,一言不發的飛縱而去。

    此時大殿之中又出來一個金甲弟子,招呼吳哲和任雪進去。

    大殿之中有淡淡的香氣熏繞,地面清一色的白玉方磚鋪置而成,這玉與一般的玉石又截然不同,其上有著點點斑斑的金色暗痕,一眼望去,有些蜇人眼目,步履之下似有極大的黏性,舉步維艱,就連封魔真氣的運行之間也不若往日一般流暢。

    「星痕石」

    吳哲心中一動,記起「妖皇秘典」之中曾有過記載一門「星辰變」的功法,這功法本身無甚出奇之處,但所需修煉的材料之中卻有一味「星辰痕石」,這「星辰痕石」有無窮的吸附之力,人行其上,需要往日幾倍的力道,就連封魔之氣的運行也是如此,極為艱苦。但這樣的好處是一日之功往往抵平日數倍,長年累月下來,修煉雖極苦,卻能獲得比他人更為快速的進展。

    只是說來輕巧,但這「星痕石」乃是天地之中的奇物,珍稀罕見,往往踏破鐵鞋也毫無覓處,想不到這星辰大殿的地面卻是由「星痕石」鋪置而成,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由此推及,靈幻島底蘊之雄厚簡直讓人咋舌,不愧為千古第一斬魔名門。

    大殿之前,一處開闊的屏風之前,凌若飛正與另外兩大統領比肩而立,望見吳哲進來,便說道:「吳哲,你過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凌霄羽』的正副兩大統領,『火靈神』司馬狂以及『黑霧娘子』韓三娘,都是你的師門前輩,你且過來拜見一下。」

    吳哲聞言,走上前去,以師門弟子之禮向兩大統領行過。

    那渾身火光繚繞,如同綢子一樣披在雙臂之間的紅須大漢朗笑一聲,走過前來拍了拍吳哲的肩膀,大聲說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能將段老三整的沒脾氣的傢伙,這五十年來你是頭一個,我喜歡。」

    這大漢氣力極大,一個巴掌拍下來,吳哲只覺得肩頭一沉,彷彿千斤重壓蓋了下來,他立時使出「毒龍勁」,將對方的力道化解了大半,僅剩下的幾分也傳到了腳掌之下的「星痕石」之上。

    四下立時響起一陣「砰砰」的沉悶聲響,但吳哲卻是夷然不動的站在那裡,身形筆挺如劍。

    那大漢眉頭先是一皺,接著舒展而開,又是一陣大笑:「好,能當的起我司馬狂一巴掌而毫不動容者,你是第二個。」

    一旁的黑袍美婦笑著解釋道:「吳哲你莫和他一般見識,他天生神力,收之不住,和誰都是這番大手大腳的,並非針對於你,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那魔神一般的大漢卻是仰頭笑道:「哈哈,胡說,我靈幻島出了如此年輕的俊彥,我歡喜還來不及了,又怎會對他使用力氣,你們莫要胡說了,我這個人很有分寸的。」

    說完他又大力拍了吳哲兩下,結果「砰砰」兩聲悶響從吳哲腳下傳來,這次即便是吳哲也是面露苦笑,任誰被天生神力者大力敲打都不會好受,就算是吳哲也不例外。

    不過他也看的出來,這「火靈神」司馬狂言出由衷,乃是出自心底的欣賞自己,並沒有一絲虛偽做作。

    「好了,好了,司馬,就算吳哲是年輕俊彥,也吃不消你這樣拍打,你且站過來,還有正事要說了。」

    凌若飛緩步走下台階,來到吳哲近前說道:「段鵬之事我已知道個大概,他天性陰柔,一時妒火焚、身,其實也沒有什麼,如今大敵當前,我希望你不要和他計較,此事就當揭過去了,大家也無須再提了。」

    吳哲灑然一笑,抱拳說道:「些許小事,吳哲早已忘的一乾二淨。」

    凌若飛撫鬚而笑,和司馬狂以及韓三娘互望一眼,這才說道:「好,你天性豁達,的確很讓我欣慰,我和司馬統領以及韓統領商量過了,『凌霄羽』還需設置一個第四統領,這人選便由你來做吧。」

    吳哲聽了眉頭一皺,心中卻想道「這兩年我出生入死,幾次險些丟了性命,好不容易將小弟救了出來,又怎會再擔當什麼統領,」他故意沉吟片刻,才沉聲說道:「吳哲何德何能,怎能擔此大任,何況我輩分極輕,就算當了只怕也會讓眾人不服。」

    凌若飛聞言哈哈一笑,偏過頭來對著司馬狂與韓三娘說道:「二位且看,我沒有說錯半分吧,這小子天生的懶人一個,別人趨之若鶩的『凌霄羽』統領一職,他卻覺得麻煩,生怕自己給俗事纏身。」

    吳哲見心事別凌若飛一語道破,也不反駁,只是裝傻嘿然一笑。

    「臭小子,這『凌霄羽』不比其他,乃是靈幻島的精華所在,進入『凌霄羽』的弟子皆是千挑萬選之人,而且家世清白,沒有一絲污點,和當今的世家皇族也毫無瓜葛,入選之人也只是一心求道,心無半分掛念,說是統領,其實根本無須你來管理,只不過是個尊稱而已,一旦師門有難,自然會以你為首,聽你調度而已。」

    「你入門時日雖短,進境卻是極為驚人,從一介白丁到九星斬魔尊者,所用不過區區兩年光陰,說來只怕沒人會相信,斬魔界雖說不是妖魔兩界,以實力為尊,但身具雄厚的實力畢竟是一種資本,況且你德行出眾,幾次挽救其他門派於水火之中,這第四統領之位非你莫屬,說來是統領,其實便與長老無異,自我與另外幾位長老與統領之下,島中弟子盡數聽你調遣。」

    凌若飛見吳哲還要推辭,大手一揮,不容置疑的說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你身為靈幻島的弟子便該為師門盡心盡力,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這是統領腰牌,你且拿去。」

    一方黑色的光影飛來,吳哲接住一看,竟是一枚小巧見方的令牌,令牌之上刻著一枝翎羽,翎羽之旁寫有「凌霄羽」三字,樣式古樸典雅,觸手一片溫潤,竟無一絲生鐵的陰冷之感。

    「這是由黑鐵玄玉鍛造而成,可以容納靈獸於其中,而且四季溫潤如玉,你要好生保管,以後這便是你的身份憑證了。」

    韓三娘蘭心蕙質,見吳哲摩挲著手中令牌,便出言解釋。

    吳哲當下一笑,也不再推辭,將腰牌攬入懷中。

    就在此時,凌若飛又臉色沉重的說道:「如今暗流橫生,不僅有『紅宮』的勢力對我們虎視眈眈,就連『噩念真人』這百年巨擘也對斬魔界包藏禍心,幾番爭鬥下來,倒是我靈幻島後知後覺了,如今冷月宮與端木、南容兩大世家都傾向於『紅宮』一脈,而四大名門之中的羅剎門元氣大傷,名存實亡,唯有鑄器宗還依然保留實力,不過近日來紛爭不斷,許多潛伏於荒野的不世高人紛紛出動,只怕鑄器宗日子也不好過。唉,一場席捲斬魔界的亂流即將來襲,希望各位能夠齊心合力,助我靈幻島度過此難關。」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神色凝重之極,此時凌若飛又轉過身來對著吳哲說道:「不日紅宮即將召開天下十大高手論道之會,本該是每三十年一期的武道之會竟然被提前十年召開,我想這其中定有玄妙,如果對方使了那調虎離山計,我怕靈幻島中會有不測,因此我想將此重任交付於你,你看如何?」

    吳哲轉念一想,說道:「在下人微言輕,恐怕資歷不夠,為何不讓大統領或者副統領前往呢?「

    凌若飛擺了擺手說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但司馬統領與韓統領皆有其他任務在身,而且隱在暗中方能發揮更大的實力,而你年紀輕輕便已名動天下,無論你出頭與否,只怕敵對勢力都已將你納入重點關照的名單之中,因此,這任務讓你出馬是最好不過。「

    吳哲本是極為聰慧之輩,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便沒有出言反對。

    片刻之後,凌若飛又笑著說道:「這次出行任務重大,我便給你介紹幾個熟人同行可好?」

    吳哲眉頭一皺,好奇的問道:「熟人?」

    凌若飛點了點頭,對一旁的韓三娘子說道:「韓統領,勞煩你帶吳哲往星辰山南山一行」

    韓三娘子點頭一笑,便帶著吳哲出了凌霄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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