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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八十四章 詛咒神殿

    白色的宮殿筆直參天,如一隻參天而立的巨大圓柱,頂端一直沒入到鉛色的雲層之中。

    無邊無際的鉛雲一改往日的深邃幽暗,變的暴躁起來,一道道轟鳴的雷電貫徹其中,白光肆虐之間不時發出聲聲震耳欲聾的驚響。

    白色的宮殿之內,幽暗深沉的虛空之中,一個臉生獨目、髮色皮膚蒼白如雪之人盤膝懸空而坐,在他身前不遠處,是數十個懸浮在空中的灰色大石,石頭之上皆坐著一個神色萎頓之人。

    這些人面色大多桀驁不馴,但神情卻極為疲憊,雙手被一道黑色影子般的絲線束在腰前,就像是給戴上了一副黑色的手銬。

    「詛咒族長,你可知與剎那妖皇白無極合作無異是與虎謀皮,一旦事成之後,他只會將你一腳踢開,獨自坐享天大的好處!」

    居中一方灰色的大石之上,一個滿頭金髮、額頭生有一個『王『字印記,雙目之中瞳孔如針的老者凝視著盤膝垂坐在虛空之中的獨睛之人,大聲說道。

    獨睛之人只是垂目不語,深沉的有如一座雕像。

    此時另外一座灰色石台上,同樣雙手被一道黑色影絲纏繞捆縛的三角眼老者也隨聲應和,「不錯,詛咒族長,你雖然是九幽鬼境之人,但與斬魔界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擒拿妖族之人也就罷了,為何連我們斬魔者也一併抓了?你可知道,一旦我斬魔同道發怒,你這區區一個詛咒神殿只怕難逃覆滅之災。」

    此人聲音不大,言語雖然狂妄,但一雙三角眼中心虛之色盡顯無疑,不是旁人,正是冷月宮的第三護法石敢當。

    他神色也是極為萎頓,比之一旁的金髮針瞳的老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此言一出,頓時惹起金髮老者的不快,老者轉頭怒道:「斬魔界的雜碎們,倘若不是你們胡亂參與我妖族皇位更迭之事,又豈會造成如今的局面!」

    那石敢當也是勃然變色,還未曾回出話來,在他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容顏硬朗的男子便冷聲回道:「哼,全是狗臭屁,你們妖族之中內亂頻生,就算我斬魔者不參與其中,剎那妖皇白無極也未必會放過你們,現在居然遷怒他人,當真是畜生習性,倘若不是此刻我雙手被縛,第一個便取了你的性命。」

    那金髮老者頓時驚怒,就要出口大罵,不料此時身旁的一個面目猥瑣如鼠的矮小之人哀嚎著說道:「你們二人還有什麼好爭吵的,現在生死難料,再吵也是白費功夫,不如省些力氣留著下輩子投胎做個普通人吧。」

    「混賬,箕水鼠王,身為八大妖族王者之一,你怎能這樣說出這樣喪氣的話來,我看你真是個沒骨頭的東西!」金髮老者慷然一怒,血氣上湧,一頭金髮無風自揚。

    若在往日,這尾火箕水鼠王怕是不敢和這個老者辯駁,此刻卻是冷然一笑,反唇相譏的說道:「尾火虎侯,我看你當真是老糊塗了,難怪給虛日摩訶一直壓的難以翻身,如今這局面你還講什麼氣節,能活過明日再說吧。」

    尾火鼠王心中震怒,一震被縛的雙手,就想站起身來,奈何任憑壯碩的身軀如何搖動,就是沒有辦法站起身來。

    此時不遠處也響起一個輕柔冷漠的女子聲音:「二位也莫要爭辯了,斬魔者如何?一代妖侯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同一番下場?諸位想想我斬魔界的高手天賢者與你們的第一妖王裂血熊侯慘死的下場,有這氣力爭辯,倒不如安靜等待。」

    聲音的來源是一個白衣如雪的中年豐韻女子,她此言一出,無論是斬魔者還是妖族之侯,一個個盡皆漠然無語,不再出言爭執。

    就在此時,那半空中的獨目之人忽的緩緩睜開眼睛,眼睛之中儘是一片白芒,掃過眾人身軀之時,似乎能夠看穿人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讓人心魂悸動,意念盡失。

    「你們不用再爭執了,我這便送你們去黃泉之路。」

    獨目之人的聲音沙啞而又刺耳,像是鐵石摩擦一樣,在他聲音響起的一瞬,那只白色獨目綻放出一片極為強烈刺眼的光華,一霎那就充塞了整個幽暗的虛空。

    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這片白茫茫的光線才漸漸的回收,倒捲著盡數歸往獨目之人的瞳孔之中。

    「不錯,等這次的精元淬煉去雜,再吸收八個九星斬魔尊者實力的傢伙,便擁有能夠喚醒妖尊大人的力量了。「

    獨目之人輕輕的低喃自語,又緩緩的將眼睛閉上,虛空之中又恢復了一片沉寂。

    只是那十個懸空浮動的灰色石台之上,斬魔者與妖族強者的身形卻消失不見,甚至連一絲氣息都不復存在。

    ....................

    吳哲一路疾行,身形在虛空中一掠而過,快捷的如同一抹淡淡的光影。

    詛咒神殿的廣場極為廣袤,但不知什麼緣故,廣場之上人影稀少,即便偶爾出現幾個零落的詛咒守衛身影,也是匆匆忙忙的趕往廣場的左側,根本無人察覺半空中一掠而過的淡淡光影。

    「轟隆」

    一聲巨大的霹靂震響驚徹,吳哲凝目一看,極左盡頭之處,一片深黑色的宮殿群落之上的虛空中,正有一道巨大到幾乎能夠娉美一座小山似的巨大電柱從鉛雲之中射出,將巨大的黑色宮殿群摧毀小半,雷霆光柱之中,一個巍峨巨大的龍影若隱若現。

    吳哲眉頭一蹙,滾滾的風浪迎面而來,他能夠感覺到這個光柱之中蘊含的巨大力量,這股力量霸道、絕倫而且充滿著傲然的王者之氣,雄厚程度比之虛空幻境之中的剎那妖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是誰的力量,居然如此驚人,幾乎就是十星斬魔真人的中段境界,比起『魅影鬼鳳』來還要高了一線,到底是誰?」

    吳哲心中思索,很快便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此時白色宮殿已經近在眼前,他沒有多想,身形一低,俯身衝向白色宮殿之下。

    白色的宮殿古樸大氣,就如同遠古的參天巨木般極盡滄桑之感,斑駁剝落的白色牆面之上到處留下歲月腐蝕的痕跡,但無論它如何破舊,依然充斥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氣息。

    宮殿之前,是個小型的廣場,廣場之上,佇立著一個單膝跪地,面目埋在雙臂之中的巨大雕像,雕像高達數十米,與詛咒神殿正門上的圖案幾乎一摸一樣。

    越過雕像,則是一排寬而且長的百層石階,石階之上,則是巍峨參天的巨大圓柱型宮殿。

    廣場之上極為安靜,不見一個人影,就連詛咒神殿特有的陰風都在這裡悄然而止。

    吳哲羽翼一收,落於廣場之上,凝目看了下四周,身形微微一動,舉步便已跨出數百米的距離,長達近千米的石階在他而言,也不過是兩步的距離而已。

    石階之上,是一個廣闊的平台,平台的盡頭,則有一個半開的巨門,巨門之中,是一望無際的深邃黑暗。

    吳哲凝視著那片黑暗,心中忽的升起一股驚悸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這片陰森無垠的黑暗之中,存在著一股極為霸道凶殘的力量,這股力量強橫到足以毀天滅地,讓世界為之崩塌破滅。

    吳哲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驚悸之感壓了下去,一緊手中的滔海雪麒槍,一步步往巨門之中的黑暗走去。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八十五章 影黯然

    神殿的巨門之中一片黑暗,但當吳哲跨步過去之後,反而感到渾身一輕,眼前出現一片灰濛濛的世界,雖然光線依然黯淡,但比起之前在巨門外凝視的深邃黑暗卻明亮了許多。

    吳哲抬頭打量了一下所處身的環境,空間很大,足有千步開外,四四方方的一個大殿,大殿的地面由一塊塊五米見方的大磚鋪置而成,整個大殿空空蕩蕩的,不存一物。

    大殿的中央,有一道懸空而起,一階一階的拾級而上的石階,逕直通向上方一個圓形的孔洞。

    吳哲身形一縱,瞬間便來到石階之下,跨步便要上去。

    就在此時,他心靈之間忽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一張命運紙牌更是透體而出,滴溜溜的在吳哲面前迎風而轉。

    吳哲立刻不假思索的往後疾退,一瞬間便掠過數百米的距離。

    與此同時,一股無聲無息的陰風刮起,如同附骨之蛆般緊緊的跟隨著吳哲,陰風所過之處,空氣之中盡皆瀰漫起淡淡的黑色墨影。

    吳哲心中一驚,手中的滔海雪麒槍如波輪轉,劃出一道又一道圓形的氣浪,在身前盤旋下一層又一層的罡氣層,只是那淡淡的黑影卻勢如破竹的輕鬆將罡氣層化解,最後在吳哲面前匯聚成一把墨色的長劍,直刺其雙眉之間,間隙不過咫尺之遙。

    吳哲雙眉一擰,手中滔海雪麒槍重重往地上一頓,轟然一聲裂響,自吳哲雙腳之下的地面「嘩」的一聲衝起重重冰雪,冰雪陰寒呼嘯,一下子便凝聚成一面巨大的圓柱型冰柱,將吳哲裹在其中,而那把墨色的長劍也同時被凍結於其中。

    就在墨色長劍被凍結之時,一個深沉的男子聲音在大殿中響了起來。

    「嗯?冰魄之盾,奇怪,居然能夠不通過咒法印結便能凝聚出這個高等防禦咒術,有些門道。」

    吳哲循著聲音望去,大殿中懸空而起的石階之下,一個淡淡的黑色身影正顯出行跡來,此人一身黑袍罩體,面龐藏在大帽之中,不露出一絲行跡,整個人立在那裡就如同一個影子似的,不仔細凝視絕難發現出來。

    吳哲看見此人之後,心中卻是一驚,原因無他,只因為這個人的出現無聲無息,就好像憑空從虛空中變化出來似的,而且渾身氣息全無,察覺不出一絲妖力的波動,十分的詭異。

    以吳哲如今的實力,只要是九星斬魔尊者實力之下的傢伙,即便再擅長於隱匿氣息身形,也絕難瞞過他的耳目,此刻這黑影之人出現的全無徵兆,只能有一個解釋,那便是實力超出吳哲。

    吳哲心中暗自凜然,神色卻是古井不波,冷聲問道:「閣下是誰?」

    「你隻身闖入詛咒祭壇之中,居然不知道我是誰?當真是個有趣的傢伙。」

    黑影之人左手一揚一招,凍結在冰魄之盾中的墨色長劍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一般,倒射而回,落在黑影之人的手掌之間。

    吳哲看見黑影之人的這個動作,卻是將劍也般的雙眉皺到了一起,面龐之上露出罕見的凝重之色。

    以他的目力自然能夠看見黑影之人手掌一招一揚之間,空氣中泛起一股淡漠如髮絲般的墨色光影,光影一頭連接在墨劍之上,另一頭卻掌控在黑影之人的手中。

    這是極為高明的『捻氣如絲』之法,能夠憑借高明的技巧和出眾的實力,將封魔之氣或是妖力凝聚成一絲光影,這光影就如同手臂一樣,能夠遠距離的隨意控制武器,是武者實力到了極高的境界才能掌握的一門技巧。

    武者有了這門技藝,便能對付遠距離作戰的術士,可以說,掌握了「捻氣如絲」的法門便是武者從此登堂入室,身為武道大師的證明。以吳哲一身超凡的武道技藝仍然沒有能夠領悟出這門法訣,可想而知,黑影人的武道境界高明到了何等地步。

    吳哲心知遇上了高明的對手,心中反而淡定下來,他展顏一笑,凍結在身體之外的冰魄之盾層層消融,最後化為一灘清水,沒入地面之中。

    「閣下好高明的身手,如果我沒有猜錯,閣下便是詛咒守衛一族十大武士之首的影黯然吧。」

    詛咒守衛三大族之中,以黑色為尊,黑色詛咒守衛一族並不以黑字開頭,而是以影為姓氏。

    黑影之人沒有想到吳哲這麼快便能從震驚之中定下心神來,微微歎息一聲,說道:「你這麼快便能定下心神來,不讓外力干擾心境,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對手,你說的不錯,我便是詛咒一族十大武士之首的影黯然。」

    說話之間,黑影之人掀開覆在面龐之上的大帽,露出真容來。

    他皮膚髮色通體盡墨,最為奇特的是,他的一張臉龐平坦如境,沒有眼睛倒也罷了,居然連鼻子和嘴巴也沒有,兩側鬢角處也不見耳朵,實在是讓人驚異。

    黑影之人見吳哲凝視於自己,用一種略帶笑意的口吻說道:「我自二百年前出生之日起,便自毀嘴角鼻耳,讓心神沉浸在無我之中,省得受外物干擾,一心追求武道巔峰,因此面目與族人有些不同。」

    吳哲聽聞卻是肅然起敬,古有武者為了追求武道巔峰,不惜自毀雙目,這樣的人往往具有大毅力、大魄力,同樣武道也極為高深,非等閒人能夠望其項背。

    黑影之人又說道:「我受族長之命,在此靜等妖族高手以及斬魔界的高手造訪,但我下手沒個輕重,一會如果爭鬥起來,只怕很難留手,希望你好自為之。」

    他伸出手指,輕輕的拂拭手中的墨色長劍,言語之中自有一股高傲之氣,渾然不將吳哲放在眼中。

    吳哲也不計較,只是淡淡的說道:「我這個人向來不知道何為留力,閣下只管放馬過來。」

    黑影之人將面龐定定的迎向吳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人類真是奇怪,我記得有一個自稱古力安的老傢伙,也如你這樣倨傲,我頗為欣賞,可惜族長之命難為,他還是被我一劍了卻了性命。」

    吳哲心中頓時一涼,想不到一直對自己關愛有加的天賢者居然已經慘遭不測。

    就在吳哲心神失守的瞬間,黑影之人猝然發難,身形一晃,在空中發出一聲爆裂的聲響,下一秒已然人影杳然。

    吳哲暗道一聲「不好」,手中長槍一震,劃出一個巨大的圓弧,圓弧將週身包裹,而且弧光之中隱隱有電光閃爍,封魔之氣四溢而出,將吳哲週身十米之內的範圍包裹的有如鐵桶一般。

    一旦有人期身進入,立時便能被這蘊含電光的封魔之氣撕成粉碎。

    可偏偏就是這如同鐵桶一般的圓弧之中,一個黑色的光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扭曲角度,一劍偏偏襲來,劍勢不偏不倚,依然是直取吳哲的雙眉之間。

    這一劍看似平淡無奇,但周圍充滿封魔之氣的電光盡皆被劍身周圍的淡淡黑色霧氣消融瓦解,一劍刺來,竟然給人一種莫可阻擋的威勢。

    危急關頭,吳哲的雙眉都像劍一般揚了起來,心神達到前所未有的專注程度,手中漫天槍影一收,大喝一聲,長槍斜斜的刺出,槍尖筆直的迎向直刺而來的墨劍鋒刃。

    槍劍相交,卻是無聲無息,只不過以手持兵刃的二人身體為中心,向外擴散起一圈又一圈激盪的罡風,風勢之駭烈,有如驚濤拍岸。

    一瞬之後,二人又同時抽身而退。

    影黯然手撫長劍,微微點頭說道:「不錯,你居然能在危急關頭爆發,武道意念再做突破,是我小看你了,看來我如果不出全力很難將你擊敗,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藏拙了。」

    影黯然身形一陣晃動,從其軀體之中閃出四個一摸一樣的人形來,一個個手持長劍,面目同一樣的平坦如鏡。

    「鬼影分身」

    吳哲一聲低呼,心中卻是一沉。五個鬼影,五個分身,這乃是「鬼影分身」的至高境界,神鬼辟易!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八十六章 虛無一劍

    五個容貌一摸一樣的影黯然凝立在吳哲面前,手中墨劍虛指,五股巨大的威壓立時瀰漫在空氣之中,殺氣森然,合流匯聚,遙遙籠罩著吳哲。

    吳哲心中一震,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晃。

    這五股殺氣之凌厲詭異,簡直顛覆了吳哲以往對於威壓之力的所有認知。

    霸道、陰冷、雄渾、凌厲、張狂,五股截然不同的殺氣猶如五條無形的毒蛇直逼吳哲而來,眉心、胸口、咽喉、小腹、襠部五大要害之處盡皆籠罩在凌厲之極的殺氣之中,稍有不慎便會迎來致命一擊。

    更為可怕的是,影黯然的面孔平坦如鏡,四個分身也是如此,讓人無法從其面部找出一絲破綻來,就連進攻之時的徵兆也無跡可尋。

    此時吳哲才明白為何影黯然會自毀五官,五官一毀,面目之上便毫無一絲跡象可循,一旦和人生死爭鬥,無疑會給對方帶來極大的威壓。

    影黯然身形如山而峙,殺氣越來越盛,到最後這殺氣就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壓在吳哲心頭,氣血都為之不暢。

    吳哲暗道一聲糟糕,對方的氣勢如虹,在這樣下去只怕自己再也興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他身軀猛的一震,滔海雪麒槍之上綻放出極為明亮的白色光芒,光芒沖天而起,匯捲成一隻巨大的冰雪麒麟。

    麒麟與吳哲心意相通,一出現便對著虛空之下的五個黑影一聲驚天徹底的大吼,頓時將影黯然凝聚如山的森嚴殺氣一擊而破。

    「嗯?冰雪麒麟?有點意思。」

    影黯然非但沒有一絲驚奇,聲音之中反而多了一絲興奮的味道,五個黑色身影一晃,立時如波流轉,在吳哲的身側帶起一條黑色的圓形光影。

    而與此同時,這些黑色身影之上漸漸繚繞出無數的黑色霧氣,霧氣如夢似幻,淡的如同一抹注水墨漬,在虛空之中凝繞出五隻形態各異的獸魂來。

    這五隻獸魂體型不大,只有冰雪麒麟一半大小,分別是老虎、長蛇、大熊、飛鷹以及一隻大猿,五隻獸魂代表了五種氣勢,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位階不高,遠不能和冰雪麒麟相提並論,但合在一處,卻有股*一體的磅礡氣勢,立時便將冰雪麒麟的氣焰給壓了下來。

    吳哲眉頭微蹙,正想召喚出靈獸結之中的小白,忽然就聽見耳畔一聲低沉的炸響。

    「五獸煉魂、五鬼分心擊。」

    低沉的炸響聽上去平淡無奇,落在吳哲的心中卻如同春雷炸響一般,驚的他頭皮一麻,氣血為之一滯,而就在此時,五條墨色的長劍疾射而至,直取吳哲五大要害之處。

    劍勢犀利無雙,而半空中的五隻獸魂也同時發出一聲低吼,身形一卷,逕直的撲向冰雪麒麟。

    霎時間,大殿之中黑霧繚繞、陰風四起,無數空氣在陰風黑霧之中炸裂四散,混亂的直如世界末日一般。

    危急時刻,吳哲一頭銀色長風輕舞飛揚,復又悄然落下,身形一晃,體表之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白色氣罩,氣罩浮現之後,吳哲又如同陀螺般疾速旋轉起來,無數的銀芒白光以他為中心,捲蕩出一股凌厲的罡風,呼嘯而出。

    這罡風乃是吳哲傾盡所有的封魔之力而成,氣勢極為浩蕩,即便是技藝驚人的影黯然,也不由得手中長劍微微一滯,但也只是一滯,很快便撕破層層罡氣,刺了進來。

    五隻長劍來的無聲無息,氣勢各自不同,但毫無例外同時擊殺而至,一瞬間的光景便掠過重重阻隔,刺在白色的光罩之上。

    但逍遙罡氣乃是一代絕世高手『龍皇』商無恨的成名絕技,豈同小可,五隻長劍刺中光罩的剎那,劍刃為之一滑,就像刺在了一個圓滑無比的球體之上,而且這球體還在疾速的旋轉,劍刃根本無法刺穿進去。

    就在長劍攻勢微滯之時,白色的光罩之中,吳哲雙手虛空舞動,一股玄妙的勁力立時透罩而出,五個影黯然只感到手中長劍一歪,不由自主的滑落至一旁。

    五個鬼影分身一擊不中,立時抽身而退,漫天的黑色光影霧氣立時消散無蹤,大殿之中又重新恢復了最初灰濛濛的一片。

    「嗯,這是什麼功夫,居然如此神奇,能擋我五鬼分身一擊。」

    大殿之中,影黯然負手而立,四個分身將吳哲包圍起來,一同注視著吳哲。

    吳哲手中長槍一震,遙遙指向影黯然的一個分身,殺氣透槍而出,也不說話,只是默然凝視著長槍所指的分身,絕不分心他顧。

    「不錯,你心機堅韌果敢,知道我的分身之上氣息無漏,也不分心猜測我的真身,這樣一來,反而不會影響發揮,只求逐個擊破,不求一擊必殺,果然不簡單,而且你武道已近大成之境,離宗師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遙,的確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影黯然五個分身大手一招,天空中與冰雪麒麟激鬥在一處的五隻獸魂紛紛退散開來,各自飛回於五隻分身的頭頂之上,此時,影黯然低沉嘶啞的聲音復又響起。

    「以你之能,只怕我不出全力極難擊敗於你,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留力了。」

    話音響起之時,影黯然的五隻分身重又交疊在一起,化作一個人影徑直的面對著吳哲,而此時,天空中的五隻獸魂也仰天低吼,一個個俯身而下,紛紛鑽於影黯然的墨色長劍之上。

    說來也是極為奇怪,那獸魂每鑽入長劍一隻,墨色的長劍便深沉一分,最後當五隻獸魂盡數沒入其中之後,整只墨色的長劍變的幽暗無比,猶如虛空之中最為深邃的黑洞,劍身之上,黑芒如波流轉,震懾人魂。

    影黯然手撫長劍,歎息一聲說道:「此招乃是我靜坐祭壇虛空之下一百年,領悟而成,招名『虛無』,取意一招既出,一切便會歸於虛無,你小心了。」

    說完,影黯然舉劍過胸,一劍平平襲來,緩慢至極的刺向吳哲胸口。

    這一劍速度極慢,而且並沒有任何招式與花俏,只是簡單的推胸一劍,但落在吳哲的眼中,卻不啻於天地崩塌一般危險。

    這一劍的速度與招式早已不是關鍵,最為危險的是這一招已經突破了招式與速度的束縛,達到了一種極為高深的境界,殺意之重,幾乎形同於神靈一擊,讓人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抵抗的念頭。

    而且劍勢緩緩推來之時,吳哲只感到根本無處可躲,週身要害盡皆被籠罩在劍勢之下,只要稍微一動便能換來滅頂之災。

    眼看長劍襲來,吳哲已然無可躲避,他忽的咬破舌尖,聲綻春雷似的大喝一聲:「殺」!

    一股銀色的封魔之氣立時從腳底繚繞而出,匯聚成一條銀色的長龍,復又蔓延上銀色的長槍之上,滔海雪麒槍經此銀光也激,槍刃之上立時綻放出極為刺眼的白色光芒。

    而與此同時,吳哲左手一揚,命運紙牌撕破虛空而出,連續擋在長劍之前,每出現一張命運紙牌,劍身之上的黑氣便會被紙牌吸走一分,只待二十二張紙牌現身之後,影黯然的長劍早已恢復如初。

    此時饒是一向自負的影黯然也極為震驚,而就是這微微愣神的瞬間,吳哲的長槍卻如一抹寒星直刺向影黯然的胸前。

    影黯然立時抽劍相抗,卻不料長槍劃出一道詭異的半弧,輕巧的避開劍尖,而且槍勢鼓蕩震顫,以一種極為怪異的方式震盪前行,影黯然手中長劍居然無法黏住槍尖。

    而就是這電光火石的短短一瞬,吳哲手中的長槍疾縱如光,已然刺穿影黯然的胸膛。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八十七章 一槍如雷

    一槍如雷,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影黯然的胸膛。

    這一槍凝聚了吳哲的意念、武技以及所有對於武道一途的理解,揉合了孤鶴仙人的「毒龍勁」、龍皇商無恨的『引龍決』,加上幾番生死歷練之下領悟出的武道精髓,在這驚天一槍中盡顯無疑。

    影黯然墨色的身軀微微顫動,這並非是他的本意,而是穿入身體的長槍之中蘊含的「毒龍勁」在作祟,「毒龍勁」以一種高速的頻率在振動,輕易便瓦解了影黯然身軀之中試圖凝聚起來的妖力。

    黑色的液體不斷從影黯然的傷口之中冉冉流出,他墨色的身影也逐漸模糊,臨死之前,影黯然平坦光滑的面部之上忽然浮現出一股奇怪的表情來。

    「嗯,好玄妙的功法,可惜,我是沒有機會領悟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之時,影黯然的身軀如同墨漬般侵透開來,化作繚繞的黑色霧氣,漸漸消弭於空氣之中。

    吳哲取回手中的滔海雪麒槍,槍身一震,將繚繞於其上的最後一絲墨色霧氣驅散,長舒一口氣,走向懸空而起的石階。

    ................

    石階之上的孔洞一片昏暗,不同於大殿之中的空曠,孔洞內的世界是一片無法目視到盡頭的深邃,如同夜色下的蒼穹,給人一股浩瀚無垠之感。

    在深邃無盡的虛空之中,一個巨大的祭壇孤傲的懸浮而起,祭壇通體呈現青灰之色,古樸而又大氣,但不知為何,落在吳哲的眼中總有一種詭異的味道。

    祭壇之上佇立著一座巨大的雕像,這座雕像身軀昂藏,面容猙獰凶殘,沒有雙眼,嘴角處有獠牙外露,額頭上一隻巨大的青光獨眼豎立。

    這尊雕像佇立在虛空之中,明明是個死物,卻給人活物一般的感覺,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血腥凶殘之氣。

    吳哲雙目一緊,一道銀色的光亮從其眸子中劃過,隱隱凝聚成作一個微小的十字星形狀,覆於瞳孔之上。在「十字星」瞳孔的凝視之下,巨大的雕像之上浮現出一股等閒肉眼難以觀測的血腥之氣,氣息如海氾濫,幾乎如同實質一般黏稠。

    「這雕像如此古怪,似乎是被封印之物,實力之強橫,簡直聞所未聞,就連當年我在西疆天柱山頂封印的『魔主』都無法與其相提並論,這還是凶物被封印時溢出的氣息,倘若封印一開,這其中凶物的厲害簡直超乎想像。」

    吳哲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卻有些不敢確定,就在此時,那祭壇之上忽的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白色光影,吳哲見狀深吸一口氣,雙手捏出一個法訣,身後伸展出一雙黑色的極光羽翼,將軀體包裹其中,不露出一絲氣息。

    這是「鳳凰一族」特有的藏匿行跡術法,鳳凰一族每五百年便會涅槃重生,重生之後,有段時間特別虛弱,千萬年下來,便發展出一種能夠藏匿行跡、幾乎與天地同息的咒法。

    剎那妖皇白無極臨死之時神念貫穿於吳哲腦海之中,幾番激戰下來,妖皇的神念逐漸與吳哲本身的思維融合,因此越來越多的「鳳凰一族」咒法被吳哲掌握。

    黑色羽翼包裹的圓轉無漏,輕易的便融入虛空之中,與無邊的黑暗融為一體。

    祭壇之上的白色人影緩緩步出平台,此人手持一根白色的法杖,身披白袍,面目清晰如刀刻,額頭之上有一隻橫立的獨眼,渾身氣息內斂,氣勢深沉。

    這個獨目之人在虛空之中緩緩掃視一周,忽然面色一緊,低聲自語:「不好,影黯然居然被殺了,就連青顏決的氣息也已經消失,這是何方神聖?難道是天龍一族的餘孽?白無極不是說龍之一族盡在其掌握之中麼,難道出了紕漏?」

    他思索片刻,忽將手中長杖一揮,閃出一道白光,在虛空之中劃出一道大門來,門身呈白色光澤,獨目人身軀一動,縱身閃了進去。待他身形沒入白門之後,虛空之中又閃過一道白色的光華,大門復又消失無蹤。

    吳哲藏身於黑色羽翼之中,銀色的目芒將羽翼之外的一切景事盡數收於眼底,等到白色人影消失於大門之時,他這才展開羽翼,身形一閃,落在祭壇之上。

    祭壇之上陰寒似冰,透著一股讓人血液為之凝滯的冷厲之感,吳哲微微皺眉,將周圍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所謂的「詛咒影蟲」。

    據猛?贊羅所言,這「詛咒影蟲」通體幽黑,就如同一個肥大的蠶蛹般,極為容易辨認,但吳哲將祭壇找了半天,也未曾發覺「詛咒影蟲」的所在。

    就在此時,虛空之中忽的又閃過一道白色的光華,一隻白色大門浮現於虛空之中,緊接著一個身穿長袍、通體黝黑的瘦長老者從中跨步而出。

    吳哲雙眉一蹙,悄然隱藏於祭壇之後。

    通體黝黑的瘦長老者雙臂一揚,如同一個大蝙蝠般飛縱到祭壇之上,手掌捏合成印,低聲吟誦咒語,片刻之後,祭壇之上的平台便升出一個青色的圓柱,圓柱之中有一個透明的圓罩,罩子裡有一個肥肥的蟲狀物。

    黑影老者手撫圓罩,就要將這肥蟲取出,可就在此時,通往虛空的孔洞之中忽然一陣轟然大響,三個高矮不一的身影躍了進來。

    黑色人影大聲喝道:「什麼人,居然敢闖我詛咒一族的神壇,就不怕神魂俱滅麼?」

    那三個人影一黑一白,居中一人頭生雙角,面目威嚴,雙目掃合之間,隱隱有雷霆霹靂劃過。

    此刻聽聞黑影老者放聲怒喝,三個人中左側一個通體黑色的老者獰笑著說道:「神魂俱滅?好大的狗膽,本尊者縱橫天下,還從來沒人敢以這樣的口吻和本尊者說話。」

    黑影老者聞聽此言,勃然大怒,他面目之上並無眼睛,可面向眾人之時,卻自有兩股凌厲似刀如同目芒一般的氣息逼視出來,他雙手一揚,一把墨色的長杖便浮現在手掌之中,大喝一聲:「爾等居然敢藐視本大長老,通通給我去死吧。」

    話音落罷,他手中長杖極速的揮動,帶出一陣陣殘影,而與此同時,他身前虛空之中的深邃夜色就如同水波一般泛動起來,一隻墨色的巨大蝙蝠便從黑暗之中凝聚成形。

    蝙蝠頭生獨角,身形如同一座小山般巍峨,嘴中犬牙交錯,一出現便仰頭一聲長嚎,剎那之間,蝙蝠的身軀晃動,一下子又浮現出四個與其一模一樣的蝙蝠妖獸來。

    「恩?鬼影分身,你便是影族長老,詛咒第一妖法宗師,影追魂?」黑影老者眉頭微蹙,嘶啞著聲音問道。

    「不錯,正是在下,爾等居然敢私闖詛咒神壇,通通給我去死吧。」影追魂大杖一揮,漫天的妖力四溢而出,凝立在他身前的五隻巨大蝙蝠同時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縱身往三人撲來。

    長嘯尖銳如鐵石極速摩擦時發出的刺耳之聲,聽的人心中遍生痛苦之感,而與此同時,五隻巨大的蝙蝠雙翼閃動,如同揮起陣陣激烈的罡風,朝著三人當頭壓下,氣勢凌厲之極。

    佇立在虛空之中黑色老者冷哼一聲,不宵的說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芒。」說罷大袖一揮,一股遮天蔽日般的黑色霧氣從起身軀之上升騰而起,化作一隻巨大的獨眼大蛇,身軀巍峨修長幾乎綿延不盡,昂然一聲長嘶,朝著五隻巨大的蝙蝠迎頭而上。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八十八章 天龍無極拳

    五隻巨大的黑色蝙蝠迎面撞上黑色的巨蛇,六隻罡氣凝聚而成的凶獸轟然絞殺在一起,一下子將虛空之中的深邃寧靜給擊破。

    罡風四溢,妖氣縱橫,剎那間,虛空之中大風呼嘯,慘淡無光。

    影追魂身為詛咒一族的首席長老,影之一族的長老,實力豈同凡響,這五隻巨蝠雙翼一振,幾乎有千米之巨,饒是暗尊者的黑暗龍蛇身軀偉碩,一下子給困在其中,也有些力竭難敵。

    五隻巨蝠爪牙犀利,團團捆住龍蛇,幾個來回便這凶殘的九品中階妖獸抓的身形幾乎消散。

    暗尊者頓時勃然大怒,雙手一揚,大聲喝道:「混賬東西,接我一招,無邊暗潮!」

    霎那間,大片濃郁的黑雲從他身上狂湧而出,在深邃的虛空之中帶出一片截然不同的詭異黑色,無聲無息的襲像影追魂。

    這片黑雲乃是暗尊者最為拿手的絕活,一旦有一絲黑雲罩在身體,立刻能夠在瞬間將其身軀虛無暗化,堪比最猛烈的毒液。

    影追魂卻是冷然一笑,雙腳在虛空中一跺,腳下立時出現一片蓮花似的墨色蒲團,蒲團綿延碩大,幾乎有十米之巨,一旦出現,便透出萬丈墨色之光,如同一個罩子般將影追魂裹在其中。

    黑雲碰觸到墨色的罩子,立時發出「滋滋」劇烈爆響,但任憑黑雲的腐蝕之力如何厲害,就是無法將這墨色的大罩侵蝕開。

    「哼,任憑你這無邊暗潮如何厲害,在我影之一族的面前施展,不過是班門弄斧,徒惹人笑而已。」

    影追魂盤膝坐在蓮花寶鑒之上,手勢捻出一個奇怪的咒印,忽的雙手一拋,一個手掌大小的墨色圓球便現在頭頂之上,墨色圓球蠕動不休,就像是一個蠶蛹般,落在暗尊者的「無邊暗潮」之上,緩緩的蠕動伸展,每伸展擴大一分,暗尊者的「無邊暗潮」便縮小一分。

    暗尊者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驚呼道:「不好,這是什麼妖法?居然能夠轉化吞噬我的封魔之氣?」

    此時躲在祭壇之後的吳哲倒是心中一動,大約猜出了幾分,剎那妖皇白無極臨死之前曾將「妖皇秘典」的內容連同神念一併注射到吳哲的腦海之中,因此吳哲對於影追魂此時施展的「秘法」倒是頗為熟悉。

    此招名為「暗影魔球」,若論攻擊力,其實平淡無奇,但若是用在防守一途,卻是極為高明難纏,能夠吞噬一切有形攻擊,但極難修煉,必須在虛空之中領悟暗物質的精髓,枯坐百年以上,才能明白虛中生實之理,凝聚出暗物質構成的「暗影魔球」。

    莫要小看影追魂發出的「暗影魔球」只有巴掌大小,但起碼需要盡八百年枯坐之功。

    「暗影魔球」吞噬無聲,幾個吐息的功夫便有臉盆大小,而暗尊者發出的「無邊暗潮」幾乎給消融殆盡,只剩下幾絲淡淡的霧氣。

    暗尊者驚怒交加,就要再次催運封魔之力,此時一旁的中年男子沉聲說道:「尊者莫要動怒,這是影之一族的『暗影魔球』,並非等閒手段,幾乎能夠吞噬一切有形的攻擊,不好對付。」

    暗尊者眉頭一皺,大聲問向一旁的白衣白眉老者:「老東西,你就看著我給別人羞辱無動於衷不成?」

    一旁的白衣老者灑然一笑,笑言:「老鬼,你真是心急,你被人羞辱我難道會袖手旁觀不成,莫要動氣,我這便動手。」

    他大袖一揮,一團白色的光氣透體而出,在空中騰挪轉換,瞬息之間凝聚成一條白色的大蛇,此蛇與暗尊者的「暗夜龍蛇」樣貌幾乎一般無二,只是通體白光,刺眼的很。

    這白色的大蛇一聲長嘶,長尾一縱,便落入五隻巨蝠圍成的包圍圈中,卷在黑色『暗夜龍蛇』之旁,黑色大蛇見光蛇襲來,居然一口咬在對方的大尾之上,而光蛇也是如此,一口咬在黑色大蛇的尾巴之上,樣子就如同蛇類媾和一般奇怪。

    兩隻大蛇一旦凝注身形,便疾速的轉動開來,一白一黑兩道罡氣在半空瀰漫開來,交融牴觸,瞬間便炸出一大團灰色的光影,這光影極為厲害,一下子便將五隻巨大的魔蝠炸散開來。

    與此同時,光尊者大袖又是一揮,口中清叱一聲:「無邊光潮」。一團濃郁刺眼的白色光芒便朝著天空中的「暗影魔球」湧去。

    暗尊者見光之尊者出手,也是大袖一揮,尖聲喝道:「無邊暗潮」。一大團濃郁漆黑的黑色光影便撞向虛空之中的白光,立時溶為一體,接著又極快的炸裂開來。

    這團光芒黑白交織,一下子便將「暗影魔球」吞入其中,幾息過後,居然硬生生的靠著光暗交織爆炸之力將其擴散粉碎。

    「怎麼可能?『暗影魔球『居然碎裂了?」

    影追魂一聲慘呼,幾乎從墨色的蓮花寶鑒之上跌落下來,這暗影魔球與他一命同體,幾乎傾注了他數百年枯坐之功,碎了這『暗影魔球』便等同破了他數百年的光陰心血,怎不讓他心力憔悴。

    暗尊者卻在空中一陣放肆的大笑,他笑聲尖銳刺耳,扎人耳鼓,生疼的很。

    「無知的東西,這『暗影魔球』雖然有些門道,又怎能比的上我和光老鬼的『明暗交織、虛無相生』的威力,莫說是你,即便是你詛咒一族的族長在此,只怕也會給打個半死。」

    就在他得意忘形之時,忽的虛空之中響起一股沉厚雄渾之聲。

    「哼,好強的自信,你們兩個不過是『噩念真人』的奴僕,居然敢在我詛咒神殿之中如此放肆,以為掌握了一點『明暗相生』的皮毛便敢大言不慚,說不得,我今日就要給你們一些教訓!」

    虛空之中忽的現出一道巨大的白色光門,一個渾身慘白的獨目之人從中跨了出來。此人一出現,便對著墨色蓮花寶鑒之上的影追魂點了點頭,後者立刻縱身落入白門之中,消逝不見。

    「妖魂侍者?」

    光尊者與暗尊者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駭之色。

    『噩念真人』讓二人進入九幽妖界之時,曾經一再囑咐過,小心九幽鬼境之中的詛咒一族,一旦其族長練成『妖魂侍衛』,莫要多想,先避其鋒芒,千萬莫要與其硬碰。

    二人心中驚懼,但又不知曉這『妖魂侍者』的厲害,一時間便有些猶豫。

    就在此時,那獨目的詛咒族長冷笑一聲,手中白杖虛空一指,四個身形壯碩的身影便現在虛空之中,這四個身影分別是黑、青、紅、白四色,樣貌與獨目族長一般無二,皆是額頭之間生有一隻獨目。

    這四個人影雖然一般無二,手中的武器卻是截然不同,黑色人影手持長刀,紅色人影手持長槍,而青色人影是握有一把長弓,白色人影則在胸前橫著一隻長杖。

    四個人影氣息凝重,如山淵峙,一看氣度便極為不凡。

    光暗兩尊者對視一眼,同時搶先發難,一黑一白兩道光芒呼嘯而出,而與此同時,光暗兩隻巨蛇則在半空長嘶,衝向虛空之中的詛咒族長。

    說時遲,那時快,光暗兩隻長蛇疾身一縱之間,四個詛咒守衛人影居然同時發出一聲爆喝。

    白色人影長杖一揮,當空舞出一道巨大的光幕,而青色光影則射出一隻青光森然的妖氣長箭,箭身被白色的光幕籠罩,光幕扭轉翻騰,輕易的化作一片白芒踱在其上,朝著光暗兩隻尊者襲去,氣勢驚駭浩烈,所過之處,虛空之中盡皆扭曲震盪。

    這一箭之威,便抵得上九星尊者巔峰的攻擊之力。

    而跟在長箭之後的則是紅色與黑色詛咒守衛的長槍大刀,快若奔雷,疾如電閃。

    光暗兩大尊者頓時駭然,急忙將半空之中的黑白兩色光芒召回,擋在身前,只可惜這灰色的光霧與青白長箭接觸,立時便一同爆裂,消散無形,而紅色的長槍與黑色的長刀卻已近在眼前。

    二人本是術者出身,不擅近戰,頓時駭然,好在此時,一旁伸出一個佈滿鱗片的粗大手掌,手掌捏合成拳,一拳擊向槍刀之前的虛空,立時一陣肉眼可見的巨大光波炸裂,一下子便將兩個詛咒守衛擊的倒退而回。

    「天龍無極拳?」

    虛空之中的詛咒族長身影一晃,憑空消失,躲過了兩隻光暗之蛇的當頭一擊,目光幽然的盯視著遠處頭生雙角的中年男子。

    「不錯,正是天龍無極拳!」滿面滄桑之色的男子點了點頭,渾身湧出一股浩然的王者之氣。

    詛咒族長卻於此時悠然一笑,輕聲說道:「正主終於現身了,無極妖皇,你也該出現了吧?」

    「有勞詛咒族長,小弟這便現身!」

    虛空之中立時響起一股透徹人心的長笑,一個身形偉岸修長的巨大身影從白門之中跨了出來,腳下虛空一點,頓時便落在光暗尊者三人的身後,與詛咒族長對三人形成了包夾之勢。

    「剎那妖皇,不好,中了埋伏!」

    中年男子忽的長嘯一聲,雙手虛空疾揮,龍吟不斷之聲中,虛空間裂開一個黝黑的大洞,他雙手一提兩大尊者,縱身跳了進去。

    「哪裡走!」

    剎那妖皇與詛咒族長同時一陣厲喝,兩人身形一晃,幾乎是在光暗尊者三人沒入大洞之中的同時,尾隨而至,一併鑽了進去。

    而那大洞則悄然關上,消失的不復一絲痕跡。

    此時虛空之中的祭壇之後,一個黑色的光球舒展開來,吳哲從中鑽了出來,走到祭壇之上,將那團包裹黑色蠶蟲的光球取在手中,身後雙翼一搖,躍出了深邃的虛空。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八十九章 影魂之鎧

    吳哲躍出詛咒祭壇之後,直奔影牢而去。

    奔行的路上,詛咒神殿的上空電閃雷鳴,妖風大作,恍惚之中,一隻龍頭龜身的巨大怪物浮現於半空之中,而與其遙遙對應的則是一隻同樣巨大的三頭火龍。

    二者捉對廝殺,直將黯淡的天空攪的愁雲慘淡。

    吳哲望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腳下卻是毫不停歇,如同一抹光影掠空而過,片刻過後便來到了影牢之中。

    影牢之中,一切依舊,只是婆娑魔靚麗的容顏更顯憔悴,顯然「詛咒影絲」又吸收了不少精元。

    吳哲望著婆娑魔倦色漸濃的容顏,心中沒來由的一疼,取下面罩,縱步走上前去,輕聲問道:「紫蘇姐姐,紫蘇姐姐,你還好麼?」

    婆娑魔微閉著雙眼,模糊間耳畔聽到有人低呼她的名字,她吃力的睜開雙眼,卻驚喜的發現自己掛念的男子近在眼前,心中一喜,顫聲問道:「小哲,是你麼?你竟然回來了。」

    吳哲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裝有「詛咒影蟲」的光球,輕聲問道:「紫蘇姐姐,你看,我將『詛咒影蟲』取回來了。」

    婆娑魔眼波流轉,望著吳哲手中光球中那一團蠕動的肥胖蟲子,不可置信的問道:「真是『詛咒影蟲』,小哲,你是怎麼做到的?」

    吳哲笑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是揀了個便宜,有機會我和你詳談,你先把這『詛咒影絲』去了。」

    婆娑魔點了點頭說道:「嗯,『詛咒影蟲『品性倒是純良,只要你將其光球捏碎,它會自動吞噬構成影牢的『詛咒影絲』。」

    吳哲依言將光球捏碎,『詛咒影蟲』果然附於影牢之上,肥肥的肚子不斷的蠕動,影牢之上的『詛咒影絲』便如同霧氣一般盡皆被其吸入腹中,片刻功夫之後,諾大的影牢籠便消失殆盡,就連捆縛婆娑魔雙手的影絲也一併消失無蹤。

    脫去束縛的婆婆魔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她盤膝而坐,調運起魔力來,『詛咒影絲』吸收了她不少精元,她必須抓緊時間恢復失去的氣力。

    吳哲見婆娑魔盤膝運動,自然明白她的心意,詛咒神殿之中處處充滿危機,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虞,多一分實力生存的希望便會大上一分。

    就在這個時候,影牢之中又響起一個粗獷的聲音來。

    「哈哈,好小子,你果然將『詛咒影蟲』帶回來了,不簡單,本散人還以為你已經困於其中出不來呢。」

    吳哲聞言一笑,轉過身去說道:「有勞散人掛念,不過在下還是完好無恙。」

    猛?贊羅笑聲如雷,雙手一伸,對著吳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兄弟了。」

    吳哲又將「詛咒影蟲」放置於猛?贊羅的影牢之前,片刻過後,一聲大笑響起,猛?贊羅小山一般足有近四米的巨大身軀直立而起,大步一跨,便在數十米之外,耳畔回徹的是他驚如悶雷般的話音。

    「小子,我這便去找我的兩個兄長,你好自為之,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吳哲聞言心中就是一陣苦笑,九幽第一散人『犀獅散人』早已被其擊殺,一身妖元更被虛日白煉化吸收,此刻這猛?贊羅還蒙在鼓裡,日後難免有知道的一天,到時候吳哲還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猛?贊羅性情粗獷,卻不失為一個耿直血性的傢伙,吳哲對此人並無惡感。

    此時婆娑魔已經運功完畢,吳哲見佳人臉上漸漸浮現血色之氣,便說道:「紫蘇姐姐,此地不宜久留,你我還是離開此地為妙。」說罷,他便將甩手欲將「詛咒影蟲」摧毀。

    就在此時,忽然聞聽一旁傳來一個極為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吳哲的動作。

    「住手!」

    吳哲雙眉一蹙,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小型的影牢之中,正蜷縮著一個淡淡的墨色人影,人影淡的如同一抹最細微的陰影,不凝目注視根本無從發覺。

    「閣下是誰?」

    吳哲凝視著那蜷縮在影牢之中幾乎比陰影還要幽暗的佝僂人影,沉聲問道,他在提問的剎那,左手之上升起一抹慘白色的火光,在幽暗的空間裡蒸騰燃燒,一旦稍有動靜,手中的黃泉白焰便會扔出。

    「黃泉白焰,魔界三大神火之一?」

    影牢籠之中的佝僂人影微微一震,發出一聲微不可及的驚歎。

    吳哲也是一愣,皺眉說道:「不錯,正是黃泉白煉。閣下為何出聲打斷我?」

    影牢之中的佝僂人影遲疑了片刻方才說道:「我希望你莫要毀了這『詛咒影蟲』,這實在是影之一族最珍貴的寶貝。」

    吳哲聞言心中一動,嘴角卻故意浮出一絲冷笑,不宵的說道:「這東西詭異的很,吐出的東西吸人精元,專門給你們詛咒一族助紂為虐,我不毀了它難道還讓它繼續害人不成。」

    說罷吳哲便做出一副欲毀了「詛咒影蟲」的架勢,那佝僂的人影頓時大聲驚呼:「不要,千萬不要,倘若你毀了它,只怕永遠都無法對付詛咒族長。」

    吳哲卻笑:「照你這麼說,你身為影族之人,為何會幫我一個外族人對付你們一族的族長,這不是荒唐可笑麼?」

    影牢之中佝僂的人影沉默半響,忽然發出一聲謂然的長歎:「當代族長白無心天資縱橫,可謂是近千年來我詛咒一族最為極出的族長,卻一心想讓妖尊復活,帶我族人脫離九幽鬼境苦寒之地,卻殊不知我詛咒一族的命運便與妖尊息息相關,一旦妖尊重現天日,便是我一族覆滅之時。」

    吳哲皺了皺眉,身後的婆娑魔走上前來問道:「閣下又是何人,怎麼說出這樣聳人聽聞的語言來,詛咒一族自存在之日起不就是為了能夠將妖尊喚醒,離開這荒瘠之地麼?」

    影牢之中的佝僂人影忽的發出一聲冷笑:「全是誤導,通通全是誤導。」

    此時影牢之中的佝僂人影探出身來,露出了一張與眾不同的面孔來。

    「怎麼可能?「

    吳哲與婆娑魔同時一驚,望向佝僂人影的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黃泉白焰」升起的一團微弱光亮中,烘托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龐來,兩隻渾濁的眼睛,如同核桃般滿是皺紋漆黑如墨的臉龐,乍看上去就和人類老者的面孔毫無二致。

    只是當這副面孔落在一個詛咒守衛身上之時,一切都變的不同尋常。

    「你,你居然有眼睛?」

    吳哲的目光對上佝僂老者一對渾濁的雙眼,有些不敢置信。

    一旁的婆娑魔倒是略帶驚疑的問了一句:「通靈之眼?妖命算師?」

    佝僂之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正是詛咒一族最為逆天的妖命算師,曾經影之一族的大長老影無忌。」

    「妖命算師?」吳哲有些疑問的將目光投向婆娑魔,後者冷艷明媚的眸子之中也有一絲駭然之意,她定了定心神,這才對著吳哲解釋道:「妖命算師乃是詛咒一族最為奇特的職業,天生異象,面生雙目,除了『妖魂侍者『之外,就屬這『妖命算師』最為高貴,一雙『混沌之眼』能夠看破天地變化,把握出命運流轉的大勢,高明者甚至能夠從虛空中窺視出時光之河,從而能夠帶領詛咒一族走向輝煌的頂點。」

    說到這裡,婆娑魔微微停頓了一下,這才略帶驚疑的問道:「傳說中『妖命算師』乃是能夠帶領詛咒一族走向極致輝煌的職業,怎麼現如今你反而會被困於影牢之中呢?」

    佝僂的老者苦笑一聲,不無寂寥的說道:「我勘破了一些事情,虛空的時間之河中顯示,一旦妖尊出世,便是我詛咒一族覆滅之時,可惜白無心偏偏不這樣認為,他認為自己雄才大略,正是要帶領我詛咒一族走出鬼境的絕世領袖,因此一言不合,便廢了我全身妖力,禁錮於此。」

    吳哲聞言心中一動,難怪在詛咒祭壇之時,他發現影追魂的實力並非如何出眾,甚至比起青顏決來還差了一線,原來是這個緣故,他皺了皺眉,又出聲問道:「即便如此,我手中的『詛咒影蟲』又和這妖尊有什麼關聯呢?倘若這『詛咒影蟲』如此珍惜,又怎會讓我輕易獲取呢。」

    佝僂老者深深的望了吳哲一眼,這才將目光移開,落在蠕動的『詛咒影蟲』之上,幽幽的說道:「因為這『詛咒影蟲』之中蘊含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關於影魂鎧甲的秘密。」

    「影魂鎧甲?」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九十章 神鎧認主

    「影魂之鎧?」

    吳哲和婆娑魔同時狐疑出聲,眼中都藏著深深的疑惑。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吳哲首先開口問道:「影魂之鎧?那是什麼東西,一副鎧甲麼?」

    影無忌搖了搖頭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影魂之鎧與其說是一副鎧甲,倒不如說是一個有生命的神物,不但能夠抵消大半外部的物理攻擊,而且具有瞬移的效果。」

    「瞬移?難道是傳說中身法的最高境界『一念九轉,身隨意動』麼?」婆娑魔心中驚駭,出口搶著問道。

    「不錯,正是如此!」影無忌點了點頭,眼神沒有一絲浮動,顯然話語極為可信。

    此時不僅僅是婆娑魔,就連吳哲心中都為之意動起來,「一念九轉,身隨意動」乃是身法的最高境界,比之剎那妖皇白無極的「浮光掠影」身法還要高了一籌,畢竟後者尚有行跡可循,而前者則完全無影無蹤。

    「一念九轉,身隨意動」意思便是一個念頭有時空九轉的距離,而就是在這幾乎微不可及,幾乎可以忽略的九轉之時,身軀已經隨著念頭在不斷的飄動,讓對手根本猝不及防。

    對於一個武士來說,「一念九轉、身隨意動」的瞬移身法簡直就是近身格殺的至高秘典,擁有了這樣的身法,無論對手實力如何高明,也要隨時提防身邊冷不丁冒出的冷箭。

    而對於術者來說,這樣的身法幾乎就是救命的法寶,一旦對付不了敵人,大可以施展瞬移之法,逃之夭夭,更不用擔心武士的近身格殺。

    只不過瞬移雖然極妙,但自古以來並不曾聽說有人能夠練成,唯有一些上古傳說中的大神通者具有這項能力,除此之外,數千年來斬魔界幾乎無人能夠練成。

    而九幽妖界也是如此,無論是擅長飛翔的「鯤鵬一族」,還是速度最為迅疾的「鳳凰一族」,都只能達到「浮光掠影」的境界,再往上便無可能。

    因此當影無忌說出「一念九轉、身隨意動」的瞬移身法之時,吳哲和婆娑魔都有一種心神為之所奪的震撼之感。

    片刻之後,還是吳哲首先回過心神來,他略一思索,便沉聲問道:「這影魂之鎧如此玄妙,你又為何會告訴我們?難道不怕我們奪了此鎧之後去殺你族人麼?又或者逃之夭夭?」

    影無忌裂嘴一笑,笑容如老樹開花,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圓滑之意:「我若是連你是什麼人都看不穿,豈不是白得這『妖命算師』的稱號了麼?」

    吳哲迎上對方一雙滿是笑意,深邃卻又渾濁的眼睛,頓時為之一愣,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既然有這寶貝,你為什麼自己不用,又怎會淪落至如今的地步?」一旁的婆娑魔眼見吳哲被問住,心中也有些氣不過,發言問道。

    不想影無忌微微望了她一眼,便出言笑著說道:「傳聞黃泉婆娑魔一族皆是謀定而後動的睿智貴族,為何今日一見,卻與傳聞有些出入呢?」

    婆娑魔心中一驚,自從她在吳哲的命運紙牌之中修煉痊癒之後,不僅實力大漲,直達八星魔王的巔峰境界,而且一身魔族氣息能夠輕易的消匿無跡,一絲也*露出來,因此她在吳哲身邊出現或是潛伏,皆沒有被斬魔者們發現便是緣於此故。

    唯一的一次例外便是在黑水河畔,遇上面具妖摩訶婆娑之時,對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身份,不想今天在這影牢之中,又被這影無忌一語道破來歷,『妖命算師』之能,果然詭異莫測。

    影無忌見二人沉默不語,這才咳嗽一聲,無奈的笑道:「二位不用多疑,以我所看,這位銀髮少俠眉目之間有鬱結之色,這是有親人牽掛在懷的徵兆,而且身後隱隱浮現出一股雄厚的封魔之氣,這股封魔之氣與我過望所見迥然不同,即便我動用異能也無法看穿你的種種未來,因此才堅定少俠便是我等待百年之人,告知你影魂之鎧的來歷。」

    吳哲心中一動,便出聲問道:「大師為何知道我便是你苦等百年之人?還望大師用『妖命之眼』看看,我那親人可否與我團聚。」

    影無忌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一切因緣是非皆非單一之物事,必是種種瑣事堆積,最後轉化演變而成,少俠乃是超俗之輩,未來我無法看穿,但這位婆娑魔小姐的我卻有一語相送。」

    婆娑魔聞言心中莫名的一驚,俯身作禮恭然問道:「大師請講。」

    影無忌定定的看了婆娑魔片刻,眼瞳之中有雲霧一般的氳氣繚繞,沉聲說道:「還望小姐切記,兄妹相見之時,晏氏命定之日。」

    說完,老者也不顧婆娑魔一臉錯愕震驚的複雜表情,對著吳哲說道:「少俠,此刻你還不信老夫所言麼,這影魂之鎧只有我一人知道開啟之法,一旦少俠獲得,必將如虎添翼,實力更進一步,而且據我雙眼所看,少俠朝思暮想的大敵也在九幽鬼境之中,僅憑少俠如今的實力,只怕未必是其對手。」

    吳哲雙眉一皺,冷聲問道:「這算是要挾?」

    影無忌卻淡然一笑,「怎能算是要挾呢?得到這影魂之鎧後,你的實力不僅大增,而且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我不求其他,只求少俠替我破壞妖尊出世便成。」

    吳哲撓了撓頭說道:「如此強敵環伺,我連剎那妖皇都未必能對付的了,更何況是實力幾乎不弱於剎那妖皇的白無心,背後還有一個數萬年前的老怪物,只怕這事我幹不了。」

    影無忌卻笑著說道:「不需少俠刻意為之,少俠今日來到此處,便是緣由,天下萬事的演變流轉,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時空長河之中分支極多,我也無法確定誰才是正確的歸途,少俠只要答應穿上影魂之鎧便成。」

    吳哲想了片刻,抬頭望向影無忌,對方一雙渾濁的眼瞳之中沒有半絲驚豫之色,古井不波,猶如一潭死水。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吳哲淡然說道。

    「小哲,這實在是太過危險,你不怕....」

    吳哲左手輕搖,回過頭來灑然一笑,打斷婆娑魔關切的話語說道:「大事臨頭,又怎能置身事外,大師說的不錯,我的恩怨如今早已與這妖尊降臨關聯在一起,有些事只怕我是繞不過去的,既然如此,何不慷然而對。」

    蜷縮在影籠之中的影無忌頓時應和一聲:「說的好,好一句慷然而對,就憑此話,便足見少俠心中氣度。」

    吳哲只是笑笑,也不多話,將手中的「詛咒影蟲」放於影牢之上,就要替影無忌脫出束縛,不想影無忌卻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了,我已在此枯坐上百年,全身精元枯竭,早已與這影牢溶為一體,你只需記住我的話便是。」

    「這影魂鎧甲寄存在『詛咒影蟲』的身體之中,可以說這詛咒影蟲便是影魂之鎧的容器,『詛咒影蟲』於天地最幽暗處生成,幾乎與暗物質一般無二,根本不畏懼世間的等閒刀兵水火,唯有傳說中的黃泉三大神火方可讓『詛咒影蟲』身軀舒展,此時再默唸咒語催其認主,便可獲得影魂之鎧。」

    影無忌說完,對著吳哲望去,瞳孔之中射出一道冷厲之光,沒入其額心之間,頓時幾個古怪玄奧的字眼便浮現在吳哲的腦海之中,以吳哲貫穿了剎那妖皇的殘存神念,竟然認不出這幾個字的含義。

    多想無益,吳哲左掌催生「黃泉白焰」,右掌將「詛咒影蟲」放置於左掌之上,片刻之後,那肥肥的「詛咒影蟲」就像是一團黑色的雲彩般舒展開來,通體如墨,大如人形。

    就在此時,吳哲默想腦海之中玄奧的字眼,幾乎是剎那之間,這黑色的雲彩之中便浮現出一個樣式奇古的墨色鎧甲出來。

    鎧甲出現之時,整個空間都為之一蕩,所有的光亮都如同消失一般,唯有眼前這墨色的鎧甲漂浮於吳哲眼前,明明是漆黑如墨,卻偏偏給人一種光彩照人之感,讓人心神為之所奪!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九十一章 再遇猿空

    此刻吳哲的視線之中儘是這副造型古樸大氣的影魂之鎧。

    鎧甲兩肩*,胸前護罩平坦如鏡,雙臂與護腿如同鱗片般層層堆積,整副鎧甲造型簡約,但顏色如同最為深沉的墨色一樣,凝聚出極致的美感。

    吳哲伸出左手指,輕輕一碰,觸手一片光滑冰涼之感,影魂鎧甲的全身立時泛起一陣水波般的光澤,接著瞬間消失不見,吳哲眉頭一皺,正要到處搜尋,忽感全身一輕,不知何時,影魂鎧甲已經罩於身軀之上。

    影魂之鎧落於吳哲的身軀之上,發出一陣水波似的晃動,瞬間過後,這影魂鎧甲就如同最修身合體的衣物一般,緊緊的貼在吳哲的肌膚之上。

    一旁的婆娑魔看見之後,嘖嘖稱奇,「這影魂之鎧果然非同一般,覆在小哲你的身上,居然能自動調整大小,而且一絲封魔之氣也不溢散出來,當真是玄妙無方。」

    「豈止這麼簡單,影魂之鎧的妙用無窮,傳說中此鎧乃是妖尊昔日戰甲,與諸天神靈相爭猶自不落下風,豈是等閒之物。」影無忌盤膝坐在影牢之中,話語之中猶帶一絲傲氣。

    吳哲聽了卻是眉頭一蹙,問道:「既然是妖尊之物,又怎會破壞妖尊的降臨呢?」

    影無忌搖了搖頭,一副莫測高深之狀,只是笑言:「吳尊者還是莫要再問了,此刻你出了影牢往南而行,定然能遇上你一昔日故人,若然再遲疑片刻,只怕就趕不上了。」

    吳哲聞言心中一動,就在此時,影牢之外響起一聲驚天徹地的大響,他聽了頓時臉色大變,背上伸出一對極光羽翼,振翅一搖,身軀已在百米開外。

    ....................

    詛咒廣場之上,一片愁雲慘淡,原本巍峨雄偉的宮殿群落給毀去小半,到處都是殘亙斷痕,一片狼藉。

    紅色宮殿群落之間,一個身形修長的大漢正與一個身穿紅袍的老者激鬥,紅袍老者是膚色如火,面龐之上沒有眼睛,渾身妖氣橫溢,拳頭揮擊之間火光迸射。

    這紅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詛咒一族的第三長老紅不孤。

    紅不孤拳風罡烈,妖氣雄渾,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發出如同玻璃炸裂般的清脆聲響,這是拳風達到極致撕破空氣的聲音,僅憑此判斷,這紅不孤的實力起碼也在九星尊者的巔峰之境。

    詛咒一族的三大長老,又豈會是易與之輩。

    另外的男子背對著吳哲,一雙手臂奇長,身形如果不是略帶駝背也是極高,男子妖力也極為不俗,但比起紅不孤來顯然差了幾分,拳罡交擊之間被打的節節敗退,狼狽不堪,雖然還能招架,但頹勢盡顯無疑。

    紅不孤見男子逐漸力竭,冷笑一聲,大喝道:「小子,你一身妖力雖然不凡,但還不是本長老的對手,我勸你束手就擒,也能免去那皮肉之苦。」

    身材修長的漢子勃然大怒,放聲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參土猿空豈會是認輸之人,你只管放馬過來!」

    紅不孤冷笑一聲,大袖一揮,一身火焰妖氣沖天而起,匯聚成一頭巨大的三頭火龍,火龍仰天咆哮,三隻巨頭一揚,同時對著身材修長的參土猿空噴出灼熱的火焰。

    參土猿空見火焰洶湧,頓時大喝一聲:「大聖真身!」

    半空之中忽然浮現出一隻身軀足有百米開外的黃色凶猿,凶猿一身鎧甲,手持一把巨大的長棍,長棍飛舞,帶出陣陣浩烈的罡風,一下子便將滔天的火浪吹散大半。

    參土猿空乘勝追擊,週身土黃色妖氣大盛,雙手一撮,一股妖氣凝結而成的粗大硬棍便現在手掌之中,棍子兩頭密佈釘子一樣的利齒,顏色凝實,有若實質,男子握棍在手,一躍而起,長棍猛烈的朝著虛空揮擊。

    「天崩地裂」

    一道巨大的裂痕立時在空中乍現,四周的空氣就像是被劈開的水浪般向兩邊翻湧,粗大的妖氣長棍帶著一股山崩海嘯之勢砸向地面之上的紅不孤。

    而與此同時,紅不孤腳下的土地就像是大地震般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塊塊土地紛紛塌陷崩裂。

    頭頂罡氣壓頂,腳下土地塌陷,幾乎是一瞬間,紅不孤就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局面。

    就在此時,這位詛咒一族的第三長老雙臂一振,渾身繚繞出紅到極致的一片火光,火光翻轉洶湧,化作一副巨大的紅色鎧甲,罩於紅不孤的身上。

    而紅不孤得此鎧甲罩身,一身妖力立時增幅數倍,他雙拳握於腰間,腳下火焰升騰,立於虛空之中,身軀一震,雙拳帶起一團幽深的紅色火焰劃破虛空,直擊向迎面而來的巨大粗棍。

    那火焰起於一片幽暗,卻在一息之間化作一條三頭的火龍,氣勢之駭烈比起天上的火龍獸魂更為強盛,週身火焰燃燒,空氣都紛紛劈啪作響,扭曲變形。

    「轟」

    一聲巨大的炸響驚徹天地,火龍與大棍同時消散無形,罡風忽烈烈的朝著四面吹蕩,塵宵飛揚。

    地面之上,兩道眉毛垂到嘴角的參土猿空頹然半躺於地,身上滿是被燒傷的痕跡,一雙大手更是血肉模糊,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讓你乖乖的束手就擒,你不肯,偏偏要吃這麼多皮肉之苦,真是自討苦吃。」

    虛空之上,緩緩落下身披火焰鎧甲的紅不孤,他鬚髮飛揚,一張沒有眼睛的面龐之上威嚴無比。

    半躺於地的參土猿空掙扎著爬起來,破口大罵:「休想,老子是參土一族的族長,豈會屈服於你這個老雜毛。」想來是話語太過激動,參土猿空說完之後就噴了一大口鮮血,神色更見萎靡。

    紅不孤神色心中大怒,左手一揚,一股火焰妖氣在手掌之中凝聚成刀。

    「臭小子,你這是找死!」

    火焰之刀一怒而揮,逕直的砍向男子的脖頸之間。

    參土猿空雖然說的豪爽,但心中難免有些哀寂之情,雙目無力的閉上,靜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就在此時,他的耳畔忽然聽聞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半響過後,還是不見火焰之刀砍下,只聽見紅不孤陰沉的喝問之聲:「閣下是誰,為何要攔阻本長老。」

    參土猿空好奇的睜開雙眼,只見一個通體被一副墨色鎧甲包住身形頭臉的傢伙立自己身前,對方的鎧甲奇怪無比,造型古樸大氣,頭頂有一個類似獨角似的圓弧微微向後朝上頂起,雙目之間被一片墨色水光般的膜子擋住,看不見這個人的真容。

    而且這副鎧甲之後,居然還有一對墨色的光翼,修長華美。

    那人影手中握著一把修長的大槍,槍身斜斜的向上挑起恰好橫於火焰長刀之前,任憑火焰之刀的火勢燒的如何洶湧,就是難以再寸進分毫。

    只不過,參土猿空依稀覺得這長槍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看到過。

    「我是誰?這個問題不重要,我只告訴你,這個傢伙我保定了。」被墨色鎧甲包裹住的吳哲身影陰沉有力,與其原本清朗的音色截然不同。

    紅不孤眉頭一蹙,心中就有些不悅,雖說眼前敵人古怪難明,實力高深莫測,但他到底是詛咒守衛一族的長老,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這些天斬魔者以及妖族之人來的不少,但幾乎都不是詛咒一族的對手,大半敗於他的手中,這更添他的自得之意。

    事實上,身為詛咒一族的第三長老,他的實力比起前面兩個長老來只強不弱,之所以位居人下乃是緣於他傾心武道,而在詛咒一族之中,術者的地位要遠高於武者的地位,這才讓他位居三大長老的最後一席,若論實戰之力,其實紅不孤反而是三大長老之中最難對付的。

    「小子,既然你如此囂張,莫怪本長老無情了!」

    紅不孤手中火焰長刀一震,一股浩瀚無匹的刀氣便透了出來,一下子捲向吳哲。

    誰料這凌厲的一擊居然落空,紅不孤只感到眼前一花,頓時失去了墨鎧男子的身影,他頓時失色,就在此時,只聽到耳畔一陣陰沉的聲音響起:「老傢伙,你的反應太慢了。」

    紅不孤暗道一聲「不妙」,左肋之下一股犀利的封魔之氣襲來,但他到底不是浪得虛名之輩,猝不及防之下仍然沉著靜氣,左臂一揚,一個火焰似的盾牌於間不容髮間升騰而起,擋在襲來的勁氣之前。

    「砰」一聲大響傳來,紅不孤壯碩的身軀就像是一顆流星般轟然砸落於地。

    片刻之後,紅不顧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的深坑之中爬起,望著立於虛空之中的墨色鎧甲人影,大聲吼道:「混蛋,你敢羞辱老夫,你這是找死!」

    他渾身妖力澎湃,化作一團團升騰的火氣,一個巨大的三頭火龍又盤旋而起。

    那半空之中的墨色人影卻是冷然一笑:「老傢伙,下次再來收拾你。」

    話音一落,半空之中頓時失去了墨色鎧甲之人的身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紅不孤神色一愣,轉頭四顧,卻驚訝的發現不僅墨色鎧甲之人消失不見,就連之前半躺於地的參土猿空也一併消失無蹤。

    「混賬,氣煞老夫也!」

    天地之間,只剩下紅不孤憤然的對天咆哮!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九十二章 火之法尊

    詛咒神殿廣場一處殘破的宮殿之中,一個墨色的人影嗖忽一下現在其中,就如同憑空跳出來一般,出現的無聲無跡。

    那墨色的人影手上還提了個體型高大的男子,他在殘破的宮殿之中看了一番,走到大殿中的一方柱子下,將手中的高大男子靠了上去。

    參土猿空靠在柱子上,打了個激靈,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身前如同魔神一般詭異的墨甲之人。

    「你是誰?」參土猿空兩道長長的眉毛一蹙,就想掙扎起來,不料身軀剛剛一動,渾身就火燎一般的疼,尤其是兩隻長臂之上更是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

    那身穿墨色鎧甲的人影只是將手中長槍一舉,陰沉著聲音說道:「不想死的就別廢話,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參土猿空大嘴一裂,兩道眉毛無風自揚,大聲吼道:「你是誰,居然跟和本侯如此說話,如若是在九幽妖界之中,我定然傾全族之力追殺於你。」

    藏在影魂之鎧中的吳哲強忍住笑意,沉聲問道:「妖侯?」

    參土猿空大頭一揚,昂然說道:「不錯,在下就是八大妖侯之一的參土之猿族長參土猿空是也。」

    他說話之間神采飛揚,顧盼生輝,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氣度已略見雛形。

    吳哲心中微微一愣,轉念這才想起幾日前在涅槃宮正殿之中因為角度的緣故,未曾發現參土猿空的身影,想不到這個昔日還有些頑皮的大孩子般的妖族青年,如今已是一族之長了。

    「哦,參土猿空是吧,這麼說,你戰勝了鯤鵬一族的高手鯤鵬無我了?」

    參土猿空聞言一愣,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傻傻的問道:「嗯?你怎麼知道我和鯤鵬無我打架的事,你是....。」

    說道這裡,他忽然定定的望向鼻前不足半米處的長槍,面色大變。

    槍刃修長有力,鋒利無雙,頭前一點尖銳正如寒星一般閃爍。

    參土猿空面色劇震,指著長槍顫聲說道:「你,你是....。」

    吳哲聞言心中一笑,心想這小子總算開竅了,可還未等他笑容舒展開來,靠於圓柱之上的參土猿空平空一聲大吼,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一躍而起,像只巨大的猴子般凌空翻了一個筋頭,一雙血肉模糊的長手直掐向吳哲的咽喉,嘴中猶自大喊:「你還我大哥的命來。」

    吳哲頓時啞然失笑,原來他高估了這位新晉妖侯的智商,感情參土猿空以為自己被殺,兵器也被人所奪,這才大怒要與自己拚命。

    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參土猿空對自己的情意卻讓吳哲心中頗為感動,他身軀一動,立時憑空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參土猿空的身後。

    「小空,你再看看我是誰?」

    參土猿空聽聞身後陰沉之聲大作,心中駭然,誰料轉頭一看,發現怪人一身墨色的鎧甲正如同潮水般褪去,盡數湧向對方的額頭之上,悄然消失無跡。

    而脫去了鎧甲之後的男子豐神玉朗,一頭銀髮無風自動,星辰般耀眼的眸子熠熠生輝,這容貌氣度又是何等的熟悉?

    「哲老大,你沒死啊。」

    驚喜之中的參土猿空一下子跳了過來,就想一把抱住吳哲。

    吳哲身軀微微一閃,笑著說道:「你現在這副樣子碰到我,只怕會疼個半死。」

    長臂一揮,一股沛然之力輕湧而出,將參土猿空於半空之中托起,輕輕的放置於地面之上。

    落於地面之上的參土猿空這才想起自己重傷在身,一念及此,渾身的疼痛又如潮水般襲來,之前強運妖力的後果此刻盡顯無疑,不過他性格頗為堅韌,猶自強忍著疼痛問道:「老大,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吳哲笑言:「此事說來話長,我先讓你見兩個熟人」,又將長臂一揮,虛空之中立時現出一張命運紙牌,紙牌閃出一道銀色的光澤,兩個人影立時便從中躍了出來。

    參土猿空一看,頓時大喜,笑著叫道:「納蘭妖將,你怎麼會在這紙牌之中呢?咦,奇怪,怎麼你的衣衫不整好像剛打過架似的。這位壯士又是何人?」

    參土猿空不曾知曉虛日白吸取犀獅散人,妖力大進之事。

    吳哲聞言扭頭一看,身前的虛日白與張月納蘭果然衣衫凌亂,尤其是張月納蘭,臉龐上還帶著緋紅之色,一旦碰觸到吳哲有若實質的目芒便心虛的低下頭來,本來艷若桃花的面龐卻更顯紅艷了。

    一旁的虛日白也是頗為心虛,眼見老大目芒掃來,卻故意裝作不見,對著參土猿空說道:「哎呀,這不是小空麼,我是虛日白啊,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參土猿空一時有些恍然,完全不知道昔日那個肥肥胖胖的豬頭男子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極有男子氣概的威武模樣,但見一旁的吳哲笑而不語,心中也便信了七八分,更何況妖族向來以氣息識人,這虛日白樣子雖然大變,但一身妖力氣息還是與從前大致相似的。

    參土猿空有傷在身,一旁的張月納蘭精通治癒之道,事實上張月一族的女子盡皆通曉治癒之術,這也是張月狐一族賴以生存的本錢之一,治療的過程中,參土猿空還不忘詢問吳哲婆娑魔的下落。

    吳哲笑著說道:「紫蘇姐姐在影牢之中,倒也無妨,你先說說你的事情。」

    參土猿空這才長歎一聲,愁眉苦臉地說道:「老大,這個妖侯一點也不好玩,早知道我就不當了。」

    原來半月之前,參土猿空與鯤鵬無我戰成平手,二人於爭鬥之中惺惺相惜,決定暫且罷手,留待日後再分高下,而此時又恰好是剎那鳳皇白無極召群侯覲見之時,二人就此罷手,直奔涅槃宮而去。

    他二人皆是各自族中的第一高手,青風鯤鵬與參土猿猴一族的族長皆已垂垂老暮,便讓他二人代替前往。

    入得涅槃宮之後,又恰逢剎那妖皇白無極施展「無邊迷獄」,眾人落入隱藏於九幽妖界時空縫隙之中的「九幽鬼境」,參土猿空與青風無我皆是中立之人,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結果一落入鬼境之中,便遭到各方勢力的追殺。

    激戰過程之中,青風無我被一個無名的灰髮青年所斬殺,而參土猿空則僥倖逃脫,可迷迷糊糊之中,又闖入傳說中的詛咒神殿,結果遭遇紅族長老紅不孤,一番激戰下來,被打的落花流水,如果不是吳哲出現,幾乎便會命喪於此。

    敘述完一番遭遇之後,參土猿空又微微一頓,喘了口氣又問道:「老大,你怎麼也會在這裡的,難道你也有意妖皇之位?不過我看剎那妖皇不大好對付呢。」

    吳哲淡然一笑,說道:「你所說的剎那妖皇是個冒牌貨。」

    出乎意料的,參土猿空並沒有驚訝,只是眉頭一蹙,然後就嘟囔著說道:「難怪,爺爺總說這個妖皇是假的,不過爺爺也說,妖皇妖力深厚,就算是假的也不好對付,讓我們參土一族不要參與到下屆妖皇的紛爭之中,修養生息。」

    吳哲聞言心中一動,看來魅影鬼鳳之事早已被參土一族那個睿智的老人看穿,只不過老者智深如海,並沒有表露出來。

    參土猿空又對著虛日白說道:「小虛,你這副模樣好生威武,不過我路途中見到你們虛日豬一族的族長虛日摩訶,他似乎吞噬了別人的妖元,實力大進,我這樣的都擋不了他一個回合。」

    虛日白一聽,頓時驚駭:「什麼,你遇到我哥哥了?他,他還實妖力大進?」

    參土猿空點了點頭,天真的說道:「我還騙你幹嘛,你怎麼這麼緊張,反正是你哥哥麼,他實力大進對你沒有好處麼?」

    虛日白一張頗有男子氣概的臉龐頓時一片煞白,愁雲慘淡,他長歎一聲,才說道:「唉,一言難盡啊。」

    吳哲知道虛日白擔憂之事,虛日摩訶殘忍凶狠,兄弟相見之日就是兵刃相加之時,虛日白本就不是虛日摩訶的對手,此刻虛日摩訶實力大進,就算虛日白也得到而來犀獅散人的妖元,也不過是勉強維持了之前的實力差距而已。

    一念及此,吳哲就拍了怕虛日白的肩膀安慰道:「九幽妖界之中沒有幾個犀獅散人這樣的高手,虛日摩訶就算吞噬了他人的妖元,也未必能有這樣的進展。」

    就在此時,盤膝坐在地上調息的參土猿空一拍腦袋,大聲說道:「老大,我想起來了,我來的路途之上還曾經看見你們人類的斬魔者,好像有幾個身負重傷,躲在一處隱秘的巖洞之內。」

    吳哲皺眉問道:「斬魔者,什麼樣子?」

    「讓我想想....」參土猿空拍了拍腦門,回想了片刻才不確定的說道:「好像有一個叫做『火之法尊』的傢伙,還有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大漢。」

    「火之法尊?疤臉大漢?」吳哲聞言卻是心中一動,對著參土猿空說道:「你還記得在什麼地方麼?快帶我去看看。」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九十三章 滅神決

    詛咒神殿之外,千里之遙的一處土坡下。土坡不大,只有十米的高下,放眼無垠的荒瘠之地中遍地都是,也正因為如此,才曉得的這土坡是如此的不起眼。

    天空黑霧繚繞,陰風盤旋,隱隱約約中,一點火光如豆。

    火光傳來的方向源自於土坡下一個半米見方的孔洞之中,透過繚繞的迷霧循著火光而去,能發現土坡之中另有天地。

    孔洞雖小,其中的天地卻一點也不小,蜿蜒盤旋,曲徑通幽,遙深不知幾何。

    明亮的火光之側,有兩個男子盤膝而坐,對視互望,靠火一側的男子面色暗紅,雙腿間橫著一把鑲嵌紅玉的長杖,身上的術者長袍也破破爛爛的,刀劍傷痕隨處可見,在他的對面,則是一個臉頰上帶有刀疤的中年大漢,大漢神色萎靡,本是黝黑的面龐此刻卻隱隱泛著慘白之色,雙目緊閉,一把斷了刀刃的大刀丟在身旁。

    「任兄,此次前來九幽妖界實在是出乎我等意料之外,不僅一眾斬魔精英死傷慘重,就連我昔日好友、位列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天賢者古力安都因此喪命,實在是讓我心痛不已。」盤膝橫放長杖的男子謂然一聲長歎,不無唏噓的說道。

    臉帶刀疤的中年大漢則是臉皮一動,微微的睜開雙眼,虛弱的說道:「並非我等無能,而是這剎那妖皇白無極手段實在是毒辣,再加上一個實力絲毫不弱於他的詛咒族長,二人聯手,幾近無敵之能,實在是遠超我等之前的想像。」

    面色呈暗紅之色的中年男子歎息了一聲,說道:「任兄,你還是靜養吧,也不知道外面情勢到底如何了。」

    刀疤大漢聞言也是心中唏噓不已,但他傷勢頗重,幾番費神思量讓他頗覺疲憊,於是便閉目繼續調息起來。

    就在此時,土坡之外風聲大作,忽的天際搖曳出幾點寒光,緊接著一個滿頭銀髮、頭戴銀色面具的男子便從天上躍了下來,跟隨其後的則是一方巨大盾牌模樣的飛行物,上面走下二個身材壯碩的妖族男子以及兩個嫵媚動人的女子。

    面呈暗紅之色的中年男子心中一驚,對著刀疤臉大漢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自己則悄然起身,沿著孔洞向外打量。

    一頭銀髮的面具男子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便開口對著身後一個身形修長,雙眉幾乎垂到嘴角的男子問道:「猿空,你說的『火之尊者』一行人藏身之處到底在哪?這茫茫山海的,去哪裡找?」

    那身形修長,兩眉奇長的男子撓了撓頭,這才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大,我好想忘記具體再哪兒了,奇怪,這也就怪了,之前我見那幫人打鬥時地勢明明不是這樣的啊?為何現在會變成這樣?」

    「不是這樣?那又會是哪樣?」銀髮面具男子應聲問道。

    那男子立刻指著遠處的土坡說道:「之前這裡山勢平伏,只有幾處小山坡,而現在整個地面之上到處都是小山坡,奇怪,我明明沒有記錯地方啊。」

    一旁的紅色短髮男子粗聲接過話茬說道:「小空,我看你小子就是個打暈了,這地方滿眼都是小土坡,怕不是有幾千個,你卻說是幾個,我看你小子就是給別人打糊塗了。」

    雙眉修長的男子立刻身軀一震,他平日愛弓著背,這一舒展開來足有三米左右,一點也不比紅髮大漢矮小,大聲說道:「小虛,你小子長本事了,敢這樣對我說話,來來來,咱兩動手試試,看誰的拳頭更大一些。」

    妖族之人向來只服實力,莫看參土猿猴一副面善的樣子,可內裡還是具有這妖族殘暴的本性,虛日白雖說實力大進,但這樣和他說話,參土猿空當場就要發作。

    虛日白本來是心中一冷,但有佳人在側,又怎能示弱,加上他早已非昔日阿蒙,把心一橫,大聲說道:「你當老子怕你不成,來來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參土一族的新族長有多少斤兩。」

    說完,兩人袖子一捋,就要動手開打。

    就在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卻遙遙傳來:『都給我住手,猿空說的沒錯,這個地方之前的確不是這個樣子的。」

    虛日白與參土猿空聽聞這個聲音,頗有默契的同時手中一頓,停下手來不再爭吵。

    不遠處,一頭銀髮的面具之人不知何時已蹲在一處土坡之上,手中正黏著一把灰色的泥土,他見二人停止了爭吵,這才說道:「這土質鬆軟卻略帶炎熱,這裡的土質和氣候不該是這樣的,這證明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如果我猜測不錯,只怕這裡不久前有人施展了火系的術法改變了地貌。」

    虛日白頓時一愣,抓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而參土猿空則是一躍而起,凌空翻了個跟頭,大聲樂道:「我說我沒記錯吧,哈哈,還是老大厲害,還是老大厲害啊。」

    就在此時,忽的平空響起一陣大喊,一團炎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妖族孽障,爾等受死吧。」

    半空中一團足有數十米方圓的巨大火雲當頭罩下,其駭烈的聲勢居然將方圓百米的天空燒的一片扭曲,熱浪淋漓而下,讓人幾乎無法喘氣呼吸。

    銀髮之人雙目之中閃過一道耀眼的銀光,手中長槍一揮,一股銀色的封魔之氣立時透槍而出,如一抹巨大的長劍從火雲之中一劍上劈,將濃郁的火雲分成兩半。

    而與此同時,這銀髮面具之人又是雙手一拍,那分為兩半的火雲便毫無徵兆的變形碰撞,在空中轟然崩碎,散落無形。

    「咦,封魔之氣,你不是妖族,你是斬魔者?」

    就在此時,一個男子聲音從天際遙遙傳來,聲音之中透著一股稀奇的味道。

    銀髮面具男子冷哼一聲,手中長槍一揮,一道匹練似的銀光立時倒捲而出,直接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哪裡來的傢伙,居然在暗中偷襲,還不給我獻身!」

    「轟」的一聲大響,虛空之上受槍芒一刺,一個手持紅色長杖的中年男子從一片雲層之上落了下來,他舉止之間頗為狼狽,衣袍也破破爛爛的。

    「咦,火之尊者雷諾斯?」銀髮面具之人見到這個中年男子落下,反而收起長槍,不再顯露敵對之意。

    此時一旁的參土猿空就蹦跳著說道:「老大,不錯,就是這個人自稱自己是『火之尊者』的。」

    手持紅色長杖的中年男子飄然落地,他雖然樣子狼狽,卻自有一股高貴不可侵犯的氣勢,凜然問道:「閣下何人,為何知道我的身份?」

    銀髮面具男子立時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一張俊朗的臉龐,以晚輩的禮節抱拳說道:「在下靈幻島吳哲,見過雷諾斯前輩。」

    中年男子卻是雙眉一蹙,略帶驚疑的問道:「你就是吳哲?」

    「正是在下!」

    「不對,聽古力安說,吳哲的實力只有八星斬魔王左右的境界,可看你出手的威力,起碼也有九星尊者的實力,我的火焰雷雲並非等閒法術,也經不起你一槍之威,吳哲又怎會有如此實力?」

    吳哲一聽,頓時心中釋然,昔日他與天賢者分道之時,自己的實力的確在八星斬魔王巔峰之境,可區區一月下來,他幾經磨難挫折,實力突飛夢境,這些卻不是天賢者可以知曉的了。

    一念及此,他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從腰間取出一把黝黑的匕首,遞給『火之尊者『雷諾斯說道:「這是古師叔送我的匕首『破天』,聽說是出自於尊者之手,請您過目一看。」

    雷諾斯結果匕首,輕撫匕身,點了點頭,微帶歎息的說道:「不錯,這匕首正是我送給古力安的,可惜,如今物事雖在,故人卻已長逝,當真是世事無常,但即便這匕首在你手中,也並不能完全代表你的身份。」

    吳哲頓時皺眉,心想這火尊者也實在是過於謹慎了,正待詢問他如何驗證自己的身份,此時站在一旁的虛日白就不耐煩的站出來叫道:「哪裡來的老東西,居然跟我老大如此說話,不識好歹,這身份又有什麼好冒認的,我看你是故意自持身份,為難我老大不是。」

    雷諾斯頓時面色一冷,此時吳哲趕緊開口喝止虛日白,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對著火尊者歉然說道:「這個傢伙天生愚鈍,還望尊者莫要與他置氣。」

    雷諾斯臉色這才漸漸有了暖色,但面目依舊生冷,他又想了片刻,這才從懷中取出一方的壁石,石壁之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手勢和印記,這石壁頗為巨大,足有兩米長短上下,也不知道這雷諾斯是怎樣放入懷中,又如何將其取出來的。

    「這是古力安臨死之前從詛咒神殿一處殘殿中奪來的物事,說是他靈幻島之物,你既然是靈幻島弟子,想來定該認識這個東西,你且告訴老夫,這上面都是些什麼?」

    吳哲凝眸一看,頓時心中一驚,不可置信的出聲低呼:「滅神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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