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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三百六十四章 昔日恩怨

    衫男子細長的雙目掃過大殿中的眾人,心中冷然一笑,面龐上卻如沐春風的說道:「各位妖侯,下屆妖皇之位乃是天機,無心不敢妄論,但第一妖侯的話,無心多少還能猜到幾分,只不過……」話至此處,他卻頓住不言,頗有深意的望向端坐在大殿左右兩排頭前處的兩大妖侯。

    涅槃宮的正殿是一個橢圓形的場所,方圓足有千步開外,大殿正中頂頭是一個擁有數十層台階的高台,高台之上是一座巨大的暗金大椅,那是九幽至尊之位。

    在暗金大椅的下方,臨近圓台的兩層台階之上,則分別各有一個方形的黃金大椅,左尊右卑,所以左邊的黃金大椅比右邊的椅子所在的台階高了一層。

    刻黃衫男子便站在左方的黃金大椅之前,而在台階之下,則是兩排玉石做成的大椅,這些大椅都是特地訂製的,根據諸位妖族強者的身材而製成,原本在涅槃正宮之中是沒有這些妖族強者的座椅的。

    幽至尊之殿,一代妖皇號令群雄之所,怎麼可能容得他人靜坐,即便是矮身低伏,一樣也是不能,這些座椅都是黃衫男子特地讓人連夜趕製的,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為了降低這些妖侯的戒心,爭取一些轉圜的時間而已。

    是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居然破天荒的聯合起來,一致對付起他來,而且九幽妖皇與無量妖仙的交手至今沒有分出個勝負,這也讓他有些始料未及,兩相一湊,便將他原先的計劃盡數打亂。

    哼,今日我不顯手段,爾等還真認為我玄黃無心好欺負不成!」黃衫男子眼波掠過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雙目之中閃過一道微不可及的冷厲之色。

    衫之人思緒百轉,但下面卻有一個妖侯首先坐不住,叫嚷了起來:「妖師何必賣關子,直接說出來多好,大家等的都心焦了。」

    話之人一臉獐頭鼠目的模樣,細小猥瑣的雙眼溜轉個不停,正是八大妖猴之中的箕水鼠王,論起實力來,這箕水鼠王或許是八大妖侯之中最無能的貨色,但卻貴在能溜鬚拍馬,審時度勢,幾百年來倒將斗月牛王伺候的舒舒服服,因此向來狐假虎威,其餘諸侯看在斗月牛王的面子上,也不大與他計較。

    刻聽聞妖師知曉第一妖侯之位,倒是撩起了他心中的妄念,第一個忍不住問出聲來。

    月牛侯臉龐微微一緊,露出一絲不愉之色,但很快便消失無蹤。

    衫男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從袖中取出一方散發著黃光的搖扇,笑吟吟的說道:「只怕我現在說了,兩位妖侯大人會有所不滿。」

    言一出,立時又有一個宏亮卻又刺耳的聲音響起,「妖師此話怎講?不過是閒聊而已,又有什麼顧忌可言。「

    人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有著一頭枯草般長髮、滿臉凶悍之氣的大漢,大漢身材肥碩,如同小山一般橫亙在特製的大號椅子上,每次說話之時,玉石做成的椅子便會吱呀作響,彷彿難以承受他的重量,隨時都會碎裂一般。

    伏在暗處的吳哲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虛日族一族的王者、虛日白的大哥虛日摩訶。傳聞中被稱作摩訶的皆是有大智慧、大膽魄卻有心思陰毒的妖族,千年難得一見。

    日摩訶聲音宏亮,輕易便覆蓋了大殿中的每一個角落,他此言一出,無論是斗月牛侯還是裂血熊王都微微蹙起了眉頭。

    大妖侯之中,壁壘陣營分明,虛日摩訶傾向於裂血熊王,但他天賦絕倫,生性桀驁不馴,並不好控制,就連裂血熊王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師玄黃無心眼看分化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才手中折扇一搖,晃出一片朦朧的黃光,朗聲說道:「照我看來,這第一妖侯之位非九尾狐王莫屬。」

    殿之中頓時氣氛凝滯,八大妖侯都默不出聲,唯有九尾狐王容色一正,輕聲說道:「妖師此話怎講?本侯可沒有問鼎第一妖侯的雄心,這讚譽實在是過了。」

    聲音委婉好聽,卻有一股動人的妖媚之意,往日最能撩撥人的心思,只是此刻另外的幾大妖侯看向她的眼神中都有了一些意味深長的東西。

    黃無心卻是朗聲一笑,搖頭不語,也不多做解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尾狐王心中頓時又驚又怒,不由將眼神投向裂血熊王,熊王沉聲一哼,聲音仿似九天霹靂震響,啞聲說道:「妖師不過是說說而已,也不必當真,照我看來,這第一妖侯之論尚且言之過早,妖皇未定,又怎能先論妖侯,這不是本末倒置麼,都過了大半夜了,為何妖皇陛下還沒有駕臨,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面的斗月牛侯也說道:「不錯,妖皇至今未來,怕是出了什麼變故吧,妖師是不是該關心一下?」

    兩大王者同時發話,玄黃無心也不敢輕易視之,神色一正,說道:「赤血鳳侯已經過去相請了,實在不勞煩兩位妖侯費心。」

    就在此時,大殿右側角落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你們幾個妖王妖師的在這裡扯皮,我們這些有兵散勇向來不受管,只要你們把妖皇秘典拿出來給我們一看,便算了事,在等下去都要淡出個鳥來了。」

    人紛紛回頭,微帶訝異的望向聲音的發處,但也只是眉頭一蹙,破天荒的沒人說話,又都轉過頭來。

    哲潛伏在暗影之處,聲音傳來的方向與他背道而馳,他悄然轉身一看,只見離自己大約百步開外的距離之外,一個灰髮男子正半躺在地上,他身材不算高大卻極為壯碩,躺在那裡幾乎橫豎一般長短,額頭上一隻獨角高聳,整個人懶洋洋的,卻散發出一股張狂不可一世的氣勢來。

    衫男子聞言眉頭一蹙,遙相拱手說道:「原來是九幽第一散人犀獅大師,大師稍安勿躁,妖皇一會兒就來。」

    一會兒就來?我看未必吧,他能和無量妖仙那個老傢伙分出勝負?我看沒個兩天分不出個生死,玄黃無心,你就別在這兒胡說了,趕緊把妖皇秘典拿出來,給我們兄弟三個看了完事,這麼多廢話幹嗎。」

    發男子身後,一個體型高大魁梧直追裂血熊王的青發大漢盤膝而坐,他聲音如同悶鼓重錘,嗓門一下子蓋過了之前說話的幾人,一隻大象般的鼻子拉出老長,不斷的打著響鼻,嘴裡則咬著一隻不知什麼動物的大腿,嘖嘖有聲。

    老三,你可別胡說,剎那妖皇也是你能輕易評價的?食物都堵不上你的嘴。」離大漢不遠處的半空之上,有著一個背生黑色羽翼的瘦長孩子,身量極高卻也極瘦,一雙細長的眼睛開闔之間屢屢有電光迸射,他訓斥完長鼻大漢後卻又對著黃衫男子說道:「玄黃無心,你看這傢伙這麼能廢話,我看你不如早些把妖皇秘典給拿出來,讓我三兄弟一看,早點走人這不更好?」

    黃無心臉色一沉,這三大散人皆是妖法高明之輩,即便是妖皇也對其極為重視,一時之間也不大好處理。

    正費心思慮,坐在右排第三位置一個滿頭金髮的威嚴老者忽然重重的一哼:「鯤鵬,這裡是妖皇正殿,哪裡容得你胡言亂語,莫說妖皇不在,即便是在此,你也要有個尊卑之分。」

    哲順著聲音望去,這個老者一頭金髮,額頭上有個黑色斑紋的『王』字,極有氣勢。

    立在半空背生雙翼的漢子雙目一緊,目芒如同電光般射向老者,沉聲說道:「尾火老兒,你怕是一百年前被老子揍的不夠慘,今日又想來找教訓了不是?」

    者猛的昂然站起,手指對方怒聲喝道:「混賬東西,老夫乃堂堂八大妖侯之一,豈會怕你,像你這樣的黃口小兒,當初若非乘老夫重傷之際偷襲,又怎會是我一合之敵。」

    話音剛落,對面的虛日摩訶卻語出森然的說道:「黃口小兒?尾火黑紋,你不是連本侯也一併罵了吧,也罷,你這人向來言不由衷,最愛表面一套,暗地裡又是一套,實在不是個東西。」

    火黑紋心中一驚,這才想起之前自己說的話觸犯了對面的虛日族長的禁忌,當年他正是殺了虛日摩訶的父親才身受重傷,因此被鯤鵬偷襲,奪去了『青光縱』的殘本,後者修習此書經年,名揚九幽,他卻和虛日一族結下了極深的仇怨,從此兩族互相廝殺,百年不斷。

    他好歹也是一族妖王,豈能此時弱了氣勢,沉聲喝問道:「虛日摩訶,你說誰不是個東西?」

    日摩訶卻冷然回道:「我就說你不是個東西!」

    者頓時大怒,手中的拳頭捏的劈啪作響,頓時就要發作,遠在高台之上的玄黃無心一看二人就要動手,生怕這局面亂起來無法控制,正待相勸,此時只聽見正門忽然一陣大響,一個身穿紅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氣宇宣揚,目色如刀,掃過在場眾人一圈之後,才朗聲說道:「妖皇駕臨,爾等還不躬身迎接!」
三百六十五章 逼宮
    人一身長袍赤紅如血,整個人就如同一把劍般凌厲孤傲,一聲清喝開道,大殿的空氣都為之一蕩,翻滾湧動一如流動的水痕。

    殿之中的妖族一眾強者紛紛神色一凜,不由自主的往大門望去,只見一道白色的風旋滾蕩過來,刮的眾人眼前一花,還沒回過神來,一個身材偉岸,背生一對巨大白色羽翼的俊美男子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美男子出現的剎那,彷彿時空都為之凝滯一般,一切都停轉靜止,男子緩緩的步上台階,逕直坐在頂端的金色大椅上,精光暴射的雙眼緩緩掃視過大殿之下的眾人,這才微微的一笑。

    一笑開來,四周的景物時間才彷彿活過來一般,一切又都恢復正常,靜止的時間在男子的一笑之中又重新流動起來。

    怎麼?我聽說眾位卿家等本皇等的很是心焦,可有此事啊?」他目光如雷似電,彷彿有形之物般再次掠過在場眾人的身軀。

    眾妖侯立時只感到渾身被一股極為駭烈凝實的妖氣覆上,如芒在背,各自反應不一,如箕水鼠王這樣妖力淺薄未曾達到九星斬魔者境界的傢伙立時瑟瑟而抖,就差沒有匍匐在地完全納服於威壓之下了。而虛日摩訶等一眾早已達到九星斬魔尊者高階的強悍妖侯則是眉目一緊,運起全身妖力勉力與其相抗。

    有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週身繚繞一紅一金兩團有若固態的妖氣,輕易將剎那妖皇如同實質的目光排斥在外。

    血熊王面對妖皇咄咄逼人的目光,忽然站起身來,躬身說道:「妖皇久去未歸,我等一眾手下都等的有些心焦,還望妖皇明鑒。」

    時斗月牛侯也站起身來說道:「不錯,熊王所言極是,我等都心憂妖皇,不作他想,還望妖皇大人明鑒。」

    兩大妖侯作了表態,其餘六大妖侯也紛紛立起身來,躬身應諾,之前跋扈囂張的氣焰一掃而空。就連躲在角落處的三大散人此刻也沉寂無語,顯然也是對這一代妖皇極為顧忌。

    那妖皇之才收回目光,滿意的點了下頭,對著身前不遠處的玄黃無心說道:「無心,眾位妖侯所說可是實情?」

    於殿下的一眾妖侯聽聞此言,紛紛心中一跳,生怕那玄黃無心說出不利於自己的言辭來,尤其是那箕水鼠王最為膽小,一雙細而小的眼睛睜得如同黃豆般大小,雙腿不住的打起顫來。

    黃無心冷然一笑,躬身答道:「回陛下的話,眾位妖侯正是惦記妖皇陛下,忠心不二。」

    眾妖侯這才長舒一口氣,心中大石墜地,安然不語。

    了片刻功夫,剎那妖皇這才清聲說道:「諸位卿家此次前來,無非是為了下一屆妖皇更迭之事,罷了,我這便說與你們聽了,我個人是中意玄黃無心,他在我殿前服侍多年,又身為九幽第一智臣,我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領導諸位,爾等覺得如何?」

    人聞言同時心中一驚,尤其是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此時都是怒火中燒,他二人蟄伏五百年,只為了那九幽至尊之位,如今多年夙願卻被妖皇一語否決,怎能不怒火中燒。

    月牛侯當先一步,大聲說道:「妖皇之言,本侯不敢苟同,每五百年換屆之舉,乃是上古沿襲下來的傳統,各路妖侯皆有機會問鼎,由大智慧大神通者獲之,即便妖皇您貴為九幽至尊,於此事也該沒有決斷之權。」

    不錯,九幽之傳統,向來是以力服人,沒有本事,只憑妖皇一句話,怕是難以讓眾人心服。」裂血熊王也跨步而出,與斗月牛侯並肩而立,沉聲而喝。

    二人本就是九幽數一數二的強者,此刻破天荒的並肩而立,難得一心同力,妖氣蔓延在一處所匯聚出的強大氣勢竟然隱隱能夠和剎那妖皇相抗衡。

    僅如此,另外的六大妖侯中居然有四個妖侯同時站起,一起步於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的身後,鼎助之意不言而喻。

    勢頓時有些微妙,剎那鳳皇以手撫額,輕「咦」了一聲,「怎麼?諸位卿家可是有意逼迫本皇麼?」

    話音輕柔卻又不失力道,聲音響起的同時,眾人只覺得耳畔響起一陣清鳴,接著聲音似乎越來越遠,就連周圍的空間都隱隱一陣扭曲,似乎空間內的一切物事都在變幻浮動,有種夢囈之感。

    不好,是『鳳鳴九幽』之法摻和了『咫尺天涯』的意念,妄想將我們一網打盡。」斗月牛侯雙眉一擰,咬破一點舌尖,匯聚全身真元大喝一聲「哞」。

    一聲牛吼低沉有力,如同平地驚雷般炸裂而起,一下子衝破了原本扭曲浮動的空間,似乎有將這一切打破的徵兆,可惜剎那鳳皇的『咫尺天涯』功法極為霸道,乃是傳承上古妖皇秘典之中的時空六則的神髓,威力絕倫,斗月牛侯一聲驚天動地的牛哞響起,漸漸便要歸於沉寂,就在此時,斗月牛侯大聲喝罵:「老熊,你再不動手我們就會給困死啦,無量小天地自成一個輪迴,難道你想終老於其中麼?」

    量小天地乃是簡化版的小千世界,威力比之後者差了不少,但也足夠將一眾妖族強者困於其中,無量者,無時無盡也,困於其中不知歲月流逝,生命滅絕。

    時裂血熊王也知道事態嚴重,一旦無量小天地凝聚成形,只怕再難脫出生天,他頓時不再多想,雙手猛的一拍地面,大喝一聲「吼」,吼聲滾滾如雷,一道金黃色的妖氣從其嘴中噴出,化作一股長龍不斷的在扭曲的空間之中翻滾震盪,不出片刻功夫,那長龍便捲蕩出一股強烈的旋風,不停的衝擊著四周的空間。

    是扭曲的空間之內,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壁般死死的擋住旋轉的長龍,就在這個時候,斗月牛侯又是一陣春雷炸響般的低吼,牛吼之威加上旋轉的長龍,四周的空間立時發出一陣清脆的裂響,一切景物又歸於平時的模樣。

    破了無量小天地的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則是胸口微微起伏,顯然剛才一番較量頗費心力。

    在此時,一陣稀稀疏疏的鼓掌之聲傳入眾人的耳簾之中。

    不錯不錯,想不到五百年來,牛侯與熊王都已步入先天大道至境,一身妖力居然超脫九星尊者的境界,達到十星真人的境界,實在是讓我歎為觀止,有此實力,也難怪敢向本王叫板了。」

    那妖皇手撫一雙修長的眉毛,輕聲而笑,渾然沒有將一眾妖侯放在眼中,彷彿之前被破了的無量小天地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月牛侯卻是昂然一聲大笑,長聲喝道:「白無極,你好歹也當了五百年的九幽至尊,又即將轉世重修,日後能不能破那生死障還是兩說,現在卻還想妄自稱大,真是不知死活。如今,我便讓你看下我的強援。「

    手中大斧一揮,只見半空之中立時裂出一道縫隙,一眾人影從其中走了出來。

    些人影身量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是氣態高貴、面色沉靜之人,一看便知曉不是等閒人物。

    在暗處依靠一身咒法掩蓋渾身魔力波動的吳哲卻是心中一驚,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裡遇到天賢者等人,而且看這架勢,天賢者等人似乎和斗月牛侯達成了默契。

    那妖皇卻是輕聲一笑,不宵的說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人間界的斬魔高手,牛侯,你真是不成器,居然和人間界的高手打成一片。熟不知這是與虎謀皮麼?「

    月牛侯卻是冷聲一笑:「五百年前,妖皇陛下不也是借重斬魔者之力才登上九幽絕頂之位的麼?既然陛下您都做了一個榜樣,吾輩怎能不效仿追隨之。」

    不錯,熊王此言大善,五百年前,你白無極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九幽高手而已,如若無我斬魔界前輩相助,又怎能登上如今的絕頂之位,牛侯從善如流,雄才大略,實在是九幽至尊的不二人選。」斬魔者中,一個滿頭金髮的年輕人越眾而出,朗聲說道。

    那妖皇如雷似電般的目光立時掃向金髮男子,後者卻昂然無懼的拭目以對,一頭金髮無風飄揚,隱隱有一團金色的罡氣罩滿全身,絲毫沒有怯懦退讓之意。

    不錯,好功夫,一身實力居然已達到九星斬魔尊者巔峰之境,了不起。」剎那妖皇點了點頭,又轉過來對著裂血熊王說道:「熊王,我知道你也有意染指這九幽妖皇之位,我看你也一併將殺手鑭顯現出來罷。」

    血熊王卻是冷然不語,一副沉著的樣態。

    好!好!好!今日你等看來是逼宮而來,想必各自都留有後手,我倒也瞧瞧你們有什麼手段,能讓我退下位來。」

    那鳳皇撫掌而笑,聲音柔而不弱,清涼無比,輕易便覆蓋大殿每一個角落。他一身白袍似雪,臉龐俊逸秀美,身旁又各自站了一個同樣氣質脫俗的鳳族男子,橫亙於大殿最高端,渾然不將殿下一眾強者放在眼中,的確有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還待開口說話,忽然天空之中傳來一聲凜冽的清喝:「白無極,今日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聲音如同九霄雲外的龍吟,極為高亢清亮。

    一直古井不波的剎那鳳皇聞聽此言,卻是面色一震,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驚訝神色來。
三百六十五章 逼宮
    人一身長袍赤紅如血,整個人就如同一把劍般凌厲孤傲,一聲清喝開道,大殿的空氣都為之一蕩,翻滾湧動一如流動的水痕。

    殿之中的妖族一眾強者紛紛神色一凜,不由自主的往大門望去,只見一道白色的風旋滾蕩過來,刮的眾人眼前一花,還沒回過神來,一個身材偉岸,背生一對巨大白色羽翼的俊美男子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美男子出現的剎那,彷彿時空都為之凝滯一般,一切都停轉靜止,男子緩緩的步上台階,逕直坐在頂端的金色大椅上,精光暴射的雙眼緩緩掃視過大殿之下的眾人,這才微微的一笑。

    一笑開來,四周的景物時間才彷彿活過來一般,一切又都恢復正常,靜止的時間在男子的一笑之中又重新流動起來。

    怎麼?我聽說眾位卿家等本皇等的很是心焦,可有此事啊?」他目光如雷似電,彷彿有形之物般再次掠過在場眾人的身軀。

    眾妖侯立時只感到渾身被一股極為駭烈凝實的妖氣覆上,如芒在背,各自反應不一,如箕水鼠王這樣妖力淺薄未曾達到九星斬魔者境界的傢伙立時瑟瑟而抖,就差沒有匍匐在地完全納服於威壓之下了。而虛日摩訶等一眾早已達到九星斬魔尊者高階的強悍妖侯則是眉目一緊,運起全身妖力勉力與其相抗。

    有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週身繚繞一紅一金兩團有若固態的妖氣,輕易將剎那妖皇如同實質的目光排斥在外。

    血熊王面對妖皇咄咄逼人的目光,忽然站起身來,躬身說道:「妖皇久去未歸,我等一眾手下都等的有些心焦,還望妖皇明鑒。」

    時斗月牛侯也站起身來說道:「不錯,熊王所言極是,我等都心憂妖皇,不作他想,還望妖皇大人明鑒。」

    兩大妖侯作了表態,其餘六大妖侯也紛紛立起身來,躬身應諾,之前跋扈囂張的氣焰一掃而空。就連躲在角落處的三大散人此刻也沉寂無語,顯然也是對這一代妖皇極為顧忌。

    那妖皇之才收回目光,滿意的點了下頭,對著身前不遠處的玄黃無心說道:「無心,眾位妖侯所說可是實情?」

    於殿下的一眾妖侯聽聞此言,紛紛心中一跳,生怕那玄黃無心說出不利於自己的言辭來,尤其是那箕水鼠王最為膽小,一雙細而小的眼睛睜得如同黃豆般大小,雙腿不住的打起顫來。

    黃無心冷然一笑,躬身答道:「回陛下的話,眾位妖侯正是惦記妖皇陛下,忠心不二。」

    眾妖侯這才長舒一口氣,心中大石墜地,安然不語。

    了片刻功夫,剎那妖皇這才清聲說道:「諸位卿家此次前來,無非是為了下一屆妖皇更迭之事,罷了,我這便說與你們聽了,我個人是中意玄黃無心,他在我殿前服侍多年,又身為九幽第一智臣,我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領導諸位,爾等覺得如何?」

    人聞言同時心中一驚,尤其是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此時都是怒火中燒,他二人蟄伏五百年,只為了那九幽至尊之位,如今多年夙願卻被妖皇一語否決,怎能不怒火中燒。

    月牛侯當先一步,大聲說道:「妖皇之言,本侯不敢苟同,每五百年換屆之舉,乃是上古沿襲下來的傳統,各路妖侯皆有機會問鼎,由大智慧大神通者獲之,即便妖皇您貴為九幽至尊,於此事也該沒有決斷之權。」

    不錯,九幽之傳統,向來是以力服人,沒有本事,只憑妖皇一句話,怕是難以讓眾人心服。」裂血熊王也跨步而出,與斗月牛侯並肩而立,沉聲而喝。

    二人本就是九幽數一數二的強者,此刻破天荒的並肩而立,難得一心同力,妖氣蔓延在一處所匯聚出的強大氣勢竟然隱隱能夠和剎那妖皇相抗衡。

    僅如此,另外的六大妖侯中居然有四個妖侯同時站起,一起步於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的身後,鼎助之意不言而喻。

    勢頓時有些微妙,剎那鳳皇以手撫額,輕「咦」了一聲,「怎麼?諸位卿家可是有意逼迫本皇麼?」

    話音輕柔卻又不失力道,聲音響起的同時,眾人只覺得耳畔響起一陣清鳴,接著聲音似乎越來越遠,就連周圍的空間都隱隱一陣扭曲,似乎空間內的一切物事都在變幻浮動,有種夢囈之感。

    不好,是『鳳鳴九幽』之法摻和了『咫尺天涯』的意念,妄想將我們一網打盡。」斗月牛侯雙眉一擰,咬破一點舌尖,匯聚全身真元大喝一聲「哞」。

    一聲牛吼低沉有力,如同平地驚雷般炸裂而起,一下子衝破了原本扭曲浮動的空間,似乎有將這一切打破的徵兆,可惜剎那鳳皇的『咫尺天涯』功法極為霸道,乃是傳承上古妖皇秘典之中的時空六則的神髓,威力絕倫,斗月牛侯一聲驚天動地的牛哞響起,漸漸便要歸於沉寂,就在此時,斗月牛侯大聲喝罵:「老熊,你再不動手我們就會給困死啦,無量小天地自成一個輪迴,難道你想終老於其中麼?」

    量小天地乃是簡化版的小千世界,威力比之後者差了不少,但也足夠將一眾妖族強者困於其中,無量者,無時無盡也,困於其中不知歲月流逝,生命滅絕。

    時裂血熊王也知道事態嚴重,一旦無量小天地凝聚成形,只怕再難脫出生天,他頓時不再多想,雙手猛的一拍地面,大喝一聲「吼」,吼聲滾滾如雷,一道金黃色的妖氣從其嘴中噴出,化作一股長龍不斷的在扭曲的空間之中翻滾震盪,不出片刻功夫,那長龍便捲蕩出一股強烈的旋風,不停的衝擊著四周的空間。

    是扭曲的空間之內,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壁般死死的擋住旋轉的長龍,就在這個時候,斗月牛侯又是一陣春雷炸響般的低吼,牛吼之威加上旋轉的長龍,四周的空間立時發出一陣清脆的裂響,一切景物又歸於平時的模樣。

    破了無量小天地的斗月牛侯與裂血熊王則是胸口微微起伏,顯然剛才一番較量頗費心力。

    在此時,一陣稀稀疏疏的鼓掌之聲傳入眾人的耳簾之中。

    不錯不錯,想不到五百年來,牛侯與熊王都已步入先天大道至境,一身妖力居然超脫九星尊者的境界,達到十星真人的境界,實在是讓我歎為觀止,有此實力,也難怪敢向本王叫板了。」

    那妖皇手撫一雙修長的眉毛,輕聲而笑,渾然沒有將一眾妖侯放在眼中,彷彿之前被破了的無量小天地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月牛侯卻是昂然一聲大笑,長聲喝道:「白無極,你好歹也當了五百年的九幽至尊,又即將轉世重修,日後能不能破那生死障還是兩說,現在卻還想妄自稱大,真是不知死活。如今,我便讓你看下我的強援。「

    手中大斧一揮,只見半空之中立時裂出一道縫隙,一眾人影從其中走了出來。

    些人影身量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是氣態高貴、面色沉靜之人,一看便知曉不是等閒人物。

    在暗處依靠一身咒法掩蓋渾身魔力波動的吳哲卻是心中一驚,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裡遇到天賢者等人,而且看這架勢,天賢者等人似乎和斗月牛侯達成了默契。

    那妖皇卻是輕聲一笑,不宵的說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人間界的斬魔高手,牛侯,你真是不成器,居然和人間界的高手打成一片。熟不知這是與虎謀皮麼?「

    月牛侯卻是冷聲一笑:「五百年前,妖皇陛下不也是借重斬魔者之力才登上九幽絕頂之位的麼?既然陛下您都做了一個榜樣,吾輩怎能不效仿追隨之。」

    不錯,熊王此言大善,五百年前,你白無極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九幽高手而已,如若無我斬魔界前輩相助,又怎能登上如今的絕頂之位,牛侯從善如流,雄才大略,實在是九幽至尊的不二人選。」斬魔者中,一個滿頭金髮的年輕人越眾而出,朗聲說道。

    那妖皇如雷似電般的目光立時掃向金髮男子,後者卻昂然無懼的拭目以對,一頭金髮無風飄揚,隱隱有一團金色的罡氣罩滿全身,絲毫沒有怯懦退讓之意。

    不錯,好功夫,一身實力居然已達到九星斬魔尊者巔峰之境,了不起。」剎那妖皇點了點頭,又轉過來對著裂血熊王說道:「熊王,我知道你也有意染指這九幽妖皇之位,我看你也一併將殺手鑭顯現出來罷。」

    血熊王卻是冷然不語,一副沉著的樣態。

    好!好!好!今日你等看來是逼宮而來,想必各自都留有後手,我倒也瞧瞧你們有什麼手段,能讓我退下位來。」

    那鳳皇撫掌而笑,聲音柔而不弱,清涼無比,輕易便覆蓋大殿每一個角落。他一身白袍似雪,臉龐俊逸秀美,身旁又各自站了一個同樣氣質脫俗的鳳族男子,橫亙於大殿最高端,渾然不將殿下一眾強者放在眼中,的確有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還待開口說話,忽然天空之中傳來一聲凜冽的清喝:「白無極,今日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聲音如同九霄雲外的龍吟,極為高亢清亮。

    一直古井不波的剎那鳳皇聞聽此言,卻是面色一震,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驚訝神色來。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六十五章 九幽鬼境    「砰」

    一團白色的火光在吳哲的手掌之間燃起漸漂漰漲,膈膊膇腐慘亮的白火緩緩上浮於半空,照亮了四周黯淡的光線。

    頭頂是黑濛濛的雲層暡朄朅朢,愻慪慛慖沒有月光與星辰,翻捲的雲層層層堆積蒡菃蒿菄,僨像僥僗掩蓋住了天地間大部分的光線,腳下是一片斷亙傾斜的巨大殘石閣隤隡雃,匰厬厭嘏石面上還刻著一些不知名的遠古咒文,從形狀來看很可能是一處宮殿牆壁上斷落的殘跡。

    在殘石的下方榙榛榬樆,聝肇膉膌是一片深黑色的土地,再往前,則是一片灰濛濛的色彩,在極遠處與黑色的雲天連接成一片讓人心悸的深沉。

    吳哲眉頭微蹙,舉目看了一下四周,心中升起一團疑雲。

    片刻之前,剎那鳳皇白無極以五大神兵之中的赤血無極劍引動九幽妖族的天地元氣,生生的撕裂時空,將眾人所存身的千丈峰一併捲入了無盡黑暗之中。

    當時涅槃妖殿中的眾人都感到眼前一暗,接著就沉入一團濃深難以測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期間吳哲只聽聞無數金鐵交鳴以及妖氣爆裂之聲,在一團巨大的五彩妖雲爆散之後,一切又都歸於沉寂。

    然後就是無盡黑暗的降臨,在吳哲潛伏於暗處片刻之後,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黑暗之中不聞一絲呼吸之聲,就連之前各大妖族強者散發的濃郁妖氣都感覺不到,這才燃起黃泉白焰查看四周的情況,可此時的景物與片刻之前已然完全不同。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所站立的這塊殘石一片青灰之色,上面被歲月蝕刻的痕跡也相當悠久,顯然與白玉鑄成的涅槃宮截然不同,難道剎那鳳皇的『無邊迷獄』真能扭轉虛空不成?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吳哲皺眉思索了一會,也沒想出個頭緒,乾脆將這團疑雲盡皆拋在腦後,身後銀光乍現,化作一對淺銀色的修長羽翼,羽翼光彩凝實,其上有一個個玄妙的金色咒字流轉不休。

    此時吳哲又將手中無聲升騰的黃泉白焰朝著遠處一拋,這團白火就像是一道流星般劃過深沉的夜空,吳哲身後的極光羽翼一振,騰空緊隨其後而去。

    鉛雲低垂,黑壓壓的堆積在一起,無邊無盡,吳哲緊隨著黃泉白焰之後,天地之間不斷有陰風吹過,拂過他的一頭銀髮,微微作響,極光羽翼之速直追奔雷,一息之間便有千米之遙,而黃泉白焰則垂在吳哲頭頂不遠處,替他照亮方圓二十米之內的光亮。

    忽的,天空之中閃過一道黑色的光影,直撲吳哲而來,吳哲卻是看也不看,手中滔海雪麒槍往前一送,立時便將那個黑色的光影通體穿透。

    持槍立於眼前一看,居然是只鋸齒翼鳥,通體黝黑,雙翅之間倒刺密佈,一雙爪子也頗為鋒利,此刻還在微微的抽搐。吳哲微感訝異,鋸齒翼鳥乃是四品下階的妖獸,並不出奇,但沒有眼睛的翼鳥就有些奇怪了。

    吳哲也沒有多想,只是將手中的滔海雪麒槍一震,一股白色的火焰便從槍尖繚繞而起,瞬間將這只無睛翼鳥燒成灰燼。

    他繼續在空中飛行,一路所過之處,不斷有各類空中的妖獸偷襲於他,都被他一一燒成灰燼,只是這些妖獸都有些奇怪之處,都是通體如墨,沒有眼睛。

    就在吳哲思索這裡的妖獸為何沒有眼睛之時,平地一陣大響傳來,離他不遠處的下方地面之上,一個粗壯魁梧的身形映入眼簾之中。

    此人一身體型極為寬綽,橫在那裡就像是一堵肉牆似的,額頭間有一隻獨角巍峨聳天,此刻他正站在那裡,任憑身前一個肥碩巨大的豬頭人身的妖族掄拳轟砸自己,巍然不動。

    「哈哈,虛日白,你就不要苦費心力了,你的天賦技能『銅牆鐵壁』只不過是等閒本領,又怎麼可能撼動我分毫,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認命吧,往日你躲在無盡山深處,本散人雖說不懼你虛日豬一族,但也不願輕易煩神去捕捉於你,想不到你今日居然送上門來,哈哈。」

    犀獅散人仰天大笑,聲音直貫雲霄,嚇的他身前正在掄拳的虛日白心中一顫,手底一軟,一雙拳頭再也沒有力氣砸下去。

    「犀獅老大,你到底想幹嘛?」虛日白眼看自己的攻擊無果,停下手來,心驚膽顫的問道。

    犀獅散人卻是猙獰的一笑,手中一卷,大笑著說道:「你我各有一半望月犀的血統,你說我要幹嘛?」

    虛日白卻是神色一淡,頹然的立在一旁,面色慘白的說道:「不錯,你我既然都有望月犀的血統,相見又會如何,只不過你吞噬我又會有什麼好處,我這樣的妖力不過是杯水車薪,只怕不能給你帶來多少好處。」

    犀獅散人微微搖了下頭,長歎一聲說道:「不錯,往日倒是不多你這一個七星妖侯實力的傢伙,可無奈如今幾方強敵環伺,以我的實力怕是無緣一見那妖皇秘典,因此我急需增加實力,又正好在這九幽鬼境遇上了你,說不得,只能先吞噬你了。」

    妖族之間,大凡一族同類,皆可吞噬對方為自身增加妖力,進而突破瓶頸,更上一層樓,只不過吞噬之同類,大多需要實力與自己差相彷彿的又或者高於自己的,往往才能夠起到突破的效果,如果只是吞噬低於自身實力的同類的話,效果並不明顯。

    虛日白望著一臉森然的犀獅散人,自知今日難逃一劫,心中淒然一歎,面色卻變的剛毅起來,冷冷的說道:「不錯,就算我今日是必死的下場,我也不會束手就擒,我老大說過,事到臨頭豈能畏畏縮縮,大丈夫做事一言而決,犀獅散人,接我一招!」

    他猛吸一口氣,身軀鼓脹而起,憑空漲大一倍有餘,足有四米開外,一身白色的皮膚也化作古銅之色,兩隻拳頭差不多有磨盤大小,捲起一片青色的妖光擊向犀獅散人。

    此刻他身處絕境,又有了決斷之心,往日的懦弱盡去,妖氣竟然隱隱凝練成形,有突破七星妖侯的跡象。

    只可惜犀獅散人乃是當今九幽極流高手,三大散人之首,實力強橫何止高出虛日白數籌,手中拂塵一揮,虛日白雙拳捲起的青光妖氣頓時一洩而散,化作虛無,而虛日白本人更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氣息一散,又變回一身肥肉的大胖子。

    犀獅散人手中拂塵一揚,像是劍一般的豎立,輕喝一聲:「任命吧,虛日白,難得你今日氣勢威武,我便送你一個痛快。」

    虛日白渾身妖氣渙散,自知難逃一死,眼睛一閉,靜待那最後一刻的到來。

    豈料過了足有半分鐘的光景,料想中的拂塵還沒有掃下來,虛日白睜開眼一看,頓時愣在當場。

    在他身前不遠處,犀獅散人正面沉似水的望著自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閣下何人,為何管本散人之事?」犀獅散人語氣陰森,但卻露出一股凝重之意。

    虛日白微微一愣,剛想爬起來說話,只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清朗卻又熟悉的男子聲音:「奇怪,這傢伙是我的小弟,我不管難道就任由你欺負不成?」

    虛日白頓時大喜過望,一下子轉過頭來,抱著說話人的大腿哭著說道:「老大,老大,你怎麼才來啊,你再不來,我可就小命都沒啦,嗚嗚……。」

    吳哲卻是覺得有些尷尬,用槍敲了敲虛日白的腦袋說道:「你給我起來說話,弄髒我的袍子,我把你燒成烤豬。」

    「烤豬?我看你直接給本散人變作飛灰吧。」

    一旁的犀獅散人怒喝一聲,手中拂塵一揚,一股強橫無匹的紅色妖氣魚貫而出,與那拂塵化為一體,凝出一個巨大的獅頭模樣,接著噴射而出。那獅頭先是衝上半空,然後對著大地上的吳哲與虛日白一聲貫徹雲霄的咆哮,接著俯衝而下。

    「哎呀,攝魂獅吼,我的腦袋。」虛日白聽聞獅吼之後,立時蜷縮於地,抱著腦袋到處打滾。

    吳哲卻是一聲輕曬,語帶輕鬆的說道:「小虛,你小子怎麼這麼不中用啊?」他聲音輕柔,卻如同九霄鳳鳴般,讓人心生舒暢之意,獅子吼帶來的震懾痛苦之感立時煙消雲散。

    「鳳鳴九霄?你是鳳族之人?你到底是誰?」犀獅散人面色一震,不敢置信的望著臉帶銀色面具的吳哲,他哪裡知道吳哲的「鳳鳴九霄「乃是得自剎那鳳皇的神念灌輸,只以為鳳族之中又出了一個了不得的高手。

    吳哲懶得解釋,手中長槍一撥一點,那俯衝而下的妖氣化作的獅頭立時一個倒轉,直往犀獅散人撲去,聲勢比之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犀獅散人心中大驚失色,他倒並非是害怕這倒捲而回的獅頭攻擊,這獅頭攻擊不過只有他六成的妖力而已,實在是算不了什麼,只不過居然能夠被人輕擋而回反攻自己,這便讓他足夠驚訝了。

    他手中拂塵一揚,那妖氣凝結的獅頭便四裂粉碎,只是此時,一點銀光卻從潰散的紅色妖氣中穿透而出,直取犀獅散人的胸口,速度快逾奔雷,只是半息功夫便已刺破犀獅散人的衣袍。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六十六章 犀獅散人
    槍勢如雷,挾帶著凜冽的雷霆之威,幾乎是一瞬之間,便刺入犀獅散人的胸膛之間。

    但犀獅散人身為九幽妖界極流高手之一,名動妖族的三大散人之首,豈會輕易如人所願。

    「開」

    一直巍然不動的犀獅散人驀的雙眼圓睜,吐出一個驚雷似的字眼。

    聲音響起之時,四周的空氣立時爆散開來,無形的氣波捲動著灰濛濛的空氣急劇的向外炸裂開來,形成肉眼可見的無規則的多邊氣團,而與此同時,吳哲勢如破竹的一槍也微微一頓,在其胸膛的肌膚表層之上停了下來。

    就是這一瞬的間隙,犀獅散人大腳一剁,一股沛然無匹的巨力便從其身軀湧起,犀牛一族本就以大力著稱九幽,即便是滅亡的尾火獅一族也是排名前五的大力種族,因此結合了兩族血統的犀獅散人之力用開山裂石,斷水分流來形容也不為過。

    吳哲只覺得一股無法抵禦的大力襲來,就連腳下的大地都微微顫動了一下,而滔海雪麒槍更是受此巨力一震,槍尖從犀獅散人的胸膛之間滑向一側。

    吳哲微微蹙眉,沒想到對方的力量居然如此雄渾,只是一震之力便讓自己的槍尖交錯而開,而且其身體肌膚堅硬無比,滔海雪麒槍幾乎分金斷玉的鋒芒都無法刺入進去。

    一擊不中,吳哲的身形便如同行雲流水般向後掠去,半息光景便掠過數十米之遙。

    而犀獅散人卻是大腳又是一剁,地面立時凹下去一片,壯碩的身軀如同炮彈一般追著吳哲而來,所過之處,空氣中都發出「啵啵啵」的刺耳炸響之聲。

    這是速度達到了極致,撕裂虛空、空氣炸裂才會發出的聲音。

    吳哲雙目微微瞇起,他沒有想到這犀獅散人如同肉山一般的軀體居然快捷至此,說是追風逐月也不為過,他心中思緒電轉,手裡的滔海雪麒槍卻舞出一片槍花,每一朵槍花落於虛空之處,便綻放出朵朵白色蓮花一般的形狀,灼灼生輝。

    這些蓮花看似妙曼動人,其實卻蘊含著鋒利的殺機,一碰觸到犀獅散人的肌膚便炸裂開來,光華之璀璨,甚至讓五米之內黯淡的空間照的亮如白晝。

    不料那犀獅散人只是用雙手抱頭,身軀縮成一個巨大的糰子,就地一滾,便將這些蓮花通通碾成灰燼,又借地一彈,重新撲向不遠處的吳哲。

    吳哲這才沉心靜氣,身軀凝立不動,手中長槍虛指向撲面而來的犀獅散人。

    犀獅散人身在半空,卻感覺一股有如實質的殺氣從槍尖噴射而出,籠罩著自己週身的要害之處,他皮膚堅硬如鐵,但也冒起陣陣刺痛的酸麻之感,心中一凜,再也不敢托大,手中拂塵一揚,卷帶起一片罡風,根根如針般豎起砸向虛空之中的槍尖。

    他這拂塵乃是運用自己週身細微的毛髮配以九幽流離之火淬煉而成,望月犀一族肌膚堅硬如金鐵,就連毛髮也是鋒利如針,不下於削金斷玉的兵刃,又經九幽流離之火鍛燒,可謂雜質盡去,等同於一把絕世的凶器。

    「嗡」

    青黑色的拂塵砸在滔海雪麒槍的槍尖之上,發出一聲清幽震盪的清響,嗡嗡作聲,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悠長音波。

    兩人同時心中一驚,都驚訝於對方的兵器竟然如此鋒銳堅硬。手中卻不停歇,各自使出全部氣力,短兵廝殺起來。

    霎那間,青黑色的拂塵與銀色的滔海雪麒槍各自綻放出迥異的光芒,在空中不斷的炸裂交融,帶出萬千閃爍的光影。

    空氣炸裂之聲更是不斷的出現,每一次光影交錯之時必然帶出一團灰色的塵霧氣波,刺耳的氣體撕裂之聲也隨之響起,只是短短的片刻光景,就讓站立在一側的虛日白覺得眼花繚亂,耳鼓發麻。

    「啵」「啵」「啵」「啵」

    又是一連竄刺耳的炸裂之聲響起,半空中的二人乍合既分,犀獅散人從半空之中墜於地面,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又立刻灰頭土臉從坑中爬了出來。

    他望著凝立於虛空之中的臉帶銀色面具的吳哲,心中怒不可竭。

    身為九幽三大散人之首,名重四方,雖然他本不是以近身格鬥為長,但數百年來縱橫九幽,罕有敵手,絕對是屬於極流高手,金字塔最頂尖的一小撮人,想不到今日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不具名男子給壓制住。

    再低頭一看,往日無堅不摧、拱若珍寶的拂塵竟然斷落了大半截,這更讓他心疼的要死。這拂塵乃是他心愛之物,淬煉之時加了本命精血而成,伴隨他足有百年光陰,想不到今天卻給毀了。

    一念至此,他胸中就感到有一股無法熄滅的怒火在升騰,頓時大喝一聲:「小子,納命來!」

    他壯碩的身軀一震,一股赤紅色的妖氣立時沖天而起,黏稠的如同最濃郁的血光,血光洋洋灑灑,在半空化作一隻巨大的犀牛形象,俯衝而下,將犀獅散人包裹其中,不斷的蠕動變幻。

    一息過後,一隻體格雄偉、渾身如被紅色火焰的犀牛頭怪物走了出來,他身後拖曳著一隻金黃色的獅尾,額頭間蜿蜒挺拔的獨角更是漲大了足有半米長短。

    這怪物一出血光之後,便仰頭一聲長嘯,身後的血光又凝結變幻,化作一隻巨大的血獅,肋生雙翼,身軀巍峨如同江河大川,直有百米開外。

    這是九品上階的妖獸血光獅皇的模樣,傳說中獅皇一怒,血光千里,乃是九品妖獸中有數的怪物。

    血光獅皇在半空之中的雲層裡穿梭不定,忽的俯身下衝,以泰山壓頂之勢撲向半空中的吳哲。

    吳哲卻是冷然一笑,手中滔海雪麒槍一震,渾身銀光閃動,一隻巨大的暗紅色魔神便撕裂虛空而來,擋在吳哲身前。

    血光獅皇疾衝而來,那魔神的頭顱忽然一個扭轉,露出一張慈祥端莊、雙目半開半閉的面貌,天空之中更是響起無數低沉的梵唱之音,魔神四臂一揚,巨大的手掌之中多出了一竄暗紅色的佛珠,當空一拋,便將血光獅皇給捆縛而住。

    而魔神更是身形一縱,跨步於血光獅皇之下,四隻手臂一對捏成法訣、一對固定住血光獅皇的頭顱,法訣之中透露出一團慘白的火光,逕直的壓在獅皇的額心之間。

    「嗷……」

    淒然一聲咆哮響起,威勢不可一世的獅光血皇頓時化作一天的氣波,消逝如灰。

    「修羅魔神?你到底是誰?」

    犀獅散人不是毫無見識之輩,一見這巨大的魔神便猜出其身份,心中震驚的無以復加,修羅魔神乃是黃泉魔族的三大神祇之一,想要召喚必須是黃泉魔族中的高等貴族才能做到,但黃泉魔界與九幽妖界並無連通之處,這銀髮的面具男子到底是何人?

    吳哲卻是曬然一笑,淡淡的說道:「算你有些見識。」手中的滔海雪麒槍一挺,身形如飛的縱向獸化後的犀獅散人。

    犀獅散人心中惱怒非常,身軀猛的低伏,左腳在地面重重的一下踩踏,口中發出一陣幽深沉悶的音節。

    音節響起之時,獸化後的犀獅散人渾身鼓蕩起血紅色的妖氣,妖氣黏稠如火,覆蓋於身軀之上,化作一副火焰鎧甲,與此同時,犀獅散人狂吼一聲,一雙拳頭帶出浩烈的火龍沖天而起,逕直的迎向空中當頭此來的一點寒星。

    幾乎是一息之間,滔海雪麒槍便與犀獅散人的拳頭撞在一處,赤紅色的火焰與銀色的槍芒撞在一處,搖碎出無數的火花罡氣。

    天地之間更是刮起一陣劇烈的罡風,以吳哲的槍尖與犀獅散人拳頭的交接處為質點,急劇的向外擴散,就連站立於地的虛日白都感到有些步伐不穩。

    「哈哈,臭小子,我的火焰神甲九幽無雙,能夠吸收一切攻擊,你的攻擊對我不會有效果的。」

    半空之中,以拳頭抵住滔海雪麒槍尖的犀獅散人仰頭一陣大笑,任憑滔海雪麒槍如何鋒銳,此時就是無法刺破他拳頭分毫,拳頭之上呼嘯升騰的火焰一湧而上,反而沿著槍尖直捲而下,燒向吳哲。

    火光之後,犀牛散人的笑容倍加猙獰,這紅色火光乃是他的本命妖氣,能夠滲入到人的肌膚之中,吞噬其血液,乃是最為陰毒的嗜血之火,只要被粘上一絲,便不死不休。

    可就在火光即將燒到對方的手掌之時,對方那銀色面具下的雙眼射出兩道璀璨的光華,面具之後更是傳來一聲清朗的喝聲。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霎時間,銀色的長槍之上湧起一股浩然無匹的封魔之氣,一下子蜂擁而出,將犀獅散人的嗜血之火倒捲而起,挾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撲面而來,還未等犀獅散人反應過來,銀色的槍尖便如同摧枯拉朽般刺穿他的拳頭,一直貫穿了他整只胳膊。

    犀獅散人淒然一聲痛苦的長嘯,可強橫的力量卻餘力不絕,帶著浩烈的氣勢急衝而下,將犀獅散人像顆釘子般轟然貫於地面!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六十七章 煉化犀獅散人    「嗡……」

    長槍貫於地面之上鞀靿鞅鞄,撂摝摛敲轟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深坑之中,犀獅散人被長槍貫穿左臂鬿魂鬾魟,榰榗槎榴槍身一直穿透後背,從肋下透出遮鄱鄪鄮,竮端竭箖釘在深坑中槍桿微微震顫猶自嗡嗡作響。

    吳哲從虛空飄落而下,輕盈的如同一片羽毛。

    深坑之中的犀獅散人渾身戰慄不休毾氳滱漓,翠翢耤聜口中血沫橫流,顫抖著說道:「小子熅爾牄牓,箎箏劄箂你你最好放了我否則,我兩個兄弟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

    吳哲卻是冷然一笑,手掌之中升騰起一團白色的火焰,幽然說道:「放了你?那可不行,我可指望著我的小弟吞噬了你妖力大漲呢?」

    犀獅散人目齜欲裂,幾乎是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咆哮著吼道:「你,你敢,我乃九幽三大散人之首,我兄弟……啊。」

    吳哲卻是懶得聽他囉嗦,手中的黃泉白焰一揚,立時將其湮滅,這才轉過頭去對著身後不遠處的虛日白說道:「小虛,你過來,把這個傢伙的妖元給吞化了。「

    虛日白卻露出一副為難之色,猶豫了片刻才諾懦的說道:「老大,犀獅散人的妖元太強,我怕我吞噬不了,而且他的血統之中還有一半的尾火獅一族的血統,我怕……。」

    吳哲用手中長槍點了下他的肥頭,笑著喝道:「你這個潑皮,之前還有些丈夫氣概,此時怎麼像個娘們似的,你放心好了,我通曉歸元大法,你吞噬犀獅散人妖元之時,我會將歸元大法傳授於你,助你一臂之力。」

    虛日白卻是圓眼一睜,不可置信的問道:「什麼,老大你居然會歸元大法,怎麼可能,這可是妖皇秘典上才有的功法。」

    吳哲撇了撇嘴,手掌一揚,一把吸過仍然在燃燒不休的黃泉白焰,壯碩的犀獅散人身體此時血肉盡無,只剩下一團青灰色的光團漂浮在半空之中,這是本命妖元,妖族最為精華的所在。

    虛日白看了一眼,心中一慌,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吳哲早已手指一彈,將這團青灰色的妖氣輕易送入他半張的大口之中。

    …………

    妖族的進化一法自古由來,尤其是一些低級的妖獸,最喜吞噬同類增加實力,但實力越強橫的妖獸反而不敢輕易嘗試此法,因為實力越強大代表你需要吞噬的對手也必須相應的強大,否則是無法起到進化作用的。

    但即便是再強大的同族對手,也不可能妖元與其一摸一樣,甚至有些妖元之中還潛藏著他族的血統,這樣一來,一旦吞噬的話,走火爆體而亡的可能性反而會更大。

    而虛日白要吞噬實力高過自己兩個階層的犀獅散人,這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幾乎就是孤注一擲。換虛日白本人是肯定不會冒這個險的,但在老大虎視眈眈的威逼之下,只能硬著頭皮一試。

    虛日白盤膝坐在地面之上,青灰色的妖氣在身體表面不住的升騰,蒸發出一道道青煙,這些青煙凝而不散,一旦升到虛日白的頭頂半尺之處,又梟梟墜下,在其身側繞成一個橢圓形的氣罩,將其包裹其中。

    如果從遠處看來,此刻的虛日白的背影就像是一尊佛陀似的,大氣莊重,如夢似幻。

    只是此刻的虛日白卻是有苦說不出來,犀獅散人貴為九幽三大散人之首,妖力雄渾無比,數百年苦修之妖氣豈同小可,僅僅是消化了一小部分,虛日白便感到渾身腫脹欲裂,幾乎要爆體而亡。

    不僅如此,犀獅散人的妖元之中還蘊含有一些火焰之力,虛日白本是土石類的妖氣,「銅牆鐵壁」就是他最為拿手的天賦之一,雖說火煉土意,能夠淬煉的更加堅硬,可一旦火勢過大,土便會煙消瓦解,而犀獅散人的尾火之氣便過於強大,遠遠超過虛日白能接受的範圍。

    因此現在的虛日白實在是苦不堪言,隨時都能爆體而滅。

    眼看那青灰色的妖氣越來越濃烈,形成的氣罩也越來越小,幾乎完全貼在虛日白的肌膚之上,而氣罩之中的虛日白也面色痛苦猙獰,青筋浮現,給人一種痛苦莫名之感。

    這是妖氣過溢,即將爆體而亡的徵兆。

    就在此時,一道銀色的封魔之力卻破空而來,如同利箭一般刺穿這青色的氣罩,氣罩脆聲而破,可破出的那一縷青氣復又重新緩緩的重新粘於氣罩之上。

    而此時不遠處的吳哲正雙眼微瞇,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一見青氣堅韌,便屈指疾彈,銀色的光氣也射出的越來越快,不斷的穿刺於青色氣罩之上,不讓青色的妖氣重新歸位,而那青色的妖氣似乎也不肯罷休,回歸的速度越來越快,放眼看去,就如同一隻漏孔百出的木桶,不斷有水流流出,卻又不斷的收縮而回。

    又是片刻的光景,那青色的氣罩忽然一陣波光浮動,氣罩之上,顯現出兩隻妖氣凝聚而成的獸魂,一隻身材壯碩,獨角青眼,正是望月犀牛,而另一隻卻是紅髮赤眼,週身繚繞有如同血一般黏稠火光的尾火雄獅。

    「好,該出現的終於出現了。」

    吳哲收起面龐之上的輕鬆之色,身軀一震,一雙銀色的羽翼便從後背張開,他縱身躍入虛空,渾身銀光大作,手指捏合成一個奇怪的印記,口中清叱一聲:「開」。

    繚繞於他身軀之上的銀光便糾結凝聚,變作一條銀色的長龍,長龍呼嘯盤旋,一個繚繞便將望月犀牛獸魂與尾火雄獅捆在一處,任憑兩個獸魂如何的掙扎,就是掙脫不開。

    而與此同時,吳哲又是一聲清叱:「降」!

    一隻暗紅色修羅佛陀立時浮現於他的背後,這佛陀只有雙手一面,手指捏成一個法印,法印之上隱隱有一團慘白色的火光繚繞。

    吳哲手指一彈,浮現於背後的修羅佛陀從天而降,盤膝坐於望月犀牛與尾火雄獅的軀體之上,週身散發出一片白色的火海,將兩隻獸魂燒於其中。

    那兩隻獸魂不斷的掙扎嘶鳴,一股股妖氣不斷的四溢而出,而與此同時,包裹虛日白的青色氣罩也愈來愈強烈,幾乎如同白光一般耀眼。

    此時包裹於其中的虛日白卻是面色痛苦扭曲到了極致,微小的血管都隱隱炸裂,一絲絲血痕從其五官七竅之中流出,猙獰無比。

    就在此時,吳哲卻是吐出一口銀氣,銀氣在空中幻化出幾個青色的咒字,這些咒字一旦凝聚成形便被吳哲張口一吹,飄入地面之上的虛日白額心之間,透體而入。

    「這是歸元大法的咒字,此刻我都已傳授於你,此時不煉化獸魂,還要更待何時!」

    半空之中的吳哲驀然一陣大喝,驚醒了正閉目與體外妖氣相抗的虛日白,他睜開雙眼,大嘴一張,將體表之外的青色妖氣吸進去大半,不斷的消融消化,按照歸元大法之中的方式導引妖氣納為己有。

    又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那青色氣罩便被虛日白完全吸收,此刻他週身皮膚凝實如鐵,身軀巍峨如山,散發出一股沉煉如山嶽般的氣息。

    這是他吸收了犀獅散人的妖力之後,氣質發生變化的徵兆,但此時妖元並不算完全吸納,只有將半空中的獸魂納於自身獸魂之中,才算大功告成。

    而收服獸魂,才是吸收妖元之中最為關鍵的步驟。

    也是最困難艱險的一步。

    盤膝坐於地面之上虛日白猛的睜開雙眼,發出一聲氣壯山河的大吼,身體之上浮現出一個妖氣漩渦,將那望月犀牛獸魂與尾火雄獅獸魂一併吸入其中。

    可脫了佛陀與銀龍鎮壓的兩隻獸魂卻極為霸道凶殘,堵在妖氣漩渦中心之處,咆哮掙扎,就是不肯屈服。

    時間一長,虛日白的臉孔之上浮現一股痛苦鬆懈之色,那漩渦也隱隱有崩碎的跡象。

    只要這股漩渦崩碎,便意味著虛日白煉化獸魂失敗,從此之後,就會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神識全無。

    這個時候,外人是無法相助的,走到這一步,完全看虛日白的意志力是否足夠堅韌硬朗,能夠消磨去獸魂之中犀獅散人的精神印記。

    只是此時看來,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立在虛空之中的吳哲也是心中焦灼,他沉思片刻,忽的發出一聲清朗的沉喝:「虛日白,難道你便想終日如同喪家之犬般到處流浪,難道你忘記了你那兄長虛日摩訶對你的種種折磨輕視,難道你忘記了你母親臨死之時的遺言麼?」

    這一連竄語句聲音並不如何響亮,但卻是吳哲用「九霄鳳鳴」之法一字一句深深的烙進虛日白的神念之中。

    地面之上的虛日白聽聞此言,一幕幕淒慘往事如走馬觀花般浮現過腦海之中,他先是面龐極為痛苦的扭曲片刻,緊接著渾身一陣抽搐,仰頭一聲貫穿天地的長嘯,一身黃色的妖氣如同浪潮一般掀天而起,將半空之上的獸魂連同自己一同包裹住,藉著又轟然一聲炸裂開來。

    片刻之後,漫天的黃色塵霧之中走出一個偉岸的身形,此人獅鼻方口,一雙眼睛如同銅鈴般大小,一頭血色的長髮披於肩後,在塵霧之中無風自揚。

    吳哲望見此人卻是一聲朗笑:「小虛,你小子終於達到九星尊者之境了,日後泡妞可就有了本錢啦。」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六十九章 詛咒守衛
    九幽鬼境極北,漆黑如墨的雲層之下,是一望無際、凹凸不平的大地,地面之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深坑,深坑之中,不斷有火紅色的熔漿泡沫泛起,炸裂濺落出來,將堅硬如鐵的地面燙出一個又一個的凹點。

    這些凹點經過長時間的熔漿濺射,很快便會擴大,最後會變成又一個深坑,滾蕩的熔漿將會溢出地皮,充斥其中,週而復始的繼續炸裂濺落。

    這一片無垠的大地竟然沒有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蒼蒼茫茫的紅色熔漿如同流動的血液般,給這片土地定義上血腥的格調。

    大地之上,有無數巨大的蜥蜴盤亙在熔漿深坑之旁,這些蜥蜴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獠牙交錯,四肢粗壯有力,居然不畏滾燙如火的熔漿,反而爭相擠在深坑之旁,舔舐其中的熔液,甚至為此不惜爭咬廝殺。

    大地之前,一處高起的土坡之上,佇立著兩個修長的人影,前者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長髮如雪,挺拔的身形如同剪影般立在深沉的暗色之中。

    在他身後,則是一個身材魁梧到了極致的紅髮壯漢,一身肌肉虯結墳起,肩頭之上扛了一把樣式奇古的雪白長槍,恭敬的等待面具男子的指示。

    銀髮男子一指大地之上佈滿的蜥蜴群,輕聲問道:「小虛,為什麼這裡的妖獸都是沒有眼睛的?」

    紅髮大漢粗聲回道:「老大,九幽鬼境界是上蒼詛咒之地,傳說中九幽妖尊最喜歡吞噬神靈的眼球,因此它被封印之時,雙目被神王剜去,因此連帶這裡的妖獸們也是如此,生下來就沒有雙目。」

    銀髮男子撇了撇嘴,轉身給了紅髮大漢一個白眼:「你小子真迷信,說了一大通廢話,問了半天等於沒問。「

    紅髮壯漢撓了撓頭,裝癡傻笑起來。

    就在此時,遠方的大地之上忽的冒出兩個妙曼的身影,其中一個髮色如火,腰後一隻火紅蓬鬆的尾巴在黯淡的夜色之中尤為醒目。

    站在土坡之上的紅髮大漢頓時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將肩上的長槍拄於地面,一個飛縱而出,身軀之上排出一道火紅色的妖氣,妖氣排空,將大漢壯碩的身體如同飛鳥般托起,幾個吐息之間便落在紅髮少女的身前。

    紅髮少女只顧著埋頭倉惶趕路,她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後的危險追兵之上,哪裡料到身前會突然冒出一個紅髮大漢來,頓時給嚇的花容失色,一張俏臉雪白如紙,想也不想,揚手粉臂就揮出一道妖氣,朝著紅髮大漢的額頭鑿去。

    紅髮大漢頓時大驚,一把抓住紅髮少女的如刀般斬過來的手臂,大聲說道:「蘭蘭,你瘋了麼,是我啊,連我你也砍麼?」

    少女神色陰冷,咬牙怒道:「放手,你給我放手,我不認識你。」

    紅髮大漢又驚又怒:「什麼,你居然不認識我,你居然不認識我虛日白了。」

    少女聽聞此言,微微一愣,接著也是勃然大怒的罵道:「虛日白?不可能,虛日白乃是一副豬頭肥身的模樣,你定然是和猛犸散人一路丘壑,少來逛本姑娘我,再吃我一記掌刀。」

    紅髮大漢又羞又急,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出話來反駁。

    就在此時,紅髮少女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

    「張月納蘭姑娘,他的確是虛日白,這點我倒是可以擔保,他不過是吞噬了強者的妖元,進化至九星尊者的境界容貌大變而已。」少女身後,一個銀髮的男子正從虛空之上落下。

    少女轉頭一看男子俊朗的面容,驚喜的歡呼道:「吳哲尊者。」

    吳哲淡然一笑,點頭致意,少女正想說著什麼,忽然就感到雙手被人握住,緊接著紅髮大漢粗獷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蘭蘭,你知道麼?我昨天差點死了,在我即將被犀獅散人的妖氣爆體而亡的一瞬,我的腦海裡想起的全是你,你知道麼?」

    吳哲在一邊聽了啞然失笑,昨天虛日白就對他說過同樣的話語,今日卻用在一個妖族女子的身上,實在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虛日白說了半天,忽然發現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對勁,臉龐之上驚慌失措,一身粉色的鎧甲也碎裂大半,露出如同凝脂般的肌膚,胸前雙峰更是若隱若現,妙曼動人的身材盡顯無疑。

    虛日白忽然覺得有些喉嚨發乾,嚥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蘭蘭,你的鎧甲怎麼破了,我幫你縫補起來,你放心,誰敢欺負你我這便去剁了它。」說完一雙大手就朝著張月納蘭的胸前掩來。

    張月納蘭哪裡能不知道虛日白的鬼心思,一把拍開他的大手,轉身對著吳哲說道:「吳哲尊者,大事不好了,我與紫蘇姐姐在九幽鬼境之中遇到了傳說中的詛咒守衛一族,紫蘇姐姐給他們抓起來了。」

    吳哲雙眉一振:「九幽詛咒守衛一族?」

    一旁的虛日白也是神色大變的說道:「老大,這九幽詛咒守衛一族可不好對付,傳說中是諸天神靈之中投靠九幽妖尊的一些神兵天將後裔,妖力無窮,族中高手輩出,乃是傳說中的九幽戰魂一族,幾乎與兩大聖族齊名。」

    就在虛日白話音剛剛落下之時,地面之上忽然傳來一陣隱隱的顫動,地面之下一股又一股的波動如潮水般襲來,深坑之中的熔漿紛紛濺射滾落出來,匯聚成一片紅色熔漿之海。

    「不好,下面有東西要出來。」

    吳哲雙眉一擰,雙手抓住二人,縱身躍入半空。

    「嗚…………」

    就在此時,一股巨大的悶吼從地面之下傳來,緊接著大地一陣劇烈的晃動,匯聚於地面之上的熔漿猛的呼嘯而起,像是一片水幕似的凸起,水幕之下,一隻巨大的黑色章魚從中探出頭來。

    這章魚巨大無比,足有五十米高下,望上去就和座摩天大樓似的。章魚通體如墨,八隻爪子蜿蜒粗壯,撩動之間,將地面上的熔漿濺射的四處飛散。

    而在這章魚之上,則站立著三個怪人,這三個怪人面目一片模糊,沒有眼睛,膚色分別是紅、青、黑三色,聳立在章魚頭頂,就像是三座神祇般深沉。

    張月納蘭站在吳哲召喚出來的命運紙牌之上,指著三個怪人說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抓住了紫蘇姐姐,他們就是詛咒守衛一族。」

    吳哲劍眉一揚,冷冷地注視著三個怪人說道:「把人叫出來!」

    三個怪人卻是俯視著半空之中的吳哲等人,一語不發,那左側的紅色怪人忽然發出一聲古怪而又短促的嘯聲,伏在三人身下的巨大章魚立刻捲起一隻粗壯的觸手朝著吳哲等三人砸來。

    觸手如同百年大樹一樣粗壯,帶起的破空之聲刺銳,挾帶著一股巨大的旋風當頭砸下。

    吳哲雙眉一擰,大手一揚,命運紙牌如光疾縱,一下子便斬進觸手之中,拉出數道極大的傷痕,一竄竄墨色的液體從其中濺射出來。這些黑色的液體濺落到地面,立時將地面焦灼出一縷黑色的深痕。

    「嗚……」

    章魚低聲嘶吼,似乎是傷口疼痛難耐。

    此時立於它頭頂之上的紅色怪人忽的身形一動,下一刻就閃現在虛空之中,渾身挾帶著無數的火光,身軀扭轉如陀螺一般,帶出一道火紅色的長龍,朝著三人穿刺而來。

    火龍氣勢恢弘,所過之處,空氣盡皆燒成蒸騰的白煙。這由妖氣顯化的火龍張牙舞爪,一下子就遮蓋了小半個天幕。

    站立於命運紙牌之上的虛日白勃然大怒,大吼一聲:「老大,讓我來教訓它。」

    他雙拳一擊,仰頭一陣大喊,渾身繚繞出土黃色的妖氣,當空一躍,一雙拳頭帶出凜冽的威勢,化作一個巨大的犀牛獸魂,轟然迎向紅色怪人!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七十章 小虛揚威
    今時今日的虛日白再非昔日阿蒙,一身妖力雄渾深厚,又煉化了犀獅散人的獸魂,實力直逼九星尊者中段境界,即便放在八大妖侯之中實力也算中流。

    巨大的犀牛獸魂渾身大放土黃色的豪光,一下子便與撲面而來的紅色火龍撕咬在一起,而在火龍與犀牛之下,日白臉盆大小的拳頭如同暴風雨般襲向激射而來的紅色詛咒守衛。

    那紅色詛咒守衛也是實力非凡,一身妖力如火焰般燒灼閃爍,他體型雖然遠遜虛日白,但一身力氣也是非同小可,兩隻與虛日白相比小的可憐的拳頭居然也爆射出漫天拳影,一步不讓的與對方揮拳相擊,居然不落下風。

    剎那之間,兩人的拳頭便交手不下上百次,紅黃二色拳影在半空之中炸開了花,隨處可以聽見拳頭撕裂空氣的「啵啵啵」的炸響之聲。

    久攻不克,虛日白覺得有些丟了面子,臨來之前,他向張月納蘭做出了一個必勝的手勢,此刻居然和對方這個沒有眼睛的怪物僵持了一刻的光景,依然沒有取得優勢,他心中驚怒,驀然一聲長嘯,身軀之上激射出濃烈的土黃色妖氣,妖氣如同一條光柱般,直衝天際。

    「無雙犀牛王,給老子出來!」

    虛日白仰天一聲大吼,像是遙相呼應似的,光柱之中立時傳出響起一聲悶雷般的獸侯之聲,一隻通體白色的巨大犀牛踏空而出,渾身銀光繚繞,腳踩黃色的祥雲,額頭一隻獨角蜿蜒向天,狡黠的如同一輪彎月。

    「犀牛王鎧」

    虛日白雙腳在虛空之中一蹲一縱,身形如同箭一般激射而出,那妖氣凝練而成的獸魂又是一聲長嘶,一下子張開大口,將虛日白壯碩的身軀吞入其中。

    人入其中,這犀牛獸魂立時仰天對著雲層悠然一聲長吼,渾身黃光大盛,一下子炸裂開來。

    而就在此時,炸裂的光暈之中卻步出了一個古拙的黃色鎧甲罩身、體型修長壯碩的紅髮大漢。

    鎧甲猙獰雄壯,頭頂是一隻巨大的犀牛頭骨般的頭盔,雙肩之上,各有一個斜插入天的長刺,除此之外,手肘,膝蓋之處也各自有長短不一的倒鉤長刺,這鎧甲雖是妖氣凝化而出,卻無人敢懷疑它的鋒利程度。

    尤其是鎧甲之中紅髮大漢散發出來的凜冽妖氣,簡直如同陽光一般渾厚刺眼,妖氣沿著鎧甲的外側波浪般起伏,即便是遠在數十米之外的張月納蘭等人也能感覺出它的雄厚程度。

    「這,這還是虛日白麼?」張月納蘭有些失神的望著半空之中如同天神一般偉岸的男子,喃喃低語。張月狐一族從來都不是武力超群的種族,能夠在環境殘酷的九幽妖界存活下來,憑借的是超常的智慧以及傾城的美色,但也正因為如此,張月狐一族的女子對於力量強橫的妖族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拜仰慕之情。

    自古紅顏愛英雄,人類的古語用在張月狐女子的身上再是恰當不過。

    張月納蘭正自失神之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嗯,這小子就是虛日白,如假包換。」

    張月納蘭回頭一看,背生一雙銀色羽翼的吳哲正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那一雙如同星辰般耀眼的眸子似乎能看穿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頓時俏臉一紅,不自覺的低下頭去,但腦海中卻怎麼也揮之不去虛日白偉岸如山般的身影。

    吳哲自然明白張月納蘭心中所想,灑然一笑,瞇起眼來望著半空之中如山聳立的紅髮男子,低聲說道:「小虛啊小虛,能不能俘獲美人芳心全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半空中的虛日白自然聽不到吳哲的低聲話語,此刻他正凝視著不遠處的紅色人影,霸氣的一揮手說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詛咒守衛,最後別擋爺爺我的路,乖乖的把人叫出來,我饒你不死。」

    那紅色的詛咒守衛面目模糊,並沒有所謂的眼睛這一器官,聽聞虛日白的話後也只是頭顱微微一側,緊著平凹的面部之上現出一種惱羞成怒的表情,齜牙咧嘴的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音符。

    「殺」

    話音落罷,它渾身綻放出的紅色火焰妖氣驀的升騰開來,化作一片赤紅色的火海,當頭罩向虛日白。

    「畜生,你自找死路。」

    虛日白雙目一緊,一對充滿倒刺的拳頭對擊而撞,胸口之中立時蕩漾開一個磨盤大小的黃色咒印,咒符之中有一隻望月犀牛對天長嘯,隨著嘯聲的響起咒印如同車輪一樣翻滾起來,而虛日白渾身的妖氣卻隨著咒印的翻滾越來越旺盛,最後像是一道黃色的波瀾般一下子衝破了重重火海。

    而虛日白的身影更是在半空中帶出一道急速的殘影,一下子掠過紅色詛咒守衛的身側。

    光影交錯之後,這紅色詛咒守衛渾身一震,接著軟弱下來從半空中摔落,瞬間便被滾滾熔漿屯沒。

    虛日白這才轉過頭來,對著一旁觀戰的吳哲與張月納蘭做出一個輕鬆自如的表情。

    吳哲笑了笑,手指虛空一點,示意虛日白看看自己的身後。

    虛日白又對著張月納蘭拋過去一個自以為充滿陽剛之味的笑容,這才扭過頭來,頓時就是一愣。

    在他面前不遠處,一個青色的詛咒守衛正歪頭面向著自己,雖然沒有面目,但不知為何,虛日白心中卻升騰起一股被凶殘妖獸凝視的感覺,以往這樣的觸感只有面對他兄長虛日摩訶時才會升起。

    但今時早已不同往日,如今的虛日白可是九星尊者之境的妖族高手,即便比起自己的兄長虛日摩訶來也是同一水準之中的高手,實在是無須懼怕。

    一念及此,又有之前斬殺紅色詛咒守衛的戰果,虛日白的目光又漸漸的凝實起來。

    「我叫青虎。「青色的詛咒守衛歪頭忽然發出一陣晦澀的聲音,妖族用語使用的十分吃力,像是不擅長髮音似的。他又指了指身下的熔漿之海,艱難的說道:「掉下去的叫紅龍,你必須給他償命。」

    「償你媽,你也給老子下去吧。」

    虛日白頓時勃然大怒,手中被倒刺覆蓋的拳頭猛然一揮,一股凜冽的黃色妖氣透體而出,化作一條光蛇咬向青色的詛咒守衛。

    誰料那光蛇咬向那名叫青虎的詛咒守衛之時,對方的身形居然如同水波一樣泛動,任憑光蛇穿過。

    「虛空殘影?」

    虛日白驀然一驚,就在這時,左側不遠處響起一個陰測測的木訥聲音。

    「你必須給紅龍償命,這是鬼境的規矩,誰都不能破。」

    虛日白扭頭一看,青色的詛咒守衛正凝立於自己身側不遠處,如同鬼魅般的盯視著自己。

    虛日白心中又驚又怒,渾身妖力一陣澎湃,大喝一聲:「滾你娘的蛋,有完沒完。」他雙拳又是對胸一撞,一個巨大的黃色咒印再次浮現,眼看他就要再次揮拳而出,身前不遠處的青色身影忽然憑空失去了蹤影。

    虛日白頓時驚駭,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股沛然大力便自背後湧來,他身軀不由自主的破空而下,如同一隻破麻袋般濺落於熔漿之中。

    「轟」

    熔漿火海之上泛起一陣巨大的波瀾,虛日白壯碩的身形立時被熔漿吞沒消逝不見。

    「虛日白!」

    張月納蘭淒然一聲大喊,就要衝下去相救,不料斜地裡卻伸出一隻手來。

    「急什麼,這小子命硬的很,死不了。」

    吳哲笑語吟吟的擋在張月納蘭身前,面色輕鬆自如。

    張月納蘭關心則亂,搖頭不信的說道:「不可能,我看見他掉入熔漿火海之中,這九幽鬼境的熔漿熱毒無比,不比流毒之火差,虛日白他,他怕是活不了了。」

    眼看眼淚就要滴落下來,吳哲頓時就有些頭大,他話鋒一轉:「既然她活不了,你下去也是徒然,還是安心在這裡等著吧。」

    此時那青色的詛咒守衛又虛空一晃,來到吳哲身前,木訥的說道:「外來人,你必須跟我們走,關進影牢之中。」

    吳哲卻是灑然一笑,笑著指了指他身下的火海。

    青色詛咒守衛面龐之上頓時浮起一個疑惑的表情,微微的側耳傾聽,轉瞬面色一震。

    火海之中,忽的冒出一個偉岸的身影,此人渾身挾帶著萬千紅色光火,如同流星般穿破天際,直朝青色詛咒人影撲來。

    「狗日的,居然讓老子丟人,吃我雷霆一拳、」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七十一章 驚天一戰(上)

    虛日白這一擊挾帶著萬千流火黃影,光影之中居然隱隱有一些雷霆霹靂閃爍其中,這頓時讓詛咒守衛「青虎」大吃一驚。

    虛日白本身的妖氣屬性乃是厚土之精,身軀堅硬如金鐵,水火不侵,又煉化了犀獅散人的妖元,吸收了火焰神甲的精髓,因此不被熔漿煉化倒也情有可原。

    但蘊藏雷霆閃電威力的拳勢非同小可,這意味著虛日白不僅擁有厚土之精,還衍生出了第二屬性「雷霆之怒」。

    妖力一途本就需要竟歲月累積之功,慢慢剔去繁雜的氣息,不斷壯大那一絲純正的天賦本性妖元,而雙屬性的妖氣龐雜且難以精純,因此極難修煉至高深境界,但倘若修煉大成,則幾乎一舉登頂,萬人難敵。

    雙屬性的妖族高手向來極為罕有,當今九幽極流高手之中甚至沒有一個是雙屬性的,唯有六千年前一代妖聖公孫羊乃是雙屬性妖氣,當時縱橫九幽,未逢敵手,一舉登上妖皇之位。

    如今虛日白拳生雷霆之勢,意味著他的妖力第二屬性已經逐漸顯化,又有本身雄渾的厚土妖氣為基礎,假以時日,這雷霆之怒很快便能發展壯大,從而讓虛日白真正成為絕流高手,縱橫九幽!

    青色詛咒守衛臉龐之上浮現出一股震驚的神色,但很快就平復了下來,他忽的長吸一口氣,青色的身形一下子就模糊了起來,在空中一連晃出無數個青色的殘影,圍成一個半弧,讓虛日白無法分辨其之真身。

    虛日白果然一愣,半空中隱隱重重的青色身影一下子就晃花了他的眼,緣於吞噬犀獅散人妖元之故,虛日白雖然妖力激增,一下次飛躍兩個境界,卻並沒有與之相稱的眼界技巧,因此青色詛咒守衛的殘影佈滿虛空之後,他一時有些無從下手的短暫失神。

    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感到耳畔響起一股微不可及的細小撕破虛空的聲音,虛日白驀的低下頭來,頓時一片青色光影構成的刀光堪堪從他頭皮之間掠過,一縷紅色的長髮飄然在他眼前墜落。

    虛日白大吃一驚,抬頭一看,離他不遠處的虛空之中,青色詛咒守衛「青虎」正舔*青色光影構成的弧刀刀鋒,刃身之上一滴淡黃色的血液正悄然滑落。

    虛日白頓覺頭皮一涼,舉手一摸,一股淡淡的血痕浮於手掌之間,上面還纏繞著幾絲紅色的毛髮。

    「娘的,老子和你拼了。」

    虛日白怒不可竭,他這一頭紅色長髮實在是來之不易,就跟他雄武的面龐一樣,都是得自九死一生進化而來,如今還未泡妞成功,就差點讓這混球給毀了容,怎不讓一向對美色垂涎欲滴的虛日白勃然大怒。

    「裂空獅皇拳!」

    虛日白身軀一震,一團土黃色的妖氣勃然而起,如同光波一樣呈圓圈狀向外擴散,漫天的青色殘影頓時給吹的消失無蹤,此時虛日白又是雙拳對胸相撞,一個巨大的黃色咒印再次浮現,這次咒印之中浮現的不再是望月犀牛,而是一隻通體火紅的血獅。

    血獅一聲長嘯,虛日白的身後頓時湧現出一個巨大的咆哮血獅形象,他身軀一縱,雙拳急速的揮出,在半空之中射出成千上百個拳影,一下子便將青色的詛咒守衛罩於其中。

    這些拳影出速極快,幾乎超出光速的極限,而且每揮擊一下,必然會帶動撕裂虛空的尖銳之聲,土黃色的妖氣雄渾厚重,同時又與空氣炸裂,發出悶雷一般的沉響。

    一瞬間,青色詛咒守衛方圓十米之內的虛空便被拳影撕裂,而且到處都是黃色妖氣與空氣炸裂之聲,刺耳又沉悶的矛盾聲音甚至讓人能夠生出吐血之感。

    「砰、砰、砰、砰……」「嘶、嘶、嘶、嘶……」

    兩息之間,無數刺耳的尖嘯短促的嘶鳴與沉悶之聲響起,虛日白與青色詛咒守衛的身影也完全被一團濃郁的光影所包裹,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片刻之後,轟然一聲炸響,光團之中同時往相反的方向激射出兩道人影來。

    兩道人影似乎都被巨大的力量所撞擊,一直向後飛掠,身形完全無法控制。

    這個時候,凝立在虛空之中的吳哲眉頭微微一蹙,左手劃出一個圓弧,虛空一引,半空之中虛日白倒飛的壯碩身影便橫向一個輪轉,輕易的停了下來,落在命運紙牌之上。

    「多,多謝老大「

    落在命運紙牌之上的虛日白喘著粗氣,一身土黃色妖氣構成的鎧甲碎裂成塊狀,破敗不堪,就連一頭自詡飄揚的紅髮也少了一大截,就跟枯草似的耷拉在頭上,面色蒼白如紙,顯然受傷不輕。

    只不過此刻虛日白頭枕在張月納蘭的懷中,卻是一副陶醉至極的模樣,說起話來也輕飄飄的,哪裡有半分剛才的英武氣概。

    吳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轉身望向遠處虛空之中詛咒守衛存身的方向。

    他的目光深邃悠遠,一道銀芒閃過之後,立時便清晰窺見了百米之外的景事。

    巨大的墨色章魚之上,青色詛咒守衛正單膝跪於其頭頂之上,青色的身軀之上佈滿了許多撕裂的傷痕,一些細微的青色液體正從其中冉冉流出,他不斷的喘著粗氣,劇烈的咳嗽,神色也有些萎靡。

    青色詛咒守衛微微調息了片刻,掙扎著就要爬起,此時站在他身側的黑色詛咒守衛忽然開口說道:「青虎,你不是這些外來人的對手。」

    青色詛咒守衛模糊的面龐之上浮現出一股扭曲掙扎的神情,低聲說道:「鬼,我不服,讓我再試一次吧。虎之家族的威嚴不容玷污。」

    黑色詛咒守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一股深沉陰冷的妖氣立時籠罩住了「青虎」全身,這股妖氣深沉、陰暗、冰冷而且博大無比,如同永夜一般將青虎吞噬,容不得他升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虎,你對我的話有意見麼?」

    青虎渾身開始顫抖,心靈深處升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戰慄,他終於低下頭去,低聲回道:「不,我服從您的指示,鬼大人。」

    黑色詛咒守衛這才轉過頭去,如同永夜般深沉的妖氣威壓也立時消失無蹤,「鬼」望向極遠處吳哲等人存身的方向,悠然說道:「你該知道如何處罰自己吧。」

    青虎身軀一震,然後猛的一咬牙,左手之中現出一柄光刀,他對著右手腕處一劃,一隻手掌便帶著大片青色液體掉落下來,做完這個動作的「青虎」面色一陣急劇的扭曲,最後癱軟在章魚頭頂,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黑色詛咒守衛又掃視了他一眼,左腳微微朝著虛空一跨,身軀立時便如同水波一樣顫動,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等黑色詛咒守衛的身形再次出現在天地之間時,距離已經在吳哲身前不足五米處。

    他望著吳哲,足足有盞茶的功夫才開口說道:「你束手就擒吧,我不喜歡動手,那樣你的下場會很慘。」

    吳哲饒有興致的望著對方,此刻這個叫做「鬼」的詛咒守衛身上沒有一絲妖力波動,就如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妖族一般,他的面龐也比之前的兩個詛咒守衛更為清晰明朗,甚至與眼睛的部位還出現了兩個隱隱約約類似於眼眶的東西,給人一種類似於「眼睛」的概念。

    而且這類似於「眼睛」的東西之中的確射出兩道無形的光芒,盯視著吳哲,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吳哲打了個響指,笑著說道:「對不起,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也不喜歡隨便給別人恐嚇。」

    黑色詛咒守衛微微抬起下巴,點了點頭,身形一動,便落在十米開外。

    他依然望著吳哲,只是身軀之上浮現出水波一樣的墨色光澤,忽的分出兩個黑色的人影來,這兩個人影無論是體型還是樣貌都與黑色詛咒守衛一摸一樣,完全不是殘影。

    與此同時,一股陰冷深沉的黑色妖氣從三個詛咒守衛身上繚繞而出,如同永夜般一下子籠罩住了方圓百米的天空,原本就黯淡的光線一瞬間就變的如同暮晚一般,陰冷凶殘的氣息一下子掠過眾人的心神之間,生出陣陣驚悸之意。

    吳哲破天荒的神色凝重起來,他沉聲低喝道:「你們自己小心。」手指虛空一引,立在千米之外土坡上的滔海雪麒槍立時發出一陣清鳴,如同一點寒星般疾射而來,落在吳哲的右掌之中。

    這一刻,吳哲的神情變的波浪不驚,長槍斜指,一股肅然的殺氣激射而出,遙遙籠罩住十米之外的三個黑色詛咒守衛。
第三卷 九幽妖界 二百七十二章 驚天一戰(下)
    長槍遙指,無形的殺氣透槍而出,在虛空中蕩出一道道波痕,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咬盯住三個黑色的詛咒守衛。

    三個黑色詛咒守衛同時身軀一震,面龐之上浮現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而數十米之外的吳哲則再一次確定這三個人不是殘影,而是貨真價實的詛咒守衛,如同毒蛇一般撕咬住對方的無形氣息告訴他,這三個詛咒守衛在被氣息鎖定的一剎那,身體之中蘊含的妖力發出了極為輕微的震盪。

    而如果只是殘影的話,是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的。

    「鬼影真身!」

    一瞬間,吳哲的腦海中浮過這三個字眼。

    剎那妖皇臨死之前灌注於吳哲腦海之中的神識中曾經有過對於九幽鬼境詛咒守衛的描述,在九幽鬼境守衛之中一共分為三大種族,以身體顏色為區別分別是紅、青、黑三族,其中最為強大也最為詭異的就是黑色一族。

    黑色一族又被稱為鬼影一族,傳說鬼影一族通體如墨,妖力強橫,尤其擅長一種叫做「鬼影真身」的功法,能夠裂變出等同於本體一半妖力分身,這分身不是幻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物體,殺傷力驚人,而且只要本體不滅,分身即便給摧毀了也是無礙,下次爭鬥之時又會生出。

    根據剎那妖皇的神識中所載,「鬼影真身」最高境界可以裂變出五個分身,而眼前的黑色詛咒守衛一下子就裂變出了三個,顯然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傢伙。

    「我叫鬼,記住我的名字,當你的靈魂飄蕩在這鬼境上空時。」

    一陣陰風刮起,三個黑色的詛咒守衛同時身形暴閃,在空出劃出三道漆黑的長痕,分左、中、右三路直向吳哲撲來。

    此時此刻,吳哲渾身散發出一股槍一般的凌厲氣息,彷彿他本人就是一桿鋒利的長槍,而手中的兵器不過是他生命延續的一部分而已。

    槍身猛然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回轉,如同銀光炸裂一般,無數的銀色罡氣從槍身之上揮灑而出,化作萬千光影,呈圓扇狀四散而開,這些光影密集而濃厚,每一絲都鋒銳無比,掠過之處,空氣中紛紛發出被撕裂的脆響。

    今時今日的吳哲,武道之嫻熟早已超脫一般的匠師水準,他就沒有過多的學習槍法套路,因此一招一式更顯天馬行空,靈動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三個黑色的詛咒守衛尋不出破綻,又不敢輕捋槍氣鋒芒,只有剎住前衝的身形往後暴退,後退之時,居中的黑色詛咒守衛一指遙遙伸向烏雲密佈的雲層,一道黑色的妖氣頓時從中竄出,直沒雲層之中。

    「烏雲無跡,天鬼現身!」

    一聲森然的低喝響起,烏雲堆積的雲層忽然滾滾而動,一尊如同魔神般的巨大鎧甲武士從雲層中探出身來,這魔神般的鎧甲武士身量足有五十米開外,渾身繚繞著黑色的電光,雙手握著一隻巨大的黑色長刀,一出現就連天地之間的空氣都為之凝重起來,威壓感極足。

    吳哲目光為之一緊,想不到對方居然召喚出如此一個龐然大物,雖然他並不知曉這個鎧甲武士的來歷,但是僅僅從威壓判斷,這個怪物起碼也有九星上階妖獸的實力。

    召喚出鎧甲武士的黑色詛咒守衛一個縱身於鎧甲武士的頭頂,森然說道:「這是我的天鬼,實力堪比九幽界最兇猛的妖獸,我知道你是個人類,以你不俗的實力肯定能凝結成罡靈,可惜了,你今天遇到了我,天鬼手中的長刀最擅於斬滅罡靈。」

    黑色詛咒守衛一邊說著,一邊雙手一引,一道黑色妖氣在雙手之中演練成形,化作一把黑色的長刀,式樣與鎧甲武士幾乎一致,只是小了許多,而此時另外兩隻黑色詛咒守衛也同時將妖氣煉化出一隻長矛,一隻大斧。

    居中的黑色詛咒守衛長刀一揮,遙遙的指向吳哲,語出森然的說道:「一擊,我就送你上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靈魂永遠飄蕩於九幽鬼境之中。」

    黑色詛咒守衛驀的放聲大笑,笑聲飄蕩在天地之時,無數陰測測的冷風刮起,冷風之中,似乎有無數的冤魂在哀鳴哭泣。

    吳哲卻是不為所動,如一尊雕塑般容色淡漠的望著黑色詛咒守衛,他的雙眸依然亮若點漆,其中看不出一絲畏懼驚慌的神色。在這個俊逸秀美的男子身上,只有一種如同高山大海般深沉不變的氣息。

    黑色詛咒守衛眼看對方並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頓時心中驚怒,身軀猛的沖天而起,揮刀直砍而下,口中大呼一聲:「天鬼寂滅斬!」他話音落下之時,凝立於半空之中的巨大鎧甲武士也舉起手中的巨刀挾帶著無數繚繞的黑色電光朝著吳哲順砍而下。

    於此同時,在他身側的兩個黑色詛咒守衛也是同時一聲爆喝,舉起手中的兵刃朝著吳哲刺來。

    天地之間立時一片昏暗,無邊的黑暗頓時降臨,壓抑的人幾乎無法呼吸。

    處於黑暗中心的吳哲忽的雙眉一擰,眸子中綻放出一道亮到極致的銀色光芒,澎湃的封魔之氣立時沖天而起,撕破虛空,巨大的空間縫隙之中立時跨出一隻四臂雙面的魔神,這魔神一見到鎧甲武士,立時一聲晴天霹靂般的大喝,雙手之中現出一隻白色火光繚繞的白骨長劍,一下子揮擊而上,擋住了鎧甲武士凌厲無比的一斬。

    「轟」

    天地之間立時一陣罡風激盪,刮的一旁的虛日白與張月納蘭險些跌落下來,就連地面的熔漿液體都給吹散了大片,露出凹凸不平的灰色地面。

    「雙翼電龍,現!」

    又是一陣銀光閃動,虛空之中,極遠的星海之間,一隻渾身電光閃爍的銀龍如光疾縱,一個吐息之間便來到僵持的修羅魔神與鎧甲武士之間,修長巨大的身形一卷,就像是蟒蛇般將鎧甲武士層層包裹起來,讓其幾乎無法動彈。

    「大鵬一日同風起!」

    吳哲又是一陣爆喝,手中的滔海雪麒槍卻像是標槍一般射了出來,如一道流星般卷帶著沛然巨力直射向半空中揮刀斬落的黑色詛咒守衛。

    「叮」

    一聲清脆至極的脆響響徹天地之間,滔海雪麒槍尖一下子刺在黑色詛咒守衛手中長刀力量最薄弱的刀柄之處,立時一股大力狂湧而出,逼著黑色詛咒守衛在空中不斷的後退、後退、再後退。

    可就在這個時候,另外兩個黑色詛咒守衛分身的攻擊已經如期而至,而吳哲卻是冷然一笑,身形一個翻捲,躲避開左側襲來的長槍,長臂一捲,手中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把命運紙牌化作的長劍。

    長劍輕巧的一挑一撥,便將右側砍來的大斧盪開,而命運紙牌做成的長劍卻已然如同花瓣一樣散落,吳哲身形一縱,閃到持斧的黑色詛咒守衛身後,手中一緊,散落於對方全身的命運紙牌立時如同鞭子樣一卷,將黑色詛咒守衛的身體割成無數細小的血塊。

    「砰」

    漫天的妖氣碎裂之間,吳哲手撫額頭,手指按向眉心之間,一個銀髮如雪的少女立時從他身體之中剝離出來,手中舉著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弓,對著不遠處錯身而過的持槍詛咒守衛搭弓引箭。

    一箭如光似電,只用了半息光陰便穿透了持槍的詛咒守衛身體,一抹白火繚繞,瞬間將其燒成了灰燼。

    做完這一切,吳哲才抬起頭來,對著半空中猶自被滔海雪麒槍上的大力逼的不斷後退的黑色詛咒守衛柔然一笑。

    這一笑的風情柔美而淡漠,一如最初所見之時。

    可叫做「鬼」的黑色詛咒守衛心中卻升起一股無邊的顫慄之感,從召喚出罡靈到逼退自己,同時擊殺自己的兩個分身,不過只用了短短三個吐息的時間,這是何等驚人的實力?

    簡直就是技藝、實力以及時機把握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堪稱宗師手筆。

    他心中忽的升起一股無力之感,身形倒退之時,一個巨大的頭顱從其身前墜落,他凝神一定,腦海中居然浮現出自己召喚出的天鬼武士的頭顱。

    他的臉龐之上忽然浮現出一股驚懼之極的複雜表情,他不明白為何能夠斬滅一切罡靈的天鬼之刀為何無法斬殺兩隻罡靈,反而被其擊殺。

    「逃!」

    一個字閃過腦海,驚懼之中的黑色詛咒守衛再也顧不得往日的尊嚴,拼盡全力盪開力量逐漸耗盡的滔海雪麒槍,身形一縱,就往極遠處的天空飛掠而去。

    可就在此時,他忽然感到眼前一花,兩道銀色的光影掠過,下一刻,背生一雙流光溢彩的銀色羽翼的白髮青年已然與自己*而貼。

    「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吳哲。」

    銀髮青年如同情人囈語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黑色詛咒守衛驀的一驚,接著就是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胸口之處傳來。

    他低頭凝神一看,腦海中浮現出一隻被白色火光纏繞的左臂,左臂恰好貫穿了自己的胸口,捏著原本屬於自己的黑色心臟。

    「不……」

    一聲微弱的呻吟響起,隨著一團白色火光的閃爍而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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