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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二百三十一章 裂血熊王
    個身形英挺的金髮男子施施然的步入大殿之內,他目光炯炯有神,一雙眸子竟然是金黃之色。而在其身後,則跟著一個身形魁梧,渾身罩滿墨色的鎧甲,臉甲中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目芒,殺氣騰騰。

    頭巨漢眉頭微蹙,只是淡淡的說道:「嗯?能在我的凝血妖瞳下沉著自如的人,你是第六個遰遯適遭,綾緉綵綦不錯。」

    熊王過獎了,不過是等閒事爾,不值一提。」金髮男子卻是傲然一笑,手掌一揚,也不知他從何處摸出一把金玉為骨,綢絲為面的折扇,一下又一下的輕搖扇動。

    時,金髮男子又掃了一眼光頭巨漢胯下的幾個妖媚女子,眼中掠過一絲輕慢之意,嘴上卻說道:「熊王真是好雅興,還在這裡和幾位張月狐的女子歡好,豈不知噩念真人已經派手下前往黑水潭斗月牛王之處,相助它登臨此屆妖皇了麼?」

    頭巨漢靜靜的看著金髮男子,忽的咧嘴一笑:「噩念真人?斗月牛王那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幫了也白忙,更何況據我所知,噩念真人手下此次前來的中意對象並非只有一個斗月牛王。」

    發男子眉頭一皺,手中搖扇一收,輕聲問道:「熊王此話怎講?」

    頭巨漢仰頭一聲大笑,大殿之中立時狂瀾驚湧,忽烈烈的大風刮的一眾張月狐女子紛紛凌空倒飛,像是浮萍一般在空中晃蕩尖叫,直到巨人笑聲停歇,這些女子才摔落於地。

    頭巨漢身軀一震,像是山一般聳立而起,鋪展於大椅上的獸皮無風自動,披置於巨漢的身後,形成一個威風的大擎。

    漢身形輕晃,股光掠影一般,一下子就來到了金髮男子身前,他雄壯的身軀如山一般巍峨高大,雄厚凝重的妖力狂瀉而出,在大殿中掀起滔天的風聲氣浪。

    波波洶湧的妖氣襲來,一如驚濤拍岸的狂潮,而金髮男子就是狂潮之中的一夜孤舟,風雨飄搖,隨時有舟覆船毀的可能。

    過這金髮男子卻偏偏安之如怡,不僅如此,他渾身還洋溢出一股淡淡的金色光氣,連同身後的鎧甲大漢一併罩在其中,安然無事。

    頭巨漢微微蹙眉,旋即朗聲一笑,笑聲響起的同時,大殿內妖力四散,瞬間走了個乾乾淨淨,巨人卻於笑聲中重新落回大椅之上,雙手虛招,散落在大殿中的女子紛紛又落回他的懷抱之中。


    本王向來獨來獨往,也不懼怕什麼噩念真人,倘若無事,諸位還是請回吧,本王慾念正盛,沒工夫和你們扯淡。」

    甲大漢目光一緊,手握背後的砍馬長刀就想發作,金髮男子卻輕提搖扇擋在他的身前,示意他不要衝動,對著裂血熊王拱手一笑,淡淡的說道:「但願熊王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就此告辭。」

    不送!」

    刻之後,大殿之後露出一個暗門,從中走出一個一襲青衫,臉頰瘦長、雙目如刀的男子,他對著光頭巨漢說道:「大哥,你剛才為什麼不收拾了這兩個小子?」

    漢將身前的一眾狐女掃到一邊,冷聲說道:「那個金髮的小子可不簡單,一身實力只怕已在九星尊者之境,輕易動手我多少也要有點損傷,不值得。」

    衫男子又問道:「大哥,我一直搞不明白,你為何不答應光暗兩尊者的建議,只要大哥你一點頭,有此二人相助,何愁不能登臨帝位。」

    頭巨漢擺了擺手說道:「奎木,你不明白,噩念真人名垂三界數百年之久,並非你想像的那般簡單,即便他能助我登上帝位,只怕日後也只會成為他的傀儡,更何況,你也看到了,剛才來人說了,他們已經轉而支持斗月牛王了。」

    衫男子臉色微變,頗有些著急的說道:「大哥,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讓小弟去找光暗兩大尊者說一下,看看有無回寰的餘地。」

    頭巨漢卻是朗聲一笑,搖手說道:「奎木,稍安勿燥,一動不如一靜,這個時候還是靜觀其變的好,五百年的妖皇換位,風雲變幻,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在此時,天空忽的一陣悶響傳來,一道驚雷乍起,五百年來乾燥如火的九幽妖界居然落起一場瓢潑大雨來。

    ………………………

    雨瓢潑而下,洋洋灑灑的佈滿了整個天地,紛亂的雨點落在人的身上,居然淒冷的猶如二月霜雪,寒風冷雨飄搖,天地昏暗無光,分不清日夜白晝。

    日白甩了下滿臉的紅雨,甩了甩一頭耷拉的棕毛短髮,愁眉苦臉的埋怨道:「真他娘的晦氣,這破天居然下起雨來。」他打了個哆嗦,抱了抱身子,哆嗦了幾下。

    日豬一族天生肥碩強壯,灼熱的天氣倒能挨住,但最不耐苦寒淒冷,此刻恰逢五百年一次的大雨瓢潑,又是在一望無垠、毫無遮漏的流沙谷前,就連想找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哲站在虛日白的身前,他一頭銀髮在風雨中安然飄灑,點水不沾,有若神仙中人,天空中滾滾而下的風雨在離他身前五公分處自動的滑落飄盪開去,一層淡淡的銀白色光暈將他罩在其中,與紅雨相接,氳起一圈圈美麗的光影。

    哲眼看虛日白一臉的狼狽,隨手打了個響指,一張命運紙牌從虛空中顯現出來,遮在虛日白的頭頂,替它擋住了漫天的風雨,虛日白立時大喜,幾步走到吳哲跟前,低頭哈腰的說道:「還是老大疼俺。」

    哲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望向身側的婆娑魔。

    娑魔週身正籠罩在一層淡淡的五彩琉璃光照之中,她本就是艷致無雙的容貌,此刻經由光彩映襯,更顯風致動人。

    紫蘇姐姐,你是越來越漂亮了。」吳哲瞇起雙眼,仔細欣賞著眼前的美妙風景。

    娑魔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嗔道:「你都已經是九星斬魔尊者的身份了,放眼天下,也是絕流巔峰高手,居然還這樣油嘴滑舌。」

    哲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三人於一日前來到流沙谷之前,十萬里流沙谷,浩蕩如雲煙,一眼望過去,黃燦燦的一片,無邊無際,谷中沙礫粗大,每一顆都被九幽妖界的三顆紅日散發的光芒燒炙的極為灼熱,連個探腳點都沒有。

    且這流沙谷外圍號稱能夠陷落一切,就是一縷鵝毛浮於其上,也會被沙礫陷落吞噬,除了盤踞於流沙谷中裂血熊一族與張月狐一族有特異的本事能夠馴服巨大的沙蟲橫渡此地外,其餘外族幾乎很難越過流沙谷這險絕之地。

    來吳哲倒是能夠渡過,突破九星斬魔尊者的境界之後,他就能依靠封魔之力虛空飛渡,命運紙牌也能夠凌空載人而行,帶上虛日白和婆娑魔不成問題,但想起幾日前與天賢者一行人的流沙谷之約,他因為來的尚早,便想在約定地點在等等看。

    色冷雨落在灼熱的沙礫之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便升起一股股煙霧,霧氣繚繞伸展,給十萬里流沙之地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煙紗。

    日白低頭不知道小聲嘀咕著什麼,吳哲正想逗它一逗,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巨大的炸響,北角天空,一團巨大的光暈升了起來。

    張月迷光?咦,那不是張月狐一族獨有的技能麼?」虛日白好奇的說了一句。

    右無事,吳哲和婆娑魔對望一眼,三人便往光暈升起的方向趕了過去。

    了片刻的光景,就聽見一陣激烈打鬥聲傳來,金鐵交鳴之聲極脆,即便是在風雨聲大作的天氣裡,依然清晰的傳到三人耳中。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個身材枯瑣矮小的老嫗手舞兩隻奇長的銀簪,和面前一個身形高挺、手握兩把弧形長刀的男子戰成一團,二人的招式功法前者詭異難測,後者飄忽靈動,一時片刻倒也沒能分出勝負。

    咦,那不是銀簪姥姥麼,她怎麼會在這裡,這個男的又是誰,使的一手好刀,功力也夠深厚,怕不有八星斬魔王的境界。」吳哲頗感好奇,銀簪姥姥目前孤身一人,和她同來的石敢當和青衫男子又去了哪裡?

    時候,虛日白湊了過來,附耳說道:「老大,那個男的是張月狐族的第一高手張月藍光,狐族第一大將,也是當今九幽妖界第一美人族長九尾狐侯的弟弟。」

    第一美人?」吳哲好奇的問道。

    日白舔了下嘴唇說道:「不錯,第一美人,那九尾狐王長的真是美艷無雙,風情萬種,要是我能一親芳澤,少活五百年我都願意。」說完,它忽的扭頭悄悄看了一眼婆娑魔,然後又吞了下口水。

    哲看的有些好笑,正想嘲笑它,就在此時,場中情勢突變,雙刀男子手中長刀一刀緊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幾下刀光起落,將銀簪姥姥的雙簪擊落於地,一下重擊又將老嫗擊倒在地,招呼手下一眾狐妖將銀簪姥姥捆綁了起來。

    不好,這老太婆居然輸了,都是同行,少不免要救她一下。」吳哲皺了皺眉,一步虛跨,往場中掠了過去。
二百三十二章 銀簪姥姥
   
     哲縱掠如飛,快的像是一道輕煙,虛空一閃,便已來到銀簪姥姥身前。

    個狐頭人身的妖士正準備將銀簪姥姥給捆綁起來,不料眼前一花,忽然多了一個滿頭銀髮的俊朗少年,這些妖士大多實力不俗,都在三星斬魔衛的境界,一個個拔出腰胯間的長刀砍向銀髮少年。

    哲撇了撇嘴,左臂一揮一送,彈指之間,幾把凌空砍來的長刀便失去了控制,反而砍在了同伴身上,幾個張月狐族的妖士立時血淚長流,哀鳴不已。

    在不遠處、手持兩把紫色長刀的瘦長男子微微皺眉,長聲一喝:「都給我回來。」一眾妖士這才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的往男子身前走去。

    子大跨一步,走到吳哲對面,沉聲問道:「閣下是哪族高手?為何要幫這個人類?」他見吳哲一頭銀髮,而且出手不凡,看上去不像是人類的少年,倒更像是一個千年修行的妖族高手。

    八大妖族中只聽說過火焰河畔的辟風猿一族出了個年輕高手辟風白然,還有無盡山的虛日一族的當代族長虛日摩訶也是個年輕高手,但前者身形修長,據說兩道長眉如雪,長掛於胸前,樣子偉岸古樸,後者則是身形魁梧壯碩,面貌猙獰,渾然不似眼前少年俊逸出塵的外貌。

    月藍光乃是張月狐族的第一高手,智謀也是不凡,心中有所顧忌一時間也就沒有拔刀相向。

    哲面目含笑,淡然說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個人類。」

    月狐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他雙頰瘦長,臉如冠玉,長的極為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修長而嫵媚,一點也不似男人應該擁有的眼睛,更像是一個多情女子的雙目,他的雙耳長而尖,毛絨絨的遍佈藍毛。

    閣下不是開玩笑吧,這裡可是流沙谷,裂血熊一族與張月一族的領地,可容不下閣下開這樣的玩笑。」張月藍光語氣加重,但仍然沒有動手,反而暗自對手下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一個妖士悄悄的退了下去。

    哲將這一切收在眼底,又是一笑:「怎麼?拿裂血熊王來嚇唬我?可惜,我不吃這套。」說完,身形一晃,一拳當胸朝張月藍光襲去。

    一拳勢若驚雷,去速又快又狠,拳頭之間還夾帶著絲絲銀色霹靂。

    月藍光是識貨之人,頓時心中便給嚇了一跳,他極快的抽出雙刀,舞動出一片紫芒擋在胸前,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也顯示出張月藍光極為穩健的性格。

    是這個拳頭卻一下擊打在兩把長刀之間,炸裂的銀光居然硬生生的將兩把長刀磕飛,一下子砸在張月藍光的胸前。就在此時,那張月藍光忽然深吸一口氣,胸部鼓脹起來,觸手一片柔軟,身形如同片羽毛般輕飄飄的往後滑去。

    行的速度看似緩慢飄忽,其實一點也不慢,一個眨眼的功夫便落出十數米開外。

    哲將拳頭收起,笑著說道:「有點意思。」

    月藍光落地之後就是一陣大喝,體表上湧出一大片紫色的妖氣,妖氣肆卷曼揚,在頭頂化作一隻七條尾巴的巨大紫狐,紫狐仰天長嘯,嘯聲尖銳刺耳,像是刀刃劃過繡鐵時產生的摩擦聲,讓人耳鼓發疼。

    巨大的七尾藍狐一下子又俯衝而下,張口將張月藍光吞噬了進去,再睜開眼時,張月藍光已變作一個身軀瘦長足有兩米開外,渾身披滿藍毛的狐頭人身怪物了。

    月藍光青紫的眼瞳中凶光暴射,雙手一揚兩把紫色的長刀,妖氣透刀而出,化作兩道奇長的紫色氣芒,張月藍光修長有力的大腿更是使勁一蹬地面,雙足狂奔,速度快到居然腳掌脫離地面,一步步踩在虛空之間,發出「啪」「啪」「啪」的清脆炸裂聲響。

    與此同時,張月藍光手中的兩把紫芒長刀更是飛速的輪轉起來,像是圓形的氣盾流轉在手掌之間,在空中拉出兩道紫色的殘影,分上下兩個方位直取吳哲的要害之處。

    看這攻勢來的駭烈驚人,無論是威力還是氣勢都足有八星斬魔者的巔峰境界,實力不容小覷,倘若是在兩天之前,只怕吳哲要應付此招還要頗費一番周折。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吳哲已邁入九星斬魔尊者的殿堂,與之前相比,實力境界何止是雲泥之別。

    哲微微抬了下眼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舉起白皙的手掌隨意的一抓一擲,張月藍光右手中輪轉如飛的紫色長刀立時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急轉而下,猛烈的砸在左手中的長刀之上。

    團爆裂的氣芒撞在一起,頓時發出轟然的震響,勁氣四溢,張月藍光猝不及防,愕然間將果斷的將手中長刀拋卻,只是這一耽擱的短暫功夫,吳哲已然一步跨越數米,逕直來到他的身後,笑著說道:「你背後有空隙啊。」

    音輕柔似水,但張月藍光卻心中一寒,他正想停住腳步轉身反擊,這時候腰間卻湧來一股沛然的力道,連帶著他本身的前衝之力,頓時讓張月藍光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一個跟頭砸落於地,像是個鑽山鼠一般在地面拉出一道極深的溝壑,人也昏死了過去。

    哲拍了拍手,轉頭一看,張月藍光的手下早已跑的蹤跡全無,狐性貪婪狡詐,不想逃跑起來也是這般利落,一點也不比虛日豬、箕水鼠二族慢。

    哲走到銀簪姥姥身前,將其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姥姥你受苦了。」

    銀簪姥姥卻一把推開吳哲,飛身落到自己的銀簪之旁,將其取在手中,一臉警惕的望著吳哲,厲聲喝道:「你是何人?」

    哲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老太婆也真是凶悍,怎麼說自己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用這麼大聲吧。

    姥姥不用緊張,在下是靈幻島的吳哲,此次前來是受師叔天賢者的囑托,約定在流沙谷見面。」

    番說辭合情合理,而且吳哲也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按理對方應該相信。

    知道銀簪姥姥卻是厲聲喝道:「胡說,你怎麼可能是靈幻島的弟子,傳聞那個吳哲一頭黑髮,而且向來獨來獨往,哪裡是你這個樣子。」

    哲頓時苦笑,他這一頭銀髮得來也只是近日之事,別人又怎會知道,再看看四周,除了婆娑魔還算正常之外,一旁替吳哲扛著滔海雪麒槍的虛日白卻是個典型的豬頭人身、再地道不過的妖獸,也難怪銀簪姥姥放心不下。

    哲撓了撓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在他躊躇犯難之時,忽的靈機一動,想起一件事來。

    我曾見過貴派大護法廖無機一面。」當下吳哲便把廖無機的容貌描繪了一番,還把當日獲得進入靈獸界資格的冷月宮弟子樣貌描述了一番,銀簪姥姥這才疑慮稍減,但也只是半信半疑的樣子,仍然不能完全肯定吳哲的身份。

    哲見銀簪姥姥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又說道:「姥姥,當日我看你是和石敢當長老以及一個青袍罩身的高挺男子同來,為何如今卻不見了你的兩位同伴。」

    簪姥姥頓時臉色一變,胸口卻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吳哲趕緊上去替她理順氣息,關切的問道:「姥姥受傷了?」

    簪姥姥這次沒有抗拒吳哲,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能說出和我同來時的人還有我師兄的樣子,說明你的確是靈幻島的弟子而並非是妖界中人,四大門派是一家,吳賢侄,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兩個同伴啊。」

    哲頓時愣住,這老太婆的轉變實在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上一刻還是冷若冰霜,下一刻就是淒然可憐,實在是讓他極為佩服,想來上輩子奧斯卡影后的演技水準也不過如此。

    簪姥姥眼看吳哲無動於衷,又「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雖說這鮮血顏色已經極淡,但還是有著淡紅的色澤,銀簪姥姥故意裝出一副心死如灰的樣子,淒然說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勉強於你,早聞靈幻島弟子吳哲義薄雲天,實力超群,從來不會置不平之事不管,看來你終究不是吳哲本人。」

    哲聽了心下也覺得好笑,他也不道破銀簪姥姥的心思,而是退後一步,雙手抱於胸前,想看看這老太婆還能說出什麼膈應人的話來。

    簪姥姥原以為對方若是吳哲的話,年少氣盛,一定會站出來答應她的請求,想不到她閉眼等了半天也沒有反應,她心中焦急,再也控制不住,睜開眼朝著身前看去。

    入眼簾的卻是銀髮少年一副似笑非笑的戲謔表情。

    好歹也是天下四大名門之一冷月宮的長老,何時出過這樣的笑話,又哭又唱的,全然被對方當做戲劇來看,頓時心中震怒,冷聲說道:「靈幻島弟子果然名不虛傳,冷月宮丟不起這個人,如若老太婆還能活著走出九幽妖界,再還閣下今日的救命之恩,告辭。」

    在此時,就聽見耳畔傳來一個清朗卻又略帶懶散的男子聲音。

    姥姥說了半天,也沒告訴我究竟何事需要我出手相助,你又讓在下如何幫忙?」
二百三十三章 劫個色

    簪姥姥大喜過望,轉身顫聲問道:「此話當真?你沒有開老太婆的玩笑?」

    哲淡然一笑,沉著說道:「靈幻島弟子,言出必行。」

    簪姥姥一把抓住吳哲的手說:「吳少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師弟和少……師侄啊。」她言語頗為激動,乾癟的老臉上又是一陣潮紅翻湧,眼看又要吐血。

    哲趕緊示意她先調息,莫要激動。銀簪姥姥依言坐了下來,片刻之後,頭頂一陣霧氣蒸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濃郁的黑血,這才疲然睜開雙眼,跟吳哲講起這幾日的遭遇來。

    來她一行人從裂空漩渦中來到九幽妖界之後,便與眾人失去了聯繫,裂空漩渦每一秒的落點都是截然不同的,因此三人便按照之前各派斬魔者的約定,前往流沙谷一行。

    路上波折不斷,但銀簪姥姥和石敢當都身具八星斬魔王的實力,倒也有驚無險的渡過,只是到了流沙谷時,卻惹上了天大的麻煩。三人巧遇當今張月狐一族的族長九尾狐王張月容若,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結果只是三人不敵張月容若,石敢當和青袍人盡皆被對方擊傷擄去,而銀簪姥姥則藉著銀光遁的身法逃過一劫。

    就算如此,銀簪姥姥也是身負重傷,這才被尾隨其後追來的張月藍光輕易擊敗,險些落入敵手。

    哲聽完銀簪姥姥的敘述,眉頭微皺,輕聲問道:「姥姥想我如何幫忙?」

    簪姥姥露出一副渴盼的神情說道:「還望少俠替我去張月一族的領地內救回我的兩位同門,老嫗不勝感激,冷月宮上下也定會記下靈幻島此等大恩。」

    哲見銀簪姥姥語出真誠,一點也不像敷衍奉承之語,顯然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冷月宮與靈幻島素來關係不冷不熱,但同為天下四大名門之一,有些事還是需要慎重對待,更何況既然給自己遇上了,對方又一再請求,也不好推脫,吳哲便點了點頭說道:「姥姥放心,我定然全力相助便是。」

    ………………………

    沙谷內,黃沙漫卷流轉,如同水波一般泛起層層黃色的光暈,天空雲消雨散,只是短短的功夫,谷內的沙礫便潮氣盡去,又恢復成干燙如火、黃澄澄的舊觀。

    哲與銀簪姥姥坐在命運紙牌之上,懸空飛行,身後的婆娑魔與虛日白則盤坐在另一張命運紙牌之上。

    從吳哲突破了九星斬魔尊者之境後,命運紙牌便能懸空載人而行,速度快慢隨心,當真是奇妙無端。

    黑土荒原飛到流沙谷內,不過是短短幾盞茶的功夫,原本流沙谷的上空終年席捲著一股纏繞不去的旋風,飛鳥難以入內,只是以吳哲和婆娑魔的本事,自然能夠輕易規避,是以四人很快便靠近到了流沙谷腹地中心。

    沙谷腹地之內,是一個極為空曠的山谷,四周山巒齊整平伏,草木蔥鬱茂盛,飛瀑深潭隨處可見,流水潺潺,到處都是鳥語花香,九幽妖界獨有的荒涼氣息在這裡悄然而止,生機繁盛有若天堂。

    自腹地的山巒之後,則是個一馬平川的草原,從半空中俯瞰下去,隱隱能看見一座巨大的紅色骨頭堆徹的宮殿佇立在那裡,肅殺血腥之氣從其中溢出,將宮殿上方的天空染成一片深紅濃艷。

    日白指著流沙谷腹地之內的山谷說道:「老大,山谷之中便是張月狐一族所在的領地,也是整個九幽妖界最好的一處地方,草肥水美,氣候怡人,整個九幽妖界只有張月狐和斗月牛一族佔得兩塊草盛之地,其中這流沙谷內的綠地更是奪天獨厚,羨煞多少妖族。」

    哲就有些好奇,「難道張月狐一族如此厲害,居然能夠奪得水草最豐盛的所在,那裂血熊一族在它身側都沒有打過主意麼?」

    日白卻是哈哈一笑,得意的說道:「老大,你這次可是猜錯了,張月狐一族在八大妖族中論實力排名倒數第二,而在八大妖侯的排名中更是墊底,之所以能佔有這塊寶地就是因為裂血熊一族坐守它的周圍,這才安然無事。」

    日白看著吳哲一臉疑惑的表情又繼續說道:「張月狐一族自古盛產美女,與別族不同,張月狐一族的美女天生玲瓏心肝,許多妖士級別的女子一生下來便是豐神如玉,天生一副人臉人身模樣,最是嬌艷無比,那裂血熊王好色成癮,貪慾極盛,因此張月狐一族便提供大量美女供其淫慾,這才能夠保住了一方寶地。而且,傳聞中現任張月狐一族的族長張月容若不僅有著傾城之姿,更智謀無雙,隱隱有妖族第一策士的風采,所以這幾百年來,倒也無人敢打張月狐領地的主意。」

    知道一旁的銀簪姥姥卻於此時冷聲一哼:「哼,那個妖女能有什麼智謀,不過是狐性狡詐,天生狡猾多變而已。」

    哲看了一眼陰氣滿臉的銀簪姥姥,知她定然吃了那張月容若極大的苦頭,因此才會出言埋怨,他也不道破,只是心中暗自對這個九幽第一策士的美貌狐族女王留起心來。

    是一盞茶的光景,三人終於來到流沙谷的腹地中心,正準備落下之時,忽聞天空之中響起幾陣嘶鳴,幾人抬頭一看,流沙谷內有四朵紅色雲霧升起,正朝著自己撲面而來。

    紅霧來速極快,都了眾人面前方才露出了真容,居然是四隻狐頭蝠身,肋生一雙招展肉翼的巨大怪物,怪物獠牙交錯,眼露青光,雙翼搖扇之時,不斷有紅霧噴出,化作一團團繚繞的雲霧。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這裡是張月狐一族之領地,若是沒有族長之令,不讓通行。」

    大的怪物之上,正站著四個俏生生的美貌女子,這些女子大多面若桃花,杏腮粉頰,即便是一臉肅穆之色,看上去還是讓人覺得風情萬種,說話的聲音更是有種嬌嗲之氣,倘若是好色的男子,只怕光聽這聲音骨頭就酥了三分。

    刻對吳哲冷聲斷喝的是居中一隻巨大怪獸之上的女騎士,她手中拿了一把弧形的長刀,身上穿了件紅色的鎧甲,鎧甲只圍住了胸前與腰間、大腿,看上去迷人極了,尤其是一隻粉紅色毛絨絨的大尾巴在身後搖來晃去,讓人心神紛亂。

    哲還沒有答話,虛日白卻搶著吼道:「混賬,這是我家老大銀髮神君殿下,本王乃是虛日豬一族的大將虛日白是也,你哪裡來的小角色,居然敢對本王呼三喝四,還不讓你家主子張月容若前來迎接,要是敢怠慢了半分,惹惱我家主子不開心,小心誅殺你全族。」

    日白有心顯現自己的威風,故意板正臉孔大吼,倒也很有幾分威勢。

    是吳哲有些納悶,自己何時多出了一個「銀髮神君」的稱號?這小子吹起牛來倒是把好手,一點也沒有往日的木訥癡傻。

    時候,虛日白說完之後卻湊了過來,對著吳哲小聲說道:「老,老大,我想劫個色,你就讓我替你打這頭陣吧。」

    哲頓時愕然,但轉眼一看虛日白那雙有若炎暑七月渴盼雨露的眼神,心中不由覺得好笑,揮了揮手,便由得他去胡鬧了。

    日白頓時大喜過望,手中滔海雪麒槍一揮,身軀一震,大聲吼道:「小婆娘,還不去把你家主子喊來,難道讓本侯枯等不成?」

    身穿粉色鎧甲的狐族女子被虛日白一口一個「小角色」、「小婆娘」喊的心中大怒,一雙桃花眼一緊,長刀一揮,口中嬌叱一聲,「姐妹們,剁了這個豬頭。」

    旁的三隻怪獸之上的狐族女子轟然應諾,五人頓時在空中戰成一團。
二百三十四章 九尾狐王
    日白雖說比起吳哲來不堪一擊,但那也只是因為吳哲太過強大,嚴格來說,虛日白一點也不軟弱,即便是在強者林立的九幽妖界,它的實力也在中上之遊,絕對是金字塔尖那部分的存在。

    那四個張月狐族的女子不過只有五星斬魔師左右的實力,比起虛日白的七星斬魔侯巔峰實力,相差所去甚遠,就算人數上佔得便宜,也不過是虛張聲勢,幾輪交鋒下來,很快便香汗淋漓,漸漸不敵。

    過了片刻,站在命運紙牌之上的虛日白哈哈一笑,手中的滔海雪麒槍大開大闔,一下子便將四個張月狐族女子手中的長刀磕飛,大手一攬,輕易的將那個身穿粉色鎧甲的狐女摟在了懷中。

    天生好色貪淫,只不過向來蝸居在無盡山偏僻一隅,即便有再多的慾念也是無處發洩,只能整日意淫做夢,偶爾能夠奪取一些尾火族的女子也大多長相慘不忍睹,因此才會在玉晚樓等人落入九幽妖界之時它驚為天人,一心想擄掠為自己的女人。

    中的粉鎧狐族女子長的明媚動人,粉臉寒霜,雖然在不停的拚命掙扎,但哪裡又掙的開虛日白天生巨力的臂膀,反倒是嬌軀扭動之間更增虛日白的慾念。

    日白淫念大熾,尤其是對方那一雙裹在胸甲之後高聳挺拔的雙峰,粉色的鎧甲邊難以掩住深深的胸溝,白皙又略帶粉紅的膚色在虛日白眼中,不啻於一道豐盛精美的大餐。

    當下熱血沸騰,再也管不了許多,一隻大手便往眼前的兩座高聳摸去,就在此時,腳下承載它的命運紙牌忽的一陣晃動,頓時讓虛日白一跤摔倒,接著就感到一個冰涼的金屬敲打在自己的手掌上,火辣辣的疼痛。

    聽見耳畔響起一個清朗卻又熟悉的聲音,「泡妞可以,耍流氓不行。」

    日白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吳哲已經立於虛空之上,手中提著的滔海雪麒槍正笑意吟吟的看著自己。

    日白頓時一陣頭皮發麻,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被它裹在懷中的粉鎧女郎乘勢躍起,又跳回自己的座駕之上。

    日白一看心中大急,卻又不曉得自己的老大葫蘆裡賣的啥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月狐的女子從眼前溜走,到嘴的肥肉沒了偏偏又無可奈何,此時的虛日白悲從中來,直欲放聲一哭。

    哲卻是從虛空中落到虛日白的身邊,對著四個張月狐女子淡淡的說道:「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張月容若。」

    個張月狐的女子一見吳哲口呼自己族長的名號,一個個勃然大怒,手拔長刀又想上來拚命,倒是那個居中的粉鎧女將頗有見識,看出來吳哲很有蹊蹺,並非尋常的人物,遲疑著回道:「你又是誰?為什麼要見我們的族長?」

    哲還未答話,身邊的虛日白就吼道:「我老大是銀髮神君,你要我說幾遍,回去讓你家族長親自來迎接。」

    個女子雖然看吳哲面善,倒有些害怕孔武有力的虛日白,它放聲一吼,倒無人敢輕易接話,生怕這個豬頭人身的傢伙又衝上來耍流氓。

    在此時,半空中忽然綻放出一道銀色的光華,光華璀璨如花,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風情萬種的嬌艷女子形象,空中的四個張月狐女子眼見這個風情萬種的女子形象,一個個跪了下去,口中低呼:「恭迎族長法駕。」

    重影分光,虛幻法身?」

    哲眉頭一緊,心中頓時閃處一個詞來。

    魔六大原力,自然系、變身系、御物系、奴獸系、神力系、幻變系或許有能力高低之分,但到了最高境界其實相差無幾,只不過茫茫人海,能夠將這六大封魔之力其中一項練到極致之人少之又少,一旦練成,無一不是當世絕流之高手,天下十大高手莫不如是。

    中這幻變系達到巔峰境界便是重重光影疊嶂,匯聚成形,凝聚出一具與自己神識、體型、樣貌幾乎一般無二的分身,也就是說,這個分身就如同罡靈一般,但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擁有本尊八分的實力,被稱作「重影分光,虛幻法身」,乃是幻變系中最高之境界。

    變系因為開頭容易修煉,但威力有限而大多被世人所輕慢,誰願意吞食一個威力平常,修煉起來大多以迷惑為主的封魔之力呢?卻想不到今日被一個妖族的女子修煉到了極致。

    光影匯聚而成的人形笑容如花,一瞬間綻放的光華居然不比吳哲身邊的婆娑魔來的遜色,張口更是一股如同侖音般妙曼的聲音:「張月容光見過幾位朋友,本王已在宮殿中備好水酒食物,恭迎諸位前來。」

    完,那光影又對著眾人頷首一笑,化作點點光痕,消散無跡。

    月狐的四個女將這才躬身對著吳哲等人行禮,輕聲說道:「族長有請,還望四位隨我等前來。」

    哲等人便跟著張月狐的女將落了下去。

    谷之內芳草萋萋,綠樹清水相映成輝,到處鳥語花香,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谷中不僅有一些張月狐族的妖獸,還有一些往常在九幽妖界聞所未聞的奇怪妖獸,這些妖獸雖然不同類別,卻相處的其樂融融,有若一家。

    哲看的有些稀奇,便問道一旁的虛日白:「小虛,我看這張月狐一族與別的妖族怎麼截然不同啊,谷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異族妖怪,而且相安無事,其樂融融,這是怎麼回事?」

    日白只顧盯著身前幾個狐族女將的妙曼背影發呆,哪裡顧得上老大的問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倒是在頭前帶路的粉鎧女將回過頭來解釋道:「我家族長顧念一些妖獸生存不異,因此便允許一些弱小的妖獸群體來我流沙谷內繁衍生息,並且立下法規,大家彼此相敬如賓,有若一家。」

    哲「哦」了一聲,私下卻與婆娑魔交換了個眼神,都覺得這張月容若定然是個妖族的奇女子,唯有銀簪姥姥一臉陰沉如水,聽完粉鎧女將的解釋後重重的「哼」了一聲,極為不宵。

    人穿行片刻,繞過重重草地林木,來到一處筆直的道路之前,道路兩旁,有威武的張月狐一族勇士沿路持刀而立,殺氣騰騰,而在道路的盡頭,則有一個三層的雅致卻不失威嚴的宮殿,宮殿上橫掛一副牌匾,上書「合歡宮」三個大字。

    三個大字寫的清秀脫俗,力透牌匾,有當世書法大家的風範,想不到在九幽妖界之中,也有這等墨寶。

    哲等人隨著粉鎧女將行了進去,推門而望,一座美輪美奐的大殿便映入眼簾,大殿中金玉琳琅、雕欄玉徹,隨處可見珠光寶氣,美的有若人間皇宮一般。

    這些珠光寶氣、雕欄玉徹所散發的光輝卻都不及一個人的光彩來的奪目,那便是坐在大殿之中,一身肌膚勝雪,眉目秀美如畫的女子。

    子身穿一襲淡淡的白色連衣長裙,眉宇間始終籠著一股淡淡的哀愁之色,猶如暴雨過後殘存的荷蓮一般,雖然嬌弱卻讓人心生萬般憐惜,我見猶憐,光是這股天下無雙的哀美風致,便當的上傾城之語。

    子玉頸微挪,將目光凝視吳哲等人,一瞬間,那股眉宇間的哀愁之色便一掃而空,轉而化作一個威嚴的女王形象,輕身問道:「不知四位光臨我流沙谷所為何事?」

    語出輕柔,但自由一股凜冽不可侵犯的聲威。

    在此時,吳哲身邊的銀簪姥姥手中銀簪一指,暴喝出聲:「臭婆娘,快放我同門師兄弟出來,否則,今日定然要你好看。」

    此話一出,不要說滿殿的張月狐一族的人勃然大怒,就連吳哲也微微蹙眉,他實在想不到這個銀簪姥姥怎麼如此不通實務,一來便惡語相向,這不是誠心想打架麼?

    然,不等銀簪姥姥繼續發難,白衣女子身旁便跳出一個身形瘦長,眼孔細微蜿蜒,唇角生出幾縷細須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抽出一把極為細長的紅刺,對著銀簪姥姥喝道:「哪裡來的老太婆,居然敢在我合歡宮中大放厥詞,我這便取了你的人頭。」

    男子搖身一滾,居然轉眼就來到了銀簪姥姥近前,手中長刺一抖,化作萬千光華,一刺快似一刺的戳向銀簪姥姥。銀簪姥姥本是使用短兵器的大家,自然不會畏懼於他,加上傷勢初癒,又有吳哲在旁,底氣也是足的很,一雙銀簪使了出來,也是風雨不透。

    人大戰數個回合,銀簪姥姥的招式精微,漸漸佔了上風,那中年男子忽然怪嘯一聲,騰的一下跳上半空,身軀大放青色的光芒,轉眼間化作一頭巨大無比的獐子。

    子怪物獠牙張合,一開血盆大口便朝著銀簪姥姥咬了下來。

    簪姥姥面目鐵青,她大傷初癒,光憑招式還能使的出來,現在比拚魔力卻肯定不行,而那獐子帶出的妖力在空中還幻化出另外一頭巨獐,分上下兩路直取銀簪姥姥的要害。

    看巨獐便要撲到銀簪姥姥的身前,卻不料半路伸出一隻白皙有力的手掌,一圈一劃之間,便讓那下面妖力幻化而成的巨獐倒捲而起,撞在了本尊之上。

    中年男子變身而成的巨獐頓時給自己的妖氣撞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可還未等他回過神來,一隻手掌便捏在自己的咽喉之間,霎時間,渾身的妖力退散的一乾二淨,他又變回瘦長男子的身形,而此時耳畔又響起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欺負一個老太婆,這算什麼本事,給本少滾回去再說。」

    皙的手掌一拋,中年男子便如同騰雲駕霧一般翻滾而回,跌落在白衣女子的腳下
二百三十五章 巧遇故人
    一手功夫使的乾淨利落,快如奔雷,讓在場眾人看的眼花繚亂,而一些實力較差的妖族,更是看的滿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麼中年人攻勢還未完成就從空中滾了回來。

    時大殿玉椅上的白衣女子雙眉微微一緊,艷致的眸子中射出兩道犀利的光芒,還未等她開口,站在她右側的一個孔武有力,頭生獨角的矮壯敦實的漢子便站了出來,虛空一跨,幾步就來到吳哲身前,巨靈掌捏合成拳,當頭朝吳哲臉門砸去。

    一拳隱現暗紅色的光芒,粗暴的妖力傾瀉而出,掛的吳哲身邊的眾人衣袂飄揚,唯有吳哲渾身衣衫紋絲不動,就如同鐵鑄的一樣,那矮壯的獨角漢子又大喝一聲:「給我躺下吧。」手中的力道卻是逐漸加重,大有一拳要將吳哲斃於拳下的威風。

    哲卻是淡然一笑,任憑對方妖力攀升到極點,依舊眼角帶笑,一臉的漠然。

    轟」的一聲悶響激盪,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大家只看見吳哲身上閃起一股乳白色的光暈,那矮壯漢子的拳頭便像是砸在了一面光牆之上,再難寸進分毫。

    壯的漢子也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當下收回揮出的拳頭,身體疾退至十米開外,雙腿張開微屈,雙手撐在腰間,身形下伏,發出一陣低吼,吼聲如同春雷炸響,讓眾人耳鼓生疼。而與此同時,矮壯漢子左腿高高揚起,接著轟的一聲重重的砸在殿堂之上。

    個大殿立時一陣輕微的搖動,玉石製成的天花之上甚至落下不少輕灑的塵灰,像是朦朧的細雨一般籠住整個大殿。

    矮壯的男子則將頭一低,渾身紅光大盛,一個巨大的犀牛圖像便現了出來,隱隱與矮壯的男子重合,化作一個粗壯的紅色犀牛,額頭的一隻獨角紅光綻然,足有兩米開外。

    犀牛又是一陣低吼,四肢著地,極快的朝著吳哲衝撞開來。

    哲撇了撇嘴,只是象徵性的拂了拂衣袖,似乎要撣去那根本不曾落於袖口的塵灰。

    意態悠然,落在一眾張月狐勢力的人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一個個皆面露譏諷之色,似乎在笑他不知死活。顯然,眾人對這矮壯漢子的實力極為清楚。

    聲大響,十數米的距離也不過是一掠而過,眼皮一開一合之間,紅色犀牛的獨角已然近在眼前,與吳哲胸口的衣衫只有毫釐之隔。

    在此時,吳哲卻是身形微微一側,左手掄出一個圓弧,瀟灑的一蕩,矮壯漢子化作的巨大紅色犀牛便像是沒頭的蒼蠅般失去了原先的方向,滴溜溜一個輪轉居然朝著一個相反的方向而去,而那些地方,正站著之前面露嘲諷之色的張月狐族人。

    看就要殃及池魚,張月狐一族的人紛紛驚叫著讓開,而那巨大的紅色犀牛則轟然撞在宮殿之上,頓時塌陷了好大一片牆壁,活生生的將矮壯漢子化作的犀牛埋藏其中。

    矮壯漢子也極為了得,用力一震,便脫出了石海,眼角含怒,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就想再找吳哲拚命。

    在此時,一個極為嫵媚嬌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夠了,望月犀牛君,住手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音好聽而又富有磁性,卻並不完美,甚至還略帶一絲沙啞,但就是這樣獨特的聲音卻彷彿能夠深入到人的靈魂深處,帶來一陣陣觸電似的酥麻之感。

    勾魂魅音?」

    娑魔柳眉微蹙,走到吳哲身前低聲說道:「這是幻變系中最為高明的勾魂魅音,能夠勾引人的神魂在無聲無息之間,最高明時能讓人生死不知,如同行屍走肉般任她奴役。」

    哲轉頭一看,身側的虛日白果然一臉癡呆狀,只是傻傻的望著大殿前的明艷動人的白衣女子。而銀簪姥姥卻是一臉痛苦之狀,顯然在竭力抵抗對方魔音在心中勾起的波瀾。

    哲心中一動,朗聲一笑,說道:「早聞九尾狐王聲如百靈之音,靈動無雙,今日得聞果然名不虛傳。」他聲音清朗有力,落在眾人的耳畔,卻如同一股龍捲風般將心田間九尾狐王的音色吹拂的乾乾淨淨。

    殿之前的白衣女子這才悚然動容,站起身來,點頭示意道:「不知閣下何人,到我流沙谷所為何事?」

    等吳哲答話,一旁的銀簪姥姥便搶著厲聲說道:「妖狐,你快快將我的同門放了,否則便要你好看。」她聲色俱厲,一雙銀簪橫指對方,渾然不將對方放在眼裡。

    殿中聞聽此言的張月狐族人莫不憤然變色,就是一直古井不波的九尾狐王也是微微變色,臉帶薄怒。

    簪姥姥還待發話,此時就聽見身旁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姥姥若還是如此咄咄逼人,那在下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簪姥姥扭頭一看,吳哲那雙亮若星辰的眼眸凝視著自己,她心中一慌,沒來由的弱了氣勢,接下來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吳哲這才轉過身來,笑著對大殿前的九尾狐王說道:「還望狐王高抬貴手,放了幾日前與貴族產生摩擦的同伴。」

    尾狐王卻是面帶冷厲之色,淡淡的說道:「放了他們?閣下這話說的好生輕巧,你可知這老嫗的同伴如何驕橫,幾乎想置我族人於死地,我張月狐一族雖然實力弱下,但好歹也是九幽八大妖族之一,怎能容忍他人對我族人橫加刀兵,恕我魯莽,此事休要再提。」

    語微頓,九尾狐王又是擲地有聲的說道:「再說,你等不都是風瀾大陸的人族,還敢來我九幽妖界橫行,當真以為我們妖族拿你等沒有辦法不成。」

    言一出,滿堂皆怒,一眾張月狐之人紛紛拔出刀兵,對著吳哲等人橫目相向,一時之間,大殿中的氛圍緊張到了極點,大有一言不合,血流成河的趨勢

    撲哧。」

    在此時,吳哲卻是咧嘴一樂,笑出聲來。

    這一笑,張月狐族人紛紛大怒,唯有九尾狐王皺眉問道:「閣下笑什麼?」

    哲卻是笑著說道:「沒辦法,天生的,我一緊張便想笑。」眼看張月狐族人再次變色,吳哲這才搖手說道:「好了,好了,在下開玩笑的,我不過是來做個交換而已。」

    交換?」

    哲點了點頭,手中拋出一張藍黑相間的紙牌,紙牌迎空旋轉,越轉越大,緊接著從紙牌出飛出一個人影來,重重的跌落於地。

    尾狐王卻是面色一緊,脫口說道:「二弟。」

    跌落於地的男子一臉狼狽,身上還沾了不少泥土,樣子頗為憔悴,此刻見到自己的家姐,羞愧的低下頭來。

    哲卻笑著問道:「狐王,怎樣,這個交易你做不做?」

    尾狐王神情數遍,最後還是對著一眾手下揮了揮手,片刻之後,大殿之後,押上兩個人來,其中的一個滿臉絡腮鬍,兩鬢微霜,雖然被捆綁著走起路來卻是虎虎生威,剛勁有力,正是冷月宮三護法石敢當。

    哲識得此人,因此眼光從他身上一掃而過,落在他身後的人影之上,誰料不瞧還罷,這一瞧卻讓吳哲低呼出聲。

    咦,怎麼會是她?」
三百三十六章 修羅佛陀
    敢當身後之人身形高挑,身披一襲長袍,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在肩頭,眉目如畫,雖然略顯狼狽卻依然帶著股嬌蠻之意。她的體型高挑健美,妖獸一族向來身形比人類更為高大,可在她面前也不過是差相彷彿,尤其是女子的一雙長腿,線條優美動人,很是扎眼。

    簪姥姥見到這個女子,老臉一陣激動,嘴皮微微蠕動,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哲卻是認得這個高挑的女子,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冷月宮的小公主姬幽然,當年在海島上吳哲正是從她手中救回了婆娑魔與蜃龍,至今吳哲仍然記得陳風笑受他唆使,化身巨猿後將姬幽然扛在肩頭上的情景。

    是時光如水流逝,不知不覺中,昔日那個略帶青澀的少女如今已長成如花的美人,只是眉目之間驕傲依舊,仍然有著股嬌蠻的味道。

    子被張月狐一族押了出來,她第一眼便看見了吳哲和銀簪姥姥等人,也許是曾經年少不經事,她對於美艷的婆娑魔已經不大記得,而吳哲她也向來是只知其人,不知其貌,只以為這一對俊逸的男女是姥姥請來的幫手,是以一見面便喊道:「姥姥救我,替我好好教訓這幫妖人。」

    的聲音好聽而又清脆,有股爽利的味道,但落在張月狐一族的耳中,一個個都是面色微慍。

    幽然管不了這麼許多,只是趾高氣昂的一個勁對著銀簪姥姥叫嚷,渾然不將張月狐眾人放在眼裡,實在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自信與勇氣,都淪為別人的階下之囚了還是這般驕狂。

    簪姥姥一臉尷尬的望了下吳哲,後者卻是淡然一笑,姬大小姐的刁蠻脾氣早在兩年多前便曾經領教過,只是知曉此事的人不多而已。

    尾狐王張月容若冷聲一哼,對著吳哲說道:「閣下可以交換了吧?」

    哲笑了笑,雙手一送一招,地面上的張月藍光便飛向了九尾狐王等人,而姬幽然和石敢當只感到一股大力吸來,身子一輕,騰雲駕霧般的往銀簪姥姥的方向飛去。

    一手隔空御人的功夫使的精妙無比,是吳哲與斗月牛王一戰之後引龍決突破瓶頸大成之後的結果,御物駕人,輕鬆自如。他本是隨意之舉,但落在九尾狐王等人的眼中,自然又是另一番味道。

    尾狐王目光中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訝色,恰好此時,大殿中又奔進來一個張月狐的妖士,跪倒在九尾狐王之下低聲說了些什麼,一番話過後,九尾狐王抬頭望向吳哲的眼神之中便多出了幾分驚色。

    時落於地面的姬幽然正在銀簪姥姥的幫助下掙脫開雙手的束縛,對著銀簪姥姥說道:「姥姥,你從哪裡喊來的幫手,這個銀髮小子的本事倒是不錯,快去替本宮教訓那個臭狐狸一頓,事成之後只要合本宮心意,出了九幽妖界後我重重有賞。」

    向來是跋扈的性子,說話隨性而為,一點也不顧慮別人的感受,倒是急壞了一旁的銀簪姥姥,對她不停的小聲好言相勸,又不住的對吳哲賠禮道歉,期望他莫怪姬幽然的無禮。

    哲自然是不會與她計較,恰好此時,九尾狐王又說道:「諸位往來是客,既然來到我流沙谷合歡宮,不若留下來用過膳食再走。」

    哲看了一眼婆娑魔與虛日白,這幾日來的辛苦奔波,三人都未曾吃過像樣的食物,大多餐風飲露,餓了便隨便在荒原上打些妖獸烤了吃用,只能果腹實在談不上爽口,難得今日九尾狐王宴請,倒是不該錯過這個機會,更何況吳哲藝高人膽大,也不懼對方玩什麼花樣。

    是一旁的姬幽然又高聲說道:「狐狸精又想玩什麼花招,大家小心中了她的詭計。」

    哲眉頭一皺,轉過頭來冷冷的注視著姬幽然,姬幽然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一碰到吳哲亮若點漆的一雙眸子,沒來由的心中一慌,奇跡般的弱下聲來,吳哲卻對著身側的虛日白說道:「小虛,這小妞要是再廢話,你就給我狠狠掌她的嘴巴。」

    日白立時威武的應了一聲,姬幽然柳眉一擰,剛想說聲「他敢」,但一看到虛日白猙獰肥碩的豬頭,心中破天荒的第一次害怕起來,反駁的話語自然無疾而終。

    ………………………

    會上食物豐盛精美,令人食指大動,張月狐一族雖然只是九幽妖族,但烹飪食物的能力實在是不下於人間大廚,說是色香味俱全也不為過,宴會席間杯盞交錯,即便是和張月狐族有隙的冷月宮眾人,一時間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其是石敢當,喝的酩酊大醉,就差沒和張月狐的人稱兄道弟了,虛日白倒是安靜,只是一個勁的看著一眾張月狐的美女如癡如醉,往日食指大動的美食橫於眼前也沒了半分食慾。

    哲與婆娑魔淺飲斟酌,意態悠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九尾狐王忽然輕移玉步向吳哲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她一舉手中玉盞,淺笑著對吳哲說道:「本王想請閣下去後園一敘,不知可否?」

    哲微微一愕,不曉得九尾狐王意欲何為,他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與婆娑魔交換了下眼光,心中頗有些舉棋不定。

    時候,九尾狐王低聲笑道:「久聞吳哲少俠技藝驚人,實力超凡,能與斗月牛王不分軒轅,難道會懼怕我這個弱質女子不成?放心,你這些朋友在此進食,我保證不會有半分差池。」

    哲心中一動,朗聲一笑:「狐王有請,敢不相從?」說罷長身而起,與九尾狐王並肩走出了大殿。

    殿之外月明星稀,已經是暮晚時分,夜幕之上繁星點點,一輪紅色的彎月掛在天際,夜色之下的流沙谷寂寥空闊,別有一番安詳寧靜的意味。

    尾狐王手持玉盞,站在一地的鮮花之間,嫣然綻放的鮮花映照著白色的連衣長裙,將女子妙曼的背影勾勒的分外清明動人。

    王仰頭望著深邃的夜空,忽然啟唇悠悠說道:「我年幼之時,最愛看這滿天繁星,那時候總覺得天上的星星一閃一爍的,一定很好吃,當時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爬上去,將這滿天的繁星摘下來,嘗一嘗它們的味道。」

    哲聽了不覺莞爾,卻想起自己小時候沒事也愛琢磨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和棉花糖一樣好吃,年少多夢,這本是無可厚非之事,即便很多想法荒唐滑稽,但卻是人生之中最為美好的回憶。

    是他便笑著回道:「狐王真是好興致,只可惜這星星終究是無法下鍋的。」

    王聽他言語詼諧,不由撲哧一笑,嫣然的轉過頭來。

    這一轉當真是讓人目色癡迷,拋開了人前重重威嚴,此刻張月狐王的美貌驚人綻放,嫣然笑顏直令百花都失去了顏色,就是向來自詡對美色還算有些抵抗力的吳哲都不由為之心神一蕩。

    就在此時,九尾狐王那有如磁性、媚惑無限的聲音又在吳哲耳邊軟軟的響起:「吳少俠,我好看麼?」

    哲心中一沉,暗道一聲不好,眼前卻是一花,現出一副迥然不同的景象來。

    地一陣迷茫朦朧,人立其間,連身前五寸都無法清晰明視,遠處一片蒼茫,遮眼儘是五彩的霧氣。霧氣之中,隱隱有潺潺流水之聲掠過,吳哲循著流水之聲望去,迷霧漸漸散盡,在一處幽深的寒潭裡,露出三具白皙妙曼的女子胴體。

    霎那間,天地之間的距離似乎被無窮色縮短,吳哲能夠清晰的看見那三具女子胴體主人傾國傾城的樣貌,左側一人一頭紅髮,身形嫵媚妖嬈,眉目之間春意漾然,身軀曲線誇張豐滿,尤其胸前一對玉峰,幾乎能夠埋藏任何男人的雄心壯志。

    右側的一個女子滿頭烏絲,氣質高貴聖潔,一張面孔古井不波,始終繚繞著一股淡淡的傲然之氣,像是宮殿之上高不可攀的女王,可遠觀不可褻瀆,一身雪白的胴體欺霜賽雪,體段玲瓏有致,絲毫不遜於紅髮女子。

    看居中的一個女子,一頭銀絲光華勝雪,卻難以遮蓋她半分的顏色,面目青春如水,眉眼唇角竟無一不是美到極致,尤其是雙眸之中含著的那股純真爛漫之意,真是我見猶憐。

    時之間,妖媚、聖潔、純真爛漫,三種截然不同的絕美女子同時現在吳哲的身前,這等光景即便是鐵石心腸的男人只怕也會心生柔軟,直想跳入潭中,與三位美人共浴一池。

    媚不絕,嬉笑不斷,潭中的三個女子同時對著吳哲嫣然一笑,將身體最妙曼的地方不經意間展露在吳哲面前,在水中若現若現,這等銷魂的景色,實在是讓天下間的男人萬難抵抗。

    哲心生漣漪,一股慾念止不住的從腦海中傾瀉而出,可就在他意念防線即將鬆動之時,雙眉之間的銀龍標誌豪光大盛,一股殺伐之氣從雙眉之中透體而出。

    無盡世界,火焚眾生。」

    聲彷彿來自遠古的唱諾在吳哲耳畔炸響,四臂魔神從虛空之中隱現,面龐居然是平靜若水,半睜半閉的佛陀臉孔。佛陀臉孔出現的剎那,吳哲渾身燃起一股幽紅的火焰,將滿天的迷霧與三個絕色美女同時燒為灰燼。
三百三十七章 彼岸花
    修羅佛陀」

    尾狐王心中一陣驚異,沒想到眼前這個銀髮少年居然能夠發出修羅之火。九尾狐王見識超群,自然明白這修羅佛陀意味著什麼。

    聞中黃泉魔界有一尊主掌毀滅與破壞的大神,八臂四面,每一張臉孔帶代表了一種超然的力量,其中有一張臉孔便是主掌真如與慈悲的「佛陀之面「,一旦這張臉孔出現,便意味著修羅魔神的力量能夠洞穿世間一切變幻與虛假之力。

    尾狐王心中惱怒不已,她已無上心力堆徹出這個幾乎天衣無縫的棋局,請君入甕,先是羅天群星閃爍清明之景讓對方放鬆戒備,又處身奼紫嫣紅的群花環繞之中,花香一熏,人的防備心態自然會降到極低。而此時,九尾狐王又施展高明的「媚惑之力」,回頭嫣然一笑,引吳哲進入自己布下的紅粉幻境之中,以法術幻化而出的三個絕世風情美女勾引吳哲。

    要吳哲進入寒潭之中,輕解羅衫,立刻便會被這三個美女吸精化魄,死於無形。

    劃絲絲入扣,幾乎是完美無瑕的一個好局,可惜卻被吳哲的修羅佛陀之火瞬間燒成了粉靡。

    狐王真是好興致,給在下布下這等紅粉殺陣,幸好我運氣還算不錯,因緣際會能夠活著走了出來,不知這一切狐王又該作何解釋?」

    陣清朗的笑聲中,吳哲信步緩緩的走出迷霧之中,一頭銀髮無風自揚,嘴角雖掛著笑意,但顯然心中已是極怒,頭頂虛空之中隱現一個盤膝而坐,四臂雙面的暗紅魔神,駭然的魔力正止不住的傾洩而出,佈滿了以兩人為中心的數十米方圓。

    想而知,一旦狐王的解釋不能讓吳哲滿意,只怕立時便會受到雷霆一擊。

    在此時,九尾狐王卻是嫣然一笑,「撲哧」一聲的輕響在凝重至極的氛圍裡響起,卻是沖淡了不少殺氣。

    哲凝視九尾狐王片刻,忽的長出一口氣,搖頭歎息道:「好吧,我承認我無法對美女下狠手,就算她是隻狐狸也一樣。」

    尾狐王原本巧笑嫣然的笑容頓時凝結住,狠狠的瞪了吳哲一眼,吳哲卻是不管不顧,幾步走到狐王身前,身軀微微前探,一雙亮若星辰的眸子仔細凝視著眼前的佳人,笑著說道:「狐王殿下,您差我一個解釋。」

    是九尾狐王名重九幽妖界,也被吳哲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尤其是對方一雙眼眸灼灼有神,看上去就像兩顆星星一般耀眼好看,沒來由的,她心中一顫,居然破天荒的扭過頭去。

    王身軀微轉,以後背迎向吳哲,以此掩蓋心中微微泛起的漣漪,同時啟唇說道:「我剛才對你的確動了殺機,不過卻並非是我所願,我這樣做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達到我心目中的標準。」

    哲卻是輕笑一聲,略帶嘲諷的說道:「狐王說話正是風趣,難道達不到你心目中的標準之人便必須去死?這個解釋在下並不滿意。」

    尾狐王轉頭看了吳哲一眼,淡淡的笑道:「吳少俠難道不知五百年一屆的妖帝換位在即麼?你們斬魔者不辭辛勞,忍著莫大的風險從裂空漩渦中登臨九幽妖界,難道只是純粹的一覽風景。」

    哲聳了聳肩,笑著說道:「此事真的與我無關。」

    尾狐王看了吳哲一眼,片刻之後,又輕聲吟道:「傳聞斗月牛侯身邊有一面具幼童,紫瞳為眸,身居異稟,行動之間有彩霧繚繞,眾人皆說此妖乃是千年之前的面具妖摩訶曼陀一族,可我卻知曉摩訶曼陀一族早已慘遭滅頂,不可能還有肉身存活於世間。」

    道這裡,九尾狐王忽然一頓,微微側頭凝視著吳哲,想看看他如何反應,奈何吳哲只是面淡如水,一臉安然之態。

    吳少俠真沉得住氣。」九尾狐王笑著說道,吳哲淡然一笑,反問道:「我在聽狐王給我的解釋,倘若解釋不能讓在下滿意,少不免還要拳腳相向。」

    尾狐王不理會他的恐嚇,反而走到吳哲的近前附耳柔聲說道:「旁人或許不知,我卻知那面具妖其實是附在一個人族孩童的身上,那孩童名叫吳真,巧的很,與少俠是同一個姓氏呢。」

    子呵氣如蘭,一股香郁如同蘭芝之味的氣味撲鼻而來,煞是好聞,吳哲卻是眉頭一皺,淡然說道:「狐王的想像力真是太過豐富了吧。」

    咯咯」九尾狐王卻是輕聲一笑,青蔥般的玉指掠過吳哲的髮髻,嬌艷的嘴唇貼著吳哲的耳垂呼了一口香氣,柔聲說道:「你耳垂紅了,是不是心中正在害羞啊?」此刻她媚態盡顯,小女兒的風情如同春風般撓人心扉,讓人難以自制。

    哲心中有所牽掛,眉目一擰,就要發作,耳畔又傳來一聲嬌笑:「好了,不逗你玩了,說正經的,三日之前,你與斗月牛王大戰於黑水潭,一戰名垂九幽,但我卻知道,你與斗月牛王動手之前,先與面具妖大戰過一場,是不是?你等斬魔者前來九幽,目的便是干預妖界帝王之選,你不與眾人一路,偏偏去找斗月牛王的不是,難道說你與斗月牛王有隙?幾下一驗證,不難得出你的真實身份,那面具附體的孩童只怕是吳少俠的親人呢。」

    尾狐王負手立在一側,笑意盡皆收斂,話到最後,言語中竟透出一股極為強大的自信,容不得別人有半分懷疑。

    哲淡然一笑,撫掌說道:「九幽智者之名果然名不虛傳,但我不知這與狐王佈局殺我有何關聯,說了半天,狐王還是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的耐心有限,即便我不忍對狐王下手,殺你族中精英,讓張月狐一族元氣大傷還是綽綽有餘的。」

    哲語出輕柔,但一股殺伐果斷之氣卻透體而出,讓人心生寒意,九尾狐王好不容易佔得優勢的氣勢被這股殺氣一擾,頓時又給打回原形。

    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九尾狐王柳眉微蹙,半嗔半嬌的說道:「五百年一屆的妖帝換位在即,我只想請你幫一個忙而已,但又不清楚你的實力,所以才布下剛才的測試。」

    哲卻笑著問道:「怎麼?狐王也對妖帝之位有興趣,據我說知,那妖帝之位可不是那麼容易獲得,八大妖侯之中,若論實力,只怕狐王實在是無望登頂。」

    尾狐王卻是淡然一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只要你願意助我,我自然有方法登臨妖帝之位。」

    哲仰頭一笑,搖頭說道:「我早說過,妖帝之事與我毫無關聯,我也沒有半分的興趣,你只怕找錯人了。」

    我有方法能夠助你兄弟脫離面具妖摩訶曼陀的控制,能還他本來神識。」

    你莫要騙我。」吳哲驀然雙眼微瞇,兩道精光暴射,一股銀色的氣芒繚繞而出,四周立時刮起一股剛烈的罡風,萬千花草瞬時碎裂成粉。

    尾狐王任憑罡風吹拂的衣衫獵獵作響,從懷中取出一個散發著淡藍色光華的小草,柔聲說道:「這是九幽第一奇花,彼岸之花,一旦服用下,便可脫離重重噩夢神識,還我真如之心,而且花中蘊含天地靈氣,即便是死人也能在霎間返生,此花一千年花開,一千年結果,一千年才能落地採摘,是我張月狐一族鎮族之寶,倘若我不是被裂血熊族欺的太甚,被他隨意擄掠我族中女子淫慾,我也不捨得將此花贈送於你。」

    哲凝視了那朵綻放著幽藍色光華的小花片刻,毅然轉身而去,口中斬釘截鐵的說道:「五百年一屆的妖帝之爭,我定然會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莫要忘記今日的誓言,否則,天涯海角我也定然取你頸上人頭。」

    出輕柔,銀髮男子落寞的背影漸漸的融入黑暗之中,九尾狐王的心中卻沒來由的升出一股森然的涼意,彷彿這話語來自修羅地獄一般縈繞耳邊。
三百三十八章 平原狼嚎
    日白現在很滿足,他出生至今從覺得像今天這樣滿足過。

    他面前不遠處,有一個身形玲瓏有致的紅髮女子,女子容顏如畫,尤其是一雙修長的眼睛,分外明亮嬌媚,她的皮膚很白,在烈日的照曬下,甚至能夠看到脖頸間淡淡的青色血管。一對毛絨絨的豎長耳光掛在髮鬢之間,又顯幾分俏皮可愛。

    日白越看越是歡喜,幾日前它便對這個張月狐一族的女子青睞有加,若不是老大攔阻,只怕它當場就能和這女子行了好事,指不定能給它生下七八個可愛的小崽。

    為一個混血兒,虛日白本身很開明,一點也不拒絕血統的混雜。

    以後她便是我婆娘了,哈哈,我的壓寨夫人。」

    日白一念及此,腳下步伐就不免加快,幾下就竄到紅髮女子的身前,一臉諛笑的說道:「蘭蘭,你覺得熱麼?我給你扇扇風。」

    料那女子卻是極快的回過頭來,杏眉一擰,聲色俱厲的說道:「虛日白,你放老實點,我可是奉了族長之命前來協助吳尊者的,你莫要念頭想歪了,否則我就算不敵,也定然和你血拼到底。」

    子說完一拔腰間的亮銀長刀,意態凜然,儼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架勢。

    日白頓時嚇的雙手直擺,失聲說道:「你別誤會,你別誤會,我真的沒別的意思。」它一張肥臉嚇的煞白,大汗淋漓而下,紅髮女子這才還刀入鞘,瞪了虛日白一眼,大步趕上身前的婆娑魔而去。

    日白頓時象霜打的茄子一般,滿面哀容,它看著身前逐漸遠去的妙曼背影,發出一聲心力憔悴的歎息。

    在它身後的吳哲看了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那紅髮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兩日前被虛日白搶來輕薄的粉鎧女子。那日吳哲和九尾狐王定下彼岸花之約,臨行之前吳哲注意到自己的小弟始終是一副如癡如醉的表情,便像九尾狐王張月容若請求能不能讓粉鎧女子一同前行,一旦事情有所變故也方便聯繫,並且再三保證其之安全,九尾狐王這才同意。

    子名叫張月納蘭,也是張月狐一族中有數的女性高手,擅長銀刀分光之能,天性擅使火性咒法,等閒人物倒也不是她對手。只不過遇上虛日白算是她倒霉,一副死纏爛打的架勢,而且一身功力頗為了得,足有七星斬魔侯的巔峰實力,即便想揍它一頓也是千難萬難。

    在這傢伙雖然長著一張肥豬頭,有些猥瑣,但舉止倒還算君子,一路上也沒有毛手毛腳,不過張月納蘭心中也清楚,這些怕不都是它身後那個銀髮少年的威勢所在,一旦沒了那個實力脫俗的少年的威懾,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日白眼看張月納蘭對自己不假一絲顏色,心中也頗為淒苦,一張包子臉堆起褶子無數,當真是我見猶憐,就在他滿心酸楚之時,耳畔響起一個清朗又略帶懶散的男子聲音:「小虛,情之所鍾,至死不渝,要想抱得美人歸就一定要有耐心,泰山壓不倒,海水淹不爛,你明白?」

    日白卻將信將疑的問道:「老大,真的管用麼?」

    哲只是拍了拍虛日白的肩膀:「只要功夫真,鐵柱磨成針,好好幹,我看好你。」

    日白此刻就猶如汪洋中的溺水者,聽聞吳哲一席話,他就彷彿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不由心中又升起無限的希望與勇氣,大踏步的往張月納蘭的方向奔去。

    哲看著虛日白的背影,咧嘴一笑,心中樂開了花。

    然實力越來越雄厚,又是兩世為人,心境之滄海桑田非等閒人可以想像,但骨子裡面,吳哲還是那個快意放歌,浪蕩不羈的天涯浪子,無論歷劫多少波折,情懷始終未改,只是掩藏的更深罷了,一旦遇到合適的氛圍,它還是會悄悄的冒出頭來,頑劣一把。

    日白自然不曉得心中敬若天神的老大給它開了一個善意的玩笑,仍然屁顛屁顛的在張月納蘭身前噓寒問暖,跑前跑後,意態之誠懇簡直讓人悚然動容,只可惜往往適得其反,換來的則是白眼相加。

    哲摸了摸鼻子,心想是不是要告訴虛日白無論人和妖都不該在一顆樹上吊死的道理,就在此時,耳畔卻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哼,那個豬頭,長的如此不堪,居然還整天想著追求美貌女子,真是頭蠢豬,不過那個狐狸精也有些過分,明明就是個狐媚子,又裝什麼純情。」

    哲皺眉扭頭一看,原來是冷月宮的小公主姬幽然正有感而發,她向來是個跋扈的性子,又和張月狐一族有隙,當日便是因為她看上了張月狐一族妖獸的皮毛,硬要兩位護法替她殺了妖獸,取其皮毛,這才惹得九尾狐王大怒,將她抓了回去,如若不是吳哲恰逢其會,只怕這丫頭此刻早就成了九幽妖界的一縷怨魂了。

    過顯然幾日的階下囚生活未曾讓姬大小姐的脾氣有所收斂,嘴裡仍然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吳哲身子一頓,倒退至她身邊,笑著說道:「怎麼,姬大小姐看別人不順眼?說來也是,虛日白雖然是個豬頭,卻連正眼都不看下姬大小姐,實在是沒有眼光,沒有眼光啊。」說罷,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幽然卻愣了片刻,才領悟出來對方是在嘲笑自己長的丑,無人問津,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指著吳哲的背影對著兩大護法說道:「姥姥,石長老,你們去替我教訓他,我要撕爛了他的那張嘴。」

    敢當與銀簪姥姥也是哭笑不得,以吳哲的實力莫要說他們二人聯手,即便是冷月宮第一高手廖無機前來,只怕也難說勝負,九星尊者之威不是等閒人可以想像的,偏偏這個小祖宗不知收斂,口口聲聲還要收拾別人,一旦那銀髮的少年發怒,只怕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這裡又是九幽妖界,強橫凶殘的妖獸輩出,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即便埋骨於此也是無人知曉。

    此二人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勁的勸慰小祖宗不要在逞口舌之利,消停一些。

    實姬幽然說的話盡皆落在吳哲的耳中,只是他又怎會與一個刁蠻的少女計較,在場的幾人,除了婆娑魔與少女有隙,一直離她甚遠,其餘的虛日白與張月納蘭也都知曉這女子的秉性,大多敬而遠之,不與她一般計較。

    行七人,行在一望無垠的紅土平原上,卻拉出一個稀稀落落長長的隊伍,各人心思迥異,卻又都朝著一個方向同行。

    銀簪姥姥說,天賢者等人早已於幾日前便行往當今妖帝的行宮「涅槃殿」而去,原因無他,裂血熊王不接受眾人的好意,一意孤行,認為憑自己的實力足以坐上妖皇之尊,不會和斬魔者們簽署什麼和平協議。

    此天賢者等人行色匆匆的趕往「涅槃殿」而卻,據說當今妖皇剎那鳳皇五百年前曾的斬魔者相助,登上九幽至尊之位,因此斬魔者們想先見一見這傳說中的千古妖皇,聽一聽他的意見。

    是這番舉措被吳哲聽聞卻是不以為然,五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物是人非,誰還記得當年的交情。更何況那剎那鳳皇若是強橫依舊,又怎會讓皇位旁落,只怕如今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徒歎奈何。

    說斬魔者到底也是外來之人,強加干擾九幽皇位更迭,只此一條便會讓所有的妖族同仇敵愾,那裂血熊王不肯答應,倒也算的上是個明智之舉。

    色漸漸暮晚,三顆太陽的光芒黯淡了下來,日暮西山之後,一輪幽紅的月牙又掛上了夜幕。

    哲等人在一處空曠的土地之上停了下來,幾人取石生火,點起了一堆旺盛的篝火,紅土平原上固然貧瘠,但石頭終年被地底的火漿溶液所沾染,大多蘊含火性,一點便燃,而且很難熄滅。

    虛日白又不知從何處打來一隻不知名的野獸,放於火上炙烤,它也算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一旦野獸烤熟,便取下最肥美的兩隻大腿,一隻遞給吳哲,一隻卻遞給了心愛的狐族女子張月納蘭。

    月納蘭本是不想吃的,但看著一眾人望向自己的古怪眼神,要是不吃只怕又會惹來虛日白的一陣囉嗦,這裡人又多,她怕糾纏不清,也只能故作大方的咬嚼起來。倒是樂得一旁的虛日白又是遞水又是低聲訴說的,看得眾人心中都是一陣微笑。

    有張月納蘭臉上陣紅陣白,臉色陰沉的都快擰出水來。

    哲看著也覺得有趣,正想再打趣說點什麼,忽然,極遠處的平原上傳來一陣淒厲高亢的狼嚎。

    嗚…………」

    嚎之聲穿透力極強,很快便響徹整個紅土平原,不到片刻的功夫,紅土平原的每個角落都響起了刺耳的狼嚎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與此同時,天幕之上忽然湧出一大片綻放著青幽之色的巨大妖雲。
三百三十九章 電光火石

    雲滾滾而動,在夜色深沉的天幕湧起好大一片雲濤波瀾,而狼嚎之聲更是越來越淒厲,刺的人雙耳發麻。

    奎木狼?」

    日白與張月納蘭對視一眼,眼中皆有驚疑之色。

    哲則是皺眉問道:「奎木狼?怎麼回事?」

    日白解釋道:「老大,你有所不知,這奎木狼乃是曾經的八大妖族之一,性格凶殘狂暴,但五十年前卻因故惹怒剎那鳳皇,慘遭驅逐出界,這才有了後來的參土猿一族進入八大妖族之列。傳聞這奎木狼一族已然近乎滅絕,怎麼可能忽然出現在紅土平原之上?」

    哲卻是心中一動,當日他在煙波江畔曾大戰所謂的海狼一族,不知與這奎木一族可有關聯,於是便仔細詢問虛日白這奎木狼一族的外形樣貌,兩相一對照,竟然差相彷彿。

    心中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肯定。

    在此時,那青幽之色的妖雲翻湧的越來越厲害,幾乎遮蓋了半邊的天空。


    日白卻是喃喃的說道:「奇怪啊,這裡離妖皇的涅槃宮殿雖說是幾萬里之遙,但以剎那鳳皇『咫尺天涯』的身法,不過轉瞬即到,這奎木狼又怎麼敢在這裡如此放肆?難道忘記了五十年前滅族除名的慘禍了?」

    裡的紅土平原是流沙谷之後的地域,距離火焰河不過是一水之隔,而過了火焰河,再行數千里便是九幽妖界的聖地,歷代妖皇盤踞之喅槃神殿。

    哲卻皺眉說道:「這妖雲如此濃重,只怕一會兒將有意外發生,你們隨我都上命運紙牌上來。」他長袖一揮,幾張命運紙牌劃破虛空而出,見風便漲,很快便化作五米大小,懸在空中。

    人同時躍上命運紙牌,破空而行,紙牌的去速極快,風馳電掣一般,很快便來到青幽色的妖雲之下,眾人朝下凝目一看,同時心底一涼。

    土平原之上,正匯聚了一大批青皮紅目的壯碩狼形妖獸,一個個爪牙鋒利,面目猙獰,正對著命運紙牌上的眾人齜牙咧嘴低吼,狼群足有數千之眾,這聲聲低吼匯聚起來,不啻悶雷一般沉響,傳入人的耳中,隱隱覺得有些頭昏目眩。

    日白卻是勃然變色的說道:「這是奎木狼一族的『眩暈狼嚎』,大家快將耳朵堵起來。」

    奈這狼嚎之聲卻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幾乎是無孔不入,即便眾人摀住耳朵也無法抵擋音波的侵襲,就在此時,婆娑魔纖手一揮,捏成一個法訣,一股琉璃色的罩子在半空隱現,將眾人圍在其中,那狼嚎之聲便漸漸弱了下來,眩暈也好了許多。

    琉璃明心罩?」

    簪姥姥的見識非同小可,一看這琉璃色的罩子心中便有所領悟,傳聞這琉璃明心罩乃是失傳千年的佛門絕學,能夠明心靜智,讓人心生安寧之感,是一等一的定心法咒,有此法咒相助,運功之時便不用擔心走火入魔之劫,想不到卻被眼前這個美艷無雙的女子使了出來,不禁讓她對這個女子的身份隱隱感到一絲好奇起來。

    人之中,出去吳哲之外,便以張月狐一族的目力最為深遠,她忽的一指群狼之間,驚呼道:「你們看,狼群裡有人。」

    人順著張月納蘭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洶湧的群狼之中,一方紅色方石之上,安然坐著一個偉岸的身軀,身軀之前,還匍匐著一隻正在劇烈掙扎的巨大野豬,只不過那野豬渾身遍體鱗傷,四隻修長的獠牙也給拔斷了三隻,正被鎖鏈捆住,任憑它如何掙扎就是脫不了鎖鏈盡頭偉岸身影的掌控,只能嗚嗚咽咽不住的淒厲低吼。

    日白看了卻大吃一驚,目齜欲裂的大吼一聲:「小灰。」

    頭巨大的灰色野豬妖獸不是旁人,正是當日吳哲與斗月牛王驚天一戰中失去的虛日白的坐騎,吞天巨豬,想不到卻在相距黑水潭萬里之遙的紅土平原出現,而且是以如此淒慘的方式。

    吞天豬與虛日白乃是一母所生,本就是至親骨肉的存在,如今慘遭他人虐待,虛日白不啻感同身受,頓時便要衝出去與對方拚命,不料卻被一隻手掌按住肩頭,其勁重若千鈞。

    在這裡等著,我出去替你奪回小灰。」

    等虛日白反應過來,一抹銀色的光華便閃過眼角,細看之時,吳哲的身影有若經天長虹,在暗夜之中劃出一道殘影飛向狼群之中。

    轟」

    哲的身形一落地,便發出極為剛勁的罡氣波旋,一圈圈凌厲的罡風以吳哲為中心,呈圓形四散震盪,罡風之勁烈剛猛讓周圍齜牙咧嘴的奎木妖狼紛紛倒捲入半空,然後打著旋轉如同陀螺一般摔落到極遠之處,踉蹌不起。

    是落地的剎那,吳哲方圓五十米內便乾乾淨淨,不復一隻狼妖。

    下的奎木狼群也只是遠遠的圍在五十米之外,低吼著卻不敢靠前,妖獸天生對力量最為敏感,吳哲身上散發出的強者氣息直接貫穿到它們的靈魂深處,使之顫慄不休。

    哲拂了下衣衫,一步跨到偉岸身影的近前,淡淡的說道:「將這頭吞日豬放了。」

    岸的人影卻是盤坐在紅色的方石之上,眼角低垂,靜默無語。

    哲眉頭微蹙,這才發現對方居然有著一張秀氣如女子的嬌婉面容,雙眉如遠山一般修長入鬢,鼻如懸膽,唇角鮮明如稜形,紅艷似火,臉頰上還有著淡淡的絨毛,一頭板寸黃髮根根豎立,頗添幾分硬朗風采。

    子身形修長,筆力均勻,盤膝坐在方石之上,就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塑般,讓人為之迷醉,只是吳哲卻清楚的很,這男子渾身卻散發著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站在他的近前,一股如同雷霆一般狂躁暴虐的妖力瀰漫在四周的空氣之中,讓人覺得威壓極重。

    也是吳哲身具九星斬魔尊者之能,換了旁人,實力稍遜一籌的只怕都會忍受不了這等有若實質的妖力威壓。

    哲輕呼一口氣,笑著說道:「好吧,原來你是個啞巴。」

    音響起的同時,一股如同山嶽般凝重的封魔之力透體而出,刮起一陣無形的罡風,罡風所過之處,鎖鏈碎成粉靡,那吞日豬脫了鎖鏈的束縛,立時發足狂奔,可未曾等它跑出幾米遠的距離,一股大力便湧來,將它拋飛至半空命運紙牌的方向。

    空中的命運紙牌之上自有虛日白接住翻滾而來的吞日豬。

    就在這個時候,四野之中忽然響起一股如同金鐵交鳴一般的聲音:「你可是吳哲?」

    音脆響驚裂,傳來的方向正是方石之上的偉岸男子。

    哲笑著點頭,「正是在下」。

    在此時,方石之上的男子驀的睜開雙眼,一雙黃燦燦的瞳孔急劇收縮如針,霎時間,精芒暴射,咄咄刺人。

    吳哲,納命來。」

    地一聲爆喝,方石之上的男子騰空而起,雙手裹帶著烈烈霹靂閃電,直朝吳哲襲來,而天空之上,更是霎那間風捲雲湧,一股股兒臂粗細的雷霆直擊而下,劈在二人處身之地。

    眼之間,紅土平原之上便被雷霆之光照耀的亮如白晝,白晝之中,騰空而起的男子頭頂隱現一隻紫色妖氣凝聚而成的巨大電光雷豹,豹身裹滿細碎的雷霆閃電。

    男子的一雙電光包裹的拳頭更是在一瞬間撕裂虛空,數十米的距離一掠而過,帶起一道呼嘯的殘影直逼吳哲雙眉之間,快若奔雷!

    勢如雷,其速如電,這一切也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三百四十一章 奎木狼君
    殺!」

    著吳哲的一聲清叱,渾身湧出一股澎湃浩烈的銀色封魔之力,巨大的罡氣居然將他一頭如雪般的銀絲拉的筆直朝後,而與此同時,吳哲手中的滔海雪麒槍更是化作繁星點點、萬千槍影。

    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影輪轉如梭,隨著萬千銀芒的乍現,一頭巨大的大鵬鳥幻化成形,昂然一聲長鳴,迎面撲向猙獰無比的巨大青紫蛇頭。

    時間,大鵬與蛇頭撞在一起,綻放出漫天的細碎光華。

    槍對上長鞭,鋒芒直指,幾乎是吐息之間,槍尖與鞭尖便接觸數百次,不斷的撞擊、糾纏、再分開,同樣都是鋒銳無比、尖頭處的一點寒芒,在吳哲與斗月蛇豹二人的手中,將速度催升演練到了極致。

    一刻,如果有斬魔門派的人在旁觀望的話,只怕都會歎為觀止,引為變化速度之學的經典範例。

    人的交手速度並沒有就此停滯,反而是越來越快,半空中的寒芒也越來越盛,銀色與青紫兩種光芒糾纏催化,到最後幾乎如同兩團刺眼的光球一般在空中隨處可見,而大鵬鳥與巨蛇更是身形幾乎具象化,在半空之中展開了最激烈的鬥爭。

    鳥與蛇,這本就是亙古以來便存在的一對天敵,此刻在吳哲與斗月蛇豹的對抗之中演變的淋漓盡致。

    尖與鞭頭針鋒相對,搖碎漫天的光華,演變到最後,竟然是槍尖之上的一點最尖銳處對上了鞭子梢頭的最細微處,萬千的光影最後幻化成兩點靜止不動的鋒芒,一團五彩繽紛的魔力之球在二者之間滋生漲大,最後「轟」的一聲爆裂開來,捲射出極為遒勁的罡氣。

    月蛇豹卻趁著罡氣四射的一瞬,抽身之空中急速的後退,後退的過程中深吸一口氣,肚腹如同皮球般逐漸鼓蕩膨脹,接著極快的吐出一口五彩斑斕的濃郁霧氣。

    霧氣光彩炫目,色澤斑斕,一出現便不斷的擴大,很快便有十米的直徑範圍,而且其中隱現電閃雷鳴,儼然一個小號的五彩雷雲,斗月蛇豹則一個閃身鑽了進去。

    哲微微蹙眉,雙目之中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封魔之力湧上瞳孔,穿破層層五彩的迷霧,他能夠看見斗月蛇豹的身軀在五彩的迷霧之中不斷的滋長變化,渾身長出青光湛湛的粗大鱗片,而頭顱五官卻不斷的扭曲變形,化作一個猙獰的黃色豹子頭,手掌與腳面則同時長出鋒利修長的紫色爪牙,每一根都足有近一米長短,寒光四射,像是淬了毒的短劍。最為奇特的是他的身後拖曳出一條五彩斑斕的粗壯蛇尾,但一點也不臃腫,靈巧的打了一個波浪,纏繞在斗月蛇豹的腰間。

    此同時,斗月蛇豹原本只有兩米的身材也拔高到三米左右,顯得更加偉岸修長。而一雙原本森然幽冷的琥珀色瞳孔更是殺氣遍佈,那是摻雜了強大實力、野性與理智完美融合之後的眼神。

    哲心中一驚,他能夠感覺到斗月蛇豹獸化之後力量的飛速增長,作為一個妖族,雖然在技巧與咒法的系統學習上完全無法和人類相提並論,但也有屬於自己獨特的增幅方式,比如獸化,就是妖獸一族最為強大的手段。

    獸通過千百年來淬煉本身的妖力,積存一部分在體內,隨著時間的流轉不斷的壓縮凝聚,最後幻化成收發隨心的一點真元,能夠隨著自己的控制吞吐在外,從而在極短的時間內改造本身的技能,還原成始祖的妖獸與類人之間的完美形態。

    樣形態之下的妖族可以說是最完美的力量載體,聰明而且強大,力量的增幅往往都在一倍以上,而對於修煉有成,功法強大的妖族尤其如此。

    本隻身具九星斬魔尊者初段實力的斗月蛇豹變身之後的妖氣威壓一瞬間就攀附到了九星尊者高段的實力,離巔峰只有一步之遙,極為可怕。

    受著不斷濃郁增強的妖力,吳哲卻絲毫沒有驚悸之心,相反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極為旺盛的鬥志,這是修羅魔神賦予他的戰鬥之心,也是他天性流淌在血液之中桀驁不馴的意志。

    羅之火再度升騰而起,燒透映紅了吳哲頭頂的一片天空,而隨著赤紅之色火苗的跳躍晃動,吳哲深吸一口氣,微微屈身,接著又極快的彈起,在地面震盪出一股駭烈炸響的圓形氣波之後,昂然一聲長嘯,舉槍凌空刺向從彩霧之中探出身來已經獸化完畢的斗月蛇豹。

    月蛇豹也是仰頭一聲長嘯,獸化之後的它實力一舉邁過兩個階段,直達九星斬魔尊者高段的實力,實力的大幅增強帶來的是自信的不斷膨脹,它有信心將眼前的銀髮少年在極短的時間內撕成粉碎。

    殺!」

    一次,同樣的字眼換斗月蛇豹怒吼出聲。

    空之中,雲卷雲湧,烈烈大風鼓蕩,吹拂的紅土荒原塵霧飛揚。

    哲罡氣幻化而出的兩隻罡靈死死的盯住眼前的雷霆蜥蜴,作為九階妖獸中體形最為壯碩、攻擊力最為強大的妖獸,雷霆蜥蜴有著一股與別的妖獸迥然不同的凜冽威壓。

    然只是罡靈,但突破至九星尊者境界之後,這些罡氣幻化而成的妖靈本身就具備了智慧和思考的能力。

    霆蜥蜴打了一個響鼻,空中立時霹靂炸響,磨盤大小的眼珠子微微一瞪,臃腫碩大的身形象是頭犛牛般橫衝直撞過來,它的週身遍佈粗大的雷霆霹靂,明明是筆直的撞擊路線,卻在空中拉出一道彎曲的浮影,那是雷霆之力震裂空間的恐怖效果。

    為能夠操引雷電之屬的四翼電龍在雷霆蜥蜴面前顯的嬌小了一圈,它發出一聲清亮的長嘯,身軀直破長空,瞬間鴻飛冥冥,不見蹤影。

    四臂雙面的修羅魔神則巍然一聲低喝,渾身火焰萬丈,一張充滿暴虐之氣的臉龐正對雷霆蜥蜴,在空中大踏步而行,悍然無懼的抓住迎面而來的雷霆蜥蜴碩大的鱷魚頭顱,雙手不住的發力,與這個龐然大物糾纏角力在一起。

    羅魔神的身軀足有百丈開外,可在雷霆蜥蜴面前,就如同人類與犛牛的區別,力量也是經緯分明,修羅魔神雖然盤住了對方的頭顱,不讓對方大嘴張合噴吐出雷霆霹靂,但卻受不住雷霆蜥蜴巨大的衝擊之力,身體在空中不斷的後退,粗大的雙腳在虛空之中拖曳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同時還發出「滋滋」摩擦的劇烈聲響。

    霆之力與火焰之力不住的糾纏消融,更是炸裂之聲不斷,火苗與電光,兩種同樣爆裂的元素將空中染的時亮時暗,周圍的空間更是扭曲鼓蕩,像是要崩裂坍塌一般。

    在此時,九宵之上的雲層忽然劇烈的晃動開來,就如同煮沸的開水滾滾蕩蕩,一圈圈的雲浪不住向外翻湧。一點銀芒撕破滾滾雲浪,從中激射而下,寒光迫人。

    隨著寒光一同落下的還有無數細碎爆裂的閃電雷光,四翼電光銀龍挾帶著九霄凌空之力,以一種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當頭壓下,目標直取半空中的雷霆蜥蜴。

    砰」

    是一聲震徹天地的巨大聲響。

    一次,閃電的豪光掩蓋住了一切顏色,就連赤紅鮮艷的修羅之火也黯然失色。

    翼電光銀龍以自身燃燒消散的代價重傷了雷霆蜥蜴。

    霆蜥蜴則發出了一聲淒然的長鳴,半邊身子幾乎讓電光銀龍轟成粉靡,妖力交織而成的身軀漸漸淡化透明,而與此同時,修羅魔神額頭間主掌破滅的青光豎眼則與此時悄無聲息的睜了開來,一點青色的光芒冷幽幽的探出,射在雷霆蜥蜴本就重傷纍纍的身軀之上。

    吼……」

    聲淒厲的大吼響起,巨大的雷霆蜥蜴化作點點雷光,消散於天地之間。

    在與吳哲激鬥中的斗月蛇豹眼見這一幕,頓時又驚又怒,獸化之後的它沒能一舉擊潰吳哲,反而落在了吳哲無休無止連綿不絕的纏鬥之中,滔海雪麒槍有如一抹化不開的淡淡浮白,始終縈繞在自己身側,無論自己如何強勢,吳哲始終能抵抗住斗月蛇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而且猶自悠然有餘。

    讓斗月蛇豹驚懼的是,吳哲的槍勢如走龍蛇,起初還有些生澀枯竭,可越到後來越是純熟,一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偶爾一記妙到巔毫的反擊還差點讓斗月蛇豹手忙腳亂。

    時就連自己最得意的獸魂雷霆蜥蜴都給對方的罡靈一擊而碎,他心中真是又驚又怒,而不遠處的冰雪麒麟與自己的豹蛇龍也打的難分難解,一時之間不分勝負。

    看戰況越來越焦灼,還大有往不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的趨勢,斗月蛇豹仰天又是一陣狂吼:「奎木狼君,你還不給我出來。」

    著聲音響徹整個平原,一隻巨大的狼頭從群狼之中猛然浮現,嘶吼這著衝向正與斗月蛇豹激鬥中的吳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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