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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劍傲蒼穹 作者: 御流風 (全書完)

夫即都眾人更沒異議,甚至也想多見識一下草原有哪些魔獸,他們第一次行商走得這般悠哉沒負擔呢!

路上打發些草原猛獸、魔獸,傭兵們指指點點就像觀光,第二天臨近中午,眾人升火的升火、打獵的打獵。

出去打獵的侯豐收才過幾分鐘就奔馳而回,兩手空空卻是精神亢奮,聲音莫名的放低,匆促道:「六哥、六哥,你猜我看到什麼了?」

何魚瞥他一眼,沒好氣道:「這草原昆蟲、動物幾百種,鬼才知道你看見什麼。」

侯豐收沒大沒小反嘲弄道:「笨蛋~~我會拿普通動物來問嗎?」他抹了一下鼻子又道:「算了,沒時間跟你瞎扯淡,答案揭曉,我看見的是……『六足飛駒』。」

「什麼……」何魚一屁股蹦起,明明是驚呼,聲音卻也不自覺的壓低。

卓越幾人瞪大眼睛道:「真的假的,沒看錯吧!」

侯豐收信誓旦旦道:「不會錯的,而且還有十隻呢!」

芷兒張著大眼道:「六足飛駒怎麼了,大家好像都很在意耶!」

葉齊也搞不懂道:「六足飛駒好像只是中級魔獸,你們在激動什麼呀?」

何魚驚訝地大張著嘴道:「大哥,你不會不知道六足飛駒的速度、耐力有多強吧?」

葉齊莫名奇妙道:「當然知道,不過牠似乎也只有速度快,力量就跟低級魔獸一樣。」

熊掌笑著接續道:「但速度之快連高級魔獸也望塵莫及,所以才會被評為中級魔獸,最重要的是六足飛駒精神力也僅有低級魔獸程度。」

葉齊眼睛半闔幾秒,似有所悟道:「難道是……召喚契約?」

熊掌豎起大姆指道:「大哥果然機智過人,六足飛駒只需一流武者的精神力便足以控制,魔法師更是三流就能勉強達到要求,可說是無數高手夢寐以求的座騎。」

他嘆口氣似感懊惱道:「可惜,六足飛駒生性謹慎、懦弱,一有動靜就逃,簡直把魔獸的臉都給丟光,捕捉起來太過困難了。」

葉齊一聽大覺有理,據說六足飛駒一小時馳騁能超過兩百五十里,而且連跑五小時沒問題,那種速度連自己都遠遠不及,在魔獸中乃是極端的存在。

其實萬多年前六足飛駒真的只是低級魔獸,可因靈石、靈氣作用,魔獸沒有幻靈卻是在力量方面有所增長,有些則是能力異變,六足飛駒的極端速度就是靈氣造就。

芷兒大眼睛眨呀眨地看著葉齊撒嬌道:「那我也可以捉了,我要,葉齊,我也要……」

葉齊想了一下,撓撓頭道:「快是快,等達到先天境界,牠的速度卻也不算什麼,我要就要抓又大又穩的,在魔獸背上擺置桌子、椅子,我和夢兒在上面跳舞都行,那才叫舒坦呢!」靠~~你是要移動房子呀!

芷兒聞言立改初衷,一下就跳到他背上道:「我也要坐,要抓那種我也能坐得上去的好不好?」呵呵~~感情有了進展,芷兒也更形大膽了。

葉齊感到兩團柔軟的肉球在背部擠壓著,蘭麝香氣拂過耳際,美妙滋味讓他亦感心蕩,轉過頭調侃道:「芷兒呀,妳一個女孩子家要淑女點嘛,就這樣把胸部壓在我背上,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喔!」

沒想到他會講得這麼白,芷兒唰一下羞得面紅耳赤,跳下去轉過身咕噥道:「我才不要嫁呢,當你老婆又不好。」這可是真心話唷,若能當私有財產,她才不當妻子。

「妳說什麼?」葉齊聽不清楚她在細碎的唸叨什麼。

芷兒雪頸染上一層嫣紅,急道:「我沒說話啦,你聽錯了。」

很快的,去打獵的秦虎等人回來了,眾人一商議決定要去捉六足飛駒,先由何魚將召喚契約的訂定方法再次確定無誤,十二人旋即出發。

噢~~還有一隻鳥,更扯的是賊鳥說牠也要簽訂一隻當座騎。

葉齊沒好氣的回牠一句:「你能訂就全給你訂了。」

奔出數里後,目標的身影映入眼簾,眾人按照策略分散開來,葉齊和夢兒仍採直線,小心翼翼的前進。

六足飛駒形態與馬匹相若,同樣以草為食,只不過身體更加高大,毛色為黑、棕摻雜,高度約有二米(由足到肩),身長幾近三米(由臀至胸)。

最大的不同是在腹部多出兩條腿,這也是其六足之名的由來,身體異常結實,尤其是那六條腿,矯健流暢讓人一看就知牠是靠腿吃飯的。

葉齊位於上風處不敢靠得太近,匍匐前進極為小心,夢兒舒服的趴在他背上,葉齊捨不得讓她自己爬呀!

距離六足飛駒近百丈,葉齊不敢再前進,讓夢兒趴於草地,身體微弓、蓄勁以待。

卓越八人則是繞到另一面,位於下風處靠得愈來愈近,浩飛在天空做為司令,由牠發佈突襲號令。

「嘎~~」浩飛驀然清嘯,氣勢張揚俯衝急下。

葉齊聞聲立動、雙手拍地,勁運腳尖、彈動足踝,身形如離弦之矢衝向六足飛駒。

兩邊芷兒、霜兒不遑多讓,渾身鬥氣爆發如焰、勢若洶湧狂濤,風馳電掣與葉齊成面包抄。

「嚌嚦~~」熊掌說的還真沒錯,膽小的六足飛駒毫無鬥志,尖聲嘶叫撒開六蹄就往相反方向狂奔,後蹄一動躍出五丈,一眨眼又飛掠十丈。

「好快。」眼見距離瞬間被拉開,葉齊三人脫口驚呼。

「喝~~」秦虎自對向猛然跳出,硬是以鬥氣籠罩兩隻六足飛駒。

如山壓力令牠們難以舉步,旁邊的何魚完全落空,立刻轉過來躍上其一之背。

牛上門亦是攔住兩隻,侯豐收馬上撲了過去,卓越、熊掌、秦獅各一隻,另三隻趁隙竄出,未能當面遏阻便無人得以追及。

浩飛的速度就是快,竟又被牠將一隻給纏住,葉齊趕上去將牠控制住,朝眾人掃過一眼,大喝道:「五弟快來。」

郝過冬迅速飛掠而至,遲疑地道:「大哥,牠……」

葉齊急迫催促道:「快~~磨蹭什麼,浩飛去追另一隻了,我再追去。」

郝過冬亦不再矯情,躍上駒背道:「多謝大哥。」

葉齊不及回應便躍身飛騰,「幻電閃」運使至極再配上人劍合一,追風躡影之速將霜兒遙遙甩在腦後,芷兒鬥氣閃動青芒,速度驟增,比之霜兒卻又稍遜半籌。

忽地,二女似想到什麼,頓足停身轉向疾奔而回,果不其然,騎著雪兒的夢兒速度大大不及,小嘴正噘得老高,雙瞳翦水、波光渺渺,嗯~~不錯,被「拋棄」的她還沒有哭。

六足飛駒的速度太快,儘管是浩飛也在十數里外才追上,在牠頭頂嘎嘎亂叫、翅膀亂揮,似乎真的在嘗試和牠簽訂召喚契約,可惜等到葉齊追至也沒成功。

追趕跑跳蹦又出十里,葉齊終於是快追到六足飛駒了,右前方竟還有一匹異常神駿的白馬。

浩飛已是放棄訂契約,望向白馬道:「那匹馬旁邊有兩個人耶,好像快死掉了。」

葉齊眨眨眼睛,反正卓越他們八人都有了,見死不救非葉齊,果斷的放棄六足飛駒往人奔去。

那匹雪白的馬兒看到葉齊靠近,不安的跺著馬蹄擋在主人身前,明亮大眼略顯憂慮、警惕的直盯著他。

葉齊見其護主的表現,由衷讚道:「好有靈性的馬。」

他聲音放細化柔道:「你別擔心,我沒有惡意……」步履輕輕慢慢的小步前進,舉著雙手緩緩虛拍以降低牠的敵視心理。

彷彿能感到葉齊所言的真假,白馬晃了晃大腦袋還真讓開身子,焦慮的以頭顱朝地面的人晃動。

葉齊又是一陣讚賞,不過並沒多感詫異,師父那些私有財產也都是被馴得極有靈性呀,否則牠們哪會以欺負葉齊為樂。

眼前這匹馬雖然不能跟六足飛駒那種魔獸比,卻是在馬類中屬於王者級數的「雪無影」,擁有超凡的靈性,稍加教導就能聽懂簡單的人言,若能自幼培養感情,對主人更是忠貞不二。

倒在地上的是一對年輕男女,二人模樣有幾分相似,男的英俊、女的清秀,好像是從馬上摔下來滾了幾圈,渾身沾滿草泥,身上還有數處發黑的傷口,臉色隱泛青黑之氣,看起來極為詭譎。

葉齊扶起男子、探手搭脈,真氣透入其體內,眉頭深深鎖起,此人脈象異常混亂,內腑似有毒物侵襲,而且還不止一種,另外也有藥力在消弭毒性,整個人亂成一團。

此人真氣極為頑強,分成數股護住五臟六腑,遏止毒性隱有克制之能,只是劇烈的毒性隨著血液擴散增長,持續下去真氣將消耗殆盡,屆時就死定了。

葉齊有覺及此立將他們重穴、要脈先行封住,以免毒性快速蔓延。

「大雜燴,奇怪,好像兩個大雜燴。」浩飛又有牠獨特的見解,葉齊聞言也被嗆了一下。

葉齊見白馬充滿靈性,邊將男子抱上馬背邊道:「真慘,再拖下去可能真會死翹翹囉,帶回去一起想辦法,你先跟我走,不然你主人會死喔!」

接著他又抱起女人放上去,嬌柔身軀一陣晃動,從懷裡滑出一道綠影,葉齊眼明手快,手勢倏動將其撈住。

那是個不足一尺的長形玉盒,盒呈翠綠晶瑩通透似有氤氳旋繞,活脫是碧海中的漩渦,觸手溫潤光滑宛若絲綢,淡淡異香隱隱飄蕩。

別說葉齊了,再白癡的人見這玩意兒也能明白它絕非凡品,葉齊小心的收入懷裡免得撞壞,領著白馬回轉,白馬果真是靈性十足,乖乖跟著他走。

「主人。」半路遇夢兒三人,沒有理會多出的白馬,夢兒帶起香風就歡喜的撲進葉齊懷裡,真有半刻不見如隔三秋的味道。

芷兒、霜兒對白馬和人大感好奇道:「他們是怎麼回事呀?」

葉齊揮揮手,摟起夢兒疾馳道:「先回去再講。」
第七章 ~惡毒千邪~


見葉齊帶回出乎意料的東西,大家怔然相視流露出驚訝之色,認出白馬是雪無影後又喳喳呼呼說個不停,沒有半點高手的風範,至於六足飛駒,自然是已進入召喚空間。

將二人移至車上,服下現有的解毒藥效果有限,幫他們處理一下傷口,卓越諸人一致評定:「受的傷並無大礙,就是中的毒很麻煩,絕對不止一種毒。」

葉齊對玉盒已有一定的猜測,打開後見其中流淌些許閃爍寶石光輝的液體,似乎已猜到是什麼,心臟重重一跳道:「『碧漩晶液』,我看這八成是『碧漩玉』,他們真氣性質也像『碧霞真氣』的描述。」

眾人動容,碧漩玉乃是「碧霞園」至寶,其珍貴性不比神器遜色,玉盒會自行醞釀碧漩晶液,能添入任何藥材之中,煉製成的丹藥功效得以倍增,甚至連製好的丹藥儲放其中一段時間也能增幅功效。碧霞園世代精煉丹藥,就是憑恃碧漩玉的功能,千年來穩立藥道頂峰不曾動搖。

侯豐收奇道:「他們會是碧霞園的傳人嗎?怎麼搞到中毒昏迷,身上都沒解毒丹藥呀?」

「誰知道。」葉齊翹著嘴檢查完畢道:「好在毒性還不至於過份詭異,事到如今只能為他們將毒逼出了。」

眾人點頭,葉齊、卓越聯手為男子逼毒,霜兒、芷兒則為女子逼毒,擺開這種陣仗已是證明毒性之烈,若是普通毒藥,他們一人出手足矣。

餘人在旁護法,如果他們真氣逼毒耗竭也能再添助力。

半小時後,葉齊四人額頭開始冒汗,眾人亦是心驚,可以想像二人所中之毒有多難纏,殊不知,二人早服用過解毒藥,毒性已減弱數成了。

「嘔~~噗……」足足經過一小時,男子渾身一顫張嘴吐出大口毒血,血中散發作嘔的噁心異味。

等到女子之毒也被逼出,霜兒站起來吁吁喘息,擦著香汗道:「呼~~真累人,她體內還有餘毒逼不出來了。」

葉齊苦笑道:「這傢伙也是,不過剩那點毒應該已無大礙,他們若真是碧霞園的人,只要醒來肯定有能耐化解毒性,我們先上路吧,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追殺他們。」

又過了半小時,車內女子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不消片刻便睜眼醒轉,眼眸因傷勢而黯淡,非但無損其美,反是更添一股慵懶引人憐惜。

女子發覺自己處境趕忙以手撐著坐起,抬頭見到愛駒「飛雪」跟在後面,緊張感頓時消去不少,俐落的檢查一下旁邊男子,心情更顯放鬆,心想可能被救了。

後車的卓越見人坐起,身形一躍已至車尾,親切地笑道:「姑娘妳醒了,不知是否還有感到不適?」

葉齊發覺卓越動作,亦抱著夢兒從車頂輕靈躍落道:「醒了呀!」

既然他動了,芷兒、霜兒當然也不會待在上面。

陡然冒出數人,那女子精緻的玉臉一陣錯愕,呆呆看著大家沒有反應,咚~~車輪滾過石頭顛了一下方將她喚回神,蒼白的臉頰竟稍微恢復血色,螓首閃電般低垂下去,細聲道:「小女子『宋抒萍』,多謝諸位相救。」

眾人未覺異樣,笑笑道:「不用客氣,是了,你們體內還有餘毒難以排出,請自行留意。」

宋抒萍此時才發覺他們閑庭信步跟隨車後,彷彿正常速度便是如此,看起來無比和諧,她芳心不由一緊。

一下出現多名高手,她已消褪的緊張再次浮現,一手不自覺的摸向懷裡,臉色霍地慘變道:「我的碧……」

話語猛一頓,她勉強按捺胸口劇烈的跳動,改口道:「請問我有一個碧綠色的盒子呢?」

葉齊當作沒看見她的異樣,轉過頭道:「芷兒,碧漩玉妳不是拿去玩了嗎?」

芷兒吐出一截香舌,俏皮道:「嘻嘻~~我那是研究啦,什麼拿去玩嘛!」

葉齊拿過來再遞出去道:「呵呵~~這是我帶回你們時掉出來,所以我才先放在身上,可不是故意從妳身上搜出來的。」

「謝謝。」宋抒萍木然將它接過,沒想到人家早已認出碧漩玉,見葉齊毫無佔為己有之意,她輕撫著玉盒半晌,眼眶莫名泛紅,滿腔激動道:「真的是很感謝你們,要是把它弄丟了,我……」

「姊~~」旁邊男子也已醒來,他外傷較重,嚴重失血,精神遠沒有姊姊好,俊逸的臉龐滿是迷糊。

宋抒萍扶起他道:「這是舍弟『宋驌傑』,真對不住,還未請教恩人大名。」

「我叫……」事情一件緊接一件,葉齊才說兩字又生變故。

「踢踢躂躂……」急遽蹄聲乍響,遠方數匹馬正疾速接近。

大家本是不在意的,宋抒萍卻是略見慌張想探出去觀看道:「不知是否『千邪幫』的人追來了。」

卓越眉心豎起幾條皺折,肅然道:「是千邪幫的人在追殺你們嗎?」

宋驌傑虛弱的臉上浮現忿怒之色道:「對~~就是那些雜碎,他們……咳~~咳~~」情緒太過激盪牽動傷勢,不出兩句就摀喉劇烈咳嗽。

宋抒萍忙為其拍背緩氣,反又弄痛他的傷口,五官幾乎擠到一塊去了。

那些人騎著快馬奔至百米開外,其中一人興奮地指著雪無影叫喚,幾人迅速交談幾句已有決定,吆喝拍馬直馳而來。

宋抒萍知道對方厲害,情不自禁惶恐意亂,雖知葉齊幾人非是弱者,內心仍沒把握能夠脫險,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對方可不會給她時間考慮,十二騎二話不說就繞起圈圈,揮手灑出一片異色粉霧,少頃,人與牛就感到有氣無力、昏昏欲睡,那顯然是毒粉,當然,人只是指傭兵。

「嚏嚦……」白馬飛雪打個噴嚏,張著大眼怒沖沖地瞪向來人,竟毫無中毒之象。

「靠~~」眾人臉色皆變,這群人實在太囂張惡劣了。

葉齊忙道:「霧有毒,夢兒不要呼吸。」

車子停下,葉齊索性摟著夢兒倒進車內,芷兒也不客氣,躺到他背上去,霜兒更樂,撲到芷兒懷裡流露一臉愜意。

宋抒萍檀口微張愣在當場,這三人在搞什麼鬼,唯一清楚的是他們都沒中毒。

看到牛全倒了,秦獅心情大為不爽,腦袋瓜子未多做思量,霍地站起來怒罵道:「你們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對我們下迷藥。」

秦虎性格雖然也是一樣直率,只不過他身為兄長,自幼肩負照顧弟弟的責任,腦筋自然動得比較勤,可不像秦獅做事不經大腦,正和諸人一樣配合的倒在車上,眼睛瞇成一線看對方要搞什麼鬼。

對方見到有人沒暈倒似乎頗感意外,可語氣仍是無比狂妄,指著白馬怪笑道:「桀桀……乖乖把那匹雪無影的主人交出來,大爺高興的話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哼哼~~勸你們別自尋死路。」

卓越見車內已沒位子便不跟著暈進去,語氣凜冽道:「閣下不聲不響便將我等夥伴放倒,難道不覺太過嗎?」

「哈哈~~千邪幫辦事,沒你們小小傭兵發言的餘地,少說廢話,快將人交出來,老子作主饒你一條狗命。」

說話者眼神兇光閃爍,渾身散發暴虐氣息,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個兇殘成性之輩,他也是看有人未受迷藥影響才沒立即動手,否則連話都省了。

不過他們的忌憚也只是一點點,連稍稍放低姿態都不願意,反是策馬步步進逼,狂暴的氣機直撲卓越。

卓越心中暗忖:「果然是千邪幫,那他們是碧霞園宋家傳人也不會有錯了。」

秦獅雙瞳厲芒放射,聲如洪鐘道:「好狂的口氣,老子就看你們有沒有狂的本錢。」

忽地,葉齊大叫道:「夢兒怎麼了,妳們別壓,快起來……」

霜兒、芷兒被嚇一跳,纖腰急扭,轉身在車板一拍彈身落地,秦虎他們也顧不得再裝暈,瞬間躍起掠向葉齊。一眼瞥過,夢兒細嫩的腮幫子鼓得老高,小臉憋得通紅、翻著白眼,竟是缺氧了。

霜兒動念立知原由,急得跳腳道:「都是你叫姊姊別呼吸啦!」

葉齊急巴巴道:「笨夢兒,有毒用魔法隔絕不就好了,別憋了,快呼吸……」

眾人趕至,聞言就是一個趔趄,夢兒這姑奶奶也太會嚇人了吧!

「呼~~呼~~」夢兒這才使勁地大喘氣,絕美的玉容滿是笑意,斷斷續續道:「夢兒又……笨笨了,好棒……主人喜歡……笨笨的夢兒。」

「……」眾人真被她打敗了。

更被打敗的是千邪幫,他們的迷藥可不是普通小賊的那種劣等貨,居然對近半數人無效,熊掌諸人的躍動速度更令他們驚疑不定。宋抒萍的心情則是迥然相異,驚喜的看向眾人,沒想到葉齊這方高手會如許之多。

卓越低聲道:「大哥,這些人放走的話會引來麻煩,全數誅除的好。」

葉齊不太瞭解千邪幫,可對他們的作風、語氣亦極為不爽,當下點頭道:「噢~~那就別讓他們走了。」

侯豐收搶先一步跳出去,學對方的語氣道:「給你們一個機會跪下磕頭謝罪,大爺作主饒你們一條蟲命。」

接著他又促狹地笑起嘲諷道:「呵呵~~把你們的命跟狗相提並論都是在污辱狗呢!」

對方已看出這群人非是易與,然~~氣焰高漲未減道:「好隻小狗,死到臨頭還敢亂吠,想死……」

言語滔滔只為掩飾手上動作,隱蔽地自袖中掏出殺手 ,掌風倏起破空呼嘯,銀芒鬥氣夾帶一團暗紅色霧氣罩向眾人。

侯豐收早就提防著他們下陰手,勃然暴喝:「自不量力。」

鬥氣瞬發、白霧如濤,秦獅、牛上門冷不防揚掌自兩側發勁夾攻,三道氣流融會成一股翻天巨浪,霎時將脆弱的銀芒轟散,暗紅霧氣更被逆轉。

對方猙獰的面孔瞬間換成驚懼駭然,非是為了紅霧,自己的毒沒啥好怕,而是侯豐收他們的鬥氣力量太強了,凜冽寒氣直透骨髓,鬥氣之勢更化萬鈞威壓將自己箍在其中,動彈一下都只是奢望。
侯豐收冷然邪笑,渾身鬥氣倏然歛收為半尺光層,屈膝、蹬足、身騰、劍刺,對方僅僅感覺壓力稍有鬆懈,手指方動已見殺招透胸,目光閃爍的恐懼是他此生最後表達,能受三大高手聯袂一擊,他該含笑了。

同伴發難之時,千邪幫眾亦默契地伴隨出招,尚有三人身具銀芒鬥氣,可惜皆被卓越諸人給攔截,自保都辦不到了,更遑論救人。

卓越諸人劍動、掌出、拳貫、足蹴,雖然千邪幫餘人亦有三流程度,這份實力絕對不弱,偏偏是對上清一色一流高手,結果無庸置疑,片刻工夫全軍覆沒。

臨死之前,他們唯有一個想法:「這是哪個大門派在押貨,太陰險了,居然不把旗幟掛出來。」

何魚斃敵後迅速躍回,稍一疏忽沾了點飄散的紅霧,毒素竟直接透膚而入,憑其功力都感到真氣微滯,唸叨著盤坐化毒道:「好厲害的毒霧。」

宋抒萍姊弟瞧得呆若木雞,這些人實在太強悍了,宋抒萍緊緊將碧漩玉壓在胸口,芳心慶幸不已,能夠遇上如此仁俠高手,自己姊弟實在是有福之人,抬頭看過去,俏臉又悄然浮起淡淡嫣紅。

宋驌傑雙眼直愣愣盯著眾人,倒吸了口涼氣木然道:「姊~~他們是什麼人呀,好厲害……」

宋抒萍忙將所知講述一番,並叮囑弟弟別對人失禮了。

解決完千邪幫,卓越又讓大家搜出屍體上的藥物,接著將屍體送上馬背,讓牠們繼續循著原本行進的方向奔跑,雙方速戰速決沒留下多少痕跡,足跡看來僅是交岔而過。

卓越拍拍手道:「這樣就行了,光想找到屍體都得費點時間。」

葉齊問道:「二弟,你們好似都很厭惡千邪幫的人呢!」

「大哥,這是你不瞭解他們。」卓越以厭惡的語氣解釋道:「千邪幫可是邪道中的翹楚,任何一人都是罪該萬死。」

葉齊十分詫異道:「有這麼厲害呀,我記得的黑道邪派,千邪幫怎麼連名都排不上。」

「其實所謂的邪派只是作風手段或所習武功較為人詬病,並非指他們就是十惡不赦,甚至有些人比正道更具道義……」

「嗯~~我知道,正邪兩道眼見為實,我師父說名門正道裡也少不了偽君子,比真小人更加齷齪無恥。」

「之所以說千邪幫為邪道翹楚便是指其行事作風,他們擅長使毒、佈機關,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欺師滅祖……總之,你能想到的邪q惡、醜陋一定能在他們幫裡找到,那是一個稍有良心之人都絕待不下去的幫派。」

葉齊、芷兒和霜兒全都聽傻了眼,照他那樣講,千邪幫還算是人嗎?難怪一確定是千邪幫,兄弟們就萌生殺意,那種人不殺就沒天理了。

「這種幫派居然能生存至今不被人所滅,那些正道的傢伙在幹嘛呀?」

「也不是沒人想過要消滅他們,可是談何容易,他們完全就是無數惡徒的聯合,天下還有惡徒,他們也就能有新血,其實也是有受到黑白兩道共同壓制,否則他們勢力絕不會就這麼點。」

「這倒也是。」葉齊撇撇嘴點頭道,把從千邪幫搜下的藥劑全拿給宋抒萍道:「看一下你們身上的餘毒有沒有解藥,還有那個迷藥……」

宋抒萍對藥物的分辨技術非常高明,每種聞一下就知是何性質,自己也拿了幾樣和弟弟服下。葉齊跟著在側一一詢問,管它是毒是藥,搞清楚後留下來或許有用,讓移動倉庫霜兒收好。

眾人拿著解藥喚醒昏迷的人與牛,侯豐收嘻嘻哈哈道:「六哥不用麻煩了,有解藥啦!」

何魚睜眼接過咕嚕吞下,恨恨地罵道:「媽的,千邪幫的雜碎還真有一套,這毒……」

抬頭見宋抒萍也看過來,他馬上取出扇子瀟灑輕搧道:「風度、風度。」這小子只要看到美女就要講風度,但僅限不識與初識,在夢兒、芷兒面前便沒講究。

葉齊好奇的問宋抒萍道:「你們是碧霞園的人沒錯吧!」

「是的,園主就是我們爺爺。」

「那你們怎麼會中毒呀,碧霞園用藥可是天下聞名呢!」

提及此,宋驌傑又是滿面恨怒,蒼白的俊臉漲得通紅道:「我們本來是要去採一種稀有靈花,沒想到半路那些雜碎為了對付我們,竟向一個山村中人下毒,我們當時未曾發覺,在解救村人時耗去大部份解藥,他們又連續施放多種劇毒,我們措手不及才吃了大虧,唉~~不知道叔叔他們是否能夠脫險。」

宋抒萍看他臉色又紅又白,忙再安撫道:「沒事的,他們主要高手都來追我們倆了,叔叔功力高超,帶大家逃走絕沒問題的。」

千邪幫是分散追蹤,主要高手可不止那十幾人。

「果然陰險。」葉齊心中暗罵,故示輕鬆道:「既是如此,你們也別太擔心,先好好休息調養……」

沒過多久,傭兵們和牛先後醒來,他們卻半點緊張感都沒有,罵罵咧咧的四處張望要看敵人死哪去了,完全不認為葉齊等人會吃虧,對他們而言,十二名一流高手天下已無處去不得,至於先天高手,那離他們太遙遠了,僅止於傳說。


接下來的路途順利出了草原,這段時間宋家姊弟全力運息療傷,話雖不多,不過從有限的交流中亦能看出,他們性格一溫婉、一直率,有種醫者的寧和氣質,與葉齊諸人相處甚歡。可惜,他們姊弟倆元氣恢復一半便欲告辭,畢竟之前遇險時情勢太亂,他們急於趕回碧霞園,若同伴還未回去,也好儘快帶人尋覓救援,而且靈花也需碧漩玉存放才能再去摘取。

宋抒萍臉色已恢復紅潤,帶著濃濃謝意與絲絲離情道:「諸位救命之恩已非謝字能夠表達,將來若有用得著碧霞園的地方,還請諸位儘管吩咐。」

「以後一定要來碧霞園看我們呀,呵呵~~如果想要煉製靈丹妙藥,更是非來找我不可,我最擅長煉藥了。」宋驌傑拍著胸脯頗為自豪道,這小子面如朗玉、俊逸秀氣,言行舉止卻是大大咧咧的,外人乍看之下很容易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

葉齊清朗笑道:「好~~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去的,你們路上也要自己小心。」

「嗯~~大家保重、改日再會。」二人揮舞著手快速消失在視線內,有雪無影為坐騎,只要別再被暗算,一流高手想追上他們也不容易。

之後路途僅遇幾撥笨蛋盜匪,也不想想車多人少必有倚仗,結果就像鬧劇,才跑出來喊個話便被打個落花流水,唏哩花啦三兩下逃個精光。

只有個盜團兩百多人被宰得全軍覆沒,因為盜匪趁半夜暗襲,聲音未出就先來一輪箭雨,當然啦,他們的身手哪有可能瞞得過葉齊諸人。

箭雨尚未落地便被爆發的鬥氣震開,耀眼劍芒八方飆竄,殺得盜匪屁滾尿流,追殺得一乾二淨,搶劫就已是錯了還搞偷襲,更可惡的是手段狠毒、不留餘地,葉齊諸人對這種敗類不願付出半絲仁慈。


數日後,葉齊諸人離百湖城僅剩三百里,先行進入另一大城「艾曲城」。

夫即都所要販售的貨物,此城便佔據大半,艾曲是沒啥特產,不過道路四通八達,商業貿易比百湖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夫即都還是第一次銷售如此大量的貨物,光以前交往的商家已無法吸收,經他城南城北四處周旋,終究在三日後將半數貨物脫手,交給葉齊一大袋的寶石幣。

葉齊打開袋子咋舌道:「嘩~~是賣了多少錢呀?」

夫即都笑容滿面道:「一千二百四十枚寶石幣,呵呵~~我也是第一次作這種大買賣,到現在還是興奮難平呀!」

葉齊搔搔後腦勺道:「一千多呀,那……給你二成當報酬應該可以吧!」

夫即都忙搖手道:「不、不,太多了,只是代為尋找買家而已,一般能有百分之五抽成就很多了,再多我也不敢厚顏拿取。」

葉齊不以為然道:「反正我又不用本錢,好啦,那一成,就這麼決定了。」數一數又笑道:「另一成就算是傭兵團的佣金,呵呵~~分贓、分贓。」

余堯山他們一聽就大張著嘴呆滯僵直,腦袋發昏心臟劇烈跳動,幾要從喉嚨蹦出來,眼前好像有星星在閃,互視的眼神似仍無法置信。

也因大筆金錢入袋,這一趟成了高原傭兵團最後一次任務,大家商量好要去開幾家小商店,不再過刀口舔血的生活,也能有更多時間和家人享受天倫之樂。

三百里路不算多長,一天多便已到達百湖城,夫即都也再次忙碌起來,繞著城市四處銷售貨物。

四日後獲得一千四百八十枚寶石幣,葉齊照例又各給一成,余堯山他們卻不願再收,說前次的佣金已是太過豐厚,再收的話會遭天打雷劈的。

葉齊最終還是強要他們收下,不是要開商店嗎?就算是朋友的投資好了,那番話又讓幾個大男人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們知道葉齊是特意要幫助自己。

葉齊卻非是那樣想,他認為這是他們理應獲得的,為義、為勇、為信,他們都是受之無愧。

夫即都也不再冒著生命危險外出行商,葉齊給的利潤加上本金已足夠他開家商行,索性又和傭兵們協商聯合,他們都有武技在身,一起幹也更有保障。

葉齊在城中高級餐館請眾人大吃一頓,離別的時刻依依到來,葉齊準備到各湖去玩,在互道珍重後愈離愈遠。

余堯山在城門口望著他們背影,喃喃道:「認識你們是我一生最大的榮耀。」

眾人重重的點點頭顱,他們相信葉齊諸人總有一天能名動天下,當他們向子女提及的朋友成為眾所周知的偉大人物,子女也會將父親當成崇拜的對象,他們緩緩舉步回城、動身走上歸途,商業之路也由此刻開始。
第八章 ~風波再起~


離百湖城十里有個鎮子與湖泊比鄰,或許是離主城不遠的關係,鎮內顯得十分熱鬧,這裡也是葉齊到達的第一站,找家旅店租下,兄弟們已毋需多作約定,隨各自興趣出去蹓躂。

葉齊向鎮民詢問後跑去觀看製鹽的曝曬過程,普遍來說,鹽湖附近的氣候大都特別乾燥,水份蒸發量大於降雨量,環境舒服不到哪兒。

此地域上百鹽湖卻有不同,湖水完全是由地底冒出來,天然蘊含鹽份,地下水冒起在湖泊產生氣泡波浪,看來很有活力,湖周植物皆是別處罕見,連微風都帶點鹹味,湖面也有不少船晃晃悠悠,有捕魚的、有遊玩的。

百湖更特殊的是用湖水沐浴有柔膚淨白的功效,雖然曬出鹽後其效也會消失,半數鹽湖卻能在湖底直接採出「鹽晶」,其形態如同普通鹽之結晶,像水晶、珊瑚、珍珠的都有,既可當擺設,也能浸至水裡讓水產生鹹度。

泡過鹽晶的水便又具有美容功效,因此許多愛美之人都對百湖鹽晶情有獨鍾,也因為此項特殊性,百湖鹽晶只有少數的商行才有販賣,別人就算開採來賣也沒人會購買。

製鹽過程分外無聊,葉齊沒看多久便興趣缺缺,轉以到處晃盪吃食,鹽湖生長的魚蝦別有滋味。

今日至一處半露天的湖邊餐館用餐,說是半露天,因為它店外也擺放許多桌椅,再外移兩丈便能把腳泡在湖裡。外頭日暖風和,很多客人坐在外面,愜意地吃食、吹風、曬太陽,葉齊也選一個靠湖的位子,餐館雖是稍嫌簡陋,不過掌廚師傅手藝絕佳,各式佳餚讓大家讚不絕口。

吃到一半又來三人,最年輕的一人性格浮滑,見著夢兒、芷兒時眼睛一亮就輕佻地吹起口哨,展露出一副自認風流倜儻,其實是色迷迷的模樣。

「哼~~」芷兒秀眉微顰,雖是懶得理會,歡快的氣氛卻煙化淡薄,胃口一下就少了幾分。

客人眾多,五花八門的話題自眾人口中傳出,有人談及葉齊之事道:「你聽過了沒,六虎傭兵團出賣同行佣兵,沒想到人家可是頂尖高手,直接把紅狐盜團滅了,可真是厲害呀!」

另一人撇著嘴,語含鄙薄道:「那個六虎好像有幾人出自沭峒派,沒想到竟是一堆小人,真夠丟臉的。」

又一人眼睛爍亮道:「我昨天也聽說了,不過被出賣的是傭兵的朋友才對,那個為首者叫做葉齊,聽說葉齊有兩個紅顏知己長得是國色天香呀,嘖嘖……」

芷兒玉頰突地浮起朵朵嫣紅,芳心喜滋滋,自己也被人和葉齊配成一對了。

那人自我陶醉半晌,續道:「你知道嗎?就是她們太美了,魯粨艮看上人家的美女,結果被拒後懷恨在心,所以才會趁機出賣他們以茲報復。」

「哇~~真的假的……」眾人一下張大了嘴。

「噗嗤~~」正暗樂的芷兒再聞續言忍俊不禁,事情怎麼會傳成這樣。

霜兒亦是細肩微抖,憋笑憋得很辛苦。

大家覺得有趣,卻也有人對這番話不爽,冷哼道:「譁眾取寵的傢伙,誰知姓葉的是不是和紅狐串通好,意圖憑此事成就名利。」

葉齊看向說話之人,是個相貌堂堂、英氣勃發的年輕人,眼若流星、傲氣騰騰,真氣波動絲毫不予收歛,顯然是個極富自信的高手。

他右邊有個年約四十的男人,儀態沉穩、半瞇著眼睛仍在喝茶,左側就是之前那個吹口哨的傢伙,臉色陰冷瞪視高談闊論的那幾人。

閒聊之人不甘示弱,似乎很有心得道:「你是沒聽過吧,紅狐的幾個當家高手都被葉齊那一行人宰了,你該不會認為他們大方到用腦袋成全葉齊吧!」

「你又知他們不是窩裡反了?」

「你用點腦子好不,能反也要有實力呀,以他們加上紅狐的力量,不如把商隊貨車全搶了,幹嘛才勒索個兩成,是人都想的到嘛!」語氣輕蔑,頗有孺子不可教的感慨。

「無知之輩,未知就裡便大言不慚,勸你們不要聽了點無聊的東西就以訛傳訛,免得世道被謠傳破壞了。」那人惱羞成怒,眼神凌厲閃爍精光,氣勢驟升、真氣透發,在空氣中產生陣陣波動。

那被稱為無知的人臉色一僵,無論是誰,挨了罵都不會高興的,只是感受到他那凌人氣勢,身上更有股莫名的重力隱隱壓迫,功力尚不入流的他亦不敢反駁,乖乖閉起嘴。

「呵呵~~」葉齊深感好笑,說不過便轉講大道理還兼以強勢威脅。

左側年輕人不悅地瞪向葉齊道:「你笑什麼東西?」

葉齊莫名其妙道:「我笑什麼關你屁事?」

他臉頰一跳、語氣凶蠻道:「少爺就是看你這小白臉不爽,怎的!」

「噗嗤~~」芷兒啞然失笑道:「小白臉,呵呵~~」

絕美笑靨宛若百花盛放,直讓那人雙眼發直,心魂兒幾要飛昇九霄雲外。

「有什麼好笑的?」葉齊沒好氣地在她光潔的麗額輕敲一下道:「吃飽了,我們走。」

對方一見旋即回神,拍桌而起、耀武揚威道:「小白臉欺負女人算什麼,有種衝著少爺來。」

說著,他直起腰桿子,下巴翹得半天高,好似在表演英雄救美,芷兒才剛故意裝出一臉無辜,忍不住又嬌聲失笑。眾多客人見狀也是想笑,不過他們亦知有這種表現之人多是不學無術的二世祖,沒本事的話別惹為妙。

「無聊。」葉齊好笑又好氣的嘀咕一句,叫來侍者結帳就欲離去。

「潘師兄,太好了,你們果然已經在……啊~~是你們。」今天注定難以平靜,此時一個女子歡叫著跑過來。

見及那女子,葉齊諸人臉色微變,居然是魯粨艮那刁蠻女。

她也發覺四人一鳥了,不覺瞪大眼睛忿而叫喊,然後又轉成可憐巴巴的訴苦道:「師叔祖、師兄,要替小瑄作主呀,那幾人之前欺負、羞辱小瑄,還故陷我們傭兵團於不義……」

熱鬧囉,這幾人也是沭峒派的,最先開口的叫「潘裕軒」,資質超凡、修練刻苦,乃是沭峒派年輕一輩中第一高手,年僅二十七歲已初臻一流,這樣的成就即使在大門派都是出類拔萃,少年得志、輕世傲物。

另一男子是其弟「潘裕揚」,賣相不差卻生性憊懶,都二十二歲了也只能勉強踏進三流門檻,仗恃兄長強勢作威作福,派內弟q子背後都稱他們為龍兄鼠弟。

最後一人是他們的爺爺「潘登義」,因其一流功力才維持年輕的外貌。

潘裕軒瞳孔收縮射出一道犀利的目光,不待爺爺發話便向葉齊跨出兩步道:「你就是葉齊。」

「有何指教?」葉齊一派玩世不恭笑言回應,附近食客頓時交頭接耳一陣喧嘩,沒想到剛才還被談論的人就在現場。

潘裕軒傲慢地抬高腦袋,一副鼻孔看人的姿態道:「沒想到傳聞中剿除紅狐的高手如此年輕,這也正好,在下自幼苦修武藝卻罕有敵手,一向不知天下少年英傑能耐為何,趁此機會尚請閣下不吝指教一二。」

好狂妄的口氣、好明顯的挑釁,葉齊不置可否道:「剷除紅狐的是我和眾兄弟,請你不要搞錯了。」

第一句話也不為己甚,若對方適可而止就算了,大事化小嘛,不過,葉齊的忍耐力也只有開頭。

潘裕軒眼中透出濃厚的諷刺味,聲威凌人道:「敢不敢,僅有一句話而已。」

葉齊聳聳肩,語氣逐轉輕蔑道:「我只是點明事實,若我真能一人幹掉紅狐盜團,那我一根手指就能幹掉你了,也是教你個乖,找人指教前要搞清楚,否則豈非等於找死,到時英年早逝……」
見他斜勾的嘴角充滿嘲笑,潘裕軒心肺怒火更盛,勃然斥道:「我對廢話沒有興趣,若沒有相符的實力,你就得為散佈謠言付出代價。」

潘裕揚再加煽風點火道:「大哥我看這小白臉也沒啥能耐,就只會嘰嘰歪歪而已,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牛皮不是吹出來的。」

若有熟識之人聞言必定大為驚訝,這傢伙平時不就最愛吹牛皮嗎?

對方咄咄逼人,葉齊可也不是好相與的,神情一凝道:「我廢話,你不也在廢話,是不是我將紅狐殲滅關你屁事,哼哼~~別說的冠冕堂皇,六虎傭兵團丟臉連累沭峒派,想挫辱我來挽回顏面就明說嘛!」

葉齊言語再也不給對方留存顏面,有實力卻是心胸狹隘,只懂耀武揚威,這種人根本不配獲得尊重。

頓了一下,葉齊朝他勾勾食指道:「來來來~~我也要瞧瞧你這罕有敵手的傢伙有多橫。」

旁邊都是桌椅,他說完也不管對方反應,兀自轉身走出二十丈。

「哼~~」潘裕軒平時受同門奉承巴結都來不及,哪曾受過如此輕辱,氣得臉色發青邁步跟上,心中怒火焚燒,決意要打得葉齊跪地求饒,潘登義也無意阻止,面帶微笑、信心滿滿。

食客們也不吃了,半數人都跟隨後頭,相互間低聲各抒己見,高手之爭不看可惜呀,他們對葉齊也有點敬佩,起碼敢跟沭峒派對著幹就很有種了。

葉齊瀟灑的旋踵面對潘裕軒道:「怎麼打呀,哎呀~~說打太粗俗了,畢竟名義上我們不算有仇怨嘛,就說武學印證吧,免得你師出無名,打輸了更丟人。」

潘裕軒惱火地頓步拔出寶劍,誰也沒注意一條灰色的細長小蛇自灰沙小洞鑽出來,他那腳恰巧踩上牠的尾巴,嘶~~一下,小蛇吃痛猛然甩起大半蛇身,反口咬上潘裕軒腳踝。就像蚊子咬了一下,潘裕軒單足一震將蛇彈入湖中,神態自若不甚在意,這麼一條蚯蚓似的小蛇豈能傷他。

潘登義注視著飛出的小蛇,心思倒是謹慎,初次開口道:「裕軒,檢查有無中了蛇毒。」

「那種小蛇會有什麼……」才剛要表示無礙,潘裕軒左腳偏偏要跟他唱反調,倏然失力癱軟,身形一偏半跪於地。

小瑄見狀一慌驚叫道:「啊~~師兄怎麼了?」

潘登義身形急躍,至其側稍作檢查道:「是『痺離蛇』,沒有關係。」

葉齊悄然靠近幾步聽聞其言,芷兒知識淺薄,偏著螓首投射出詢問的眼神。

葉齊想了一下道:「那是種水蛇,毒性雖烈卻不致命,只是會令人身體麻痺而已,跟普通蛇不同的是牠愈幼小就愈毒。」

芷兒咋舌道:「真厲害,看他功力不弱竟也……」

話至一半,突感一股強大的力量逼近,竟是魯粨艮如猛虎出柵撲過來,六虎的四名二流高手也都在後頭。原來他們皆是出自沭峒派,此番一同前來與潘登義會合,路上無事便由著女兒先行跑來,自己則慢慢邊聊邊走。

不料遠遠看到湖邊似有衝突,快速接近眼見潘裕軒跌坐於地,旁側竟然就是害六虎遭人恥笑的元兇。

魯粨艮以為是葉齊將人打傷,新仇舊恨剎那間俱湧心頭,怒光刀芒不由分說劈向葉齊,大喝道:「又是你這小子……」

人家刀鋒都快砍上腦袋了,葉齊自是不會束手待斃,何況他對魯粨艮本就厭惡,鏘~~清越的劍吟聲乍響,劍影下旋劃圈迅疾如電的撩起,劍蘊十足真氣,瞬時劃破金芒硬撼寶刀。

噹~~聲振響,葉齊劍勁鋒銳猛烈,魯粨艮只覺寶刀狂震,一陣麻刺感直從手掌衝至臂膀,刀勢反彈幾要脫手。

葉齊劍勢凌厲、變幻莫測,微不可覺地一頓便又逆返往下疾斬,魯粨艮嘗其功力、見其速度,震心驚魂、臉露駭然,竭盡全力揮臂將刀身拉回,堪堪再擋下一劍。

夢兒對於戰鬥都已打成本能了,魯粨艮才至,她身體直接條件反射,指結手印、精神凝聚,嬌叱一聲朝魯粨艮發出五道風刃,破空厲嘯之聲尖銳刺耳,瞬間已離其胸口半尺。

「啊~~」魯粨艮也是進攻太過倉促了,急躁失穩先置自己於不利,更沒想到會有人「偷襲他」,勉強接下葉齊第二招,發覺風刃臨身已是避之不及,慘叫著飛出數丈,胸口被劈成血淋淋的一片。

幸虧魯粨艮功力夠高,措手不及下仍運起真氣護住內腑,震盪力雖令氣血幾要造反,實際傷勢卻不像外表嚴重。

「啊~~」旁邊卻又一聲慘嚎傳來,竟是潘裕揚這不學無術的傢伙。

他雖不成材,和哥哥的感情卻是極好,也是真心敬愛大哥,見霜兒興災樂禍的盯著大哥,一時氣忿,不認為自己連個小女娃都搞不定,氣勢洶洶地跳到霜兒面前。結果才罵出「小丫」兩字,霜兒面色一冷就踹出小腳,他便也咻~~地毫無抵抗之力被踢飛到湖裡。

「小揚。」正在逼毒的潘裕軒勃然大怒,顧不得身體還感麻痺,渾身爆出濃厚金芒撲向芷兒。

他聞及痛叫抬頭,只見弟弟手足亂揮落水,看過去自是不以為弟弟會被個小女孩打飛,便把她旁邊的芷兒當成罪魁禍首,不料,麻痺之感又影響氣機運轉,躍動的身形光華驟消。

察覺他力量突然大幅減弱,芷兒奇怪地側移閃開,潘裕軒控制不住一躍過頭,踏出幾步才穩住發麻的腳,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轉身時又踩到一條小灰影,嘶~~馬上再中一口。

毒上加毒,他雙腿已是麻痺失去知覺,強行欲撐反是順著湖沿慢坡斜退兩步,雙腳失穩、平衡難控,不由自主地「噗通~~」一屁股跌坐至湖水裡。誰能想到,咬他的那兩條蛇只是溜出去玩耍,牠們的窩就精準地安居在他屁股下。

「嘶嘶嘶~~」砸下去的屁股就像捅了馬蜂窩,兄弟姊妹你咬我啃一起來。

別人還未發覺怎麼回事,潘裕軒便直挺挺地躺下去,整個腦袋泡在水裡,咕嚕咕嚕大口喝下鹹湖水。

潘裕揚自他旁邊爬上岸,還白癡地問道:「大哥,你在做什麼……」

潘登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一怔,身動挪移迅速將人拉起來,見到他屁股後的情況,再沉著冷靜的臉色亦為之劇變,毫不猶豫數劍將他屁股劃破放血,不會死人的毒太多量也是會致命地。

葉齊諸人面面相覷,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傢伙的衰運簡直天下少有,浩飛更是肆無忌憚嘎嘎大叫引人側目。

潘登義給潘裕軒餵下多顆解毒藥,手勢連點封住其心脈重穴,快速檢查一遍,臟腑機能雖略受影響,幸甚未有性命之憂。

自幼被當成家庭,甚至門派希望的寶貝孫子身體動一下便像中風抽搐,潘登義滿腔怒火熊熊狂燃,竟是把罪過算在葉齊等人頭上,真氣遽轉難以自抑,透體外放蕩起圈圈沙塵,脖頸僵硬的轉向葉齊,語含肅殺道:「你們還真是好手段。」

「卑鄙……」魯粨艮那邊也傳來數聲辱罵,一副殺氣騰騰、義憤填膺的模樣。

葉齊冷峻的眼神環顧眾人,心內好笑、嗤之以鼻道:「哼哼~~什麼手段,難不成我還能詛咒他被蛇咬呀,出言挑釁非要與我動手,他倒楣也是自找的,魯粨艮一來就搞突襲,我們反擊再重也是無可厚非,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們顛倒是非也得有人信呀,卑鄙個鳥蛋啦!哼~~六虎傭兵團就是這種貨色,教出這種人的沭峒派果然也好不到哪。」

潘登義深吸了口氣,怒歸怒卻也曉得佔不住理,不過沭峒派本非名門正派,見識過魯粨艮、潘裕軒的表現便能明白,他們行事作風本屬倨傲凌人,介於正邪之間,名聲就是靠打出來的,若就此結束,沭峒派恐也要成為他人笑談,勝者為王乃是當世至理。

念頭動間,潘登義神態凜冽道:「哼~~若我派弟q子技不如人,我自是無話可說,然而你們倚多為勝如何讓人心服,不知情之人尚以為我沭峒派武學低微。」話風一轉,他又道:「我看閣下功力亦非泛泛之輩,此事傳出,若說你們只會以眾凌寡,名聲也不好聽,你們說是吧!」

葉齊鄙笑譏諷道:「怎會低微,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你沭峒派偷襲的功夫高明之至,逼得我們倚多才能獲勝呀!」話風乍轉冷冽強硬道:「偷襲有理、倚多有罪,我認錯行不行?不行嘛,如那小子曾說過的話,廢話少點吧,誰都知道你們沒可能善罷干休,想怎樣明說啦!」

「嗤~~」他聲音傳出老遠,一堆觀眾忍不住猛吸氣,只是給沭峒派面子才沒放肆大笑。

「單打獨鬥,以你的實力,二流身手的挑戰根本是貶低你身份,事已至今,只好由我厚顏討教,我勝,在場之人自有公論;你勝,也是讓我等心服口服。」潘登義眼中厲光一閃,從語氣的波動可以聽出,他的怒氣已至臨界點。

靠~~薑還是老的辣,現在好像比試一場對雙方都有利,親自出手也是為了葉齊名譽著想,但話已說到這個份上,葉齊無論輸贏,沭峒派都再沒藉口找他麻煩了。當然,葉齊若敗,一番羞辱絕對免不了,魯粨艮也有可能挾此氣勢聯合商隊討回貨物,畢竟貨物遭劫,傭兵的佣金自也大幅縮水了。

葉齊聲音一沉、雄渾如雷,又是語中帶刺道:「好~~我就如你所願奉陪到底,省著你們再糾纏不休,莫名其妙的東西,見著大型盜團不敢打就別當傭兵嘛,丟臉了才回師門訴苦,一群廢物。」

「噗~~」受創的魯粨艮怒火攻心終是無法壓抑,一口氣炸得心胸欲裂又嘔出血來,嚇得他女兒頻頻尖叫,另幾人亦是渾身激顫,怒火衝冠瞪視葉齊,恨不得食其骨、喝其血。

潘登義面容緊繃猶如青鐵,怒目厲光更盛道:「此戰所為是你傷我派弟q子,與前事無關。」

見著夢兒還倚在葉齊身旁,他亦回諷一根刺道:「哼~~怎麼,你們還想二人對我一人嗎?」

葉齊撇嘴輕笑將其言置之度外,要夢兒跟芷兒退後,自己也與他拉開距離。
第九章 ~兩敗俱傷~


潘登義沒再多廢話,意圖速戰速決以表示沭峒派武功高明,瞧葉齊眉宇間缺乏成熟之氣,分明年齡尚輕,功力哪能比得上自己達到一流後數十年的精修。

「喝~~」潘登義乍然暴喝,鋒利的大劍引動濃烈金芒,大地塵揚化為灰沙巨浪,聲勢勁猛,排山倒海罩向葉齊。

見其出手便是雷霆之勢,葉齊不敢托大,劍式鳴嘯尖銳刺耳,破空劃出凌厲波紋,金芒鬥氣頓如紙糊般被強行撕開,雙劍交旋剎那已變化六招,速度快得讓人不及眨眼。

噹~~雙劍終是一觸震響,潘登義凝重地瞇起眼睛,能有破空異象的劍法皆屬不凡,葉齊施展開來,巧妙、力量兼具,自己卻是使用重劍,在速度上就較吃虧,好在葉齊並無鬥氣,可這又讓他心生警惕。

潘登義心神更為集中調動全身真氣,劍勢倍加沈重散發出層層壓迫力,對鬥氣的運用體悟顯然極具火候。

葉齊對付鬥氣已頗富心得,絕妙劍式配上輕靈身法,將金芒一寸一寸的削掉,視鬥氣力場如無物,尋求一招致勝的機會。

他並未施展人劍合一,呈一面倒的戰鬥對自己修為毫無幫助,當然,這方法也只有他能用,因為他只是約束「意」,「身」的發揮仍是全力以赴,若是降低功力與人對戰,同樣沒啥助益。

潘登義招式威猛有餘,靈巧不足,經驗豐富的他清楚再下去別說獲勝,甚至還有可能陰溝裡翻船。

心底分析,潘登義已有準確的判斷,劍式頓挫、凌空翻躍,浩瀚無匹的氣芒驟然擴張籠罩大地,蹬足飛越半空,劍狂勢烈當頭劈向葉齊。

「轟~~」震天價響、暴土激揚,飛沙走石掃得人眼難睜,紛紛運功隔絕,較沒見識之人更是大驚小怪的喊叫,湖面嘩啦啦地水花激濺,陣陣波浪擴散湧開。

葉齊吃虧在沒有鬥氣,身受鬥氣迫力影響再接其壓頂重劍,身不由己連退數步,翻湧的氣血小小在體內振盪幾下。

潘登義迴身穩立,血氣亦是稍有蕩漾,這一拚搏他確實是稍佔上風,先入為主再經事實證明,未再細思前因後果便暗喜於心。

兩腿微曲,潘登義真氣暴漲貫注於臂,雙手皆按上劍柄,彈膝頓足、騰身追擊,霸氣無方拿劍當刀直劈而下。

葉齊無懼振劍高迎,鏘~~聲脆響震耳、雙劍反彈,葉齊受勁難以盡卸,雙足猛然陷地半寸再次退出兩步。

潘登義得勢不饒人,右手倏地開掌離劍,旋然拉至腰際運足功力,氣凝掌心、力沈勢猛,肅然拍向葉齊胸口道:「有膽量就接我一掌。」

「怕你不成。」葉齊左掌幡然提起,轉息間幻化紅雲,「炫陽一氣」硬是撼上沭峒派絕學「重山掌」,其實潘登義掌上功夫尚在劍法之上,這才是他的殺招。

「啵~~」兩掌相對卻無外人意料之中的勁流沖激,二人就那麼身形一震,不進不退拼起了內力。

葉齊匆促出掌,在出掌時蓄力不發,故意在接擊那一刻方吐內勁,只求化解重山掌的衝擊力,對此早已有所預料。

炫陽一氣的特性便是爆發力強,縱使變化突如其來,力量未能運足,葉齊仍是守住第一掌,手掌通紅、面不改色,納氣吐勁又是一波炎陽勁流。

潘登義也是見慣風浪之人,發覺對掌未分勝負,立刻催發畢生真氣欲一舉攻破葉齊真氣層,不料,掌心傳來的熱力竟又更上一重。

芷兒諸女和六虎傭兵團見狀各自踏前兩步,既怕對方趁機偷襲也不願引起誤會,所以才又停身,張大眼睛互不相讓的瞪視。

雙方對自己人同樣飽富信心,攥緊拳頭恨恨的轉向葉齊與潘登義,聽到外圍人群不知好歹的呼喊聲,雙方又不約而同地瞪向他們,那股渾厚勃發的氣勢橫空壓迫,諸人皆覺胸口一窒,全都閉嘴。

潘登義起初還信心滿滿,然而分分秒秒經過,信心卻也一成一成的被磨掉,他根本感覺不到葉齊炎勁減弱,相反的,熱浪從開始的焚掌,才幾分鐘卻已能衝至腕肘之間,每一次將其真氣消弭,下波氣勁侵襲又更進一步。

內力拚搏無可置疑是最耗真氣也最危險的舉動,每一次呼氣吸氣都大易不得,每一息都要拼盡全力,否則一旦陷入弱勢,將會愈陷愈深難以反擊。

以潘登義真氣之精純,十分鐘後亦逐步難以支撐,額頭青筋浮凸就像蚯蚓爬滿臉,汗珠滑至下巴滴流如泉,渾身衣衫濕透恍若浸水,眼神中滿是不解、驚恐、懷疑,自己精練數十年的功力怎會輸一個年輕人呢?

葉齊的情況比他好多了,論經脈強度、回氣速度,天底下恐怕也只有霜兒勉強能與其相比,潘登義算哪根蔥呀,葉齊臉上雖也在冒汗卻穩妥太多,把沭峒派的人急得驚慌心惶。

「頂多再兩分鐘就要沒力了吧!」葉齊心中忖度,興奮的又加把勁發出炎流氣,老實講,拼內力還真是滿無聊的,不在力量上玩點波動就要睡著了。

潘登義被玩得瞠目切齒,死命的強運真氣欲扳回頹勢,奈何再怎麼掙扎也是徒勞,心頭泛生絕望,希冀自己人上前相助,又怕他們上前壞了門派聲名,畢竟早已說定是單打獨鬥,矛盾心思瞬間已在腦海百轉千回。

「哎呀~~我真是急糊塗了。」急切間,一線靈光霍然令潘登義茅塞頓開,眼瞳閃現狂喜之色。

見其眼神精光,葉齊不解之意方自心生,眼下乍見胸前泛現濃厚的黃褐色光芒,剎那凝成近尺直徑的圓柱,模樣便像沒有插柄的大鎯頭,兇猛沉重的敲往葉齊胸口。

葉齊也是掉以輕心了,拼到忽略還有幻靈這種力量,不過單調的比拚連其主都差點遺忘幻靈,實在也怪不得他。

對葉齊來說,這點疏忽卻是致命的,一眨眼欲避已遲,當機立斷自左掌收回大半真氣,一半凝至胸口,另一半又運至右臂,瞬間將劍意發揮至極限,分日無聲無息、迅不見影在身前劃出。

同時間,葉齊胸口慘遭巨鎚撞擊,柔韌的寶衣對衝擊力難成防禦,巨力直震內腑,左臂亦湧入厚實沉猛的掌勁。

儘管潘登義功力大幅耗損,葉齊分力後卻也無法與之抗衡,氣血飆升逆竄,五臟六腑劇烈翻騰恍若移位。

「噗……」葉齊胸口猛然凹陷,整個人如炮彈般狠狠地飛出去,血霧自口中噴灑染紅天際,飛越三丈便化三丈淒美霞霧。

傷重氣虛的他落地時已然無力穩定身形,砰~~地又狼狽後滾兩圈,被疾衝而至的霜兒擋下。

霜兒一感葉齊體內存有異力震盪,小小手掌翻旋拍向其背,宏大而柔和的氣流湧入葉齊五臟六腑,猶若春風拂過將異力消解於無形,心急如焚道:「感覺怎麼樣了?」她經驗明顯不足,否則現在就該檢查葉齊胸肋骨有無斷裂才是。

葉齊一手摀住胸口,緊咬牙關道:「撐得住。」說三字,嘴角就又像閘閥漏水般流出兩管淒厲的鮮血,虧得他體格結實、骨頭堅韌,竟然硬是扛住幻靈衝擊,肋骨裂不裂不知,起碼沒有斷。

「嘎~~」浩飛唳鳴聲起,卻是惱怒地罵道:「你個白癡,居然被打成這副德性,丟人丟到家了,我的面子往哪擺呀……」

還能怎麼說呢,葉齊根本連罵牠的精神都沒了。
「哈哈~~」對方縱聲大笑,猖狂、戲謔的勁兒偏佈全場道:「命還真硬呀,還能開口,來來來~~走兩步看看。」

另一人飽含嘲諷道:「哈哈~~你少慫恿他了,瞧他那副鳥樣,要是動兩下就斷氣,那你可就是罪過囉!」

夢兒既怒且悲,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傾瀉滑落,拿著絲絹給葉齊擦嘴,一邊掏出藥瓶子來,濃郁的風元素迅速聚至身周,白光閃爍,雪兒優美的身軀驀然凝現,張牙舞爪瞪向對方。

芷兒粉拳緊握,精緻的指節已緊得泛白,眼中怒火熊熊狂燃,恨不得將一槍賞過去,可葉齊的情形更讓她擔心,這才沒衝過去宰人。

然而~~自以為勝得漂亮的潘登義使勁的喘兩口氣,正想開口時腰腹陡然一疼,低頭竟見鮮血已將衣服染成艷紅,內心駭異莫名、身體不覺一顫,痛感瞬時更劇,一股詭譎的跳動自腹間產生,更是讓他腦袋發懵。

葉齊最後一招劍速太疾,功力耗竭的潘登義竟沒發現自己中劍,剎那間也沒感覺到薄長劍痕傳達至大腦的異常,還是大口喘息時牽動傷口才感疼痛。

乍見衣擺血淋淋腥紅爭艷,他那一驚一咋,腰身受力頓令傷痕開口迅速增大,針縫寬的傷口擴放為半寸,一眨眼便是血流如柱。

潘登義急忙在左腰連點,可惜傷口太深差點連腸子都被斬斷,血流量雖少了點卻仍難以封止。

潘登義已管不了什麼氣度問題,直接將衣服撕掉,外傷藥粉不用錢似的倒,臉上血色已然褪盡,內息虛弱缺氧卻不敢用力喘息,後面那堆晚輩見狀也慌了手腳,急急忙忙的上前扶住他。

葉齊和血吞下幾顆丹藥,體虛發軟的他仍是要強,氣息窒礙、萎靡無力道:「兩敗俱傷,要不要再繼續呢,徹底分出個勝負。」

潘登義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言語緩緩,避免再震動傷口道:「閣下功力果然不凡,此戰平分秋色,但你若要以性命拚搏,我也只有奉陪了。」

他不願在言語上示弱,再打下去生死難料,他相信葉齊不會作此選擇。

「我本來就無意與你們爭鬥,不願再戰當然最好,我們告辭了。」葉齊勉強笑笑,身子一輕,柔柔地飄浮騰空,是夢兒施展飛行術免得他移動時造成疼痛,這方面的運用她絕對比誰都快。

葉齊離去時亦感慶幸,再打下去,沒幻靈的自己準要吃虧,幸好對方不知道。

潘登義就沒得飄了,只得平躺於地先把血止住,包紮好再走,功力幾乎耗盡又失血過多,腦殼裡似有東西在跳動,頭昏眼花,比葉齊的評估還要不堪,心裡也是暗自慶幸。

潘裕揚在旁急得團團轉,一邊詢問爺爺有無大礙,一邊又對著遠去的背影破口大罵,魯粨艮之女聞言便附和跟著潑婦罵街,兩人還真適合配成一對呢!


葉齊離開後可不願再逞強,完全放鬆由著她們將自己送回旅店,受傷硬撐是透支體力,事後得花費更長時間調養,沒必要的話少幹為妙。

「泣~~泣~~主人……」回到房間,夢兒仍是淒楚悲慟地啜泣不止,小心翼翼生怕葉齊撞到。

芷兒卻是不管傷者,反是拿著手帕給夢兒擦淚、細語安慰,浩飛則是一路嘎嘎叫回來,牠是在罵葉齊笨蛋,這情景倒也逗趣。

葉齊落至床上自行盤腿而坐,乏力地道:「別哭了,我要入定療傷,妳……」

見他言語有氣沒力,芷兒與他們生活多月,瞭解已然甚深,心有靈犀地接口道:「我會提醒夢兒姊吃飯、休息的,你不用擔心了。」

葉齊點頭流露一抹笑意,閉起眼睛封六識入定去了,施展此一法門將對外界完全失去感知,但也是療傷最快的方法。

夢兒就直愣愣的盯著他瞧,以前葉齊入定時她也是同樣,天塌下來都沒看心上人重要,霜兒、芷兒當然也陪她看,一動不動好像看上癮了。

卓越等人回來瞭解始末後亦是憂怒交集,沒想到大哥會受重傷,他這才叫陰溝裡翻船呀!

日落月升、度過半夜,葉齊終於睜眼醒轉,第一眼自然就是夢兒嬌呼著撲進他懷裡。

芷兒無辜地報告道:「我有叫夢兒姊睡覺了,可是她都不肯。」

「我知道。」葉齊笑了笑道:「過多久了?」

霜兒探出窗外看了一下月亮道:「十二、三個小時吧!」

葉齊面頰一跳,黯然嘆道:「這次傷得也是不輕呀!」

芷兒奇道:「怎麼會,才半天時間,你臉色已經看不出受傷的模樣了,那時候吐血時可真嚇人呢!」

葉齊搖頭道:「我的體質哪是別人可比,有一次差點沒命都只過三十小時不到就醒來,十幾小時已算不輕的傷了。」

夢兒倚偎葉齊懷裡,滿心歡喜,點頭不迭地嬌笑道:「對呀,上次主人全身是血,好慘好慘喔!」

葉齊哭笑不得看著滿臉笑靨的夢兒,配上那種話語,怎麼好像是在幸災樂禍呀,芷兒、霜兒聞言表情也是怪怪的。

「大哥。」郝過冬敲門後進來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他們晚間亦留下兩名兄弟守護,不一會兒其他人也都跑進來。

葉齊自嘲道:「差不多痊癒了,唉~~我太大意了,浩飛罵我白癡還真沒錯,以為已經徹底壓制住他,看到他的表情後還在猜他能再撐幾分,結果連幻靈這麼重要的事都忘掉。」

卓越安慰道:「大哥也無需太過懊悔,聽芷兒說她們當時也都忽略此事,甚至對方自己都沈浸在內力拼鬥之中,否則他不會到功力幾乎耗盡才用出幻靈。」

「我明白,從他眼神就能看出,他也是最後才想起有幻靈這招的。」葉齊沈吟半晌又道:「可他是他、我是我,我若能保持冷靜之心,謹慎的對待那場比拚,我絕不可能會傷成這樣的,師父說過沉著、冷靜、謹慎是武者所必備,可是我又忽略了,上次我曾輕敵而差點送命,這次未能謹慎再受重創,我的心性修為還是不夠呀!」

卓越諸人靜默不語,是呀,若不鄭重的對待每一次戰鬥,反省每一次疏忽,當日積月累讓錯誤大至無可彌補,或許就得付出生命做為代價了,這種情形做兄弟朋友的更該提醒而非安慰。

葉齊闔眼細細思量,氣氛隨之一沉變得凝重,芷兒心肺窒悶造成腦袋思緒紊亂,想開口卻又不知該怎麼講,霜兒則是若有所思地仰望天花板。

造成大家半天沈悶,葉齊展眉睜眼、一臉莊嚴道:「我決定了,我要面壁思過,以後絕不能再犯輕忽大意之錯。」

霜兒覺得有理地點頭,夢兒也肅穆地點頭,沒什麼想法,就是學葉齊而已。

芷兒卻是怔愣的看著他,傻傻地道:「面壁思過?到哪兒面壁呀?」

葉齊直指旁邊的牆道:「就這兒。」說著便過去面壁盤坐,果真是個行動派的。

夢兒也跟著坐下,但她是面對葉齊思情、思愛、思眷戀,就是唯獨不思過。

芷兒可愛地偏側螓首,手撫著雪絨玉頸道:「那我們要做什麼呀?」

霜兒稚嫩的小臉滿是嚴肅道:「妳不覺得葉齊那番話很有道理嗎?父親也說過心性的修練很重要,我要一起面壁來鍛鍊心性,免得將來得意忘形導致性命之危。」

芷兒慚愧地垂下頭,自己一向好動,對鞏固心性的修練興趣缺缺,趁此機會也得好好靜一下了。

卓越八人回房後亦是好好將心神沈澱下來,不過並未像葉齊等人一樣面壁,他們心性之穩健已是天下少有,毋需再練了。

畢竟任誰近三十年不能動彈只能思考,不發瘋的話,別人再想讓他們產生浮躁的情緒,除非一戰拖上幾個月或有可能。
第十章 ~豪男驕女~


將自己關在房裡足足五天,第六天清晨,葉齊終是展露明朗的笑容步出房門。

當日之事化成過眼雲煙,眾人再次踏上遊玩賞景的路途,沿路聽聞沭峒派與另一門派爭奪一個鹽湖的利益,結果鎩羽而歸,葉齊好一陣幸災樂禍,卻不知人家失利與他大大有關。

原來潘登義祖孫本是為那鹽湖鹽晶的開採權而來,誰能料到隨便遇上個衝突竟是造成三個一流高手全都受傷。

說真的,他們也是有夠衰,魯粨艮若非一時太過浮躁,絕不會讓風刃射個正著。

潘裕軒更慘,完全沒人碰他一根汗毛,那副慘樣卻是諸人之最,餘毒未盡仍是全身發麻,走路都走不好,更別說戰鬥了。

僅有二日時間休養,潘登義雖經治癒術復合外傷,身體卻沒有葉齊那麼變態,頂多恢復七成功力而已。

一流中僅剩魯粨艮尚能發揮實力,對方卻也派來三名一流,而二、三流高手和底下人數兩派相若,沭峒派終究是忿恨不甘地讓出地盤,因此他們對另一門派萬分惱怒,造成他們戰力損失的葉齊也同樣被視之為仇。

只不過這因果關係葉齊諸人自然不清楚,仍是高高興興的玩耍。

花了一個月時間,走過數個大小鹽湖,吃過多種地方特產,不知不覺間已出百湖範圍,走到了另一城市「嘉邠城」。

芷兒活潑地在街上四處觀看,每每見到有趣的玩意兒就又跑回來,拉著夢兒、葉齊上前,可是霜兒老要跟她搶人,害得葉齊和夢兒只得左右奔波。

才逛一半,芷兒就在前面引起些微騷動,被一名身穿青衣、臉生豆瘡的年輕人擋住,那人邀請被拒後還不依不饒,口無遮攔、舉止輕薄。

他身邊有數名青衣壯漢相隨,圍成一圈惡狠狠地瞪目齜牙,轉眼過後路人已全都避開,似怕惹火年輕人。

哎呀~~又有人要挨揍囉,葉齊施施然走過去,嘻皮笑臉、左顧右盼。

芷兒良好的興緻被人打擾,俏臉薄怒、玉手捏拳就待揍人,可惜不待美女發飆,有人已搶先要來場英雄救美。

一名高近一米八、身著棕色勁衫,劍眉隆準、神英氣豪的年輕人站在那群人身前,俊偉的面孔蘊含狂妄之態,口出挑釁道:「小姐既然不願與你們一同用餐,你們何必強人所難,實在太難看了,剛好少爺我的手有點癢,不介意教訓你們一番。」

為首的年輕人一臉邪淫直盯芷兒,鳥都不鳥那位英雄,另一個年輕人趕忙巴結,狐假虎威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我們少爺正是青幫的三公子,公子寬大為懷不與你計較,識相的就趕快滾開,否則我們少爺只要一揮手就讓你變成十塊八塊。」

棕衫年輕人語氣輕佻,不屑地擺動四指道:「我管你們青幫紅幫的,若想動手我也不會跟你們客氣,瞧你們幾個膿包樣,儘管一起上吧,省得浪費我的時間。」

青衣人一方怎生受得了別人在面前賣狂,三公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厲聲下令道:「把他給我廢了。」

「是。」他身後五個青衣人一聲呼喊出招搶攻,那副兇狠的姿態還真像要將人直接打成殘廢。

「嘖嘖~~真兇。」棕衫人一拔腰際長劍,劍刃輕盈快捷、舞動如風,對付那五個只靠蠻力的傢伙正好,在五人的包圍中泥鰍般滑溜,汗毛都沒碰掉一根。

「啊……啊……」穿梭來去聽得數聲痛叫,那五個人兵刃通通砍在空氣上,反而身體各都出現一道劍痕,棕衫人又適時的躍出戰圈,輕蔑地搖頭嗤笑。

五人身上流著鮮血,傷勢雖然不重,這樣流不停也有得難受囉!

他們那三公子躲在後面沒流血,冷汗倒是流得不少,猥瑣的德性與卑劣的氣質再搭配不過了。

平時光靠青幫三公子之名橫行,功力雖差卻也沒什麼人願意招惹他,如今有人敢跟他動手就兇不起來了,只能潑皮似地大罵手下道:「你們這群飯桶,連一個小子也打不贏,都是幹什麼吃的。」

話說著,雙腳也沒閒著往後退,等到認為退到安全距離,他又囂張大喝道:「臭小子,有種的報上名來,以後見到青幫就不要跑。」

「本人『胡勁松』,隨時等你這個膿包。」

話畢,遠方又傳來幾聲喝罵。

聽聞其跳樑小丑般的叫罵,周圍眾人俱是解氣地大笑不已,足見他有多惹人厭惡,只是平素敢怒不敢言,如今見他被羞辱了當然高興。

胡勁松轉身歛去一身狂放,展露出神清氣朗的笑容,有禮地向芷兒道:「小姐沒受到驚嚇吧!」

人家仗義助拳,無論需不需要,基本禮貌還是要地,芷兒頷首輕笑道:「沒事,謝謝你囉,再見。」

說完她便跑到旁邊葉齊那裡,大發嬌嗔道:「人家都被欺負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看戲啦!」

葉齊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道:「反正有人幫妳嘛,妳又不吃虧,而且妳沒聽他們說,他們是青幫耶,若是惹上他們可怎麼辦呀!」

三女未曾聽說青幫之名,聽葉齊這樣講還以為勢力很大。

夢兒膩聲問道:「主人,青幫是什麼呀,很厲害嗎?」

這問題也是二女想知道的,都引頸翹首等待答案,葉齊一臉正經道:「青幫呀,他們的名字……我也沒聽說過,所以不知道厲不厲害。」

霜兒聽完差點暈倒,哪還不知被葉齊給耍了,芷兒氣的直跺腳,嬌嗔地甩葉齊一個白眼。

夢兒依舊只有附和,煞有其事的點頭:「喔~~」

胡勁松也走過來,見到超群出眾的葉齊一行人,眼神豁然一亮,不單是為諸人耀眼奪目的俊逸與美貌,更為那爽朗脫俗的神態與氣息而心折。

胡勁松自幼嚴受對人事物的觀察、分析與判斷,年紀輕輕便已頗具眼力,不過感覺像此次明顯卻未曾有過,第一次,他竟在別人面前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精神稍微一滯,胡勁松連忙吸口氣撫平心境波動,再定睛看向他們,反又心生疑惑:「怪事,他們的神采確實罕見,美女更是僅見無雙,可也不至於讓我失態吧,那種感覺……絕不簡單。」不算總結的結論。

腦袋瓜子閃過數個念頭,胡勁松才又想起,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拉開嘴角豪爽地笑道:「原來小姐是這位公子的朋友,在下胡勁松,是否有幸能與諸位為友?」

胡勁松眼神清澈、相貌堂堂,言語神態於輕佻中含帶豪邁爽快,第一眼就贏得葉齊好感道:「小子葉齊,很高興認識你……」

他介紹夢兒時沒再提起私有財產,葉婷說那樣徒引別人誤會,姊姊發話,葉齊自是聽從。

胡勁松劍眉飛揚似想起什麼,忽地醒覺,拳掌交擊道:「原來你們就是消滅紅狐盜團的高手,今天實在榮幸得以認識各位,程小姐本身功力想必已是非凡,在下插手委實多此一舉,讓各位見笑了。」

聽其一語道出自己作為,葉齊眼神一閃頗感意外,那一仗真讓自己的名聲大成這樣嗎?撓撓頭道:「哪裡,我這幾手功夫可不太行,幸好你出手了,否則我只好把芷兒送給他們……啊~~別打、別打,開玩笑的啦!」

「什麼?」芷兒聽到要把她送人,馬上就捏起粉拳猛捶葉齊,瞎扯淡的傢伙只好討饒了,佯怒裝兇的芷兒還晃著小拳頭威脅道:「哼~~看你還敢不敢亂說。」

「不敢、不敢……」葉齊毫無誠意的嘻嘻笑語,然後更是氣人之極的搖搖身體道:「好舒服,再來幾下吧!」

芷兒俏臉飛紅地甩他一記白眼,在大街上說這種話,羞煞人了,不過這份親暱感也讓她芳心甜滋滋的。

胡勁松雙眼發愣看著他們心忖:「厲害,大庭廣眾打情罵俏,我真要自嘆不如,旁邊還有個柔情似水的絕世美女,真幸福,為什麼我就沒呢,反而……唉~~人比人氣死人呀!」

「哎呀~~怎麼遇上他們後就老發呆。」搖搖頭把那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胡勁松又豪爽地笑道:「你可真愛開玩笑,戰平沭峒派老輩一流高手還稱不行,那天下高手也真太少了。」

葉齊更奇怪了,訝然道:「咦~~這件事你也知道,傳言真有那麼興盛嗎?」

胡勁松神秘地笑笑,顧左右而言道:「呵呵~~其實傳最多的是兩位美女,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我看得都快流口水了。」

「哼~~」霜兒板著冷冷的小臉蛋,哼聲似有不滿。

夢兒側首看了她一下,好像已知道其意,為妹妹出頭道:「人家霜兒也是美女呢!」

不過她就是坦白,又為難地噘起小嘴道:「可是現在好像真的太小了耶!」

霜兒嘴角才剛翹起便不依地嬌嗔道:「姊姊妳幹嘛又加一句啦!」

眾人莞爾失笑,尤其芷兒笑得更歡,惱得霜兒怒目相視。

胡勁松點頭道:「說得是,小姑娘現在還是小美女,長大一定也是大美人。」

霜兒仍不滿意,冷冷瞥他一眼。

胡勁松只得暗自嘀咕:「這小丫頭反而像是最難相處。」

霜兒就是這種親疏分明的個性,胡勁松說再多也是自討沒趣。

葉齊岔開話語道:「請教一下,那個青幫勢力如何?」

胡勁松不屑一顧道:「小到不能再小了,就在這城裡小打小鬧而已,只會欺負些沒啥勢力的人,對著大佬就是低眉順眼,礙不著別人利益,別人也懶得管他們。」

葉齊點頭嘻笑道:「呵呵~~看得出來。」

胡勁松大笑不已道:「哈哈~~在你眼裡,他們當然只是些渣滓。」

芷兒拉拉葉齊衣袖道:「不談他們了啦,掃興,我們再繼續逛。」

大家將青幫拋諸腦後,胡勁松這自來熟的傢伙不一會兒就和葉齊扯開話題,雖然他不是嘉邠城人,對城裡各處卻是知之甚詳,簡直就是個嚮導。

任憑胡勁松帶著亂晃蕩,葉齊一行人倒是愈逛愈樂,走走談談不時發出開朗的大笑,沒半小時就如老友一般,很有些相識恨晚的感覺。


直至傍晚,葉齊一行人回至佔地寬廣、建築氣派的旅店,他們現在可是大富翁了,住處當然選擇最舒適的。

「唏~~」十數匹駿馬就在旅店大門旁輕聲嘶鳴,侍從正小心地將牠們牽至後面馬廄。

胡勁松看到那些駿馬,眼中透出玩味的光輝,本欲告辭的他轉而道:「葉齊,我一個人太無聊了,今晚跟你蹭頓飯吧!」

「好呀!」葉齊偏著頭笑道:「今晚我請,明天換你請。」

胡勁松縮著健壯的身軀,扮出媳婦臉道:「不是吧,我要請四個不是太吃虧了嗎?」

葉齊拍著他肩膀道:「小松,有沒有人跟你說,你這副體格裝可憐的樣子很好笑。」

芷兒流露出明媚笑靨,不懷好意道:「不單很好笑,還讓我想揍他一拳。」

「嘻嘻~~」夢兒轉向他,不知怎地嬌笑出聲。

胡勁松臉皮倒是厚,翻翻白眼就若無其事的走進旅店大門,難怪與葉齊投緣,個性真像。

旅店裡面,負責人正對一名金髮美女點頭哈腰,那女子腳部穿著長筒馬靴,貼身淡藍勁衫貴氣華美,衣料明顯是高級絲綢,腰帶上嵌著一顆紫色寶石,膚色白晰、五官精緻,神情睥睨透露出高高在上的氣息。
後面十來名護衛各個神清氣足,其中數人身穩神歛、氣脈悠長,可見擁有不凡修為。

葉齊悠然走向通往後院的通道,金髮美女也剛好行至,立馬是盛氣凌人地一聲嬌叱道:「讓路。」

芷兒天性要強,見她跋扈便心生不滿,腳步橫跨搶步站至通道中央,笑咪咪道:「夢兒姊,我們快回去休息吧!」

金髮美女雖然只需側移一步就能輕鬆過去,但她身份尊貴,從來都是別人禮讓於她,此刻見到有人擋路,而且故意的痕跡還很明顯,她哪能按捺的住,秀眉怒揚、瞪視芷兒道:「妳故意找碴是不是?」

後方二人錯步一閃,凜然護住她兩旁,防範看來同樣不淑女的芷兒暴起傷人。

芷兒本也是驕傲、衝動的脾氣,僅對葉齊時才會收歛,見她氣勢洶洶便也不客氣道:「就妳能過路呀,不會等一下讓我們先走嗎?」

金髮美女氣得猛跺腳道:「妳是沒聽到我喊讓路嗎?聾子都知道我要過去,誰叫妳又站過來的。」

胡勁松這傢伙卻是臉帶陶醉,心道:「美女就是美女,吵架美,罵聲也好聽,就是太兇……」

旅店負責人惶恐的跑過來,只見其中一名護衛揮了一下手,負責人又立時退下,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葉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好奇地打量起眾人,竟見一人朝自己和顏輕笑,對方眼力高明,看出葉齊一行人並非凡俗之輩,若為點小事產生衝突太不值了。

葉齊馬上回以歉然之意,看他們各個皆非庸手,莫名其妙結怨的話實屬不智,既然人家釋放善意,自己當然要有所表達。

他正想拉住芷兒讓她適可而止,金髮美女已氣衝衝地撂下一句:「本小姐才不與妳一般見識。」然後就快步的與芷兒錯身離去。

「哼~~妳早走不就好了。」芷兒得意洋洋的高喊一聲。

霜兒眼角斜睨譏笑道:「真幼稚,也不看一下她後面有多少高手,沭峒派都沒她那種陣仗,為了兩個字就與人吵架,做事不經大腦。」

芷兒惱羞成怒道:「我幼稚總比妳故扮老成好,像是別人都欠妳千萬金幣一樣。」

「別人與我何關,為什麼我要笑給他們看,我是二姊本來就該比妳老成。」

「胡說八道,我才是二姊……」

浩飛不滿地對葉齊道:「吵死了,我要吃東西,快點叫侍從點餐送到房間。」

「她們吵,你就要吵著吃東西,什麼和什麼嘛,一堆問題兒童……」葉齊心底大罵,摟著夢兒前往自己的房間。

胡勁松似想勸一下芷兒、霜兒,手舉一半遲遲不落,乾笑兩聲又縮回,自己還是跟葉齊走的好,免得掃到颶風尾,喜歡看美女可不代表喜歡被美女罵。

到房裡叫來晚餐,隨後芷兒、霜兒也進來猛喝水。

葉齊搖搖頭叮嚀道:「芷兒,霜兒說的其實沒錯,妳是太衝動了點,她的護衛裡似乎有一流高手,其背景不言而喻,她若是手段兇惡、仗勢欺人,妳要與她作對我們絕對支持,但是平時處事可得衡量對方實力才行,只為了誰先走,惹上個實力莫測的敵人就太冤了。」

霜兒樂陶陶的偏著頭,示威性的朝芷兒撇撇小嘴,芷兒對葉齊的話倒是很能聽進去,螓首不停點動,至於有沒有記進心裡就天曉得了。

胡勁松又在賣弄其多聞之識道:「你說的沒錯,那位美女可是『游凰世家』的小姐『游依婷』,身邊至少有七個二流以上的高手,三流的都只能當擺設而已,呵呵~~這家旅店就是游凰的產業。」

所謂世家便是以家族為主幹的勢力,游凰世家更是大陸上最強的世家之一,武力、商業皆極為強盛,整體實力比之沭峒派這等中型門派都不遜色。

芷兒香舌微吐半截,又嘟囔道:「了不起呀,難怪兇巴巴的,好像我們是下人一樣。」

胡勁松笑道:「她同輩中全是男丁,唯一的小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脾氣大點也是情有可原嘛,她就是說話比較衝,自視極高顯得不可一世,其實人還是很善良的。」

葉齊想了一下,點頭道:「嗯~~這倒是,若真是生性橫行霸道的人,生起氣來大概已命令屬下出手,她卻始終與妳鬥嘴,那些護衛好似也見怪不怪。」

頓了一下,他看向胡勁松道:「你認識她嗎?」

胡勁松又是高深莫測地笑道:「呵呵~~我知道她,但她不認識我。」

葉齊見他無意多提,尚是交淺自也不言深,轉而漫無邊際的閒扯,一餐竟是吃了兩個小時。


跟胡勁松認識了三天,葉齊對他不禁是愈來愈佩服,好似什麼都知道的萬事通一樣,性格豪爽、武功高強,是個很值得交往的朋友,不過就是愛搞神祕。

半路又遇上次那青幫的傢伙,幾十人叫罵著一擁而上,氣勢兇狠直欲將兩個男人大卸八塊。

可惜,他們找錯對象了,眼睛還在往美女瞟,身體已迎來無數猛烈拳頭,被葉齊等人打得鼻青臉腫、磕磕絆絆。

玩得正高興,又有數人急速接近,此番可是高手了。

來者並非敵人,衝來劈里啪啦將青幫眾人打個半死,一人直接拉著胡勁松避至角落交頭接耳。

胡勁松回來時已變得一臉鐵青,強顏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有個緊急事件必需處理,要先離開嘉邠城了。」

葉齊看他臉色也知不會是喜訊,點了點頭道:「你有事就先去辦吧,如果有需要,不用跟我們客氣。」

胡勁松點頭道:「多謝了,我們自己處理就可以,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們,有緣再見了。」

說完他便和來人匆匆離去,看樣子麻煩不小。

葉齊帶著三女又逛了一下,好玩的都已讓胡勁松帶去過了,再晃還真不知要去哪兒,想了想道:「在這裡也玩好幾天了,要不要再到別的地方玩呀,聽小松說往北有個『雲涯』很漂亮喔!」

霜兒一聽立刻贊成道:「好呀,我要去。」

芷兒和夢兒亦是開心的附和,當下回去旅店留下紙條後再出去逛,卓越他們也不知玩到哪去了,總不能呆呆地等嘛!


兩天後人員集結完畢,葉齊一行歡快地再踏路程,歷經百多里的跋山涉水,雲涯已是遙遙在望。

眾人往前遠眺只能見到山腰以下,之上便是霧霧繚繞不知高幾許。

卓越仰望而笑道:「雲涯雖然是以雲鎖半山為名,不過人們來看的卻非僅有雲霧,而是山上巨木奇石、鐘乳石洞、清溪綠草,繁花千百、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葉齊聽得興趣更增,轉頭道:「聽你這麼說,你以前一定來過吧!」

卓越擺動手勢道:「是呀,我們以前曾來過一次,呵呵~~我們以前主要也是在『真倫帝國』南方遊歷,這世界太大了,若要認真欣賞,幾十年也走不了多少地方,像這樣走馬看花倒還行。」

葉齊灑脫地一笑道:「沒關係,修至天上天境後就有很多時間玩了,現在先大略的瞧瞧。」

環摟夢兒纖柔細腰,葉齊往前幾步又順手握住芷兒柔荑,心中自得:「柔柔軟軟左一個、右一個,呵呵~~這樣才更享受呢!」中間還有大色狼一個。

感到心上人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芷兒情不自禁喜上眉梢,俏臉瞬時佈滿紅霞,垂著螓首偷偷以眼角瞥視葉齊,流露出羞怯可人的曼妙姿態,幸福感覺在心靈滿滿洋溢。

霜兒心智雖是成熟卻仍具些許孩子氣,經兩個多月來日日相處,已將葉齊當成最親近的人之一,見狀立覺他厚此薄彼,不滿道:「葉齊,為什麼你只牽著芷兒?」

芷兒臉色嫣紅更盛,可就是不放手,皺著瑤鼻回擊道:「葉齊手閒著也是閒著,為什麼不能牽我?」

霜兒小手刮著臉頰道:「羞羞臉,那麼大個人還要人牽,要牽也是牽我,妳不是說自己大嗎?」小丫頭還懂得反其道而行呀!

芷兒才不肯呢,咬著牙道:「胡說,妳自己也說比我大呀!」

吵了半天,夢兒表現出大姊的威儀,提出最公正的法子道:「妳們用猜拳來決定不就好囉!」

葉齊若有所指道:「那夢兒是不是也要猜呀?」

夢兒天真的搖頭道:「人家不一樣,不用猜啦!」

葉齊玩味地偏著頭道:「哦~~夢兒哪裡不一樣呀?」

夢兒振振有詞道:「夢兒是主人的呀!」

眾人剎時陷入一陣沈思,這是什麼邏輯呢?半晌後得出結論,夢兒是葉齊的,當然要被牽著,不牽就表示不要她了,被拋棄的夢兒準要精神崩潰、嚎啕大哭,葉齊敢不牽嗎?唉~~到底誰是誰的呀!

好吧,二女猜拳,芷兒一拳勝出,高興得連害羞都忘了,意氣風發的跳過去拉著葉齊。

霜兒輸了後換去牽夢兒道:「沒關係,我牽姊姊,姊姊身上有香味好好聞,葉齊又不香。」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又得意地道:「妳剛才承認我比妳大了,以後要叫我二姊。」

「妳不也說自己小,妳才該叫我二姊……」二姊之爭口水戰又開始了。

「吵死了,我要吃東西。」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傢伙也沒別隻鳥了。

東吵西吵間,浩飛突然道:「前面有人打架,走走~~我們再去賺錢。」

錢都已經多到花不完,真搞不懂牠為何還熱衷於搶錢,但也不能不說,牠那一份被葉齊剝削得太嚴重了,誰叫牠自己沒錢袋呢?

好管閒事的問題兒馬上叫道:「前面有高手打架,我們也去看看吧!」

葉齊已是清楚浩飛的發話規律,能引起牠注意的至少要有二流才行,再弱的牠才不屑理會。

輕功疾展運步如飛,葉齊很快的感覺到前方數股力量波動,強度忽強忽弱,讓人搞不太清楚狀況。

戰場便在雲涯之上,山腳邊還有幾十匹馬在悠哉的吃草。

事不關己、心無負擔,唰~~一聲,何魚又在玩扇子,故作斯文道:「不知是何方俗人在美輪美奐的雲涯打鬥,真是大煞風景呀!」

「那等下有好玩的你就別煞風景。」

「呿~~我本俗人,煞它一煞才是符合我的身份。」

眾人鬥著嘴登至半山見雲霧,上頭波動更是雜盛,幾聲慘烈的嘶喊於山中迴盪不絕於耳。

「啊~~」奔過高聳山壁之側,百丈高的垂直峭壁上忽地竄出一人,噢~~應該說是一人被打落峭壁才對,身體下墜、衣衫剌剌,只聞最初一聲慘叫,四肢卻毫無掙扎的動作,不知是死是活。

眾人猛一頓步隨聲往上觀看,在渺渺白霧中僅見一個模糊人影,橫向偏開自己的位置約莫二十丈遠。

「嘎嘎~~」浩飛不知在樂什麼,叫得歡騰,葉齊腦海的聲音卻是:「小松那傢伙掉下來了。」
本帖最後由 chj 於 2011-5-9 18:14 編輯


第八集 上古魔族
第一章 ~超級晶石~



「咚~~」乍聞浩飛報出人名,葉齊心房重重一跳,脫口叫道:「是小松。」

腳跟倏沈、蹬足彈身,葉齊真氣全力運轉掠向胡勁松的墜落地點,喊出聲音時,人已在三丈開外。

見人墜崖,抱持盡人事以救人命,熊掌渾身一震,曲膝躍出數丈,棕芒閃、雙翼現,然後才聽到葉齊叫聲,登時提勁加速,憑其空中優勢扶搖飛騰三十丈,堪堪在胡勁松離地約二十丈時將其接住。

「噗~~」一下,熊掌被他急墜之勢壓得猛然下墜,幸虧還有二十丈緩衝,否則熊掌尚無大礙,身受重傷的胡勁松八成要被震盪力給震死。

只見胡勁松傷痕纍纍、血跡斑斑,右胸衣衫盡碎,肋骨斷了二、三根,胸口陷留一道漆黑掌印,面色灰暗、氣若游絲。

把脈一觀,他體內還有股晦暗的陰勁奔筋走脈、侵肌透骨,隱隱有腐骨蝕肉的跡象,護身真氣瀕臨油盡燈枯,在陰毒氣勁面前難成抗衡之力,神奇的是,任它侵略之力摧枯拉朽,意識已失、真氣耗盡的胡勁松依舊是吊著一口氣。

原來是他胸口項鍊主動發出陣陣白芒,柔韌綿密的能量絲絲縷縷傳入身體,頑強的護住心脈不斷。

熊掌邊檢視邊講述道:「應該是『暗蝕掌』,幸虧他有保命型的聖器,否則以他的身體狀況,中掌的,下一秒就沒命了。」

熊掌彈指封住胡勁松數處大穴止血,雙手靈巧地於他胸口撥按將肋骨接合,然後又在他背後以掌推動,運轉真氣引匯入侵的晦暗氣息,片刻後狠狠的幾掌拍下去。

對此陰毒之勁,最快的方法便是兇猛之力,當然,前提是救人者要有充分經驗,否則勁道過猛或運力失誤,該活的人都會被打死。

「嘔~~」胡勁松身體出現自然反應,血沒吐出多少,卻是有股灰暗陰氣自口中衝出,詭譎地淡化飄散。

暗蝕之勁一被逼出,胡勁松氣息隨即加重,半晌後睜開黯淡的眼睛,他見及葉齊眾人又是呆愣片刻似很意外,語氣虛軟道:「葉齊……你怎麼在這裡,他們是……」他前幾天只遇過熊掌和侯豐收。

見他已無大礙,葉齊鬆了口氣,開起玩笑道:「瞧你求救似的大叫著從天上掉下來,我四弟只好勉為其難把你救下囉,其他幾個當然也是我老弟嘛,你又是怎麼回事呀?上面好像打得亂七八糟。」

「我的同伴還在抵抗『虛暝門』,我要快去幫忙,哎呦~~」胡勁松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強撐著身體要站起,反是牽動斷裂的肋骨,當場痛得額頭冷汗直冒,肌肉拉扯令傷口再次淌血。

葉齊馬上讓夢兒施展治癒術,魔法對內傷沒啥用,斷骨接合倒是有效,只是透支的體力會比皮肉傷增加數倍。

熊掌眉梢一挑道:「果然是虛暝門,你怎麼會惹上他們的?」

「好了,你先別急。」葉齊拍了一下胡勁松肩膀安撫道:「我們邊走邊說。」

熊掌輕鬆的將他背起道:「嗯~~先說一下他們有多少人,上面力量波動忽現忽消,真是有夠亂的。」

胡勁松中氣無力道:「他們至少有五十人,二流以上的高手估計不下二十個。」經魔法治癒,疼痛雖去卻轉為肌肉酸軟,他臉上的難受勁兒有增無減。

「哇~~」芷兒訝然驚呼道:「你做了什麼事呀,讓他們派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這也是眾人想要問的,胡勁松看著好奇的眾人苦笑道:「為了特等(最高級)暗屬性魔法晶石。」

秦獅不以為然的大咧咧道:「雖然特等晶石是有價無市,派出這樣多的高手來搶也太誇張了點吧!」

事情已落到這步田地,胡勁松還得靠葉齊諸人去援救同伴,要人家冒險對搏強敵,若再隱瞞可就表示不將葉齊當成朋友了,他換了口氣便將實情坦誠盡述。

「是三顆約雞蛋大的特等晶石,未料祕密竟是洩露為魔族所知,因此派出他們的走狗來搶奪,我們的人最終逃到這兒,藉由『雲涯』曲折的地理環境藏匿。」

「此地人跡又極複雜,想找到分散的目標極不容易,直到我們來之前,他們也確實沒找著,但我們太低估虛暝門所出動的力量,反而把來援之人賠下去,我……唉~~」咬牙閉眼,他除了嘆氣就是懊喪與悔恨。

小門派找大門派當靠山的情況在這世界並不罕見,同樣的,神、魔兩族也有他們的附庸。

虛暝門便是依附於魔族的門派,而且連功法特性都偏近魔族,為此還頗受魔族青睞,所以被稱為魔族最親近的一條狗。

眾人一聽特等晶石竟有雞蛋大,而且還出現三顆,穩健的心靈亦是為之悸動,那玩意兒對修習暗系魔法之人實乃無價之寶,狐疑之心頓成理所當然,光、暗兩種晶石本就最少,何況又是巨型特等,不搶真是沒天理了。

要知道,魔法晶石普遍只有雞蛋蛋黃大,體積更小的所在多有,但大於蛋黃一班半點可就百年難得一見了。

佈置魔法陣的話大小是較沒差,頂多用數量補足,若製造魔法杖,其威力可就與大小息息相關,只有完整的晶石方能完全發揮晶石的威力,晶石數量的累加並不會令威力同等增幅。

簡單的說,一枝魔法杖鑲嵌著雞蛋大的晶石,別看單顆體積差不到十倍,若是要製出另一枝與它擁有同等威力增幅的魔法杖,不但需要同等級的晶石,量更是要多上百倍。

魔法杖加上雜七雜八的材料排列,完成品肯定比人的腦袋還大,難道要在長杖中間加條鍊子,讓魔法師兼職武士拿流星錘不成,這也是沒什麼人會拿兩枝魔法杖的原因,負擔與助益根本不成比例嘛!

更重要的是,體積大上數倍的晶石若能兼具品質,再有其他頂級材料經宗師巧匠鑄造,成為「亞神器」絕非難事,光憑這點就是讓人不擇手段搶奪的理由了。

基本上,亞神器與神器初期差別不大,主要的分辨方法就是神器能變化外型,並且具有靈性,若未認主便無法發揮威力,亞神器則不會變化、認主,任誰得到都能使用。

之所以說初期,是因為亞神器在先天境界(包含)前,威力不見得會輸神器,大部份只需先天初期就能將其威力徹底發揮。

神器就不一定了,通常得到先天後期才行,厲害的更得到天上天境才能完全展現威力,而且神器除開力量增幅,甚至會有某些特殊功能。

以實例來講,由兩名同等實力的先天高手持神器與亞神器戰鬥,只要是中等以上的亞神器,勝負可是很難論斷。

若是天上天境高手,亞神器縱使是再極品,頂多在天上天境初期尚能與神器一較長短,再往上就必敗無疑了。

因此對大部份人而言,神器與亞神器的重要性未有多少差別,畢竟當今天寰滿打滿算,天上天境高手人數也不可能達到三位數。

葉齊舌彈上頷發出聲響道:「的的~~厲害,這種罕世之寶你還要拿嗎?沒實力是保不住的。」

胡勁松亦不再耍神祕,咬牙切齒道:「要,其實我是『環網』之人,以我們環網的實力,就算是魔族惹到我們頭上,也休想要我們退讓,何況只是虛暝門,哼~~這筆帳總是要算的。」

「喔~~」眾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胡勁松。

卓越他們閱歷豐富,從其語氣足以猜出他在環網必有一定地位,否則不會直接說出那番話來,普通成員對上魔族絕對不敢如此妄下定論。

眾人言談不斷、騰挪似風,見及一處狹道內有人正在交手,旋即悍然衝進去。

「他們是……」胡勁松軟綿綿的叫嚷、比劃著,輕而易舉的救下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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