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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少年藥王 作者:逐沒(連載中)

第352章 空城計








  發瘋校區,植物培育基地。

  門衛室,老電視閃爍著雪花,守門的老大爺已經睡著了。

  兩個影子,無聲無息地越過了大門,進入了植物培育基地裡面,逕直向溫室棚而去。

  「虞公子,我覺得你早就應該這麼做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你實在太小心了,太忌憚那小子的後台了。這一次不就對了麼,既然那小子這麼喜歡來這地方,想必這裡應該就有他的秘密,我們直接來這裡,什麼都可以弄清楚了。」

  「荊元鳳,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行會』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不容出現任何的差池。這小子的修為雖然不至於讓你我忌憚,但是他背後的那位,的確是讓人忌憚。所以,我才讓你一直暗中收集他的所有信息,步步小心,就是擔心為『行會』的發展帶來不利影響。」

  「虞公子,既然這小子真讓人忌憚的話,為什麼不乾脆任憑他幹嘛?」荊元鳳不解道。

  「荊元鳳,你的修為雖然不錯,但是腦子卻太過簡單了。」這位虞公子,自然就是華夏醫藥行會的元老虞計都了。虞計都和荊元鳳今夜造訪,自然是有所圖謀。

  「荊元鳳,你暗中查探他這麼久,難道你就沒想過他為什麼要用靈藥來救治普通人麼?」虞計都又道。

  「出風頭而已。」荊元鳳不屑地說道,「作為修行者,難道誰會在乎幾個普通人的死活麼?這個小子,不外乎就是想利用靈藥出點風頭,弄點名氣,然後再玩弄幾個世俗的美女而已。不過,他的境界低,心境卻也很低,世俗的女人,無論有多漂亮,也不過是十年芳華而已。十年一過,很快也就年老色衰了,哪能像我們修行界的女人,都是駐顏有術。」

  虞計都伸手在荊元鳳的臉蛋上捏了一把,然後說道:「真是出風頭麼,但就算是本公子,也斷然不會因為出風頭而將靈藥浪費在這些螻蟻般的世俗人身上。要知道,出風頭有很多的手段,誰會將珍貴無比的靈藥拿來出風頭呢?」

  「這個……的確是這樣呢。」荊元鳳道,「難道那小子是瘋子?」

  「如果他真是瘋子就好了。」虞計都道,「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那小子對靈草、靈藥的認識,似乎跟我們完全不一樣。」虞計都道,「在他的眼中,靈草似乎就跟普通藥草差不多;靈藥,似乎也就跟普通藥似的。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價值觀,我想應該只有一個可能:他一定有許多的靈藥、靈草,甚至是源源不絕。」

  「源源不絕?」荊元鳳駭然道,「他如果有這樣的本事,那豈不是比我們行會還牛了?」

  「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虞計都道,「至於這個猜測是否靠譜,就得看他的溫室棚裡面究竟有什麼了。」

  「那還不簡單,讓我直接掀開它!」荊元鳳道。

  虞計都阻止了荊元鳳的過激行為,說道:「如果要用暴力的話,我還需要指使韓琨那老東西去牽制隋戈麼?韓琨獨來獨往,而且不是我們行會的人,所以我才讓他去做這件事情。縱然他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會讓隋戈背後的人追蹤到我們頭上。」

  「公子高明。」荊元鳳道,「韓琨那老東西也是極蠢,他自己如果不能突破先天踏入築基期,那就沒幾年可以活了,卻居然還惦記著他的兒子,想請『行會』的人替他兒子續命。嘿,說起來,他那個兒子沒有踏入先天期,看起來比韓琨還老呢。」

  「這就是所謂的七情六慾啊,如果看不透徹,終究會為其所累呢。」虞計都說道,大步向一個溫室棚走了過去,伸手一指,那溫室棚門上的鎖,頓時化為烏有。

  荊元鳳緊跟著虞計都,希望這一次可以揭開隋戈那小子的秘密。

  「行會」,是絕對不允許有不受他們掌控的人存在。

  當虞計都進入溫室棚的時候,他本以為他自己會得意、驚喜、躊躇滿志……

  但是,這些應該出現的表情一個也沒有出現在虞計都的臉上。

  此時,虞計都的俊臉上,只有憤怒和疑惑。

  「這……這裡面怎麼是空的!」荊元鳳進來之後,忍不住驚呼道。

  的確,眼前這局面,實在讓人費解。

  這溫室棚裡面居然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就像是被鬼子掃蕩過一樣。但是,如果這裡面真是空的話,隋戈那小子幹嘛要在這裡耗費如此多的時間?

  「還有幾個溫室棚呢!」荊元鳳說道,「我們去看看。」

  「你去看吧。」虞計都黑著臉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幾個棚子裡面也應該是空的。」

  「怎麼可能?」荊元鳳吃驚道,然後以極快地速度在其餘幾個溫室棚中搜尋了一番。虞計都所料不差,其餘的八個溫室棚中,也是空空蕩蕩,什麼東西都沒有。如果在平常,荊元鳳也許還會說「公子算無遺策」之類的馬屁話,但此時荊元鳳自然知道虞計都已經快要出離憤怒了。於是,她試探性地說道:「公子……要不然,我乾脆將他這裡全毀了?」

  「毀了又什麼用?」虞計都雖然極怒,但是語氣卻很平靜,「是我低估了那小子的能耐。看來,他早就已經察覺到有人暗中調查他的情況,所以故佈疑陣,在這裡弄了這麼一個棚子,掩人耳目。看來,我們都被他被耍了。」

  「這個叫什麼……空城計?」荊元鳳說道,「該死!我要將那小子斬成肉醬!」

  「我也恨不得將那小子剁了!但……」

  虞計都語氣一轉,「現在,我們只能離開,裝著根本沒有帶過這裡。」

  「該死!」荊元鳳狠狠地說道,「那韓琨那老東西怎麼辦?」

  「既然隋戈那小子早有防備,我看韓琨那老東西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虞計都說道,「不過,他只是一顆棋子而已,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背後是我在操控著他的命運。所以,無論他死還是不死,都無關緊要了。」

  「公子高明。」荊元鳳找到機會拍了一個馬屁,然後說道,「那麼,韓琨那老東西的兒子呢?」

  「怎麼,你還真以為我會想辦法給那老東西的兒子續命?」虞計都不屑道,「那老東西的兒子連先天期都不是,完全就是廢物一個,我怎麼會在一個廢物身上浪費任何資源。對了,那廢物現在不是在趙寧飛的山莊呆著麼,那就讓趙寧飛去處置吧。」

  說完之後,虞計都化為一道銀光,遁入夜空之中。

  荊元鳳放出飛劍,化為一道紫光,隨後也消失在夜空中。

  ※※※

  東江市郊區。

  此時的隋戈,渾然不知道他自己剛才成功地給虞計都公子唱了一出空城計。

  隋戈其實並沒有虞計都所想的那麼高明,他只是碰巧收走了溫室棚中的所有東西,而虞計都和荊元鳳又碰巧今夜才去刺探隋戈的溫室棚。結果,陰差陽錯地,隋戈讓詭譎、深沉的虞計都又失算了一回。

  人算不如天算,這話真是沒錯。

  而此時,隋戈正在給黑夜老者,也就是虞計都口中所說的韓琨老鬼對峙。

  轟!

  又是一聲巨響。

  這已經是雙方第三次交手了。

  或者說,這已經是韓琨第三次向隋戈出手了,但隋戈卻是皮毛不損、安如泰山地站在原地。

  這樣的戰果,讓韓琨大為惱火。

  要知道,韓琨可是先天後期的強者。一個先天後期的修行者,完全可以輕易壓制住十個先天中期的修行者,因為境界的差距,是很難用數量來彌補的。鎖魂境界,可不僅僅是先天真氣比辟榖境界的修行者濃厚那麼一點點,而是攻擊的方式已經超脫了普通力量攻擊的方式,晉陞到了精神層面。

  鎖魂,能夠「鎖住」對手的精神,同時向對手發動精神層面的攻擊。

  正因為如此,韓琨的每一次全力攻擊,都讓隋戈感覺到四周鬼氣森森,幻象重重,就好像是掉入了地獄之中一樣。

  如果不是隋戈有三聖峰在手,並且又有大量的精元丹做支撐,隋戈根本就不可能擋住韓琨。

  而對面的韓琨,卻已經被隋戈激出了真火。

  真正讓韓琨憤怒的不是隋戈的強大,而是隋戈這廝的浪費。

  每一次對撞,隋戈這廝就要消耗一粒精元丹,隋戈雖然不心疼,但是韓琨卻是心疼得要命。因為韓琨總覺得,他只要盡快鎮壓了隋戈,這些丹藥就應該是屬於他的,那麼隋戈現在消耗的每一粒丹藥,實際上就像是在消耗他韓琨的丹藥一樣。

  「小子!你真的激怒了老夫!你徹底激怒了老子!」

  韓琨看著隋戈,雙目之中似乎有火焰要噴出來,「等你落到我的手中,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哈哈~」

  就在這時候,隋戈卻忽地笑了起來,笑聲之中充滿了不屑,讓韓琨感到一陣不安。
第353章 技高一籌









  「小子,你笑什麼!」韓琨怒道。

  「我笑你不自量力!」隋戈冷冷地說道,「你想要讓我生不如死,你有這個本事麼!你有麼!」

  韓琨不知道隋戈哪來這麼強大的自信,怒吼道:「小子,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麼!我只是擔心一巴掌拍死了你,所以剛才只用了三成功力而已,你真以為我就只有這麼點能耐麼!」

  韓琨先前的確沒有出全力,但是剛才他卻用了五成的力量,而不是三成。

  「是麼?」隋戈卻淡淡一笑,「如果你已經出了三成力量的話,那麼你就死定了!因為我只用了一成的力量而已!」

  「一成?」韓琨就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狂笑道,「小子,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你不過是先天中期的修為而已,你真當我不知道你有多少能耐麼!」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話,那你注定就要悲劇了!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十成功力!」

  隋戈忽地大喝一聲,向著韓琨衝了過去,身法提升到了極限,看樣子像是打算跟韓琨近身激戰。

  「拚命了麼?」韓琨心頭冷笑一聲,他知道隋戈的先天真氣只能攻擊方圓三丈的距離,而韓琨卻可以將攻擊方位擴大到十丈,幾乎立於不敗之地。隋戈想要擊敗韓琨,似乎就只能採取近身搏鬥了。

  韓琨自認為看穿了隋戈的企圖,大喝一聲「來得好!」,凝聚全身功力,一爪向著隋戈拍了過去。同時,韓琨的精神緊緊地鎖住隋戈,並且利用鬼氣森森的幻象來影響隋戈的精神,讓隋戈無法全力作戰,甚至他要以此擊潰隋戈的神志。

  嗚嗚~

  霎那間,隋戈的耳邊全都是厲鬼的呼叫之聲。

  本來距離隋戈不到十丈距離的韓琨,忽然間消失了,一眼看去,只有森森鬼氣,那鬼氣之中還有一些鬼魂在遊蕩。

  隋戈的靈覺已經提升到了極致,但只能依稀感覺到韓琨的存在,卻不能感應到他的具體位置。

  既然無法確定對手的真實位置,又如何能夠反敗為勝呢?

  這個鎖魂境界,果然是有些棘手。而且,因為鎖魂的緣故,無論隋戈的身法多麼詭異,韓琨卻是能夠鎖定隋戈的位置。

  「小子,這就是你激怒我的代價!先天白骨爪第九式——森羅地獄!」

  韓琨鎖定隋戈的位置之後,再次大喝一聲,施展出了先天白骨爪中威力最強大的第九式,森羅地獄。

  這一爪擊出之後,立即一化為二、二化為四……頃刻之間,先天真氣幻化成成千上萬的白骨爪子,將隋戈四面八方層層圍住,就像是有成千上萬個人,一起出手向隋戈全身上下轟去。

  這一式威力驚人,除非隋戈能夠遁天入地,否則便休想避開。

  在韓琨看來,隋戈休想擋下這一擊,三聖峰就算可以擋住一面的攻擊,但如何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輪番攻擊呢?

  韓琨的嘴角,頓時揚起了一道勝券在握的笑容。現在,他已經開始考慮等下擒住隋戈之後,究竟應該用什麼刑罰來折磨隋戈,讓他慢慢吐出所有的丹藥和秘密。

  嗖!

  就在此時,忽生異變。

  隋戈似乎早就料到了韓琨會有這麼一手,所以忽然間來了一個旱地拔蔥,整個人沖天而起。

  韓琨雖然微微有些詫異,但是卻冷哼了一聲:「困獸之鬥而已!鎖魂境界,那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一旦被我的精神鎖定,五十丈之內,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境界的差距,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彌補的!」

  五十丈,這就是韓琨鎖魂境界可以達到的距離。

  在這個範圍內,韓琨不僅能夠用精神力影響和攻擊對手,也能夠感應到對手的一舉一動,所以,在韓琨的眼中,隋戈無論有多麼強大,今天也休想擊敗他韓琨,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

  但很快,韓琨自信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隋戈正在迅速跟他拉開距離,迅速超過他精神無法感應的距離!

  「這不可能!」韓琨驚呼了一聲,他能夠感應到隋戈正在拉開和他的距離,但是韓琨卻無法阻止。

  因為隋戈正在逃向韓琨無法追擊的地方:夜空。

  韓琨先前還曾自信地認為,除非隋戈能夠飛天遁地,才可能逃離他的掌控。

  誰知道,此刻雖然卻真的飛天了。

  韓琨雖然是先天後期的強者,先天期的頂級存在,但是他仍然只是先天境界而已,不能御劍飛行,自然也就不能飛天遁地了。所以,韓琨只能驚訝而又憤怒地看著隋戈逃離他的掌控。

  在韓琨的眼中,隋戈飛天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隻沒有充足氣的氫氣球,就這麼緩緩地上升著,似乎隨時都可能墜落,但是偏生它卻又在往上升。

  「這不是御劍飛行之術!」韓琨肯定地說道。雖然他不知道隋戈這小子為何能夠飛行,但是韓琨可以肯定,隋戈用的定然不是御物飛行之術。

  但雖然韓琨見多識廣,卻也不知道隋戈究竟是怎樣做到的。並且,他也無法阻止。

  此時,隋戈已經遠遠超過了十丈的距離,韓琨的先天真氣無法對隋戈進行攻擊,並且韓琨逐漸感覺到他的鎖魂對隋戈快要「鎖」不住了。

  終於,韓琨感覺到隋戈徹徹底底的脫離了他的鎖魂範圍。

  這一刻,韓琨異常地憤怒,若隋戈也是先天後期的境界,亦或者是更高境界的話,韓琨還可以接受這一次失敗,但是偏偏隋戈只是先天中期的修為,卻能夠夷然無損地從他韓琨手中走脫,而且還是在韓琨施展出絕招的時候,這讓韓琨感到憤怒非常。

  韓琨望著夜空好一陣,似乎在等待隋戈從上面掉下來,又似乎極是不甘心。

  半響,韓琨忽地歎道:「程兒,看來為父這一仗輸了。不過,有了這兩粒精元丹,為父也可以求助高人,再為你續命十年……」

  韓琨正要打算離開這裡,忽地上方傳來一個危險的信號。

  「不好!」

  韓琨忽地心生警覺,然後抬頭向夜空上方望去。

  這一望去,韓琨的臉上頓時露出驚駭而疑惑的神情。

  夜空中,月色之下,一個身影正在從天空中飛速向下墜落,就如同一柄利劍,正向著地上激射而來。雖然兩者相距甚遠,但是韓琨卻可以看清楚,那身影正是隋戈。這廝頭腳朝上、頭朝下,頗有點人劍合一的味道,向著韓琨頭頂上襲來。

  在韓琨看來,隋戈此舉無異於自殺而已,因為就算隋戈卯足了吃奶的力氣,也不可能撼動他半分的。先天後期和中期,差一個境界,那就是等於差距十萬八千里。但是,這種危險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呢?

  無論如何,對於隋戈的去而復返,韓琨心裡頭還是有些暗爽的,因為他的確很想擒拿住隋戈,那樣的話,他的朋友趙寧飛就會替他向神秘而強大的「行會」求助,為韓琨的兒子韓恆續命,甚至可以將韓恆的修為提升到先天期也是很有可能的。

  「鎖魂!」

  想到這些,韓琨精神一振,再次用強大的神念去鎖定隋戈的位置。

  但就在此時,韓琨卻感覺精神有些不支,好像是之前耗費了太多的精神力。不過,此刻交鋒,容不得半點差池,韓琨雖然精神力有些不濟,但仍然強自打起十二分地精神,全力鎖定隋戈的位置,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反映在腦海之中,分毫不差。

  韓琨感覺到,隋戈這一下必然會全力一擊,雖然他仍然有些看不起隋戈的境界修為,但是鑒於隋戈先前的表現,韓琨也不敢托大,凝聚全身功力,並且瘋狂地吸納四周天地間那些微薄的天地靈氣補充元氣。

  隋戈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兩人越來越近。

  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

  就在隋戈快要進入十丈距離的時候,韓琨地腳下大地忽地莫名震動起來,一道銀光忽地蠻橫地將韓琨腳下的大地撕裂了一個兩三米寬、數十米長的口子,然後一個似龍似蛇的怪物破土而出,龐大的身軀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銀光,那怪物破土之後,猛地一甩尾巴,攜帶著橫掃千軍的威勢向韓琨席捲而去,同時怪物的口中接連噴出數十道先天真氣,斬向韓琨全身。

  「找死!」

  韓琨一聲怒吼,沒想到這時候居然被一頭怪物給偷襲了。

  而且,這怪物的修為也接近先天中期,全力攻擊,加上又是偷襲,讓韓琨也不敢忽視。

  韓琨本來已經蓄勢待發,打算全力對付隋戈,但此時不得不先騰出手來對付這個怪物,先是一掌拍向怪物的尾巴,然後全身先天真氣迸發,硬抗怪物噴出來的先天真氣。

  鏘!

  韓琨的掌刀斬在了怪物的尾巴上面,發出一聲金屬交擊的刺耳聲音。

  韓琨的手掌,就算是金石也可以輕易斬開,有先天真氣護體也不行,但是斬在那怪物的尾巴上面,卻只是濺射出了許多火星,隨後聽見那怪物叫了一聲「哎呀,可惡的老東西!老大,給我報仇!」。隨後,那怪物就「嗖」地一聲鑽入了地下,它遁地的速度極快,根本就不給韓琨反擊的機會。

  韓琨見這怪物一擊之後便逃走了,心頭暴怒非常,恨不得將這地面掀開,再將這個怪物斬殺。

  但旋即,韓琨就感到不對勁了:

  這怪物出手的時機也未免把握得太好了!它分明是在給隋戈製造機會!

  就在剛才被偷襲的剎那,韓琨的精神明顯有一絲的鬆懈。

  就是這麼一絲的鬆懈,卻足以致命。

  隋戈距離他已經不到五丈的距離了!

  「想偷襲我!沒門!」韓琨怒吼一聲,此時他才意識到隋戈這小子的陰險,他忽地一弓身體,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樣向上空激射而去,他要在半空中將隋戈徹底擊敗!

  「三聖峰!十成威力!」隋戈看到韓琨凌空襲來,卻沒有絲毫的恐懼,手掌一翻,三聖峰驟然變大,向著韓琨當頭壓下。
第354章 鎖定勝局








  「又是這一招麼!」韓琨一聲冷笑。對於隋戈這一招,他已經有了應對之法,那就是避開三聖峰,然後從側面對隋戈進行攻擊。畢竟,那三聖峰變大的時候,也就是一座假山那麼大小,籠罩的距離不過方圓幾丈而已。

  就在韓琨尋思著如何對付隋戈的時候,他頭頂的那三聖峰忽然間變大了十倍!

  十倍!

  那就是籠罩了方圓數十丈的距離!

  強烈的危機感從心底湧出。

  韓琨心頭猛地咯噔了一下,此時,他的身法再快,也不可能在頃刻之間挪移出數十丈的距離。

  這時候,韓琨終於明白,隋戈這廝先前為何說他只用了一成的功力。

  那只是因為這廝只將法寶的威力發揮出了一成而已,而現在,隋戈這廝卻將法寶的威力發揮到了十成!也就是說,隋戈這廝在頃刻間就耗費了十顆精元丹!

  十顆精元丹啊。

  先天期的修行者,無論是誰,一下子吞下十顆精元丹,絕對都會爆體的。但是因為隋戈手中掌控這一件法寶,所以他可以在頃刻間將狂暴的元氣全部注入三聖峰之內,也在頃刻間將這三聖峰的威力提升到了十成!

  此時的三聖峰,可不就是一座假山了,而是一座真正的山峰!

  韓琨看到這座巨大的山峰當頭壓下,在怒罵隋戈這廝暴殄天物的同時,心裡面暗叫了一聲「我命休也!」,在這三聖峰泰山壓頂一樣砸下的時候,韓琨放棄了任何攻擊的想法,將全部的真氣都提聚起來,在身體四周,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氣牆,希望可以用先天真氣護體,擋住隋戈這變態的一擊。

  轟隆!

  地動山搖。

  一聲巨響,幾乎將整個東江市熟睡的人都給驚醒了。

  三聖峰本身的重量,加上隋戈從高空落下的慣性以及他身上的變態力量凝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難以想像的恐怖壓力。

  這一下狠狠地擊在韓琨身上,隋戈料想這老東西必然是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不僅如此,之前韓琨所站的地方,方圓數十丈的地面,全部塌陷,深入十幾米。

  「老大,你真牛!」

  小銀蟲見隋戈鎖定勝局,從地下鑽了出來,開始對隋戈大拍馬屁,「那老東西,應該屍骨無存了吧?」

  「我估計也是。」隋戈輕鬆地笑了笑,「等我收回三聖峰再說。」

  隋戈心念一動,這三聖峰就開始迅速縮小,由一座巨大的山峰,變成了一塊板磚。

  到了最後,隋戈忽地張口一吸,竟然將這塊「板磚」吸入了肚子當中。

  當三聖峰消失之後,小銀蟲忽地驚呼道:「操!老大,那老東西還沒死!」

  隋戈也看到了,被三聖峰砸出來的深坑底部,韓琨就躺在那裡,並沒有像隋戈所想的那樣變成一灘肉泥,居然還是一個人樣,並且還動彈了一下。

  稍微一想,隋戈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這個韓琨雖然受到了重創,但是因為有強橫的先天真氣護體,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坨鐵,雖然被夢砸得陷入了地面,但卻避免了成為肉醬的慘烈局面。

  不過,為了對抗隋戈的三聖峰,韓琨一聲的先天真氣都已經耗盡,差不多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現在雖然還剩下一口氣,但已經完完全全無法對隋戈造成威脅了。

  看到隋戈一步步向他走去,韓琨感覺他自己正在向地府靠近,當隋戈站在他面前的時候,韓琨用僅存的氣力說道:「精元丹……我還給你……只求你一件事情……」

  「你沒有資格求我給你辦事情,我也不是什麼救世主。」隋戈不客氣地打斷了韓琨的話。

  「老大!真酷!」小銀蟲獰笑道,「讓我一口吞了他,可以提升我的修為呢!」

  「就知道吃!」隋戈哼了一聲,向韓琨問道,「最後一擊的時候,如果你將兩粒精元丹吞下去的話,現在應該還有逃走的力氣。不過,你為什麼沒這麼做?」

  「沒有了這兩粒丹藥,我兒子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韓琨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修行之人少有的人情味。看來,這個老傢伙對他的兒子,卻當真還有些人性。

  也許是這一點人性讓隋戈動了惻隱之心,他向地上躺著的韓琨說道:「你走吧,我對你請求的事情毫無興趣。如果你真有什麼重要的人要救的話,你自己去想辦法吧。」

  說完,隋戈就打算轉身離開。

  「你……你就這麼放過我了?」韓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殺不殺你,現在都無關緊要了。」隋戈一邊走一邊說道,「更何況狂,你現在已經是一枚棄子了,就算我不殺你,也許利用你的人都不想你活著回去。所以,你動作要快,否則的話,你擔心的人,他就死定了。」

  「老大,就這麼放他走了?喂……老大,你真的要放他走?」

  小銀蟲有些不甘心地在隋戈旁邊唧唧歪歪,直到隋戈呵斥它閉嘴為止。

  很快,隋戈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下。

  遠處的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之中。

  幾個人神情駭然地盯著顯示屏,似乎都被顯示屏中顯示的圖像震驚了。

  如果隋戈在這裡,就會認出其中的兩個人便是歐陽軒和厲華。

  「厲華,歐陽軒,看來你們兩人輸得不冤呢。」一個古銅色皮膚,泛著金屬質感的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笑道,「看來,人家的確是看在龍騰的名號上,對你們兩人手下留情了。」

  厲華狂傲的臉上顯示出幾分赧然,低聲說道:「組長,要不然,將他吸收到我們五組?」

  中年人擺了擺手,說道:「他如果要加入我們龍騰,自然會向我們提出的。如果他不願意,就是主動邀請也沒用。況且,他這樣的年青人,怎麼會願意被身份束縛。不過,他對你們留手,卻是讓我們龍騰五組欠了他一個人情。」

  「那麼,還了他就是。」歐陽軒道,「我已經去查了陳光華的底子,並且收集到了他的一些罪證。明天我就托人交給中紀部門,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組長,其實那小子幹得不錯,我也恨不得親自出手,懲戒一些害群之馬呢。」

  「歐陽軒,你只要記住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中年人很淡然地說道,「懲戒害群之馬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去做,我們偶然客串一下無妨,但絕對不能越俎代庖,明白了嗎?」

  歐陽軒對自己的組長倒是頗有些畏懼,聽了這話,連連點頭。

  「走吧。」中年人說道,「忙活了大半夜,也該回去休息了。易風,找個溫泉酒店『腐敗』一下吧,這天寒地凍的,我們還要巴巴地維護世界和平,也累得夠嗆了。另外,關於剛才的事情,統一口風,就說是……是建築施工形成的『天坑』吧,反正如今流行這個詞。」

  眾人聽了,不禁笑了起來。

  隋戈返回市區,回到沈君菱住處的時候,這裡已經非常熱鬧了。

  不僅有蕭卿筠和沈天珀,還有沈泰崇和宋文軒。

  當然,宋文軒是隋戈叫去保護沈君菱安全的,而沈泰崇親自出現,則是顯示出對沈君菱的重視。

  看到隋戈出現,眾人的目光自然是一齊投向了他。

  而這時候,沈君菱忽地撲向了隋戈,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中,緊緊地擁住了隋戈。

  「你回來就好了!」沈君菱說道,目光之中全是關切之意。

  「聽你的語氣,就像是我回不來似的。」隋戈微微笑道。

  「討厭!」沈君菱嗔怒道,隋戈這才意識到她關切的目光跟往常有些不同,「剛才我聽爺爺和宋老說,那個搶走我丹藥的人非常厲害,早知道這樣,我怎麼都不讓你去追那人了。」

  原來,當沈泰崇和宋文軒到達之後,憑借這兩人的超卓見識,沈君菱才知道搶走她丹藥的應該是先天後期的修行者。並且,沈泰崇和宋文軒都坦言之,面對先天後期的修行者,他們能夠成功逃走就算不錯了。鎖魂境界,那可是非常恐怖的手法,強橫的先天真氣也就罷了,關鍵是無孔不入的精神層面的攻擊,讓人防不勝防。

  得知隋戈危險重重,沈君菱這才為隋戈擔心起來。

  畢竟,在沈君菱的心目當中,她的爺爺沈泰崇就是一個強橫的存在,但是連他爺爺都根本沒辦法抗衡的對手,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厲害了。

  於是,隋戈離開之後,沈君菱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直到這一刻隋戈平安歸來,沈君菱心裡面緊繃的弦才完全鬆了下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別人如何想,一下子就撲入了隋戈的懷中。

  這一刻,她忘記了一旁虎視眈眈的母親,也忘記了橫在她和隋戈之間的唐雨溪。

  這一剎那,她只想感受這個擁抱著她的男人胸膛的溫暖,傾聽他那可以讓她內心平靜的強勁心跳聲。

  在四周各色目光的注視之下,隋戈淡坦然地接受了沈君菱的擁抱,直到她終於不好意思地離開了他的胸膛。隨後,隋戈才向沈君菱說道:「不好意思,丹藥沒有追回來——不過,搶劫你丹藥的傢伙,也被我給打得吐血三升,也算是給你出口氣了。」

  隋戈這話說得很輕鬆,但是沈泰崇和宋文軒卻是驚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宋文軒,雖然他早就感覺到隋戈這小子的修為可能深不可測,至少比他的修為要高那麼一點。但是,宋文軒還是沒想過隋戈能夠輕易收拾一個先天後期的修行者。先天後期,可不是比先天中期強上一點半點,甚至先天中期的修行者,根本就不可能越級去挑戰一個先天後期的修行者。

  「難道,這小子的修為不止是先天期?還是,他背後的那位女魔頭親自出手了呢?」宋文軒心裡面就開始嘀咕了。

  同樣,沈泰崇看隋戈的目光,也更加的欣賞了,並且欣賞之中,還帶著幾分忌憚了。

  的確,因為沈君菱的關係,沈泰崇和沈家跟隋戈的關係都處於「蜜月期」,隋戈越是強悍,越是富有,對沈家和沈泰崇來說,都只是好事情。

  唯一讓沈泰崇擔心的,就是隋戈背後的那位女魔頭。

  沈泰崇非常希望,隋戈背後的那位女魔頭對隋戈寵幸有加,甚至都不會在乎沈君菱給隋戈做小。

  原本,作為沈家的姑娘,沈泰崇怎麼也不會讓沈君菱給誰做小的,但是隋戈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現在,幾乎所有知情人都在傳說隋戈背後有一位修為深不可測的女魔頭做後盾,所以隋戈才擁有這麼多的資源,才擁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手段,才會讓強大的「行會」也有些忌憚。

  很多人都認為,謠言終歸是謠言,很快就可以得到澄清。

  但是,很多人卻不知道,謠言在傳播了一千一萬遍之後,很可能就會被人當成是真實的東西。

  就比如隋戈現在的狀況,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他的確是一位超級女魔頭寵幸的小白臉。
第355章 回家





  清晨。

  折騰了一夜之後,隋戈從一張柔軟、香噴噴地大床上醒來。

  床上,隋戈似乎還能聞到沈君菱的氣息:一種性感嫵媚讓人內心悸動的氣息。

  總之,這是一張讓隋戈留戀的大床。

  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麼唯一的遺憾就是沈君菱昨夜並未睡在這裡。

  事實上,沈君菱根本就沒有睡。

  半夜,當眾人散去之後,隋戈就開始用先天真氣為沈君菱疏通經脈,並且讓她服用了一粒精元丹。

  隨後,沈君菱毫無懸念地打通了奇經八脈,將修為提升到了練氣後期。不過,因為剛剛突破修行瓶頸自然是需要穩定和鞏固修為,就算是沈君菱,這個時候也老老實實地在露台上面打坐練功。

  待沈君菱入定之後,隋戈便返回了沈君菱的房間,然後毫不客氣地霸佔了她的大床。

  沈君菱的床,很是舒服,躺上去之後,隋戈一下子就睡著了。

  「好女婿,出來吃早餐了。」蕭卿筠的聲音在房間外面響起。

  昨夜,隋戈回來之後,雖然很多人都直覺離開了,但是這並不包括蕭卿筠。在捍衛女兒貞潔的事業上,蕭卿筠的工作做得想當地紮實,完全不給隋戈任何的機會。不過,她又不會冷落了隋戈,一口一個「好女婿」地叫著,而且還給隋戈做了早飯——雞蛋餅加牛奶。

  老實說,蕭卿筠這個未來岳母的廚藝當真不怎麼行,不過隋戈還是在她注視地目光之中將整張雞蛋餅完全給吞了下去。

  隨後,隋戈來到了露台上,查看沈君菱的狀況。

  此時,晨霧淡薄,金色的陽光剛好破開雲霧,灑落在東江市的天地間,沈君菱的露台上,也被渲染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此時的沈君菱,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高腰短袖衫,下身穿著一條寬鬆的白色運動褲,赤著雙足,微閉雙目,長髮隨意地披在身後,盤坐在一塊瑜伽毯上,看上去少了幾分平日的嫵媚,卻多了幾分出塵之姿。

  「好女婿,我女兒漂亮吧?」這時候,蕭卿筠來到隋戈旁邊,見他看得有些癡,便低聲詢問道。

  隋戈點了點頭,說道:「很漂亮!」

  蕭卿筠就笑了,說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生的,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嘖嘖,跟君菱那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惜現在老了……」

  「阿姨現在可仍然跟『老』沾不上邊,如果你跟君菱站在一起,別人一定會以為你們是姐妹的。」隋戈這話雖然是恭維,但是蕭卿筠的確是風韻猶在,從她的臉上還真看不到什麼歲月痕跡。

  「好女婿,真是會說話。」蕭卿筠到,「既然你覺得我們家君菱漂亮,乾脆就娶了她啊。」

  「娶?」隋戈腦袋一下子就大了,「阿姨,我們現在都還小,好像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吧。」

  「哪裡小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連君菱都生了呢。」蕭卿筠說道,「俗話說得好,『早栽秧苗早收谷,早生孩子早享福』,你們也應該抓緊了……」

  隋戈的頭更大了。

  幸好,這時候沈君菱忽地睜開了眼睛,起身說道:「媽,你幹嘛呢?推銷你女兒?你女兒我現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還沒有到需要你推銷的時候吧?」

  「你這死丫頭,老媽還不都是為了你好。」蕭卿筠小小地訓斥了沈君菱幾句,然後又道,「菱兒,這都快過年了,我看你也應該跟小隋回去一下,給他的家人拜個年什麼的。」

  隋戈一聽,頓時感覺不妙。

  這要是帶沈君菱回去過年的話,那麼唐雨溪那邊以後該怎麼交代啊?更何況,因為已經失去了大半個童子身的緣故,隋戈對唐雨溪已經心生內疚了,可不能再一次地對她來一個無心傷害;還有,小花可在家裡等著隋戈跟他一起回娘家呢,要是沈君菱這麼一回去,小花雖然明面上不會生氣,但是周圍的人該怎麼看待她呢?

  只是,蕭卿筠這麼開口,隋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沈君菱卻解圍道:「不用了,我打算這幾天鞏固一下修為。下一次再去吧,而且我已經準備好了禮物,到時候隋戈帶回去就行了。」

  蕭卿筠狠狠瞪了一下沈君菱這個「不爭氣」的女兒,然後轉身去屋裡面忙活了。

  「別聽我媽的,她的腦袋構造跟常人不一樣。」沈君菱向隋戈低聲說道。

  隋戈笑了笑,說道:「其實你媽挺好,很關心你的。」

  「關心我?」沈君菱笑道,「你心裡面其實很怨她吧?有她在,你連親我一口都不行呢。」

  沈君菱這話,一下子就點中了隋戈的要害。看來,昨夜之後,沈君菱又恢復了往常的狀態,她身上那小女兒家的姿態,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了。

  「我要回老家去了。」隋戈向沈君菱道,「好好練功,好好保重。」

  「你的告別詞真是太土了。」沈君菱說,然後飛快地蜻蜓點水一樣在隋戈的嘴唇上親了一口,「這是昨晚對你的獎勵!」

  「你這話讓別人聽了,還以為我那啥你了呢……」

  「狗嘴裡面吐不出象牙。不過,你就因該是這樣的人。早點回去吧,別讓家裡的人等久了。」沈君菱向隋戈說道,然後伸手替隋戈整理了一下頭髮、衣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恩愛的小妻子在叮囑即將出門的丈夫。

  「你不是說給我家人準備了禮物麼?」隋戈故作詫異道。

  「早就讓人送去了,難道我還能讓你親自拿回去?」沈君菱說道。

  「你真的送了禮物回去?」隋戈本來只是一提,沒想到沈君菱居然真的做了,而且早就做了。

  「當然。」沈君菱道,「你都知道給我的家人拜年送禮,難道我不知道麼?」

  「唉,真沒想到小君君竟然這麼賢惠。」隋戈笑了笑,「那麼,明年再見。」

  「趕緊滾吧。」沈君菱笑罵道。

  隋戈呵呵一笑,洒然走了出去。

  四個小時之後,隋戈終於抵達了黃平縣火車站。

  出站口處,隋戈碰上了尚大學。

  「尚大學,你怎麼在這裡?接人呢?」隋戈問道。

  「靠!我就接你。」尚大學笑道,不由分說地接過了隋戈的背包。

  隋戈跟尚大學並肩向外面走去,說道:「你這小子,這馬上要過節了,你的那些山貨,也指望著在這個時候狠狠賺上一筆錢,你還浪費這麼寶貴的時間來接我?」

  「我的山貨,早已經鼓搗完了。」尚大學高興地說道,「說起來,這還是你幹的好事情呢。」

  「我?」隋戈一頭霧水,「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看樣子你現在是貴人多忘事了。」尚大學說,「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湧泉村最頭疼的事情是什麼,那就是沒有一條像樣的公路。所以,儘管守著寶山,但是很多東西根本沒辦法運出去賣。尤其是遇到陰雨天,道路泥濘,許多野生蘑菇之類的高價山貨,只能眼睜睜看著爛掉……多虧你花錢找人給我們修了一條水泥公路啊,現在我們那裡的山貨很吃香,我今年囤積的乾貨,早就被大老闆買光了。」

  說到這些,尚大學泡沫橫飛,眉飛色舞,想必是這段時間賺了不少錢。

  隨後,隋戈上了尚大學的摩托車,一路上飛速狂奔。

  從縣城到湧泉村的公路,果然變成了一條新修的寬敞水泥路面,尚大學一邊騎車一邊向隋戈說,用不了三年時間,他的摩托車就該換四個輪子的了。

  雖然隋戈不知道是誰用他的名義修了這麼一條公路,但是隋戈可以感受到,這一條公路給湧泉村和附近的村莊帶來的巨大好處。

  到了湧泉村村口的時候,隋戈就被村裡面的鄉親給「攔」了下來,這些得到了實惠的村民,對隋戈讚歎連連,簡直將他誇上天了,如果不是因為有牛小花在一旁,恐怕很多人恨不得將自家、親戚家的閨女都一股腦兒地介紹給隋戈。儘管這種方式很俗,但是在鄉下,一個小伙子能夠被N多人爭相介紹對象,那就是最好的讚美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熱情洋溢的鄉親,隋戈終於抵達了家中。沿途,村子各家各戶都貼上了春聯,掛上了紅燈籠,小孩子們也都穿上了新衣,過年的氛圍比城市裡面要熱鬧不少。

  一進院子,隋戈就駭了一跳:

  什麼個狀況?

  整個院子裡面,居然都掛滿了各種醃製、熏制的山貨,屋子裡面也堆了不少的各種禮品、煙酒之類的禮品。聽牛小花解釋了一番,隋戈才知道山貨之類的東西,都是本村和鄰村的鄉親們送來的,目的是為了感謝隋戈修路。而煙酒之類的禮品,主要是來自三方面:唐雨溪、沈君菱還有宋家。

  唐雨溪方面,是感謝隋戈替唐家解決了危機,所以幾天前,唐家專程派出了一個唐家嫡系的人,上門感謝送禮。沈君菱方面,則是禮尚往來,因為隋戈對沈家的確很不錯。至於宋家,這就不用說了,那是為了巴結隋戈這個大靠山,所以送禮不惜血本。

  不過,讓隋戈沒想到的是藍蘭居然也郵寄了一份禮物過來。她為老地主買的保健品,給牛小花送了一台IPAD2,禮物雖然不貴重,但是看得出來她是上了心的。這倒是讓隋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可沒有給藍蘭準備什麼禮物呢。

  「看來,只好回東江市之後再彌補她了。」隋戈有些歉然地想到。

  隋戈見到老地主的時候,他正躺在客廳的籐椅上聽著戲曲抽著雪茄,看到隋戈,老地主笑道:「衰仔,沈丫頭讓人捎給我的這些『葉子煙』味道果然不錯呢。」

  「老地主,拜託,這是極品雪茄好不好?」隋戈無語道,老地主居然那雪茄來跟他卷的煙葉來比較。

  「雪茄?」老地主說,「還不是煙葉子捲起來的,不都一個樣麼。」

  「是是,一個樣,一個樣。」隋戈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跟老地主爭辯,來到老地主旁邊,「爺爺,你的腿好利索了吧?」

  「利索咯。」老地主嘿嘿一笑,「狗都攆不上老子咯。」

  晚上,隋戈接到了唐雨溪的電話。

  「回家了吧?」唐雨溪問道。

  「嗯。」隋戈應了一聲。

  「我的禮物,收到了?」唐雨溪問道。

  「收到了,你也真是大方,送太多東西了,我們家院子都快堆滿了。」隋戈笑道。

  「我不是在問這個。」唐雨溪道,「我找人給你們村子修的路,還不錯吧?」

  「是你找人修的?果然是你。」隋戈有些感動地說道,「謝謝你。鄉親們都說這公路質量賊好。」

  「廢話,我找的是專門建設軍方工程的公司來修建的,就算坦克都能過,可不是什麼豆腐渣工程。」唐雨溪說道,「況且,你也不用謝我,修路的錢,可是從仙靈草堂基金支付的。」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隋戈說,「你這麼忙,還想著為我做事。唉,真希望你能夠跟我一起來這裡過年。」

  「其實我也挺想的。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的,你總得考慮一下小花的感受吧。」唐雨溪說道,「好了,快要年底了,我還得給基金這邊的人發紅包呢,晚安。」

  掛了電話之後,隋戈向牛小花說道:「哥明天陪你回家。」

  「是回娘家。」牛小花紅著臉糾正道。
第356章 回娘家





  次日,是大年二十六。

  牛小花起得很早,起來之後,她迅速地打掃了清潔之後,就開始為回娘家的事情準備了。

  自從牛小花「嫁」入隋家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回娘家,所以對於她來說,也算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因此,她今天可真是盛裝打扮,穿了一套黑色冬裝長裙,這一套衣服是沈君菱送給牛小花的,意大利裁剪師純手工打造的,兼顧了歐洲宮廷的典雅華貴風格,又融入了現代時尚元素在裡面。當隋戈看到牛小花換上這一身黑色冬裙的時候,眼睛陡然一亮,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眼前的牛小花,哪裡還是什麼村花,儼然就是一個小公主。

  隋戈不得不佩服沈君菱眼光的「毒」,她送給牛小花的這一套衣服,的確是太貼切了。

  正所謂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牛小花穿上這一身衣服,氣質頓時就拔高了好大一截。

  通過這一身打扮,牛小花原本的靦腆,就變成了端莊、高貴;因為家境而帶著的那一點點自卑,也就變成了矜持。

  看到隋戈在認真打量著自己,牛小花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哥,你準備好了沒?我把你的衣服已經給你找出來了,可以換上了。」

  「我也要穿得這麼隆重麼?」隋戈說,「不過,你的這身衣服真的不錯。」

  「就是不太適合在這山溝溝地方穿。」牛小花說。

  「好看就行了。」隋戈說道,「哪管它在什麼地方穿。」

  隋戈再返回房間,果然看到牛小花已經將他的衣服取了出來。隋戈本來擔心牛小花會給他找一套西裝什麼的來匹配,還好牛小花沒這麼做,居然為他準備了一套休閒裝,深藍色夾克、灰色休閒褲,看起來很是俊朗很休閒,並且跟牛小花的風格倒是很配。

  隋戈火速穿上衣服,來到院中的時候,老地主看了看兩人,說道:「挺好,都挺好看的。對了,衰仔,我給你說的那些個規矩,你可都記住了麼?到時候去了白流溝,可別讓人笑話咱們隋家沒規矩啊。」

  「行了,知道了。」隋戈說,「什麼四大件、四小件的都有了。還有別的年貨,這麼多東西,都不知道怎麼搬過去呢。」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老地主說,「我把王喜貴家的驢車給弄來了,等會兒就用驢車拖吧。」

  驢車?

  隋戈可真是無語了。

  穿上這麼一身衣服,再拉著驢車上路,可真是別具一格了。

  不過,隋戈卻知道老地主是為他著想,到白流溝的路很窄,而且都是泥路、山路,也只有驢車才能勉強去,別的什麼機動車都根本去不了。

  反正,隋戈就是一個不拘一格的人,所以也不講究這些,直接將拜年的年貨等東西裝上了車,然後他牽著驢車,讓牛小花坐在車子邊緣上,晃悠晃悠地就往白流溝而去。

  出村子的時候,隋戈和牛小花的這一身打扮以及滿車的年貨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一個做針線的大嬸看見這場面,就歎道:「唉,牛家這小姑娘真有福氣啊,居然嫁到了隋家來,這日子過得真好啊。瞧瞧,回一趟娘家,拉一車年貨回去,不知道他丈母娘臉上都得樂開花吧。」

  「可不是嗎!」旁邊另外一個大嬸先是羨慕,然後抱怨道,「我家的那個女婿,過年送我閨女回來,居然就只擰了兩隻雞來,連瓶好酒都捨不得。這回去吧,還弄走了我十來斤野味,我這還倒貼出去了……」

  「唉,可惜我家那丫頭長得不如牛家這小丫頭。要不然的話,我也把她嫁去隋家得了。」

  「喲,你這安什麼心啊。這都什麼年代了,可沒三妻四妾那回事了。」

  「咋沒呢?昨天新聞裡面,明海省一個姓陳的大貪官倒台了,聽說他一共有十二房老婆呢。既然當官的都興這個,咱們來百姓就不行麼?」

  「人家那是二奶,包養懂不懂……」

  「……」

  在議論聲中,隋戈拉著驢車,跟牛小花一道向白流溝走去。

  「哥,要不我下來跟你一起走吧。」牛小花向隋戈說道。

  「別。」隋戈連忙說道,「你這靴子挺好看的,但是走山路肯定不行。」

  「我怕耽擱你時間。」牛小花說,「哥你是做大事的,平時那麼忙,我想早點回去,興許今天就可以趕回來。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在我們家過夜了。」

  「呵……你是擔心我會嫌棄你們家的條件吧?」隋戈笑道。

  牛小花被看穿了心思,低下了頭,說道:「我們家,條件是很差的,我怕你習慣。」

  「只要你習慣就行。」隋戈笑道,「你看看,你現在就像是小公主一樣,恐怕到時候你才不習慣呢。」

  「我怎麼會不習慣,我從小就在那長大的。」牛小花說。

  「那為什麼你覺得我不習慣呢?」隋戈說,「不管我幹什麼大事,也終究是山溝溝裡面長大的,就算我們家條件稍微好一些,但我也不會因此而嫌棄你們家的情況。嫌棄你們,就等於是在嫌棄我自己。」

  「哥,你真是個好人。」牛小花說,「到你們家,真是我這輩子的福氣。」

  「委屈了你呢。」隋戈輕歎了一聲。

  「可不是這個說法。」牛小花道,「我有什麼委屈的,我現在過的日子,白流溝那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羨慕著呢。哥,只要你對我好就行了。其它的,我什麼都不在乎。」

  不知道為何,聽了牛小花這話,隋戈心裡面竟然有些酸楚。

  「對了小花,這一次期末考試你怎樣?」隋戈岔開了話題。

  「挺好啊。」牛小花道。

  「挺好,是怎麼個好法?」

  「班上第五名了。」牛小花說,「我這進步,可把老師和同學都給嚇壞了。其實,我本來可以考得更好的,不過,有些題目我故意做錯了,免得成績提升太快,讓人以為我作弊呢。」

  「呵,想不到你這小心思還挺多的呢。」隋戈笑道,「這麼說,我給你的那果子起作用了?」

  「是的。」牛小花一臉崇拜地說道,「哥,你真的很厲害,想不到你給我的那果子,吃了之後,那一段時間腦子特別靈光,記憶力特別地好,以前死活記不住的東西,那幾天只要看上一遍,基本上都記住了。唯一的弊端,就是那果子真的太苦了。」

  「良藥苦口嘛。」隋戈說,「全靠那果子的苦味,才激活了你的腦細胞,讓你的腦子靈光起來呢。」

  小花不知道隋戈是在胡扯,正色地問道:「真的嗎?」

  「嗯。」隋戈說,「以前古代人的讀書人,不是講究懸樑刺股、臥薪嘗膽麼,去嘗苦膽,那不就是為了通過那苦味來刺激腦袋神經麼。」

  「哥,你懂得真多。」小花又道,「難怪你能做那麼大的生意。」

  「生意算不上什麼。」隋戈說,「對了,你在學校裡面,有人追你麼?」

  這話一出口,隋戈就有些想抽自己的想法。

  這個問題,似乎實在不應該問的。

  因為隋戈這個「哥哥」,終究也是一個冒牌貨。

  果然,小花的臉色微微一變,然後說道:「有……沒有。」

  「沒事,我就是問問。」既然已經問了,隋戈便不能避之不談了,「其實,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了,無論你做出任何的選擇,我都不會干涉你的。並且,只要是正確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哥,你是我的家人。」

  隋戈這話說得很真摯,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雖然小花的事情,老地主當初來了一個先斬後奏,但是隋戈卻並不怪老地主。小花這樣善良的姑娘,的確不應該被一下子推入火坑當中。

  「哥,我知道的。」小花有些感動地點了點頭,「哥,你也永遠是我哥,只要你不嫌棄我的話。」

  「傻丫頭。」隋戈笑了笑,伸手在毛驢背上拍了拍,可能是因為拉太多東西的緣故,這驢車的速度還真是不怎麼行。

  兩人不急不緩地趕著路。

  雖然湧泉村距離白流溝只有二十多里路程,但是卻翻越了四座山,兩條河,可想而知這白流溝是何等的偏僻之地了。

  日頭轉到正午的時候,隋戈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條白花花地小溪。

  沿著溪水而上,有一條曲折深遠的山溝,這裡就是白流溝了。

  白流溝,就是因為這一條小溪而得名的,每當中午的時候,陽光剛好照耀在小溪的水面上,整條溪水波光粼粼,遠遠看去,就像是流淌的銀子一樣。

  可惜的是,白流溝卻是整個黃平縣有名的貧窮村子。

  所以,但凡是這附近的村子,都沒有人願意將女子嫁進這地方。

  沿著溪水旁邊的小道溯流而上,溪水旁邊的房屋都是矮小的土坯瓦房,連磚瓦平房都很少見到。在如今這個年代,這樣的狀況已經算是非常貧窮了。

  此時,春節臨近,但是這裡的節日氣氛卻遠遠不如湧泉村了。

  甚至,還讓隋戈覺得有些冷冷清清。

  在這裡碰到的人,神情也顯得很木訥,生活帶來的折磨,完全寫在了他們的臉上。

  而他們看隋戈和牛小花的目光,卻是充滿了羨慕和驚歎,就像是在看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人。

  偶爾間,可以看到一、二輛摩托車駛入白流溝,這些是白流溝的年青人,知道呆在這個貧瘠的地方,永遠都不會有希望,於是便試著出去闖蕩打工。不過,聽牛小花說,年青人之中,出去打工的人也不是很多,因為白流溝中老一輩的人,都以背井離鄉為恥,甚至認為出去打工就是出去討飯。

  總之,在隋戈看來,這就是一個偏僻、落後、閉塞的地方。

  的確也夠閉塞了,因為自從進入了山溝之後,隋戈的手機就完全沒有了信號。

  「小花,你們家在哪啊?」走了一陣,隋戈忍不住問道。

  這個白流溝,就像是沒個頭似的,老是看不到山溝的盡頭。

  「快了。那兒!你看,就在那前邊!咦,怎麼都變成小平房了呢?」小花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第357章 大轉變




  「這就是女人第一次回娘家的感覺麼?」隋戈心下好奇,女人的心思,總是那麼難以揣摩。

  隋戈的目光,毫無阻隔地投向了遠處的那座小平房。房子靠山而建,三間平房,旁邊又搭了兩間瓦房,當然談不上什麼樣式。雖然依山傍水,但是絕對沒有別墅那種風景秀美、寧靜致遠的感覺,只是讓人覺得兩個字:貧窮。

  是的,哪怕是換上了平房,透出的依然是貧窮的本質。

  似乎,火磚平房,也只是為了搭建起來掩蓋平房而已。

  小花屋前的溪水邊,一對年青男女正在洗刷鍋碗瓢盆。

  這是這一帶的習俗,到了年底,每家每戶都會大清掃,尤其是廚房必須要清掃一番,然後就會祭祀灶神,之後才會歡歡喜喜、平平安安地過年。

  不過,這一對男女顯然不怎麼歡喜,甚至兩人還在爭吵什麼。

  當然話又說回來,這麼冷的天氣洗刷東西,誰能高興得起來,你以為這是春夏躁動季節麼?

  隋戈耳聰目明,將真氣運距雙耳,立即就捕捉到了這一對男女說話的內容。

  「牛大本,你怎麼就不能出去打工呢?你說我們這屁日子,究竟過成什麼樣子了?」女人一邊刷碗,一邊抱怨道。

  「打工?打工又能怎樣?出去之後,幾十個人擠在一個豬窩、狗棚裡面,累死累活地,又能掙幾個錢,跟討飯有什麼區別。我一個大老爺們,丟不起那人。」男子一邊刮著鍋底灰一邊說道。

  「你不去掙錢,老娘什麼時候能夠住上樓房啊!」女人越來越氣憤,「當初結婚之前,你他媽信誓旦旦讓我以後住樓房,有大彩電看,有席夢思睡……結果呢?就是這個樣子。一層樓的,這叫樓房麼?還有,你們家連小黑白電視都沒有,還彩電呢?席夢思呢?讓老娘睡木板床……你還是男人麼!」

  「王燕,我說你別給我提什麼樓房、彩電,一提我心裡面還他們不爽呢!」男人也開始抱怨道,「你老爹,也就是我老丈人,愣是要了我十萬的彩禮,但是居然一點嫁妝都不給你置辦。我看,你們家恨不得將我搾乾似的。」

  「喲,你還怪上我爹娘了。」女人的火氣騰騰地上來了,「我好好一個大閨女,嫁到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爹娘養我容易麼,幹什麼不要你十萬彩禮?更何況,你妹妹嫁出去,難道沒要別人彩禮?」

  一聽這話,男子果然就啞口了,而女人卻繼續窮追猛打:「還有,這大過年的,你也不去我家拜年,也不郵點錢我給爹娘,你這個女婿,也真是夠操蛋的!我看,乾脆老娘一腳蹬了你這沒出息的。」

  「小聲點!」男子似乎在擔心什麼,「王燕,這話你可能亂說。在白流溝,如果哪個已婚婦女敢跑路的話,捉回來就直接打斷腿,你可別嚷嚷了。」

  女人似乎也聽過白流溝的這個恐怖傳統,果然聲音變小了,說道:「老娘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怎麼就會往這個火坑裡面跳呢……」

  「你也別抱怨了。」男人繼續道,「我妹妹你知道吧,她嫁的哪家子,聽說特有錢的。這一次要是我妹妹回來拜年,我們也可以多多少少得點好處。」

  「省省吧。」女人不以為然地說道,「嫁出去的女兒,那就是潑出去的水。你妹妹,現在都是別人家的人了,你指望不上了。就像是我爹娘,這輩子也不能繼續指望你了。」

  「去,怎麼老是說我。」男人又道,「你說我妹妹,會回來嗎?這都快大年三十了,我還指望她給我送點好的年貨,歡歡喜喜過個大年呢。」

  「我怎麼跟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男人!你指望別人幹嘛。還有,你那妹夫,從來就沒露個面,誰知道是不是相片上那小伙子,還指不定是什麼歪瓜裂棗呢。那樣的話,你妹妹就跟我一樣,一輩子就陷那地方了。」

  「唉,也是啊。」男人說道,「要真這樣,我還真是有些對不住小花了。不過,咱們白流溝就這樣。我爹娘生她養她,也就是為了給我換個媳婦兒回來。小花,你要是真過上好日子了,可別忘了哥和爹娘啊。咱們家還欠著債呢,今年過年,怕是連雞都吃不上羅……」

  走了一陣,小花終於看到了溪邊的兩人,忽地從驢車上躍下來,兩隻手提著裙子,一邊跑一邊衝著前方溪邊的男人喊道:「哥——哥,我是小花!哥——」

  而這時候,溪邊的男子顯然並未認出小花來,有些茫然地問旁邊的女人:「王燕,那漂亮姑娘是叫我麼?」

  「你做夢啊!」女人哼道,「多半是大城市的姑娘,到山區來遊玩。這些城裡丫頭也是,你說城裡面呆著多好,高屋大廈、道路也寬、燈也亮的,到我們這些地方來幹嘛……」

  「她好像真是在叫我呢,聲音聽起來還挺熟悉的。」男人又道。

  「你把鍋洗乾淨就不錯了,別整天做夢了!」女人說道。

  這時候,小花已經奔到了溪水邊,提著衣裙,直接就水淺的地方淌著水過去了,一直走到了那男人的旁邊,說道:「哥!你怎麼回事,你不認識我了?」

  男人這才茫然地站起來,說道:「原來真是叫我呢……你是……你是小花?你真是小花嗎!」

  這男人,很顯然就是小花的哥哥,叫做牛大本。旁邊的女人,叫做王燕,是牛大本的嫂子。

  說起來,牛大本之所以能夠娶上老婆,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老地主送給牛家的彩禮。

  相對於牛大本的茫然,王燕倒是很快進入了角色,臉蛋兒笑開花似的,用自己的衣服擦乾了手上的水就去握牛小花的手,「哎呀,小花妹妹啊,你也別怪你哥了。你現在這麼漂亮,就跟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似的,你哥哪敢認你啊。對了,你這……你的行李呢?」

  要說王燕這心思、眼光就是靈動,雖然她看出牛小花現在的日子肯定好了,但是這過年呢,他們還指望著通過牛小花沾點光,但是這丫頭光著手回來,算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全部都折現?聽說城裡面時興刷銀行卡什麼的,但是這裡離銀行,可是有百十里路遠啊。

  所以說,王燕關心行李,更多於關心牛小花這個素未蒙面的妹妹。

  「嫂子吧?行李,在後面呢,就在那裡。」牛小花轉身,指了指牽著驢車的隋戈。

  王燕看到一驢車的東西,眼睛都冒光了,甚至感覺先前被溪水凍僵的手都變得暖和起來了。

  而牛大本,這時候也歡喜地進入角色了,笑得合不攏嘴地說道:「王燕,看吧,我就說我這妹妹嫁了好人家不是?你瞧瞧看,這送年貨都用驢車拉。你還羨慕那些搭摩托車回來的打工仔,手裡面就提著點城裡年貨,就把你眼饞了。你看我妹妹,這是什麼派頭。」

  「那是……那是,咱妹妹就是有出息。」王燕連連稱讚,「咱妹子這身衣服真漂亮,比電視上的明星還靚,不知道得多少錢,好幾百吧?」

  「不知道,別人送的,估計得上千吧。」牛小花讀書之後,也就見了世面,知道沈君菱送的這衣服和靴子都不是普通商場的貨色,所以就把普通商場那些牌子貨的價格稍微提高了一點。不過,她大約不會知道,沈君菱送她的衣服,可是十幾萬的。

  但是,上千的價格已經足以震懾牛大本和王燕了。

  王燕愣了愣,然後沖牛大本說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幫妹子將行李拉過來啊。對了,妹子,那個帥小伙子是誰啊,給你拉車的麼?」

  「不是。他……他是我的……老公。」小花的聲音很低,顯得極是不好意思。

  「哎呀,是你男人吶。」王燕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啊。這麼帥、這麼有錢的男人,整個白流溝也找不出第二個了,這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你真是好福氣啊,以後我跟你哥,都指望著跟你沾光了。」

  這時候,牛大本已經幫隋戈將驢車拉到了溪邊。

  要過溪的時候,那頭驢的倔脾氣卻犯了,愣是不肯淌水過去。牛大本心裡這個火啊,好不容易這車年貨都要到家了,這頭驢卻愣是不配合。

  「還是我來吧。」隋戈笑了笑,摸著那頭驢的腦袋,輕鬆地就牽了過去,然後將驢車停在了屋子門口。牛大本已經開始將車上的年貨往屋裡面搬了,並且說隋戈就是能人,連倔驢都只聽他話。當然,牛大本並不知道,剛才過溪的時候,隋戈基本上是連驢帶驢車,一起舉著過來的。

  隋戈本來打算幫忙,但是牛大本和王燕堅持不讓。這兩口子大約也看出來了,他們覺得隋戈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雖然對小花很不錯,但是也不能把人家當勞力使不是。要是惹得人家不高興了,以後他們還想沾光,那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牛大本平日幹事情拖拖踏踏,但是這一次搬東西可是很利索。眨眼的功夫,就將驢車上的東西全都卸了下來,全部搬進了屋子裡面,整整齊齊地碼了起來。

  看到這大半屋子的東西,牛大本就有一種滿足感,覺得今年可以過上一個肥年了。另外,心裡面的虛榮心也開始膨脹了,似乎恨不得腳上全村的人,都來他牛大本家參觀一下,讓別人知道他家是怎麼過年的。同時,牛大本也開始噓噓感慨,心想小時候果然沒有白疼小花這個妹妹,現在她嫁了一個好人家,自己也可以跟著沾點光。至於當初小花差點被他們嫁給一個傻子的事情,牛大本似乎就忘記了。反正,白流溝出來的閨女,大約都是這樣的歸屬。

  突~突~突~

  這時候,一輛摩托車停在了溪水對面。

  一個打扮花俏的女子從車上面跳了下來,衝著牛小花連連招手:「小花,真是你嗎?」
第358章 女人的攀比





  水花四濺。

  摩托車從淺水處衝了過來。

  車上打扮花俏的少女,不,應該是少婦了,雖然年齡有些稚嫩,大約比小花大上一兩歲,但的確已經是人婦了。這少婦是牛小花的好友,叫做李慧。跟牛小花一樣,是回娘家的。

  不同的是,李慧比牛小花早一年「出嫁」,大約嫁的人家還算不錯,日子過得也挺好的。

  摩托車司機,是李慧的老公,二十五歲,叫做劉洋,好像是一個做生意的個體戶。

  李慧拉著牛小花,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女人的話題,大約總是離不開衣裝、手勢、美容之類的。

  寒暄幾句之後,李慧就問:「小花,你這一次也是回娘家麼?」

  小花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名義上,她的確只能算是回娘家了。

  「你老公呢?」李慧又道。

  牛小花就指了指隋戈。

  隋戈這廝不想摻和女人的話題,所以很無聊地在一旁給毛驢刷毛呢。

  誰知道,李慧一看隋戈居然還拉一個破毛驢,頓時就有些瞧不起的意思了。畢竟,好歹他勞動也是騎了一輛價值好幾千的摩托車呢。

  「他是幹嘛啊?」李慧問道。

  「念大學呢。」牛小花說。

  「什麼?還讀書啊?」李慧又道,「那不是還得家裡面貼錢用?」

  牛小花顯然沒有跟李慧攀比的意思,岔開話題說:「慧姐,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啊,這摩托車都買上了,也算是從白流溝裡面熬出頭了。」

  這話李慧果然愛聽,點了點頭說道:「還行吧,我老公在外面做生意,賺了點錢。這大過年的,回來給娘家送點東西。你瞧瞧,就是這摩托車太小了,要不然就多買點年貨回來了。」

  其實,儘管是摩托車,但是李慧載的東西也不少,摩托車上托了兩口箱子呢。

  「真好,你老公真是能幹。」牛小花只是禮貌性地稱讚了一句。

  李慧卻是滔滔不絕,吹噓她的老公多能幹,買的這些年貨又值多少錢。

  牛小花也就罷了,但是一旁的王燕聽了就感覺李慧這是純粹炫耀。於是,王燕就說:「瞧你們姐妹重逢,很多話要說,總不能在外面吹冷風吧,先進屋坐坐吧。大本,你愣著幹嘛,給客人煮開水啊!」

  李慧大約也是談性正濃,於是便進了牛小花家屋子,不過她總算沒有空手進屋,從摩托車上的箱子裡面取了一瓶幾十塊錢的老窖酒,說是送給小花的父親。

  進屋之後,王燕就招呼李慧和劉洋兩人坐下,然後又道:「瞧瞧,這屋子有點亂,讓你們笑話了。都是小花這丫頭,回個娘家吧,非要送這麼多東西回來。其實,一家人嘛,送不送東西回來都無所謂對吧……」

  李慧一看滿屋子的東西,頓時就傻眼了。

  這屋子裡面的年貨,被牛大本碼得整整齊齊,愣是佔了大半屋子。

  醃肉、燻肉、野味這些東西就不必提了。單單是茅台酒,就弄了整整兩箱;還有中華煙,也是兩箱子。這些東西,本來是唐家叫人送來的,隋戈就拿了一部分送給牛家。因為新姑爺上門拜年,都講究好事成雙,所以煙酒自然都是兩件。另外,就是那些包裝精美的糖果、乾果、糕點之類,這些東西,對於白流溝的人來說,這些東西也算是奢侈品了。

  「這些,都是小花送來的?」

  人比人氣死人。這麼一比較,李慧頓時就感覺在小花面前沒辦法繼續顯擺了。

  劉洋坐下之後,小聲在李慧耳邊說道:「你這個姐妹很富啊,單單是這些煙酒,就值得好幾萬了。」

  李慧的見識不如她男人,一聽這話,簡直連肝都在顫了。

  給娘家送幾萬的年貨,這種事情,在白流溝那肯定就是天方夜譚了。

  要知道,李慧這一趟回娘家,那也是將購買年貨的錢限定在一千元以內的。

  而小花,回一趟娘家就花銷好幾萬,這當然不是為了炫闊,這只能是因為太有錢了啊。

  但是,李慧大約不知道,隋戈拉這麼多東西,也是因為他家院子裡面都快要被堆滿了,實在找不到地方來放這些東西了。

  「這些東西,不會是假的吧?」李慧心想道,總感覺這事太玄乎了。於是,她認為搞不好是小花的男人為了糊弄老丈人,弄了一下假煙、假酒呢。於是,李慧又道:「小花,你老公家是幹嘛的啊?」

  「做藥品生意的。」牛小花說,「另外,隋戈他雖然在東江市上學,但是也開了一家藥品公司。」

  「開藥品公司了?」李慧心頭一個咯噔,搞了半天,原來小花的老公竟然是一個富二代少爺,家裡面是開大公司的,難怪這麼闊了。而她李慧的老公,不過是一個開五金雜貨鋪的小老闆。

  「你老公在東江市開公司啊?」劉洋一聽,似乎來了興趣,「我也在東江做生意呢。對了,你老公開的是什麼公司啊?」

  「噢,是華生藥業公司。」牛小花說。她雖然不知道隋戈的公司究竟有多大、多賺錢,但是對於隋戈的事情,牛小花還是記得清楚,因為她心裡面仍然在默默關心著隋戈的一切。

  「華生藥業公司?」劉洋駭然了。

  「你沒聽過麼?」李慧還以為是一家小公司,所以老公就沒有下文了。

  「啊……難怪,我覺得你先生有些面熟呢?原來他就是華生藥業公司的老闆啊。」劉洋可是吃驚不小。他也算是年青人,在東江市做了兩三年生意,也只是賺了一些小錢,但是心裡面卻仍然憧憬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超級大富豪。這幾年時間,劉洋在東江市做生意,消息眼界也算是寬了,所以他也知道華生藥業公司的名號。尤其是,劉洋跟一位老闆吃飯的時候,曾經聽那人說過,華生藥業公司可是東江市超牛的企業,別的不說,單單是東江市黑道老大的山熊,據說就是華生藥業公司的大股東之一。

  「你先生……他是不是叫隋戈啊?」劉洋又問了一句。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劉洋也算是一個年青人,儘管目前只是一個很小的小老闆,但他也有成為超級大富豪的憧憬,在東江市做生意的時候,他就希望能夠解釋一些真正的大老闆,然後借勢而上,發點大財。誰知道,今天他很不情願地跟老婆回白流溝擺放老丈人,居然讓他碰上了東江市真正大老闆,這難道真是老天爺垂憐?

  李慧徹底懵了。她老公本來不是什麼文化人,但是這會兒跟牛小花說話的時候,居然用「先生」來稱呼隋戈了,如果她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那就是蠢到家了。

  見牛小花點了點頭,劉洋簡直心頭簡直是欣喜若狂了。

  「能不能跟您先生認識一下呢?」劉洋站起來,有些結巴地說道。

  「你們先聊,我把驢子毛刷完了就來。」隋戈實在不想跟李慧這小兩口產生什麼交集。他可不像牛小花這麼單純,知道李慧先前那些話,都是在小花面前顯擺的。

  「沒事,您忙著,那我們等等……」劉洋連忙說道。

  聽在這話,可把廚房裡面正在「煮」開水的牛大本給愁懷了。

  白流溝這邊,所說的「煮」開水,實際上就是煮糖水醪糟雞蛋。煮開水這種待遇,也只能是貴客級別才能享受的,一般的客人,就不是煮開水了,而是「倒」開水。

  一字之差,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在牛大本心頭,現在妹妹、妹夫都是貴客了,當然應該享受貴客待遇,但是李慧、劉洋可不行啊,憑什麼要消耗他家的雞蛋呢?要說土雞蛋,現在到城裡也能賣十塊一斤啊。

  但是,這雞蛋煮了好一陣了,再煮下去可就老了,不好吃了。

  於是,牛大本想了想,腦子裡面卻有了一個想法,他拿起鐵勺,將鍋裡面一個荷包蛋狠狠地一壓,頓時將那個雞蛋壓破了。然後,牛大本就將四個渾圓、完整的荷包蛋舀入了隋戈的碗中,給小花舀了兩個,剩下的一個碎成蛋花的,就分給了李慧和劉洋兩人。

  當隋戈被牛大本叫進去吃糖水蛋的時候,一目瞭然,清晰地洞察了各人碗中的情況,對牛大本的這點小動作,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李慧雖然有些怪牛大本小氣,但是看旁邊他老公吃得津津有味,自然也就不敢發什麼牢騷。只是,她在碗裡面撈了半天,也只是看到蛋花,硬是連蛋黃都沒見著一個,自然不是很開心。

  「隋先生,小弟我也在東江市做生意呢。」吃東西的時候,劉洋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只是,他明明比隋戈大,卻稱呼自己為「小弟」,未免顯得有些好笑。

  「是麼?」隋戈說,「東江市發展挺好,在那裡做生意也不錯。」

  「小生意而已,哪像隋先生您,在東江市商界,那啥……名字如雷貫耳啊。」劉洋藉機說道,「要說我家這黃臉婆跟你夫人,也是同鄉,要是隋先生您能稍微提攜一下小弟的話,嘿……」

  李慧心裡那個鬱悶啊,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叫她「黃臉婆」。不過,看老公這麼巴結人家,想必這小子來頭應該真的不小,也就不敢多話,只是一個勁地喝糖水。

  「這個好說。」隋戈將眼鏡的電話給劉洋,「回東江市之後,跟我們公司執行總裁聯繫吧。」

  「多謝隋先生了,您真是貴人啊。」劉洋笑道,拍了幾句馬屁之後,起身告辭道,「那隋先生,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哎呀,這就走了麼,吃過午飯再走啊。」王燕客套地說道。

  李慧心想:「連雞蛋都捨不得給老娘吃兩個,還能在這裡等你家的午飯?」不過,看老公歡天喜地的,李慧臉上仍然表現得很歡喜,笑著婉拒了王燕。

  出了門之後,李慧顯得有些鬱悶,向劉洋說:「你是怎麼回事,也太巴結那小子了吧。」

  「所以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屁。」出門之後,劉洋就露出了他粗俗的本性,呼呼喝喝地說道,「你知道那小子是什麼來頭麼?他在東江市,那差不多就是橫著走的角色。東江市黑道老大,現在都成了他的手下,我聽人說,他的藥品公司,跟軍方都在做生意……」

  李慧雖然不知道黑道有多猛,但是能夠跟軍方做生意,那肯定是了不起的。但是,李慧納悶道:「他只是一個學生啊,怎麼就這麼厲害呢?」

  「我怎麼知道。」劉洋說,「這大概就是命好。人跟人是沒法比的。人家,大概是生來就注定了有個好命,我們這些人,注定就只能靠著一些好命的人混口飯吃。我跟你說,有時間的話,多跟你那小姐妹聯絡聯絡,人家現在是什麼身份,說句俗點的話,拔根汗毛都比我們腰粗。」

  「知道了,知道了。」李慧嘟噥道,「小花這丫頭就是命好,生了一張好臉蛋不說,居然還找了一個好男人。唉,看來我注定是不如她了。」

  「別忘了,給我討好她。」

  「知道了!」
第359章 在白流溝的發現





  李慧兩口子走了之後,王燕看隋戈的目光就更加不同了。

  這時候,王燕大約知道,隋戈那是做大生意的,而且是很大很大的生意。以前李慧這丫頭,回來白流溝的時候,那態度都是很傲氣的,但是她老公知道隋戈的身份之後,立即表現得這麼恭敬,那只能說小花這個年青老公,還真是很了不起的人。

  於是,王燕就開始怎麼盤算著給小花說點好話,讓隋戈幫牛大本解決一個工作什麼的。

  「哥——」

  小花衝著牛大本喊了一聲,誰知道隋戈也應了一聲。

  「大本哥。」小花只得這麼喊了,「阿爸和阿媽呢,怎麼還沒回來?」

  牛大本聽小花叫自己「大本哥」,頓時感覺他還不如隋戈這小子跟小花親近了。不過,牛大本這會兒對自己未來的妹夫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不會表現不悅,說道:「阿爸上山取套子去了,這幾天下了幾個套子,看看能不能套上點野味。這快過年了,我們家也沒準備什麼年貨,也沒多少肉吃。阿媽,去找三姑借錢去了……唉。」

  「哥,你們差人多少錢啊?」小花問道,「這過年了,怎麼都搞得連肉都沒得吃了。」

  「唉,誰讓你這哥不中用呢。」王燕說,「他要是比得上你老公一根指頭,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我嫁給你哥之後,真是吃盡苦頭,連樓房都沒坐上,還得給他還債……」

  「前前後後地,我們欠了人家四萬多呢。」王艷說的時候,神情黯然,似乎就要垂淚了,「你說你這哥,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跟他結了婚就沒存款,還欠債。到了過年吧,也不敢醃臘肉,就怕人家債主看到了,就來催債啊,說你日子過得這麼滋潤,怎麼沒錢還了呢……」

  「四萬多而已,回頭讓大本哥去我們家扛幾箱煙酒,拿去城裡找人回收了就是。」隋戈淡淡地說了一句。從這王燕的神情之中,隋戈就知道這個女人有些誇張的成分在裡面。對於小花的家人,隋戈其實沒什麼好印象,畢竟他們當初可是有「賣女」的嫌疑。但是,好歹小花沒受什麼傷害,而且她都已經原諒了自己的家人,隋戈也就沒有必要從中去挑刺了。

  關心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就是讓她快樂。

  所以,既然小花在努力忘掉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隋戈又忍心讓她再記起呢。

  王燕愕然,沒想到讓她如此心情沉重的債務,在隋戈看來,不過就是幾箱子煙酒的事情。不過,王燕也知道隋戈沒有誇張,別東西她不清楚價格,但是茅台酒是什麼價格,她還是基本上知道的。

  不過,現實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就像黃鶴曾經向唐世淵所說的,每逢過年過節,黃鶴就會莫名其妙地收到很多貴重的煙酒,拿去折算成錢,比他一年的薪水還高。而唐家的人,就更是可想而知了,每年收到的這些煙酒,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恐怕拉一卡車是不成問題的。

  這就是貴人和窮人的差別。

  在窮人看來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的債務,對於貴人來說,就是幾瓶酒幾條煙的小事情。

  到了一點多的時候,牛小花的父母才回屋。

  看到闊別數月的父母,牛小花終於忍不住垂淚了。

  於是,牛小花的母親就不住地安慰她,告訴牛小花她過上好日子了,他們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對於牛小花的父母,隋戈本來不怎麼待見的,因為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從小就讓他成了孤兒,所幸的是得到了老地主的收養,要不然隋戈現在是什麼狀況,恐怕還是一個可憐的乞丐吧。

  但是,當隋戈看到牛小花父母那飽經風霜的蒼老面容的時候,隋戈卻又實在恨不起來。

  牛小花的父母年齡不過四十多歲,但是頭髮全白,面容也很蒼老,看起來就像是六十多歲的人。貧窮,直接奪走了他們二十年的歲月。

  牛小花的父親牛雙貴,看起來就是一個老好人,上午他去上山看他布下的野獸套子,結果一隻野獸也沒套上,這讓他過一個肥年的願望都落空了。焉搭撘地回到家之後,牛雙貴才知道女兒回娘家了,然後看到一屋子的年貨,他呆滯的目光終於有了幾分喜色。

  牛小花的母親劉芳也是一個老實巴交地婦人,陪著小花垂淚一陣之後,這才趕緊去跟媳婦做飯去了。小花本來打算去廚房幫忙,但愣是被王燕給制止了,王燕心說你穿幾千塊的衣服,怎麼還能下廚房呢。

  午飯吃得很晚,當然對於牛家的人來說,兩點鐘吃午飯並不算晚。

  中午的飯菜很豐盛,因為隋戈送去的東西本來就很多。牛大本等人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了,所以吃得嘴角都冒油光了,但是,因為喝了兩瓶茅台的緣故,牛大本的神色就像是在喝自己血似的。

  午飯吃到四點多才結束。

  隨後,牛小花和隋戈就來到溪邊,看著劉芳和王燕在溪邊洗刷鍋碗。

  此時臘月天,溪水自然是冰冷刺骨,但是對於白流溝的女人來說,都已經習以為常了。無論是洗衣服還是洗碗,都用的是這溪水。

  洗碗的時候,溪水裡面有一種銀色的小魚就靠了過來,開始在水裡面尋找食物。

  山溝裡面很安靜,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就連天地間的靈氣,明顯都要濃郁一些。

  如果是厭倦了都市生活的人,看到白流溝這樣的地方,就會覺得這裡是世外桃源;但是,對於土生土長在這裡的人來說,這裡就是貧窮的囚牢,有朝一日能夠脫離這個囚牢,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晚上,我們在這裡住一晚行麼?」小花低聲向隋戈問道,「阿媽說第一次回娘家,如果不住上一晚的話,別人會說閒話的。」

  「那就住一晚吧。」隋戈微微一笑,「別擔心,我沒那麼精貴的。不過,陪我走走吧,我想沿著白流溝去看看,看看它的盡頭在什麼地方。」

  「那還有好長一截呢。」小花聽見隋戈答應了,心裡也就高興,拉著隋戈的手沿著溪水向上走去,「白流溝的盡頭,就是祖宗的宗祠了。據說,那宗祠已經有好幾百年了。」

  隨後,小花又低聲說道:「不過,溝裡面的女人,沒有一個人喜歡那地方。宗祠,從來都是欺負女人的地方,而且女人還沒有一點地位。現在是新社會,情況還好了不少,據說在舊社會的時候,宗祠裡面可是處置了不少女人呢。」

  「你別怕,不管是什麼社會,只要哥在,就沒有誰敢欺負你。」隋戈說道。

  小花就甜甜地笑了,拉著隋戈的手,依偎著他的肩膀,漫步向著溪水的盡頭前行。

  牛小花的母親看到這一幕,用手撐著發酸的腰說道:「燕兒,小花總算是過上好日子了。唉,就希望她別怨恨爹娘,當初那麼狠心……」

  「媽,別胡思亂想了。」王燕安慰道,「小花這是苦盡甘來,過上這麼好的日子,她還能怨你?要是我爹娘把我嫁給這麼好的人家,我高興得都要發瘋。」

  因為牛小花的緣故,王燕的這一聲「媽」都叫得很自然了。王燕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牛小花算是徹底釣了一個金龜婿。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以後她在老牛家也肯定有好日子過了。

  「是啊,人活著,不就是圖過上好日子麼。」劉芳長歎了一聲,不知道是為女兒歎息,還是在為她自己而歎息。

  白流溝的山溝的確很深,隋戈跟牛小花走了四十多分鐘,這才到了山溝的盡頭。一路上,不少人看到隋戈和牛小花,都露出的羨慕的神色。牛小花並不知道,現在幾乎整個白流溝,都知道她嫁了一個超級有錢的富家少爺,這當然歸功於李慧的嘴功了。

  山溝的盡頭處,是一座陡峭的高山。

  山腳下,有一座古舊、高大的祠堂,傳聞是兩百多年前,白流溝的一位舉人老爺修建的。

  隋戈對這祠堂並沒有什麼興趣,正如牛小花所說,這個祠堂裡面,記載的都是古代女人的血和淚。這樣的地方,實在不值得他去瞻仰的。

  真正讓隋戈感興趣的是白流溝的源頭。

  源頭就在距離祠堂不遠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十幾平方的水潭,水塘邊上用石塊砌過邊的,潭水並不深,大概只有兩米左右,清澈見底,裡面依舊能夠看到不少的銀色小魚。

  潭水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個水桶粗細的大洞,泉水就是從這山洞中流出的。

  看見隋戈如此有興致地盯著潭水,小花解釋道:「這裡的山泉,從來沒有乾涸過。無論再乾旱的年代,據說這裡的水也不見少過。聽老人們傳聞,這個泉眼直接連著山那邊的洪瀾江。但是,歷史上洪瀾江也是幹過水的,所以很顯然這個傳聞是不可靠的。」

  「是的,這個泉眼必然不是連著洪瀾江的。」隋戈忽地笑道,「陪我在這這坐坐吧。」

  牛小花不知道隋戈幹嘛要呆在這裡,不過隋戈要她陪著,她便會陪著。

  不過,牛小花並未注意到,隋戈的身上有一點銀光射入了潭水之中,然後那銀光潛入了水中,向著幽暗深邃的泉眼裡面游了進去。

  在水潭邊上的石頭上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隋戈起身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隋戈起身之後,一點銀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第360章 五翼血籐





  夜幕降臨。

  整個白流溝,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還好現在臨近春節,白流溝並未停電,所以依稀可以看到點點的昏黃燈光。

  長期居住在夜如白晝的城市,大概很難想像常年停電的山溝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吧。

  隋戈這時候獨自站在屋外,將小銀蟲給叫了出來。

  「老大,大造化啊。」小銀蟲說道,「你猜得沒錯,那泉眼之中,果然另有玄虛呢。」

  「說重點。」隋戈道。

  「我從那泉眼進去之後,發現裡面的空間挺大的,有一個不小的山腹,居然還有濃郁的靈氣聚集。然後,我看到山腹的巖壁上,長著一種紅色的血籐。那些血籐盤繞山腹的巖壁上,然後將根須伸入泉水之中,吸食泉水裡面的銀色小魚。老大,那血籐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五翼血籐。」隋戈答道,語氣之中顯得有些驚喜,「這沒想到,這白流溝之中,居然還有這東西存在。」

  「五翼血籐?」小銀蟲不解道,「那麼這東西還能長出翅膀不成?它可是籐蘿而已啊。」

  「但凡是靈草,都有不同尋常之處。」隋戈說道,「這五翼血籐既然知道如何吸食水中的銀魚血肉,那麼應該有了一些靈智了。不過,它現在至多不過有兩翼而已,真要長成了五個翅膀,那就是妖草了,你我加在一起,都不可能降伏它的。」

  「那現在,還不是手到擒來?」小銀蟲笑道,「看來很快就有好東西吃了。」

  「唉,說起來,也是因為現在的靈氣太稀薄了,偶然間誕生一株靈草,也不可能修成妖草的,更不可能成為仙草,化為人形的。」隋戈輕聲歎息道。

  「不過,老大有神農仙草訣在手,就可以改變這個狀況,不是麼?」小銀蟲又開始大拍馬屁,「其實,那些靈草落入老大的手中,才是真正的歸宿。也只有老大,才能讓這些靈草繁殖生息……嘿,當然我也可以靠著老大嘗嘗靈草的滋味。」

  「你就是一個吃貨!」隋戈冷哼了一聲。

  這時候,小花出來叫隋戈吃晚飯了,小銀蟲自然也就閉嘴了。

  晚飯之後,小花的母親和王燕就開始忙著給隋戈收拾房間。

  為了討好妹妹、妹夫,王燕更是主動提出將他們的房間讓給小花和隋戈,然後鋪上了乾淨的被褥。

  待王燕等人離開之後,小花才紅著臉向隋戈說道:「我……他們都以為我們已經圓過房了,所以……我等會兒在椅子上湊合一晚上就行了。」

  「天這麼冷,在椅子上怎麼行。」隋戈反對道,「到床上睡吧。」

  「不……不好。」小花有些緊張地說道。

  「別誤會了。」隋戈說,「半夜的時候,我就要出去一趟的。」

  「半夜?」小花疑惑地看著隋戈。

  「我得去練功。」隋戈隨意編造了一個理由。倒不是隋戈不信任小花,而是目前隋戈還不想讓小花知道靈草這些事情,免得她分了心,而且知道得太多,對她未必是好事情,尤其是小花現在長時間不在隋戈身邊,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接近,然後套取了關於隋戈的信息,那麼對兩人都不是什麼好事。

  小花倒是知道隋戈習武的事情,聽見他要練功,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況且,在小花的心頭,她覺得自己本來就是隋家的人,就算是隋戈真的跟她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也是水到渠成、理所當然的事情。

  山溝的夜晚,還是很冷。

  因為沒有有線電視,山溝裡面的電視信號也很差,就算是有電視機的家庭,也早早地睡覺了。

  隋戈跟牛小花和衣躺在床上,兩人都沒有睡意。

  儘管隔著衣服,但是小花仍然感覺有些緊張,但又隱約有些期待。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白流溝的姑娘卻是早懂事。

  從懂事開始,小花就知道她的命運,完全取決於她以後嫁給什麼人。白流溝的姑娘,都是這樣的命運,嫁人只是為了一份豐盛的彩禮,能夠給哥哥、弟弟用來娶老婆。亦或者,乾脆就是調換親,兩戶人家,一邊嫁一個女兒出去。

  當小花得知她可能嫁給一個傻子的時候,她簡直就要崩潰了,她覺得餘下的人生,都將會在痛苦和折磨中度過。沒有希望,沒有盡頭地活著。

  直到老地主的出現,讓小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冒險地「嫁」入了隋家,儘管她根本不知道那個素未蒙面的男子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現在,這個人就躺在她的身邊。在小花看來,如果要嫁人的話,隋戈無疑就是最理想的人選了,她不會再有別的想法,因為現在的生活對於她來說,已經太幸福了。所以,她只要守住這位幸福就行了。

  但是,誰知道隋戈卻太招人喜歡了。小花去東江市的時候,見到過沈君菱,也見過唐雨溪,她知道這兩位漂亮的姐姐對隋戈的感情,也看得出隋戈對她們的歡喜。隋戈告訴小花,可以讓她選擇她想要的生活,但是小花很想對隋戈說,她已經選擇過了,她不需要也不想再做選擇。

  「在想什麼呢?」隋戈忽地問道。

  「我在想,如果不是遇到爺爺和你,我的生活究竟會是怎樣的。」小花說,「大概,就像是嫁入白流溝的這些女人一樣,永遠只能看到山溝上的那點天空吧。」

  「說得這麼悲涼幹嘛。」隋戈笑道,「也許會遇到更好的人呢?」

  「世上哪有難麼多好人。」小花說道,「而且,在我的心頭,爺爺和哥就是最好的人了。」

  「那你爸媽和哥哥呢?」隋戈問道。

  「他們……他們是我的親人,但不是對我最好的人。」小花說道,語氣之中有些淒涼。

  「的確。」隋戈說,「其實,我心裡面一直不怎麼喜歡他們。不過,但我看到他們的時候,看到白流溝的這些人的時候,我知道他們也只是被貧窮生活所逼迫的一群可憐人而已。況且,既然你都原諒了他們,我想……我希望你過得開心。」

  「哥,讓我握著你的手吧。」小花忽地說道。

  隋戈沒說什麼,將手掌伸了過去,輕輕握住了那一隻微微顫慄的小手。

  小花的手有些冰涼,也比沈君菱和唐雨溪的手粗糙。看來從小到大,她吃的苦還真是不少。

  隋戈將一道真氣緩緩渡入小花的身體當中,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撫慰著她不安的心靈。

  過來一陣,小花安靜地睡了。

  半夜的時候,白流溝中漆黑一片。

  隋戈毫無聲息地從窗戶溜了出去,展開身法,向著白流溝源頭進發。

  夜色雖然很濃,但是對已經踏入先天的隋戈影響不是很大,全力展開身法之後,不過三五分鐘時間,隋戈就已經到了溪水的源頭處。

  此時,祠堂附近,異常地安靜。

  隋戈來到潭水邊上,輕輕地躍入了水中,然後向山壁的泉眼處潛去。

  修行者只要到了胎息境界之後,即便是潛入水中,也不會有窒息的危險,因為先天期的修行者完全可以通過丹田呼吸吐納。而達到辟榖境界之後,全身的毛孔都可以吸入天地靈氣,更是完全不用擔心在水中會窒息了。

  山壁處的泉眼,卻只比隋戈的腦袋大那麼一點。

  不過,這當然難不住隋戈,施展縮骨功,輕易地就鑽了進去。

  但是,進入泉眼之後,光線完全消失,就算是以隋戈之能,也只能看到二十米遠了。

  不過,因為白天小銀蟲已經探過路了,所以隋戈現在進去,那也算是輕車熟路。

  沿著泉眼游了一陣,裡面的空間果然變得原來越大了。

  而且,這崖壁之中,果然是內有乾坤,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山腹。

  山腹裡面的空間,當中的空氣也不知道多年未流通過了,但詭異的是,隋戈將頭探出水面,呼吸了一口氣,居然沒有惡臭、窒息的感覺,反而讓人精神一振——

  這山腹之中,居然蓄積了不少的靈氣!

  因為這個山腹與世隔絕,這裡面的靈氣居然沒有潰散,這倒是讓隋戈有些意外。不過,卻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因為這裡的靈氣還算濃郁,又怎麼可能有一株五翼血籐存在呢?

  這五翼血籐,也是一種靈草,但是它卻不是一種草,而是介於草和獸之間。

  正因為如此,這五翼血籐不僅吸收天地靈氣修行,同時也會吸食水中的小銀魚。

  並且,隋戈已經估算出,這一株五翼血籐至少已經有兩三百年的火候了,所以應該已經長出了兩「翼」。如果再生出三翼,它便能蛻變成妖草,天地間任其馳騁。不過,要蛻變成妖草的話,只怕再經歷五百年,都未必能夠成功的。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隋戈現在打算將這五翼血籐弄到手。

  有了這五翼血籐,再配合三元易經草,隋戈就可以製出一種能治好山熊和文國強的靈藥。

  這東西,隋戈已經渴望很久了,只是沒想到居然在這個白流溝中會有這東西。

  難道是因為牛小花也有旺夫相?

  「呸呸!」隋戈在心頭鄙視了自己一下,什麼旺夫相,這話可不能在小花面前說。

  這時候,越來越多的小銀魚從隋戈的身旁游過。

  隋戈知道,那五翼血籐大概又要開始進食了。

  當下,加快了速度,向著山腹更深處潛了進去。

  但就在此時,山腹最深處的某個地方,一種沉睡了許久的東西,似乎因為隋戈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而驚醒,黑暗之中忽地冒出了兩點紅光:

  那似乎是人的眼睛!
第361章 老鬼



  越往泉眼深處,山腹的空間越來越大。

  不過,到了這地方,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都是一樣。

  這山腹的空間,只有永恆的黑暗。

  水中的小銀魚游動的速度開始減緩了。

  隋戈頓時知道,距離那五翼血籐的位置不遠了。

  這五翼血籐,雖然是天地靈氣孕育而生,但是卻喜歡生長在黑暗之中,不喜陽光,吸收天地靈氣中的陰寒之氣而生長。但是,所謂孤陰不長,這五翼血籐每逢修煉之後,就會吸食一些帶著純陽氣息的血肉,以穩固其修為。

  而這泉水之中的小銀魚,經常在溪水之中曬太陽,所以它們的血肉對於這五翼血籐,就是最好的調節品。因此,這五翼血籐每逢修煉之後,就會召集一批小銀魚過來,然後吸食它們的血肉。

  所以說,某些靈草的修行方式也跟人類修行者一樣,講究掠過天地間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為己所用,只要有利用修行,甚至不惜剝奪其他物種的生命。

  因此,在隋戈看來,這個世界最自私的種群,就莫過於這些修行者了。

  在修行者的眼中,人命如草芥、眾生如螻蟻。

  天地間的一切,只要能夠用來提升修為的,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取、去搶、去拼。

  片刻之後,水中的小銀魚開始聚集在一起,通過靈覺,隋戈已經感應到了那一株五翼血籐的存在。這時候,隋戈閉塞了全身的毛孔,收斂了全身的氣息,以免被那五翼血籐所察覺到。

  因為這五翼血籐和別的靈草有些不一樣,這東西的形態介乎於草和獸之間,因此一旦它察覺到危險,便會立即逃逸,甚至還會發起攻擊。

  隋戈可不想千辛萬苦等到的東西,到時候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幸的是,沒有幾個人能夠比隋戈更加瞭解靈草,因此隋戈知道如何去培育和利用靈草,也知道如何來捕獲一株靈草。

  五翼血籐擁有非常靈敏的觸覺,因此任何一種異常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使得它被驚擾,這也是為了隋戈要收斂全身氣息的原因。不過,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這五翼血籐在修行的時候,也就是它感覺最遲鈍的時候,在這時候收取它,會更加有把握的。這也是為何隋戈會選擇在深夜進入這裡的原因,每逢半夜子時的時候,就是天地陰寒之氣最濃的時候,五翼血籐自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吸納陰寒之氣修煉。

  隋戈靜靜地潛伏在水中,連眼睛也閉上了,只用靈覺靜靜地去感應水中的變化。

  此時,小銀蟲也在水中一動不動,等待隋戈的指示。

  忽地,幽暗的泉水之中忽地冒出一點紅色的亮光。

  一根水管粗細的籐蘿伸入了泉水之中,這根籐蘿竟然冒著幽幽地紅光,對於這泉水中的小銀魚來說,這幽幽地紅光好像是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這些小銀魚紛紛向著紅光靠攏,但是它們卻並未注意到,這根冒著紅光的籐蘿頂部竟然長著一個口器,不斷地將這些小銀魚吸了進去。

  就像是這五翼血籐,伸了一根發光的吸管在泉水之中,然後就將這些小銀魚全部吸了進去。

  就在此時,隋戈微微睜開眼睛,將一根九葉懸針松閃電般刺入一條正被吸入口器的小銀魚身上。

  隨後,這一根九葉懸針松連同小銀魚,一起被吸入了五翼血籐的口器之中,然後進入了它的身體。

  嗷!

  片刻之後,山腹之中傳來一聲憤怒的怪叫之聲。

  隋戈立即知道,這五翼血籐已經中招了。

  九葉懸針松配合乙木神針的針法,簡直就是各類靈草的剋星。這五翼血籐將一枚九葉懸針松吞了進去,如何能夠消化,甚至連逃遁都做不到。

  此時,隋戈不用擔心這五翼血籐能夠逃走,於是從水面下冒了出來。

  原本,這五翼血籐看起來就是一種古怪的籐蘿而已,只是幾乎沒有葉子,籐蘿的莖稈呈紅色,一眼看去,也不算很古怪。但是,當它怪叫的時候,卻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它吸附在山腹巖壁上的籐蘿,竟然開始像蛇蟲、觸手一樣蠕動起來,儼然活物一樣!

  「老大!這五翼血籐果然古怪啊,居然還會變身!」露出水面之後,小銀蟲就開始呱噪了。

  可不是嗎,這五翼血籐一陣蠕動之後,無數根籐蘿扭在一起,居然變成了一條大蛇狀,足足有十米長,而且這條大蛇背上居然還長著一對翅膀。這翅膀,其實就是五翼血籐的兩片巨大的葉子而已,每一片足足有兩米多寬。瞧這五翼血籐的樣子,似乎打算震動翅膀飛離這裡。

  「老大,這東西真能飛麼?」小銀蟲簡直不敢相信。

  一株靈草而已,居然還能變成這種鬼樣子,的確是太詭異了。

  「本來會飛,但是現在不能了。」隋戈說,「我這麼小心地潛入就來,就是擔心它一下子就飛得無影無蹤了。另外,這五翼血籐還很暴躁,攻擊力也不弱呢。」

  隋戈話剛說完,那五翼血籐似乎發現了隋戈的存在,忽地彈射出十幾根籐蘿,向著隋戈插了過去。

  嗖!嗖!嗖!嗖!

  這些籐蘿從五翼血籐的身上彈射而出,勁道十足,如同箭矢一樣,發出破空之聲,向著隋戈襲來。

  隋戈早有防備,從水中躍了起來,不退反進,向著那五翼血籐撲了過去。

  蓬!蓬!蓬!

  幾根血籐的籐蘿從隋戈身旁掠過,抽正了巖壁上面,居然直接洞穿了巖壁。

  這五翼血籐的攻擊力,居然快趕上先天期強者了。

  但隋戈卻絲毫不懼,在巖壁上伸出腳一點,身形向上一竄,更加逼近了那五翼血籐。

  嗖!嗖!嗖!嗖!嗖!

  更多的籐蘿向著隋戈彈射而來。

  隋戈一聲冷笑,雙手施展出千變捉蟲手,萬流歸宗一般,將這些籐蘿全部攬在了一起,然後擰成了一股,再猛地一扯,反而借住這籐蘿的裡面更快地向五翼血籐背上躍去。

  五翼血籐的兩隻翅膀,也可以所是它的兩片葉子,就是其修行百年的精華所在,隋戈只要用九葉懸針松釘住這五翼血籐的「翅膀」,就可以將它徹底制服。

  但是五翼血籐顯然是非常狂躁,見隋戈向他撲來,猛地一抖身體,更多的籐蘿如同毒蛇一樣彈向隋戈,數百道的籐蘿,形成一道網,封住了隋戈的前路,並將他的身體牢牢慘住。

  「冥頑不靈!」隋戈冷哼一聲,全身上下忽地爆發出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道。

  嘣!嘣!嘣!嘣!

  長期服用櫰木果實的隋戈,身上的蠻力已經大得超乎尋常了,這五翼血籐的籐蘿雖然堅韌不催,並且纏繞的力量極大,但是對隋戈來說,就像是用橡皮筋去綁牛一樣,完全無濟於事。所有的籐蘿,係數斷裂!

  嗷!嗷!嗷!嗷!

  一下子被隋戈掙斷了上百根籐蘿,五翼血籐似乎也感覺到了疼痛,痛呼連連。

  這就是五翼血籐的體質弊端了,介乎草和獸的形態,雖然可以讓它變化成獸,並且可以活動,但是它也會像獸類一樣感到痛苦。

  掙斷了纏繞在身上的籐蘿之後,隋戈再次向五翼血籐的背上躍去。

  五翼血籐似乎不想被隋戈擒住,猛地震動翅膀,似乎就要從這裡飛走。

  但是,這五翼血籐剛從山腹的巖壁上飛起來,便忽地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嚎聲,然後墜入了下面的泉水之中,在泉水裡面撲騰不休。

  「哼!你以為我的那一枚九葉懸針松那麼容易消化的麼!」

  隋戈冷哼一聲,趁著五翼血籐撲騰的時候,將另外兩枚九葉懸針松刺入了五翼血籐的兩隻翅膀上。

  霎那間,那五翼血籐龐大的身軀開始迅速縮小,形態也開始變化,最後變成了一株三尺多長的血紅色籐苗,上面還長著像羽翼一樣的單薄葉片。

  「老道,這就收服了?也太簡單了吧?」小銀蟲說道。

  「你知道個屁!」隋戈說,「如果不是之前小心翼翼,現在恐怕已經讓這五翼血籐飛走了。你大概不知道,這東西飛起來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嘿……不管怎麼說,這東西已經歸老大所有了,不是麼?」小銀蟲說,「我們可以回去睡大覺了。」

  「是啊。」隋戈說,「有了這五翼血籐,我就可以做許多事情了。」

  「那我們走吧,這地方呆著總覺得鬼氣森森的。」小銀蟲說道。

  隋戈點了點頭,正要潛入水中離開,忽地聽見山腹深處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現在想走,可已經晚了。你們沒聽過麼,既來之則安之!」

  「什麼東西,裝神弄鬼的!給你小銀爺爺滾出來!」小銀蟲衝著裡面叫囂道。

  反正,現在隋戈實力大增,連先天後期的人都不怕,小銀蟲跟著他之後,氣焰也就變得囂張了。

  「你們居然敢驚擾老夫,那就休想離開這裡了!」

  陰測測的聲音由遠及近,「居然還敢打五翼血籐主意,看來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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