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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仙II 作者:三西貝 (連載中)

第六卷 附體 第六章 靈牌
曾是魔教萬毒門總壇的『毒蛇谷』,也是曾幾度炫耀的光輝之地,霸據過魔教的三分權威,於魔教之中呼風喚雨,其小派見之更是聞風喪膽。

    如此榮耀之地,只可惜終在世道的力拒勢抗之下,依舊也是好景不長。於獸神率領的獸妖大軍狂襲中,又得了鬼王宗的算計圈套,萬毒門與合歡派兩大勢力與其毒蛇谷便一同毀之一炬,成為了魔教歷史中僅能記載的一篇。

    近眼所望到的毒蛇谷,依舊還是一片浪跡,屍骨遍地,不堪入目。

    只有山谷中的一處地方,曾被人所收拾過,可內置的大半裝置依舊白幡飄搖,保留著毒王死後所制的靈堂。

    靈堂內,年老大等一些滅鬼門大小壇主圍坐一圈,小聲議論著,不時還抬起頭來四周望望,似乎大有神秘的模樣。

    年老大最先開口道︰「你們都說一說,這次鬼王宗又有什麼陰謀?」

    旁邊立刻有人回道︰「年老大,你這話怎麼說?」

    眾人齊聚,都是疑惑的目光望向年老大。年老大頓了一下,憂道︰「鬼王宗近來一直被我們追殺,日日逃竄,看去已是苦力難撐,毀滅也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誰又想鬼王宗竟還藏著如此大的實力,不但鬼王未死,就是連已經死了的碧瑤都站了起來,依此完全可以與我們對抗了,卻意外的擺出衰落之象,其中陰謀甚大啊!」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就都憂起了心來,但也有幾個看地開,說道︰「年老大,你也太擔憂了吧,我們都是與鬼王宗有仇之人,他有什麼陰謀我們擋住就是了,何必想的太多。」

    眾人掃了他一眼,一個有勇無謀之人,待滅鬼門分散之後定會被他人所吞食。

    此刻,那人身邊的一個胖矮之人拉了拉他,勸道︰「你的目光太短了,鬼王就是極度狡詐陰險之人,不防他再來一次對付萬毒門的方法,我們就會變成這先前靈堂內的屍骨了。」

    先前那人冷眼一掃,叫道︰「我們勢力比他大多了,還怕他什麼?再說門主還修習了那等厲害的毒術,勝算就更大了。」

    年老大趕緊拍了拍他,說道︰「可是就門主那等厲害的毒術,也只在一擊之下就敗了下來,看來鬼王宗是有意隱藏實力,好待我們不備之時……」

    年老大聲音停住了,眾人卻都恐慌不已,緊張中圍的更緊了。

    年老大想了想,又道︰「最可疑的就是,這麼大的事情,鬼王竟遲遲最後露的面,顯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而且此時從頭到尾,我們也沒見得白虎與玄武那兩個聖使出現,說不定……」

    「咳……」

    突然,眾人背後有人重重咳了一聲,嚇的眾人趕緊散開,年老大看了一眼背後,強顏歡笑的道了句︰「林……副門主。」

    !背後之人筆直而立,手拿一把扇子,一副書生樣子,正是剛剛才當……上滅鬼門副門主的林峰。林峰掃了一眼眾人,輕道︰「門主已經康復了,現在正在房間裡面靜修,你們就不用在此處等候了,都散去了吧。」

    年老大等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再說些什麼就各自走了出去。

    片刻後,眾人就全部離開了,林峰望瞭望大門的方向,又似憂傷的回望了一眼,忽地嘆了口氣,搖著頭也走了出去。

    他回望的牆壁之後,正是秦無炎的房間。

    那個房間裡,秦無炎呆呆坐在地上,低頭沉思,偶又抬頭向一個供桌上望上一會。

    他是如此的失落,彷彿沒了靈魂一般。

    供桌上,放著一個靈牌,卻不是毒王的,也不是三妙夫人的。

    「我做錯了什麼?」秦無炎聲音無力,幾乎就如同沒有說話一樣。

    「還是我們做錯了什麼?」

    秦無炎慢慢抬起頭,望著靈牌。

    哀傷的聲音,彷彿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別人。

    靈牌上,幾個字,都是用血寫成的,

    血已乾枯,卻望在眼中如往事歷歷在目……

    秦無炎搖晃幾下,僵僵站了起來,邁動沉重艱難的腳步,走一步身體顫一下。

    過了好一陣,才挪到了供桌前,向靈牌伸出了手,卻又在半途中停了好幾次……

    手輕輕踫到靈牌的那一刻,他的全身劇烈顫抖了一下,

    兩滴淚水,無聲滑落……

    靈牌上的血,模糊的寫著︰

    愛妻秀香、愛子秦小安

    之靈位……

    秦無炎拿起靈牌,輕輕的觸摸,是那麼的愛惜。

    慢慢,將靈牌放在了懷中。

    「鬼王,我要你血債血償……」

    好久,聲音才從房間之中傳了出來,

    傳遍了整個毒蛇谷。

    谷中所有的人,都驚動了,不由自主的猛顫一下。

    聲音是那麼的仇恨、凌厲、瘋癲……

    另一個不算很遠的深谷,正在與他們對持而聚。

    狐岐山深谷中,卻是極為反向的另一種景象。樹壯草綠,綠瑩瑩與青幽幽連成一片,到處生機勃勃,好一幅天然的景色圖。

    美圖的勾畫中心,一位媚色美女恰在中間,細細欣賞著谷內的景色。

    九尾天狐小白,雖在欣賞景色,卻面無笑容,反而疑惑重重的樣子。

    突然輕嘆一聲,像是放棄了心中念頭,轉身向身後的山洞望起,逐而歡笑改色。

    黑乎乎的山洞之中,慢慢露現出來一個人形,張小凡一個人自洞中緩慢走了出來,卻不見了小灰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找野果了。

    小白輕笑一下,道︰「你醒了,身體還好嗎?」

    張小凡沉重的心情似輕鬆一下,與小白站了一齊,答道︰「多謝了你的調治,我已經好了。」

    小白把目光又轉向狐岐山深谷中的景色,笑著道︰「狐岐山墜為深谷之後,怪事就是多了不少。想不到以你那麼重的傷勢,不但沒有死了,居然還好的這麼快,才剛醒來就能走路了。」

    「或許我在你的眼裡,是個怪人吧!」張小凡笑了一下,心情好的多了,問道︰「你在看什麼,這麼的入神?」

    「在看這裡的花草樹木。」小白拂笑望向張小凡,道︰「你能看得出什麼嗎?」

    張小凡往周圍掃視一圈,淡道︰「草木旺盛,沒有別的了。」

    小白失望一下,嘆道︰「你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張小凡在周圍又仔細看了看,疑問道︰「一切都沒有異常的地方,只是和谷外的樹木生長的更旺了一些。」

    「就是一切如常,所以才有奇怪的地方。」小白說話間,手間白光飛出,幾步外的一棵大樹赫然就自半腰斷開了兩段,樹頂向一邊歪倒,一個平齊的斷口就現了出來。

    張小凡略驚,問道︰「這哪裡不對了?」

    小白收回白色絲帶,問道︰「你還記得你在昏迷前,谷中所發生的事情嗎?」

    張小凡略微想了想,回道︰「最後秦無炎用了『毒軀魔元決』,把……」

    張小凡突然楞住了,吃驚的望著谷中的一切。

    深谷中一切如常,草木成蔭,偶還能聽到一兩聲鳥鳴,就是剛被小白劃斷的大樹,此刻也發出了新芽,快速成長。

    小白等張小凡看了一會後,才平靜的道︰「最後秦無炎的『毒軀魔元決』,把深谷中的所有一切都化為了沙塵,盡成了一片紫色。可是這才短短六天,一切就恢復如常了,是不是很反常啊?而且……」

    小白的聲音逐漸嚴肅認真,繼續道︰「還有一點,我才來之時就已經發現了,鬼王的『四靈血陣』早已經把狐岐山的地脈靈氣全部吸乾,這上面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生物了,可是現在的景色,還有那棵樹的活躍之力,真是另人吃驚!」

    一切正如小白所說的那樣,剛才斷開的大樹,在短短片刻之內,就又發出了新芽。

    狐岐山深谷之中,到底有什麼秘密,連他都絲毫不知。

    鬼王也應該早就發現這種情況了吧,可是他卻如此平靜,莫不成這又是鬼王的另一個陣法寶物?

    張小凡驚了半刻,突然又笑了笑。

    他是要離開的人了,何必要管這麼多呢。

    想到碧瑤,他的心裡又是五味具全,有喜悅,又有憂愁。

    張小凡轉身對著小白道︰「我要從鬼王宗之中離開了,有關狐岐山的事我也不想再多管了。」

    「是因為你的那個碧瑤麼?」小白怔了一下後,輕輕笑了笑,道︰「她可已經是鬼王宗的宗主了,而且依靠鬼王等人的阻攔,你能帶的走她嗎?」

    張小凡的憂愁又浮上了心頭。

    「我一定要帶走她。」張小凡堅決道了一句。

    小白依舊笑著,這時看去更好像是在嘲笑了。

    「你還是那個樣子。」小白笑著道︰「這兩個月多,你都去了哪裡?」

    張小凡淡淡的道︰「我去了一次南疆。」

    小白點了點頭,道︰「你……為了求得『搜神術』而去,這個新聖女娘娘已經和我說了。」

    張小凡微頓一刻,他還記得小白曾自稱是南疆特使,轉而問道︰「你什麼時候去的南疆?」

    小白輕輕走動兩步,平淡的道︰「就在你離開南疆之後,我就也到了南疆,認識了那裡的新聖女娘娘,和那個神秘的大巫師。」

    張小凡平問一句︰「還做了南疆的特使?」

    小白輕「哦」了聲,繼續道︰「我在南疆有事停頓了,與新聖女也算是相處融洽吧,時不逢機,正好遇到南疆的大事情,所以就幫了幫新聖女,來這個看來是極為凶險的魔教傳傳話,也順便看看你日受『攝魂』煞氣逼身,到底死了沒有。」

    張小凡輕笑了一聲,道︰「你來的正好,要不然我就真的死了。」

    小白化為淡笑,肅道︰「我可不想每次見你,你都是那樣的半死不活!」小白頓了一下,又道︰「你對『攝魂』的煞氣克制住了嗎?」

    張小凡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燒火棍,又想到體內的暖流已經通遍全身,以及那股嗜血之狂的力量,心頭還是重重震了一下。
第六卷 附體   第七章 情傷  

   

「這幾天都是你來照顧我的嗎?」張小凡似感激的問了一句。

    小白會心一笑,面上竟也帶上幾絲紅潤,少有的女兒臉紅,付託滿谷中的景色畫意,竟就那般的嬌色柔情,偶有幾分媚意,人見之心頭蕩漾。

    就是可惜張小凡正在觀望深谷的事物,沒有轉面去看她。

    小白過了一陣後,才帶笑而道︰「你能好的如此的快,其實也多虧了你體內的一股暖流,不用來謝我。」

    其實小白不說,張小凡也猜的到了。小白是引導他的那股暖流,逐漸通開化解了他全身的傷痛。

    小白也是為了救他,雖然她不知道那股暖流的如何危險。

    「好了,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在南疆找到了可以克制『攝魂』煞氣的辦法,你此去南疆正可以試一試。」

    張小凡正思索時,小白突然這樣說道。

    張小凡怔了怔,側目望向小白,小白卻此刻把面轉向了前方,故意不去看他。

    張小凡又轉回首,淡道︰「方法是在巫族聖殿內的『八凶玄火法陣』之中找到的吧!你就是為了那個陣法,才在南疆待了兩個月。」

    小白輕輕笑著,道︰「為了一個人!我想救他。」

    「天下之大,也就只剩下那麼一個完整的了。」

    突然,時間彷彿停止了……

    小白話中的意思,以張小凡這等的智慧,又豈會不明白呢。

    此事,其實張小凡也早有察覺,只是今天被小白親自說了出來。

    過了許久,張小凡突然向遠處走了去,只留下了一句話……

    「他不值得你這樣為他……」

    又過了許久,張小凡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了。

    小白的笑一直都掛在嘴邊,非但沒有消去,反而笑的更歡了。

    目光轉移,又望上了她的風景,斷開的大樹圓邊上各長出綠枝嫩葉,好一處別樣的景色。

    張小凡行走在谷中小道,心情沉重且帶幾分鬱悶。

    深谷的花草鮮艷,在別人看來佳似人間仙景,可是他卻無心觀賞,他已經過早的度過了那種追求虛幻的歲月,此刻的他也更沒有那樣的心情去看了,只覺得那些東西虛如過眼雲花,只是會迷惑人的東西罷了。

    深谷並不大,微微走了一段路後,就找到了碧瑤。

    碧瑤有幽姬的陪在身邊,此刻卻在一個花壇賞花,並微微入神。

    手中輕輕拿著一朵白花,正是她的法寶『傷心奇花』。

    望向碧瑤的俏影,心中莫明痛了一下,究竟為何,他也說不出來。

    伸出了手,卻又收了回來,幾多惶恐,難止心中的不安。

    幾次停頓,他還是邁出了腳,輕慢走了過去。

    「這花上,可有花淚麼?」

    曾經的偶遇回憶,卻成了張小凡開口的第一句話。

    碧瑤一怔,片刻後問道︰「這花兒也有淚嗎?」

    說話間,碧瑤已經轉過身來,輕笑面對張小凡,又淡道了句︰「副宗主。」

    張……

    小凡心中又是一涼,面上卻柔和道︰「碧瑤,你現在怎麼又叫我副宗主了?」

    碧瑤轉身隨手摘下一朵花兒,輕輕放到鼻前聞了一下,淡淡道︰「你是副宗主,我是宗主,這樣稱呼不對嗎?」

    碧瑤輕笑,張小凡卻張嘴結舌,云云不知所措,該不該反駁碧瑤的這句話。正惶然間,突又聽碧瑤道︰「既然我們已經是這種關係了,那你以後也該叫我宗主,就不要再直呼我的名字了。」

    胸口的什麼東西,彷彿一下就掉進了深淵之中。

    是心嗎?

    張小凡低下頭,面上肌肉**,用勉強平穩的聲音,道︰「這都是鬼王教你的?」

    「這是誰的話都一樣,只要你以後能夠把它記住了。」碧瑤把玩著手中的花朵,懶散的淡道。

    張小凡雙臂微抖,沉重的道︰「你離開鬼王吧,他會帶你陷入無底深淵。」

    「離開他?跟著你嗎?他是我爹,你又是我的什麼人?」碧瑤繼續淡淡的道,滿是不肖的語氣。

    他又抬起了頭,怔怔看著碧瑤的,冷漠後背!

    他實在不知道,也猜不透,這一個月多來,鬼王都教了她什麼,他的碧瑤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此時間,若是要問張小凡最後悔的事,那他並不是後悔沒有一直陪在碧瑤身邊,而是後悔帶她來見了鬼王,而且還告訴了她她的身世。

    後悔是沒有用的,那只會徒增痛苦!

    怪只怪鬼王太厲害了,如此簡單就把碧瑤奪了過去。

    隱約中,彷彿有著那麼兩個聲音輕輕響起︰

    「我要帶碧瑤離開,你要一樣待我嗎?」

    「那樣的事永遠都不會發生,因為瑤兒永遠都不會跟你走。」

    他痛苦呻吟,身體抖了又抖,蒼茫下的這個孤苦男子,就頂著茫茫蒼穹的壓沉,全身唆魂無力。

    遍天花艷,失去了所有的顏色色彩,

    只為了那一個人!

    張小凡猛然抓住了碧瑤,拽住了她的手,雙目的深情,都在訴說著他的傷痛。

    他瘋狂叫著︰「碧瑤,我是小凡,小凡啊,你為什麼連我都忘了,我是你的小凡,你捨身救下的張小凡,你想一想,你為什麼連我都忘了,你為什麼連我都這樣忘記了……」

    碧瑤猛下驚慌的望著他,眼中瘋狂的張小凡越來越變得可怕,

    「 ……」

    張小凡的身影猛向後飛出了十幾步遠。

    碧瑤如上次一樣,又是無情的來了一擊。

    「啪……」

    張小凡落在地上,巨大的衝撞力加上未好的傷勢,就彷彿全身散了架,

    更摔碎了,一個人的心。

    「你不要忘了我們的關係,就只是正副宗主的關係,別無其它,你再也不要想輕薄於我,要不然休怪我無情。」碧瑤滿臉怒氣,還冷冷的叫著。

    她可知道,他的一切又都是為了誰?

    她可知道,他的傷痛又都是為了誰?

    她又可知道,他藏滿眼眶的淚水,又都……

    是為了誰?

    痛哭吧,

    流淚吧,

    來解脫心中的苦難吧!

    蒼穹下渺小悲慘的男子,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一旁的幽姬望著這個男子,面紗動了動,慢慢走到碧瑤的面前,輕道︰「瑤兒好了,我們去別處吧。」

    說完拉動碧瑤,向遠處走了去。

    碧瑤回了回頭,丟下了一句冰冷的話語︰「副宗主、張小凡,我和你只有互相利用的關係,你不要對我心存幻想。」

    幽姬帶著碧瑤走了,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就留下了一個孤單痛苦的人。

    互相利用!

    四個字如同雷震,重重擊在他的心中。

    這就是回報嗎?

    他慢慢站了起來,

    天地間為何變得如此黑暗?

    自己為何變得如此孤單?

    他身體動了,慢慢的走了,向著一個他都不知道的方向。

    面上,有了溫暖的水珠,滾過,

    身上,有烈烈火焰,燃燒……

    深谷之中,猛然衝出一道黑光,轉眼消失在了天際。

    他為了誰心痛?

    他又是為了誰流淚?

    他還是為了誰瘋狂著?

    他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了,帶著一聲奮力的大吼。

    天空的陰暗天氣,逐漸陰沉,彷彿也要哭上一場。

    夜半,小城之外的一家小店內,突然就闖入了一個極是特別的客人。

    來的是人倒是不見得怎麼奇怪,前幾天各行各色的人陸續光顧,不管什麼樣的也都見怪不怪了。可是今天令人吃驚的是,這個客人竟是一隻猴子,而且還是一隻長著三隻眼的猴子。

    這隻猴子一下竄進店裡,店裡人都以為是只野猴,正想趕出去的時候,卻不料猴子三隻眼一轉,竟向老闆扔出了一錠銀子。店裡眾人紛紛好奇、正不明所以之時,這隻猴子卻自行翻了起來,幾乎把店裡的酒都拿了出來,隨後「吱吱」叫了兩聲,小小的身影竟拿動十幾罈子酒,一步三搖的揚長而去,令眾人驚嘆不已。

    此鎮外十餘里的一個小山上,今夜特別的安靜,常在山頂聚集的各種妖獸,今夜卻突然全部失去了影子。

    一個人,一身黑衣,身邊還帶著一隻猴子,融身於黑茫茫的暗夜之中。

    他狂飲,烈酒入肚,夾帶幾滴滾落著的淚水。

    醉,

    也許是解除痛苦的最好辦法,可也只是暫時的,酒醒之後又能怎樣呢?

    他只想永遠的醉下去,永遠都不要醒來。

    所以,他狂飲……

    身邊猴子學著他,也在狂飲……

    雨,

    無聲、無約、無情……

    落下,洗刷著這個無處可躲的傷心人。

    最大的苦難,彷彿就降臨在的他的身上,

    最痛的是心,如支離破碎散開了,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心亂如她!

    此男子仰天狂嘯,聲音迴蕩飄搖,宣蕩於九山大地之中,好幾淒涼!

    幾里之外的一個小道上,一個看去尚還年幼的女孩,突然呆了一下,回首對身旁的人說道︰「……爺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旁邊一個老者,雙手把一個招牌舉在頭頂之上,嘟囔的叫道︰「聽什麼聲音,這裡只有雨水打濕我衣服的聲音,你不體諒體諒你爺爺的這把老骨頭,自己跑到傘下享福,還有心情去聽什麼鬼叫,白枉我苦苦把你養了這麼大。」

    年幼的女孩「哼」了一聲,道︰「明明是你自己忘了帶傘的,又不是我們搶了你的傘。你難道要我這麼單薄的身軀,來抵擋這漫天風雨嗎?再說這是瓶兒姐姐帶的傘,你敢進來嗎?」

    老者看著年幼女孩,又看了一眼和年幼女孩在同一把傘下的另一個年長女子,似是很大不平,繼續嘟囔道︰「有了姐姐就不要爺爺了,你們知道傘下平安,就單扔下爺爺一個人不管了。」

    此刻老者後面的一個長著狗臉,身穿道袍的人忽然拉了拉老者的衣衫,道︰「不是還有我和你一起受罪的嗎?」

    老者正有氣沒地方發洩,立刻就有了對象,對他叫道︰「還說,要不是你忘了帶傘,我們用這樣受風雨之苦來連夜趕路嗎?連累本仙人落得一身污穢……」

    此刻狗臉的道人低聲咕嚕一句︰「是你要連夜趕路的……」

    不料這句也被老者聽了到,更是吼道︰「本仙人要你連夜趕路,可你看天氣陰沉,為什麼就不帶兩把傘出來,……」

    老者繼續叫著,那傘下的兩名女子對視一下,無奈搖了搖頭,向前面快步走去。

    那老者與狗臉的道人過了一會後,也趕忙追了上去。

    遠處,傳來了那兩個女子的聲音︰

    「姐姐,你有沒有聽到聲音啊?」

    「啊,我也聽到了,可是模糊的很。」

    「是嗎?我也只是模糊的聽到,卻覺得聲音很熟。」

    「哈哈,你聽著像誰啊?」

    「我不知道,就是聲音很熟,姐姐你不覺得嗎?」

    「這深夜的哪會有人敢在荒郊野外大喊大叫的,除非……」

    「除非什麼啊?」

    「哈哈,除非是有人發現上了一個老騙子的當,跑到野外去發洩了,哈哈……」

    「哈哈……」
第六卷 附體 第八章 青雲


    各峰首座陸續走了出去,只剩下蕭逸才一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此刻一直在殿外等候的曾書書,輕步走進殿內,對愁容滿面的蕭逸才拱起雙手,想了想後才輕道了一句︰「掌門師兄。」

    聲音剛好,蕭逸才略微能夠聽到,抬頭看到曾書書後,神色立刻好了許多,仰坐在椅子上,雙目微合,淡淡一道︰「曾師弟,你來了。」

    好憂愁疲累的聲音,若不是蕭逸才就在眼前,真還以為是一個傷愁老者發出來的。

    曾書書心中一嘆,正了正身軀,緩緩道︰「掌門師兄,你為了何事竟如此憂愁?」

    蕭逸才嘆了口氣,擺了下手,憂悶道︰「曾師弟,你還是叫我蕭師兄吧。」

    曾書書一怔,又低頭拱手道︰「掌門師兄,這……不合情理規矩吧!」

    蕭逸才搖了搖手,道︰「這裡就你我二人,就不用這麼拘束了。再說你也遲早有一日,會當上風回峰首座,所以能免就免了吧。」

    曾書書似乎還在猶豫,失聲道︰「這……」

    蕭逸才睜開眼楮,嘆道︰「曾師弟,你不知道我的這個位置,責任太重了,做每件事情都得要深思百慮而後行,做錯一步就會損了青雲門上千年的威名,所以你就別再用『掌門』這兩個字了,我都快要發瘋了。」

    做掌門應該很威風才對吧!怎麼也能得出恐懼症來?

    曾書書憂嘟一下,把拱著的手放下,問道︰「蕭師兄,你還是為了陸師姐的事在發愁嗎?」

    蕭逸才嘆著氣點了點頭,道︰「剛才的事你也該都知道了吧。」

    曾書書點點頭,又問道︰「那這次前去南疆,你真的也叫陸師姐去?」

    蕭逸才眉頭皺了又皺,最後道︰「以她方纔的衝動樣子,看來是誰也攔不住她了。其實她去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如果她就此能夠把她的事情給斷了,又何嘗不好呢?」

    曾書書看著蕭逸才的煩愁樣子,接著道︰「可是陸師姐如果控制不住,在眾人面前與張…張小凡有所牽連,那就關係到了青雲門與鬼王宗的正邪相對,勢必在正道之中流言叢生,說我們青雲門暗與魔教勾結,這才是蕭師兄所最擔心的吧!」

    曾書書說到張小凡的名字時,故意停頓一下,待看清蕭逸才沒有反應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剛才曾書書的話,也正說出了蕭逸才心中的所愁之事。蕭逸才猶豫一會,才開口道︰「曾師弟,你天資聰明,真乃我青雲之福。」

    曾書書偷笑一下,蕭逸才頓了一下後,又道︰「我這次要你與陸師妹同行領隊,其意你也明瞭,青雲門千年威名是否蒙羞,就要多看你的了。」

    曾書書笑著道︰「蕭師兄請放心,我一定協盡全力,保住我青雲門千年威名。」

    蕭逸才苦著的臉,此刻終於有了點笑顏。

    過了一會    ,蕭逸才突又想到了什麼,嘆道︰「南疆之地發現異寶,竟邀我中原各派前去尋寶,其心難測啊!雖說它南疆不敢公然挑動中原正魔勢力,可也不得不防啊。」

    曾書書點了點頭,也是愁道︰「多事之秋,希望南疆不會有什麼陰謀。蕭師兄,我們還有哪些實力弟子前去?」

    蕭逸才想了想,道︰「由七峰各自派出一兩名弟子加入,應該還都是那些人吧。這次去南疆的還有魔教,所以有實力的弟子更是必不可少。」

    蕭逸才停了下後,又道︰「還有那個林驚羽,聽說在狐岐山深谷之中與張小凡斷開情義,並與他大戰一場,雖不幸落敗但也大顯其威,實在難得。這次也叫他一起去吧。」

    林驚羽!

    曾書書對這個名字想了一會,最後還是道︰「林驚羽的現今修為,在青雲門中確實希為罕見,有他同往也好。只是我自回到青雲山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蕭逸才抬手向殿外指了指,答道︰「他回來之後,就在我通天峰上的一間廂房內,自行封閉了起來,至今還沒有出來。」

    曾書書一愣,同著蕭逸才所指的方向,向外面看了過去。

    通天峰的一間普通廂房內,林驚羽一個人,坐在裡面。

    門窗緊閉,幾天來從沒有人進來過。

    林驚羽所坐的地方,兩旁各有兩個床位,還有幾張松木桌椅,都落下了灰塵。

    林驚羽身後牆壁的正上方,一張很大的橫幅掛在上面,上面只寫著一個字,一個『道』字。

    好熟悉的房間,就是他第一次進入青雲時,所睡過的房間。

    當時他的旁邊,還有張小凡……

    幾天來,林驚羽從沒有離開過他所坐的這個地方,不吃不喝,不睡不眠。

    他的雙目之中,不停浮現著那一張,血臉!

    張小凡在與他相鬥的最後時刻,所露出的那張,雙目血紅、大張血牙猩口、面色紅而猙獰、滿色蕭肅殺氣、惡魔般還帶著熟悉面孔的臉。

    那真的是他記憶中熟悉的臉嗎?

    那真的是張小凡面對著他的臉嗎?

    就在那一刻,在張小凡以兇惡面孔要殺他的那一刻……

    他猶豫了,

    他驚慌了,

    他恐怖了……

    張小凡輕易把他打敗了,還差點殺了他。

    如果張小凡沒有那樣的面孔,或者他不知道兇惡面孔下的人是張小凡,

    那或許,他不可能就那樣簡單的落敗。

    「小凡已經死了,現在的那個只是一個厲鬼!」

    「小凡已經死了……」

    從落敗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林驚羽都在告誡、重複、呆傻的說著這一句話。

    「啊……

    想斷的、想忘的,卻怎麼也斷不了、忘不了,到頭來卻只會折磨著他。

    床邊的斬龍劍碧光一閃,自劍鞘之中飛到林驚羽手中,一道血印霎時就落在了林驚羽的手上。

    身痛!

    心……

    痛?

    林驚羽逐而又平靜許多,斬龍劍再次碧光一閃,落回了劍鞘之中。

    「小凡已經死了……」

    林驚羽還在重複著那句話。

    時間匆匆,轉眼又至了深夜。

    小竹峰上,夜風習習。

    望月台上,竹影晃動,依稀還能望到那一身白衣若雪的仙子。

    陸雪琪抬頭望月,入神已久。

    心中鎖眉之事,久也纏聚不散。

    關於狐岐山深谷之中的事,雖然文敏極力瞞著,可也被她從別處知道了。

    至於張小凡兇惡時的樣子,才是她所最擔心的事情。

    是誅仙劍的魔靈反噬嗎?

    陸雪琪早在水月大師那裡得知了誅仙劍上的秘密,誅仙劍之中有一股詭異魔性,持劍之人一旦激發誅仙全部靈力威勢,便會遭劍中魔靈反噬,變得殘忍好殺。

    張小凡也是觸動過誅仙全部靈力,再根據眾人對深谷中張小凡嗜血面孔的描述,跟道玄入魔之時的狀態也確有幾分相似。

    小凡也變成了那個樣子了嗎?

    陸雪琪望著月,月光皎潔,散落滿天。

    「如果你真成了那副樣子,我該怎麼面對你呢?」

    陸雪琪痴痴輕問一聲。

    像對道玄掌門那樣拔起劍嗎?

    陸雪琪雪白的面上,竟滑下了兩滴淚珠。

    那樣的場面,是她所最不願意見到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冰冷的面上,赫然升起了幸福的笑容。

    她為何而笑?

    是為了曾在望月台上,他對她說的那一句話嗎?

    還是為了十萬大山上的緊緊相偎?

    還是因為草廟村裡的那段相處?

    她在為了他流淚,

    她在為了他微笑,

    她的今生就已經是他的了。

    她怎麼也不會猜到,他的瘋狂其實是因為另外的一種力量。

    身後竹林腳步輕響,驚動了她,趕快擦拭了一下未乾的眼淚。

    林間小道上,又是文敏走了過來。

    陸雪琪沒有回首,就直接道了句︰「師姐。」

    除了文敏,也不會有其他人來這裡。

    文敏站在陸雪琪身後,停下,同去望向月亮。

    「你在想著他嗎?」文敏淡淡問道。

    「他現在就在鬼王宗,我都已經知道了,師姐你不用瞞我了。」陸雪琪收回上眺的目光,語氣平穩且帶著一縷淡淡的思愁。

    文敏怔了怔,嘆道︰「他已經變了,變得嗜血好殺,變得六親不認,連林驚羽都被他凶狠打傷。」文敏這時嘆了口氣,又道︰「你就算再次見到他,他也可能認不出你來。」

    文敏想著當時張小凡的樣子,心中一陣發寒。

    「我知道。」陸雪琪平淡的道。

    文敏又怔了怔,勸道︰「南疆你就不要去了,還是由我……」

    陸雪琪轉過身來,面向文敏,堅決道︰「這次,我非去不可!」

    「可是蕭掌門畢竟是青雲門之首,今天你在玉清殿已經和他鬧僵了,再如此下去,青雲門勢必……」

    「蕭掌門他已經答應了。」陸雪琪轉過身去,冷冷又補了一句︰「他也攔不住。」

    文敏失落的也轉過了身,忍不住沉嘆一聲,又向林間小道上走了回去。

    其實從她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是這樣的結果,只是心中還有那麼一絲希望罷了。

    走了幾步,文敏突又停下身來,回首問道︰「我聽眾師妹說,在我離開小竹峰的這幾天裡,你無故失蹤了三日,後來又無事的回來了,眾師妹們都很是擔心,你究竟去了哪裡?」

    陸雪琪又去望月,月中依稀還能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他現在也在月下吧!

    陸雪琪淡淡答道︰「一塊故地。」

    一個無名小山之上,依舊距月亮很近的地方,一個幾乎把身體全埋在空酒罈堆的爛醉之人,模模糊糊睜開了雙眼,突然間也望到了月亮之上。
第六卷 附體 第九章 回家

    草廟村,這裡依然是個荒廢已久,絲毫不見人煙的地方。

    一個在外飄晃搖蕩多時的人,現在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一個疲累的人影,孤立在村口多時,最終還是邁步走了進去,身後一隻猴子立刻蹦上他的肩膀,與他一同進入了,他的村子,

    他的家。

    他蓋的那個破爛房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一絲歸宿感浮上心來。

    破門上還飄動著那個綠色的衣角碎片,只是門的裡面,卻沒有了那個合歡鈴。

    他推開了門,看著那個地方呆了一會,從身上拿出了一個鈴鐺,一個普通的簡制鈴鐺,掛在了那個位置上。

    「鈴鈴鈴……」

    一樣清脆的聲音,一樣的特別位置,

    卻沒有了那一樣的感覺。

    關上門,張小凡走到床邊,坐了下去。

    他忽然回來了,是他累了嗎?

    張小凡望著房子中的每樣東西,閉上了雙眼。

    突然一種別樣的感覺,觸動了他。

    張小凡又睜開眼楮,望著房子的東西看了又看,可是所有東西跟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沒有動過一個,數量件數也是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可是張小凡有一種感覺,就在不久前,也有一個人,坐在他的這個位置上,對房子的東西看了很久,很久……

    她就一直坐著,看清了這裡的每一樣東西……

    張小凡閉上雙目,他甚至看到了,她的雙目之中,彷彿看到了,他在動!

    她在這裡,呆了三天。

    他知道她來過,

    是因為一種奇怪的靈感。

    「她現在……」

    「……過得好嗎?」

    張小凡輕輕問出。

    門跟著聲音打開了,剛掛上去的風鈴立刻迎風響起,清脆的「鈴鈴」聲傳進耳中,彷彿在回答著他的話。

    「吱吱…」

    門外小灰拉著一隻野豬,撓著頭叫了一聲,歪了歪頭。

    或許是張小凡離開的時間太長,野豬之類的野獸又多了很多,小灰忍不住『嘴』癢;也許是張小凡連續爛醉了很長時間,今天難得的精神好轉,總之小灰就拉來了這麼一隻野豬。

    張小凡彷彿笑了一下,小灰立刻就蹦跳了起來。

    青雲山,大竹峰

    七峰中人脈最少的一峰,也是閒聊瑣事最少的一峰。此峰隨著田不易夫婦兩個高手的突然逝世,在七峰位置直落最低,在其它同門眼中望來也多有鄙視之感。所以自宋大仁接任大竹峰首座之後,峰內弟子很少外出,平時也只有杜必書一人在外走動。

    大竹峰內與世無爭,六個師兄弟和睦同心,每日也開心度過,快樂自在,比得他峰的爭強好勝,不知要好上多少。

    眼下杜必書又隨隊外出,峰內更是清幽。宋大仁一人閒步走在守靜堂之外,面色還算平和。

    杜必書一走,最愛鬧事的人沒有了,又是難得的平靜日子。

    雖說是平淡安寧,可是宋大仁的愁心事也並不是沒有,文敏雖……

    說已經與他定下了親,可是青雲門中偏偏就有那麼一個規矩,凡是定了親的兩人在未拜堂之前就不得相見,究竟為什麼有的這個規矩,誰也記不清了,只知道是很久很久的時候就有了,這樣一來可就憋壞了宋大仁,兩個月多了也沒見過文敏一面。

    宋大仁也派過杜必書去小竹峰『議事』,『順便』問問文敏的情況,可是也被小竹峰的女弟子們給擋了回來,大大笑話了宋大仁一番,說什麼「原來宋師兄是屬猴的,跟猴子一樣猴急」。

    杜必書不見得怎樣,只不過是來回傳傳話,就是可把宋大仁給氣壞了,要不是眾人攔著,就是要沖上小竹峰去評理了。

    宋大仁也為此垂悶了三四天,落得現在每日思情,空空不能相見。雖說以前也是許多年不見,也不見得怎樣,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越是臨親之日也就越是想念。

    宋大仁心裡念叨著文敏,無事盤算著日子,距他們的成親之日還有一百一十八天,也就是半年。

    宋大仁正在愣愣出神,拿著掃帚準備打掃庭院的老四何大智,這時冷不防在背後打了宋大仁一下,叫了一聲︰「文敏師姐來了。」

    「在哪裡……」宋大仁急向天空望去,隨後猛地又反應過來,立刻反身對何大智叫道︰「老四,你什麼時候也跟著老六學壞了,不去幹活,也會來捉弄我了。」

    何大智笑道︰「大師兄,是我剛才看錯了。唉,我記得前幾天是誰說過『我宋大仁離開女人還不是能活,以後誰也不準去小竹峰問她的消息。』」何大智學著宋大仁的語氣說了一遍,又繼續笑道︰「怎麼今天一提到文敏師姐,大師兄就來了這麼大反應啊。」

    宋大仁愣了愣神,結巴的道︰「那、還不是因為……我,大竹峰人少……難得來一次人麼……,所以……就看一看了。」

    何大智笑著對宋大仁問道︰「是嗎?我怎麼沒有看到前幾次通天峰來人,大師兄就沒這麼大的反應啊。」

    「那是因為……」宋大仁怔了一下,突然對何大智故作厲顏道︰「老四,我做事什麼時候要向你交代了,還不快去掃你的地。哼!」

    宋大仁擺明了理虧,立刻把面轉向了一邊,不去理何大智了。

    何大智卻看向了天空,叫道︰「大師兄你看,有人來了。」

    宋大仁氣著道︰「老四,你再這樣耍我,我……啊,真的有人!」

    一道紅光急閃而至,直向他們飛來,落在距他們身前的三米之地。來人身著是一身紅衣,美顏**的打扮,現出身來後就衝他們叫了聲︰「大師兄,四師兄。」

    紅衣之人正是田不易之女,田靈兒。

    宋大仁笑著道︰「小師妹,好久不見,怎麼想起看大師兄來了。」

    田靈兒笑了笑,道︰「大師兄做首座了,一定要有事才能見到嗎?」

    宋大仁笑……

    了一下,何大智卻在旁插言道︰「小師妹,你來的正好,快來幫幫大師兄吧,要不然大師兄就要得病了。」

    田靈兒打趣道︰「得什麼病啊?」

    何大智神秘笑了笑,道︰「自然是世間少見的相思病了。」

    「去、去、去。」宋大仁趕快說道︰「老四,快去掃你的地去。」

    何大智白眼一翻,拿著掃帚走開了。

    田靈兒逗著宋大仁笑道︰「原來大師兄這麼想念文敏師姐啊。」

    宋大仁微有點面紅,淡道︰「你不要聽老四瞎說,沒有的這種事。」

    田靈兒看著宋大仁的面色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岔言道︰「大師兄,其它幾位師兄呢?我來這麼久了,怎麼沒有還見到他們啊。」

    宋大仁面色總算得以緩解,答道︰「他們都有各自的事情,都在忙著呢。」

    「怪不得如此冷清。」田靈兒神色黯然一下,又道︰「那大黃呢?怎麼也聽不到它的叫聲了?」

    「這個……」宋大仁想了想,道︰「我好像從早晨到現在,也沒聽到它的叫聲了。唉,奇怪了,老四,你看見大黃了嗎?」

    掃地的何大智跑了過來,答道︰「我從早晨也沒有一直沒有見過它。」

    宋大仁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午後了,又向周圍望瞭望,對田靈兒道︰「它可能跑到哪裡睡覺去了吧。小師妹,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田靈兒面現傷感之色,淡然道︰「今天是爹和娘的祭日。  宋大仁與何大智同是失去了笑色。今日距田不易與甦茹的雙亡之日,正好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宋大仁對田靈兒正色道︰「小師妹,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了,再說人自古難免於一死,總之以後要看的開一些。好了,師父師母的靈位,早晨時候我已經叫老二打掃過了,我們去祭奠一下吧。」

    田靈兒默默點了點頭,又道︰「大師兄,我想去爹和娘的墳前去看看。」

    宋大仁應了一聲,隨後領著田靈兒,向後山走去。

    田不易與甦茹的安葬之地,就是甦茹死前所挖的洞穴,其後宋大仁等人就把他們葬在了裡面。

    現今兩個墳包凸起,周圍之地沒有一根雜草,看來是宋大仁等人對他們十分尊敬想念,經常來這裡打掃。

    宋大仁與田靈兒慢步前行,他們前頭還有兩個小童各拿著香燭紙錢等祭奠之物。

    默默走了一陣,田靈兒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師兄,他們兩個是你的弟子吧?」

    宋大仁也是思傷過度,竟忘了介紹,當下道︰「我在鬼王大劫之後,看到他們兩個可憐,父母雙亡成了孤兒,所以就收為了門下,大的取名凡塵,小的取名凡心。」宋大仁說著又對前面兩個小童道︰「凡塵、凡心,見過你們的師姑。」

    凡塵與凡心兩個小童同時回過頭來,對田靈兒齊道了一句︰「弟子凡塵(凡心)見過師姑。」……

    田靈兒點了下頭算是回過,又對宋大仁低聲道︰「大師兄,為何他們的名字上都有個『凡』字。」

    宋大仁想了一想,沉聲道︰「我是希望他們能平凡的度過一生。」

    想要平凡的人就能真的平凡一生嗎?

    田靈兒低著頭沒有再說什麼。

    繼續前行,轉眼就來到了田不易與甦茹的墳前,眾人卻都怔了一下。

    田不易與甦茹的墳土微新,像是剛被人打掃過,就是墓碑之上也是清潔無塵。墓碑前有幾樣貢品列擺,都是一些平常的大盤菜餚,一個香爐平放墓碑前,上面還有三炷香,正在點點燃著。

    自早晨就失蹤了的大黃,此刻就趴在墓碑的一旁,口中發出「嗚嗚」的悶聲。

    宋大仁轉身向凡塵問道︰「今天誰來過這裡。」

    凡塵想了想,慢慢答道︰「啟稟師父,今天二師叔與三師叔打掃靈堂房室,四師叔打掃庭院,五師叔處理瑣事,六師……」

    「夠了。」宋大仁瞪了他一眼,厲道︰「我在問你有沒有人來過這裡。」

    凡塵立刻搖了搖頭,道︰「啟稟師父,沒有。」

    宋大仁又一轉身,一看田靈兒已經走了過去,看著貢品微微發怔。

    宋大仁也走了過來,向田靈兒問道︰「小師妹,你怎麼了?」

    「大師兄,你看這些菜,都是十幾年前,我們大竹峰經常做的菜。」田靈兒怔著神,說道︰「他來過了。」

    宋大仁也怔了一會,後來搖了搖頭,道︰「他現在可能已經去了南疆,不可能這個時候來的,我看一定是你的某個師兄,故意來耍我們的。」

    宋大仁剛說完話,目光向旁邊一掃,竟看到了幾個吃剩下的野果,很像是某個猴子所留下的。

    田靈兒沒有去看宋大仁,低下身來撫摸起了大黃,輕輕看到了大黃嘴裡,還叼著一個肉骨頭,它正在美美的啃食著。

    這時香爐裡的香,還在飄著那麼一縷細煙。  
第六卷 附體 第十章 鬼厲

   焚香谷,山河殿。

    世事變化無常,如意算盤時而打錯。

    原本亮出實力,想與青雲門正式爭奪正道首位之時,卻在蠻荒之行損失微重,還作了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風頭又盡被青雲門所佔。

    原本以為魔教精英耗盡,難成氣候,卻不想其中兩股勢力就又死灰復燃,互相對戰中又立了起來,落得現在他們只有再次隱藏力量,給了正道兩派‘喘息’時間。

    原本以為就他們這幾個門派周旋時,卻不想又冒出了一個新巫族,冷冷不知底細,不知道力量是強是弱,是敵是友。

    氣人的是還有個什麼莫名寶物出世,要是又一個‘四靈血陣’之類的東西出來,那到頭來焚香谷所做的一切,那還不是空做白夢了麼。

    焚香谷谷主雲易嵐,站在山河殿前憂心忡忡,抬頭望及茫茫天道,積攢滿腹愁腸無法揮出。

    正應了那句古話,人算不如天算。

    上官策在他後面輕輕走來,眼望雲易嵐的身影,莫聲嘆了一息。

    “師兄,青雲門的弟子已經到了谷外,卻不敢進得谷來,只在谷外送來了一個帖子。”上官策輕聲說著,手中拿出一個帖子,遞給了雲易嵐。

    雲易嵐接過來看了一眼,信封上寫著幾字︰焚香谷雲易嵐親見。

    落款乃是︰青雲門蕭適才拜會。

    就這幾個字,同樣以門派和名字而書,看去是不分高低。可是論起輩分,蕭適才比雲易嵐要小一代,竟就這樣連個師叔之類的字樣都不帶。

    雲易嵐苦笑一聲,道︰“蕭適才顧著大局,不想與我們落得難看,他青雲門弟子于我谷前而過,總還想著知會我一聲,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上官策望著雲易嵐,問道︰“師兄,那我們如何回復他們?”

    雲易嵐嘆氣道︰“現在也不是與他們反目的時候,派個弟子去和他們同行,遮掩過去就好了。”

    雲易嵐停了一下,又道︰“虹兒怎麼樣了?”

    上官策嘆著答道︰“已無大礙,只是受創過重,至少也要一個月後才能康復,看來此行是去不得了。”

    燕虹受如此重創,雲易嵐也是心痛至極,傷然道︰“虹兒一月內就不要出谷了,好好的調養一番。另外她的寶劍因洵兒而斷,我也該好好的賠她一件,你去把‘烈焰’拿給她吧。”

    上官策一驚,猛問道︰“師兄,真的是‘烈焰’寶劍嗎?那把寶劍可是不下于我‘九寒凝冰刺’的法寶啊!”

    雲易嵐點了點頭,說道︰“給她吧,能不能發揮‘烈焰’的力量,就看她的本領了。”

    上官策驚憾之余,也只有點了點頭,心中反而羨慕起燕虹的因禍得福了。

    烈焰乃是五百年前,上代谷主在八凶玄火法陣之中,加之以當時玄火鑒引動的地脈純正之火淬煉而成,寶劍天成赤紅之色,以焰火之力眷于其中,算得上焚香谷的另一……

    件至寶了。

    燕虹若得了‘烈焰’加以修煉,實力就可直追他上官策與雲易嵐兩人,連李洵都可過之。

    上官策原以為‘烈焰’日後必是李洵之物,沒想到竟轉手歸了燕虹,李洵知道後怕是要大為惱怒一回了。

    上官策轉身欲走,雲易嵐卻突然又開口了,帶著一點怒氣道︰“洵兒現在怎樣了?”

    上官策又轉回身來,答道︰“他在這山河殿前跪了五天,後來暈倒了,現正在遵你之命,在他的房內休息。”

    “他跪過了五天,又自閉多日,應該也已知錯了,畢竟是年輕人嘛,就放過他這一次吧。”上官策又淡淡補充了幾句

    “他現在休息好了麼?”雲易嵐又怒道了一句。

    上官策繼續答道︰“早已經好了,只是沒你的命令,不敢踏出房門,一直在房內思過。”

    雲易嵐嘆了口氣,道︰“這個洵兒性情太列,總不能自制,希望這樣能止一止他的暴躁之氣。”

    上官策看著雲易嵐怒色,心道雲易嵐果然最疼的還是李洵,故言道︰“我想他面壁多天,一定也能明白師兄你的苦心。現在他已然停閑多時,是否此行就由他在此前往。”

    雲易嵐沉思一陣,望向谷口深處,同是谷口和南疆得方向,慢慢道︰“就由他一個人去吧。不過這次的寶物,我們要勢在必得。”

    ————

    狐岐山深谷。

    正道眾人在這幾日內,已經紛紛趕往了南疆,而這個很早就收到邀請的鬼王宗,卻遲遲還沒有出發。

    鬼王宗內早已經選定出發的人,而眾人都也早已做好了準備,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就只等鬼王的一聲命令了。而鬼王此時卻反而安靜得極常,好像事不關己般,連續過去幾日也沒有一點動靜,可把眾人憋了一把火,幾次向鬼王提起此事,也被鬼王幾聲輕語給擋了回來。

    眼看距十五之日將近,可是鬼王就是不下命令出發,眾人也只有干著急的份,沒有辦法啊。

    其實鬼王也並不是那麼的安若泰山,他之所以這樣做,其原因也只是為了等一個人而已。

    在深谷秘洞的石室中,鬼王來回走動著,頗有那麼一絲的不平靜。

    碧瑤在一邊可是坐不住了,不耐煩的向著鬼王道︰“爹,我們這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我看張小凡走了那麼多天了,是不會回來了。”

    鬼王還是那個沉思樣子,淡淡的道︰“再等等吧,我和他相處十年,對他的性格十分了解,他一定會來的。”

    碧瑤怒著臉,叫道︰“再等就過時間了,我和巧兒姐姐那麼好,我可不想就是為了等他,而耽誤了我巧兒姐姐的邀請。”

    鬼王慢慢搖了搖頭,道︰“同去南疆的派門太多,可謂凶險異常,你又經歷尚淺,必須要有個可靠之人在一旁保護才行。”

    碧瑤無奈的嘆氣道︰“本D拾κ文译那張小凡一定可靠嗎?身為副宗……

    主竟為了我的幾句話就氣走了,一點也不顧及我鬼王宗的安危。”

    鬼王望著碧瑤,嘆道︰“瑤兒,這就是你的過失了,張小凡尚是有用之人,怎能就如此把話給他講明了,要是張小凡真的不還,鬼王宗豈不就失去了一個十分可用的人。”

    碧瑤微微氣惱道︰“是那個張小凡太討厭了,明明是陰險謊言,還老是想對我動手輕薄,還有他叫‘小凡’那麼單純的名字,竟穿那麼凶險嚇人的裝扮衣著,想一想都不舒服,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名字。”

    鬼王沉言道︰“這還是你的心機不夠,就不能應變下來,以後這種狀況可要好好掌控才行,不要再次草率行事,否則有時可會釀成大禍的,知道麼。”

    碧瑤雖不服氣,可還是受教般的點了點頭。

    這時燕忠突然跑了過來,喜著叫道︰“稟告宗主,老宗主,副宗主回來了。”

    碧瑤驚了一下,鬼王卻此刻已經笑了出來了。

    洞外幽姬正站在洞口位置,對面張小凡帶著小灰,滿色落魄的慢慢走來。

    “你還知道回來麼。”幽姬冷冷的道︰“全宗的人都已經等你半個月了。”

    張小凡輕道了一聲︰“是嗎?那她也在等我嗎?”

    幽姬似僵了半刻,又繼續冷冷的道︰“她也是為了等你,才遲到現在也沒有出發,倒是你這麼些天都去了哪里?”

    張小凡听到話後,神色喜了喜,雖然他知道她的話並不真實。張小凡慢慢走過幽姬的身側,淡道︰“現在我來了,告訴她可以走了。”

    幽姬轉身看著這個悲傷的男子,搖了搖頭,輕道︰“你回來了,該先去看看她。”

    張小凡怔了怔,憂傷道︰“我見了她,她就會高興嗎?或許我不見她,她才會真正的開心吧。”

    “那你回來是為了什麼?”幽姬又問了一句。

    “為了什麼?”張小凡也是同樣問了自己一聲。

    過了好久,天地間都靜了下來。

    他慢慢沉思,尋求著答案。

    過往之中,她的喜怒種種,

    他想著碧瑤與他在滴血洞時的平淡笑容,

    想著碧瑤與他空桑山外分開時的失落憂色,

    想著碧瑤與他小池鎮外重見時的暗心驚喜,

    想著碧瑤與他流波山上雨下共傘時的痴痴深情,

    以及大竹峰上的少女羞澀,

    和誅仙劍下的不悔堅決……

    他與她相處了那麼久,卻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是笑多,還是憂多。

    此刻,他握著燒火棍,就要去守衛碧瑤的一切。

    他呆呆站著,仿佛就找到了答案,說道︰“是為了她的開心吧。”

    幽姬楞了一下,張小凡又道︰“只要她開心,我做什麼,都好!”

    一句永恆的承諾嗎?

    張小凡又想繼續向里走,碧瑤的身影卻現了出來。

    “你來了,馬上準備隨我去南疆。”碧瑤冷言,還帶著滔滔怒氣。

    張小凡卻沒有了任何的激動神情,淡道了一個字︰“是。”

    碧瑤卻沒想到今天的張小凡竟這樣听話,不由地對著張小凡看了一陣,可也覺不出有什麼地方奇怪,于是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直接又走了回去。

    張小凡跟著後面也想向里走去,背後幽姬卻突然傳來了隱憂之聲︰“張小凡,你就……這樣對她……”

    張小凡停住了腳步,寂幽之中,傳出了一個悲傷痛苦的聲音︰“這樣,她會高興,不是嗎……”

    “還有,以後就再叫我鬼厲吧。”

    說完,他再次走動了。

    鬼厲!就是方才的張小凡,

    走了進去,身影隨之消失于了黑暗之中。

    至此,那一個命運悲慘的男子,

    張小凡,又消失了……

    一個可悲可憐的男子,

    鬼厲,又重新活在了世上……   
第六卷 附體 第十一章 先至

南疆聖泉壇,神旨殿內。

    眾多正魔之士即將到來之際,聖泉壇卻還是一如平常,新巫族民來回耕種自生,在他們新聖女娘娘的帶領開導下,祈求重建出南疆的繁榮。

    新聖女娘娘天巧兒,日子過的最是快樂了,每天除了練習大巫師傳授給她的氣法外,其余時間幾乎就都是在村鎮間來回奔走了,幫助族人自立獲生。眼前大部分被獸妖毀壞的農田村莊,都已經恢復如初了。

    天巧兒好是單純,每天快樂而歸,快樂不已。

    不過今天,她卻呆在了神旨殿之中,等待著一個人。

    比正魔兩道都早回來的小白,慢慢走了進來,看到這個新聖女娘娘後,卻道了句︰“巧兒。”

    天巧兒听到聲音後,喜悅道︰“小白,你回來了!”

    她們二人就這樣的以名字直稱,看來關系也不一般。

    “怎麼樣,他們都會來吧?”天巧兒急著問道。

    小白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吧,那些人都是很貪心的,有‘寶物’這個誘餌,不會來才奇怪呢。”

    天巧兒突然又憂心的道︰“可是如果他們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對我們南疆不利啊?”

    小白拉著天巧兒的手,勸道︰“放心吧,只要我們不說,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呢?再說我們又不是真的沒有寶物,到時候他們也解不開,拿不走,也怪不得我們啊!”

    天巧兒還是擔憂的道︰“可是如果他們解開了,得到了寶物怎麼辦?”

    小白笑著把天巧兒推回座位上坐下,說道︰“你不要這麼擔憂,都已經過了好幾百年也沒解開的東西,中原之人也不是天神降臨,怎麼就能一下解開呢。等到他們敵退了異族,在寶物面前無可奈何的時候,也不會厚著臉皮死呆在我們南疆的。”

    天巧兒听著笑了笑,對小白贊道︰“小白,你真聰明,也多虧了你,才能想得出這麼高明的辦法。”

    小白也是笑著,兩人正在開心時,突然一個冷聲就響了起來︰“娘娘,你做這麼大的決定,為什麼也不給我說一聲啊。”

    大巫師的身影,冷生生的冒了出來,還是一件龐大的衣物遮住了全身,看不見巨袍下的一點顏色。

    天巧兒立刻就低下了頭,低唔的道︰“大巫師……”

    大巫師頭一轉望向了小白,冷道︰“這都是你教娘娘的吧,娘娘天性善良,根本就不會想到這樣的陰謀。”

    小白面對大巫師卻是坦然的很,淡聲答道︰“沒錯,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怎樣?大巫師覺得不可以麼?”

    大巫師怒著叫道︰“我南疆一向平安無事,與萬獸族互不相犯。你為何要一直慫恿娘娘,給我才興不久的新巫族帶來災難呢?”

    小白反駁道︰“萬獸族盤踞南疆已久,時而侵肆南疆村落,危害甚大,于新巫族發展勢必不利,又怎麼說的是互不相犯呢?我們借中原之力相……

    助,趁此滅除這個危害所在,又有什麼不對呢?”

    大巫師又看向天巧兒,叫道︰“娘娘,你就是被她這樣的妖言所迷惑的嗎?”

    天巧兒張了張嘴,只結巴的說著一個“我”字。

    小白看著天巧兒的為難樣子,又對大巫師道︰“天巧兒娘娘正是因為聖明,才知道此危害甚大,必須除去,不像大巫師這類,目光短淺,畏敵如鼠,絲毫看不到新巫族的隱患所在,實在有負眾望……”

    “夠了。”大巫師怒聲大叫,氣著道︰“都是你這個狐妖引來的危害,新巫族就要因為你而帶來劫難。”

    小白故意說得那些話,看來真的把大巫師氣得不輕,又笑道︰“現在中原的人就要來了,怎麼也是攔不住了,大巫師又想怎麼樣呢?”

    大巫師氣的把身一轉,叫道︰“你們不久就會看到萬獸族的厲害了,那些中原的人也會全部死在這里,總之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過娘娘絕對不可以以身泛險,哼!”

    大巫師大哼一聲,離開了神旨殿,天巧兒卻想勸勸他,連叫了兩聲“大巫師”,可也沒見大巫師回頭。

    天巧兒失落的坐回一旁,小白對她勸道︰“不用放心,他那個老頑固是不有自殺短見之類的想法的。”

    天巧兒卻笑不出來,嘆道︰“是大巫師給我建立的新巫族,在我心中他就如同一個父親一般,可是就為了今天的事惹他這樣生氣,卻是我所最不想的。”

    小白輕撫著天巧兒,嘆道︰“我知道他是為了你好,可是這也沒有辦法,我們也與他說過好幾次,可他也太頑固了,怪不得我們。”

    天巧兒抬頭望著小白,輕聲問道︰“小白,你剛才為什麼要故意惹怒大巫師呢?”

    小白笑了笑,道︰“不氣走他,那我們還不是要听他的厭煩言語了。與其說不動他,不如就氣走他算了。”

    天巧兒彷徨向門口大巫師離去的地方望去,小白望著天巧兒的傷心樣子,嘆了口氣,突然又道︰“說起你的那個大巫師,真是神秘的可疑,你是怎麼遇到他的?”

    天巧兒想了想,慢慢的道︰“當時的聖泉壇鬼魂漫天,被我族族人稱為三大危險禁地之一。而我在聖女殿修習巫術初成,正在作法驅散聖泉壇鬼魂之時,就遇到了大巫師,當時他就是那一身的巨炮。他見到我後說我千年罕見身軀,正好有一套氣法可以適合于我所練,後來又知道我的願望後,就幫我組建了新巫族,而我也只要每天按照他的方法練氣就行了。”

    小白怔了怔,問道︰“那套氣法你練習後,有什麼特別的異常感覺嗎?”

    天巧兒回想著慢慢的道︰“就是感覺比聖女殿里的巫術好學,威力也要強大很多。”

    小白想了一陣後,自己也感覺自己的想法無聊了,只對天巧兒笑著道了一句︰“看來大巫師真……

    的很疼你。”

    此後的七天,大巫師就沒有再提到過這件事,就只是偶爾提醒天巧兒不要忘了練氣而已。

    七天後,來自中原內的第一批客人,正道人士就到了南疆。

    正道之中領首之人,竟還是曾書書。

    焚香谷來的就只李洵一人,還是一副氣弱的樣子,而且在陸雪琪的面前就更不能于青雲門為難了,天音寺來的是法相、法善二人,對青雲門都是和善的很,自然也不會有所爭論,同門中的陸雪琪志不在此,更不會在各道面前鬧出內亂,余下的林驚羽、杜必書等六七人就不用再說了,所以這領首之人還是只有這個曾書書來做了,且做的相當安穩,沒有一點爭論。

    這一行十來人來到南疆後,新巫族更是早早派人迎接,一路過街行路,曾書書走在中間威風凜凜,倒有點飄飄欲仙之感了。

    干瞪眼羨慕的李洵,只有把注意力轉到了另一方面,一路上找陸雪琪幾次熱心的說話,得到的也都只是冷面簡單的言語,和莫不在意的聲音,令李洵很是窩火。

    這日一行人終于來到了聖泉壇,在天巧兒的安排下進入了聖殿。

    通過聖殿入口時,得見奇特玄妙的機關,眾人也免不了一陣驚嘆,大嘆果然不虛此行,激動的心情就更加劇了。他們隨後也就見到了這里的主人,天巧兒身著聖衣,帶領著一些勇士與巫師等待著他們。

    李洵進入這里後,身影卻是重重震了一下,雙目緊緊望到了地上,那個完整的‘八凶玄火法陣’。

    如此的完整,是不是能用它來修復玄火壇之中的殘陣呢?

    李洵一下就進入了冥想之中。

    身旁幾人見李洵的吃驚樣子,對地上的這個陣法同是觀望一陣,也只是覺得有點嚇人而已,看不出別的什麼來,其後叫醒了驚呆的李洵,面向了天巧兒。

    曾書書望到美女眼楮一亮,正了正衣冠,風度的叫道︰“在下青雲門曾書書,見過新聖女娘娘。”

    這也是入鄉隨俗,身後的人也同是拱了拱手,叫了一聲︰“見過新聖女娘娘。”

    天巧兒輕輕一笑,道︰“歡迎中原正道來我新巫族做客,請到神旨殿內來吧。”

    說完,天巧兒便轉身走了回去,曾書書等人應了一聲,緊跟了上去。

    走進神旨殿內,正道眾人在得到天巧兒的示意後坐下,天巧兒也跟著也坐了下來,旁邊只有幾個勇士樣子的站在一旁,其他就再沒有別的人了。

    眾人微微詫異,心道怎麼新巫族就只出現了新聖女娘娘一人。

    曾書書也略有怪異感覺,頭先來回望了望,隨著笑道︰“娘娘,真是沒想到你會親自來接待我們這幾個薄名之輩,其實你只要派遣一兩個手下來,我等就榮幸之至了。”

    天巧兒怔了一下,笑道︰“我親自來不好嗎?”

    曾書書連忙搖了搖手,道︰“不是的,……

    不是的,是我們受寵若驚了。”

    曾書書定了定神,笑道︰“新巫族才興不久,勢必事物繁忙,新巫族其他族長、巫師此刻一定在為娘娘繁勞吧。”

    天巧兒尷尬笑了笑,她只是一個未經風波的單純少女,實際年齡才剛過二十而已,與曾書書這類聰明人說起話來,不覺間就吃力起來了。

    大巫師正在生氣,小白又是一個妖狐,五族族長也不在聖泉壇之中,這個接見之事也就只能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了。想了一陣後,天巧兒才慢慢地說道︰“是的,他們都是很忙。”

    曾書書悶氣一下,沒想到天巧兒答得就這樣簡單,腦子轉了一圈後,又笑著說道︰“娘娘,听聞這南疆之地突然出現了異寶,所以娘娘特邀我們前來友和關系,順便一起探尋寶物。請問娘娘,這寶物究竟是為何物啊。”

    天巧兒略頓一下後,慢著答道︰“這個我不知道。”   
第六卷 附體 第十二章 閑走
   這樣一答可真是出乎意料,曾書書一翻白眼,又問道︰“那麼娘娘要我等前來,就只是單單為了和善兩地關系的目的了?”

    天巧兒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其一,其二還是為了探索寶物。”

    曾書書一驚,又問道︰“寶物一事,娘娘不是不知道嗎,又怎麼探索了?”

    天巧兒突然看著曾書書怔了一會,慢慢鼓起勇氣,疑問地說道︰“我只是不知道這寶物究竟是什麼,可是知道它在哪里,怎麼又不能去探索了?”

    曾書書用手猛一打頭,直欲暈倒。

    天巧兒又緩緩說道︰“可能是你听錯意思了吧,我又沒有說過這里沒有寶物。”

    是曾書書听錯了意思,還是天巧兒沒有說清楚啊!

    此刻曾書書怕是要噴出血來了……

    曾書書暗叫自己霉氣,過了一會後安定住神情,勉強著笑道︰“感謝娘娘慷慨公正,在我等未來之前,沒有對寶物進行探查。那麼現在就有勞娘娘,給我們講一講寶物的所在何地。”

    “這個……”天巧兒猶豫一下,說道︰“等到十五之日一到,我就會向大家說明白的。現在你們才來南疆,就請先休息吧,我已經叫人收拾好了木屋。”

    曾書書搖了搖手,剛想再套些消息的時候,林驚羽卻突然站了起來,一個灑脫身影,一身瀟灑的向門外走了出去,好似的堅強、無畏。

    眾人一驚,天巧兒也仿佛怔了下,輕聲問了一句︰“他是誰啊?”

    曾書書回頭尷尬一笑,答道︰“他是我青雲門的一名弟子,叫做林驚羽,剛才失禮了。”

    天巧兒望著門口,輕輕“哦”了一聲。

    曾書書頗一皺眉,仔細想想距十五之日也就只剩下兩天了,當下立起身來拱手道︰“那我們先去休息了,打攪了。”

    天巧兒回頭望到曾書書,應道︰“啊,那你們去休息吧,這幾日我會派人帶你們來好好的欣賞欣賞我南疆新巫族的景色。”

    曾書書隨之應承一聲,天巧兒向一旁擺了擺手,旁邊那幾名武士會意,領著曾書書等人出去了。

    天巧兒看著他們全部都走完之後,大聲出了口氣,慢慢地又坐了下來。

    正道眾人的房間一致都被安排在了神旨殿的東面,而神旨殿的西面卻空空如也,想必就是為魔教的人準備的吧。

    眾人安定後,各人都還算安分,就是曾書書卻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的去找了天巧兒幾次,可就是找不到天巧兒的人了,問那些看守的士兵,也就是一句“娘娘出去了”就完了,再也問不出別的了。

    時值初夜,聖殿內無風無冷,天空無雲,滿天星辰伴著多半圓的明月懸于天空,隔著山石的結界也能望的一清二楚。

    月光皎潔,灑落大地,一點也不覺得黑暗寒冷,反如白日一般明朗。

    此刻聖殿內,吵鬧的眾人都還沒有休息,……

    交談著南疆的景色、神奇、及寶物的猜想,正聊得起勁。房內安靜了一天的林驚羽,現在也活動著身體,獨自走了出來,閑步于房屋之間。

    他自慢慢游走,時而注意一下眾人的動靜。

    陸雪琪獨坐窗前,淡淡望著明月,實不知她是不是在想著那個人呢?林驚羽只是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默默望了她一陣,沒有敢去打攪她。

    曾書書與法相相談甚歡,卻聲音微小,估計正在說著正道的大事情吧!法善一人好像被涼在了一邊,獨自打坐念佛。林驚羽對正道大事不願理會,又對天音寺的人討厭得很,對這個房間也只輕輕掃了一眼而已。

    至于青雲門其他弟子,聚在一個房內不時發出話聲、笑聲,里面也是三三兩兩坐在一塊閑聊著,其中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杜必書的身邊了,亂找他打著賭。林驚羽也不是愛熱鬧之人,自然也沒有進去。

    轉角望到聖殿的入口地方,李洵一人立于‘八凶玄火法陣’之上,走來走去不停變換著方位,苦苦研究著其中奧妙,也不知他有這麼大的精神頭,過了許久也不見得心浮氣躁,倒是有改他以往的性格了。林驚羽在這里望了他一陣,他也沒有覺察到,真是痴迷入神了,林驚羽沒有說話,又默默離開了。

    一人孤單流走,林驚羽心下不知滋味,不覺間就來到了聖女殿的洞前。

    “危……危……險、之……險之、地!請……在十、步之……內止、步!哦,危險之地,請在十步之內止步。”

    林驚羽看著難以辨認的字體,仔細認了半天才全部認了清楚,不由得淡淡笑了一下。

    聖女殿的三個大字下面,就掛著這麼一個牌子,是以中原的字體歪歪扭扭的寫著,甚至地上還用粗紅線在十步的地方劃開了界限。

    這是天巧兒出于好心,用才學了幾天的中原字寫得牌子,本想是來警告中原眾人的,卻沒想到被林驚羽給看了笑話。

    望著腳下的黃線,不知不覺中已經邁過去了。

    可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啊!

    林驚羽輕笑著,向那個牌子走了過去。

    一切平安,直到他走了五步……

    聖女殿上的‘索命珠’這時終于發現了這個入侵者,浮華白光就強盛的落了下來,林驚羽周圍頓時一片光亮。

    林驚羽正詫異間,突然頭頂出現陣陣暈眩,人也漸漸無力,魂魄都直欲要破體而出了,林驚羽手扶向頭,失力間只想蹲在地上。

    好強的噬魂之力!

    林驚羽大驚之下,雙手趕快在頭頂之上勉力畫出了一個青光太極圖,擋在他的前面,白光照射之力立刻落下許多,可依然還是有少許白光透過了太極圖,射在了他的身上。

    震驚之余,林驚羽緊咬牙關,身上汗水直流,擁力推動太極圖抵抗,可他已經進入太深,‘索命珠’噬魂之力太強,照的他連……

    退步之力都沒有了。

    林驚羽冷冷望定‘索命珠’,叫道︰“就是你,能要得了我的命嗎。”

    言畢,林驚羽騰出了一只手來,雙指結印拼力引出,斬龍劍立刻隨著指引飛了出來,碧光聚內,凝成碧綠翠劍,猛向‘索命珠’刺去。

    ‘索命珠’周圍有一團白光結界保護著,形同圓球,斬龍劍猛然刺了進去,卻隨著逐漸的深入,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險有停下不進的樣子。林驚羽汗水流下,用盡力量催動著斬龍劍,使得斬龍劍終于刺進與‘索命珠’撞在了一起。

    林驚羽還沒有笑得出來,就接著“嗡”的一聲鳴響,斬龍劍突然失控,直接向下掉在了地上。

    太極圖也已經是強弓之末,被白光射出了無數個小洞。

    眼看就要命喪于‘索命珠’之下了,可是林驚羽還在拼力抵抗,面上也沒有恐懼的面容,他閉起了雙目,應該是在想辦法吧。

    太極圖逐漸破裂,就在即將破碎的時候,突然又是一道暗色光芒,在林驚羽身後的遠處急射而至,擋住了‘索命珠’多半的白光噬魂之力。

    林驚羽感覺力量猛然一輕,快速向後躍出,擺脫了這個危險之地,撤離到了紅線之外。

    地上分界線的血紅顏色,此刻更顯警戒的意義了。    身後的那道暗色光芒在他離開後,也隨之其後消失了,無所抵制‘索命珠’再次把白光普照于了它的‘領土’上。

    林驚羽喘了兩口氣,擦了一下面上汗珠,站直後向後轉身望去,發出暗色光芒的主人就在那里。

    天巧兒手持鬼華杖,面上微微驚訝,正站在他後方的不遠處。

    焚香谷之外,

    夜風嗖嗖作響,很大的不安靜。

    原本清淨的各個山峰小道,此夜若是仔細查望,都能找出兩三個人影來,模糊隱藏于山林之間。

    焚香谷的弟子們多數被派到了谷外,目的也隨可想到,就是為了阻止魔道的人在此通過。所以焚香谷的弟子布的是到處都有,可以說是天羅地網也未嘗不可,看是非要將魔道的人全殲于此,好揚一揚他正道的威風。

    可雖說是如此強的布局,可也還是被一些神秘的人給悄悄通過了。

    一大團黑霧在焚香谷外的山林間,無聲無息中飄了過去,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也沒有使得一個埋伏之人發覺,當真是詭秘異常了。

    黑霧飄過焚香谷外很遠之後,才慢慢消散開去,現出了一群的人影。

    這當前之人,手里拿的是一個黑乎乎的棍子,肩膀之上還有一只亂動的猴子。

    他正是鬼厲。

    鬼厲散去黑霧後,不忘向身邊的碧瑤望了一下。

    碧瑤表情古怪,嘀咕道︰“又不是焚香谷里面有寶貝,看守的這麼嚴密。”

    碧瑤說著又對鬼厲道了一句︰“不過這也多虧了有你在,才能瞞得過那些人,不愧是能當上我的副宗主的人。”……

    說完,碧瑤領先向南走去。

    鬼厲听到‘我的副宗主’幾字時,身軀莫名僵了一下,臉龐浮出淡淡喜色,可是他卻沒有說話,默默暗自喜悅的跟了上去。

    幽姬望著這平常的一幕,不由的呆了一下。旁邊的燕忠卻在此刻開了口,望著身後焚香谷的方向,向她問道︰“這里就是正道三大門派之一的焚香谷,怎麼大劫過後,還有如此大的實力?就那些谷外的弟子,就可以比得上青雲門了。”

    幽姬淡道︰“正道又何,也不是一樣的內爭暗斗,絲毫不見的比我聖教要差。”

    燕忠回憶一下焚香谷之中的人物,嘆道︰“焚香谷谷主也是老奸巨猾,上次攻我狐岐山深谷,也就只派遣了兩名弟子,實不知谷內還有如此眾多的實力弟子。”

    燕忠頓了一下,忽又說道︰“對了,上次那名為師兄斷劍的女弟子,也是焚香谷之中的重要弟子吧,就是不知叫做什麼名字。”

    眾人都已走動,幽姬也慢慢向前跟了上去,冷道了一聲︰“那名女弟子名叫燕虹,將來也會是一個焚香谷的重要長老。”

    幽姬說完,向身旁一轉面,卻意外發現燕忠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呆在了原地。

    “你怎麼了?”幽姬望著他輕輕問了一句。

    燕忠身形輕震了一下,緩了緩面色,邊向幽姬跟來,邊道︰“沒……沒什麼,我只是發現了姓燕的人,原來在正道之中也有出色的人物啊。”

    燕忠咧著嘴笑了一笑,幽姬緩緩冷道了一句︰“是啊,你和她都是姓燕……”

    幽姬語意未決,燕忠干笑又道︰“正是這樣,所以我才會吃驚,天下姓燕的人茫茫眾多,卻也能在正道之中出現一個人才,實在不易啊。”

    幽姬又疑問了一句︰“是麼?”接著不再理會燕忠,向著眾人跟了上去。

    燕忠見幽姬走遠,才把擠出來的笑容收住,回首望向焚香谷的方向,呆了一陣。

    面上升起淡淡愁顏,有一絲的心情鼓動。

    “只是同名而已。”

    “就算她真的加入了正道,也不可能用真名實姓的。”

    燕忠默默嘀叨了兩句,面上的愁色也不見得消去多少,再次轉身,背向那個叫做焚香谷的地方,逐漸遠去。   
第七卷 南行 第一章 巧遇

南疆聖殿之內,聖女殿之前,

    青雲門出色弟子林驚羽,與南疆新巫族的新聖女娘娘天巧兒,兩人對面而立。

    安靜一陣,兩人互相觀望著對方看了許久,才有人打破了寧靜的局面。

    天巧兒開始先輕輕的問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無聊閑走。”林驚羽立正挺身,淡淡回答了一句。

    天巧兒看著林驚羽傲慢的態度,呆了一下後,冷道︰“你是想在這里找寶物吧?可惜寶物並不在這里。你還是回去好好等到十五之日吧,到時我自會告訴你們寶物的所在之處。”

    林驚羽淡笑了一下,也是冷冷的道︰“南疆究竟是何寶物出世,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是為了它而來。”

    天巧兒暗道了林驚羽一聲“撒謊騙人”,口上說道︰“要是你若能求我,我可以把關于寶物的事情,先偷偷的告訴你,如何?”

    林驚羽又笑了一下,不過卻是冷笑了,說道︰“我已經說過,我來南疆並不是為了寶物而來。”

    天巧兒听完話後,覺得好奇、好笑,故問了一句︰“那你是為了什麼?”

    “為了等一個人。”林驚羽把頭轉向北方天際,堅定的道了一句。

    “什麼人?”天巧兒又問了一句。

    “這個……”林驚羽望了望天巧兒,答道︰“我沒必要回答娘娘。”

    “哈哈!”天巧兒笑了兩聲,道︰“你追隨眾人前來尋我南疆寶物,現在卻又說是為了一個人而來,你這樣是說,這中原眾人所尋探的南疆寶物,就比不上你的一個人了。”

    林驚羽一時啞然,過了半天之後,才默默的道︰“在我心中,能夠打敗他,比得上南疆寶物要重要百倍。”

    天巧兒一驚,笑著又道︰“既然你說你並非為了我南疆寶物而來,那就請回吧。”

    林驚羽沉言道︰“我等的人還沒有來,我是不會走的。”

    天巧兒看著林驚羽的臉色,再也覺不得他是在說謊了,她的面色也逐漸認真起來,問道︰“他是你的什麼人?仇人嗎?”

    林驚羽望著地,又看向天巧兒,最後又沉然的望向天,過了許久,才發出了一聲痛苦的聲音︰“是,他是我的、仇人!”

    “他是誰?是魔教的人吧?”天巧兒關心的問道︰“你和他有什麼仇?”

    “仇?……”

    林驚羽心中也自問了一聲。

    他轉身,背對著了天巧兒。

    “他殺了我最尊敬的前輩,和我的一個可憐的、兄弟……”

    天巧兒一驚,又問道︰“他與你有如此大仇,你為什麼只想打敗他,而不是殺了他?”

    殺了他!

    林驚羽握了握拳,緊緊地握了握,卻慢慢的又放開了。

    他下不了手麼……

    林驚羽喘了口粗氣,慢慢的答道︰“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

    天巧兒失然,默默之中沉默著……

    林驚羽背對著她,也沒有轉過身,也沒有動一下,痛苦中……

    ,沉默著……

    星空流轉,月已移動多許。

    無風無息之中,不覺已經過了多時……

    天巧兒猛然驚醒,自己本來是要進聖女殿之中練氣的,怎麼不覺間竟會陪著一個陌生人消沉起來了,真是奇怪了?

    天巧兒又望了林驚羽幾眼,奇怪的念頭又動了一下,輕聲抬起腳步,直徑向聖女殿洞口走去,過了幾步後,輕輕走過了林驚羽身旁,踏過了林驚羽腳邊的紅色界線。

    “危險!”

    林驚羽猛地大叫一聲,一把抓住了天巧兒的手,將她從紅色界線的另一邊,拉了回來。

    “那里……”

    林驚羽張大了嘴,身體頓時僵住了。

    此刻天巧兒的身軀,由于被他猛力拉回,直向他靠來,與他的身軀,相距已經不足半臂之距了,險險就在兩個身體尚還有空隙之時,停住了。

    要不是兩人都是反應靈敏之人,就非要撞在一起不可了。

    天巧兒單手向前擋住,定住了前晃的身體,不過同時那只手,卻停在了林驚羽的胸膛之上,而她的另一只手,還在被林驚羽的手拉著。

    林驚羽楞呆了,望著相隔如此臨近的面孔,腦中片刻被掃的一片空白。

    他可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望著一個女子的面孔,是這樣的清晰……

    天巧兒也是第一次,望著林驚羽……

    雙人目光交接,同是呆住了。

    “啊!……”

    過去了片刻,兩人卻覺得過去了一個夜晚那樣長。

    兩人同時身體一震,還是天巧兒首先驚愕一聲,趕快擺開了林驚羽,把身體轉了半圈,背對著林驚羽。

    林驚羽同是一下驚醒,看著自己還在抬著的手,不知所措,手也放不下去了,不自在的在胸前微微晃動。

    想解釋,張著的口過了半天也發沒聲音來,他如此一個無畏的人,卻面對著這如此尷尬的場面,再是有力也是用不出來了。

    天巧兒身為女子,又莫名其妙的被林驚羽這樣來了一下,怎麼也不會是先開口的。

    林驚羽望著天巧兒的倩倩背影,千難萬難總是要他先來道歉的。

    “對……對不起,啊…本D拾κ文译…我、我是……我不是、有意的。”

    林驚羽說話結巴起來了,可是第一次看到啊。

    天巧兒的頭搖了搖,用著極力平穩的語氣,慢慢道︰“沒關系,我是知道的。”

    林驚羽放下雙手,故意“哈哈”干笑了兩聲,道︰“我真是這樣……,明明這里是你的地方,我還拉著你說危險,真……真是……”

    “真是笨蛋!”

    天巧兒替他說了出來,听語氣還不是很生氣的樣子。

    林驚羽放下了心,依舊不知道說什麼好。

    又過了片刻,天巧兒逐漸平定了情緒,輕道︰“既然你知道了這里是危險之地,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林驚羽的心情也放寬了不少,輕著聲音道︰“我不是有意要闖入這南疆禁地的,我只是被那句……

    話給吸引了。”

    林驚羽說著話,指了指那個牌子。天巧兒沒有轉身,卻看向了那個牌子,微有點吃驚的道︰“這是我寫著用來警告你們中原之人的,就是為了防止你們靠近這里,怎麼又反而成為了吸引你的東西了?”

    林驚羽看著牌子,慢慢的道︰“這幾個字,恕我學‘字’不精,實在不認得它們都叫什麼字了,所以才想靠近些看個清楚。”

    “這個啊,這幾個字寫的是……”

    天巧兒剛剛開口,忽然呆住了,心中暗叫糟糕,她寫的這幾個字,到了此刻竟連她都不記得是什麼了。

    這幾個字原本就是天巧兒在書上七拼八鞲w判闖隼吹模 環嵬崤づさ難櫻 疽暈 性  碩寄莧系貿隼矗 墑竅衷謨紙興飧霾叛е性 植瘓玫娜死慈希 勻徊皇羌菀資鋁恕br />
    第一個‘危’字還算記得出來,可是第二個‘險’卻怎麼也記不出來了。

    天巧兒又不能說出她寫的字連她都不認識了這樣丟人的話來,卻又記不起來這是什麼字了,結果這樣過了半天,也是愣著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天巧兒看著牌子發楞,林驚羽看著她的樣子發笑,道︰“這樣吧,你把這個牌子給我,我來幫你改一改,也使的我中原之士免受不白索魂之苦,可以嗎?”

    天巧兒回過頭來,向林驚羽露出了一個笑容,應道︰“好吧。”

    林驚羽望到笑容,神色又是莫名的一呆。

    天巧兒望了林驚羽一下,又是趕緊的回過頭來,輕步緩緩的,又向聖女殿走去。

    林驚羽緊看著天巧兒的步步行走,走至‘索命珠’照射之下時,天巧兒身上的那件白色聖衣,閃出雪白亮光,天巧兒倩影映入光亮之中,顯得更加聖潔無塵。

    走至‘索命珠’的正下方,聖衣最為白亮時,天巧兒回過了身來,對林驚羽柔聲道︰“牌子我改日給你,你先回木屋休息去吧,不要再亂走了。”

    天巧兒最後笑了一下,留下淡淡的甜美,給了洞外的男子,她隨之消失了。

    林驚羽怔怔出神,很久…手機訪問︰w p.①  ⑹k.cn…

    突然,林驚羽“啪”的一聲打了自己一下,暗道自己怎麼有了這麼多胡亂的想法,看來是自己的定力太差了。

    林驚羽正了正神色氣象,正經嚴肅的向遠處大步走去,頭動了幾次也沒有再回頭留望一眼。

    洞前又平靜了,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可是也剛安靜了不大一會,卻又見林驚羽急忙的跑了回來,在紅色界線之外停住了腳步。

    先觀看了洞中一眼,林驚羽才伸出雙指,緩緩一引,‘索命珠’之下的斬龍劍得到召喚,立刻碧光一閃,飛回了林驚羽的劍鞘之內。

    林驚羽望了下他的劍,又去望了洞口一下,最後苦笑兩聲,又向來路折去,慢慢地走了。

    聖女殿洞中仿佛響應著回聲,也響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第七卷 南行 第二章 十五

兩日後,正到十五之邀。

    初夜,圓月當空,星辰萬里,夜風蕭蕭。

    是個好天氣,卻不一定是個好夜晚。

    南疆聖泉壇幾里之外,有一行人才剛剛來到,正向這邊御飛而來。

    碧瑤最前飛行,偶爾怒望身後鬼厲一眼,暗怪都是為了等他才耽誤的時間,卻始終沒有說出聲來。

    鬼厲在她的身側,只是關切的望著她,卻並沒有和她說上一句話。見她那怒火滔滔的樣子,想想也能猜得出原因,何必自找苦吃呢。

    飛行間,鬼厲偶有怔上一下,再回頭看上一眼。

    身後鬼王宗眾人緊隨其後,沒有一個掉隊的,其中離得他們最近的,也就是幽姬和燕忠兩位聖使了。

    鬼厲又轉回頭,眼看就要快到聖泉壇了。

    可是總有一種糟糕的念頭,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鬼厲飛行速度慢了一下,在一行人中退後了一點,與幽姬並齊了肩。

    幽姬的面紗遮住了容貌,轉頭望向鬼厲,問道︰“你怎麼了?”

    鬼厲想了一陣後,輕道︰“你保護著碧瑤先去吧,我有點事情要辦。”

    幽姬唯一錯愕,又看了鬼厲幾下,回道︰“好吧。”

    幽姬說完,緊催動法寶,追上了碧瑤,而鬼厲則突然停在了半空,望著瞬間遠去的碧瑤等人,和不算很遠的聖泉壇方向,身影漸漸沉落了下去。

    碧瑤微吃驚一下,向旁邊的幽姬問道︰“他做什麼去了?”

    幽姬淡淡答道︰“他突然有事,過一陣後就會來找我們。”

    碧瑤氣氣的冷哼一聲,道︰“他的事情還真不少,我們不用管他了,繼續趕路。”

    天空劃過幾道各彩的流星,聲音剛落,碧瑤一行人就飛向了遠處。

    聖泉壇,祭壇之上。

    入夜歸家,夜不外出,也漸漸成為了新巫族族人的習慣,盡管現在的聖泉壇已經沒有幽魂飄蕩了。

    街道安靜,偶有膽大之人才會出來走動一陣,炫耀自己的勇敢,不時也會在祭壇之下過上一趟。

    此夜祭壇之上人員頗多,正道所有的人都聚中到了這里,原因就是天巧兒承諾今晚就要在這里,向眾人說明關于寶物的事。

    剛剛入夜時分,眾人就等在了這里,苦談無聊。一直等到圓月高許,這最重要之人天巧兒,才帶著幾個勇士巫師,遲遲現出身來。

    閑余瑣碎之聲立無,眾人恭敬的向天巧兒行完禮之後,自覺讓開了一條道路。天巧兒直接走到了祭壇東南邊上的位置,回頭望向眾人。

    還都是那些正道的人,魔教的人一個未至。

    天巧兒嘆氣一聲,微微轉身,抬頭望向了天空之中的那輪圓月,圓月正在頭頂之上偏東一些,馬上就快要移至正上方了。

    眾人等了三天,好不容易才把她給盼了出來,可現在出來了卻又這樣的不說話。

    曾書書止住怒氣,走上眾人的前方,對天巧兒敬道︰“娘娘,這十五之日已到,是該向我等說明寶物原由的時候了吧!”

    曾書書沒有繞圈子,也沒有再說一些像“娘娘日夜繁忙,不知此刻是否已經無事了”之類客氣話,而是直話直說道明了問題。天知道他說出這些話來,天巧兒會不會就答上一句“沒事了”之類氣人的話簡單了事呢?

    天巧兒又向東南方向張望一下,才又轉過了身來,對著曾書書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很想知道關于寶物的情況,可是還需要再等一下。”

    禮儀不可失,曾書書還是恭敬的道︰“那請問娘娘,我們在等什麼?”

    “到時你們就會明白了。”天巧兒的回答還真是簡單啊。

    不會是在等魔教的人吧!曾書書的想法剛一回轉,只見天際流至幾道異光,片刻就飛了過來。

    曾書書心叫糟糕,果然等那些人落在祭壇之上,現出了身來之後,正是魔教鬼王宗一行人。

    幾個人細看一遍,卻沒有找到鬼厲的影子。

    這也算是萬幸吧!

    曾書書心中自慰,回頭輕掃一眼,林驚羽所現的是失望之色,陸雪琪卻是冰冷的面孔下,帶著幾分焦急的情色。

    正魔兩道仇視已久,近來又有大仇可謂不共戴天,當下又這樣再次相遇,立刻都亮出了法寶,大有馬上就要大大出手的樣子。

    碧瑤落下來後,先是向正道的眾人望去,倒也不覺得出有什麼厲害的樣子。

    目光轉動,冥冥注定般的無意,命運的安排中,她與陸雪琪的目光連在了一起。

    兩人同時驚愕。

    兩人、

    兩種異樣的直覺……

    碧瑤驚訝陸雪琪絕世艷容的同時,忽然心跳加速,突發出一種很糟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很重要的一樣東西,被她搶走了一樣。

    陸雪琪心跳更烈,就好像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就已經被她搶走了……

    她會搶走我的什麼呢?……

    碧瑤這樣想。

    他已經在她身邊了,他和她現在在一起了!

    我該祝福他們吧……

    陸雪琪的心里流淚了……

    注定的遇見,兩個女子,對望了剎那、永久!

    天巧兒滿面笑意,緩慢走到了碧瑤的身前。碧瑤猛回心神,對著天巧兒立刻面帶笑容,親切的道了一句︰“我來晚了,都是路上耽誤了時間,娘娘你等久了吧。”

    天巧兒笑著應道︰“我以為你有事,會不來了。”

    碧瑤微笑著,道︰“娘娘有事,我怎麼會不來呢。”

    兩人閑聊,祭壇下的幾個族人,此刻也看清了碧瑤的樣子,不知是誰忽然想了起來,大叫了一聲︰“是神女,是神女回來了……”

    跟著眾人就叫開了,圍著掙看‘失蹤’很久的‘神女’,還有的對她行禮,卻誰都沒有走上祭壇。

    碧瑤學著以前祝福時的樣子,對下面輕輕掃手,眾位族人一陣歡呼、喜騰。

    “神……,神女?”

    曾書書嘀咕著,回頭看了一下正......道中人,個個尷尬不已。

    本來他們才是應該受到歡迎之人,不料此刻南疆地氣怪異相反,魔教的人反而被人熱烈歡迎,而他正道的人卻都成了厭惡之輩,被人冷冷涼在了一邊。

    正道之中,只有陸雪琪一人,在望著碧瑤,目不轉楮。

    目光,驚訝?悲傷?喜悅?失落?羨慕?還是祝福?

    總之一個人的目光多變,誰也看不穿他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陸雪琪愣著神,冰艷絕世的面上,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笑容。

    此刻,李洵突然踏出幾步,對著鬼王宗眾人冷聲道︰“魔教妖人,你們也膽敢前來,今日就叫你們伏誅于此。”

    李洵已經拿出了九陽尺,隨時備戰。碧瑤走出一步剛想說話,卻被天巧兒拉了一下。天巧兒微笑著走到正、魔兩道之中,對著眾人道︰“我誠邀中原眾道來我南疆,是想與中原交好,並且一起探尋寶物的,並不是為了中原正、魔之間的恩怨得以解決,也不是為了你們的決斗。”

    天巧兒頓了一下,又道︰“所以請你們先暫時放下仇恨,不要在我南疆的地方上私斗,不然我決不放過。如果你們有誰控制不住,那就請先行離開南疆吧。”

    此話一出,果然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天巧兒看著局勢,心中暗暗佩服小白,她教自己說的這幾句話還真管用!

    天巧兒偷笑還沒兩聲,突然看到林驚羽這麼冷冷的走了出來,用劍一指魔教眾人,寒聲叫道︰“把你們的副宗主叫出來。”

    眾人一驚,天巧兒尷尬不已,她處世不深,這種情況可不知道怎麼辦啊。

    輕風吹動房門棍木,啪啪之聲,听得十分真切。

    眾人正茫然失措之際,魔教之中赫然走出一個人來,竟是燕忠踏出幾步,站在了林驚羽的對面。

    林驚羽冷掃燕忠一眼,怒聲道︰“我在叫你們的副宗主。”

    燕忠抬起高頭,亮出了他的乾坤青光戒,傲聲道︰“你有事找我就行了。”

    林驚羽的劍依舊向前指著,頭微向下低,怒氣更大了,叫著道︰“我在找你們的副宗主,不是你。”

    “我現在就代替著副宗主的職位。”燕忠的乾坤青光戒青光閃出,他繼續說著︰“我也可以代替副宗主接受你的挑戰。”

    “你們的副宗主呢?”林驚羽繼續大怒著,問著這一個問題。

    青光凝為劍芒,燕忠怒容大現,揮動光芒眼看就要攻出。

    “燕忠,你退下。”碧瑤望著天巧兒,突然大聲喝止了燕忠。

    燕忠回頭望著碧瑤,滿是不解的眼神。

    碧瑤卻是一幅認真的表情,沒有任何解釋。

    過了一陣後,燕忠還是不甘的收回青光,在林驚羽凶厲的眼神下,退回了兩步。

    祭壇中心,燕忠已退,可是林驚羽還站在那里,一幅叫不出鬼厲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天巧兒輕輕推了推碧瑤,用微微的細聲,對她秘密的道︰“瑤兒妹妹,你那個副宗主來了嗎?”

    碧瑤用同樣的細小之聲,回答道︰“他有事離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對不起啊巧兒姐姐,讓你為難了。”

    天巧兒輕笑一下,對碧瑤搖了搖頭,回了一句︰“沒事的。”言罷,離開碧瑤走向了林驚羽。

    “你要找的人不在這里,你可以不在這里鬧事嗎?”

    天巧兒對林驚羽說道,怎麼听也沒半點嚴厲斥肅的口氣,倒極像是在和林驚羽商量著一般。

    堂堂的新巫族聖女娘娘,竟然就這點尊嚴?

    眾人一陣啞然。

    其實天巧兒本來就是平易近人,才得到族人擁戴的。

    林驚羽看著天巧兒的雙目,竟有那種帶著哀求般的目光,感覺好像是自己堂堂的大男子,在故意欺負著面前的柔弱女子一樣。

    實不忍心,林驚羽慢慢把劍也收了起來,同樣向後退了兩步。

    天巧兒用笑感謝了林驚羽一下,忽然頭向天望,月也升至了正上方。

    “時間到了!”天巧兒驚喜叫了一聲,快速轉頭,向東南的方向望去。

    正魔兩道眾人一陣默然,也跟著一起向那個方向望去。

    此刻的聖泉壇,南方偏西的十萬大山,與東南方的死氣絕谷,並稱為南疆的三大危險禁地,形為三角之勢。

    而他們現在所觀望的東南方,正是死氣絕谷的所在之地。

    風聲大響,谷中無聲,一切看去都很正常平常之時,一道亮光,自死氣絕谷之中忽然沖天而起,連接到天際之上,仿佛入了星辰之間,明月之中。

    天地之間懸于一線,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天地一線牽’的神奇景象。

    片刻後,那一線光亮猛然加粗,逐膨脹擴大,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光亮粗柱,強光同時大勝,照亮了東南方死氣絕谷的每一寸地方,立刻驚醒了南疆的所有生物。

    連聖泉壇也受其光播,形同白晝一樣。

    一片亮光過後,巨大光柱與天相接的頂部,赫然出現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色彩光輝,竟猛然從天際直沖而下,包圍了巨大光柱,逐漸旋轉,且越來越快,此刻看去就好像是一個向下直立,會自動旋轉的彩虹一樣,逐漸失去了所有顏色,到最後只剩下了一個耀眼的,發著光輝烈光的圓柱,光亮強度漸漸再起。

    就在此時,一股混濁透明無色之氣升起,包圍擋住了圓柱的所有光芒,漸漸濃烈。圓柱光芒再盛,也是難以突破射出。

    眾人正為嘆息疑惑之際,光柱自天際下落,所現出的光輝又都隱藏于了那個絕谷之中。

    過了很久,天地間的一切才又都平靜了下來,回歸了原來的安靜之中。

    天巧兒再一抬頭,月亮已經過了正上方,微微偏西了。
第七卷 南行 第三章 仇恨

   “那就是南疆的寶物吧。”

    聖泉壇的北面幾里外,有那麼一個平突的小山頂,依稀中還能望到那麼一兩個模糊的人影。

    山頂雜草亂縱,密麻中就能遮擋住人的半個身影。雖然滿山盡是荒草,不過山頂中心的最高處,卻有一個十米見圈的無草光地,赤裸裸的露出來格外顯眼。

    一個人立于那塊無草光地之上,望著東南方向的異景全部消失後,才轉過了身體,明亮的月光瞬時灑落在了他的面上。

    他竟是,秦無炎!

    秦無炎的對面,就只站著一個人,與他七步相隔,冷冷不語。

    月光射下,把周圍的一切全部照的明郎一片,雖是夜晚也是一目了然。而只是那一個人的所在地方,黑乎乎的只能望到一個黑色的人影。

    秦無炎望著那個黑影幾眼,慢慢沉重的說道︰“可惜只單是氣勢就如此大的寶物,卻一點也打動不了你的心,也成不了你此行的目的。”

    黑影中的人立刻反道︰“這件寶物再強,不是也一樣改變不了你的來意,也成不了能使你立刻離開南疆的東西。”

    秦無炎忽然笑了一下,道︰“你我雖然見面不多,可是都能互相了解,真是緣分難得!”

    黑影中的人也沒喜悅之色,冷聲答道︰“因為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秦無炎又轉回身,沉思一陣,忽嘆了口氣,道︰“對啊,我現在的痛苦,你都已經經過了,所以,你才會對我如此了解。”

    黑影中的人又道︰“你自我們通過焚香谷之後,就一直跟蹤我們,其意甚是簡單。你之所以還沒有動手,無非就是顧忌我一個人吧。”

    “我知道,我能騙得過鬼王宗的所有人,卻單單瞞不過你一個,這就是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同般厲害的人。”秦無炎猛回頭,雙目望向黑影的深處,冷道︰“對不對?鬼厲。”

    風聲嘯過,帶動了黑影周圍的黑暗,月光終于透射照下,落在了他的冷面之上。

    他正是鬼厲。

    鬼厲的目光之中,似有一絲不忍,慢聲說道︰“你的事,我已經在鬼王那里知道了。”

    秦無炎心下一動,面上傷痛之色又現。

    他又轉回了頭,望向頂上月亮,沉靜了許久。

    他的手向胸口抓去,隔著身上的衣物,抓住了衣服里層的一塊木牌。

    他多少個日夜,都是懷里的這個木牌,支持著他痛苦中挺了過來,絕望中活了過來。

    秦無炎的手又放開了,垂到身側,背對著鬼厲,說道︰“其實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只要你能放手,從這里離開,我可以把以後的整個聖教都送給你,也沒有關系。”

    “可惜,我也是一個死板的人,是吧?”鬼厲回了一句。

    秦無炎再次低頭嘆氣,他知道自己勸告鬼厲也只是白白浪費口舌而已。他好像是放棄了這種想法,聲音忽然軟了下來,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已決,是無法改變的,只是,你還應該記得小安吧?這個名字是你取的。”

    鬼厲目光一弱,垂在了地上。

    秦無炎依舊望著遠方高處的明月,還帶著那傷悲的回憶。

    “你沒有見過小安吧,我告訴你,你猜對了,他真的是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很健壯的男孩,雖然他……,只活了一天零三個時辰。”秦無炎聲音之中帶著悲痛,繼續說著︰“雖然你我此刻敵對,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畢竟你當時發現我還存活于世之時,不但沒有殺我,還逗留了一餐時間,為犬子取了個名字。”

    鬼厲還在面部向地,似和秦無炎一起回憶著往事。

    秦無炎喘了兩口氣,又道︰“小安!你為犬子取名之時,我就知道了你的意思,我也本打算就在小村之內安寧一生,並在小安出生之後就叫了這個名字。我和秀香原本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就是我們打算再次遇到你之後,就叫小安認你一個父親,好化解你的孤身之痛,這本來是秀香的好意,卻沒料到她和小安……”

    秦無炎的聲音卡咽,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鬼厲不抬頭,不去看他臉面,也知道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是淚水滿面了。

    事與願違,世事難料,誰也不能預知未來之事。

    心痛,悲傷,無辜,慘劇時而會在不經意間,突然爆發!

    又有誰能避免這一切呢?

    秦無炎不能,鬼厲也不能。

    其實鬼厲上次遇到他,見到秦無炎一家幸福的樣子,突然發覺這些自己理想中想要的一切,就竟被秦無炎先得到了,所以他放過了秦無炎,他不想破壞自己追求的那種生活,所以他還為秦無炎的兒子取了個名字。

    沒想到,這一切還是被破壞了,毀在一個他現在不能去‘踫’的人手里。

    “我也曾這樣痛苦過,不過你要知道,死者已矣。”鬼厲默默地,勸了他一句。

    秦無炎轉過身來,面上還留著淚水的痕跡,望著還在低著頭的鬼厲,搖了搖頭。

    “小安雖然沒有見過你,不過在我的心中,他早已經認下了你這個義父。”秦無炎的聲音越來越堅硬、冷調,那種復仇的感覺,令曾經冷血無常的鬼厲,都幾乎受之不住,他最後堅言道︰“現在,我要為你的孩子去報仇。”

    說完,秦無炎走動腳步,步步堅硬緩慢,在鬼厲的身側,走了過去。

    鬼厲低首,任由秦無炎走了過去,他也沒有抬起頭來。

    直到秦無炎走過腳下這塊無草平地,即將進入草叢之中的時候,鬼厲才微微動了下頭,冷聲堅定的道︰“你要報仇,我決不擋你,可是你如果想要傷害碧瑤,就先殺了我吧。
    “不殺鬼王最親之人,就難以令他心痛。”秦無炎站定了正在前行的身軀,恨聲肅道。

    鬼厲與他這樣,兩個人背對著背,冷聲說著︰“可是碧瑤.....也是無辜的。”

    “殺一個人,比滅他一宗之人,都更能令他心痛。”秦無炎的面上逐而失去了所有表情,只有那聲音是恨恨的怨氣,冷冷的發寒。

    鬼厲此刻抬起了頭,面上冰冷,怒聲叫道︰“碧瑤已經失憶了,還要再為他的父親去贖罪嗎!”

    秦無炎微微怔了一下,又道︰“那我的秀香賢惠體貼,生于小村中一生無爭,而小安更是連智力都沒有的嬰兒,為什麼他們都要為了我一個人去死。”

    鬼厲的怒氣也越來越大,又叫道︰“可是害他們的人是鬼王,不是碧瑤。”

    秦無炎依舊冷聲說著︰“鬼王如何對我,我就要加倍奉回。”

    鬼厲忽然轉頭,看著秦無炎的冷背,厲聲說道“你這樣,就是要再做另一個鬼王了。”

    秦無炎還是用冷冷的聲音,答道︰“只要能達到我的目的,我變成什麼都可以。”

    鬼厲怔怔看著他,忽然嘆了口氣,道︰“你在開始修習毒尊之軀的時候,就已經想這樣做了嗎?”

    “以前不是。”秦無炎搖了搖頭,慢慢的回味著,聲音很慢很絕的道︰“我開始修習毒尊之軀時,鬼王未死;等我練成了之後,才知道他竟被你殺了。後來我想滅掉鬼王宗,要他地下也不得安寧,可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成了凶靈,還有了一個女兒陪伴。我知道,我現在就是殺了他,他的女兒不死,他一樣不會痛苦,所以,我要先殺了他的女兒,再逐漸殺光他身邊的所有人,總之誰對他重要,我就先殺誰,我要他天天活在懊悔之中,天天痛不欲生……!”

    鬼厲看著他,竟是呆了。

    秦無炎轉回過身來,雙目之中盡是仇恨的怒火,再燒。

    鬼厲緩緩搖了搖頭,慢慢的道︰“你的仇恨太大,怎麼也是放不下來了。也罷,總之你想要傷害碧瑤,就來通過我吧,我會永遠的保護著她。”

    秦無炎的肅殺之氣立現,本來順唐的風,立刻都轉錯了方向,在他周圍四下亂吹,把他身後的草都連根帶起,無草的光地就這樣又出現了一片。

    他又道了一句︰“你真的還要和我為敵嗎?”

    鬼厲周圍的黑氣又冒了出來,遮住他又只剩下了一個黑影,他堅然答道︰“我只想要她以後每天都是開心的度過,不管是誰想要傷害她,都要先殺了我才行!”

    言畢,無聲。

    兩人誰也不再多話,互相望著對方,冷冷的望著。

    許久一陣,兩人誰都沒有動上一下。

    風聲蕭蕭,殺氣濃濃,突然雜草亂晃,響聲不停。

    草叢中央兩個人影定立,如同石像。

    草叢外面呼呼過風,草叢各處隱現搖晃不定,虛虛幻幻之中,如同無數各樣的人影在到處飄動。

    正在對立中的兩人,同時眉頭頗皺一下,微現一點驚訝之色。

    安靜很久的場中,秦無炎突然再次開口了,冷聲說道︰“今夜的風很大,是個很不安穩的夜晚。”

    鬼厲看著他,疑惑的回上了一句︰“應該是獸妖吧。南疆的寶物,看來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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