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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記 作者:沐軼 (已完成)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金蟬脫殼


    等這忤作傳上堂來之後,楊秋池才傻了眼,這忤作整個一老酒鬼,醉眼朦朧的,連老爺在哪裡都看不清楚。楊秋池吩咐給他澆了一盆冷水,忤作這才稍稍清醒,可他對楊秋池的問題那也是整個一問三不知,後來,終於弄清楚自己勘驗的那具屍體根本不是王典史。

    忤作這下子被嚇醒了,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說當時自己多喝了幾杯,那屍體的臉部又被火燒得一塌糊塗,根本分辨不清楚是誰,只是從壓在身下沒有完全被燒燬的典史官袍才猜出來是典史,在胸腹部找到了幾個外傷刀,才確定是被人殺的。

    這一下子引起了楊秋池的興趣,可不管楊秋池如何啟發,這酒鬼就是想不起來當時傷口的情況了。

    楊秋池又詢問那女屍的情況,忤作說也是根據壓在身下沒有燒到的衣服殘片,經過辨認才確定是王典史的小妾趙氏。屍體上也有幾處傷口,具體有多少處記不得了,要查案卷的屍格才清楚。

    楊秋池傳衙門刑房司史問過這才知道,雲愣的案子的卷宗材料都報上去符合用了,沒有還回來,如果需要,只能到京城大理寺去要。

    見問不出什麼名堂,楊秋池吩咐將忤作收監,準備等案情大白之後,治他一個過失入人罪。

    傍晚的時候,王典史的跟班長隨錢貴被捕快從鄉下家裡抓了回來,楊秋池立即升堂問案。

    錢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跪在堂下磕頭。

    楊秋池驚堂木一拍,喝問:「錢貴,你可知罪?」

    錢貴嚇了一跳,連忙磕頭:「小人一向老老實實的,沒犯過什麼錯,請老爺明察!」

    「好一個老老實實!我問你,王典史死的那一天,你親眼看見雲愣刺此了王典史嗎?」

    「是,小人的確親眼看見雲愣刺死了王典史!」

    「好個刁民!」楊秋池喝道:「實話告訴你,死的那個人的腿部沒有骨折,所以,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王典史!既然死的人不是王典史,你又如何能夠看見王典史被殺呢?」

    錢貴驚呆了,抬起頭,疑惑地問:「死的人……不是王典史?」

    「當然!本官已經開棺驗屍,證明那具屍體不是王典史!你這刁民,大堂之上居然信口雌黃,混淆黑白。指鹿為馬,不給你一點顏色你是不會老老實實交代的!」楊秋池驚堂木又是重重一拍,「來人!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皂史們齊聲答應,上前就要拖錢貴。

    「大人饒命!小的願意交代!」錢貴驚恐地叫道。

    楊秋池一擺手,讓皂史們先不要動手,冷冷道:「那還不從實招來!」

    「是是。小人的確沒看清楚,」錢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那天晚上,典史大人在書房裡看徵收賦稅的帳本,小人在一旁伺候著。過了一會,趙姨娘來了,說他親自陪著老爺查帳就行了。讓我自己回去休息,我就走了。」

    「剛回到房裡沒一會,就聽到外面有人喊走水了!我嚇壞了,跑出去一看,果然,衙門裡濃煙滾滾,火苗子已經快要燒到典史大人那書房了。我急忙跑到書房,發現門是關著的,推不開。我急忙砸爛了窗欞,正要喊典史大人快跑,可房裡發生的事情把我嚇壞了!」

    楊秋池追問:「你看見什麼了?」

    「小人從打爛的窗欞往裡一看,就看見王典史……不,一個穿著王典使官袍的人,——我當時以為是王典史,還有一個穿著打扮和趙姨娘差不多的人躺在地上,雲愣正用一把刀子在狠扎王……扎地上那穿王典史衣服的人!聽到聲響,雲愣轉過頭來狠狠盯著我,雖然他蒙著臉,可我還是從他的光頭和苗衣認出了他。」

    「我嚇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然後我就聽到身後房門被打開,轉頭一看,雲愣手裡提著一把血淋淋尖刀追了出來。我就一邊喊在和一邊跑出了典史內衙。正好遇到趕來救火的捕快衙役,我把雲愣殺死王典史的事情說了,捕快們正要進去拿人,沒想到那雲愣正好提著那把刀追出來了。然後捕快們就把他抓住了。」

    楊秋池想了想,問道:「你好好回憶一下,你看見雲愣行兇的時候,地上躺著那人的臉你看清楚了嗎?」

    錢貴搖了搖頭:「小人該死,小人的確沒有看清楚那人的臉,那人是腳朝著我這邊,頭朝裡,加上慌亂,我的確沒看清是不是王典史。」

    「那你憑什麼認為雲愣殺的那人是王典史呢?」

    「小人是從那人穿的官袍推測的。」

    「那人穿的是王典史的官袍?」

    「是,再加上剛剛王典史還在書房裡查帳,除了他,還能是誰呢?」

    楊秋池也皺起了眉頭,是啊,剛剛這錢貴還和王典史在一起查帳,回房這麼一會工夫再回來,就看見一個穿著典史官袍的人躺在地上,雖然看不清臉,當然會認為就是王典史。

    楊秋池又問道:「另外一個女的,你看清楚是王典史的妾室趙姨娘了嗎?」

    錢貴又抹了一把冷汗,畏畏縮縮道:「小人……小人沒有,那屍體是面朝著裡蜷縮著的,看不見臉,小人只是從她穿的衣服估計是趙姨娘,因為和趙姨娘剛才穿的衣裙是一模一樣的。」

    這樣看來,有人用兩具屍體穿了王典史和趙氏的衣袍裝成他們因為估計一旦起火,會有人跑來叫王典史,而這人只能從大門窗戶方向看過來,不可能靠近,來人就會以為雲愣在殺王典史和趙姨娘,而實際上,兩具屍體根本不是他們。

    既然死者不是王典史,那兇手也肯定不是雲愣,因為雲愣目標是王典史,他不可能沒有認清就亂殺。楊秋池想了想,問道:「那你認出兇手是雲愣,可你剛才說這兇手蒙著臉,你憑什麼認為他是雲愣呢?」

    錢貴知道自己這下子麻煩了,這個案子之所以能認定,主要就是採信了他的證言,由於當時沒有旁人在場,如果自己一口咬定的確親眼看清雲愣,那也拿他無可奈何。可是,現在縣太老爺已經查清楚,死的人根本不是王典史,真正的王典史甚至隨時都可能重新回來,所以,他的證言也就是假的。

    錢貴不敢嘴硬,只能老老實實交代:「回稟老爺,小人當時是從那人的光頭、體型和身上穿的苗裝估計是雲愣,再加上雲愣與典史大人有仇,所以我才說是雲愣的。」

    楊秋池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錢貴,根本沒有看清楚,卻信誓旦旦稱自己已經看清,這才最終導致錯案。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錢貴連連磕著頭:「小人知罪了,大人饒命啊。」

    楊秋池腦袋一轉,心想,是誰導演了這一場活話劇呢?目的又是什麼?如果是別的人要將王典史帶走,似乎沒必要特別演這一出繁雜戲,直接把人抓走就行了,如果要殺他,就更沒必要用一個假屍體冒充。

    現在看來,王典史自己導演這齣戲的可能性最大。他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演了這一出金蟬脫殼,幾乎得逞。

    要查出王典史這樣做的目的,那就先要抓住王典史。

    楊秋池問道:「你既然知罪,那就老實交待,這王典史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錢貴一愣,隨即連忙磕頭道:「大老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真的以為典史大人已經死在書房裡了呀。」

    楊秋池看他那神情倒不像是在作假,如果他要幫王典史作假,前面就不會那麼老實交待自己看錯了的,會亂說一通,因為除了他,當時沒人在現場。

    楊秋池又換了個問題:「那你說說,這王典史有可能跑到哪裡去了?」

    錢貴跪在地上,低著腦袋想了想,哭喪著臉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也許回老家了吧。」

    「不可能!他用別人的屍體假扮他自己,就是要讓別人相信他已經死了,他再跑回老家去,那別人不就全知道了嗎?說不通!」

    「那,那可能躲起來了。」

    「躲到哪裡去了?」

    「這,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錢貴磕頭說道。

    楊秋池盯著錢貴看了好一會,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吩咐將他收監等候處理。

    皂隸們將錢貴押了下去。楊秋池每宣佈退堂,依舊坐在公案後面思索這個案子。

    根據雲愣的敘述的屍僵情況,可以判斷那具女屍已經死亡超過十二小時,所以,這具女屍應該就是事發當天白天死亡的,而根據趕班長隨錢貴證明,案發之前,錢貴還見過趙姨娘,這就是說,這具屍體肯定不是趙姨娘。

    那會是誰呢?白天死亡,晚上出現在典史內衙裡,照這樣看來,這個人很可能是清溪縣附近的人,那個男的有可能與女的是一路的,一起被殺。

    失蹤人口,想起這個問題,突然,法場上雲愣說的話浮現在了腦海中,遇見雲愣的老婆和弟弟就是進城失蹤了,他是為了找老婆才被人打昏的,難道,這兩具男女屍體就是他老婆和老婆的弟弟?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搜捕



    先提審一下雲愣,搞清楚這問題,如果有必要,還要再次進行屍體檢驗,甚至進行顱骨復原。

    楊秋池吩咐將雲愣帶上大堂來。

    雲愣已經肯定是被冤枉的了,就等著上級裁決之後無罪釋放,所以,楊秋池已經下令將雲愣的枷鎖全部去掉,並調換牢房和他老爹在一起,居住條件也特別改善了。

    雲愣上了大堂,滿懷大豆蛋白的跪倒給楊秋池磕頭。

    楊秋池問:「雲愣,那天你娘子和她弟弟進城後失蹤,後來找到沒有,你知道嗎?」

    說到這個問題,雲愣雲愣頓時黯然神傷,垂著頭低聲說道:「我聽來探監的鄉親說,一直沒有找到,我和爹今天還在說,等出去了,要派人四處找一找。」

    楊秋池心一沉,仔細問了他娘子和弟弟身體特徵,特別是雲愣說到他和他娘子結婚的時候,特意給他娘子的左上側門齒鑲了一顆金牙;而他娘子的弟弟小時候騎馬摔下來,左手小指被馬踩掉了一小節,這兩點與屍檢中發現的男女屍情況完全吻合,楊秋池已經確定,那兩具屍體就是當時的雲愣的娘子和他娘子的弟弟。

    這兩個特徵已經可以確定屍骨的身份,沒有必要再進行顱骨的復原,因為這個技術如果是在現代社會,一般不會有太多人驚訝,而在古代能把一個骷髏復原成一個有七八分像的人,這肯定是非常驚世駭俗的,不到萬不得已,楊秋池不想用這個方法。

    另外,如果抓住了王典史和他小妾趙姨娘,也就進一步印證這兩具屍體的身份是不是雲愣訴娘子和她弟弟,要抓他們,那就只有進行海捕了。

    楊秋池轉頭吩咐跟班常福找一個畫師,根據衙門裡認識趙姨娘的人描述畫出趙姨娘的畫像來,他要用這畫像讓雲愣進行辯認,如果確定就是襲擊他的那個女人,那就可以進行海捕,緝拿王典史和趙姨娘。

    常福聽後想了想,說道:「老爺,不用畫師畫了,上次典史內衙失火,救出來一些物品,小人記得好像有一張畫像,就不知道有沒有趙姨娘的。」

    「哦?你趕緊去查一下,有的話盡快拿來!」頓了頓,又補充道:「再找幾張不同女人的畫像,混淆辯認。」

    楊秋池心裡很興奮,如果有現成的就更好了,畢竟,直接根據真人畫出來的像要逼真的多。看來,這王典史和趙姨娘佈置了這麼精巧的金蟬脫殼之局,卻沒想到畫像會被人救出火海,也算是百密一疏了。

    常福找到了趙姨娘的畫像,又另外拿了幾張其他女人的畫像來到大堂,楊秋池交給雲愣進行了辯認。雲愣仔細看了一遍,指著其中一張叫道:「就是這個女人!沒錯,那天就是她把我騙到衙門後面小巷打昏過去的!」

    楊秋池看向跟班常福,常福點了點頭:「老爺,這幅像就是王典史的小妾趙姨娘的畫像。」

    「好!」楊秋池大喜,吩咐金師爺佈置其他忤作重新開棺驗屍,製作新的屍格,並讓雲愣和雲天擎認屍骨。

    那兩具屍體容貌已經燒燬,而且已經高度腐敗,大部分都已經白骨化。但是,男屍左手小指的陳舊斷節以及女屍左上側門具鑲的那顆金牙,還是讓雲愣和雲天擎肯定,這兩具屍體就是當天失蹤的雲愣的美麗娘子和她的弟弟,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

    楊秋池勸慰了他們一會,著手準備案件上報。

    這件案子是刑部,大理寺報請皇上御批的,所以必須呈報皇上,才能最終撤觥,吩咐金師爺立即提取相關證人證言,然後起草官府公文,附上相關證據,要求撤銷對雲愣的死刑判決並從輕處罰雲天擎,同時,要求對趙姨娘和王典史進行全國海捕,用四百里加急上報。

    材料報到州里,通過反饋回來的消息,楊秋池才知道,王典史失蹤之前,朝廷派駐湖廣折負責巡視地方的吏治,錢糧的督察使當時正在調查王典史徵收賦稅時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的事情,在明朝這可是死罪,楊秋池這才明白,王典史肯定是屁股不乾淨,又殺了雲愣的老婆和妻弟,這才費盡心思搞這象潛逃了。

    這案子要最終結案,必須抓住王典史和趙姨娘。

    他們會跑到哪裡去呢?楊秋池不想老老實實等待海捕結果,他要盡可能想辦法,於是他細細思索著。

    一種可能是跑回老家居住,這種可能性很小,王典史製造了自己和姨娘被殺死的假局,這個消息遲早會傳到他的老家,所以,他們不能公開的在人前露面。另外,跟班常福說過,王典史老家很遠,開春之後才將屍骨運回老家,來運屍骨的家人應該不知道王典史沒有死,王典史也不可能在老家,否則,屍骨運回去那就漏餡了。

    第二種可能,逃到其他城鎮隱姓埋名過日子,但是,這種可能性會因為兩個原因而被削弱:

    其一,古代戶籍制度非常嚴格,外來人口管理是非常嚴格的,老百姓是不可能隨意遷徒的,所以,王典史要隱姓埋名不大容易;

    其二,督察院正是稽查他貪髒枉法,徇私舞弊的事情,不會輕易放過他,他應該會考慮到一旦金蟬脫殼失敗,全國海捕,如果他定居在別的城鎮,又是外來人口,會馬上抓到他。

    所以,如果他聰明的話,應該不會出現在別的城鎮裡,至少這件事情塵勞他的金蟬脫殼之計最終得逞之前,不應該出現在別的城鎮。

    排除了這兩個比較小的可能性之後,就還剩下最後一種,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一種:隱藏在人煙罕至的地方或者是隱藏在城鎮裡不露面,再不,就用人皮面具之類的改頭換面隱居。

    隱藏和改頭換面居住的城鎮裡的話,在嚴格的戶籍管理制度下,這種隱藏很容易漏餡,因為不是隱藏一兩天,當然,也有成功隱藏的先例,比如雲南提刑按察司銀庫失竊案中建文餘黨華崗(吳陽俊)就隱藏得很成功。

    如果王典史和趙姨娘改頭換面隱藏在別的城鎮,那就只能指望全國海捕和細心的搜捕找到他們,而全國海捕必須要刑部才能作出決定。

    當然,楊秋池要動用錦衣耳指揮使特使這個權力,將王典史與建文扯上,也可以以此為由立即發佈全國海捕令。但是,楊秋池不準備這樣做,這樣有些小題大作,錦衣衛畢竟不是用來查小說手打這種普通刑事案件的,套用現代詞彙,叫做浪費司法資源。還是依照規矩慢慢來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時,他現在已經學會謹慎處理問題了。

    不過,楊秋池不想就這樣慢慢等消息,他喜歡主動出擊,尋找可能。

    剛才分析了,除了隱姓埋名隱藏在其他城鎮這種情況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隱藏在人煙罕至的深山老林荒野之處。

    要論隱藏在無人之處,明朝的時候,全國適合藏身的荒野之地,恐怕沒有比湖廣鎮遠州這附近方圓數百里的崇山峻嶺更適合的地方了。這裡山高谷深,人煙稀少,到處遍佈著原始森林。而且,王典史經常下鄉徵糧,對這一帶的周邊環境非常熟悉,哪些地方適合藏身也心中有數。所以,他很可能就隱藏在這附近的深山老林裡。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嗎?王典史布的這局如此精巧而大膽,說明其很聰明有些自負,很可能會選擇隱藏在這附近這招險棋,他殺了雲愣的老婆和妻弟,卻反而就隱藏在這附近,一來這裡到處都是適合隱藏的原始森林和山洞,二來恐怕誰也想不到他會藏在這裡,反而放鬆了對這一帶的搜查。等到風平浪靜,一切塵埃落定了,再下山遠遁,找個城鎮改頭換面定居。

    想通了這個關節,楊秋池決定一邊等刑部批准全國海捕的消息,一邊自行對這方圓數百里的崇山峻嶺進行搜查,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進行這個搜索工作有現成的人可以利用——苗寨寨主雲天擎。

    從上午數千苗眾的表現來看,這雲天擎雖然身材矮小,在四里八鄉的苗寨裡卻有著相當高的威信,而苗民世代居住在這崇山峻嶺中,非常熟悉山區情況,只要他下令搜山,如果王典史隱藏在了附近,撈到他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楊秋池下令將雲天擎帶到專門接見貴客的花房來,既然雲愣的案子是個錯案,雲天擎帶苗眾衝擊衙門要人也就事出有圖,不算什麼大事,出於民族團結安撫苗眾考慮,朝廷肯定會對其從寬處理的,所以,楊秋池對他也是以禮相待。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密林深處



    楊秋池查出了雲愣的案子是錯案,停止了執行死刑,將雲天擎的兒子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這已經使雲天擎感激涕零,後來楊秋池又安排雲天擎和兒子雲愣兩人住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械具都已經去了,就等著朝廷下文正式將他們無罪釋放就能恢復自由了,雲天擎更是高興,現在楊秋池又在衙門迎接貴客的花房接見他,幾乎有些讓雲天擎受寵若驚了。

    進到花房,雲天擎咕咚跪倒磕頭,連聲稱謝,楊秋池將他攙扶起來讓他坐下,然後告訴他經過自己的事實,王典史和王典史小妾趙青嵐很可能就是陷害他兒子,殺死雲愣娘子和妻弟的真兇,雲天擎一聽,頓時恨得兩眼噴火,連聲咒罵。

    楊秋池等他心情略為平靜之後,這才將自己已經要求全國海捕這兩人的事情說了,雲天擎又是連聲感謝。接著,楊秋池說了自己的推測,雲天擎聽到楊秋池說了這王典史和趙青嵐很可能就隱藏達附近的崇山峻嶺裡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一點都不相信這兩人有這麼大的膽子,不過,他相信楊秋池這個救命恩人的判斷。

    聽了楊秋池要求他組織四里八鄉的苗眾搜山的提議之後,滿口答應,其實,既然他知道仇人王典史兩人有可能隱藏在附近的山裡,就算楊秋池不提這個要求,為了報仇,他也會組織搜山。

    楊秋池告訴雲天擎,沒必要漫山遍野的細細搜索,由於範圍太大山高林深,效果不大還會打草驚蛇,他們隱藏在這深山中不是一兩天,所以,會相隔不久就要下山到附近的村莊集鎮購買生活必需品。

    由於王典史經常下鄉,很多人都認識他。所以這個下山買東西的工作顯然不會是王典史去做,他的小妾趙青嵐深居衙內,外人幾乎沒人認識她,所以,最有可能是由她下山購買東西。

    由於現在有趙青嵐的畫像,楊秋池讓雲天擎將趙青嵐的畫像在各村各寨傳閱,讓大家留意這人,並讓苗眾在所有集鎮守株待兔,就很可能發現他的蹤跡。

    不過,楊秋池特別提醒雲天擎,這個趙青嵐會武功,而且武功應該還不錯。一旦發現蹤跡立即向楊秋池報告,可以追蹤,但絕不要出手抓捕,否則可能會被其傷害,而且會驚動他們,造成他們逃逸就麻煩了。

    雲天擎一一記住了,正說話間,就聽到衙門口方向鑼鼓喧天爆竹齊鳴,楊秋池和雲天擎都微微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這時,衙門大門的門房急匆匆跑了進來,稟告說:「大老爺,衙門口來了好多苗眾,敲鑼打鼓的要給您送金匾,還牽來了一些豬羊,由幾個老漢領頭,說是來感謝您救了他們寨主少爺,要來磕頭感謝。」

    哈哈,楊秋池和雲天擎都笑了。楊秋池與雲天擎兩人來到衙門口,見大門外黑鴉鴉的全是苗從,見楊秋池和雲天擎兩人並肩出來,都齊刷扁的跪倒,用生硬的漢詞高呼感謝青天大老爺。

    楊秋池連忙招呼大家起來,這時候,兩個苗眾小伙子抬著一塊披紅戴彩的大匾送到了楊秋池面前,上面寫著「活命神仙」四個字,油墨未干,顯然是剛剛寫上去的。

    看了這牌匾,楊秋池暗處好笑,苗民們可能對漢語不是很懂,這牌匾怎麼看都像是草藥郎中送的。

    那幾個苗族老漢就是中午到刑場要去收屍的那幾人,是苗寨的小頭頭,其中一個走上前躬身道:「多謝青天大老爺查明真相,還我寨主少爺的青白,我等特意寫了一塊牌匾,送給大人,我們山野苗寨,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趕了些豬羊來送給楊大人,略表我等感激之情!懇請大老爺笑納!」

    楊秋池笑呵呵轉頭看了看雲天擎,雲天擎先捋著鬍子讚揚的這幾個老漢點了點頭,轉過躬身對楊秋池道:「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楊大人務必笑納!」

    楊秋池道:「你們可真是太客氣了,糾正冤假錯案本來就是份內之事,不必如此的,這牌匾我可以收下,這牛羊不能收啊。」

    雖然楊秋池連聲推卻,可苗民們熱情直率而坦誠的性格,到底還是讓楊秋池最終收下遼群豬羊,吩咐衙役趕進衙門裡圈養宰殺。

    楊秋池吩咐衙役門將牌匾接了過來,懸掛在了迎接貴賓的花房裡。

    雲天擎趁此功夫將那幾人老漢叫到一邊是,說了王典史,趙青嵐陷害雲愣,殺害雲愣娘子,妻弟的事情,並佈置了搜尋兇手的事宜,那幾個老漢聽罷又驚又怒,躬身領命,帶著苗眾向楊秋池告辭之後匆匆走了。

    楊秋池這下放寬了心,依靠這些熟悉地形的苗眾去這崇山峻嶺搜尋,效果肯定比錦衣衛,衙役要強有力得多。

    接下來的七八里,一直沒什麼消息,楊秋池每天都簽後押房看看帳,佈置一下徵收苛捐雜稅的工作,或者放告日昇堂問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或者把雲天擎,雲愣放出來一起喝酒說話。

    雲天擎原本就很感激楊秋池,現在看楊秋池如此和藹平易近人,對自己又很看重,更是高興,就差沒拉著楊秋池磕頭結拜兄弟了。

    這一日,楊秋池正在衙門簽押房辦公,門房來報說苗眾要求拜見大老爺。

    楊秋池連忙吩咐快請,進來的是上次來送牌匾的老漢中的兩個,告訴楊秋池說距離這裡兩百里的一個集鎮,蹲點守候的苗眾發現了王典史,鬼鬼崇崇的蒙著臉買了好些吃的用的,往深山裡去了,這王典史經常下鄉徵稅,所以好多苗眾都認識人,根據安排沒有動手抓捕,已經派人追蹤而去。

    楊秋池大喜,雖然有些奇怪,發現的情況怎麼和自己估計的不大一樣,他的淚痕趙青嵐沒有露面,而是這王典史親自下山來買東西。

    楊秋池急忙到內衙說了這個消息,一聽楊秋池說他要帶人前去抓捕,秦芷慧,宋晴她們幾個有些緊張,雖然有柳若冰和宋芸兒隨行保護,但這心裡還是懸吊吊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楊秋池小心。

    楊秋池吩咐夏萍帶領女護衛做好安全保衛工作,並留下了二十名男護衛聽從夏萍高貴。協同保衛內衙安全,然後自己帶著跟班常福,南宮雄和二十名男護衛,還有柳若冰,宋芸兒和自己的小黑狗,以及衙門捕快,跟著領路的苗眾出發了。

    這兩百里全是山路,在原始森林裡穿越,羊腸小道彎彎曲曲時有時無。只能步行,一路上不時有傳遞消息的苗眾前來通報跟蹤的情況,根據情報不斷修正前進方向,這讓楊秋池充分領略了苗眾很強的組織性,體會到了苗眾傳遞工作的迅捷有效,難怪當初洪年間那一場大戰,官兵大敗,這樣的崇山峻嶺本來就不是官兵擅長的戰場,加上苗眾情報工作的迅捷有效,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官兵不敗才怪了。

    最後得到確切消息是發現王典史藏身在一個山洞裡,但一直沒有看見趙青嵐的身影。

    兩百多里山路他們緊趕慢趕緊也走了差不多三天,好在路上有沿路的苗寨提供食宿,不用風餐露宿,倒沒那麼辛苦了。

    一路之上,柳若冰刻意不和楊秋池單獨相處,說話也是淡淡的。宋芸兒反正是楊秋池的小尾巴,走到哪裡都跟著,除了上茅房。

    對宋芸兒來說,這一路也就是遊山玩水來了,很難的只有自己和楊秋池單獨在一起,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偵破老夫子貢院橫死祭兩人下鄉的時刻,心裡很是高興,在宋芸兒的眼裡,柳若冰只是自己的長輩,所以,她感覺和楊秋池兩人這一趟跟情侶踏青似的。

    可楊秋池心裡可沒這麼輕鬆,他不敢和宋芸兒過分親熱,一來怕宋芸兒誤會,二來怕柳若冰心傷,真有些左右為難。

    這天傍晚,終於趕到了發現王典史潛伏的山洞。

    這山洞四周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山洞口隱藏在一片雜亂的茅草和荊棘後面,洞口附近有好幾處苗眾秘密潛伏在那裡守著。楊秋池吩咐將這山洞包圍,然後趴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叫捕快們喊話,讓王典史他們兩出來投降。

    喊了一會,山洞裡沒什麼反應,楊秋池有些緊張,這些苗眾一直守在山洞外,這傢伙應該沒有逃走,難道這山洞另有出口,他從另外的出口逃走了?

    楊秋池正準備讓捕快進山洞抓捕,隨即想到,那趙青嵐可是會武功的,而且敵暗我明,貿然進去抓捕容易吃虧。正猶豫間,忽然看見小黑狗蹲在自己腳邊,眼睛亮亮的警惕的看著那山洞,立即想到這種情況下用警犬抓捕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他蹲下身,摸了摸小黑的額頭,指了指山洞,一拍小黑的屁股,小黑像離弦的利箭一般,幾個起伏就到了山洞口,一溜煙鑽進了洞裡。

    楊秋池一揮手,命令捕快們跟著小黑往裡沖。

    捕快們手裡拿著早已經點燃了的火把,晃動著腰刀,大呼小叫的跟著小黑衝進了山洞裡。

    不一會,從山洞深處傳來一個男人的慘叫聲,小黑撕咬咆哮聲和捕快們的呵斥責令投降聲,卻沒聽到女人的聲音,難道這趙青嵐沒在山洞裡嗎?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 鬼魅


    又過了一會,捕快們押著一個一瘸一拐的中年人走出了山洞,這人小腿上鮮血淋漓,顯然是被小黑狗咬的。小黑昂著頭雄赳赳地跟在後面。

    跟班常福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對楊秋池說道:「沒錯,正是王兆利王典史!」

    馬到成功!不,應該是狗到成功!

    楊秋池走到這人面前,問道:「王典史,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抓你嗎?」

    王典史不認識楊秋池,可看他穿的知縣官服,就猜到是新任知縣,頓時臉色煞白,哆嗦著說不出話。

    這時,幾個捕快扛著一個大包小包的東西也走了出來,放在楊秋池腳邊,楊秋池隨便打開了一個,裡面都是黃金白銀珠寶。

    楊秋池笑了笑:「王典史,看來,這些年你徵稅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哦!」隨即,臉一板,喝道:「你妾室趙青嵐呢?」

    王典史垂頭喪氣說道:「她,她七天之前下山買東西,就再沒回來。」

    楊秋池隨即明白了,趙素嵐可能私自逃走了,只留下這王典史孤身在深山中,肚子餓得不行了,只好冒險下山買東西,沒想到一露面,行跡就敗露了。

    楊秋池問:「她是不是逃走了,走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

    「青嵐不會撇下我逃走的,她的衣服金銀首飾都沒帶走。」

    哦?楊秋池微微有些驚詫,這就奇怪了,如果這趙青嵐要逃走,以她的武功。這王典史是攔不住的,就算她顧念夫妻情意,不搶走王典史的贓款贓物,她自己地隨身物品和金銀首飾應該會帶走的。現在看來。她很可能是出什麼事情了。

    楊秋池問道:「王典史,是你殺了雲愣的老婆和妻弟,然後嫁禍給雲愣,對嗎?」

    王典史知道這位縣官老爺既然能帶捕快找到自己,那自己的金蟬脫殼就沒有成功,罪行已經敗露。再要隱瞞是隱瞞不住地,還不如老實坦白爭取個好態度,看看有沒有一線生機,老實坦白道:

    「是我幹的,那天早上我和素嵐在酒館裡喝酒。看見雲愣的娘子和一個男的從酒樓下走過,我就動了心,又想報復雲愣打斷我腿的仇。他們不認識我小妾趙素嵐,我便讓她下去想辦法和他們套近乎。將他們引到了衙門後面的僻靜小巷裡打昏。」

    楊秋池道:「你小妾一個女流之輩對付兩個人,她有這能耐嗎?」

    「我小妾以前是走江湖賣藝的,會一點武功。」

    「將他們兩打昏了,你們要運到內衙。是如何瞞過衙門看門的還有裡面其他人的眼睛的呢?」楊秋池問道。

    「我地典史內衙就在小巷高牆那邊,我以前為了私下進出方便,偷偷在衙門臨小巷這邊開得有一個小門。外面蓋了一間小屋遮擋著的。我們兩通過小門將他們兩運進的內衙。」

    衙門按規矩只能有一個大門,是不允許開別地小門的,楊秋池調侃道:「原來走後門就是從你這開始的!你他娘的肯定從這小門進出幹了不少壞事!好了,你接著說吧。」

    王典史抹了一把冷汗,續道:「我們將他們兩悄悄藏在一間小屋裡,接著我掐死了那男的,……姦淫了雲愣地娘子之後,把她也掐死了。」

    楊秋池一耳光扇了過去,罵道:「你這狗賊。姦污了人家娘子還殺人滅口,可真夠狠的,這一巴掌是替雲天擎抽的!接著說!」

    王典史被這一耳光抽地牙都鬆了,捂著嘴,哎喲直叫喚,續道:「我們本來準備找時間悄悄運出城去埋掉,但那天中午,鎮遠州吏目龍游跑到縣城裡來找我,告訴我說督察院正在查我這些年徵稅徇私舞弊、貪髒枉法的事情。」

    「我很害怕,送走他之後,回來的路上又看見了帶著腰刀的雲愣,偷偷聽到他在打聽有沒有人看見他娘子和妻弟,我便想出了這個金蟬脫殼的辦法,我跑回衙門,讓我小妾趙素嵐將他騙到小巷打昏之後運進內衙,藏在書房裡。」

    「當晚,我故意讓小妾和我在書房辦公,讓跟班錢貴先回去睡覺,隨即我們兩脫了衣服給雲愣的娘子和妻弟的屍體穿上,捅了他們幾刀,用鮮血塗了他們兩的臉,好讓雲愣認不出來。然後我剃光了頭,穿上雲愣的苗裝,裝成雲愣地樣子,蒙了面,叫小妾去臥室放火。」

    楊秋池插嘴問道:「跑去臥室放火?費那勁幹什麼?怎麼不在書房放?」剛問完,自己馬上就明白了,「哦,你是想讓放火的地方遠一點,好有一個緩衝時間來偽造現場。真夠狡猾的,接著說!」

    王典史對楊秋池反應神速感到很驚詫,張大了嘴看著楊秋池,聽他要自己接著說這才續道:「等火燃起來之後,我小妾從窗戶看見錢貴跑來叫我們,向我打手勢之後,我就假裝行兇,用雲愣的腰刀捅屍體。錢貴就嚇跑了。」

    「隨即我將腰刀塞在雲愣手裡,用水澆了他的臉,立即躲了起來,雲愣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全是煙霧,他看了屍體後沒認出來就跑出去了,然後我和小妾偷偷從小門溜了,就潛逃到了這裡。」

    真相大白,只可惜,沒有抓住幫兇趙青嵐。

    楊秋池吩咐捕快們進山洞再仔細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和藏身之處。過了一會,幾個捕快舉著火把從山洞裡出來,稟報說這山洞不太深,沒有別的出口,

    楊秋池吩咐將王典史綁了,沿著他指出的趙素嵐下山的方向往山下走,準備沿途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趙素嵐的蹤跡。

    這裡沒有什麼路,全都是在荊棘叢中開路往山下走。行進速度比較慢。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跟在楊秋池身邊的小黑突然站住汪汪大叫。楊秋池知道,小黑不會無緣無故亂叫的,一定有什麼問題。

    擺手讓隊伍停止前進,楊秋池蹲下身,在小黑腦袋上摸了摸,說道:「搜索一下!」

    小黑和楊秋池相處這麼長時間,對他的命令已經能夠準確領悟,低著頭,在草叢中東嗅嗅,西聞聞,楊秋池等人跟在它身後,慢慢往山下搜索。

    一盞茶之後,小黑站住朝著楊秋池汪汪叫,報告有發現。

    楊秋池也站住往前張望,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叢林裡的天色本來就比較昏暗,此刻四周景色更是朦朦朧朧的,彷彿叢林裡的鬼魅已經開始從草叢裡慢慢升起,在樹林間遊蕩,山風吹拂,嗚嗚的聲音好像是它們的獰笑。

    宋芸兒有些緊張,不由自主抓住了楊秋池的胳膊,聲音有些發顫:「哥,這裡好嚇人……」

    有沒有搞錯哦?楊秋池心裡想,你身有武功,你師父也在身邊,你不找你師父尋求保護,抓著我一個文弱書生有什麼用?

    這一路之上,宋芸兒和自己很親熱,有意無意作出一副小女生的孱弱模樣渴望自己的呵護,難道她是潛意識做給她師父柳若冰看的嗎?

    要知道,女人對情感這方面是非常敏感的,即使是宋芸兒這麼個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楊秋池心想,難道她已經察覺柳若冰與自己的關係不太尋常,而故意用這種方式宣告對自己的先期佔領?

    不對,楊秋池不相信宋芸兒有這樣的心機,以她的性格,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一定會當面鑼對面鼓和自己說個明白,不會用這種方式的,換成喜歡耍點小聰明的宋晴還差不多。

    宋芸兒雖然身有武功,其實天生膽小,所以現在的害怕倒不是她做作。想通此節,楊秋池很男人地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芸兒別怕,有哥在這裡。」

    宋芸兒點點頭,抓住楊秋池的胳膊更緊地靠近了他,眼睛滴溜溜警惕地向四周張望。

    楊秋池又仔細往前方已經開始昏暗下來的叢林裡看了看,沒什麼發現啊,前面齊腰高的茅草荊棘叢生,樹林密佈。他有些緊張地看向柳若冰,用眼神詢問前面是否有敵人。

    柳若冰彷彿沒有注意到楊秋池和宋芸兒剛才的親暱動作,仔細傾聽了一下,輕輕搖搖頭。

    楊秋池有些奇怪,蹲下身摸了摸小黑的小腦袋:「喂!你搞什麼,什麼都沒有你瞎叫什麼?」

    小黑狗嗚咽了兩聲,小眼睛看著楊秋池,一付受了委屈的模樣。

    楊秋池正在奇怪,就在這時,柳若冰忽然叫道:「楊大人!」

    楊秋池站起身看向柳若冰。

    柳若冰抬手往前方幾十步遠的地方一個古樹一指:「那樹枝上有東西!」

    楊秋池手搭涼棚,往柳若冰手指的方向看去。叢林昏暗,只看見樹影搖曳,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自言自語道:「沒什麼啊!」

    宋芸兒卻已經看清楚那東西,驚呼一聲,抓著楊秋池手臂的小手猛地一緊,靠緊他,顫聲說道:「樹上吊著……一個……沒腦袋的人!」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碎屍檢驗



    楊秋池頭皮一陣發麻,如果直接看見無頭屍體,他不會有什麼感覺,可這密林裡本來就陰森恐怖,再加上宋芸兒這恐怖的氣氛渲染,跟看鬼片的效果差不多——法醫看鬼片同樣會感到恐怖。

    柳若冰道:「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看。」說罷,一襲白衣飄飄而去,迅即在那附近叢林搜索了一遍,然後站在那樹下,向楊秋池招了招手。

    楊秋池吩咐其他人原地待命,防止破壞現場,有柳若冰和宋芸兒兩大高手在自己身邊,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楊秋池拉著宋芸兒的手,帶著小黑狗,仔細的搜索前進,防止破壞地上可能遺留的痕跡。

    來到那棵樹下,抬頭一看,果然,在一人多高的一棵樹枝上,懸掛著一具屍體,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殘屍。

    這屍體左手被一根繩子繫在樹枝上,由於羽化已經腐敗,繫繩索手腕部位的肌膚已經脫落,也就是說,這繩索直接吊著其實是他的手腕骨!

    屍體全身赤裸,腦袋從脖頸部分離,被放在旁邊的樹椏上,一頭長髮,面部黑綠,脹大變圓,眼球突出,鼓鼓的瞪視著遠方,厚厚的嘴唇翻著,像兩塊烤得膨脹開裂的火腿腸,舌尖伸出來老長,跟吊死鬼似的,單純從面部看,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屍體的右臂齊肩分離,胸腹部可能由於充滿了腐敗氣體百高度膨隆,前胸被窠了兩個窟窿,從外生殖器才可以判斷是一具女屍,雙腿膝蓋以下有小腿部分已經沒有了。

    他又在草叢中仔細搜索有元腳印留下,很明顯,遠山區雨水充沛,從積水和潮濕的地面可以判斷出,這幾天這裡應該是下過雨,已經將地上的痕跡沖刷乾淨,屍體上,樹桿上,都被雨水沖刷,沒有什麼可疑痕跡留下。

    楊秋池指示小黑狗搜索四周草叢,跟著小黑狗,在往山下方向幾百米內,找到了那一隻右手臂,兩隻小腿和女屍胸前被窠掉的雙乳。

    在距離屍體十多步遠的草叢中,發現了一堆良裙,上面放著一柄長劍,還有一外包裹,裡面放了一大堆被雨水淋壞了的乾糧,還有些早就餿爛的熟牛肉,一小瓶酒。

    一見這些東西,楊秋池立即想到,這具女屍,很可能就是下山去買東西失蹤的王典史的小妾趙青嵐。

    楊秋池從懷裡摸出一條汗巾,包住長劍劍柄,小心的抽出長劍仔細察看,沒有血痕。聞了聞,也沒有血腥味,看來,兇手很可能不是用這把劍進行的切割分屍,除非事後進行了徹底清洗。

    這一堆衣裙顯然是被雨水淋濕浸泡過,恐怕上面的指紋已經被沖刷掉,不過,楊秋池沒有灰心,他用汗巾包著長劍,小心的將劍放在一邊的石頭上,這樣可以避免草叢擦掉劍上可能遺留的痕跡。

    這把劍在衣裙上留下了一個長條型壓痕,楊秋池看著這壓痕,心中一喜,這把劍壓住的這部分衣裙,很可能因此躲過了雨水的沖刷,可能有指紋或者其他痕跡殘留,拿回去之後再想辦法檢驗。

    楊秋池仔細一件件翻開下面的衣裙,沒有發現別的可疑痕跡,一直翻到底,他驚喜的發現,下面已經半干的泥的地上有一枚淺淺的腳印!

    這堆衣裙裡有趙青嵐的鞋子,用鞋子粗略對比一下就能肯定,這枚腳印顯然不是趙青嵐的,這麼說,這因為被衣裙覆蓋而得以保存下來的腳印,應該是那兇手留下的!

    楊秋池口袋裡帶有軟尺,當即測量了長度。並觀察了鞋印的著力點,按道理應該用石膏澆注法提取這鞋印,可這荒郊野嶺的到哪裡去找古訓呢,數碼相機也沒帶,連紙筆都沒有,畫都沒辦法畫,只能仔細觀察之後,強行記住鞋印的外形特徵。

    楊秋池趴在地上,努力試圖分辨出鞋印裡的花紋圖案,由於古代鞋子都是手工製作,不存在機械大批量生產,因此鞋印的花紋痕跡往往具有唯一性,可以作為同一認定的重要證據。不過,這枚鞋印由於被衣服下面流進來的雨水浸過,已經變得非常的模糊,只能看見外形,裡面的花紋已經蕩然無存了。

    楊秋池看得眼睛都花了,還是沒能從鞋印中發現有什麼價值的痕跡,只得作罷。

    他爬上樹椏,先對樹椏上的那顆人頭四周情況進行仔細觀察,沒有發現異常,從懷裡摸出自己的汗巾,罩在這顆人頭上,隔著汗巾將這頭顱小心的取了下來,仔細察看了脖頸斷口,然後爬下樹,將頭顱放在地上。

    然後又爬上樹,來到吊屍體的地方,察看繩結——有些繩結是最能反映出兇手職業身份特點的。

    不過,這個繩結只是一個普通的活套,這繩子也是一根普通的麻繩。

    楊秋池下了樹,對屍體的斷肢進行了仔細查看。

    趙青嵐全身赤裸,很有可能被性侵犯,這樣的話,有可能在死者陰道裡留下精液,提取檢驗,將會成為尋找確認兇手的重要證據。不過,楊秋池的寶貝法醫物勘查箱這一次沒有帶來,如果要把屍體運回縣城需要兩三天,所以,只能因陋就簡先行取樣。

    他從自己的內衣撕下一條棉布,分成兩截,拿一截塞進死者陰道裡,提取了陰道內容物,另一條塞進頭顱的口腔裡提取唾液,因為性犯罪案件陰道內容物常常是精液與陰道分泌液甚至血液的混合,需要提取被害人口腔唾液對結果進行對比,確定誰是誰的。

    楊秋池將這兩塊棉布放在乾淨的石頭晾乾,這種潮濕的檢材不能就這樣包起來帶回去,不然會腐敗發霉的,而疑團莫釋除了可以破壞檢材,有些疑團小說手打莫釋還會類似血型物質,容易造成錯誤結論,所以一定要晾乾才行。另外,也不能放在樹葉上面,因為植物也含有血型物質,會污染檢材。

    提取完了之後,楊秋池這才高聲叫南宮雄他們將王典史帶過來。

    王典史被押過來之後,那些捕所以衙役和護衛們被眼前的極度殘忍噁心的場面驚呆了,幾個捕快受不了這恐怖噁心的刺激,跑到一邊彎下腰狂吐起來。

    楊秋池讓王典史辨認了一下那具屍體,王典史已經被眼前的慘象嚇壞了,看都不敢看,在捕快們連聲催促下,這才大著膽子辨認了一下,可這具屍體已經出現腐敗巨人觀,與原貌已經大相逕庭,根本辨認不出。

    楊秋池又讓他辨認了一下那一堆衣服,王典史立即驚叫道:「青嵐!是她的衣裙!」猛的轉過身看著那具屍體,悲聲道:「青嵐,你你怎麼死在這裡了啊嗚嗚嗚」雙手反綁著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先別哭!好好認一下,說不定不是她呢!」楊秋池說。

    王典史一聽,趕緊掙扎著起身,走到屍體前,在屍體左側腹股溝處仔細看了看,又大哭起來:「沒錯!是我小妾青嵐!嗚嗚嗚,她這裡有筷子頭大小的黑痣,沒錯的,嗚嗚嗚」

    楊秋池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沒錯,就是這個黑痣,把目光收回來的一瞬間,楊秋池發現這女屍部有些不對勁,湊過去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原來,那一片長條刷子一般的區的下部一小片被拔掉了!使得這長刷子突然斷了一節似的,很突兀。

    楊秋池把腦袋湊到懸掛著女屍陰部,又仔細辨認了一下,沒錯,就是被連根拔掉的,拇指寬的一小撮。

    他正摸著下巴仔細琢磨,肩膀被拍了一巴掌,宋芸兒脆生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噯~!看什麼呢?盯了那麼長時間還看,差不多就行了!」

    楊秋池連忙轉過頭,看見宋芸兒滿臉不高興,杏眼圓睜盯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我在查案啊?」

    「查案?查案哪有你這樣盯著人家那裡瞧的,一具沒頭的爛屍有什麼好瞧的!」

    楊秋池苦笑:「別搞亂!我不瞧仔細,怎麼發現破案線索?」

    宋芸兒一喜:「你找到線索了?」

    「剛撈到,被你一巴掌拍飛了!」

    「哼~~!德性!」宋芸兒嗔道,不過聽說他找到線索,馬上高興起來,「哥,你快說說,找到什麼線索了?」

    柳若冰站在幾步遠的地方,一襲白衣,也關切的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咳嗽了一聲,叫捕快,護衛們將王典史押到遠處等候,因為刑事案件現場分析和屍體檢驗在案件沒有偵破之前,屬於機密,有的重大案件更屬於絕密,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案件分析


    等他們離開之後,現場只剩下他們三人,楊秋池這才說道:「首先,這女人死亡原因是他殺。」

    「廢話!要是自殺,誰能把腦袋割下來然後放在樹椏上?」宋芸兒撇撇嘴。

    「你說得很正確,」楊秋池微笑著說,「不過,判斷是自殺還是他殺還是意外事件,是破案的第一步,只有確定是他殺之後,才殘廢認定是犯罪,從而立案偵破。」

    這一點宋芸兒可沒想那麼深,點了點頭,大大的眼睛是亮亮的,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接著說道:「判斷為他殺之後,接著要判斷死亡原因。」

    「那還用判斷?肯定是砍頭死的唄!」宋芸兒很自信的說道。

    「錯!」楊秋池搖搖頭,「趙青嵐的頭顱是死後才被切下來的。」

    宋芸兒在師父面前本來準備露一手的,沒想到第一個判斷就被楊秋池宣告錯誤,有些不服氣,看了柳若冰一眼,微微漲紅著臉說道:「你怎麼知道是死後才被切下來的?誰告訴你的?」

    「趙青嵐的屍體告訴我的!」楊秋池微笑。

    宋芸兒後脊樑升起一陣寒意,緊張的嗔道:「噯!你別嚇人好不好!」

    楊秋池轉頭看了看柳若冰,見她雖然沒有害怕,卻正疑惑的看著自己,說道:「別緊張,死人當然不會說話,但可以人屍體檢驗上發現問題,那不是相當於死人告訴我們的嗎?」

    「哼~~!」宋芸兒這才舒了口氣,杏眼一瞪:「你非要把我嚇死了才甘,是不是?」

    楊秋池呵呵笑道:「我怎麼捨得嚇死你呢」剛說到這裡,馬上發覺不對,自己不應該當著柳若冰的面和宋芸兒說這些親熱的話,偷眼看了看柳若冰,只見她神情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可眼睛裡那一絲一閃即逝的落寞還是沒通光過楊秋池銳利的目光。

    宋芸兒聽了楊秋池的話,嘻嘻一笑,有些羞澀的說道:「討厭!快說吧,屍體是怎麼告訴你老人家的?」

    楊秋池發現了柳若冰的不開心,自己心裡也有些沉甸甸的,小心捧起地上的那顆用汗巾包裹著的頭顱(只能小心捧起,因為腐敗巨人觀的頭顱,就像一塊豆腐一樣,如果太用力,臉上腐爛的肌肉,頭髮就會脫落),翻過來露出脖頸部的斷面,接著說道:「注意在這裡。」

    宋芸兒和柳若冰湊上前,仔細觀察,沒看出什麼名堂。

    楊秋池道:「這個切割創口斷面沒有哆開,證明是死後一段時間才進行把頭切下來的。」

    「哆開?」宋芸兒疑惑的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這才意識到這個詞有些專業,便盡可能通俗解釋道:「簡單的說就是捲曲收縮的意思,因為創口如果是生前造成的,那皮膚,肌肉,肌腿,血管等。有一定的緊張程度和收縮能力,就會造成創口哆開,剛剛死之後馬上形成的創口,也會有一定程度的創口哆開,這是因為人的肌體的超生反應造成的。」

    「超生反應?」宋芸兒又問。

    那個問題還沒解釋清楚,這個問題又跑出來了,楊秋池有些頭大,看了看柳若冰,見她也很好奇的看著自己,便有了興趣,耐心解釋道:「人死之後,某些器官,組織,細胞還具有短暫的生命力,並能對外界刺激產生反應,就叫做超生反應,正是由於生物體有這種現象,所以才能器官移植啊」

    「器官移植?」這下連柳若冰都追問起來了。

    楊秋池腦袋已經開始發蒙,真想抽自己一記耳光,在明朝說出器官移植這種話,想嚇死人嗎?不敢再解釋,生怕越說越漏,支吾著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就是如果創口是活著的時候割的,創口就會收縮捲曲,如果死了一段時間才割,就不會。」

    對創口的特徵,柳若冰和宋芸兒到懂一些,很快就吸明白了。

    楊秋池生怕他們繼續追問,趕緊接著說道:「你們注意看,這女人如果是被活活砍掉腦袋,她脖頸斷面軟組織會因為哆開而發生收縮,引起斷而不齊和頸椎骨外露,但這個腦袋的斷面顯然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她的腦袋應該是死後一段時間才切割下來的,她的手臂,雙腳斷面特徵相似,也證明是死後一段時間才切下來的。」

    宋芸兒似懂非懂,問道:「除了這個什麼哆哆哆什麼來著?」

    「哆開!」

    「對,哆開,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證明腦袋是生前還是死後砍的呢?」

    「還有一些,」楊秋池耐心的解說道:「如果是生前砍頭,在切的過程中,死者由於沒有死亡,所以呼吸依然存在,所以創口的血液可以經氣管吸及肺內,或者被咽進胃裡,就算是瞬間劈下頭顱,由於超生反應也會多少出現這種現象的,所以,只要切開肺或者胃,撈到血液存留,就能證明是生前切頭的。」

    楊秋池說到家裡,想起古代不能解剖,便又解釋道:「當然,這不好證明,所以根據斷口情況證明就足夠了。」

    要證明是生前創還是死後創,還有一些其他辦法,由於涉及更現代的知識,楊秋池不敢說,比如檢查創緣酶活性的變化,檢查肺,腦的血管栓塞等。

    宋芸兒因為師父在一旁,就喜歡逞強,所以兀自嘴硬,問道:「那,你說她不是被砍死的,那怎麼死的?」

    「現在看來,她很可能是被活活扼死的。」楊秋池指著那頭顱殘留的那一節脖頸的喉結周圍和頸部兩側,說道:「你們注意到這裡了嗎?這有手指和指甲形成的扼壓傷痕,這傷痕形成了皮下血斑,證明是生前傷。」

    楊秋池又指著死者脖頸兩側類似新月形的痕跡說:「這是指甲壓痕,是一種表皮脫落,是兇手的指甲抓傷造成的,這種皮革樣班,如果用放大眼仔細觀察,應該可以發現翻捲和表皮和痂皮。」

    剛才差點說漏嘴把放大鏡說出來了,楊秋池現在格外小心,一方面要避免說出現代詞彙,另一方面又要盡可能通俗,不過,法醫物證上好多東東,用大白話是解釋不清楚的。接著說道:「你們注意到脖頸兩側橢圓形皮下血班沒有?這就是兇手的手指壓得。」

    說到,楊秋池皺著眉頭想了想,又解釋道:「這痕跡很奇怪,從頸部兩側這典型的指壓傷和指甲傷情況判斷。應該是單手造成的,而且死者幾乎沒有移動,這就是說,死者在被掐脖子的時候,反抗很小,這就奇怪了,這趙青嵐分筋錯骨手十分了得,既然她身有武功,怎麼會沒有反抗呢?」

    柳若冰蹙眉道:「很可能她自己也被人分筋錯骨了。」

    楊秋池點點頭:「前輩說得很有道理,我檢查過屍體手腳關節,的確是被人擰脫了臼,印證了前輩的推測。」說到這裡,楊秋池想起了《天龍八部》裡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之身的慕容氏家,這趙青嵐制服雲愣他們三個的進修,就是用的分筋錯骨手,現在反倒被別人用這功夫制住,然後活活掐死。

    宋芸兒問:「這兇手到底是誰,你找到線索了嗎?」

    楊秋池苦笑:「如果破案像你說的那麼簡單,看一眼馬上知道誰是罪犯,那誰還敢犯罪哦!」

    「那你總找到點線索了吧?」宋芸兒雖然有些害怕那個死人頭,但不想示弱,所以還是強笑著說道。

    「當然找到了,我不是說過嗎?任何犯罪都會」

    「都會留下痕跡,就看你能不能發現它!對吧?」宋芸兒搶著說道。

    「呵呵,是啊。」楊秋池指了指死者頭顱的嘴鼻,說道:「你們注意到死者的嘴鼻了嗎?我檢查過,死者下頜頦部,口鼻周圍,嘴唇和口腔粘膜並沒有手捂過留下的傷痕!這意味著什麼?」

    宋芸兒和柳若冰相互看了看,都一起搖了搖頭,在偵破方面,柳若冰這武功絕世高手所知道的和宋芸兒的也相差無幾。

    楊秋池續道:「前面說了,兇手是用單手扼死的趙青嵐,那兇手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應該用來幹什麼呢?」

    宋芸兒搶著說:「捂嘴巴!或者抓對方的手!」剛說完,宋芸兒又覺得不對,急忙補充說道:「對方手腳都被擰了臼,不用抓,所以應該是捂嘴用的!」

    「對!一般應該是騰出來摀住死者的嘴巴的,可是,兇手沒有!」楊秋池又仔細看了看死者嘴鼻,說道:「原因有兩個,第一,這裡是原始森林,杳無人煙,死都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到,不過,既然兇手空出一隻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會不自覺的摀住對方的嘴以防萬一,所以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小;第二,這兇手根本就喜歡聽死者慘叫!」

    啊!宋芸兒和柳若冰被楊秋池描繪出的這他兇手驚呆了,有些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等變態的兇手,都驚訝的看著楊秋池。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反社會人格



    楊秋池續道:「這一點還可以從他單手掐死者卻沒有造成死者口,鼻,喉,軟骨骨折得到的印證——我用手觸摸過,並沒有骨折,按道理,兇手能用分筋錯骨手制服身有武功的趙青嵐,要扼碎她的喉骨,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他沒有。」

    宋芸兒遲疑了一下說道:「也許,死者手腳脫臼沒法反抗,兇手根本不需要用那麼大的力氣呢。」

    「完全有這種可能!不過,我有另外的證據證明死者根本就是在玩貓抓老鼠,故意不一下子扼死死者,而是在慢慢虐待死者致死。」

    「什麼證據?」宋芸兒和柳若冰異口同聲問道。

    楊秋池指著女屍胸部那兩個血窟窿,沉聲道:「根據切口情況分析,趙青嵐一對乳房,是生前被活生生割下來的!」

    宋芸兒驚呼一聲,柳若冰則蹙起了眉頭:「這人下手怎能如此狠毒!」雖然趙青嵐是殺人兇手,被人殺死這也是罪有應得,不過,殺她的人手段未免太過狠毒。

    「不僅如此。」楊秋池續道:「從同一隻乳房左右不同程度的腐敗情況來看,兩隻乳房分別被切下來的過程花了很長的時間,兇手是故意拖延,以造成死者更大的痛苦。」

    楊秋池指著地上黃黑色腐敗軟爛了兩隻乳房,沉聲說道:「這兩隻乳房雖然是在同一地點被發現的,但我觀察過,左乳比右乳腐敗程度要重一些,說明,左乳先割下來,過了比較長的時間,過了比較長的時間,才切割的右乳,綜合分析,死者趙青嵐應該是被慢慢折磨了一兩天之後才被殺死的!」

    宋芸兒恨聲道:「這兇手簡直不是人!」突然想到一件事,欣喜的說道:「哥,這兇手會不會是雲愣他們苗寨的人,因為惱怒趙青嵐殺了雲愣娘子,妻弟,又陷害雲愣,所以才殘忍的折磨趙青嵐致死,最後還進行分屍?」

    楊秋池搖搖頭:「可能性不大,如果是這樣,那兇手不可能在半路就截殺趙青嵐,他們都知道趙青嵐和王典史一起潛逃,而且王典史才是始作俑者,他們應該跟蹤趙青嵐,找到王典史,然後再一併殺死。」

    宋芸兒想了想,點點頭,隨即問道:「這兇手到底是誰呢?你撈到線索了嗎?咱們抓他去!」

    楊秋池搖搖頭,指了指地上那包裹裡的爛乾糧,說道:「從這些乾糧食物來盾,應該是趙青嵐買了東西返回的路上被人殺死的,結合王典史的證言,再根據屍體腐敗情況判斷,死亡時間應該是五天前。」

    隨即又指了指屍體下面的草地周圍:「這附近沒有切割屍體應該出現的血泊或者血濺的痕跡,根據土地的濕潤程度,這裡應該下過雨,把痕跡都沖刷掉了,所以這個案子很麻煩。」

    宋芸兒一臉失望。

    楊秋池笑了笑,說道:「不過,我還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宋芸兒和柳若冰一聽,都很高興,宋芸兒嘴快,急聲問道:「什麼線索?兇手是誰?」

    「雖然還不能確定兇手是誰,但根據前面檢查,我可以對這兇手作出這樣一些初步判斷:第一,兇手身有武功,而且還比較高,因為趙青嵐身有武功,而我檢查過她的頭顱和身體要害部位,並沒有其他生前損傷,說明兇手制住死者並沒有經過激烈的搏鬥,這就是說,很可能是兇手武功比趙青嵐高出很多。」

    「另外,兇手對人體關節很熟悉,從切割肢體情況來看,都是從肢體關節處分離的,幾乎沒有傷到關節末端。」

    柳若冰仔細看了看屍體肢體關節,點點頭:「沒錯,這兇手分筋錯骨手有一定的火候了。」

    楊秋池笑呵呵說道:「這兇手的分筋錯骨手一定比不上前輩,對吧?」

    柳若冰淡淡說道:「這種外家功夫沒什麼大的用處的。」

    宋芸兒說:「哥,你又不喜歡武功,說這些幹什麼,你接著分析兇手情況吧。」

    楊秋池點頭說道:「好,第二,兇手三十多歲,身高五尺一左右。」

    宋芸兒驚詫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他身高?你又沒看見。」

    楊秋池走到趙青嵐的那一堆衣裙之前,用樹枝輕輕將衣裙挑開,露出下面的泥地,說道:「這裡有一個鞋印,比較清晰,我對比過,不是趙青嵐的。這裡杳無人煙,所以應該是兇手的,我根據這鞋印長度和著力點位置,測算出了兇手大致的身高和年齡。」

    宋芸兒瞪大了眼睛:「這麼神奇哦?哥,難道你還會算命不成?」

    「呵呵,這只是一點小技巧。」楊秋池笑了笑,接著續道:「第三,兇手性情殘暴,膽大妄為,但做事很有條理。兇手制服趙青嵐之後,脫光了她的衣裙,有可能對她進行了性侵犯——關於這方面證據我剛才已經提取,回去研究之後會得到更多的犯罪線索——兇手窠下了趙青嵐的雙乳,掐死了她,這之後,才進行了分屍。」

    「兇手將死者頭顱割了下來放在樹椏上,並將屍體懸吊在樹上,將切割下來的肢體沿途亂扔,這其實是一種示威的表現。」

    宋芸兒奇道:「示威?向誰示威?」

    「向社會,向朝廷。」楊秋池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接著續道:「我剛才仔細分析了兇手的犯罪手法,從他故意將趙青嵐慢慢折磨而死,然後擺設屍體,死者頭顱姿勢,將殘肢斷臂到處亂扔來看,兇手很可能具有反社會人格。」

    「反社會人格?」兩人對這個名詞又搞不懂了。

    「兇手對社會有強烈的報復心理,很可能是因為他早年受到精神創傷,從他對死者乳房的刻意損毀來看,這種創傷很可能來自於女性,這女性可能是她的妻妾的欺騙行為,也可能來自小時候母親的家庭暴力,從而造成兇手性格扭曲,成人後對這種方式報復社會。」

    「這種人的行為受原始慾望支配,情感冷淡,無道德心和社會責任感,因為缺乏羞恥心,冷酷無情,對他人的痛苦無動於衷,不通人情,極端自私和以自我為中心。」

    其實,楊秋池對犯罪心理螳沒有太多研究,當初大學的時候是作為選修課學習瞭解的,不過,反社會人格犯罪心理比較覺見,所以他倒也知道。

    他這一番話說的宋芸兒一陣膽寒:「他的妻妾或者母親那樣對他,可他也不能以此為理由對付別的女人啊,別的女人又沒有得罪他!」

    楊秋池道:「在這種兇手的心裡,已經沒有區別,他報復的就是自己選擇的那一類對象,而不管這一類對象的個性是否與他有關係或者愁怨。這個案子中,兇手報復的對象應該是女性,既可能是沒有選擇的對所有女性進行報復,也可能只是對類似他妻妾或者母親特點的人進行報復,或者因為某種曾經深度刺激過他的事由的發生而引發他報復,現在線索還太少,還不好進一步確定。」

    楊秋池頓了頓,沉聲道:「這個案子兇手犯罪手法很熟練,作案很沉穩,一定有前科。前科意思是這兇手以前一定實施過類似的案子件,而且,肯定還會繼續作案!」

    宋芸兒和柳若冰相互看了一眼,宋芸兒問:「何以見得?」

    楊秋池指了指屍體陰部一小撮被拔掉的地方,說道:「如果我推測得沒錯的話,這是兇手拔掉的。」

    宋芸兒瞅了一眼,臉上微微一紅,恨聲道:「這兇手真是」

    「真是變態!」楊秋池替她說道:「這一方面說明兇手心理扭曲變態,同時也預示著兇手不久還會再次下手殺人!」

    宋芸兒她們兩聽不懂,疑惑的看著楊秋池。

    楊秋池解釋道:「兇手拔掉一撮,是作為他殺了一個他仇恨的女人的見證,他會將這東西珍藏起來,閒暇時欣賞回味,不過,這種回味給他帶來的快感會隨時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減弱,這會讓他再次殺人的慾望慢慢增強,當這這種回味已經不足以讓他感受到滿意的快感的時候,就是他再次殺人的時候,而且,這個時間段會一次比一次短!」

    宋芸兒皺著眉道:「你說得跟真事似的,怪嚇人的!」

    「是啊,回去之後,我要派人調查一下,看看附近的州縣有沒有發生過手法類似的殺人分屍案。這種人真人很難對付,對社會的危害也非常大,希望我們這一次能盡快抓住他。」想了想,楊秋池歎了口氣:「真希望我的推測是錯的。」

    宋芸兒問道:「那,萬一你推測的是真的呢?」

    「那我們這一次遇到的兇手,會是一個異常殘忍卻思維清楚而又狡猾冷靜且身負不弱武功的真正對手!」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愜意


    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了,由於屍體已經向反腐敗,又沒有保存的條件,一來不方便搬運,二來而且已經進行了必要的檢測,運回去意義也不大,楊秋池取了屍體的一撮頭髮作為檢材,又提取了死者雙手的手印和指紋,並提取了懸吊屍體的麻強繩之後,吩咐衙役捕快們將屍體就地掩埋,為防止野獸破壞,還找了大石頭壓在上面。

    屍體埋在土裡,腐爛的速度要比暴露在空氣中慢得多,將來如果有需要,可以再進行挖掘屍檢。

    楊秋池親自用布小心的包好趙青嵐的那把劍和衣裙,這才交給護衛帶著,然後把晾在石頭上的那丙條棉布包好放進懷裡。

    忙完這一切,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楊秋池決定兵分兩路,叫捕頭龍虎豹帶著幾個捕快,拿著老姑娘的畫像,到趙姨娘買東西的那個小集鎮入附近小鎮去進行調查,看看七天前趙姨娘買東西時,有沒有什麼惹眼的人物可能跟蹤她。自己帶著大隊馬護衛,衙役和帶路的苗眾燃起火把,押解著王典史直接返回縣城。

    又是一路辛勞,三天之後傍晚時分,終於回到了清溪縣城。

    秦芷慧和宋晴她們幾個女的已經得到衙門門房的報告,迎了出來,將楊秋池眾星捧月一般迎回了內衙裡。

    楊秋池吩咐將王典史羈押起來,讓金師爺立即起草公文報告該案已經偵破,撤銷全國海捕公告,並派人通知了牢房裡的雲天擎和雲愣,兩人自然感到大快人心,對楊秋池為他們報了仇感激涕零。

    這五六天的連續行軍追捕,已經讓楊秋池身心疲憊之極,由於原始森林高山峻嶺,山路崎嶇,不能騎馬也不能坐轎,楊秋池他們都是一路走來的。兩條腿都快走斷了,好在這一路有宋芸兒和柳若冰兩個大美女說話解悶,否則,楊秋池可真不知道能不能走回來了。

    回到內衙,楊秋池話都不想說,直接回到書房,一頭栽倒床上不想動彈了,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只想好好睡一覺,不過還不能,他要急著對提取到的檢材進行測試,看看有沒有可能明確認定兇手的線索,以便立即佈置追捕。

    今晚輪到宋晴侍寢,宋晴的貼身小丫鬟紅綾進房叫楊秋池去洗浴。

    已經過去大半個月,紅綾脖頸上的傷已經大好,繃帶已經撤了,她來到床邊,柔聲說道:「少爺,熱水準備好了,三少奶奶吩咐紅綾服務少爺洗澡,再舒舒服服的上床躺著休息,好不好?」

    楊秋池連擺手的力氣都沒了,側過腦袋,看著紅綾嫵媚嬌柔的臉旁,低聲道:「我沒力氣起來,怎麼辦?」

    紅綾知道他一半是真的太疲勞了,一半是在耍賴,臉上微微一紅,回過頭看了看了房門,這才跪在床尚,用她那甜得膩心的嗓音說道:「那我扶你起來吧。」說罷,伸手去攙扶他。

    楊秋池翻過身,一把將她摟了過來,紅綾嚶嚀一聲,跌進楊秋池的懷裡。

    楊秋池一隻手摟著她的小蠻腰,另一隻手從衣服裡擺探進去,在她綢緞般光滑的身體上高高低低的撫摸著。

    紅綾發出了醉人的吟唱,摟緊了楊秋池,乖乖的把香唇嘟起,等待著楊秋池嘴唇毒蛇般的侵擾,兩人吻在一起,相互纏綿吸吮著。

    楊秋池的慾火被紅綾的柔媚點燃了,他一邊繼續深吻著紅綾,一邊不顧一切的去解她的衣裙。

    「不不要啊,少爺,嗯房門沒關呢」紅綾吟唱著呢喃道。

    楊秋池放開了她的嘴,在她圓滑的翹臀上擰了一把:「快去把門關了。」

    紅綾跪坐起來,猶豫了一下,慢慢柔聲道:「少爺,兩位少奶奶都在等著你洗了澡去吃飯呢再說了,今晚上,是輪到三奶奶侍寢」

    楊秋池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一隻魔爪在她豐滿的酥乳上揉捏著,親吻著她白嫩光滑的脖頸,胡亂說道:「我不管我現在想要你」

    紅綾一把抓住了楊秋池的手,喘息著說:「少爺別為難紅綾好嗎?紅綾雖然也好想現在就給了少爺可三奶奶也想少爺喱紅綾這樣的話,那也自私了」

    楊秋池聽了這話,腦袋微微清醒了一些,是啊,這樣做對宋晴不太俊美,畢竟,按規矩,今天自己是屬於宋晴的。

    誰定的這臭規矩!楊秋池心想,五天一輪,哼,應該由我來決定要誰就是誰,那才叫爽,這樣排隊好機械的。不過,轉念又一想,如果不排隊,容易恩寵失衡,那就容易產生矛盾了。

    要是自己金強不倒,白練成鋼,那該多好,想睡就睡,說幹就幹,把她們統統打趴下,哈哈!不過,那自己到頭來恐怕就成了藥渣了,這種事情也就只能幻想一下,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趁著楊秋池略為一發呆這會功夫,紅綾輕輕掙脫了出來,又抽空看了看門外,整理了一下衣裙不,嬌柔說道:「少爺,快起來吧,紅綾服侍你洗浴。」

    嗯!楊秋池爬起身,故意搖搖晃晃站不穩,紅綾微微一笑,上前攙扶著他,來到宋晴的房間。

    房內大床桶裡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水面上飄著一些美麗的花瓣,熱水騰騰看著好誘人,楊秋池在紅綾的服侍下脫了衣服,光溜溜鑽進了大木桶裡。

    哇塞!全身疲憊泡個溫水澡就是舒服。看來,那檢驗的事情只能再等等,反正這一路也拖延了好幾天了,再等一兩個時辰關係不大的。

    楊秋池泡在熱水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愜意。

    紅綾嘻嘻一笑:「少爺,這一路累了吧,紅綾給您按摩一下解解乏。」說罷,纖纖素手扶住楊秋池的頭,輕輕靠在自己高聳的胸脯上,先給他按摩面部肌膚。

    紅綾動作輕柔,輕重適度,從額頭,到眼眶,到兩腮,到下頜,一按到,動作十分嫻熟。

    按完面部,接著又按摩頭部,頸部,又肩,雙手。

    楊秋池閉著眼睛,一邊享受,一邊讚道:「嗯,想不到你不僅人長得絕美,菜燒得絕佳。這按摩的手藝也是絕高哦!我楊秋池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得了你這麼個可心的小丫鬟,真是羨殺旁人啊!」

    紅綾撲哧一笑:「少爺謬讚了,紅綾能夠跟隨少爺,服侍少爺,那才真是紅綾前世修來的福氣呢。」頓了頓,又柔聲說道:「少爺要是喜歡,紅綾就常常給您按摩,只要您高興,讓紅綾做什麼都願意!」

    「真的!」楊秋池一骨碌翻過身來,嚇了紅綾一跳,楊秋池問道:「真的我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嗎?」

    紅綾玫瑰花瓣一般嬌嫩嫵媚的臉蛋飛起了兩朵紅暈,輕聲說道:「嗯!紅綾什麼都願意只要少爺高興。」

    「好!」楊秋池看著紅綾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嫵媚絕倫的臉龐,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柔情,低聲道:「紅綾,少爺要你幫少爺」拖長了聲音,卻一時不說出來。

    紅綾羞得俏臉通紅,低下了頭,羞答答低低的聲音問:「少爺要紅綾做什麼」

    「要你幫少爺我生個兒子!」

    紅綾心中微微一怔,本以為他要自己現在幫他做什麼羞人的事情呢,沒想到卻是這個,抬起頭,又是詫異又是喜悅的瞧著楊秋池。

    楊秋池抓住了紅綾的手:「紅綾,你長得這麼美,心地又那麼善良,對少爺又那麼好,所以我一直在想,想你如果能早日幫少爺我生個兒子,我就可以收你入房,做我的小妾,那就不用做服侍人的小丫鬟了!」

    紅綾美麗的丹鳳眼慢慢濕潤了,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兩顆晶瑩的淚花滾落下來,急忙低下頭,伸出蔥白一般的纖纖素手,輕輕抹去眼淚,微微抽泣了一下,這才抬起頭,滿心歡喜的瞧著楊秋池,用力點點關:「嗯!謝謝少爺。」頓了頓,抑制不住內心如火山般的歡悅,抱住了楊秋池。

    楊秋池摟緊紅綾,借勢一轉身,將她和衣抱進了大木桶裡。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紅綾已經趴進了水裡,她嬌嗔的看著楊秋池,任由他緊緊摟著自己。

    水面慢慢恢復了平靜,可紅綾的心卻如火山熔岩一般激盪,水汪汪的丹鳳眼含情脈脈的瞅著楊秋池,顫聲道:「少爺你對紅綾真好!」

    「因為紅綾對少爺也很好啊!」楊秋池低頭仔細端詳著紅綾濕漉漉的衣裙勾畫出的玲瓏剔透的嬌軀,若隱若現,分外誘人,只瞧得熱血沸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紅綾的身子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把紅唇湊到楊秋池耳邊,醉人的嗓音更是甜膩進了心底,歡喜的說道:「紅綾一定幫少爺生一個和少爺一樣聰明,心地善良的小少爺!」

    「不!生兩個!不!生三個!四個!」楊秋池吻著她,說道。

    紅綾重重的點點頭:「嗯!只要少爺喜歡,要紅綾生多少都行!」

    「呵呵!」楊秋池大笑,「那不成了生小豬了,哈哈哈。」

    紅綾也笑了,濕漉漉的,緊緊摟著楊秋池,眼睛裡亮晶晶的,不知是水滴還是幸福的淚花。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意外



    內衙客廳裡,宋芸兒,柳若冰都已經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路風塵,坐在客廳裡和白夫人,白素梅,秦芷慧,宋晴說話。

    秦芷慧對宋芸兒說道:「宋姑娘,前天縣裡驛站送來一封信,好像是你爹爹寫給你的,聯繫不上你,我就留在房裡了,我這就給你拿去。」

    宋芸兒一聽是家裡來信,有些意外,不一會,秦芷慧拿了一封信回到客廳,遞給了宋芸兒。

    宋芸兒看了一眼信封的寫,叫了聲:「太好了,是我爹寫給我的!」匆匆忙忙拆開信看了起來。

    沒想到,看著看著,宋芸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眾人都嚇了一跳,連忙圍攏過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芸兒一邊哭著一邊說:「嗚嗚我娘我娘病重,嗚嗚我爹我爹要我馬上回去一趟嗚嗚」

    柳若冰忙問:「病得重不重?要不要緊?」

    宋芸兒哭泣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爹只是說娘病重,嗚嗚」哭著將手中的信遞給柳若冰,「師父我想回去看我的娘嗚嗚」

    古代由於交通和通信的不便,所以一般說來,家人寫信時,使用「病重」這樣的詞彙,很多情況下也就代表著病危甚至已經死亡了,擔心收信的人著急,這才隱晦著說。

    所以,柳若冰當然知道這封信的份量,輕輕拍了拍宋芸兒的肩膀,說道:「馬上收拾行李,立即出發趕回去。」

    宋芸兒點點頭,哭著跑回房去了。

    這一下子屋裡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秦芷慧吩咐小丫鬟月嬋趕緊跑去屋裡通知楊秋池,月嬋答應了一聲正要走,就聽到後堂傳來楊秋池的笑聲:「叫我什麼事情啊?」隨即,帶著紅綾從後堂轉了出來。

    秦芷慧急步上前,說道:「夫如,宋姑娘家裡來信,說伯母病重,讓她趕緊回去呢!」

    楊秋池一驚,忙問:「病情如何?——芸兒呢?」

    秦芷慧神情黯然的搖了搖頭:「病情不太清楚,芸兒回房收拾東西去了,要立即出發趕回寧國府去這路途遙遠,我們都擔心去晚了的話,怕是趕不上了。」

    「她一個人嗎?那怎麼行!」楊秋池著急的說道,看向柳若冰。

    柳若冰沉吟了一下:「單就武功而言,芸兒現在的修為倒是哪裡都可去得,只是,她年紀尚小,江湖經驗不足,又急著趕路,我也擔心她路上有危險。」

    這時候,宋芸兒已經提了一個小包裹跑了回來,看見楊秋池,悲聲道:「哥!我娘她嗚嗚嗚」。

    楊秋池走到她身前,輕輕摟著她的肩膀,宋芸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扔下包裹,撲進楊秋池的懷裡。

    楊秋池心裡難過,愛憐的摟著她,輕聲寬慰著。

    宋芸兒在楊秋池懷裡一邊哭一邊說道:「哥~~!我回去看我娘,你自己要多保重。」

    楊秋池輕輕撫摸著宋芸兒的秀髮,柔聲道:「吉人自有天相,伯母也許只是牽掛你,才假托生病了呢,別太擔心了,芸兒。」

    「真的?」宋芸兒抹了抹眼淚,抬起頭看著他,雖然心裡重新奪得這是楊秋池在寬慰她,可卻滿心希望楊秋池說的都是真的。

    「嗯!」楊秋池點點頭,接著說道:「你一個人回去,哥可不放心,這樣吧,我派幾個錦衣衛女護衛隨同你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宋芸兒點了點頭:「好的。」說實話,她才十五歲,讓她一個人回去,幾千里路,她還是有點害怕的。

    楊秋池哈哈丫鬟將夏萍叫來,派五個武功強而又洪湖經驗老到錦衣衛女護衛隨同宋芸兒返回寧國府。夏萍躬身領命,匆匆下去佈置去了。

    宋芸兒抓著楊秋池的胳膊,說道:「哥,芸兒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喝太多酒啊。」

    楊秋池愛憐的看著她,笑了笑:「小傻瓜,放心吧,哥記住了。」

    宋芸兒又道:「我回去看了娘,如果娘真的沒事,我會立即趕回來,如果娘嗚嗚嗚」靠著楊秋池的肩膀放聲大哭起來。

    楊秋池聽她聽得杜鵑啼血一般,不由得柔腸寸斷,摟緊她柔聲說道:「別擔心,伯母不會有事扣,你回去一趟不容易,不管伯母怎麼樣,都別著急,等一切都安頓好了再回來,哥會等著你的。」

    宋芸兒當然聽出了楊秋池等她這句話的份量,抬起頭,滿眼淚花看了看了楊秋池,勉力一笑,想起娘生死不明,隨即又哭了起來。

    秦芷慧,宋晴,白素梅三個妾室都知道宋芸兒在楊秋池心中的份量,都各自回房給宋芸兒準備了些路上用的和回去給伯母的輕便禮物給了宋芸兒,反正有護衛帶著,倒不嫌累贅。

    大家又都相互叮嚀,這時,五名錦衣衛女護衛已經收拾停當,馬匹已經準備好了,柳若冰本來準備讓宋芸兒騎棗紅馬,但這匹神駒速度太快,五個護衛跟不上,反倒會讓宋芸兒蕱單的,好在沿途都有錦衣耳驛站,任憑女護衛們的京師錦衣衛腰牌食宿都很方便安全,還有馬匹可供更換。

    眾人一將她們送到衙門外,楊秋池三牽著宋芸兒的手,自從穿越來到明朝第一天起這個嘰嘰喳喳帶關幾分野氣的小姑娘就一直跟隨自己,可謂出生入死,雖然也免不了磕磕絆絆,卻情誼相隨。

    楊秋池已經習慣了宋芸兒好像一條小尾巴一樣跟著自己,現在陡然要分別,心裡挺難受的。

    宋芸兒更是如此,哭泣著拉著楊秋池的手一直到了門外,這才鬆開,抽噎的對楊秋池叮囑道:「哥,芸兒走了啊。」楊秋池心裡疼惜,情不自禁將她輕輕摟進懷裡,在她掛滿淚花的臉蛋是吻了一下,說道:「路上小心!」

    宋芸兒兩眼含淚,嘴角露出一絲歡喜,點了點頭。離開楊秋池的懷抱,認蹬上馬,轉頭對柳若冰說道:「師父,我哥的安全就拜託您了。」

    柳若冰站在門口,微微點了點頭,沒說話。

    宋芸兒向送行的人們拱了拱手,這才凝視著楊秋池,美目中又湧滿了淚水,猛一轉頭,抖馬韁,帶著五名女護衛飛馳而去。

    回到內衙,大家心情都很壓抑,說了一會話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宋芸兒的離開雖然讓楊秋池很難受,但他的工作還必須做,他讓宋晴和紅綾先回去睡,自己要對這次提取到地檢材進行檢驗。

    楊秋池的那個鋁合金櫃子放在書房裡的,書房也就是他的法醫檢驗室。

    首先要對提取的混合凝集反應,結果只檢出了一種血型,這讓楊秋池微微有些奇怪,難道,兇手的血型與死者的血型竟然相同嗎?

    隨後,他對檢村離心後對沉渣塗片進行染色,然後進行顯微鏡鏡檢,結果很讓他意外,檢材裡居然找不到精子的半點蹤跡!奇怪了。

    楊秋池立即對檢材進行特殊抗原檢測,結果,沒有找到精液所含有的酸性磷酸酶!這種酸性酶檢測試驗靈敏度是非常高的,在一大盆水裡只要有一滴精液,也能被檢測出來。

    楊秋池不死心,又對剛才離心後的上清液作了抗人精沉澱反應,結果是陰性!這就是說,陰道內容物裡根本沒有精液存在!

    這就奇怪了,怎麼會沒精液呢?如果是現在倒很容易理解——兇手使用了避孕套,可現在是在明朝哦。難道兇手根本沒有強姦趙青嵐?或者體外射精?或者是射在了其他部位,比如口腔裡?

    幸好自己為了對照血型,提取了口腔唾液檢材。

    楊秋池又對口腔檢材做了一遍查找精液的測試,結果讓他很沮喪,同樣沒有找到精液的蹤影!

    兇手沒有在死者身上留下體流物證,楊秋池很失望,立即對死者趙青嵐的衣裙進行指紋痕跡查找。

    他決定重點檢測死者貼身小衣上的指紋,如果在死者的小衣上找到指紋不是死者趙青嵐或者王典史的,那十有八九可6以肯定,是兇手脫死者衣服時留下的。

    用醋酸鈾銑鋅溶液與棉質小衣上無色汗垢指紋進行反應後,再用紫外線燈照射,指紋會發出螢光而顯現出來。經過檢測,在小衣寶劍壓住的位置上,果然存留幾枚指紋,楊秋池用數碼相機拍照之後,又立即到牢房提取了王典史的雙手指紋。

    他將小衣上的指紋與王典史,趙青嵐的指紋進行了對比,逐一排除,希望能找到不是他們兩的陌生指紋。

    可是,楊秋池再次失望了,死者趙青嵐小衣那幾枚指紋,都是趙青嵐和王典史的!

    難道,這個兇手當時就沒有碰趙青嵐,而是用凶器制住了他,逼迫她自己脫光了衣裙,所以,衣裙上這才沒有留下兇手的指紋嗎?

    楊秋池不死心,對趙青嵐的外衣進行了指紋檢測,卻沒有能夠發現指紋。這很好理解,這些天現場下過雨,外衣被雨水浸泡沖刷,所以找不到指紋。

    楊秋池把最後一線希望放在了寶劍上,用磁性指紋刷對寶劍進行了指紋檢測,一樣的結果,被雨水沖刷過的寶劍上沒有發現任何指紋!

    所有的希望都變成了失望,難道,被切了頭的趙青嵐分屍案,真的是一個無頭案嗎!
第二卷 第二百六十章 傳宗接代


    楊秋池原來想得很簡單,兇手殺害死者的地方方圓數百里都是原始森林,崇山峻嶺,不可能像猿鏦一樣餐風露宿,肯定會下山到集鎮上頡的或者,很可能兇手就是這附近的人,發現趙青嵐孤身一個女子往深山走,這才跟蹤行兇。

    只要自己發現了兇手的指紋,大不了派出捕快,挨村挨戶提取指紋進行比對,這是現代偵查常用的手法,叫做「摸底排查」,有些重特大案件和反恐行動中,常常需要對可疑的區的數千人甚至上萬人的指紋或者DNA進行對比排查,以期發現兇手。

    在古代,更沒有認識到指紋,血型之類的現代刑偵技術手段,所以,人們並沒有那麼強的反偵察意識,現場一般都會留下大量的指紋和腳印,所以,楊秋池前面案件的偵破,好多都是得益於古人沒有這方面的反偵察意識。

    沒想到,現在這個案子諸般巧合,現場下過雨沖刷掉了所有痕跡,兇手逼迫被害人自己脫衣服,竟然沒有留下任何指紋,不知道為什麼原因,兇手也沒有在死者身上留下體液。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衣服下面的那一枚鞋印,不過,那枚鞋印能夠提供的線索太少太少了,只能據此推測出兇手大致身高和年齡,不具有排查價值。

    要說一點線索都沒有那倒也不是,至少,楊秋池根據兇手的作案手法和特點,估計這個兇手是個慣犯,以前應該實施過類似的犯案,如果能找到這些犯罪,就能發現新的線索!

    檢測完之後,已經是二更天,楊秋池收拾好設備試劑,推開門出來,只見宋晴坐在不遠處的涼廳裡,她身後站著的是嫵媚絕倫的小丫鬟紅綾,提著一盞小燈籠。

    宋晴見楊秋池出來,喚了聲:「夫君!」迎上前來。

    「我不是讓你先去睡嗎?坐在這幹什麼?」楊秋池愛憐的摟著她的肩膀。

    「人家一個睡不著嘛。」宋晴低聲撒嬌道。

    楊秋池看了身後的紅綾一眼,見她提著燈籠站在幾步遠的處,微笑著望著自己。雖然這兩個女人都與楊秋池有了肌膚之親,但紅綾現在還是奴婢身份,還沒有收房,所以很乖巧的站在遠處,不好上來與楊秋池親熱。

    三人回到房裡,紅綾鋪好床,打來洗腳水給宋晴洗腳,然後又伺候楊秋池脫也罷,楊秋池有些過意不去,便說道:「我明天派個老媽子來做你這些事情吧。」

    紅綾急忙擺手:「別!少爺,那些老媽子粗手粗腳的,我還生怕她們弄不好,自己還得重新做一遍呢,少爺放心好了,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再說了,伺候少爺本來就是紅綾份內的事,你要不讓我做,那要我這小丫鬟幹什麼呢?」

    宋晴笑了笑:「你這傻丫頭,少爺心疼你你不知道啊。」

    紅綾說道:「紅綾心裡感激少爺呢,不過,這些事情還是讓紅綾來做吧,交給別人紅綾不放心。」

    楊秋池歎了口氣,說道:「看你急的,生怕人家搶了你的活似的,那好吧,叫別的老媽子伺候,我也不習慣。」

    說話間,楊秋池已經脫光了衣服鑽進被子,宋晴也洗漱完了脫衣服上了床,紅綾倒了水,吹滅了燈,這才回到外間睡了。

    宋晴幾天沒和夫君在一起,心裡想得慌,可現在光著身子躺在他身邊了,反而有此拘謹。

    楊秋池兩眼望著蚊帳頂,傻呆呆著想心事,宋晴見他對自己半天沒反應,有些憂怨的捅了捅他:「夫君,在想什麼呢?」

    楊秋池長長的歎了口氣:「唉~~!不知道伯母怎麼樣了。」

    宋晴側過身子,依偎在楊秋池身邊,寬慰道:「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仔細搜索吉人天相,應試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的。」

    「是啊,那樣就好了,要是伯母沒事,芸兒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宋晴纖細的手指在楊秋池寬闊的胸膛上輕輕劃著圈,低聲道:「是啊,宋姑娘天真善良,人見人愛,但願伯母一切平安,宋姑娘早去早回。」

    「嗯!」楊秋池雙手枕著後腦,又輕輕歎了口氣,「芸兒這一去,我心裡怎麼空落落的以前就沒發覺。」

    「那是你以前沒注意到她的好——人就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覺得,失去時才會發覺珍貴。」

    「喲!我的泥娃娃幾天不見,都會說禪言禪語了呢,厲害!」

    宋晴嘻嘻一笑,光溜溜的身子像一條鰻魚似的纏著楊秋池,膩聲道:「秋池哥哥,這些天你不右,晴兒可想你了。」

    楊秋池將她摟進懷裡,手掌在她牛奶一般光滑的肌膚上遊走,把她的下頜抬起來,在她紅嘟嘟的小嘴上吻了一下,問道:「我也想我的泥娃娃小豬豬啊。」說罷,吻著她的紅唇,將舌頭伸進她嘴裡。

    宋晴嗯了一聲,輕輕咬了一下楊秋池的舌頭。

    楊秋池哎喲一聲,叫道:「你想謀殺親夫啊?」

    宋晴格格一笑:「誰叫你罵我是小豬豬!」

    楊秋池用兩個手指揪住她的嘴唇,笑道:「你看你看,這不是小豬豬是什麼?」

    宋晴猛的一張嘴,咬住了楊秋池的手指頭。

    楊秋池很誇張的叫了起來:「哎喲!小豬咬人了!」

    「哼!你才小豬豬呢!」宋晴嗔道,翻過身朝裡睡。

    楊秋池的魔爪慢慢從她細細的腰肢往前遊走,停在了她平整光滑的小腹上,摸了摸,咦了一聲。

    宋晴微微一側身:「怎麼了?」

    「不對勁啊,自從你回來,這都兩個多月了,怎麼你肚子裡的泥娃娃還沒動靜呢?」

    宋晴撲哧一笑:「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問問他好了。」

    「好啊!」楊秋池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躺平,拱進被窩裡,把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宋晴格格嬌笑:「不要~~~~!癢癢!」

    她身子亂動,楊秋池也就聽不到什麼了,拱出被窩,瞪眼道:「叫什麼叫!沒見到你夫君在替你檢查身體嗎?」

    宋晴格格笑著:「我又沒懷上,你檢查什麼啊!」

    「你怎麼知道?」楊秋池抓住她的酥乳揉捏了一下。

    「我這個月的月事剛剛完不久,你忘了,我還讓紅綾替我侍寢呢,哪有那麼快的!」

    楊秋池一拍腦門:「對對,是我糊塗了。」說罷,歎了口氣,仰面躺在床上。

    宋晴有些歉意,趴在楊秋池的身上,說道:「秋池哥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懷不上呢,我心裡也可著急了。」

    宋晴是妾室,她的主要職責就是幫助夫君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懷不上孩子,她當然著急,再說了,如果她首先給楊秋池懷上孩子,那她在楊秋池心中的地位肯定會提高一大截的,如果將來生的又是個兒子的話,那她的地位就固若磐石了。

    楊秋池摟著她,說道:「你回來才兩個多月,又不是兩年了沒懷上,著什麼急,你現在才十六歲,可能是因為年齡太小的原因,還有十多二十年時間,也許以後一懷懷一窩呢!」

    嘻嘻,宋晴笑了笑,可片刻又反映了過來,叫道:「什麼一窩一窩的,你當是生小豬呢!」小嘴張開,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哎喲!」楊秋池叫道:「你這哪是小豬豬,整個一小狗狗!」

    宋晴格格笑了,隨即道:「噯!我倒是覺得好像是芷慧姐姐懷上了。」

    「什麼?」楊秋池抓住她的香肩,驚喜的叫道:「芷慧有了?」翻身就要下床。

    「幹嘛去啊,你?」宋晴一把抓住他。

    「找芷慧問問啊!」

    「我只是懷疑,還沒準呢!」

    楊秋池轉過身來,有些失望的問道:「你剛才不是說她懷上了嗎?」

    「你沒聽清楚就慌裡慌張的,想兒子想瘋了吧?」宋晴嗔道,「我是說芷慧姐姐有可能懷上了,她這個月的月事早該來了的,一地到現在差不多又過去一個月了,還沒來。」

    楊秋池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驚喜的問道:「真的!?」

    「嗯!」宋晴點點頭,「我讓芷慧姐姐去找郎中瞧瞧,她說不好意思,想等你回來再說。」

    「哈哈哈!」楊秋池大笑:「我要當爸爸了!哈哈!」

    「輕點聲!」宋晴趕緊摀住楊秋池的嘴,「你想把整個衙門的人都吵醒啊!」

    楊秋池拿開她的小手:「我去找芷慧問問看!」興奮不已,翻身又要下床。

    宋晴一把拉住他:「你懂個什麼勁嘛,你去問芷慧姐姐,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懷上了,要看郎中才知道。可現在深更半夜的,哪有這時候去找郎中的?再說了,十月懷胎,日子還長著呢,著什麼急,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和你陪芷慧姐姐去。」

    楊秋池心想也對,便重新躺下,還是手舞足蹈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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