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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150 有奶便是娘

   站在富康新區7-6號,秦江近..

    秦江原本堅信,人生不可能一輩子都是低潮,雨後總會見彩虹,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故,履險蹈難,到頭來人生依然如舊,該衰的,還是帶衰,點兒背的時候,老天爺還落井下石,實話說,真不待見這丫頭,驕橫、刁蠻、無理,呆會見著,估計又要挨她排頭了,有啥法子?偏偏,還就得小心伺候著。

    唉,甭提什麼災過福生,只要日子過得平順點,就阿彌陀佛了。

    秦江懶洋洋敲響開殷家大門。

    殷妍著裝清涼,打扮得極嬌俏,連大墨鏡都帶好了,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秦江!助理該有助理的樣子,瞧瞧你這算什麼?整天摸魚打混,消極怠工,太不負責任了......”

    果然,一見面,就被殷妍戳著鼻子,罵了個狗血淋頭。秦江恬著臉,通通承受下來。“是是是,下回一準改。今兒殷小姐有啥差使?”等簽了合同,我再往你家丟蛇!

    “我要去玩!”殷妍理所當然的說。

    “玩?!”秦江一滯,左手慌忙抓住右手,因為右手不經控制,正掐向殷妍柔嫩的脖子。

    合著我一夜沒睡,疲勞困乏,卻要陪這丫頭去野?太能折騰了!

    “玩怎麼了?!你賣身一個禮拜給我,我愛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愣什麼!開車,帶我去錦江樂園。”殷妍也不管秦江會不會開車,丟了鑰匙給他。

    秦江鬱悶撓撓鼻子,苦臉說:“我交警沒熟人。”

    “什麼?”

    “會開車。但沒證。”張小亞家裡那輛紅旗,秦江玩過,開車小意思,就怕交警逮著,為難人。

    “你!......”

    秦江終于出了把惡氣,小明星給自己當車夫,可不是什麼人都有幸享受的,這。就是派兒~。

    頭上碧空萬裡,湛藍湛藍的,不見一絲雲彩。春風和煦,陽光不象夏日那般毒辣,非常適合出遊。如此怡人的天氣,不知覺令人神清氣爽。車子行駛一會兒。兩人僵實的臉逐漸溫和,似乎忘了初時的不愉快。

    秦江很小人。欺殷妍不識虹梅路,所指的方向。能直走地盡量繞道。一心想耗耗BMW的汽油,還專挑紅燈多、崗亭多的地方過。希望人民交警給她敬禮。可惜,沒得逞,一路七彎八拐,車子平安抵達錦江樂園。

    樂園門口人頭攢動,遊客如織,許是週末的緣故。

    操著不同口音的本地人、外地人,朋友、情侶、一家大小,三五成群地喧鬧著,這火熱氛圍,讓殷妍心情愉悅。秦江更激動,平日裡,玩樂幾乎與他絕緣,如今跟著小明星白吃白蹭,何等美事。

    殷妍大咧咧吩咐:“秦江,買票。”

    “沒錢。”秦江完全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架勢。無它,兜裡不足一百塊,沒資格耍男人帥氣。

    “你!......”殷妍大恨,此獠居然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究竟誰伺候誰呀?!

    好不容易,殷妍努力平撫抑鬱,維持住好心情,買了兩人門票。

    錦江樂園擁有30多項大、中型遊樂項目,集娛樂、情趣型,和自然風光于一體,玩耍、休閒皆宜,是個不錯的度假地,其中有座108高地巨型摩天輪,在國內小有名氣。女孩子不乏夢想,摩天嶺和白馬王子基本並列,殷妍就是衝它來的。

    秦江手遮涼棚,看看高聳入雲的摩天輪,一陣感慨。

    記得初中那會兒,隨家人來過一次,那次還是因為老爸惹了老媽生氣,為賠罪而來地,出點不怎麼吉祥,之後,就再沒機會玩過,何況遊樂園裡的機器,都是吃錢的家伙,玩一圈下來,怕是連褲衩都得抵給人家。

    半晌,摩天輪停下,換另一撥遊客,秦江猴急地跟隨殷妍往上擠。

    “擠什麼呀你,又沒你的份。”殷妍沒好氣白了一眼。

    秦江頓時愕愣:“不是吧......這......沒買我地票?”

    “你不是沒錢玩嗎?”殷

    揶揄,指指遠處地遊客休閒椅:“上那呆著去,等我

    望著如同天真孩童一般,雀躍奔向摩天輪的殷妍,秦江抽抽嘴角,忒感沮喪。我說嘛,天上從來就沒掉過餡餅。

    休閒椅上呆坐半天,看遊人們歡天喜地地玩耍,秦江著實懊惱,無趣之極,便去小賣部買了個甜筒冰淇淋。

    蹲草坪邊不斷腹誹那個小氣的小明星,剛撕開冰淇淋紙衣,秦江猛不丁,看見跟前站著一位可愛地小女孩,大約五、六歲,嫩嘟嘟地蘋果臉兒,扎著兩根朝天辮子,眼睛亮晶晶的閃啊閃,透著無邪天真,此時正含著一根手指,可憐兮兮盯著他手中冰淇淋,模樣兒特討喜。

    秦江納悶左右瞧瞧,現她身旁一個陪同地人也沒有,于是綻出大灰狼笑容:“嘿嘿嘿嘿,小妹妹,等媽媽?”

    小女孩不甩秦江,依舊貪婪地緊盯冰淇淋。

    秦江晃晃冰淇淋:“你想吃?”

    “嗯~。”小女孩終于奶聲奶氣應了一聲。

    秦江哭笑不得,敢情,咱還不如一甜筒呢。“諾,給你。”說著,爛好心的遞給她冰淇淋。

    小女孩忙不迭搶過,哧溜地舔起來,小舌頭一轉,嘴邊一圈奶油刮幹幹淨淨,那滿足的勁兒,害秦江都嘴饞。

    “秦江,秦江!走吧。”殷妍高跟鞋踏著雀躍的脆響,款款歸來,俏臉上還帶有一抹興奮餘暈,估計是摩天輪坐爽了,心情倍好。

    看她這樣,秦江越不是滋味。“上哪?”

    殷妍纖纖玉指一點:“前面鬼屋。”

秦江心頭不禁一怵:“不要吧?我從小怕鬼,不湊那熱鬧,老規矩,你玩,我等。”明知世間無鬼神,全屬自己心理作,可那等陰森境地,冷不防冒個東西出來,還是蠻嚇人的,去鬼屋和看鬼片本質一樣,純粹找嚇,幹那種無聊事,還不如在外面舔冰激凌呢。

    殷妍眼珠子骨碌一轉,小狐狸似的笑瞇瞇說:“我也怕鬼呀,所以要你這大男人陪著壯膽。”

    “知道怕你還玩?”

    “人家想見識一下嘛。”不容分說,殷妍一把扯上秦江就走。

    “脫線了!別扯我衣服,行行行!我去,我去......”

    鬼屋未近,陣陣嘎嘎怪笑便飄揚出來,秦江小時候被家人灌輸了太多神鬼思想,潛意識裡,覺得老不舒服。

    殷妍大方買好票,又推又搡將秦江弄了進去,辦事之快,讓人反應不及,如果說她不帶惡作劇成份,秦江打死也不信。

    鬼屋裡怪石嶙峋,乍一看其間,棺材、血池、刑具不一而足,遠處光線幽暗,點點鬼火飄來蕩去,陣陣陰風,直往人脖子裡鑽,猶如一只無形鬼手,在偷偷撩撥生人,空間異常靜謐,景象陰寒,讓人的心理暗示得到最大程度擴展,能幻想的,只有殘荒、淒厲。

    秦江畏畏縮縮跟在殷妍後頭,亦步亦趨。

    “秦江!別拉我衣服,脫線要你陪!”殷妍橫眉豎眼地喝斥,顯得有些聲色俱厲,其實她也害怕,只是想不到秦江更菜。

    “咳......”秦江悻悻撒手。

    這時,後面一伙貌似一家大小的組合,超越上來,其中一位長輩,忽然回身,指指秦江、殷妍身後,不滿說:“喂,你們看著點孩子,怎麼當父母的,丟了咋辦!”說罷,才匆匆跟上他的隊伍。

    秦江、殷妍面面相覷,莫名其妙回頭張望。

    “咦?!”

    “嚇?!”

    兩人一瞧,雙雙怔住,只見一位小女孩,五、六歲大小,不叫不鬧,搖搖晃晃緊隨在二人身後,確切的說,是跟著秦江。

    殷妍小嘴大張,半天合不攏:“秦江,這可愛的小女孩,是你拐來的?”

    “什麼話!”殷妍不認識,秦江卻認識,她正是方才貪了自己一只冰激凌的小孩,看看四週再沒旁人,秦江不免犯暈,這小孩該不是走丟的吧?“小不點,你跟著我幹嘛?”

    小女孩仰頭看著秦江,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甜甜地撒嬌:“抱抱~。”

    秦江哭笑不得,一只冰激凌就讓她認親了,看來,咱真有當人販的天賦。“典型的有奶便是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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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小不點
江不是愛心人士,對孩子素來沒耐性,認為小孩特煩大人有沒有空,動不動就撒屎撒尿、大哭大嚷、亂翻亂丟,一直搞到你鬧心為止,問你怕沒?!

    但這小女孩自有一份讓人無法拒絕的可愛,秦江狠不下心,猶猶豫豫,最終,還是苦笑將其抱了起來。om小女孩並不認生,八爪魚似的摟住秦江,大眼睛忽閃忽閃,好奇顧盼鬼屋環境,合著她不懂什麼叫恐懼,腦筋線條很粗。

    怎會有這麼古怪的小孩?秦江託著她輕若無物、軟乎乎的身子,心底沒來由地湧出一絲溫馨,很有代入父親這角色的感受。唉,二十五了,我是不是該結婚生子了?“小不點,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困惑搖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

    搖頭。

    秦江循循善誘:“你家住哪兒?比如門前有沒有大樹?”

    小女孩點頭,躊躇一下,又搖搖頭。

    秦江大暈,小孩子的邏輯,委實難以理解。“那你是怎麼進樂園的?誰帶你來?”

    “好啦好啦,問到明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咱們出去再說。”殷妍湊趣撥撥小女孩兩根朝天辮。“小不點,告訴姐姐,你幾歲?”

    “五歲。”小不點拉著長音,幼聲說。

    這小不點粉雕玉琢,長得討喜,且天真、乖巧,對女生很有殺傷力。殷妍越看越心癢,倆手一伸:“來,姐姐抱抱。”

    豈料小不點不給面子,轉頭埋入秦江肩窩內,用後腦勺抗議。

    殷妍碰了個軟釘子,忒尷尬。

    “關乎人品,您就不要強求了。嘎嘎嘎......”秦江囂張笑聲,在空蕩的鬼屋裡,顯得尤為尖亢。

    殷妍惱羞成怒,抬腳要踹人。

    突然,砰的!身邊一付棺材裡,遽然挺起一具僵屍,慘綠燈光映射在它半腐的臉上,形態惡心。喉嚨還擠出幹啞□□聲。當場嚇得秦江笑聲嘎然截止,殷妍花容失色,小不點身子打個哆嗦。嘴兒一癟,淚水當即奪眶而出。

    一瞧小不點要哭出來,秦江忙忍著餘悸安撫:“別哭別哭,他是假的。不咬人。”說罷。著手去戳那具人的僵屍,以示所言非虛。

    “哥們。別亂摸,我是真的。”僵屍不滿道。

    秦江三人一屁股坐地上。瞠目結舌。

    ‘僵屍’滑稽地撓撓頭。訕訕說:“咳,我是說。我是真人裝扮地......”

    “日!”

    俗話說物極必反,恐懼超過極限,人便無所畏懼了,秦江三人泛起傻氣,埋頭橫衝直撞,途中某鬼抬頭想嚇唬時,都只能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興嘆,不多時,三人闖出了鬼屋。

    暖烘烘的陽光,慢慢驅散心頭寒氣,殷妍平復下來,又擺出那副債主臉:“秦江,你打算將小不點怎麼辦。”

    “還用說嗎,當然得上報樂園保安,讓他們廣播廣播,看能不能找到她家人。”帶著小不點確實不是個事兒,不沾親不帶故的,再怎麼不舍,難道還能私藏活人嗎,沒準陰錯陽差,別人真當自己倆是販子呢。

    打定主意,秦江隨便截住一名樂園管理員,告知情況。

    管理員很負責任,建議先去廣播室,並為三人領路。

    樂園人流混雜,難免會有小孩走失,廣播室妹妹見怪不怪,操起話筒,用跟她相貌極不相稱的甜美嗓音,播報了消息,完了還端來幾杯茶水,讓秦江三人坐一旁候著,閒來無事,便自掏零嘴,逗弄小不點。

    看得出來,小不點人氣,的確不是蓋的,擱哪兒都人見人愛。

    時間分秒流逝,小不點已酣睡了兩個鐘頭,時值下午三點,廣播播報四次,仍不見有人來認領小不點,性子浮躁的殷妍,屁股開始坐不住了。“悶死啦,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幹脆咱們送小不點去保安科,由專人處理吧。”

    秦江覺得提議不錯,三人總不能這樣耗著,便輕搖小不點。“起床了小不點。”

    小不點憨憨地打個哈欠,搓搓眼睛,冷不丁警醒,慌張察看四週,回頭尋到秦江,小臉上地緊張才鬆懈下來,而後,便緊揪住秦江衣角不放,生怕他跑了似的。

    小不點對秦江的癡戀神態,殷妍看著都吃醋。你說倆人前後不差遇見小不點,憑什麼她就這麼認秦江?這究竟是誰地孩子呀?!

    告別廣播妹妹,三人又來到了保安科。

    屆時,殷妍耐性全磨光了,感覺真冤枉,一整天在樂園,就只玩了兩個節目,其餘時間都在陪小不點找媽媽,喜歡小不點是一回事,操勞找人又是另一回事,這會兒,索性等在保安科外面,懶得再全程陪同。

    今天週末,樂園客流量大,保安科人員,幾乎全被派出去執勤,留守的只有一位介于退休年齡的保安。老保安低下報紙,從老花鏡後斜出視線,瞅瞅秦江:“你有什麼事?”

    秦江架起小不點,將她擱上桌面:“這小孩走失了,剛才我去過廣播室,可等兩個鐘頭沒人認領,您看該咋辦咋辦吧。”

    老保安二話不說,找出紙筆讓秦江填寫,無非是記錄姓名、住址、聯系電話、身份證號碼。

    末了,秦江還回紙筆。“大叔,您看這樣行不?”

    “行了。”

    “還有什麼手續?”

    “沒了。”

    “不用問我事兒了?”

    “我們會直接問她。”

    手續這麼簡單?象失物招領似的。

    秦江抱著狐疑往外走,不放心地三步兩回頭,臨出門前,戀戀不舍說:“小不點,聽話哦,等媽媽來找你。”

    “爸爸,我要跟你去。”小不點忽然清脆叫喚一聲,哧溜爬下桌子,蹭蹭蹭小跑過去,一把抱住秦江大腿,仰頭綻放著無害甜笑。
152 緣聚緣散
江嘴巴大張,能塞進一只鵝蛋。

    還沒反應過來,老保安已戳著他鼻梁飆:“小子!有你這麼作父親的嗎,居然用這種方法嚇唬孩子,這會給孩子造成多大傷害知道不!走走走!再有下次,小心告你虐待兒童!”說著,義憤填膺將人驅逐出門。

    “不是大叔,您聽我說......”

    □當!保安科的門重重關上,差點磕秦江鼻子。

    低頭瞧瞧小不點,卻見她眼睛瞇成了月牙兒,正堆著討好似的笑,秦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小不點!飯可以亂說,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嚴肅!別嬉皮笑臉的!”

    “秦江!兇小孩幹嘛!”殷妍不明就裡,叉著小細腰,替小不點打抱不平。“小不點咱們走,不理這個壞蛋。”

    “哎!......回來!回......”

    殷妍抱著小惡人遠去,秦江當即嘔血。搞半天,老子裡外不是人!

    舉手停在門板處半晌,又沮喪垂下,算了,小不點瞎攪和,跟這的保安也扯不出什麼結果,另想法子吧。

    秦江快步追去。

    ......

    沉悶車廂內,小不點安靜坐在秦江膝蓋上,玩弄他的衣扣子,前邊殷妍懶得說話,只顧看路開車。

    秦江越想越冤枉:“小不點,為什麼叫我爸爸?”

    “你回頭的時候,很象爸爸。”小不點細聲細氣說。

    嗯?什麼意思?算是平常的回眸,還是臨別的一瞥?是否可以理解為,小不點的老爸在正常情況下,遺棄了她?秦江糊塗了。“小不點,爹不能亂認,我爹跑路那麼久,我連一個幹爹都沒認,你倒好,是個男的就當爹,記住!往後別見人就喊爸,容易讓人誤會。”

    殷妍肩頭聳動了一下,象是忍不住無聲失笑。

    “哦。”小不點乖巧答應。

    “還有,老實交待,你家住哪裡?別折騰哥哥了,你得回家,不然媽媽會傷心的。”

    問起家,小不點就不說話了,清明的眼眸又現出迷惑,也不知道她是沒家,還是沒有家的概念,秦江抓耳撓腮的,忒感頭疼。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去樂園玩一趟,竟然揀回一個小麻煩。

    “秦江,想好怎麼辦沒?我可沒時間陪你耗,今晚有酒宴,我得去作準備。”

    “啊?這才幾點呀?”

    “很早嗎?我要去做頭、敷臉、吃飯、梳洗,出門前還要著裝、打扮,多忙呀~。”

    “......是挺忙的。”秦江無言以對,女人,非得這麼活嗎?“前面警察局放我們下車吧。”

    “今晚別忘了來接我。”

    ......

    “葉麗麗?”

    “喲!秦江!”

    秦江萬萬想不到,在這小小的漕河警局,居然能碰見老同學。“行啊你,當起人民警察了。”

    “別笑話我,我只是個窩在辦公室裡的小文員。”

    葉麗麗,高中時的班花,秦江承認,那時候年少無知,眼界不高,用時下的審美觀再看她,頂多也就是朵油菜花,不過,穿上警服的她,倒不失巾幗英氣。

    記得當初還給她寫過情書來著,那會兒班上風行寫情書,誰能妙筆生花、情文並茂,感動到女生,誰就有戲,當然,如果兩名男同學不分軒輊,筆蹟太爛剔除,而秦江,是經常性被剔除的那個。憑良心說,全班男同學作文水平能突飛猛進,全靠這情書磨出來的。

    唉,俺們消逝的青春啊。

    “你女兒?”葉麗麗親暱捏捏小不點的臉蛋,害小不點直往秦江屁股後面縮。

    “我到現在還是清白的。”秦江鬱悶不已。

    “妹妹?”葉麗麗困惑瞅瞅小不點。

    “......您真抬舉我爸......”

    噗哧~。

    葉麗麗忍俊不禁。“死秦江,不貧嘴你活不下去呀!”

    “言歸正傳,咱今天上這來,還真是有事要辦。”

    “說,能幫上忙,我都幫。”看在秦江當年一個學期寫了三十八封情書的份上,葉麗麗很爽快。

    秦江往前一推小不點:“幫她找找家人吧。”這話今天說了三遍,現在該是最後一次了。

    小不點仰頭怯怯地望秦江:“哥哥,你不要小不點啦?”

    這小機靈......

    秦江不敢多看小不點那副可憐相,如同小不點這個隨手拾取的名字,她也即將被自己隨手避棄,淡淡化出腦外,念及茫茫人海中偶遇的緣份,心頭不由戚然。“葉麗麗,那就拜託你了,我名字、性別什麼的,就不用填了吧,這些你都知道。”

    葉麗麗微笑點頭:“知道。”

    “改天請你喝茶。”秦江又彎腰湊到小不點眼前:“小不點,聽姐姐話,哥哥走了。”說罷,匆匆轉身,逃也似的。

    “哥哥!哥哥!!嗚哇~哇......”

    小不點尖亢的淒慘哭號,頓時響徹警局,天崩地裂似的,她這突然變臉,讓葉麗麗好一陣手忙腳亂。

    身後,小不點的嚎啕縈繞在耳邊,鬧得秦江心頭焦鬱,莫名其妙感到理虧。

    好不容易逃離警局,秦江籲嘆了一口氣,臉上現出幾分落寞。奇怪,心頭怎麼會有隱隱酸楚,象是遺失了親人......
153 初次見面
江百無聊賴回到昭通,湊巧樓下碰到蕭晉,便駐足等“事情辦得怎樣?”

    蕭晉聳聳肩:“好了。”

    “顏老虎沒攔你?”秦江看他表情輕鬆,沒有丁點困擾。

    蕭晉嗤之以鼻:“他攔得了嗎?!”

    “也是。”蕭晉可不是吃素的,顏老虎手底下那幾個黃毛小混混,全貼上也不夠他塞牙縫。

    秦江心中惴惴又問道:“顏老虎有沒提起我?”前些天拿顏老虎50萬,隨便買了只股票,收盤時它仍不青不黃的,估計要被套,守財奴顏老虎哪會悶聲吃這個癟?不怕他暴怒,就怕他不聞不問,背地裡玩決絕。

    蕭晉咧嘴笑笑,怎麼看都象是幸災樂禍。“嘿,有啊,當初顏老板為了保你,讓刑哥損失兩員幹將,他可脫不了幹系,現在刑哥和古金保明爭暗鬥,他得還刑哥人情,正鞍前馬後忙著呢,一時半會兒也沒空理你。”

    秦江一聽,心情輕鬆不少,只要給我一點時間,一週,一週就夠了,按照協議還他一千二百萬,安撫他不成問題。“行了,上我家吃飯去。”

    “好啊好啊!”今早甩手不幹,顏老虎沒管飯就將人踢了出來,這會兒蕭晉肚子正餓得慌。“對了,屋裡入住了一群小伙子,似乎都是學生。”

    “哦,我知道,是凌天弛他們。”

    又回到那個臨時小家,掏鑰匙的同時,秦江不免自嘲。

    富康的小家、上班的雜物房、花店、夢花街、直到現在的昭通,但凡累了困了,或需要節省時間,便就地打地鋪,哪都能湊合。雖說人在申海本地,也稱得上是居無定所了。

    梆!

    “哎喲~!”秦江抱著腦瓜蹲地上,眼淚又是嘩嘩的。

    敵襲!

    蕭晉擠身頂上去,可一瞧狀況,又默默退了出來。

    秦江斜眼瞄瞄,只見一名面色冷峻的陌生美女,持著只平底鍋子,一臉防備。暈啊。昨天倪彩才剛給過我一鍋子,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難道我開門入屋地形象。就這般猥瑣嗎?人人都愛拿我當賊。

    小美女似乎不甘心,揚起鍋子想再接再厲。

    秦江慌忙往後竄,直退出房門口。

    仔細打量這小妞,秦江贊了句:絕色。

    世界上美女很多。秦江認為。絕色一詞,不應放在現代女性身上。因為這種美,蘊含著古典、虛渺的味道。境界如詩如畫。筆墨難盡描繪,不是時下物欲男女們所能擁有的。可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孩,偏偏很適合這樣子形容,只覺得看她一眼就會心悸,卻又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比較起來,她是所見美女當中,最耀眼的一位,無疑也是最冷的一位,六月飛霜一般。不論美貌或冷漠,都極具殺傷力。

    可是這小妞是誰?

    怎麼會出現在咱家?

    難道我走錯門了?

    秦江抬頭看看門牌,確實是自己的窩點沒錯。“初次見面.....哎?不對!初次見面,你幹嘛打我?!”

    秦江不似別的男人,見著美女就昏,皆因這其間見識過太多美女,有點免疫力,兼且個欠債地窮光蛋,自問與高檔次的美女,不可能有展餘地,自然沒必要浪費心神去討好美女,所以,秦江經常用所謂的傲骨,去掩飾內心小小自卑。

    很諷刺地是,這種做法,反而顯得有幾分灑脫,貌似大氣凜然、不戀女色,容易引起女生好奇,小小的受到女性青睞。

    女孩水火不侵似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也不作任何解釋,平底鍋仍指著秦江,一副戒備狀態。

    聽聞大廳聲音,倪彩趕了過來,綻著一個令男人癡迷的微笑:“秦江,回來了?!啊,給你介紹一下,她叫柳冰冰,文姐朋友地表妹,今後就是咱們地房客啦,她不愛說話,你可別欺負人家文靜哦。”

    文靜?!秦江啞然無語,瞎姑娘的內心世界,果然強大。

    “他是房東,秦江,嘻嘻。”倪彩越來越愛笑了,笑容也越甜入人心,連懵懂地蕭晉,心頭都不禁多跳幾下。

    柳冰冰不屑搭話,仿佛怕掉身價似的,高傲地一甩頭,返回廚房。

    秦江悻悻幹笑,從頭到尾,自己象演了一出獨角戲,柳冰冰一聲不吱,只是冷眼相對,走了個小啞巴韓由美,來地這位該不會全啞吧?

    初次會面,感覺真不美好。秦江癟癟嘴,捧著長包地腦瓜,冤枉蹭進裡屋,心裡琢磨著,那只平底鍋,簡直是居家兇器,咱是不是該找個電工,將它焊牢在煤氣爐上面?“倪彩,寧丫頭回來沒?”

    “沒有哦,她要等薛姨去醫院換班才能回來,找她做什麼?”

    “餓了。”很自然地脫口後,秦江突然覺,似乎對寧產生了某種程度的依賴,但很快,心裡冒出一個反駁聲音:我在外扮了一天孫子,就盼著回家當當大爺,享受一下飯來張口地閒逸,沒錯吧?!

    “對不起......”倪彩臉兒掛著歉然,洩氣低頭,身為一個居家女人,卻無法滿足他的胃,總感覺慚愧。

    又無心傷到她了,秦江尷尬道:“別介,我辛苦找你回來,又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做飯,你爸不是有錢在我這嗎,那都是生活費,明兒開始,去餐廳定外賣,讓他們照三餐送,咱們也揮霍一回。”

    叮咚一陣門鈴。

    不等秦江應門,剛從廚房出來的柳冰冰,便搶上前去。

    門外是個送快餐的,錢貨兩訖,末了,柳冰冰二話不說,拎著快餐蹬蹬蹬上了二樓......

    半晌,秦江愣愣指指她的背影:“瞧瞧,太不和諧了!居然獨食,她壓根就不打算融入這小家庭。”

    蕭晉嘿嘿幹笑:“是有點難相處,還好,她不是我一屋的。”
154死要面子
室裡,秦江對著那面大鏡子,梳理整束。今晚參加烈要求,必須按照她的願望,進行收拾,也可以說,這身衣服,是為她而穿的。

    通過鏡子,秦江終于現,自己以前那身打扮,多麼猥瑣,小明星不愧是眼光獨到,幫忙挑選的衣褲,穿上去後很有效果,縱使是流氓也會斯文幾分。

    英挺!

    秦江狠狠為自己下了句評論,雖然有欠公允性。

    走出大廳,眾人第一眼見他,神色不免都遲滯了下。實話說,秦江跟貌似潘安不沾邊,但好歹也是相貌端正,品相並不差,如今一掃邋遢,一個型男便新鮮出爐了,視覺對比還是蠻鮮明的。

    秦江心中小有虛榮,做人嘛,能不在乎別人眼光嗎?我也想受人注目,苦于沒錢搗尺罷了。

    寧回過神,忍不住調侃:“扮得象朵花似的,秦江,去相親呀?”

    秦江得意洋洋轉個身:“怎樣?很有殺傷力吧?”

    寧嗤鼻道:“談不上,至多是不嫌棄而已。”

    秦江抽抽嘴角,悻悻結束自戀話題:“哎,你有什麼香水,借我用用。”

    “我沒工作、沒應酬,還擦什麼香水。”寧狐疑審視秦江,看他那緊張的份兒,難道真是去相親?

    一旁剔牙的蕭晉納悶道:“一大老爺們,弄那麼騷包幹嘛。”

    “男人灑香水怎麼啦?這代表高雅和內涵,生活有品位,女生聞著心情舒爽,還能激起她們潛在*。”秦江自問沒有這麼高深學問,只是照殷妍原話說一遍而已,當然,後兩句明顯集成了張小亞的觀點。

    不過。諸人卻都暗自不屑:切!高雅個鬼,把你秦江醃香水缸裡,拎出來你還是根黃瓜。

    秦江苦惱地蹙眉思索,不一會兒,忽然眼睛乍亮,三、兩步奔至窗台前,搜出牆角那瓶華力殺蚊劑,在眾人不理解的目光下。往自己胳肢窩噴了噴,完了湊上腦袋,陶醉地深呼吸一口。感覺很滿意。“效果不錯,都是清香型的,滅蚊泡妞,一舉兩得。關鍵是二十八塊錢六百毫升。夠用一整年了,經濟實惠。”

    所有人都目怔口呆。連柳冰冰那張千年不變的嬌顏,也泛起了古怪之色。從小到大。見過不少隨意、隨性的男人,就是沒見過這麼能湊合的男人。居然拿殺蚊劑當香水,多新鮮啊。

    寧哭笑不得:“秦江......該說你什麼好呢......”

    秦江有自知之明,除了大排檔同學聚會以外,高級宴會他是無緣參加地,別看他平常隨隨便便的,百無禁忌,但並不意味著喜歡丟臉,對毫無接觸的事物,難免有點小緊張,反正殷妍咋要求,就咋辦唄。

    聞聞身上味道,倒不怎麼反感,只是帶著渾身殺蟲藥水去約會,感覺不免怪怪的,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殷妍要求高呢。秦江聳聳肩膀:“趕明兒沒香水用,你們也試試這個,請認準華力牌!”

    寧心生無力感:“謝謝......”

    ......

    高速公路上,BMW劃過一道流光,于對面車輛相錯而過,輕靈而速捷。

    今晚宴會,不選五星飯店或度假村,那太俗氣,如今大富大貴的商人,都喜歡在私人場所開Party。排的地點,已是遠離了申海,是申海和昆山交界處一個小莊園,距離申海市區30多公出入驅車的人來說,也算不上是距離。

    殷妍鬱悶地多踩兩腳油門,以至于副駕駛坐上地秦江也傾了兩下。

    秦江用比她更鬱悶的目光,斜望過去,這小妞晚飯吃錯菜了,駕駛那麼魯。

    不遠處的公路旁,一個現代化高爾夫莊園,呈現眼前。

    柔順地草坪覆蓋了莊園大部分面積,園內到處是霓紅彩燈,將它裝點得美輪美奐,富麗堂皇,幾方小型湖泊參差其中,粼粼波光,象是繁星掉落湖間,整個莊園工程不是很浩大,卻處處彰顯氣派。

    有錢人啊~。

    正感慨間,BMW突然‘嘎吱’剎停。

    秦江扶著車窗看看外面,覺車子已經下了高速公路:“殷小姐,前面就到了,幹嘛停下?”

    殷妍開門下車,提起裙子繞到副駕駛室:“你不說你會開車嗎,剩下的路程你開。”

    秦江不情不願:“好好的,為什麼要換人。”

    殷妍一肚子邪火,不滿嚷道:“我打扮得象個尊貴小姐,卻給你這小跟班當車夫,呆會兒到地頭下車,人家賓客怎麼看我?!”

    秦江恍然,原來你為這事鬱悶呀,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于是,BMW非常搞笑的行駛了五分鐘路程,抵達莊園門口。

    殷妍那份小心思,秦江多少算了解啦,車一停下,就屁顛屁顛趕去開門,諂媚且虛偽地恭候她移架。

    一只黑色細高跟鞋踏下,腳背弧度流感誘人,接著是肉光孜孜,渾圓修長地小腿,門口處的門童,泊車小弟,時常在此迎客,見識不少,依然為這雙完美無暇地美腿,貪婪的咽下一口垂液。

    今晚殷妍裝扮得特漂亮,柳畫眉梢,輕點朱唇,秀燙成小波浪,一襲窄腰、V領地黑色連衣長裙,勒得小酥胸尖突挺拔,低胸外露一截傲雪欺霜地肌膚,在一身全黑長裙襯託下,色差分外妖魅,任誰瞧了都不免心驚肉跳。

    時尚高雅又不失嫵媚,端的是豔光四射。

    殷妍臉上始終綻出一系列嫻淑微笑,很奧斯卡,特別是來自四週地矚目,令她大感滿足,待泊車小弟臨近時,朱唇輕啟,對秦江高貴的說了句:“賞~。”

    賞啥?秦江納悶看她。

    殷妍柳眉微蹙,飄了個白眼過去:笨蛋,當然是小費!

    秦江兩眼望天:來的時候你又沒給我零錢,賞個屁呀,不會是平白要我出血吧?

    緊要關頭,秦江竟然卡殼了,殷妍氣得表情僵住:吝嗇鬼!回頭還你錢,表拖我後腿!
155齷齪事
妍裊娜作態,邁入當頭那棟華麗建築。後面的秦江,凡的穹形大門,不免泛了嘀咕,自己代表的是什麼身份?該不該隨行?

    想歸想,秦江卻忘記停下步履,一不留神,便扎了進去。

    大廳極為寬敞,擁百多號人,仍顯得綽裕。

    一如電視裡所認識那般,偏于一角的樂師們,搖頭晃腦奏著輕音樂,大廳中央高壘水晶杯塔,場內侍穿梭往來,滿屋子雍容矜貴的男女,人人都是彬彬有禮、言辭恭維,那份已經鑲入骨子裡的造作,秦江是萬萬學不來的。

    能來參加這次宴會的,多是獨當一方的大商人,隨便一板磚扔過去,沒準能命中個總裁,‘經理’那種玩意兒,在這都很少見。

    其中,也不乏名門淑媛、小歌星、俏模特,或許是上流宴會的特色吧,她們個個濃妝豔裹,風情萬種,花蝶兒似的滿場飄遊,不少人是有所追求的,而狩獵的紈褲子弟、二世祖們,自然也能聞香識人。

    女人們那點小心思,男人也不予評介,畢竟他們自己多半是為了名利而來,張三也別笑李四。

    “駿叔叔,很高興見到您。”

    正與人愉快攀談的駿淵澤,聞言轉頭,一看來人,心底頓時打了個突:“啟哲?是你?!”

    宋啟哲,韓國姜氏企業的專務理事,負責海外貿易,當得起半個中國通,他臉型尖瘦,眼皮特單,笑起來賊眉鼠眼的,不過,卻擁有奸商該有的品性,深沉、狡桀、決斷。業務拓展能力一流,也算是個梟才。

    他來幹嘛?難道姜尚武派他來鉗制我?!

    宋啟哲臉上端著和善笑容,一副後輩虛心討教的嘴臉。“駿叔叔,能借一步說話嗎?”雖說專務職權比地區副總裁高,但駿淵澤好歹是個土皇帝,面子還是要給足的。

    駿淵澤回頭與朋友告個罪,隨他走向角落。

    “啟哲,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打個招呼,好讓叔叔接你。”

    宋啟哲謙卑道:“叔叔客氣,啟哲還沒那麼嬌貴。這次來,主要是想跟叔叔商量件事。”

    “說吧。”駿淵澤順手從路過的侍從託盤裡,拎過一杯葡萄酒。

    “叔叔,董事長病危昏迷。恐怕這次是熬不過去了。”宋啟哲神色淡淡地。既象惋惜,又象冷漠。

    駿淵澤暗自驚詫。審慎道:“怎麼可能?總公司一點消息也沒傳出來,只說董事長身體欠恙。”

    “夫人怕影響太大。所以封鎖了消息。”宋啟哲緊緊盯著駿澤淵。很明顯的看到老家伙鬆了口氣似的。

    駿淵澤正色道:“總公司有什麼決策嗎?”這是他最關心的事,姜尚武是韓豐創始人。兼大股東,為人精明老道,有他在,覬覦韓豐總會有諸多麻煩,除卻之外,夫人,或宋啟哲這小輩,都不足為慮。

    “夫人叫我來,是想聽叔叔您的看法,持著什麼立場,總公司才好做出決定。”

    “我的立場......”駿淵澤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一聽這話值得考究,心裡立刻有了底:“韓豐集團和姜氏企業,是一衣帶水的關系,我是韓豐股東,又是元老,當然要與企業榮辱與共,總公司有什麼決定,我當然會支持。”

    “我需要確切答案。”宋啟哲面無表情。

    駿淵澤沾了一小口酒:“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得到隱諱地應承,宋啟哲總算安下心來:“多謝叔叔支持,那啟哲就坦誠相告吧,在董事長的財產繼承權分配方案中,夫人所佔的比例,僅有百分之五,而我們這些為公司辛勞忙碌地姪子,也只有百分之一,啟哲認為,這樣分配很不公平,無奈,繼承權不能隨意更改,所以想讓叔叔幫個忙,事成之後,韓豐,就是您的。”

    “哦。”駿淵澤的呼吸不由粗重,提議的確吸引人。“繼續。”

    宋啟哲臉皮詭異牽動了下:“我收買了律師......”

    “你們改遺囑?!”

    “不是,遺囑一式三份,不可能全部人都能收買,我只要求立囑律師,截下董事長地病危通知書而已,起碼延遲四、五天,以免遭法院凍結資產,這樣,我們就可以挪用或分流公司資產了,比如說利用回購股票......”

    駿淵澤託杯子地手,微微抖動。“不錯,到時候姜尚武‘有權’以特定價格,向公司出售其持有股票。”好一招架空公司的妙著,用正當手法,私下轉讓姜尚武地股票,重新進行股權結構調整,等姜尚武女兒接收遺產時,現自己被摒除于公司外,肯定得抓狂。

    宋啟哲一副持籌握算地架勢,瀟灑笑笑,可惜相貌與舉動不大相襯,但並不妨礙那份良好感覺。“嘿,當然,可是董事長的份額,也不能全給了你,那樣做太明顯,好歹遺囑已經立下,不論房地、公司,他女兒終歸要明明白白獲得一些資產地,否則法院可要起疑了。事成之後嘛,我要韓豐百分之三十股份,相信你不會有異議吧?!”

    “沒問題。”駿淵澤毫不猶豫。

    宋啟哲樂得單眼皮瞇成一線:“多謝叔叔,來,為您地大業幹杯。”

    “呵呵,後生可畏,是我該祝你才對,相信姜氏企業在韓國、日本和新加坡的公司,也是這麼做地吧?”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啊,哇哈哈哈~。”

    “來,給你介紹幾個商場前輩,對你會有幫助的。”駿澤淵親切拉著宋啟哲,往場內走去。

    秦江從石柱後悄然閃了出來,看他二人步伐,輕快且雀躍,冷冷一笑。“切,樂個啥勁!也不問問大爺我同意不?!”
156熟人
心偶爾聽到宋、駿二人的密議,秦江也沒放在心上,一定會百般重視、苦思對策,但秦江的信心,由來源自于半個夢,甭管對方如何花費功夫,結局,起碼有一半,已經注定了。

    遠處,殷妍正如魚得水,歡快地滿場遊弋,淑女一般,時而矜持抿嘴笑,時而禮貌回應邀約,同時,盡情享受來自旁人的追捧,她不是當紅明星,但如花美貌,足以收攬這一切。

    秦江對她有深刻認識,自然能察覺她虛偽,不過,人家喜歡這麼活著,吹皺一池春水,也不幹旁人的事。

    秦江呆角落裡,很清閒,清閒得有點犯困,想逮個人陪嘮嗑一下,又不知該跟人家說什麼,這兒男的氣度不凡,女的舉止嫻雅,商業、時尚他不懂,總不能聊最近大白菜又漲了二毛錢吧,顯然,是不合時宜的,是很欠扁的,幹脆,別去自取其辱。

    殷妍繞了一週,來到自助餐桌旁,乍一見有位男子,正冷眼環視全場,便習慣性問候:“喲~,這位是......”忽地眼珠子一突,忙剎停即將脫口而出的恭維,因為眼前型男,正是吃得滿嘴糕點碎末的秦江。

    秦江一樂:“好說,在下秦江。”

    殷妍暗惱,一把拉他去牆柱邊。“擦擦你那破嘴,丟人!”

    秦江舌頭一轉一舔,該清理的基本清理,無法清理的手掌一抹,完事。“跟我談談吧。”

    瞧他正兒八經的要求,殷妍感到困惑:“談什麼?”

    “隨便,都癟老半天了我,閒得慌。”

    “那就在呆外邊等,誰讓你跟進來啦。”

    “你還真當我是跟班啊。”秦江不忿道。

    殷妍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秦江默然嘆氣。

    “殷小姐,哈,在這見到您啦。”迎面走來一位帥哥,眉飛色舞的樣子,帶有明顯的紈褲氣息,他身後還跟著個駿朗。

    帥哥叫沈永康,老爸是藍星娛樂的董事長,他與多位明星有過曖昧緋聞,開多了澄清式的新聞布會,致使他在圈內的名氣,比小明星還紅些。其實,無風不起浪,緋聞當中,自是那一套潛規則,就不為人道了。

    “你好,沈先生。”殷妍神色多了一絲不自然。

    沈永康看看秦江:“喲,這位先生是......”

    “秦江。”

    “秦江?”沈永康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他是何方神聖。“你新傍的大款?”

    駿朗噗哧一笑:“沈少,照您這麼算,大款也忒泛濫了,秦江是咱公司外勤職員,暫且派在殷小姐手下打雜,戴罪立功。”明裡相談甚歡,暗裡卻是奚落,話中軟刀子一下下的。

    “哦~,小職員啊。”沈永康恍然大悟,吝于再多看秦江一眼,對殷妍邪魅笑笑:“不是我愛嘮叨,當初你要不那麼倔,我早扶你一線當紅了,唉,可惜可惜。”感慨中,*目光不斷遊離在她胸、腹之間。“什麼時候你想通了,可以來找我,條件不變。”

    “謝謝,我個人並沒有那麼多要求,一切按公司章程進行好了。”殷妍冷言婉拒。

    “哦,忘告訴你一聲,北京分公司,已經將你調來申海了,至于你的助理什麼的,由總公司分派,只不過,公司現在缺人手,恐怕你得暫時委屈一下,嗯,對了,為節省開支,富康那套別墅,公司還打算轉讓出去,你挑個時間搬吧,自己找合適的房子,或住進公司職員宿舍。”

    殷妍俏臉一沉,小拳頭緊緊握著,強忍著。

    秦江總算嗅出味道來,我說二線小藝員怎麼住得起富康高檔別墅,敢情,是有代價的,娛樂圈這些狗屁爐灶事,並不新鮮,沒有才叫怪,嘖嘖,別看殷妍虛榮,倒是蠻有原則的嘛。

    人爭一口氣,既然跟殷妍一塊來的,秦江哪能讓她吃癟受委屈,于是,懶懶散散截在沈永康面前。“哎,小白臉,不是我愛嘮叨......”

    殷妍一聽,慌了,身在藍星旗下,不願開罪沈永康,沒等秦江大放厥詞,便一把拖住他衣領,往後花園裡拽。

    秦江特鬱悶:“喂喂,脫線了......”粗魯的小妞,動不動扯我衣服,幫你還幫錯了,有傲氣幹嘛專衝我使,典型的欺軟怕硬!

    不一會兒,遠離了喧鬧大廳,兩人來到後庭院。

    花園小而精致,別有天地,紅豔叢中喬木聳,綠蔭深處見小橋,小徑一溜的鵝卵石鋪設,蜿蜒迂回于其間,清幽是園子的惟一主題。小池塘邊,殷妍臉色陰鬱,渾身冒著邪氣,秦江可不想自找無趣,只呆呆陪著她觀風。

    良久,身後草皮地上,傳來嗦嗦腳步,無所事事的秦江,好奇回頭。

    “咦?”仔細打量,是位七、八十歲的老奶奶,童顏鶴,體態安健,秦江越看她越面熟:“你是.....養老院那位奶奶?”

    “啊,呵呵,脫褲子小子。”

    “咳......您別給我亂安外號啊。”秦江哭笑不得:“這是您老的家?”

    “啥?”

    “這是不是您家?”

    “啥?”

    “.......”秦江沒輒了,老人家身體倍棒,就是耳背。

    “今天家裡太鬧,還是這兒清閒點。來來來,小伙子,跟我聊聊天。”老奶奶不容秦江多申辯,將他摁到一旁的青石凳上。
157 抑鬱
表任何言論,都被您老直接無視,咋聊?這純粹是

    秦江揉揉鼻子,極其鬱悶。

    但縱使秦江頑劣,面對這八十高齡的耆老,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聽她嘮叨嘮叨,假假人家也是生于舊社會,風雨飄搖過來的人,蘊聚了一身滄桑世事,那就是一部歷史長卷,怎是時下標新立異的八十後小青年,能夠兩、三眼諳識的。

    對于歷史,秦江向來尊重,並尋思著,盧溝橋事變,當時奶奶人在哪裡?又或問她,有沒有舊申海十大名媛的照片?

    老奶奶瞅瞅殷妍,看看秦江,慈藹說:“你的小女朋友怎麼沒來?”

    秦江一愣。“誰?”

    老人家耳背,察言觀色卻不難理解秦江的迷惑:“寧。”

    秦江苦笑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啥?”

    秦江貼近奶奶耳邊,不自禁加大音量:“寧不是我女朋友!!”

    徒然,附近幾個出來透氣的賓客,和原本沉溺在自己世界中的殷妍,全都詫目望過來,末了,大多是一臉嘲弄,這種事犯不著拿出來宣揚吧?!秦江表情當即僵住,大感頭疼,跟她老人家聊天,似乎沒什麼*可言了。

    老奶奶視旁人于無物,繼續喋喋不休:“不錯不錯,你懂得珍惜,是個不錯的小伙子,她一個人在申海,過得不容易,孤單,你可要好好疼人家......”

    秦江明白,剛才那個聲明,白扯了,這話不能再接,免得越描越黑。就權當一名忠實聽眾吧。

    “......這個禮拜,怎麼不來養老院看我?她很忙嗎?以前一到週末,小丫頭就會來養老院陪我說話解悶,呵呵,還賣了只助聽器送我,可惜我嫌掛著助聽器不舒服,只有她來的時候,才戴戴。免得她埋怨我枉顧她的心意,你可別去打小報告啊......”

    秦江默然,不說不知道。寧還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小伙子,怎麼不說話?也聊聊你的過往嘛。”

    秦江無語望天,內心忒掙扎。

    痛苦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聊天被人逼到這份上,奶奶也算個人才。

    正不知所適間。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走過來。

    男子舉止成熟穩重,身上透著股果敢和膽略。帶有濃重的商人氣息。見到秦江,微微頷打個招呼。便畢恭畢敬對老人家道:“奶奶,進去吧,外邊天氣涼。”說罷,彎腰攙扶。

    似乎這種規勸,重復過多次,老人家不用聽他說什麼,也明白意思,當下不情不願起身,埋怨道:“我身體向來都好,你們就愛瞎操心,一點自由也不給我。”

    中年男子唯有苦笑。

    老奶奶和善拍拍秦江肩膀。“啊,對了,小伙子,以後有什麼困難,你找我孫子,他會幫你地,還有還有,空閒時,記得和去養老院看看我,唉,人老啦,總喜歡有個伴......”

    男子忙遞給秦江一張燙金名片,誠摯道:“失禮了,多謝你們不時給奶奶解悶,替咱們這些做兒孫的盡責,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

    目送二人離去,秦江看看名片,猛不丁被嚇一跳。

    瑞華集團總經理,辛鐵城。

    辛鐵城這名字或許陌生,但瑞華集團,在申海那是赫赫有名的,秦江當初找工作時,對各大企業,都稍有了解,而瑞華,乃是申海的龍頭企業。

    瑞華旗下擁有五家上市公司,遍布二十五個省市共計七千多家營業網點,幾乎涵蓋了商貿流通集團現有的各種業態,如百貨、標準超市、大賣場、便利店、購物中心、專業專賣和物流等業態,在職員工超過四萬人,從業員工十五萬人,是國內最大的流通產業集團,單去年,經營總額就達到一千四百多億。

    沒見過什麼世面的秦江,手都有點抖了。

    要說,還得是寧眼光毒,養老院一票老頭、姥姥中,硬是讓她逮到一財主!

    “秦江,陪我去喝酒。”一旁的殷妍躁鬱嚷嚷。

    “哦哦......”秦江失魂地兜好名片,邁向大廳。

    殷妍撒氣似的揪住秦江:“不是大廳,回市區,隨便找個酒吧。”這個光怪陸離的***不適合秦江,又何嘗適合自己?

    “喂喂,脫線了!你怎麼老愛扯我衣領!”秦江憤憤不平。

    ......

    一小時後,秦江和殷妍坐在COCO酒吧中。

    一杯藍色ABSOLUT,殷妍仰頭就見了杯底,看來是存心買醉了,而秦江則傻兮兮笑看桌面,也不知在想什麼。

    “秦江你笑什麼!是不是奚笑我墮落、勢利,卻又討個沒趣?!”殷妍重重擱下酒杯,另一只手兒卻緊握酒瓶,滿眼殺氣,看得出來,是在極力壓抑衝動。

    秦江默默比較,酒瓶子和自己腦瓜兩間地硬度,最後很‘誠懇’的說:“沒有,我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人的價值觀,總是會隨波逐流的,換作我,比你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世俗之人啊~。”

    殷妍星眸閃爍,很海派地將酒推至秦江跟前。“不管真話假話,我請你喝酒。”

    秦江爽快地自接了一杯。威士忌地醇香,和著綠茶的清新,頓時充滿了口腔,鮮爽回甘。這裡地音樂,這裡的酒仙,都能刺激人去放縱,秦江也想大醉一場,釋放壓力,讓意識混沌,淡化所有地抑鬱,淡忘不好地事情,不必理會明天。

    兩人各想心事,悶頭悶腦又多喝了幾杯。

    “咱們玩飛鏢吧,我沒玩過。”看得出來,殷妍不是常光顧酒吧的乖乖女,什麼都覺新鮮。

    “嗯。”秦江打個飽嗝,暈乎乎站起來。

    “輸地脫一件衣服!”殷妍眼瞳迷離,看似不勝酒力,開始說胡話了。“不好吧?你那是件連衣裙......”
158小娟與大偉
輸了脫衣服,當然是開玩笑的,大庭廣眾,就算喝傻于幹便宜他人的糗事。鏢靶前,殷妍裝模作樣瞄準半天,忽然回頭問:“秦江,那怎麼有兩個靶?”

    秦江努力半撐著沉重的眼簾,死魚翻白似的瞅瞅靶子,不屑說:“什麼眼神,別磨蹭,三個靶子隨便你扎哪個,命中紅心我脫到你喊停為止!”

    側身處,耍酷調酒的酒保,手一哆嗦,拋起的酒盅,差點接不回來了。這倆人酒量,那叫一個爛!

    仿佛要洩掉今晚所有不爽,殷妍奮力一甩手。咄!離鏢靶三米開外的一盞壁燈,被一鏢插滅......

    這樣也行?!酒保半張嘴巴,回不過神。

    “喂,犯啥愣,客人點酒了!”恰好路過的領班,不滿敲敲吧台。

    酒保愣怔指指秦江兩人。“領班,他倆酒瘋,滅了咱們一盞燈。”

    女的已經迷糊糊斜趴桌上,不見動彈,男的幹脆對瓶吹,時而恨恨拍一下桌面,豎眉瞪眼的,半醉的人,確實比較豪情,比較奔放。領班感慨搖頭,這種客人,天天都有,大抵是為情為愛為生活,其情可憫,但也不能放任他們耍酒瘋,以免會影響到其他客人。“行了,你做事吧,我找人安排他們。”

    說罷,一搖三晃,繼續巡視去了。

    申海酒吧何其多,若拼檔次,COCO酒吧稱不上一流,最主要是靠貼心服務,客人盡管放心,敞開了喝,醉了酒吧自然會派人送你回家,絕不會讓你第二天一早。在屋後臭水溝中找到你自己,這份責任,的確為COCO贏得了許多回頭客。或許是女老板經營的緣故吧,COCO酒吧比較人性化。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打出租或開房間的錢,客人自己掏。

    秦江曾跟張小亞來過COCO,知道個中妙處,否則也不敢帶殷妍來找醉。

    不一會兒,一男一女兩位酒吧員工。找到吧台,他們著裝比較象幕後工作人員,進行諸如洗碗、掃地、擦桌子等事務。詢問酒保情況後,二人很快來到秦江桌前。

    “先生。您醒醒。”小娟推推秦江,換來是他漫無意識揮揮手,和含糊囈語。“大偉,查查手機,通知他朋友。”

    秦江那只頹廢造型的手機,就擱在桌面上,大偉撈起來翻看,結果特鬱悶:“沒電。”

    二人又望向殷妍,但很快便放棄了,因為殷妍一溜的連衣裙。挎包也沒帶,實在看不出她哪裡還藏得下手機。其實殷妍一應隨身物品很齊全。只不過全拉在外面車上罷了。

    “唉,受累點吧。”小娟無奈架起殷妍。

    大偉聳聳肩。照做。

    吧台結賬時。大偉摸索秦江褲兜,驚訝現這個男人是如此地貧乏。沒有錢包、沒身份證、沒銀行卡、沒有面紙,只餘四十六塊五毛錢。所幸小娟聰明,從女孩褲襪裡,摸到一張卡,畢竟,著裝清涼、簡單地女人,能藏錢的地方不外兩處,內衣和襪子。

    “哎!醒醒,刷卡再睡。”

    兩人忙得滿頭大汗,終于逮住殷妍回光返照的一刻,簽了單,連破損的彩燈也一塊賠了,緊接著,殷妍小腦袋啪嗒砸向吧台,完全醉死。

    ......

    “我們地人生,非得這麼過嗎?”小娟背負著殷妍,氣喘籲籲的,雖然殷妍嬌小玲瓏,背起來狀若無物,可多走幾步路,同樣受罪。

    “奈何。”大偉很有深度的整了一句。

    十來分鐘,二人闖進一家旅館,字號:迎春。

    迎春旅館不大,甚至不太正式,但它有一個特點,它和COCO酒吧的關系,象及了聯營,更象是一條龍服務,COCO酒吧喝醉的客人,幾乎都往這兒送,一是它離酒吧近,搬運省事,二來價格適中,住房幹淨,每個醉醒的客人,對它的設施和服務,還算滿意。

    肉乎乎,長相福態地老板,一見小娟兩人,便笑瞇瞇說:“喲,小娟、大偉啊,COCO酒吧每天都有醉酒的客人送來,生意不錯嘛,承蒙你們關照,咱小旅館能分上一杯羹,改天我一定上門拜訪你們老板。”看得出來,小娟和大偉往常沒少幹這事,彼此都稔熟了。

    小娟使勁勻氣:“老板,照舊。”

    老板看看秦江,瞧瞧殷妍,猶豫道:“一間?”

    小娟捅捅大偉,悄聲說:“哎,你說他(她)們是情侶嗎?”

    “我咋知道。”大偉白她一眼。

    “兩間吧。”下意識的,小娟站在女孩立場上,替殷妍考慮。

    “押金,簽字。”老板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大家打慣了交道。

    小娟將秦江那四十六塊五毛,遞了過去。

    老板一滯,訕訕道:“咳,這個不夠,是否將賬劃到COCO酒吧頭上?”

    大偉不耐煩說:“那就一間,管他們是不是情侶,反正這男的,已經醉得不舉了,能生什麼事?即便不是情侶,隔天起床他們吵個天翻地覆,那也沒咱們什麼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去。”

    小娟也沒啥好法子,押金是萬萬不能替他們交地,省得他們一去無蹤影,回頭賬算自己頭上,這種好人,可不能亂當。

    填表、交錢,小娟、大偉做賊似的潛入302,將秦江、殷妍丟置床中。秦江四仰八叉,自始至終雷打不動。殷妍無知覺地呢喃幾聲,慵懶翻個身,舒展出流勻魅惑的體態,一條渾圓纖腿搭在秦江肚皮上,繼續酣睡。

    “大偉,不要當著你未過門的媳婦,看別的女人!什麼德性!”小娟一肚子不痛快。

    大偉戀戀不舍收回目光,面對這漂亮女孩春色撩人的睡姿,有反應也很正常。

    臨出門時,小娟惴惴不安道:“咱們沒做錯吧?”

    “不會喝酒偏喝醉,害咱們這麼辛苦,讓他們長長記性是應該的。”大偉很惡作劇。

    “等等。”小娟蹭蹭蹭跑回床邊,好心留了一張紙條。上邊如實寫道:你倆,是清白的......
159竇娥
有很多種類型,其中一種叫‘夢裡有夢’,人在入第三人稱,象個旁觀,又象是冷眼看世界的上帝,在夢中,能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比方說夢見自己急著找廁所,他明白那是因為現實中熟睡的自己,被尿憋著了,于是會在夢裡提醒自己,這是個夢,千萬得忍住,別尿床。

    站在雲端上空的秦江,覺得好奇怪,自己的分身,正在棉花堆裡一個勁地撲騰,那流著垂涎、歡快雀躍的表情,不象是豐收的喜悅,而是猥褻......

    努力掙扎出了夢境,剛剛有了意識,腦瓜便傳來陣陣疼,要炸開似的,非常明顯的宿醉現象。幸運的是,感覺自己是睡在床上,而不是冰冷的水泥地。

    麻!半邊身子麻掉了,還有一股淡淡清香,縈繞在鼻息間。秦江睜開眼睛,眼前景象模糊,不得已,拉開距離再看。

    嘶~!秦江到抽一口冷氣,如果依偎在懷中的女人是酒店小姐,也很正常,但,竟然是殷妍!

    敢情,夢裡那堆棉花,是這小妞的胸部......

    稍一動彈,殷妍便覺醒了,星眸騰地亮開,猛然現自己如小貓似的,窩在秦江臂彎中,那姿勢,分明是自己投懷送抱,且兩人腿股相疊,春光旖旎,個中的曖昧*,不言自明。

    “啊~!!”

    “哎喲!”倆人急劇分開,當然,秦江是被一腳踹床底下的。

    殷妍打了個靈激,察覺小胸脯有點泛涼,急忙低頭查視,一看過後,差點瘋了。

    衣服!我的衣服呢?!難道秦江把我......

    殷妍眼睛一黑,嬌軀晃了晃,差點坐不穩,真是又急又恨。羞煞欲絕,手中枕頭便狠狠砸了過去。同時仍不解憤,撈到身邊任何東西,全往秦江那兒招呼,被子、台燈、鑰匙、鞋子......

    秦江滿屋子跳騰。“住手住手!我要申辯!我要解釋,我......”

    殷妍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他:“禽獸!把我扒成這樣,還有什麼好解釋!”

    話畢。反應遲鈍的殷妍,終于醒起自己除了一件內衣和情趣內褲,再沒有多餘布料遮掩春光,嚇得忙不迭拉過床單,擋住秦江那略帶齷齪的眼神。

    秦江大汗,他壓根不記起昨晚怎麼醉的,也不清楚之後的事情,殷妍衣服是否他扒的,更無從考究。

    其實殷妍錯怪了秦江,皆因夜裡酒精揮。兩人身子燥熱,便各自稀裡糊塗卸了裝,不過糊塗賬,始終是要算在秦江頭上的,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耍賴和不能耍賴的區別。

    “我......其實事情是.......靠!”秦江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那個冤啊:老子陪你喝酒,陪你玩飛鏢。陪你睡覺,徹底三陪,完事我還成禽獸了,典型地過河拆橋啊~!

    殷妍氣力仿佛使完了,氣籲籲的,渾身輕顫,俏臉仍帶有激動後地餘暈。唯有眼神是堅定的、凌厲的,緊盯著秦江垮下,搞得秦江背脊直泛寒,倉促找回自己褲子、衣服,飛快穿上。

    一切停當,秦江忽然現床欄上,貼著字條,便湊過去瞧瞧。

    殷妍兔子似的縮到一角,目扼腕:“你要幹什麼!”

    秦江哭笑不得指指字條。唉,第三出示的證明。活脫脫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不寫呢。

    殷妍一把將扯下,匆匆掃一眼,氣不打一處來,接著,恨恨將紙條甩到秦江臉上:“清白個鬼!人家.....”居然和這還算陌生的男人,幾乎*相向,殷妍又惱又委屈,豆大淚珠便如缺堤一般,無聲淌落。

    “哎別哭啊,咱們冷靜分析一下。”秦江抓耳撓腮的,慌了手腳:“您看,咱倆褲衩不都還在嗎?床單也是幹幹淨淨地,我認為,不可能生什麼,雖然我很樂意......咳不,雖然我們的情況,確實象那麼回事。”

    殷妍一聽更心酸,本來就是科班戲子的她,哭著哭著,不自覺入戲了,一副纖弱無助、楚楚可憐的垂淚樣兒,誰看了誰揪心。

    “唉,晦氣。”秦江一個頭兩個大,沒輒了:“別哭別哭,要殺要剮,給個話吧。”靠,盡讓我背黑鍋!

    殷妍汪汪淚眼一撇,眼神又飄向秦江的襠部。

    不用這麼絕吧?秦江打了個寒顫,夾著腿扭捏道:“我雖然冒犯了你,可真不是故意的,昨晚喝得不省人事,怎麼著也是無心過失,還不至于到猥褻你的份上吧?咱們好商好量,別一根筋似的擰著。”

    殷妍冷靜下來,仔細體味一番,除了宿醉頭疼,身子沒有什麼不妥,想來還未被秦江玷污,至于這種程度的同床一宿,倒還能接受。思前想後,秦江未遂,確實拿他沒辦法,但讓秦江白虧了一夜,想想就一肚子窩火。

    “不管!你要負責!”

    “呃。”秦江搓搓手,一臉為難:“我是想以身相許來著,可是..最近我喜歡上一女孩,她性格比你柔、脾氣比你好、笑得比你甜,我....我不好辜負她,能不能換別的補償方式......”

    殷妍氣急敗壞:“誰指這個!”以前就覺得秦江愛胡攪蠻纏,沒想到他忒能纏。“我是說你要為這事負責,進而補償我!”

    秦江擦擦冷汗:“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你!”秦江宛如逃離了洪水猛獸,大感幸甚地嘴臉,氣得殷妍想掐死他:“你這是什麼表情!本小姐很差勁嗎?!”

    秦江癟癟嘴,悶聲不吭,心裡卻不以為然:我見識的美女大把,寧、趙美麗、倪彩、韓由美,哪個不是國色天香,閉月羞花,嬌媚的、大方的、柔婉的、可愛的,都是各種類型的典範,懶得抬舉你這刁蠻女。

    “滾蛋,我要穿衣服!”

    “喳。”

    秦江耷拉著腦袋,太監似的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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