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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樓
發表於 2009-5-6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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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戰鼓
身在北方的朔華幾人,對外在的局勢並不是相當清楚。
即使路克已經跟他們講了目前兩方面政府的發展,但任性的樹海,每每都會故意假裝聽不到他說什麼。
所以,在往練武場的一路上,樹海這傢伙八成是把路克講的所有話題,從耳朵進去,從根部出來,一個字都沒留在腦袋。
圖卡領著幾位客人前往練武場的同時,也把路克所講的話重新記在腦海做判斷。
蒼族跟菲嘉朝政的關係,幾乎都只發生在戰爭之前,但是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幫忙打仗,自然要弄清楚利害關係再來決定策略,免得蒼族的子民多做犧牲。
“換句話說,這一次的戰爭,是武騰國決定的嗎?”雷聖對這些事的敏感度不如做實驗,他只是個小孩子,就算過去在貧民窟裏看透了世間冷暖,他還是一個不懂得政治可怕的孩子。
紮克摸摸他的頭,他們幾個人是並肩走在一起,圖卡跟路克領在前頭,紮克、朔華跟冷暮一起,後面是對政治毫無興趣的女人跟“小孩”。
“不是,剛剛路克不是有說,在文州督使的建議下嗎?”很簡短的一句話,但是對政治稍微有點瞭解的人,就知道這幾個字代表的意義。
武騰國的督使,是一個相當特別的官職,他統領一地的軍方活動,可以在他認為需要的時候,不需要報備便帶領軍隊去對抗敵人,這是為了以防山寨土匪大量集結,在中央軍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攻擊一地的居民。
而路克剛剛就說了,文州督使發現邊境土匪擾民,建議武騰國皇帝應該一次剿滅所有邊境山寨,換回武騰國的人民安全。
建議歸建議,但絕對也只是報備而已。
文州督使和一般督使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其處於邊境,並且三代都為武騰國帶來莫大的功勞,常常妄自行動,仗著督使這個職位所擁有的特殊權力,在領地附近儼然就是另一個王者,多年來欺淩附近的其他官員,將可以擁有的好處全部占去,引起不滿已經有很久的時間。
大概是這幾年發現沒有東西可以再讓自己侵佔,文州督使感到非常不滿足,因此把主意給打到菲嘉邊境地帶去。
礙于武騰國當今皇帝不是個好惹的主,因此每年一度的朝貢上還是稍做報備,免得到時候被人給用欺君之罪扣上帽子。
而武騰國的皇帝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心裏打的主意,恐怕不是默認那麼容易而已。
如果文州督使成功,就是讓武騰國多了一點領地範圍。
如果失敗,他大可找機會賜死給文州督使,一來可以平息菲嘉國的怒火,二來他絕對是看文州督使不順眼已經很久,所以不管文州督使成功或是失敗,對他來說都沒有壞處,他樂見其成。
而公爵就是看透了這點,絕對不允許文州督使有個開頭,因此請國王下令,派兵鞏固國土,一旦文州督使有任何的動作時,他們都能以最快速度做出反擊。
而且由於他們是被侵略的那一方,到時候如果成功,都可以向武騰國提出控訴,或是得到對武騰國發兵最好的藉口。
因此,當路克將整個政局目前狀況說完時,幾個人心裏也有了計較。
尤其是圖卡,他認為蒼族已經太久沒有經過動盪歷練,既然菲嘉擁有相當好的理由,也許這正是時候。
蒼族的人不怕死亡,尤其是死在戰場上的勇士,被認為將會在天上得到戰神的眷顧,因此即使悲傷,也是一種榮譽,所有人早已認知這一點。
圖卡相信族長必然也會認同。
之前他參加部落大會的時候,族長曾經有說,他擔心如果蒼族再沒有多一點的刺激,會變得狂妄自大,畢竟已經有太長時間的和平,一旦有一天,族人完全忘記戰爭的可怕,蒼族自身的強大戰力,會讓族人變得更加狂妄,甚至是好戰。
蒼族人喜愛武藝,並不代表好戰,好戰只會破壞和平,並且讓整個蒼族血流成河。
現在的菲嘉和武騰之戰,正好可以讓蒼族人學到戰爭的可怕,壓抑體內的好戰之心。
腦中的思想轉動只是在一瞬間,他們已經來到完全佈置好的練武場。
練武場的四周高舉著火把,將四周照得明亮,不少婦人正在處理著食物,準備在比武結束之後,隨時都可以開始烹煮。
朔華跟冷暮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之後,盯著那一堆被宰殺去除內臟後的食物,看起來跟地球上的牛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毛皮的顏色比較暗一點而已。
基本上,在看過兇殘猛獸黑白熊之後,他已經有心理準備,想見識一下被畜牧的老虎跟獅子,然後也許會突然沖出來危險長滿獠牙的綿羊,準備吃老虎。
現在看到這麼正常的畜牧生物,反而有點小失落。
圖卡看朔華盯著那些準備燒烤的牲畜,還以為他肚子餓了,趕緊從餐桌上先取過來一些不需要烹煮的食物,遞到他手上。
“先吃吃這個,這是我們蒼族的主食,用麵團和著金草汁做成,沾點醃漬過的鹹菜,味道很好。”
朔華看著手中綠色有點像是麻糬的東西,依照圖卡所說的,包了一點點鹹菜吃到嘴裏,發現這東西不但不難吃,而且有一種很香的氣味,鹹鹹甜甜的挺不錯。
“非常好吃。”他知道這種開朗的民族,一定喜歡直接的態度,因此毫不吝惜稱讚。
圖卡聞言,大笑:“嘿!大夥兒!這漂亮的小哥兒說咱們的團糬好吃耶!”
村民聽見圖卡的大喊,彷佛那一句稱讚就是在稱讚他們一樣,一起露出快樂高興的笑容,大聲地道謝朔華的稱讚,甚至有不少人立刻把家裏剛做好的食物取下一些,送到朔華面前請他食用。
蒼族的熱誠是那麼直接,連對人總是保持距離的朔華,都可以感覺到那一股熱切,整顆心因為面前滿滿的笑容而熱起來。
“小子,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真心覺得我們的食物好吃,有不少菲嘉的貴族前來,每一個人都是嘴裏說著不錯,其實心裏嫌棄它的簡單,哪一次不是吃了一次就沒第二次,像你這樣真心覺得好吃又不吝惜稱讚的人,可不多啊!”
圖卡感慨,他看這個小哥兒跟菲嘉的貴族都是一臉乾淨斯文的模樣,修長細緻的雙手一看就知道沒做過多少粗活,本還心想他們真心搓揉的團子,大概又要換來同樣的表情時,沒想到卻得到一臉真誠,他真的感到非常高興。
“可是這東西真的很好吃啊!”天籟也吃了一口,覺得味道挺不錯的,吃起來很像是臺灣客家食物裏的草仔粿。
連續被稱讚,圖卡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一張臉紅了一下,“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那我們可不可以吃東西就好,不要打了?”樹海提議。
“當然不可以。”圖卡立刻拒絕並且朝樹海瞪眼,然後看著眾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樹海也只是隨口問問,自己似乎是反應過度了點。“嘿!不好意思,沒辦法,能多看一點其他人的武藝,對我們蒼族來說,可是最大的動力。”
“是樂趣吧!”樹海翻白眼小聲嘟噥。
結果被圖卡給聽到,露出壞壞的笑容,“你要這麼說也可以,所以很期待等一下小兄弟可以多多娛樂大家一下,小孩子的競爭可是很激烈的。”
樹海的樹皮差點剝落。他XX的,他怎麼沒想到,自己是要跟小鬼打架?
蒼族的慶典,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有機會見到。
因為慶典很少固定舉行,他們通常都是因為某某勇士戰勝什麼兇猛的野獸,或是上天給予了什麼恩賜,才會突然舉行,所以想看蒼族的慶典,必須要有一點運氣。
紮克的運氣還算不錯,這是他參加第二次蒼族的慶典。
第一次參加的慶典更盛大,是由蒼族族長所舉辦,但距離現在也有十多年的時間,現在可以再見到一次,他很高興。
“別看蒼族的慶典是臨時舉辦似乎就會比較簡陋,事實上他們每一個村落都有一個倉庫,專門用來存放慶典用的工具,因此當蒼族的領導者決定今天來辦一場慶典時,所有的蒼族人民就會全部出動,快速將倉庫裏的物品搬出來裝飾,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可以佈置好一切。”
一邊說,一邊指著整個練武場四周的裝飾,各式各樣的動物毛皮,將練武場的週邊佈置得非常華麗,上面的徽章代表村落裏的哪一戶人家,準備在今天的武術比賽上好好打一場。
“最特別的是慶典最後的篝火,不要小看那堆整齊的木頭,那些木頭是從迷失森林中的沉香木上擷取下來的樹枝。
“因為沉香木十分稀少,所以通常被蒼族人發現後,就會在上面標誌哪一村誰所發現,然後每年每一棵沉香木,都會有一到二節樹枝可以長到這麼粗長,村民就會在固定的時候進入森林,去截斷可以用的樹枝,帶回來放在倉庫,等慶典來臨時使用。
“你們現在看到的那堆沉香木,起碼要有八棵沉香木,累積十年以上才能擁有。”
紮克說到這裏,一旁一個幫客人傳遞茶水的蒼族孩子,用力的點頭。
“那是因為我們村落有哈答、圖卡、瓦塔、布祖在,才可以擁有這麼多的沉香木,一般以沉香木的數量,一個村落能有十棵沉香木就已經很棒了,可是我們的村落卻擁有十七棵沉香木,其中九棵就是他們發現的。
“哈答跟圖卡不只是我們村落的勇士,更是蒼族的十勇士之一。”
小娃兒在說話的時候,圓圓的大眼睛閃亮閃亮的,裏面充滿了崇拜的光芒。
一邊聽著的幾個大人們還沒感覺,只認為這孩子就像他該有的年紀一樣可愛,可是雷聖可就不是味道了。
這孩子的名字叫祖吐,是圖卡的侄子,就住在圖卡的隔壁而已,因此雷聖跟路克剛到這個村落時,就是跟他在練武場打了一架才進來。
雖然小孩子事情過了就忘,雷聖在輸了一場架之後,跟他玩得挺高興,但是現在看他一臉崇拜的說著圖卡他們有多強大時,那時候打輸的不服氣又浮上心頭。
“他們才沒有朔華哥哥厲害。”
比打架他輸,因為他沒有學過多少打架的辦法,但是如果要比起呼風喚雨,他肯定贏,蒼族這種限制只能用武力的比賽方式,他一點都不認同。
祖吐聽到,馬上回頭瞪他,自己的偶像被蔑視,要是不會不高興才奇怪。
“才怪,圖卡叔叔才是最強的,你看他屋子外的戰利品,那可是草原最厲害也是最兇猛的獵血龍,整個蒼族也只有圖卡叔叔跟族長大人才有辦法對付,你的朔華哥哥才不可能贏得了圖卡叔叔。”
朔華覺得自己的嘴角抽筋,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在突然間變成了小孩子之間爭吵的工具之一。
“哼!贏圖卡叔叔算什麼,獵血龍也不算什麼,朔華哥哥可是我們塔爾瑪的勇士,魔鬼帶領手下攻擊塔爾瑪時,就是朔華哥哥救了我們全城的人,並且招來風雨熄滅大火,讓我們的家園不會被燒毀,那可是圖卡叔叔做不到的!”
雷聖嘟嘴,他可沒看過獵血龍有多麼厲害,在他看來,獵血龍再厲害,都不會有無啟那個惡魔恐怖,不但殺不死,還會指揮一堆的屍體攻擊家人,他可沒忘記一堆屍體在黑夜裏追擊他們的恐怖景象。
“說謊!才不可能有人可以呼風喚雨,那是大神才做得到的事!”祖吐完全忘記自己正在招呼客人,往雷聖面前一站,兩隻小手叉腰,一隻小腳用力往地面一跺。
“誰說不可能做到!連我都可以,雖然沒有朔華哥哥厲害,但是我也會!”雷聖也站了出來,同樣兩手叉腰,兩隻小腿四平八穩地站開。
“會!會你為什麼不呼啊!”
“因為朔華哥哥說那會給人帶來麻煩,所以我才沒有做,我已經不是小鬼了,做事情要先考慮!”
“明明就是騙人,藉口!”
兩個不到十歲的小鬼,在幾個大人面前裝大人,小臉上除了憤怒之外,還有著故作老成。
一邊的朔華越看越覺得好笑,不過怕傷了雷聖的心,趕緊把臉躲到冷暮的肩膀後悶笑。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小傢伙,等一下比武大賽開始,不就全部都解決了?各位客人,需要我幫大家解釋一下練武場的規則嗎?”
眾人一起搖頭,之前紮克就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慶典上的比武大賽,一開始是由村民進場決鬥,然後選出其中的前五名,可以獲得村子倉庫裏的寶物或是金錢,而前來觀看的貴賓,則是可以從村民裏,選擇跟自己相當的武者來進行比賽。
贏了蒼族的客人,可以獲得蒼族最熱誠的招待,如果是商人,則是可以獲得交易上的優惠,輸了也沒關係,蒼族一樣熱情招待,當然方式不同而已。
“那就好,馬上就要開始第一場比賽了!”圖卡興奮地磨搓雙手,他自己也有好一陣子的時間沒上場好好打一架了,當他看到練武場的火把亮起來時,就有一股血液在身體裏衝動著。
警告祖吐不准再跟客人吵架之後,圖卡邁步站上練武場邊的臺子上。
臺子中央擺放一面大鼓、八個中鼓,圖卡拿起鼓錘,快速有節奏地連續敲打數十下,在最後一下重擊之後,練武場四周原本亮著的火把突然熄滅,剛剛還吵鬧著的環境也瞬間安靜無聲。
朔華等人屏息等待,心裏數著五秒過去時,大鼓再度敲上第一響,練武台中央一把大火燃起,哈答手拿著火把站在中央高舉。
“咚!”
第二聲大鼓響起,哈答的四周燃起八枝火把,強健的男女勇士們揚著火把向外。
下一瞬間臺上的火把也亮起,原本只站著圖卡的臺子上多了八個勇士,手中拿的鼓錘在圖卡的眼神之下,同時敲出一聲響鼓。
所有的音樂裏,鼓聲是最單純、卻也最容易震撼人心的音樂。
每一次鼓聲響起時,聽著的人也會覺得血脈賁張,因此古代戰場上,通常都用戰鼓激勵士兵的勇氣。
當戰鼓連續敲擊時,劇烈震動的心跳,會讓人忍不住想要跟著戰鼓一起大吼,將所有的力量發出,讓上天看到自己的力量。
蒼族人的慶典,就是以戰鼓開場。
連續不斷敲擊的戰鼓,即使是像圖卡這樣善戰的勇士,不止息地敲打之下,也敲得滿身大汗,汗水在燈火下閃耀,隨著手臂跟身體每一次的舞動灑落在半空中,顯示著人體的強悍。
練武場上的舞動同樣不輸給鼓聲,哈答帶領的舞者,就像交戰的敵國,隨著鼓聲起舞、抵抗,用非常快速有力的步伐,在練武場上跳躍。
每一次用力揮出手中的火把,都會在夜空中帶出長長一串火芒,九道火芒在空中舞著,絢爛人們的視線,目不暇給。
蒼族的鼓聲和蒼族的火舞,都是這片大陸上被人們稱頌的藝術,結合火舞跟鼓聲的慶典,讓朔華幾人看得整個人都跟著熱起來,激動一點的樹海甚至忘記火是自己的天敵,忍不住跟著鼓聲叫起來。
小小的雷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舞蹈,原本還坐在朔華身邊生祖吐的悶氣,現在卻一張小臉興奮地火紅,小手小腳跟著練武場上的哈答跳起來。
朔華看了一邊的冷暮一眼,不意外的發現冷暮臉上的表情柔和許多,回頭看著這些動人的表演,不禁在心裏想著,不管人類的存在,在這世間究竟有什麼意義,但是在他們創造出這些動人的表演時,似乎一切都已經足夠。
千迦越的公爵府裏,原本因為戰爭在一觸即發的狀況下,公爵正忙著準備任何需要的行李,決定親自前往邊境帶領軍隊,去贏得多年和平之後的第一場勝仗,然而,管家的一聲回報,讓他劇烈的心跳化成一片死寂。
他默默地一個人走回自己的書房中,站在書房門前猶豫。
呵!想想他在軍隊裏是多麼雷厲風行的一個人物,現在竟也會有猶豫的時候?
鐵下心,轉開書房的門把,在進門之後迅速關上,隔著幽暗的燈火,他看見了視窗旁正跪著面對他的緋紅。
此刻他看不清楚緋紅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放在身後的龐然大物會是什麼,他只知道,如果當緋紅出現在他眼前,但是他兒子卻不見蹤影時,只代表著一個可能,一個說什麼他都不願意相信的可能。
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跪在窗前的緋紅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在等公爵的話,然而在這並不漫長的等待裏,她一路上回來一直忍著的淚,盈滿眼眶。
緋紅從小跟主子一起長大,很清楚公爵在嚴厲的外表下,是多麼的疼愛自己這個兒子,因此,當少爺自告奮勇要前往皇者陵墓幫忙時,公爵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是少爺堅持了很久,公爵才鬆口答應。
但是,每一天的日子裏,當緋紅看到公爵看著少爺的眼神時,裏面總是充滿著猶豫和擔心。
“洛得呢?”公爵的聲音有些乾澀,嚴肅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的波動,但是削瘦的兩頰微微一動,讓她看出了這個面對任何難題始終屹立不搖的男人,在這一刻真的動搖了。
緋紅深深地看了公爵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就著下跪的姿勢往後一轉,纖細的手指擰著布匹,一瞬間她害怕掀開這一片白布。
她害怕的不是公爵在看見事實之後會如何懲罰她的失職,她害怕的是當公爵看見事實,血淋淋的真相會如何地傷到這一位父親的心。
“掀開!”公爵看出了她的遲疑,但是他已耐不住等待答案揭曉,因此用嚴厲的大喝來掩飾自己心慌。
緋紅在他的一聲大喝之下,快速地掀開身後的白布,一瞬間,一個人型的石像出現在公爵眼中。
石像的身形和臉龐公爵看起來再熟悉不過,然而那一張他從小看到大,臉上有多少傷痕他都清楚的臉龐上,定住了痛苦和驚訝的畫面,讓他痛徹心扉。
“這是什麼意思?”他以為會看到自己兒子的屍體,沒想到卻是看到一尊石像。
緋紅咬著下唇,很快地將進入到皇者陵墓後所發生的一切說清楚,從一開始的幻境,到最後非黑出現的結果。
公爵默默聽著,一直聽到從非黑口中得到整個皇者陵墓存在的意義,只不過是為了消滅他認為不合格的能力者時,公爵嚴峻的臉上瞬間變得蒼老。
“原來……裏面根本沒有神兵……就算有,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原來我為了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讓我自己兒子變成運輸礦精給那些能力者的工具,我用兒子的性命換來什麼了?”公爵走到石像面前喃喃地自問。
“大人……”緋紅想要安慰,但是想到那是自己保護主子不力時,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而且想起這麼多年來,公爵對自己的照顧,始終忍在眼眶中的淚珠,終於從眼角滾落,一滴一滴,落在洛得的石像上。
“你先出去。”
“公爵……”
“先出去……讓我一個……讓我跟我兒子獨自相處一下,出去!”
緋紅被最後一聲嚴厲的大喝給震得全身顫了一下,很快地離開書房。
在關上書房門前,她看見公爵嚴峻的臉龐出現悲傷,當房門悄悄掩上時,聽見了裏面沉痛壓抑的哭聲。
兒子……為什麼丟下你父親……
孩子……爸爸沒忘記你曾經告訴我,要為我領軍在戰場衝鋒陷陣……
洛得……我的好兒子……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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