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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八章 水妖卡蜜拉 (下)

 五個卡蜜拉發出一齊發出譏笑:“無知的人類,我的源之力已經與身體融為一體,你是不可能打敗我……”
 
 “嘶!”她話未說完,羅瀾一把匕首飛了出去,從其中一個卡蜜拉的胸膛穿過,“奪”的一聲釘在了其身後的樹幹上。
 
 哪知這個卡蜜拉才剛剛粉碎,又從另幾個腳下重新站起來一個完好無損的,她妖冶地撫弄了一下自己藍色的頭發,對這羅瀾不懷好意笑了笑,道:“還是乖乖地讓我把你的源之力吸食過來吧。”
 
 又是源之力!這究竟是什麼力量?
 
 在任何艱難困危的局面中,羅瀾都不曾放棄,可是這次他卻真正覺得有些無計可施了。
 
 照這個情形看來,無論羅瀾把她打爛打碎多少次,都是無法徹底擊敗對方的。
 
 難道沒有辦法了麼?
 
 不!除非她是傳說中的神祗,否則任何生物都有其必然的缺陷和破綻,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
 
 只是越是高等的生靈或者高手就越能更好的掩飾和減化自己的弱點。
 
 羅瀾的目光又再次凝聚了起來。
 
 一定有什麼弱點他沒有發現!
 
 卡蜜拉所說的“吸食”應該就是那把人吸成乾屍的恐怖能力了。
 
 他陡然想到,卡蜜拉在之前吸收“食物”的時候,她統統是以一個形體出現的。
 
 突然,一道水矛向羅瀾投了過來,然後在他眼裏越來越大,可他眼皮一跳,卻並沒有去閃避。
 
 “嗤!”
 
 他整個人被水矛穿透,然後重重倒在了地上。
 
 羅瀾仿佛放棄了對卡蜜拉的進攻,聽任命運的安排。
 
 “嗯?放棄了麼?”
 
 卡蜜拉一步步走了過來,她看著羅瀾,仿佛是在判斷這個獵物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抵抗力。
 
 在羅瀾仿佛已經沒有任何意志的身體裏,他的腦部還在不停轉動著。
 
 “卡蜜拉只有在吸收水源的時候,她的實體才會暴露出來。”
 
 羅瀾面前,五個卡蜜拉慢慢消融,當她再次凝聚起來的時候,她正露出得意的微笑。
 
 “傳說中,水妖一共六個頭,這最後一個頭,應該就是當五個頭顱合在一起時才會暴露出來的本體!”
 
 卡蜜拉就像驕傲的女神一樣,俯視著羅瀾,傲然道:“人類,我是神靈的寵兒,你們這種低賤的生物只配做我的食物。”
 
 她雙手向上張開,開始大聲吟唱了起來。
 
 羅瀾的眼睛了無生機。
 
 而在那底下,是無窮的生命力和冷靜跳動的心臟。
 
 “卡蜜拉擁有吸收人體內水元素的能力,但是卻從未對我使用過,所以這證明她這一能力必然受到局限,從之前她使用這能力的情況來看,所有被她吸食的獵物包括她自己在內都是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的。”
 
 “所以,當她念動咒語時,就是她露出破綻的時刻!”
 
 就是現在!
 
 “吼!”一聲勃然而發的咆哮從卡蜜拉的身後響起,暴噴而出的冰霧猛然凍結了那得意的神情!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冰刃低低吼叫著從已經結成一具冰雕的卡蜜拉身邊繞過,來到羅瀾的身邊。
 
 躺在地上的羅瀾深沉地笑了起來,隨著他慢慢坐起,腹部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然後他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他望著凝結在冰棺中的卡蜜拉,眼睛裏透出了譏諷之色,道:“你剛才說誰是低等生物?”
 
 困在冰中的卡蜜拉仿佛完全不在乎現在的境況,眼神滿是嘲弄,
 
 羅瀾淡淡一笑,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我把這塊堅冰敲碎,然後你又可以再次凝聚出新的身體?”
 
 他慢慢把身體挺直了起來,很慢,很慢,用自上而下的目光看著對方,然後緩緩道:“你聽說過牧師血術麼?”
 
 他的話語中透出濃重冷意,似乎比之面前這塊瑩白的冰石更為冰冷,更為寒徹。
 
 旁側的冰刃咆哮了一聲,一團薄薄的霜色氣霧飄散在空中,似乎更是加重了這份冷酷。
 
 看著羅瀾拿不帶感情的眸子,卡蜜拉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她似乎微微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羅瀾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本蘊滿黑色氣霧的羊皮書籍,這本是丹尼斯贈送給他的黑暗系牧師的修煉典籍。
 
 牧師血術與救治的理念截然相反,完全講究怎樣吸收他人身體內的力量來提升自己,這些技能是由教廷早期的黑暗牧師所創造,他們自認為信奉的是“主的影子”。
 
 由於這些技能過於毒辣而且不符合教廷的光明外表的行事手段,所以逐漸被教廷禁止,將其封存了起來,並束之高閣。
 
 幾百年來,唯一完整的黑暗牧師典籍恐怕只有羅瀾手中的這一本了。
 
 隨著書頁在翻動著,那書頁上畫滿的符紋與圖形也一頁頁重新暴露在了這個世界上。
 
 當羅瀾停下動作時,上面呈現的是一個血色的骷髏,周圍畫滿了無數的咒符,一行行的神術符文圍繞在上面。
 
 他目光凝定,雖然他選擇的這一神術威力很大,但是由於其必須保證被施術者無法動彈才能成功,所以受制的條件也很大。
 
 他微微哼了一聲,將手按在了那頁符文上。開始念動咒語:“黑暗君臨於大地,塵封天目于世人,我今以神影之名……”
 
 他的雙目漸漸變成了一片血色,仿佛極寒冰地內閃現的烈日,隨著他嘴裏的咒語越來越響,那灼亮的光芒似乎能消融一切。
 
 他一個字又一個字有條有理的念下去,那苦澀繁奧的咒文漸漸飄蕩在空中,無數的枯枝和落葉在他周圍漸漸飄蕩了起來。
 
 整個世界仿佛有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變得森冷了起來。
 
 卡蜜拉的神情從開始的不屑,震驚,漸漸變成了惶恐,她發現自己的體內的源之力居然如沸騰一般隱隱有往外傾瀉的趨勢。
 
 淡淡的紫黑色的氣霧慢慢縈繞在了羅瀾的身上,一圈圈地向外飄散著,詭異非常。
 
 隨著冗長的咒語起伏不定,周圍的一切都開始顫抖了。
 
 沒有黑暗,沒有光明,只有恐怖的氣息。
 
 此時,羅瀾最後一個音節終於念完,他手向前一指,沉聲道:“以黑暗之名,牧師之血吻!”
 
 卡蜜拉眼神裏露出了恐怖之極的神色,在寒冰發出了無聲的淒厲慘叫,一絲一縷藍色的氣霧慢慢從堅冰中飄散,然後越來越多的匯聚了起來,最後被吸納入了羅瀾的身體,一絲絲的暖流遊走在他的身體中,最後向他的心臟流去,伴隨著每一次堅定有力的跳動,再流淌到他身體的每個角落,那暢快而美妙的感覺就如甘霖一樣滋潤著乾涸的土地。
 
 無聲的慘號終於結束。
 
 冰色棺槨內,一具有著無比亮澤藍發的半骷髏被蒼白的禁錮在其裏面。
 
 “啪!”
 
 羅瀾冷冷一哂,重重合上秘典。
 
 ……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九章 信仰

 摩多教神殿。
 
 一根根粗大無比的拱形樹幹撐在了兩側爬滿了青藤的巖壁上,灰濛濛的光線從峽穀的窄道中一直落到摩多神形如鷹爪的手臂上。
 
 神秘而陰鬱的氣氛環繞在遍體鱗傷般的粗大巖柱上,支撐起整個峽谷殿堂的重量。

 數量達到數百的各式神明分列在一個個巖洞中,冷漠而蒼涼著俯視著下方,一條頭生獨角的巨蛇石雕佇立在穀口,沐浴著唯一的光芒。
 
 一個拿著枯藤法杖,披著草葉編制衣物的摩多祭祀正緊張地看著擺在一塊巨大樹根平臺上的泥板,上面鐫刻了代表著五大守護主神的符號。
 
 祭祀的嘴裏開始喃喃念叨著什麼,手中不停拋灑著類似草末的植物,在光線裏如浮在水中般起伏飄蕩著。
 
 獨眼人亞戈正在一旁耐心得等待著結果。
 
 “啪!啪!”
 
 兩聲幹幹的聲音響起,祭祀吃驚地向泥板望去,其中代表著尼姆尼薩神和伊梭斯神的符號處出現了兩塊段裂紋,崩裂的泥板掉落下來了許多窸窸窣窣的粉末,在光線裏胡亂飛舞著。
 
 祭祀回頭望了眼摩多神那只被光線照亮的手臂,蒼老而嘶啞著說道:“兇爪之兆!我無法用心靈之語召喚卡蜜拉和卡加回來了,只聯絡到了剩下的兩個人。”
 
 亞戈一驚,他走近幾步,心驚道:“剩下?您是說……”
 
 “他們的靈魂已經回到了摩多神的懷抱。”祭祀佝僂著身體,仔細檢查著泥板,嘶著嗓子道:“我可以另外告訴你一句,預兆泥板中心也產生了裂紋,你還是盡快把你的小隊成員找回來。否則會有更大危險發生。”
 
 亞戈從震驚中擺脫出來,他搖頭道:“不可能,他們都是從族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戰士,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死去,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你是在說我出了問題麼?”祭祀似乎有些憤怒,他用法杖敲打了一下旁側的一具神像,發出“咣”的一聲,吼道:“同樣作為角蛇神的信徒,你怎麼可以懷疑他的祭祀?你這是瀆神!”
 
 亞戈面無表情,語氣中卻有著抑制不住地悲痛,道:“我們的這身能力難道真的是來自神靈麼?他們在我們的同伴遇到危險的時候又做了些什麼?”
 
 祭祀因憤怒而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用法杖指著亞戈大叫道:“你會受到神靈的懲罰的,一定會!”
 
 亞戈默不做聲,他頭也不回地把暴跳如雷的祭祀扔在了後面,徑直朝著神殿大門走去。
 
 那裏,有一抹黯淡的光線。
 
 ……
 
 ……
 
 晨曦初露,羅瀾慢慢從冥想中回醒過來。
 
 遠處的湖泊如一顆藍寶石般嵌在了蔥鬱的山坳中,金色的光芒在湖水在跳躍著,和煦的微風吹過,蕩起一片波光粼粼的漣漪,茂密的樹木與幾塊裸露出灰白巖質的棱石點綴在湖水四周,遠方的山嶺層次分明的淡寫在這副絕美的近景之後,呼吸頓時為之一清。
 
 通過整晚的冥想和消化卡加的記憶,他微微有些把握到卡蜜拉話語所說的“源之力”的含義。
 
 人類世界幾千年以來是繼承了英雄時代之後的元素體系,並逐漸發展形成了完整而嚴密的元素認知,衍生出一套套繁復龐雜的理論和知識。
 
 這種高端力量一直掌握在貴族階層的手中,但是無論怎樣變化他們總是以運用元素為主的世界。
 
 而沼澤族則與人類走上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他們本身的技能和天賦已經構成了一種力量,於是他們向內發掘自己的潛力,試圖把這種神靈賜予他們的力量的源頭找出來。
 
 他們把這種力量稱之為“源之力”。
 
 源之力與本體結合的越完美,發掘出來的威力也就威力越大,但是在具體的運用上和掌握上與人類的元素體系相比卻很是粗淺。
 
 他們將源之力簡單的分為淺能、初能、高能、深能、神能、聖能六個等級。
 
 當達到高能的階段時,本身的天賦,也即“源之力”與身體融為一體,威力極大,也就是卡蜜拉口中自稱達到的程度。
 
 在他們的體系中,認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源之力,就如沒有哪兩片的樹葉脈絡是相同的道理類似。
 
 一旦比之自己低等能階的源之力波動一旦被他們感知,他們不用憑借肉眼就可以察覺出那個人的所在的位置。
 
 但是羅瀾雖然被卡蜜拉輕而易舉的找到,不過當他在使用他人天賦的時候似乎連後者也不能僅憑波動判斷出真偽,還需要通過其他的辦法來證實。
 
 而且羅瀾第一次驚奇的發現,沼澤族所生存的文明發展地原來在人類世界的概念裏一直被當作是一塊蠻荒與落後的地域。
 
 但是事實並不是如此。
 
 他們擁有遼闊的土地和數之不清的湖泊和島嶼,其所占的疆域一直從塞達昂地域綿延至無盡之海,甚至所控制的幾個大島其寬廣程度已經不在一般的大陸一流國家之下。
 
 並且常年與海洋邊的諸部族做貿易,已經擁有了與人類世界對抗的充足實力,說來可笑,他們之所以遲遲不向人類的領地發展,那是因為長期以來由諸多部族首領形成的長老會勢力趨於保守,認為不能與人類世界生出矛盾,沼澤族應該沿著所控制的海岸線向東方發展,與自由城邦,甚至與東方世界做貿易。
 
 直到這次在沼澤族中佔有最強大實力的宗教摩多教展現了神跡,一些長期生存在密林和山地中的邊緣化的苦寒部族才聯合起來,以宣討異教徒的藉口,準備向人類世界發動掠奪領地和財富的戰爭。
 
 有了無數富庶的部落向這些苦寒部族提供武器和裝備,這場戰場的勝負已經很難預料。
 
 羅瀾迎著金光四射展露初芒的朝陽慢慢站起身來,身旁的冰刃向遠方低低吼叫了一聲,隆隆的回音回蕩在山坳中。
 
 他這次將要面對的是兩個從不分開作戰,起碼都已經接近了高能階段的沼澤族人。
 
 藤魔人撒薩,信奉納布拿神,沼澤語即枝藤與毒霧之神,他掌握了控制藤蔓和劇毒的能力。
 
 枯木守護者格雷,信奉基奈爾神,沼澤語即活力與枯萎之神,他掌握了繁榮與枯萎的能力。
 
 對付這兩個能力可以與卡蜜拉比擬的傢伙,他必須做好完全的計劃和準備。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卻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章 敵蹤

 藤魔人撒薩非常郁悶,原本他還想在人類世界好好消遣一下,沒想到才走了一天就接到神殿的心靈召喚,無奈之下只得返回。
 
 但是即便他往前走,他的願望也是無法實現的,由於塞達昂地域準備對沼澤族發動戰爭,征調的命令一下來,無數的農夫和民眾以及手工業者紛紛拿起簡陋武器參與到這場聖戰裏,甚至一些婦女都被拉上了戰場做輔助後勤。
 
 所以很多地方除了老人和小孩以外,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煙了。
 
 往日繁茂的集市上還能看到販賣魔獸皮和山藥背著獵弓的沼澤族米尼克人,現在只留下了冷冷清清的空地和胡亂拋扔在地上的雜物。
 
 天空中滾動的是戰前的陰雲。
 
 河水陰沉的似乎能凍結靈魂。
 
 然而原本毫無波瀾的水面卻在撒薩與格雷路過時產生了一絲絲的波動,像是有一隻妖物在河底不停搖擺著雙手。
 
 撒薩“咦”了一聲,不由凝神看去,大叫了一聲,道:“靈魂鏡語?”他匆忙念動了幾個短暫的咒語音節。
 
 面前的河水如同突然被抽離出來一塊一樣形成一個圓面凝滯不動了,然後上面開始如影像般閃動著一幕幕無聲的畫面。
 
 撒薩看了一眼,震驚道:“卡蜜拉?”
 
 畫面中,卡加躺在地上,而卡蜜拉在與一個身穿牧師袍的人戰鬥,當一幅幅的景象閃現過去後,最終卡蜜拉被封存在一塊堅冰中,閃亮的冰晶發射出刺眼的光芒,那個牧師渾身裹在黑紫色氣霧裏,距離手中半尺有一本書懸浮在空中,羊皮書頁上面繪著奧秘繁雜的圖案,而那個人的身旁還跟隨著一隻白金色皮毛的威武冰豹,那個牧師仿佛在念動的咒語,隨著他向卡蜜拉一手指出,恐怖的一幕出現了,原本還身體完好的卡蜜拉在轉瞬間就化作了一具乾枯狀的半骷髏,只留下一雙黑洞洞的眼神無力地望著河邊上的撒薩和格雷。
 
 撒薩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格雷仍是那副永無表情的面孔,悶聲悶氣道:“她死了。”
 
 撒薩身體一顫,眼睛裏流露出幾分黯淡,連身上盤旋的霧氣也少了幾許,格雷所說得死的意思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死亡,在摩多教的教義中,信徒的肉體死亡後靈魂可以回到主神的懷抱,當摩多神君臨大地的時候,他們會再一次的復活。
 
 然而,使用靈魂鏡語這種方法是以獻祭自己的靈魂為代價的,這意味著她永遠沒有復蘇的一天了。
 
 卡蜜拉不惜犧牲自己的靈魂也要將自己被殺的資訊傳遞出來,她對羅瀾的仇恨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可謂真正的死不瞑目。
 
 撒薩終於回過了神來,可是他轉瞬間就將剛才的憂傷拋到腦後,因為他突然覺得以後再也沒人來束縛他的行動,也沒有人再會來扒他的皮了。
 
 想起這一點,他倒覺得卡蜜拉的死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至於卡加,那個只停留在初能階段的傢伙還不值得他在意。
 
 只過了不一會兒,他又苦惱得抱著頭,冥思苦想道:“卡蜜拉是想告訴我們什麼?殺死她的人所用的方法?不對,她是想要告訴這個人還想要殺我們?格雷,還有什麼我沒想到的什麼嘛?”
 
 格雷沈默了一會兒,沉沉道:“她想我們為她報仇。”
 
 “報仇?哦,對!”撒薩拍了一下腦袋,然後他又疑惑了起來,道:“我們為什麼要為她報仇,她死了就死了吧。”
 
 格雷半晌才開口道:“可是那個人已經來了。”
 
 “咦,你怎麼知道?”撒薩好奇非常,他毫無顧忌地向遠處左張右望,仿佛一點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還不停嚷道:“在哪里,在哪里?”
 
 格雷先是悶聲不響,然後緩緩道:“剛才一隻魔獸的氣息出現在我們附近,可是又突然消失了,那種源之力的波動比人類強烈的多,但我無法感應到那個人類的波動,我可沒有卡蜜拉那樣高明的感知力。”
 
 “那只白色的冰豹?”撒薩眼珠子亂轉,道:“突然出現又消失,嘿!肯定是那傢伙了!那我們該怎麼辦?上去殺了他?可是從鏡語中來看,他不但能在樹林裏躲起來,還擁有一種古怪的元素能力,那對我們可大大的不利啊。”
 
 格雷不急不忙地轉過了身體,面朝一個地方道:“那我們就到他躲不起來的地方去。”
 
 ……
 
 一處植被覆蓋的高坡上,撥開稀疏的枝葉,羅瀾正冷冷注視著這兩個在視線中變得渺小的人影。
 
 這時距離他殺死卡蜜拉已經過去了兩天,他尋著兩個沼澤族人留下來的蹤跡並追上了他們,並在暗中觀察這兩個人的動作和習慣,尋找可以發動攻擊最恰當的時機和地點。
 
 可是他突然發現,從剛才開始這兩個人動作就變得詭異起來,時而竊竊私語,時而轉頭四顧,然後他們逐漸向樹木稀少的地域走去,他抬起頭向前望過去,照這個方向來看,那裏是一片到處都是巖石的山壁。
 
 灰白的巖質在陰鬱的光線下透出某些陰謀的意味。
 
 嗯,被發現了麼?
 
 羅瀾挑了挑眉毛,摸著下巴思索著,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退走,放棄自己原先刺殺這兩個人的計劃,二是計劃不變,仍舊按照先前預定的方案行動。
 
 按照盜賊的行事方法,此種情況下採取第一種方法是最為妥當的,但問題是如果此刻不下手幹掉他們,當他們與分散的獨眼人重新聚到一起就更難對付了,況且,避開叢林和枝葉繁茂的地方作戰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之所以遲遲不下手,就是並沒有把握在那樣復雜的環境裏躲避那看似無處不在的藤蔓糾纏。
 
 現在,機會終於到了眼前。
 
 看著前面兩個黑影逐漸向那片巖石區走去,他將寒鋼刀拔出來放到眼前。
 
 他的一雙眼睛在能反射出人影的刃上透出了冷到心底的寒意。
 
 戰鬥,應該很快就會結束吧。
 
 ……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一章 潛伏

 撒薩與格雷站到了一處聳起的巖石上,背靠還有幾塊豎著的怪石,擺明瞭一副等待交戰的架勢。
 
 這裏時不時會撲起一陣讓人瞇眼的沙礫,抽打在身上也是火辣辣地作疼。
 
 正午的陽光勉強驅散了陰霾,在兩個人腳下投下了短短的投影,撒薩坐在格雷的肩膀上,把望向上空的目光收了回來,看著遠處騎乘著一匹白金色冰豹的人影往這裏越來越近的奔馳了過來。
 
 冰豹的速度極快,只一會兒就達到了這生命稀少的地方,然後幾個竄躍,在幾塊兀石上點了幾下,就穩穩落在了兩個人對面。
 
 這是一個身披牧師袍,頭戴兜帽,把面目隱藏在陰影下的人。
 
 不過撒薩和格雷並不在乎這點,因為在他們看來,所有的人類長得都是一樣的。
 
 羅瀾看了眼四周,對方選擇站立的地方這片地域裏最高的地點,而除了幾塊斜刺而出的突巖之外,四周還算得上非常平坦,對他來說也比較利。
 
 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安排?
 
 撒薩和格雷自然有他們的考慮,因為他們也非常不喜歡一個能夠躲藏在陰影裏的人整天圍著他們轉悠,而且他們的等級還沒有卡蜜拉高,還無法準確感知羅瀾的存在,所以寧可放棄叢林,選擇一個範圍廣大無遮無攔的地方,為求把後者徹底殺死在這裏。
 
 從戰術上來說,他們把一個潛藏著的敵人從暗處引到明處交戰,而且從被動轉化為主動,這是非常高明的策略。
 
 只是,他們對羅瀾的瞭解只局限於卡蜜拉的鏡語畫面,而羅瀾則從卡加的記憶裏瞭解了這兩個人很多的情報。
 
 所以,究竟是誰入了誰的局,這一切在勝負未分前都很難預料。
 
 羅瀾跳下冰刃的寬闊的脊背,“嗒”的一聲站在地上,一股逼人的氣勢勃然而出。
 
 撒薩仿佛很生氣的皺起了臉,瞪著鼓鼓的眼睛道:“就是你殺死了卡蜜拉?”
 
 羅瀾的嘴角微微一撇,道:“也是我殺了卡加,記得幫他也討回血債。”
 
 撒薩瞪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正想開口說話,可是格雷扯了他一下,他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般立時噤口不言了。
 
 就在兩個人分神的當口,羅瀾眼中突然寒芒一閃,身體毫無預兆般的往前一躍,袖子中的寒鋼刀也順勢滑到了手心,瞬間就進入了雙方戒備中的距離。
 
 可當他的人尚在半空還未落地時,就在他的正下方的巖石霎時間就裂開了幾道隙縫,幾條茁壯的藤條從那裏擠了出來,急速無比的扭曲著身體向他的腳踝纏去。
 
 “撲!”
 
 一團白色的氣霧當頭覆蓋在那幾根粗藤上,就如用冷水潑向了一盆正燃的烈火,立刻就遏止了那最惡毒的根苗。
 
 羅瀾冷笑一聲,腳下重重踩踏,劈啪一聲將那幾根結滿寒霜的蔓藤踩個粉碎!
 
 他腳不停留,足尖又是一點,再次騰空而起。
 
 憑借記憶中的那些片段,他反復研究,最終判斷出藤魔人發動地藤纏繞攻擊至少需要兩息的間隔,也就是說在這段空隙中對方根本對自己就毫無危險!
 
 而枯木守衛者之所以與藤魔人站在一起,那是因為他除了特別強悍的肉體外並無其他的攻擊手段,所以,在藤魔人發動進攻的時間裏就由他來承擔防守的重擔。
 
 兩個人就像樹和藤,互相盤繞,互相倚靠。
 
 羅瀾在空中掠過,身後“嗖”的一聲。
 
 冰刃從他的身側加速竄了出去,而後者則把身體竭力伏低,緊緊掩藏在冰刃的背後。
 
 從撒薩他們的角度看來,羅瀾的身形被冰刃那巨大的身體擋住了,根本就難以看到他的所在,更不用說掌握他的位置。
 
 兩方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了!
 
 空氣中填滿了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息!
 
 撒薩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哇呀”一聲,迅速躲到了格雷的身後、
 
 周圍的地面如瘋狂一般同時鉆出來幾根高及人身的巨藤,綠色荊條上如狼牙棒似的滿是銳利的尖刺,它們如深海中章魚怪的觸手一樣如有生命般劈頭蓋臉地往冰刃和羅瀾落了下來。
 
 “啪啪啪啪……!”
 
 一連串讓人頭皮發麻的炸響聲在地面上暴起,所過之處全是一道道犁開的深溝,聲勢驚人之極!
 
 這是藤魔人的第二種進攻方式,用抽打的方式拍擊對手,不過……
 
 幾粒彈飛的石礫擦過羅瀾的面頰,他不屑的撇了下嘴,如果非要形容下這種攻擊方式,那就是毫無準頭。
 
 對於單一且高速移動的物體,那些巨藤由於形體過大,攻擊範圍過廣,除了製造出一些聲響效果和震懾力外,根本無法準確地擊中他們
 
 說白了,這只是一種群體攻擊的技能。
 
 沼澤族的這只小隊除了卡蜜拉和隊長亞戈之外,其餘都是一些並無太多戰鬥經驗的隊員。
 
 即便他們戰鬥力強橫,但是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在正面戰鬥中又怎麼能和羅瀾這種從生死裏滾過來的殺戮者相提並論!
 
 已經是十步不到的距離了。
 
 羅瀾匕首的鋒尖在高速移動中迎著斜射而下陽光閃爍了一下,刺人眼目!
 
 他甚至已經感覺到那霜刃抹喉的快意。
 
 他的面前,是枯木守護者那龐大的身軀。
 
 乾枯的樹紋皮膚形成了最堅質的鎧甲,頭顱與身軀的銜接處沒有脖子,兩顆幽火般的眼睛下是胡須遍紮的奇古面孔,粗壯的手臂正朝著冰刃伸出,似是要阻擋它的侵襲。
 
 在他的面前,即便以冰刃的體型也只能被他當作一隻家貓。
 
 他龐大的軀體如巨樹般橫隔在前,堅不可摧。
 
 五步距離!
 
 冰刃張口噴出了一團白霧,只一出來,它所經過的空氣立刻就被凍結起無數的水霧,再凝結成冰珠,然後在巖石上撞得劈啪作響。
 
 近距離的接觸下,枯木守護者那龐大的體軀避無可避,完完全全承受下了這凍徹骨髓的寒霜!
 
 冰刃前爪接著往地上一搭,剎住急速前進的軀體,然後借著慣性的扭轉將鋼鞭似的尾部猛然向對方抽打而去,與此同時,羅瀾往冰刃的後背上一躍,身體下蹲,最後借著那股沖力前一個俯躥!
 
 “轟!”
 
 那被寒酷冰霜裹住的枯木身軀頓時被抽打得變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一粒粒,一片片如破碎的琉璃般爆散!
 
 飄蕩在空中是清脆的碎裂聲,格雷只餘一失去半個側身的軀體立在地面,他所阻擋的地方立刻豁開了半個缺口。
 
 飄飛的衣袍舞動著,羅瀾在空中的身形如遊魚般閃過那裏。
 
 撒薩驚恐的發現,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把吞吐著死神氣息的匕首。
 
 當他僵直的身體眼看著那把匕首將要刺入自己喉嚨時……
 
 突然,一隻枯木般的巨手猛然抓住了羅瀾的胳膊,生生剎住了他的舉動!
 
 就在這個時候,撒薩背後的豎立的怪石上突然射出一道光線。
 
 “嗤!”
 
 這道光線突如其來地射在已經無法動彈的羅瀾額頭正中。
 
 瞬間,石化的跡象就從那裏向四處蔓延。
 
 隨後,這塊怪石居然活了過來,然後露出了亞戈的那只獨眼,又慢慢恢復成正常人的體型。
 
 他望向天空,那是一團籠罩一切的陰雲。
 
 ……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二章 神罰 (上)

 就在那道突如其來的光線射出的同時,冰刃的身軀也似在空中扭曲了一下,然後憑空消失了。
 
 “老大?”撒薩不能置信地看著背後站立著的亞戈,死命揉著自己的眼睛,驚奇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亞戈伸出手來摸了摸撒薩的小腦袋,微笑道:“我昨晚就順著水路找到你們了。”
 
 “這是隊長設下的陷阱。”格雷悶聲說道,他枯木般的身體不斷生長出新的內質,不一會兒,就將身體復原了大半。
 
 撒薩眼珠子一轉,恍然大悟道:“難怪格雷你要往這裏走,哈!原來是老大在這裏!”
 
 亞戈看向了羅瀾那具被石化的身體,他裸露在外的面龐上已經變成了一片與周圍巖石等同的灰白色,不由嘆了一聲道:“如果把這個計劃告訴你,憑著你藏不住事的性格,肯定瞞不過這個狡猾而又強大的人類。”他的目光凝定在羅瀾身上,重重強調道:“這是我所見過最難對付的人類。”
 
 突然,他那只獨眼好像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源之力的波動怎麼還這麼強烈?他疑聲道:“不對……”
 
 然而他的聲音才剛剛發出,突變陡生!
 
 一把如寒月般的匕首忽的往他的獨眼刺來,那種感覺猶如從另一個世界突然向這裏打開了一扇大門。
 
 迫在眉睫的冷光像是死神的鐮刀,收割著生命的氣息。
 
 亞戈的反應極其迅速,他立刻身往後仰,然而他身側的撒薩就沒那麼好的運氣,匕首只一虛晃,立刻轉了個方,在他細細的脖子上輕松寫意地遊移了一下,其中的銜接轉折如遊魚般靈活。
 
 於此同時,一隻陰險至極的腳也襲向了亞戈的下身,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傳來,他已經被蹬出去了兩米多遠,痛苦地摔在棱突的巖石上。
 
 枯木守護者那尚未完全復原的身體也反應了過來,他雙手合攏,一把抱住了匕首的主人,阻止後者繼續發動攻擊。
 
 “嗖!”
 
 一道白影竄了出去,冰刃再一次威風凜凜的出現在了場中,優美的流線脊背微微一弓一放,張口在高速前行中噴出了一蓬晶白色的冰霧。
 
 亞戈驚急之下狼狽的幾個翻滾,閃開的地方立刻發出吱嘎的響聲。
 
 那裏,已是被霜冰結住的巖石。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般中發生,快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做出正確的判斷。
 
 當鎮定下來的亞戈往前方看出去時,不禁身體一顫,駭然道:“怎麼可能?”
 
 不遠處,面孔仍然是一種巖石質感的羅瀾正穩穩站在地上,而格雷則牢牢鎖住他的身體,但此時卻是滿臉的痛苦。
 
 明明已經被石化光線射中,為什麼他還能活動?
 
 難道他是神麼?
 
 “哢哢……”
 
 先是幾道細微的裂痕出現了羅瀾的臉上,然後,一條條細密的龜裂紋蔓延開去,先是口鼻,再是臉頰,再是額頭……
 
 幾塊小石片落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微微彎起,浮出一抹笑意嘴角,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石片斷裂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最後終于展露出了羅瀾的整個容貌!
 
 羅瀾嘆息了一聲:“可惜了這張偽裝面具了。”
 
 石化光線根本就沒有射中羅瀾!那只是他每次行動前佩戴的一張索蘭的偽裝面具而已!
 
 “撲!”
 
 一股綠色的血泉從撒薩的脖子上噴出,將他的小腦袋沖上了半空,然後骨碌一下滾落在地,上面還帶著尚在思考和疑惑的神色。
 
 羅瀾哂笑一下,根本沒有向那顆頭顱張望一眼,而是慢慢伸出手去,輕描淡寫地推開枯木守護者那巨大而粗壯的雙手,後者居然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任由他擺布自己。
 
 亞戈目眥欲裂,悲痛和驚怒的情緒纏雜一起,大吼道:“格雷?!”
 
 “別喊了,他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羅瀾擺了擺手,微微笑道:“用你們的話來說,那是回到了摩多神的懷抱。”
 
 就在羅瀾的背後,枯木守護者那龐大的身體不停顫抖著,驚懼的表情在他臉上浮現,正發出一聲聲痛苦無比悲吼。
 
 “枯木守護者,基奈爾神的信徒,掌握繁榮和枯萎之力,平時將自身的機能時刻調整在恰到好處的枯萎形態中,一旦受到傷害,便調整至繁榮形態,並迅速治癒一切傷勢,這樣的能力幾乎是無法被殺死的,不得不說,這個大個子有著非凡的想像力,將自身原本截然相反的兩種能力組合運用得這麼好。”
 
 羅瀾緩緩說著,他的語氣和神情都似乎在贊嘆這樣的能力,可他又語氣一轉,極為惋惜地說道:“但是,他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兩種力量應該時刻保持平衡,可他卻將其分開轉換,雖然效果粗錯,但那是極其危險的,他每時每刻都要運用極少的繁榮力量防止自己被枯萎力量腐蝕而死,一旦這種境況被外來的力量打破或者幹擾,那麼這兩種力量就會失去平衡,甚至反噬自己。”
 
 羅瀾指了指自己道:“我是一個牧師,同樣能讓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復原,當他剛才抓住我時,他還大意地處在繁榮形態中恢復自己的身體,”他頓了頓,狡猾的一笑,道:“於是我往他身體裏輸入了大量的光明元素,枯萎力量立刻被繁榮力量徹底壓制,加速生長就成了加速死亡!他的身體就會一直生長下去,直至生命的終結!”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枯木守護者格雷身上慢慢盈滿了青綠,仿佛充滿了無限生機,然而這份生機仿若只是一場劇幕的高潮,,隨著蓬勃無比的生命力不要命地催生著,當高潮走向低谷後,他的身體又漸漸黯淡,枯萎,失去光澤和水分,不停收縮,蒼老,最後變成了如死木一般的形態,一眼看去滿是枯瘦與衰敗
 
 短短的時間內,他的生命如曇花一般僅僅綻開了那一瞬間的光輝,就徹底凋謝,永遠沉入了腐敗的泥澤。
 
 亞戈痛苦地捂上自己的臉,他無法忍受就在這麼一會兒的短暫時間裏,他就接二連三的失去了所有的隊友。他悲怒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我不會讓你們白死的,我一定會殺死這個人類!”
 
 當其慢慢放下手臂時,那只獨眼正閃耀著奇異的光芒。
 
 羅瀾搖了搖頭,撇嘴道:“你的石化光線準備時間太長,而且準頭有限,如果只靠這種方式是無法殺死我的。”
 
 亞戈冷冷說道:“我不知道你從哪里那麼清楚的瞭解到我們,可是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我可以以生命為代價向所信仰神明借用力量,提高自己的能力!”他的臉龐扭曲了一下,獰笑道:“只要一小會兒,我就能殺死你了!”
 
 他仰天大吼了一聲:“以我之靈魂,立下角蛇神之契約!”
 
 ……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三章 神罰 (下)

    埃芒多克神,沼澤語即角蛇神,掌管自然和守護之神,為摩多教五大守護主神之首,地位僅此于萬神之神摩多。

    亞戈的源之力能以通過與主神簽訂生命契約的方式在短時間期內提升一個等級。

    源之力的層次越高,其發掘出來的潛能就越大,亞戈本已達到了高能階段,現在往深能強行提升一個層次,身體便開始發生顯著的變化。

    如戟的骨節從脊背後一根根的刺出,相互之間還有類似魚鰭的蹼狀物連接著,原本的獨眼開始向額頭上方拱起,從鼻翼兩側又裂開兩道隙縫,露出兩只灰白色骨碌轉動的新眼球,渾身的骨骼發出 啪亂響的聲音,身形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拔高,身上的肌肉也開始爆發式的鼓脹了起來,並從原本灰色的皮膚上冒出一粒粒的細點不停生長,然後變成一塊快看上去堅固無比且散發著藍色幽光的細密鱗片,肩頭、手肘和膝蓋處都冒出了尺余長鋸齒狀的骨刺。

    在此過程中,冰刃在羅瀾的指令下進攻了幾次,可是冰霧一靠近便被一層不知道什麼樣的無形物質給阻擋了下來。

    羅瀾推測,這可能是某種傳說中神契約定執行時的保護結界,他看著亞戈那副全神貫注,一絲不敢松懈的緊張模樣,一陣明悟涌上前者心頭,眼楮不由微微一眯。

    所謂的神之契約,很可能是一種強大的心理催眠方法,將自我的生命力透支,激發潛能,從而獲得短暫的高等力量,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方式,各種宗教里都存在這種秘法,但要求使用者必須是信仰虔誠,心志堅定,對神靈從未產生過懷疑的人。

    可是羅瀾卻沒來由的覺得,亞戈並不是這種人,他露出了一絲狡笑,似是在自語道︰“如果我此刻走開,想必以我魔寵的速度你是無法追上我的吧?”

    亞戈的身體不由一震,已經逐漸變化成半蛇半人狀的額頭上出現了一排汗珠。

    羅瀾瞥了一眼,又故意大聲道︰“等我躲到了人類世界,你就再也沒有報復的機會了。”

    亞戈顫抖的更加劇烈了,他兩只變化成巨爪的手掌暴凸出了一根根的粗大的青筋,胸膛不住起伏,如牛喘一般的聲音似乎連幾里外的人都能听見。

    看到這幅情形,羅瀾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他火上澆油般地說道︰“到了那個時候,你追也追不上我,找也找不到我,你該怎麼辦呢?讓我好好想想……”他露出一副皺眉思索的樣子,然後“啪”打了個響指,仿佛想到了什麼似地道︰“對了,你可以發動沼澤族的大軍來進攻人類世界,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我。可是……”他又搖了搖頭,重重嘆息了一聲,道︰“你的隊友全都陣亡了,你又怎麼有臉去見你的族人,去見你的朋友,去見你隊友的親人,去見你的戀人,去見那些將你培養出來的祭祀呢?”

    他的聲音一字字,一句句如重錘一樣敲打在亞戈原本就有充滿了哀傷和憤怒的心頭上,尤其是最後幾句,更如血淋淋揭開了他心髒上的那塊傷疤一般,再也無法忍受住胸中的那股悲痛和憤懣,正在變化中的身形如篩糠一般抖動著,然後猛的咳嗽了起來,從嘴角溢出了幾滴藍色的血液,面容更是淒慘可怖。

    羅瀾如魔鬼般的話語中繼續他那充滿罪惡和讓人心頭滴血的聲音︰“如果是我,我是無法面對他們的,我的生命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我又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拍了拍冰刃的脊背,後者立刻乖順的趴伏下來,羅瀾大搖大擺的騎坐了上去,臉露譏嘲道︰“不陪你玩了,你就一個人在這里慢慢進化到死吧。”

    “啊……”

    亞戈再也忍受不住羅瀾那惡毒的語言刺激,失去理智的眼神中一片狂亂,仰天吐出了一口深藍色的膿血,觸目驚心地淋灑在了他的頭上和還未完全進化完成身體上及周圍的岩石上,蒼白的岩石頓時發出了滋滋的響聲,並冒出了幾股淡淡被灼燒出來的煙霧。

    那血液居然帶有極強烈的腐蝕性!

    亞戈瘋狂的三只眼楮中閃耀著妖異的紅色,半蛇的頭顱正中鑽出來一截短短的犄角,螺旋的紋路上是金屬般的質感。

    他死死盯著羅瀾的身影,嘴角旁的口縫里滲出了白色的晶亮唾沫,一滴滴地淌到了地上,發出哧哧的聲音。

    他獨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

    羅瀾忽覺不妙,向雙腿一蹬後退越躍。

    就在這個時候,三道橘紅色前後緊跟的石化光線一閃就追到了他的身前!

    在這樣危急的情勢下,羅瀾神經一下提高到了幾能繃斷的程度,隨著他的吸氣,身上的牧師袍被光明元素頂開了身體,鼓脹起來先迎上了第一道光線,隨後他抽出隨身攜帶的一把普通匕首堪堪抵住了第二道光線,這時,第三道光線已經到了面前,似乎已能迫上他的呼吸了。

    他再也沒有第二張面具了!

    羅瀾的心髒幾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眼望著那幾乎避無可避的石化光線,他突然用舌頭抵開了一顆牙齒,“撲”的一下吐了出來,險之又險的擋住了這道紅色光線!

    隨著羅瀾穩穩落地,身上不斷響起斷裂的脆響聲。

    無數石塊碎片 啪從身上滾落了下來,露出了里面的短裝。

    抬手一看,手上的那把匕首也成了一把脆弱的石器。

    想到自己差點就成為那樣冰冷的死物,他的後背不由流出了冷汗。

    咆哮聲猛然在耳邊響起,他警覺之下立刻一個側身翻轉。

    “砰!”

    岩石在亞戈的擊打下如土疙瘩般被輕易粉碎,幾乎失去了人性他還仰天咆哮了一聲,雙抓高高揚起,仿佛在向這世上的一切示威。

    羅瀾連忙發動了心靈指令,讓冰刃遠遠避開了亞戈,不禁暗暗心驚,這僅僅是肉體的力量,還沒有借助任何的斗氣和元素能量,難以想象亞戈進化到完整的深能等級究竟是怎樣強悍的肉體?

    而且對方在速度上也超出了一個正常生物所能達到的極限,轉瞬間就閃過了十多米的距離,輕松之極地欺到了他的近前。

    如果不是他失去了理智,導致動作沒有連續性,恐怕此刻已經把羅瀾撕扯成了碎片!

    他是簡直是一只高階人形魔獸!

    羅瀾皺起了眉頭,這樣下去的確很麻煩。

    恐怕沒等到對方的生命力耗盡,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還未等他思索出對策,亞戈的獨眼里再次出現了紅芒,緊跟著,高度凝聚的光線就如最毒的利箭一般朝羅瀾射了過去。

    如此近的距離內,羅瀾似乎再無躲避連續三道光線的可能。

    他還有什麼可以用來抵擋的?

    羅瀾將一樣東西移到了面前。

    那是一只稜鏡。

    一只伊琳娜曾經用來監視他的特殊稜鏡。

    光線在它那特殊的幾個折面上連續的跳躍著,接著又原路不變的全部給反射了回去!

    亞戈瘋狂的神色還未消散,便被反彈的光束正正沒入了獨眼中,他身體忽的一僵。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無比悲傷的嘆息。

    這一刻,一個清醒的亞戈似乎又回來了。

    無數紛亂的畫面從眼前閃過,往日纏綿糾結的情感一瞬間內在心底無限次的重復,最後出現了那名角蛇神的祭祀。

    他仿佛就站在亞戈面前,用藤杖指著他道︰“你會受到神靈的懲罰的,一定會!”

    他嘴里喃喃道︰“這就是神罰麼……”

    灰白色的岩石質感從他的獨眼開始往身體各處蔓延而去!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四章 戰爭的結局

 昂鐸.弗龍蒂努斯帶著滿身的血污走進客廳,他一臉和煦的微笑,神態輕松得仿佛是一個剛剛得勝回來的將軍。
 
 嚴格來說,他的樣子很狼狽,頭發和泥漿混合在一起,半邊臉頰上是血跡與被煙火熏燒出的烏黑,胸腔上原本華麗的復古裝甲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功效,痕裂如嘴的刀斧劈紋簡直讓人懷疑他本人是不是被砍碎了之後再重新拼起來的。還好,他的十字斬劍還牢牢地握在手上,只是上面鑲嵌的魔晶石卻不翼而飛,露出了幾個深深凹槽,裏面還有幾許灰色的殘留粉末。
 
 望著穿入廳內的金光耀眼的陽光,他大聲宣佈道:“戰爭結束了。”
 
 如果在平時,這句話的確是讓人心歡欣鼓舞,而且能點燃室內所有的氣氛,引來無數熱烈的掌聲,可是今天不同,因為這間大廳內只有一個聽眾。
 
 卡.撒布蘭多蒙緩緩轉過身來,眼神平淡從容,他的模樣一般,這幅平常人的相貌隨便往哪個人群裏一丟都沒人會多加注意一點,甚至看上去還有一點樸實,衣著打扮十分隨意,臉上始終掛著和善的笑容,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話,只能說此人的身型比例非常之完美,完美到了所有男人都會嫉妒的地步,幸好他那身臃腫的衣服很好的掩飾掉了這一點。
 
 此時此刻,他正站在最耀眼的露臺前,回頭微笑道:“結果如何?”
 
 昂鐸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挺起胸膛,傲然道:“當然是輸了!”可他的神情就像是打贏了一場完美的戰爭。
 
 如果有教廷的人站在這裏,一定會以為這位前途遠大,曾受教皇信任的七階聖騎士隊長已經瘋了。
 
 卡慢慢點了點頭,雙目注視著對方,笑道:“您被降了幾級?”
 
 昂鐸一字一頓地讀出來,道:“降無可降!”
 
 卡眼睛裏的笑意更甚了,他嘆道:“太好了。”又問:“聖騎士部隊呢?”
 
 昂鐸輕輕搖晃了下上身,顯示出他得意無比的內心,加重語氣道:“全軍覆沒!”
 
 卡無需再問什麼了,他已經確切的瞭解到了戰爭的結局,現在的,也包括將來的。
 
 連聖騎士隊都已經全軍覆沒了,那麼賽昂達地域的那些領主的軍團肯定也已蕩然無存了。
 
 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望著眼前一片被金色遍染的高地平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了今天,我已經等了五年,不,是整整十年!”昂鐸走到卡的身側,同樣看向外面,臉頰上有暖暖的微風拂過,熏人欲醉,他覺得自己從來未曾這般愜意過。
 
 “知道麼?”昂鐸的興致似乎很高,他好像準備把積鬱心中多年的話一下都倒出來:“在大軍路過河灣的時候,我提醒聖騎士長需要派兵留守,他很不耐煩,在我們接連勝利後,我提醒不能輕敵冒進,他對我不屑一顧,在我們進入沼澤地時,我提醒他不能把重裝部隊拉入這片地域,他開始對我冷淡了,當我們被不斷伏擊,苦無對策的時候,我提醒他應該退回平原,他開始對我發火了,當我……”
 
 他不斷說出戰場上的過程,並好像對自己被連續的降級頗為興奮。
 
 最後,卡輕輕嘆了一聲,道:“於是,塞達昂地域那些好不容易整合起來的勢力和那些死忠於教廷的勢力,以及那些邊緣教區的勢力,全部在這場戰爭中消耗殆盡了。”他看了一眼昂鐸,繼續道:“作為在這場戰爭中最為清醒的人,這一戰後,您的聲望在這一區域會無限提升。”
 
 昂鐸揚起下巴,微笑不語。
 
 “但是,”卡語鋒一轉,道:“這還不夠!”
 
 迎著昂鐸看過來的目光,他仍是那副如談論著天氣一般的語氣,淡淡道:“這一帶出現的勢力真空肯定會引起其他勢力的注意,從地域和周圍的形勢來看,臨近的光明教三大教區是最方便插手的。您可要好好的把握住這個機會,利用塞達昂地域貴族們對外來勢力產生的恐懼和擔憂心理,將這個軍事同盟的勢力牢牢控制在手中,呵,現在這局勢,不論是從教廷方面,還是在這片地域內,您也是唯一可以被信任,唯一可以力挽狂瀾的人選了。”
 
 昂鐸笑容微斂,皺眉沉思了一下,道:“但是,沼澤族呢?”
 
 卡很呵呵一笑,道:“如果沒有我們盜賊公會提供的情報,他們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我們需要一個承認盜賊公會存在的政權,相信只有您能做到這一點,不是麼?”他又輕輕笑道:“況且,憑借您個人現下的聲望以及您與黛芙妮神官的婚約,光只是憑借她導師的關系,您也足以在這裏站穩腳跟。”
 
 昂鐸哼了一聲,道:“我做事靠得都是自己。”
 
 卡略略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可是他內心卻做出了決斷。
 
 從剛才那番交談來看,昂鐸雖然站上了勝利的巔峰,但是他還是露出了那驕狂的本質,雖然這幾年來在自己的安排下他盡量收斂了鋒芒,把這種本質收束在隨時可能掉落的斬頭刀下,小心的躲避那些背後的毒箭,嗅覺靈敏地避開那些貼身而過的死亡,然而,在接近成功的一刻,他卻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五年來的考察在這一刻算是真正有了結論。
 
 他的腳步已經到此為止了。
 
 他並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於是,卡覺得離開這個人的時候到了。
 
 他微微欠身,道:“弗龍蒂努斯騎士,看來我該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向工會復命了。”
 
 昂鐸猛然把頭轉了過來,目光緊緊盯在了他的臉上。
 
 這個人瞭解所有的一切,而且他的智謀讓人恐懼,如果他要離開自己……昂鐸的眼睛裏有著絲絲冷意。
 
 卡的神情一片坦然,他知道對方此刻正緊緊握住了那把斬劍,或者說,從一進入這間大廳後他就再也沒有松開過手。
 
 半晌,昂鐸面容變緩,他五指慢慢松開了劍柄,緩緩伸出手去,很小心,很謹慎。
 
 看著那只手離自己越來越近,卡的面容還是沒有一絲波動。
 
 昂鐸的眼睛裏似乎在猶豫不定,這使得這個過程尤為緩慢,終於,那只手仿佛很自然地落到了卡的肩膀上,拍了兩拍,極為真誠道:“你還會回來麼?”
 
 然而越是真誠的微笑,內裏卻隱藏著越毒的毒藥。
 
 卡很樸實的一笑,點了點頭,道:“當然,一定會。”他的神態很自然,沒有一點掩飾和做作的痕跡。
 
 昂鐸的手並沒有收回,他目光閃爍道:“既然這樣,你就不用走了吧,我還需要你出色的頭腦幫我出謀劃策,難道你忘了這五年來在塞達昂的佈局都是你一手佈置的麼?”
 
 卡很仿佛失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搖頭道:“沒有騎士大人的配合與無保留的信任,我是無法做到這點的,更何況,我的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公會在運作,相信少了我,任何一個人都能當但這份重任。”
 
 公會?昂鐸瞳孔一縮,他一下把手抬離了對方的肩膀,似乎覺得有點失態,他露出善意的一笑,慢慢把手收了回來。
 
 卡輕輕笑了起來,他施了一禮,轉身向廳外走去,在經過廳口時,他腳步微微一頓,看著門沿上方那飄揚的教廷十字旗,心中喟嘆了一聲。
 
 其實,這也是一場盜賊的戰爭。
 
 他微微一笑。
 
 我們,才是真正的贏家。
 
 ……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一章 遺忘

 一陣高亢的歌聲從在曠野裏飄蕩,它旋律激昂,大開大揚,激蕩之中人自有一股振奮之心的頓挫感。
 
 周圍的一切資訊就通過聲音傳入到羅瀾的心靈中,將他從昏迷中喚醒了過來,意識剛剛爬入腦海,他就高度警惕了起來,手腳無需動作他就知道身體一切完好,而且也沒有遭到捆縛,他睜開眼睛,發現這裏是一個露營地,幾十上百人各自圍著十幾堆篝火載歌載舞,喜悅和歡笑點燃了整個所有人的情懷。
 
 我這是在哪里?我又怎麼會昏過去?
 
 他努力回憶,但是無論怎麼回想,都只能回憶到亞戈被石化的那一刻時,下面如同膠片被剪斷一般戛然而止。
 
 到底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管怎樣都無法想起。
 
 “你醒啦。”一聲關切的聲音傳來,他抬頭看去,一個灰白色頭發的女子出現在面前,她鼻樑高挺,面部輪廓很是分明,豐潤的嘴唇給人一種水分飽滿的感覺,極有誘惑力,她的衣著也很有特點,上身裸露出半個肩頭和胳膊,潔白的皮膚健康細膩,下身是一襲月白色的長裙,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頭銀色的長發,在火光下有著綢緞一般質感。
 
 米尼克人!
 
 羅瀾心底一沉,他試探道:“這裏是……”
 
 銀發女子看了一眼天色,像男子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兩天後就能到尼尼爾坦營地啦。”
 
 尼尼爾坦營地?
 
 羅瀾心頭一震,根據卡加的記憶,他知道這是沼澤族人的一個內湖據點,距離他擊殺那只沼澤族小隊的地點起碼有十天的路程!
 
 他究竟昏迷了幾天?
 
 銀發女子似乎與他很熟悉,親熱的挽住他的臂彎,甜甜一笑道:“來,今天是獻火節,你答應過要跟我們一起來跳舞的。”
 
 跳舞?我又什麼時候答應過你?
 
 羅瀾搖頭否認道:“我不會!”
 
 “非常好學,你跟著我跳就行啦。”銀發女子不管不顧,一把拉著羅瀾的手腕往激情四射的眾人中擠去。
 
 人群中有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周圍是燃燒著的紅色熱火。
 
 眾人的歌舞停了下來,紛紛注視著他們兩個人,羅瀾注意到,他們中間除了少數是和他一樣的黑發外,其他人的頭發都是灰白色澤,與銀發女子相比卻是黯淡了不少。
 
 銀發女子牽著羅瀾的手,然後一拉一躍,羅瀾無奈下只得跟著她跳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那個高臺。
 
 銀發女子大聲道:“來,讓我們盡情狂歡,讓大家的歌聲和舞步把這裏的帳篷都掀翻!”
 
 下面眾人轟然叫好,伴著一種奇弦樂器的聲音再次大聲歌唱了起來,
 
 羅瀾被白發女子拉著手,跟著她奇妙而韻律十足的舞步跳動了起來,這是一隻激情滿揚的樂曲,只是跳了一遍,他驚人的記憶力加上他那敏銳的觀察力立刻將這種簡單易學動人舞步印入腦海,並從腳下舒暢的流淌而出。
 
 銀發女子眼中的訝色一閃而逝,嬌靨上露出更是動人的欣喜。
 
 在激烈的拍子中,兩個人時而腰肢緊貼,時而摩擦肩頸,這只動人的歡悅舞曲奔放熱情,能激發人體內最為狂放的一面。
 
 天上是皎潔的月光,地上是沸騰的篝火和人群。
 
 羅瀾不知不覺忘卻一切,將身心融入了這醉人一刻。
 
 這時他手中一輕,銀發女子脫體而去,她雙腕纏繞,向上舒展做了一個獻祭的動作,然後將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將頭側向肩頭,美目低垂,腳下踢踏了幾個節奏明快的舞步,在噠噠細碎的聲音中將後背慢慢貼近羅瀾,那種表情就像一位含情脈脈的少女即想把自己靠入戀人的懷抱中,卻又因為羞澀而遲疑婉拒,在等著戀人先把她擁住一般。
 
 羅瀾深深吸氣,把手伸出攬上那柔軟的腰肢。
 
 就在銀發女子貼近羅瀾寬闊胸膛的那一刻,她突然一拉裙擺,飛揚而起的白裙在後者面前拉開了一簾半月。
 
 場中的樂曲低了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連串輕快的鼓聲,她又接連幾個快步,又一次脫離了羅瀾的懷抱,那飄蕩而起細細發梢擦過臉頰,癢癢的惹人遐思。
 
 鼓聲又發出一連串急促的拍擊,並且越來越快,似要把這一切都推上高潮!
 
 銀發女子隨著節拍急驟地做了幾個激烈奔放的動作,突然向後一仰脖,整個人體呈現一個後仰優美半彎,優美的脖頸如天鵝一般舒展開來。
 
 眾人同時發出一聲低喝。
 
 鼓聲戛然而止。
 
 這幅優美的動作如定格一般展現在羅瀾眼前,那一頭銀發如最柔順的絲線一樣垂了下來,驕傲挺立的美好胸脯因剛才劇烈動作的還在隨著稍顯局促的呼吸微微起伏著。
 
 半晌,人群中爆發中一陣歡呼,又一隻輕快歌曲響了起來。
 
 又有幾對男女躍上高臺,表現他們動人的舞姿。
 
 銀發女子面含微笑地走到羅瀾面前,她雙手舉起,將柔順的頭發捋回後肩,又頭部微仰甩了兩甩,動作舒緩寫意,充滿了別樣的風情。
 
 她沖羅瀾嫣然一笑,在鼎沸的人聲中毫無顧忌地大聲道:“你和我在一起覺得開心麼?”
 
 對於她這樣既大膽又直接的問話,羅瀾一時倒猜不透這其中的含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又不忍破壞這樣氛圍,只得從另一個方面巧妙的回答道:“和你跳舞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銀發女子美目一亮,她神情欣悅,艷麗的容顏如玫瑰一般綻放,身體向外旋轉了幾下,雙掌握起放在胸前,對著天上的明月道:“那我們就天天跳,即時跳到卡卡米萊,我也不希望舞曲休止!”
 
 羅瀾眼中閃過疑慮,卡卡米萊?沼澤族的海濱大城?
 
 “族長,”一個戴著盤帽插著艷麗羽毛的男子走上前來,向銀發女子報告道:“蘇克達那傢伙又追上來了!”
 
 銀發女子細長的眉毛微挑,輕哼一聲,道:“又到我的營地來?借他幾個膽子!”
 
 “芬莉雅!”人群外傳來一聲大喝。
 
 如同羊群中闖入了一頭獅子,所有的人聲和歌舞聲被他那氣勢雄壯的聲音蓋了下去。
 
 人群驚恐的一分,一個身材魁梧也是一頭白發的威武男子走了出來,他的滿面落腮胡須,臉容堅毅,目光復雜地望向銀發女子。
 
 芬莉雅嗤了一聲,指著這名男子道:“你又來幹什麼?難道上次受的教訓還不夠麼?”
 
 “我只是來告訴你們一聲,你們有麻煩了。”威武男子聲音低沉,絲毫不為那不客氣的態度所動怒,道:“我只是來好心通知你一聲,你的族人擅自離開劃分給你族的土地,犯了離土罪,希望你能帶著他們盡快回去,否則會受到禁罰武士的追捕。”
 
 芬莉雅嘴一撇,道:“你會那麼好心?”
 
 威武男子微嘆一聲,聲音放輕,道:“我只是為了你才會來的。”
 
 芬莉雅怔怔看了他一眼,隨後頭一別,背轉身道:“我的族人自然由我來擔心,不勞你大架,來啊……”她拍了拍手,大聲道:“請他走!”
 
 兩名身體壯碩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一左一右站到此人威武男子的身側,後者看著芬莉雅的背影,沉聲道:“你會後悔的。”
 
 他轉身離開前,又移過目光深深看了眼羅瀾一眼,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羅瀾仍可看出那裏面的充滿著刻骨仇恨和濃濃敵意。
 
 他一皺眉,自己似乎並未得罪過此人。
 
 他努力思索著,卻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那片空白中發生的事情。
 
 香風撲鼻,芬莉雅不知何時又來到羅瀾身旁,正用柔柔的目光望著他。
 
 “我和他認識麼?”羅瀾看著那個威武男子的背影。
 
 芬莉雅一怔,笑著道:“你說哈利?別開玩笑啦,你不是前天還和他交過手麼?”
 
 羅瀾的眉毛再次擰了起來。
 
 我究竟還遺忘了什麼?
 
 ……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二章 失落的迷局

 羅瀾在經過又一次的冥想後,找回這段記憶的努力再次失敗。
 
 他最後記得的始終是亞戈正被石化的景象,至於之後自己幹了什麼,還有為什麼會到這個遷徙的族群裏來,又怎麼會和芬莉雅認識,這些都毫無頭緒。
 
 這失落的一部分記憶就像迷局一樣困擾著他。
 
 並且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吸取天賦仿佛也進入了睡眠期,明明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卻不能動用分毫,這就像衣兜了塞滿了金幣,卻摸遍了全身也掏不出一枚,這樣古怪的現象更是令他是費解。
 
 這段時間裏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從後來和芬莉雅對話得到的資訊以及他綜合各方面的線索仔細分析了一下,卻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這部分記憶失落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自己刻意造成的。
 
 可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並不用文字或者暗號留下絲毫說明的線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造成現在這種後果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突然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狀況,他緊急之下的不得不採取的應對方法,以至於來不及留下只言片語。
 
 要達成把封閉記憶打開的條件,羅瀾至少知道三個方法,但是它們都有一共同點,那就是需要有一個觸發點,簡單點說,就是一個可供打開這扇記憶大門的鑰匙。
 
 它可以是自己隨身攜帶的任何物品,也可以是一句話,甚至可以是某個人或者地點。
 
 當自己觸摸到或者見到它的時候,便可以恢復記憶。
 
 那麼,這把鑰匙究竟在哪里呢?
 
 在無數次的謀鬥過程中,他曾不止一次的勝過對手,可是這一次的對手卻是自己。
 
 羅瀾深深呼吸了一口,在仔細思索後,他發現至今為止的行程並沒有偏離原先的計劃。
 
 那就說明這部分失卻的記憶肯定能在這次行動中因某個線索的觸發而找回來。
 
 想起這個計劃,那還是他在殺死卡加之後,因為偷盜其一部分記憶,羅瀾得到了一個對他來說至為重要的情報,這才使得他下決心攻擊沼澤族所有的小隊成員,而不是選擇退避。
 
 照現在的情形看來,自己在還沒失憶之前是嚴格按照原先所制定好的計劃一步步行動的,並沒有產生偏移。
 
 因為這個部族所要遷徙的去處正是自己整個計劃中最為關鍵的地點。
 
 那混入這只部族,與芬莉雅保持那種親密的關系肯定也是他之前為了此計劃而做出的準備。
 
 既然如此,他暫時只要順著自己安排的路線走下去就可以了。
 
 相信這個迷局將會隨著他一步步靠近終點而解開。
 
 羅瀾正在思索間,帳篷的簾門忽然一掀,芬莉雅如一陣風般卷了進來,然後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口中連聲道:“來來。”
 
 “什麼事情?”看著她興致極高的樣子,羅瀾不免有些好笑,芬莉雅開朗率真,毫不做作,舉止間也是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和含蓄,顯得大膽熱烈。
 
 芬莉雅一路腳步不停,一路說道:“記得你答應過要幫助我們訓練民兵的事麼?”
 
 羅瀾心下苦笑,我哪里記得?嘴裏只得發出兩聲含糊的聲音。
 
 其實他心中頗不以為然,他很瞭解自己,即便真的答應了,那原因肯定也不會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自己一定還有什麼更深層的用意。
 
 轉過了幾個營帳,芬莉雅指著前方零散站立著的三十多個人,大聲道:“看,人我都給你找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她將手背到身後,一臉憧憬道:“到了卡卡米萊,就全靠他們保護我們部族啦,這些小夥可是從我們族人當中精選出來的!”
 
 羅瀾抬眼看去,面前這些人都在二十出頭,體格勻稱,肌肉結實,看得出都經過長時期的體力勞作。
 
 芬莉雅說得不錯,除去老人和婦孺,幾百人的部族裏能挑選出這些人的確非常不容易了。
 
 想到這裏,他心中又不由佩服沼澤族的統治階層,他們的策略非常高明。
 
 沼澤族是由多個種族組成,血統最為高貴的是雙蛇人,他們站在整個金字塔的最頂端,神殿一些重要的祭祀職位大多數由他們擔任。甚至長老會中也佔有三分之一的席位。
 
 他們並不仇視和排斥任何其他種族,而是將一個完整的種族分散定居在廣大的土地上,將其分成幾十上百個小部族,這些土地當中還有一些其他種族混雜間隔,然後拋出一些高位和利益讓他們在本族內部互相爭奪,不停內耗,使得他們沒有能力對雙蛇人的統治產生威脅,也沒有能力集結起大量可以作戰的軍力。
 
 而長老會通常也會留下幾張席位給那些弱小部族以作安撫。
 
 所以即便是沼澤族中人口基數最龐大的米尼克人,也被分成了上千個大小部族,每個部族中只要其中出現一位強者,或者擔任長老,同樣能將此部族帶至繁榮,但是卻不能帶動整個種族的興盛。
 
 此次光明教廷戰敗,摩多教的勢力雖然急劇膨脹,但那只是表面形象,其實為了遏制摩多教的發展和避免與光明教廷進行大規模的沖突,也為了避免出現一個能與長老會對抗的大宗教勢力。長老會早就採取了一系列的行動,比如頒布一些法令,將遊離在戰爭地域的小部落群體召回,並給予他們合適的居住地,這樣一來,因為當地的沼澤族人口數量本就不多,再加上來自各方面的牽制,導致摩多教徒無力擴大戰果,只能困守在被人類主動放棄的大片土地上沒有作為,勉強維持防禦的局面,其實卻時刻擔心人口數量龐大的人類進行反撲,情勢頗為尷尬。
 
 摩多教的咄咄逼人的氣焰,一時也被壓制了不少。
 
 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芬莉雅才決定把族人遷徙到沿海大城卡卡米萊。
 
 至於那個哈利所說的離土罪,那其實是摩多教針對元老會這一舉措而頒布的教令,但是究竟有多少約束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畢竟千年來元老會的權威還是要更高一些,其實一些贊成摩多教發動宗教戰爭的長老也並不樂意看到全勝,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然後與人類世界和光明教廷談上個幾十上百年的和平條約,這才是他們最樂意看到的。
 
 羅瀾明白芬莉雅在擔心什麼,她在擔心到了陌生的環境中後,在初期如果沒有一支武裝力量,婦女很孩童很容易遭受他族的欺淩。
 
 他看了一圈,發現這些人的臉上都是質樸和純善,不禁沉吟一下,道:“你的這些族人體格都不錯……”還未等芬莉雅露出笑靨,他又接道:“但是沒和人真正的搏殺過,我敢說,單打獨鬥的話,他們還不如一個經常在街頭巷尾廝殺的蟊賊。”
 
 芬莉雅一怔,拉住羅瀾的袖口大急道:“那怎麼辦?”
 
 羅瀾神秘一笑,道:“可是我有說過讓他們單打獨鬥麼?我會讓他們學習一些配合進攻的方法,這樣不但能讓攻擊和防守能力提高數倍,而且還能彌補自身的不足。”
 
 芬莉雅轉憂為喜,剛想開口,營地外一陣喧鬧,一隊頭戴角盔,身披鎖子甲的持斧武士在一個身穿祭祀長袍的中年人帶領下闖了進來!
 
 ……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三章 搏殺競技場

 摩多神殿的禁罰武士?
 
 芬莉雅面色一變,但是她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帶頭的中年祭祀氣度威嚴,對她看也不看,左右掃視諸人一眼,道:“擅自離開摩多神賜予你們的領土,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麼?”他語氣嚴厲,聽到心底自有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凜然,這是長期處於高位,且身後有堅強勢力支持下所必然有的氣勢,他並不說出結果,而是把問題留給眾人思索,那種壓迫力更是沉重。
 
 他身旁的武士目不斜視,身形筆直,面目冷肅,手中的長斧鋒利堅銳,黑幽幽的斧面上冷得仿佛能凝結出水珠。
 
 芬莉雅竭力提高聲音,反駁道:“真是好笑,我們遵從元老會的命令,舉族遷徙到海灣,難道這點小事還要神殿來管麼?”
 
 這是此刻場中唯一的聲音,盡管語聲高亮,但是卻顯得那麼蒼白和無力。
 
 中年祭祀輕哼了一聲,輕蔑道:“摩多神殿並未受到長老會的通告,所以這條教令應該是偽傳。”他不理會芬莉雅氣怒的表情,轉而看向眾人道:“要麼回去,要麼繳納贖罪費,你們自己選擇吧,給你們三天時間。”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身後的武士的鎧甲在移動時發出鏘鏘的聲音,不斷落在所有人的耳中,敲打著他們的神經。
 
 至始至終,中年祭祀都沒有正眼看過芬莉雅一次,而且語氣果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就在所有人的心頭籠上了一層陰霾。
 
 芬莉雅注意到,有不少人已經面露懼色,甚至還在竊竊私語,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向自己提議回到原來的居地吧?
 
 她眼中有些茫然,帶領族人出來避免戰火的侵襲,難道不好麼?
 
 自從一年前父親去世後,她就獨自一個人帶領著這個部族,她時時刻刻都在為族人的衣食和保暖擔憂,無論什麼時候,她都需要面對著那一雙雙充滿信任和期待的眼睛,她有時候非常害怕,非常孤獨,但是她依然挺了下來,做出了一個又一個決斷,可是現在,難道這些決斷都是錯誤的麼?
 
 羅瀾走上前去,在她耳邊道:“繳納贖罪費是什麼意思?”
 
 芬莉雅聞言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眼前突然一亮,隨後又低下頭去,苦笑道:“部族的生活都是靠狩獵和耕作維持,有時候還靠點漁獵,因為這次的目的地是沿海城市,所以農具大部分都交換了漁具,族人有些連金幣都沒見過,又怎麼能繳納出那麼一大筆費用。”
 
 羅瀾沉吟了一下,又問:“知道具體需要多少麼?”
 
 如果不想回頭,這筆費用是不得不交的,因為長老會雖然同意一些部族內遷,但是如果摩多教真對一個小部族動手,長老會也不可能為了保護他們而得罪摩多教。
 
 如果羅瀾是他們的話,甚至不需要動手,只需要煽動臨近地的教眾和信徒進行侵略性的攻擊,足以讓這只小小的部族知難而退或者……毀滅!
 
 “即便知道數目,我們在短時間內又到哪里去找這麼一大筆錢呢?”芬莉雅咬著下唇,露出倔強的神情道:“不,我不能讓族人回去遭受戰火的煎熬,既然來了,我就不會回頭。”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自信的笑容,面對眾人道:“大家都回去吧,芬莉雅會把這件事情解決好的。”
 
 雖然眾人仍然在為這件事情憂心,但是芬莉雅的情緒顯然對他們很有影響,各自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羅瀾暗嘆了一口氣,作為這只部族的領導者,芬莉雅必須時刻做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來,她的一舉一動都直接影響著部族的情緒,對她這麼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子來說,是不是承擔過重了?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和殘酷。
 
 沒有人可以避免,沒有人。
 
 等到所有人都走開後,芬莉雅忍不住嘆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我有一個辦法!”
 
 隨著一聲沉喝,一個魁梧的白發男子走了過來。
 
 “哈利?”芬莉雅玉臉一寒,沒好氣道:“你又來幹什麼,我說過了,這裏不歡迎你!”
 
 “一千金幣。”哈利沉沉道。
 
 “什麼?”芬莉雅一怔,隨後浮起一絲明悟,道:“你是說……”
 
 “是的!”哈利看向羅瀾,再次重復道:“一千!金幣!”
 
 芬莉雅將美目慢慢閉上,只覺得心力憔悴,不抱希望道:“那你說得方法又是什麼?”
 
 哈利目光閃爍,沉聲道:“我們可以組織搏殺團!參加競技場的角鬥!”
 
 搏殺團?這個詞讓羅瀾腦際突然閃過一點靈光,在他起初的計劃中,這不是一個重要環節麼?
 
 沼澤族的卡卡米萊城在近百年來將這座沿海城池開辟成了人類英雄時代所特有搏殺競技場。
 
 由自由城邦和海上的商業聯盟共同扶持起的這座城市,它是暴力與血腥的代名詞,也是實現男人夢想與榮耀的天堂。
 
 競技場不但為普通的民眾提供娛樂和刺激,也為高手們的私鬥提供場所和服務。
 
 而且,競技場的獎勵也極其豐厚,當然,你所面對的敵人越強大,所可能得到的也就越多。
 
 來自各大陸的高手和傭兵團都紛至而來,或是為了在實戰中提升自己的實力,或是為了得到榮譽,或是為了金錢,或是為了地位,只要付出的足夠多,回報也是豐厚異常。
 
 在計劃擬定的初期,羅瀾一直在苦於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團體或身份加入其中,難道混到這個部族中就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麼?
 
 他漸漸摸到一點頭緒了。
 
 “我不同意!”
 
 芬莉雅斷然否定,她氣呼呼道:“我不能讓我的族人出賣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就為了……就為了博得那些骯臟的人一些尖叫和喝彩!”
 
 “這怎麼能是出賣?”哈利神情激動了起來,他高聲道:“在競技場裏,哪怕你一個平民,只要你打贏敵人,你都可能得到讓人崇敬的地位和數之不盡的財富,你所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在那裏找到!甚至整個部族也能因此而榮耀!”
 
 芬莉雅的神情突然平靜了下來,她美目復雜地看著哈利,厲聲道:“那些神殿的祭祀是你找來的,對吧?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答應你讓部族的男人組成搏殺團!是不是?”
 
 哈利沈默了片刻,迎上芬莉雅像要殺人的眼眸,承認道:“是的!”
 
 可是出乎意料,得到了這個答案後,芬莉雅並沒有說什麼,而只是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道:“可是,誰去呢?”
 
 “我去!”
 
 羅瀾和哈利同時出聲,他們不由對視了一眼,羅瀾淡淡一笑,他把頭轉開,看向了遠處的地平線。
 
 是的,一切都可以在那裏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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