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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四章 死神信徒 (下)

    大廳內充盈著耀眼的光線,光明神像在上方仁慈的目睹著一切,目睹著這場正在上演的死神的舞蹈。

    三個被操縱的牧師一下子分了開來,呈扇形將正處於大廳角落裡的羅瀾與希婕絲團團圍住。

    牧師們的面部肌肉如僵死一般,眼楮空洞得看著前方,沒有任何焦距,口角不停的有唾液滲出,淌到了仍在緩慢起伏的胸膛上,盡管已經失去了神智,但是他們仍然是活生生的人類,至少現在還是。

    在死靈法師的操縱下,他們行走中帶著幾分僵木和詭異,但是速度絲毫不慢。

    如果只是單純的肉體搏殺,面對這三個身體孱弱,沒有任何武器的牧師,羅瀾是絲毫不懼的,但是一想起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在死靈法術的施加下變成一具散發著腐爛與惡臭,且能爆炸的活屍,他就一陣頭皮發麻。

    羅瀾的手指動了動,如果直接攻擊死靈法師那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有兩個顧慮,一個是他的身份不能暴露,第二個是他並不清楚這個死靈法師的底細。

    盲目出擊顯然是不可取的。

    看來,只要這樣了。

    他握著寒鋼刀悄無聲息地將手移到了自己的背後。

    死靈法師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好對手,說句實話,他一踏入這座大廳,就隱隱覺得這是個針對他的陷阱,心中也有了提防。他故意用一具屍體吸引了黛芙妮的注意力,隨後趁其不備。在她身上施放了一個“空間捆縛”,這個法術沒有攻擊性,只能讓中了這個法術地人身體不能動彈,也不能施放任何神術,但是施法者在空間捆縛的效用消失前,同樣無法用任何方法攻擊被施法的目標。

    這就如同在黛芙妮和他自己之間施加一道空間遮罩,只不過前者多了一層禁錮。

    但是他也知道,外面有眾多的光明信徒,黛芙妮也隨時可能擺脫這個法術。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盡早收拾了那兩個礙眼的牧師和聖騎士就脫身離開的。

    哪知羅瀾居然看穿了他新創造出來的法術,這著實讓他吃驚的同時卻又興致大增,長期以來地法術鑽研讓他有一種病態的執著,就像不被人賞識的藝術家有朝一日突然發現自己的作品終於有人懂得欣賞了。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麼快地離開。而是應該好好得看看這個牧師還有什麼讓他驚喜的表現。

    在這種期待的心理下,他嘴裡念出了幾個拗口的咒語,地上地腐爛黑色血肉隨即飄了起來,慢慢在空中化成一絲絲綠色的氣霧。隨後它們逐漸凝聚,最終在他周圍形成一面渾濁翻滾的氣盾。

    透過氣盾,他好整以暇地看著羅瀾與希婕絲二人,嘶啞著聲音說道︰“現在我想好好陪你們玩玩了。剛才讓你們僥幸過關,但是這一次我倒想看看你們如何躲避!”他手一揮,三個被操縱的牧師撲擊地速度更快過了。

    死靈法師是在用這個方式向羅瀾他們炫耀。雖然被施展了屍爆術的活屍只能存在小小的一段時間。看似缺陷很大。但是在這之前,他卻能以精神操縱地方法控制活人地行動。

    只要被控制地活人一旦接近目標。或者將其抱住拖住,如果在這個時候再施加屍爆術,那就完全可以將這個缺漏彌補。

    死靈體系的高妙之處就在於,看似普普通通地一個法術,與其他法術結合起來的威力卻遠遠大過其本身。

    此刻羅瀾最佳的選擇莫過於退避,但是大門已經被兩個受到精神控制的牧師牢牢佔據,後者也同樣危險。

    羅瀾位於背後的手慢慢收了回來,他低聲道︰“希婕絲,準備!

    希婕絲毫不猶豫,身上濃郁的光明元素一下升騰了起來。

    死靈法師眼中的綠芒一下子興奮起來,他手霍的舉起,只要希婕絲一揮劍,他就立刻向這三個牧師施加屍爆術,他有足夠的信心搶在對方揮劍之前完成這個法術。

    他已經在腦海裡想像黑暗元素與光明元素的踫撞時所發出的沉悶屍爆聲了,他的靈魂已經在顫抖了。

    三個扭曲著面孔的人越來越接近角落中的羅瀾和希婕絲,甚至已經做出了準備撲擊的動作。

    就在此時,羅瀾大叫一聲,道︰“動手!”

    用一時間,死靈法師伸手一指,好像空氣悶了一下,三個牧師頓時變成了三具活屍,隨後它們就像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往濃郁的光明元素處沖去。

    死靈法師砸吧了一下嘴,仿佛這道美食下一刻就要落入他的口中。

    哪知這個時候,羅瀾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他從躲避的地方一閃身,將身後的牆壁讓了開來,上面可以清晰看到幾條像是被什麼利刃劃出來的幾道交叉縱橫的深痕。

    希婕絲叱喝一聲,手中的斬劍忽的向後一轉,一劈,伴隨著沉悶的破空聲,白色的鬥氣與金屬的劍身立刻撞擊在那塊傷痕累累的牆壁上。

    “轟!”

    整個大廳似乎震動了一下,琉璃窗發出了劇烈的顫動聲,撲楞楞地搖個不停,碎裂的石塊如被什麼東西追逐一般驚慌失措的披啪滾落到了四周,刺眼的光芒如最鋒利的斬劍般從缺口處直直刺而入,驅開了那沉悶的腐臭和氣霧,迷眼的灰塵這時騰起了起來,一時間人影難辨。

    那三具活屍居然看也不看希婕絲與羅瀾一眼,吭哧吭哧地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外面的缺口死命爬去,一路掉下了無數腐敗的肉體組織。

    羅瀾的聲音響起,道︰“死靈法師閣下,您好像說過外面有很多牧師和禱言者。”

    大廳周圍還有數量眾多的神職人員,正是那股濃郁的光明元素將活屍吸引出去,不過,恐怕還沒等到它們走到那些神職人員的面前就已經爛成一堆腐肉了。

    羅瀾剛才退到牆角,就是為了在牆壁上用寒鋼刀劃出缺口,否則憑借希婕絲的鬥氣力量不可能在瞬間將其摧毀。

    這樣一來,不但他們能隨時從這個缺口中逃離,還將活屍引了出去,外面的神職人員覺察到了裡面的動靜,也會迅速做出反應。

    果然,不一會兒,腳步聲響起的同時還有似乎能將這裡填滿光明元素在整個大廳周圍湧動起來。

    死靈法師先是一怔,隨即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就像自己心愛的玩具被摧毀了一般,他萬萬沒有想到羅瀾會玩這麼一手。

    他眼中的綠火跳動不已,身體在不停顫抖,當羅瀾以為他要不顧一切時,對方卻又莫名其妙的發出大笑。

    死靈法師突然轉過身,看了神情自若的黛芙妮一眼,哼了一聲,他默默念出了幾句咒語,一個牧師從牆角僵硬地爬了出來,一直來到了他的腳下,然後“啪”的一聲在地上化成了一灘爛稀泥,

    地面上立刻發出了滋滋的聲響,很快,那裡就出現了一大片被腐蝕出來的缺口,下面清晰得暴露出了下一層的廳堂。

    死靈法師一仰脖,得意道︰“你們可以從牆壁上開口,我同樣也可以從下面選擇離開。”

    他不忘向黛芙妮極有禮的一俯身,施禮道︰“神官閣下,今天您的運氣不錯,畢農瑟林向您告退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在哈哈大笑聲中,他縱身向下跳去。

    黛芙妮只覺得身上的精神壓力一輕,好像原本不屬於自己手腳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不由發出輕輕的一聲嘆息。

    她抬起秀麗的臉頰,微帶歉意道︰“兩位教友,非常抱歉,剛才我只是希望你們能拖延一下時間,這樣我可以有機會擺脫身上的空間捆縛術。看來我還是小視了這個死靈法師。”

    羅瀾長出了一口氣,道︰“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制住他,我以為他自己走開是最合適的結局了。”

    黛芙妮露出深思的表情,她微微點頭,顯然贊同羅瀾的意見。

    死靈法師都是一群瘋狂的傢伙,脾氣性格都難以捉摸,其實這也是由於大陸上對他們的敵視,導致即便他們被抓也是沒有生路的,所以他們經常上演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戲碼,如果當時羅瀾他們強行進攻他,只會導致他的拼死反擊,到時候誰知道他還會施展出什麼要命法術來。

    正在這個時候,三人突然聽到了腳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他們能感覺到密集到恐怖的光明元素正如波濤般湧動著。

    黛芙妮神色一動,道︰“是昂鐸!”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五章 距離

    昂鐸一身復古式的鎧甲,精緻的銅扣爍爍奪目,鮮紅的火尾披在身後,步履沉穩地踱入大廳中,身為上位者的威嚴在他身上日益顯著,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讓人震懾的氣勢。

    作為塞達昂地域如今權勢最大的人,他很享受這種感覺,每日臨睡前他都會細細體會一遍那種掌握一切充實感,仿佛只有那樣才會讓他覺得更加安穩。他感覺自己就像站在光明聖殿的殿頂上俯視眾多信徒的膜拜,他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手勢,或者一個稍稍的暗示,自然有無數的軍隊為他執行劍與火的刑法。

    他現在確確實實的體會到為什麼家族中那些垂垂老矣的傢伙還是死拽著手中的權利不放,這種主宰一切的快感的確能讓人欲罷不能。

    或許有人為了攀登上這個權利的座椅是為了其他的目的,但是等到一旦真正坐到這個位置上,他就會發現,維護和使用權利的過程才是最最讓人沉醉的。

    為此,他甚至可以捨棄其他的一切,這並不是說他對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了,而是他更近一步的知道,只要抓牢了權勢,金錢,女人,榮譽這些東西即便在一個躊躇的夜晚割捨而去,也能在一個興致大好的早晨隨手拾起。

    這些東西在慢慢從他視線裏淡去的同時,他更深刻的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人生的根本。

    就如黛芙妮原本讓他心動的容顏,如今已經在他眼裏大大褪色。維護兩者地未婚關係,在他看來,到現在為止這還是一筆值得做的政治交易,他希望繼續保持這種關係,但是又不希望過早的將之深入。

    對於黛芙妮安排的這個抓捕死靈法師的計畫他事先並不是沒有耳聞,也並不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危險性,但可笑的是,他腦海裏首先想到的做這件事對鞏固自己的權勢是否有利,甚至他在考慮萬一自己嬌美動人地未婚妻就此出事。那帶來的影響又可以做點什麼文章。

    在思慮清楚後,他最後覺得黛芙妮暫時是不可以出事的,至少在他做出姿態前是不可以的。

    隨著昂鐸地愈發陰沈,眼楮裏總有一種冰冷和威壓。他走來的身影在黛芙妮眼裏也越來越像一個陌生人,她澄澈的美目中不由掠過一絲黯然。

    “看來我來遲了一步。”昂鐸使用的一種禮儀上地微笑,聲音的高低也不會讓最挑剔的宮廷禮儀師找出瑕疵。他揮了揮手,身後的一個侍從拿出了一只用旗幟包裹地手臂。

    它乾枯、醜陋、蒼白。

    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它是那個死靈法師的手。

    羅瀾一眼就認出,正是在這只手隨意指點下,那一具具恐怖地活屍才站立了起來,成為一件恐怖地武器。

    昂鐸輕輕瞥了眼這只手。他地目光是裏不屑,無味,嘲弄。他嘴角帶起一個弧度。道︰“黛芙妮。這個滑溜的傢伙跑得很快,我只來得及留下這個。

    羅瀾不由多看了昂鐸幾眼。七級聖騎士,地確不是徒有虛名。雖然那個死靈法師消耗了大量的法力,但是剛才那短短一瞬間接觸,就被昂鐸如此輕易的扯下一隻手,就可以想見他的厲害。

    黛芙妮搖了搖頭,在她看來,一隻手臂的價值是可有可無的,她憂心的是死靈法師混入塞達昂神職人員中的目的,瞭解這份圖謀才是身為一個神官最應該做的。

    她的表情落入了昂鐸的眼中,後者不置可否的一笑,將目光轉到旁側站立的羅瀾和希婕絲的身上來,只從兩個人站立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希婕絲雖然是一名等級不低的聖騎士,但卻是羅瀾的扈從。

    “兩位是什麼時候來到塞達昂的?”昂鐸的聲音雖然溫和,不過聽起來總有一股似有似無的質問在裏面。

    羅瀾的表情輕鬆自然,平靜中帶著微笑,道︰“不久,我們昨天才到,說起來,我和閣下也是見過面的。”他伸出手來,將自己的兜帽慢慢摘下,露出原本臉容,道︰“我叫藍頓。”

    他在試探昂鐸的反應,如果想按照原本的計畫靠近黛芙妮從而為羅美爾斯復仇,他會一直出現在對方的視線中。

    黛芙妮不由露出了訝色,她萬萬沒有想到羅瀾就是當日與她暢談的牧師,她本以為後者已經在奪取十字旗任務中失蹤了。

    昂鐸眼瞳稍稍一縮,冷冷的目光投了下來,空氣中一下充斥了凝固與肅殺的味道,過了一會兒,他收回了目光,所有的陰雲一下消散了,他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搖頭道︰“抱歉,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現在塞達昂已經重新建立起了新的秩序,他不需要激化矛盾,而是要消除矛盾。

    他對塞達昂每一個有根基的神職人員都曾加以關注,但是對羅瀾的印象只有那麼淡淡一抹,不過,這個也是外來的牧師居然帶有一個聖騎士扈從,那麼他的背景和家族勢力也是可想而知,這樣的人如果掌握起來,那對自己是極其有利的。

    在昂鐸看來,羅瀾來到塞達昂也是看準了這個地域的神職人員的勢力真空,無疑,在一個新教區站穩腳跟,比在一個勢力模式已經完全分配的教區中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想要建立起一個教區,像這樣的人是必不可少的。

    羅瀾並不知道,只是因為有希婕絲的陪襯,他就在昂鐸眼裏成為了可以籠絡的對象。

    “塞喜,”昂鐸喊了一聲,一名儀表整潔,頭髮梳理得一絲不的中年侍官走了上來,他很恭敬地俯首道︰“大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昂鐸微一點頭,沉聲道︰“我記得在西奧領主國那裏有很多原先空余的神職人員的封地?”

    “是的,”這位侍官頭俯得更深了,身體完成了一個弓形,道︰“從莫文河到鎖鏈山,這樣的封地一共有十四塊。”

    昂鐸很寬容,以一種上位者特有的善意口吻,緩緩道︰“藍頓牧師,如果你願意留下來,為塞達昂的發展做出一份助力的話,你可以從這些土地中隨意挑選一塊作為你的食邑。”

    羅瀾一怔,他沒有想到昂鐸會採取這種方法來緩解兩者原有的矛盾。不過,他眼底不可捉摸的閃過一絲光芒,這樣正好,他可以用這個身份光明正大的留在這裏,方便實施自己的計畫。

    他不會忘記羅美爾斯的仇恨。當然,他所面對的是一個龐大的勢力,要推到它,他必須先擁有一個穩固的勢力團體。

    這個封地,正好是他所需要的。

    “我想,我和樂意接受閣下的恩賜。”羅瀾微微躬身,臉上適當的浮現出感恩的笑容,他的表情非常真實,讓人一看就覺得是發自肺腑,沒有一點的虛假。

    “很好,塞達昂的新教區很快就會組建起來,那時候祭祀和牧官的位置將會有很多空缺的。”昂鐸點了點頭,他很滿意羅瀾毫不猶豫的態度,那種畏首畏尾的人不是他所需要的,瞻前顧後是無法成就大事的。

    “我想,我們應該先查清楚那些死靈法師的意圖,而不是組建教區。”黛芙妮平靜的過分神情一下澆滅了昂鐸心中剛剛升騰起來的熱度,他頓時覺得一陣煩亂,皺了皺眉頭,道︰“大陸上在哪里發生戰爭,那些崇拜死屍的骯髒傢伙就會出現在哪里,我們無需對這些爬蟲太過在意,等他們收集了足夠多的死屍後,自然就會離開這裏。”

    黛芙妮望著昂鐸,似乎已經看見了後者心中正在不斷膨脹蔓延的權利欲望,在這欲望的催動下,他仿佛有一個不斷追逐的目標,在沒有實現它之前,他可以允許某些勢力做不超過底線的跨越,他也可以容忍那些死神的信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存。

    因為那些人在昂鐸今時今日的地位看來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已經不再是一個聖騎士了,也不願意再是。

    黛芙妮眼裏微微流露出一許失望,他會希望下一個頭銜會是什麼?主教?領主?還是教皇?

    她搖了搖頭,好像想把這些雜念清除出腦海,正容道︰“可是昂鐸,我畢竟還是修士會的成員,我不會容易死神的勢力在任何看得見的地方蔓延。”

    昂鐸慢慢看向她,不可捉摸的一笑道︰“你的意願我從不干涉。”

    黛芙妮迎上他的目光,看著裏面的冰冷和陌生,她回報以一個淺淺的笑容,淡淡道︰“我也是。”她很清楚昂鐸的意思,他不會干涉自己的任何事情,但是也不希望自己因此影響到他。

    這一刻,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但是,羅瀾的心底陰冷的笑意也越來越深沉了。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六章 亡者議會與修士會

    一番談話匆匆結束,因為昂鐸統領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在這裡,他有很多大事情要去辦。

    出了大廳後,黛芙妮落寞的身影落入了羅瀾的眼中,她正站在廊臺上看著天邊的浮雲,清麗的容顏上刻著一縷憂慮,仿若在默默承擔這什麼重責。

    羅瀾冷冷在後面觀察了幾眼,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憂心忡忡,是死靈法師麼?還是她與昂鐸的感情?恐怕是兼而有之吧?

    他心中傳來一絲竊喜,在他看來,黛芙妮此刻的脆弱和彷徨正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時機,像她這類修習精神力量的神官,很快就能將自己的心緒調整過來,從破碎的冰河重新凝聚成一塊毫無瑕疵的光滑鏡面。

    他向希婕絲擺了擺手,隨後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腳步聲,慢慢來到黛芙妮的身側站定。

    希婕絲在通道口站定,警惕地注意著往來的僕從。

    “神官大人,還記得那天夜晚我們也是像這般站在廊臺上麼?”羅瀾主動開口,試圖通過回憶拉近兩者間的距離。

    黛芙妮的眼簾微微眨動,她平靜道︰“藍頓牧師剛剛接受了昂鐸賞賜的一塊封地,應該還有很多事值得忙碌,怎麼還有餘暇來回憶往事?”

    “昂鐸騎士麼?”羅瀾嘴一撇,帶些譏諷道︰“他恐怕此刻正在調查我的來歷吧?”

    對於羅瀾在自己面前擺出的這幅對昂鐸並不買賬地態度,黛芙妮不禁微微側過臉頰。打量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羅瀾相信,她一定在心裏對自己留意了起來,對,就是要這樣,先在她的心裏留下一個痕跡,一種捉摸不透神秘感,讓她對自己產生好奇心理,然後才能進行下一步。他淡淡一笑。手上拿出一件東西,道︰“我有個問題想請教神官大人。”

    黛芙妮轉過目光,他留意到,羅瀾手上拿得就是那死靈法師留下的一截手臂。

    “我在手臂上發現了這個。”羅瀾把那只手的手背轉到上方,指了指一個類似烙印的圖案道︰“我很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是一個陰森詭異的紋章,一堆懸掛而起的骷髏呈現出了一個倒三角形,空洞的眼窩中插這幾根冰刺。正上方是一把用鎖鏈纏繞的十字大劍。

    黛芙妮露出凝重地神色,她默默注視著那圖案好一會兒,才把頭偏開,肅聲道︰“這是亡者議會的徽記。”她眼神裏的憂慮更多了。微微一嘆,道︰“果然是他們。”

    羅瀾確信自己之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想了想。道︰“可以說得更詳細些麼?”

    黛芙妮輕輕搖了搖頭。

    羅瀾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了。操之過急往往會距離目標漸行漸遠。他露出真摯的笑容道︰“神官大人,如果你有什麼麻煩地事情。隨時可以找我。告退了。”

    他輕施一禮,轉身離開,腳下才走出幾步,就被一聲清脆柔美的聲音喊住了︰“等等。”

    羅瀾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浮出一抹詭笑,他慢慢轉過身來,這是已經換上了一副訝異地神情,道︰“還有什麼事麼?神官大人。”

    黛芙妮目注著他,肅容道︰“藍頓牧師,你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

    羅瀾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苦笑,道︰“今天的死靈法師如果沒有逃走那還好說,但是他逃走了,現在看來,他還有一個勢力強大的背景,並不是一個人,我想既然已經得罪了他,為了自保,多瞭解一些敵人情況想必也不過分吧?”

    黛芙妮地目光始終停留在他的臉上,似乎一直在判斷他說話的真偽,最後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羅瀾地說法,她放緩口氣,道︰“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就意味就隨時可能承擔死亡地風險。”

    羅瀾笑了笑,一聳肩,道︰“難道我現在就很安全了麼?”

    黛芙妮露出了幾分歉意,她記得正是她把羅瀾拖下了水,現在退出地確已經為時已晚。

    “好吧,”黛芙妮向外走去,在路過羅瀾身邊時嘆道︰“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和我來吧。”

    ……

    羅瀾沒有想到,黛芙妮會將他帶出城堡,並共乘一輛無蓬馬車向一處山嶺駛去,希婕絲仍然忠誠地履行自己的職責,騎馬寸步不離地護在馬車一側。

    景物飛快地向後倒退,大片的落葉松隨著起伏不平的地勢鋪陳開去,一直到遠處山廓那淡青色的虛影中。

    路上黛芙妮沈默不語,似在斟酌語句,直到山嶺的樣貌越發清晰,她才緩緩開口,道︰“亡者議會是一群腦海裏有著瘋狂思想的人組建而成的,他們行事從不理會世俗的權威,藐視一切法則和規矩,違背所有真理和道德。”

    羅瀾“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道︰“那個十字和骷髏的圖案是他們的標記麼?”

    “骷髏聖劍徽章,”感覺到她語聲中那復雜的感情,那是一種極為重視和厭惡排斥兩種混雜在一起的矛盾心情。

    黛芙妮加重了語氣,繼續道︰“據說最初創立亡者議會的長老是一個黑暗墮落騎士和三個亡靈大法師,他們用骷髏代表著死亡,聖劍代表著裁決,冰稜代表著審判,鎖鏈代表著懲罰,”

    羅瀾一挑眉毛,疑聲道︰“那麼他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互相尋求幫助?危害世人?還是策劃什麼陰謀?”

    黛芙妮搖了搖頭,她眼望前方,道︰“千年以來沒有人真正知道。”

    羅瀾摸了摸下巴,深沉的一笑,他認為黛芙妮沒有撒謊,但是也說到不盡不實,她肯定是知道一點的,但是卻不願意對他透露。

    任何權利與勢力都是有利益的糾結或者思想的共融才能長期聯系到一起,一個存在千年的組織更是如此。

    他們只是將意圖隱藏得更深而已,從這一點上看,越不希望讓人知道的東西其實越是可怕。

    不過,他此刻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他咳嗽了一聲,道︰“亡者議會的勢力如何?”

    在聚集起自己勢力的過程中,他必然會有一個擺到明面上的身份,長期躲藏在陰影下的羅瀾一直是拿他人作為目標,而此次亡靈法師的逃離,他無意中是破壞了對方的計劃。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完結,後面肯定還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從這一方面講,他與黛芙妮接近的理由似乎更加光明,也更容易讓後者打消疑慮。

    “亡者議會的勢力麼,”黛芙妮不自覺地將手中法杖抓緊了一下。這個小動作在羅瀾看來是自我保護的反應,那是心裏想到了某些能威脅到己身的事物後,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

    黛芙妮沉聲道︰“亡者議會最初只有一些死神和黑暗之神的信徒,可是千年以來的發展,他們會員並不只是這些人,阿波羅大陸上除了無數信仰黑暗和死亡的職業,還有一些自甘墮落的人,正是這些人組成亡者議會中堅。這群人中間甚至還有一些原本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強者,他們可能還和深淵及地獄的魔物有著密切聯系,如果不是他們始終躲藏在暗處,而且長期被我們修士會壓制,恐怕他們的觸手早已伸到了阿波羅大陸的每個角落了。”

    羅瀾聽得暗暗心驚,他沒有想到自己惹上的居然是這麼龐大的勢力,至於修士會的名字他是第二次聽到黛芙妮提起,第一次是在她與昂鐸的談話中。

    “至於修士會,”黛芙妮的美目中漸漸流露出了光彩,她提高了聲音道︰“嚴格來說,修士會並不是一個組織。而是由各個領域內的精英高手所組建的團體,他們沒有俸金,也沒有權勢,他們只是為了鏟除邪惡,驅除黑暗而走到了一起,他們在大陸上很可能默默無聞,但是他們卻身肩著如卡隆德洛山一般沉重的重擔。”

    在羅瀾耳中聽來,亡靈議會和修士會這兩者間正好是兩個對立的極端,而修士會似乎在大義上站穩了腳跟,他一撇嘴,這世上哪里什麼正義與邪惡,那些都是美麗的詞藻和虛幻的美好願望所堆砌出來的,想必對於這一點,昂鐸現在的領會應該比黛芙妮深刻多了。

    他腦海中不由想到,說起來,我似乎更適合參加亡者會議呢……

    突然間,一個如被驚醒般的疑問出現在了心頭,他的手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不經意地問起,“修士會是否也殺死一些特殊的人……嗯,我的意思是那些十惡不赦的罪犯……例如盜賊?”他說起這句話時,上身僵硬,眼楮緊緊留神著黛芙妮的表情變化,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羅美爾斯,難道殺死你的就是修士會麼?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七章 羅美爾斯的線索

    在馬鞭的響動聲中,馬車漸漸放緩了速度,接著停了下來,帶動著兩個人身體微微向前傾動了一下。

    黛芙妮低垂臻首,沉吟了一下,然後在羅瀾的眼中一點一點地抬起頭來,她神情凜然大義,義正詞嚴地說道:“修士會不悖神明的教誨,奉行天理正義,審判一切罪惡和邪佞,洗滌塵世間的污濁和欲孽,對於藍頓牧師剛才所說得那種人,自然是應是受到懲戒的,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羅瀾心頭悠忽間沉到了低谷,他怕自己的眼神暴露心中的創痛,連忙把頭偏向了一邊,眼前豎立一棵筆直的落葉松,深灰色的樹幹上是縱裂如溝壑的深痕,淡白色的微光下,樹皮剝落了一些,露出風霜雨露的痕跡。這棵樹遮擋著烈陽,把脆弱的一面掩藏,那是如此的細微而不可覺察,似乎只有在一個不經意的午後才能看見那淺淺的傷痛。

    羅瀾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臉上勉強堆起笑容,艱難地啟口,道:“您師弟手上的那枚指環,想必就是這麼得來的吧?”

    黛芙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會兒,點頭道:“當然,藍頓牧師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枚戒指?它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或許是這枚精美的戒指還有您師弟的話留給我的影響太深了吧。”羅瀾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竭力克制心中的翻湧的波濤,他走下馬車。然後做了一個攙扶地手勢。

    黛芙妮淡淡笑了笑,搭上了羅瀾的手,這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我剛剛想起,當時為了殺死那個盜賊,除了我的導師之外,還出動了好幾名修士會中的久已隱退的強者,因為這個盜賊也是亡者議會的成員。”

    羅瀾心頭重重震動了一下。手上頓時一僵,幸好黛芙妮已經穩穩站到地上,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羅美爾斯的脾氣他是瞭解的,如果不是懷有什麼目地。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加入一個組織或者團體的,只是看起來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就已經身隕了。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目地才使得修士會的人盯上他的麼?

    自己早該想到,以羅美爾斯的高明身手,僅僅是一個人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只是。他究竟想幹什麼呢?羅瀾心念電轉,他覺得羅美爾斯地死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的,這裏面肯定還隱藏著重重內幕。

    看來選擇留在黛芙妮的身邊是正確的,這樣可以從亡靈議會和修士會上打開缺口。瞭解到羅美爾斯地真正死因和他的目的。

    黛芙妮抬起頭,指向不遠處高坡上地一座木屋道:“那是我們修士會一個會士地隱居地,幾日前他曾經查出了亡靈議會地一些線索。並留在了木屋中。這次城堡中混入了亡靈法師也多虧有了他的提醒。”

    羅瀾抬眼看去。這片在陽光下散發著清香地土地上,那座木屋安寧靜謐待在一片蔥郁的林木前。這幅祥和的景象讓他煩亂的內心稍稍平復了一些。

    腳步聲響,希婕絲來到了他的身側,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一副警惕冰冷的神情。

    三個人踩著鬆軟的泥土和青草,不一會兒就走上了這片高坡,黛芙妮警惕地看了周圍幾眼,隨後徑直上前推開了木門,口中道:“佛羅桑德斯……”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兩個人影子一下落了進去。

    屋內除了簡單的擺設和座椅外空空如也,木窗上只有山間穿過的微風,把一簾窗布吹得飄動不已。

    黛芙妮一蹙眉頭,似乎對這樣的情形有些意外,她環顧了下周圍,有些失望地歎道:“這裏什麼都沒有。”

    羅瀾掃了眼屋內,盜賊專業的眼光立刻從這裏殘留的灰塵上發現這裏的人起碼離開了三天以上。他眼角一拐,忽然發現一處木壁的顏色有些異樣,如果不仔細看,從外觀上幾乎無法分辨出來。

    他心中一動,慢慢走過去,舉起手在上面輕輕敲打了幾下,裏面果然傳出了空鼓般的聲音。

    “在這裏,”羅瀾在木壁上摸索了幾下,立刻找到了縫隙銜接的地方,只微微的一個撥動,就把一塊完整的木板卸了下來,露出了一個空洞。

    在黛芙妮關注的目光下,他小心謹慎地伸手進去,慢慢地從裏面摸出了一本厚厚的羊皮書冊。

    黛芙妮走前兩步,將那本書接過,她手伸了上去還未翻動,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極為劇烈元素波動,也同時傳來了希婕絲的一聲叱呵,就在兩個人一失神的功夫,一隻瘦骨嶙峋的小手突兀的從空中探出,一把抓住了那冊羊皮書,猛地從黛芙妮的手去扯去,隨即頭也不回的跳上了窗戶,一下就躍了出去。

    這是個淡灰色如同小孩般的身影動作迅捷,速度極快,且整個過程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眨眼的時間內,黛芙妮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覺得手上一空,頓時發出一聲輕咦。

    幾乎與此同時,“嗖”的一聲,羅瀾已經從她的身旁消失了,只留下窗簾在不停舞動著。

    羅瀾躍出木窗後眼睛裏只來得及捕捉到一道灰影如虛幻般掠過,所竄去的方向正是前面木林。

    他冷冷哼了一聲,腳下陡然加快步伐,跑動了幾步後突然高高躍起,在一根臥倒的枯萎樹幹上重重一踏,哢嚓碎裂聲中他借勢高高躍起,又一次在一根橫出樹枝上借力一踩,頓時橫跨了七八米的空間,堪堪將到淡灰色的身影追了個身體齊平。

    他的眼中此時已能看清,這是一隻頭顱光禿,碩大的眼睛幾乎佔據了整個腦袋,鼻樑塌陷,長著兩隻尖耳朵的小翼魔,它的個頭只如嬰兒般大小,淺灰色的薄薄皮膚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淡藍色的靜脈,背上正背著一隻布兜,裏面凸顯出書的輪廓。

    在跑動中的小翼魔如覺異樣般轉過了頭來,沖著羅瀾一張嘴,嘴唇掀起,示威般地露出兩隻可笑的小尖牙,並發出一聲類似鳥類般的怪叫,難聽刺耳。

    “呀……”

    不遠處也傳來了一聲嘶叫,羅瀾的另一側前方也竄出了同樣的一隻小翼魔,兩隻小翼魔齊頭並進,然後同時躍起,在空中忽的一個交錯,又再次分了開來,接著一左一右往不同的方向竄去,也不知道那冊書到底到了哪個手中。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被它們這一招弄得出現短時間的猶豫,從而錯過追擊的最好時機。

    然而羅瀾冷笑了一聲,他想也不想就認准其中一個追了下去,那一冊羊皮卷相當的厚重,他銳利細緻的眼力只從兩隻小翼魔的啟動的速度上就可以判斷出這些微的區別。

    被他追擊的小翼魔沒有想到羅瀾毫不上當,而且速度居然還這麼快,它驚怕的發出了一聲長嘶,速度陡然加快了幾分,這種生物的膽子極小,幾乎沒有什麼攻擊和防禦能力,只能依靠自己的速度。

    這次小翼魔轉了方向,它往樹木稀疏的地方竄去,顯然它發現在林木密集的地方速度快不了多少,自己的優勢顯現不出來,反而給羅瀾越追越近。

    兩側的景物飛快地倒退,不一會兒,前面的視野也逐漸開闊了起來,一條斷裂的山溝出現了前面,寬達二十多米的距離是無法單純靠跳躍沖過去的。

    羅瀾剛剛心頭放寬,誰知道小翼魔非但不減速,反而突然俯低身體,四肢著地猛地爬動了起來,就在接近那溝壑的前一刻,它對著空中發出了“呀”的一聲,手臂一下向兩旁伸展了開來,露出了從腋下胸腹到手腕處的兩片淡青色的柔韌蹼翼,那像翅膀一樣的東西雖然不能自動飛行,但是滑翔過這點距離還是綽綽有餘的。

    眼看小翼魔就要躍入空中,羅瀾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厲芒,他用力一腳踩踏了下去,隨即騰身而起,力量之大讓下面的一塊石子深深陷入了厚實的泥土中,高高躍在空中的他大聲道:“冰刃!”

    一聲咆哮聲在他身下響起,冰刃那白金色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腳下。

    羅瀾在它的脊背上重重一點,借勢而起,整個人速度頓時加快了一倍,瞬間將小翼魔追了個首尾相接,他的手奮力向前探出,一把牢牢抓住了對方的腳踝。手上頓時傳來了冰冷滑膩觸感,

    此時小翼魔已經躍出了懸崖,底下就是深不見底的溝壑,它一下子覺得失去了平衡,不由發出了一聲驚恐之極的尖叫。

    兩條身影在半空中產生了一個短暫的停頓,隨後,直直的往下跌落。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八章 德魯伊

    從高處往下一墜的同時,四周無處著力的那種虛虛蕩蕩的空落感立刻傳上了心頭。

    羅瀾的神情鎮定無比,他一手抓住那只小翼魔不放,另一隻手當機立斷的一把扯下了身上的牧師袍,抓住一頭用盡全力往上方甩去,眼看勢頭將盡時,冰刃的頭顱從懸崖邊緣處一下子探了出來並張嘴叼住了它。

    手臂傳來了巨大的拉扯力,身體重重一沉,往下的重力帶動他整個人在空中搖晃了幾下。

    幾塊小石子夾雜著碎泥和草屑窸窸窣窣地滾落了下來,往下方無底的深壑處跌落。

    溝壑如此之深,任何處在這種境遇下的人都會聯想起粉身碎骨這四個字。

    羅瀾平穩了下自己的呼吸,借著那股力量用腰力扭動了幾下,像蕩秋千一般將身體大幅度地甩動了起來,然後奮力向上一翻,整個人騰空而起。

    “嗒!”

    在空中一個乾淨俐落的翻滾後,他又一次穩穩站到了地面上。

    他一把將手裏小翼魔拎到了身前,後者緊張地尖叫了起來。

    羅瀾皺了皺眉頭,冷冷道:“別吵,否則把再你丟下去。”

    這種智慧生物都能聽得懂人類語言,它立刻嚇得戰戰兢兢,不敢開口,鼓突的大眼睛裏滿是恐懼。

    羅瀾伸出手在小翼魔的後腦勺上輕輕一擊,將它擊暈了過去,然後毫不客氣地將那只搭包取了過來,並拿出那本羊皮書冊。他轉過身,背對著高處吹來的山風拿在手裏稍稍翻動了幾頁,卻發現書冊上除了最上面地幾頁繪有骷髏聖劍的徽記外,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字跡。

    整個就是一本空白的羊皮書。

    他反復再查看了幾遍,確信這上面沒有用隱形藥水書寫,也沒有被施加法咒,而且,從羊皮的色澤和裝訂來看,雖然已經設法遮掩過。但是那粗淺的手法還是暴露出,這本書的製作至今肯定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這個結果讓他疑惑不解,難道自己費力追逐的就是這本無用地東西麼?還是有人在故布疑陣?

    思索了片刻後,他重新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套牧師袍穿上。命令冰刃往林中躲藏,自己尋著原路走了回去。

    才走了沒一會兒,希婕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簾裏,當她看到羅瀾安然無恙後。冷凝的面容稍稍緩解,眼裏流露出的擔憂漸漸化成一絲輕鬆和喜悅。

    她地身後,黛芙妮和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走了出來,羅瀾微微眯了下眼。只從那尖尖的耳朵和淡白色的皮膚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大陸上少見地精靈。

    這個精靈渾身上下的衣物全部是用豔麗的羽毛編制而成,上面還掛滿了無數華麗的裝飾品。與他綠色地頭髮相互襯托。遠遠望去醒目非常。他手中拿著一柄短木法杖,光滑得過分的臉龐上是自傲自得。銀灰色的眼瞳將充滿敵意和警惕地目光毫不吝嗇地傾瀉在了羅瀾地身上。

    而他地肩頭上。正站立著一隻與羅瀾手上一模一樣的小翼魔。

    羅瀾心念電轉,立刻將事情地原委猜透了幾分。

    雙方慢慢走進,黛芙妮對著羅瀾歉然一笑,正想開口,哪知那個精靈先一步叫嚷了起來,指著那只昏迷的小翼魔,道:“喂,你這個傢伙,快把地我的朋友放了!否則我讓你好看!”他拿著木杖指著羅瀾的鼻子,那怒氣衝衝的模樣就差沒有卷起袖子和後者開打了。

    希婕絲跨前了一步,手搭在了劍柄上,只要羅瀾一聲令下,她會毫不猶豫拔劍教訓一下對方。

    羅瀾聳起了眉毛,轉向黛芙妮道:“神官閣下,他是誰?”他指著對方肩頭上的小翼魔,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再說一遍,把我的朋友放了!”精靈大叫著,從原地蹦了起來,似乎沒有一丁點精靈族應當保持矜持和高貴儀態的覺悟,喉嚨裏發出的尖銳聲音簡直能把整個樹林的棲息的鳥類驚飛。

    黛芙妮無奈地看了那個精靈一眼,露出一抹苦笑,道:“藍頓牧師,非常抱歉,這位就是我向您提起過的我們修士會隱居在這裏的修士——佛羅桑德斯,他是一位紫羽德魯伊……”

    “喂喂,我說黛芙妮,你怎麼可以把我神秘的身份隨意透露給一個陌生人?”精靈不滿地嚷著,他瞪視著羅瀾,又拍了下額頭,哀號道:“天哪,你居然還把我們修士會的事情告訴他,你難道看不出他是一個多麼危險的人類?”他腦袋湊前對著羅瀾的身上嗅了幾下,很肯定地點調了一聲,道:“非常危險!”

    羅瀾不自覺的在袖子裏的匕首上觸摸了一下,他眼裏透出了幾許冷意。

    黛芙妮沒有理會精靈的誇張言語,她看了一眼羅瀾,輕輕道:“藍頓牧師曾經幫助過我擊退過亡靈法師,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況且,佛羅桑德斯,你認為一個有著聖騎士跟隨的牧師會是你懷疑的那種人麼?”

    精靈不服氣地把腦袋偏向了一邊,發出了幾聲小聲的嘀咕。

    黛芙妮轉而向羅瀾柔聲解釋道:“佛羅桑德斯只有八十多歲,按照我們人類的年齡算他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請您原諒他的冒犯,至於剛才那件事情,因為佛羅桑德斯常年一個人生活在森林中,對陌生人都懷有一定的警惕,他以為我我受了您的脅迫,所以才有這樣的誤會發生。”

    佛羅桑德斯在嘴裏嚷嚷了幾句,這次他用得一種特殊的語言,不過看樣子就知道那是在對待他年齡的問題上表示抗議。

    羅瀾不由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信奉自然之神的德魯伊分為晶羽、白羽,藍羽、紫羽、和墨羽等幾個等級,眼下這個精靈才八十多歲就達到了紫羽的水平,那已經是相當的了不起了。他點了點頭,將小翼魔放到了地上。失笑道:“我看起來像是在脅迫您麼?”

    對於這種類似惡作劇的行為想必黛芙妮也不是第一次領教,她微微歎了一聲,似乎也無能為力。

    佛羅桑德斯一臉心疼得抱起小翼魔,查看之下發現只是暈了過去,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他用食指拉著自己的一個眼眶向羅瀾做了一個鬼臉,嘿嘿笑道:“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危險,我對你的來意表示懷疑,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那鬼鬼祟祟的動作告訴我你一定懷有什麼目的。於是我讓我的朋友搶走了書冊,好把你引開,”他苦惱得皺起了鼻子,低聲歎道:“可惜黛芙妮始終認為你是個好人。”

    不能和這個傢伙相處得太久,羅瀾本能得覺得這個精靈是個大大的麻煩,他將手中書晃了晃,道:“這麼說,這也是你的東西了。”

    “是的,”佛羅桑德斯哈哈大笑了起來,渾身的鮮豔羽毛跟著他的一起抖動,道:“平時我住在樹巢上,這裏的木屋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地方。這本書只是我的誘餌,如果哪一天有個亡者議會的傢伙找到了這本書,一定會以為找到了自己該找的東西,哈哈……”他越說越高興,仿佛為自己的聰明感到得意非常。

    黛芙妮搖了搖頭,美目注視著羅瀾,柔聲道:“藍頓神官,我們已經有了點眉目,亡靈議會肯定還會有所動作,如果您像您所說得那樣願意幫助我們,我很誠摯的邀請你的加入。”

    佛羅桑德斯在原地一跳,大叫道:“黛芙妮,你不是已經邀請了那個討厭的傢伙來了麼?”他一指羅瀾道:“為什麼還要找他?”他斜著眼睛看著羅瀾,似乎認為討厭這個詞還不能恰當的形容後者。

    黛芙妮像個長輩一樣溫言撫慰他道:“亡者議會的實力很強大,我們又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高手來到了塞達昂。現在多一分助力就是多一分勝算。”

    佛羅桑德斯撇了撇最,他突然湊到了羅瀾的耳邊,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麼,你的速度比盜賊還快。”

    看著那張認真無比的臉,羅瀾神色不變地說道:“我曾經是一個劍士。”

    佛羅桑德斯撓了撓頭,很是疑惑道:“劍士的速度很快麼?”

    羅瀾笑了笑,淡淡道:“或許是我沒有穿鎧甲緣故吧。”

    佛羅桑德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又搖了搖頭,盯著羅瀾的臉很是直白地說道:“我還是不能信任你。”他碰了碰羅瀾的手肘,小聲道:“你知道為什麼麼,因為剛才我是亂說的,我也不知道盜賊的速度有多快,嘿嘿,其實,你根本用不著要辯解。”

    羅瀾臉上沒有一絲半點的破綻,很無所謂地笑了笑,道:“那只是你的看法,而我,並不想造成我們之間的誤解和矛盾。”

    在鎮定無比的外表下,他已經在暗中考慮,是不是要找個機會殺了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九章 聖徒之血

    佛羅桑德斯的樹巢建立在一棵高達二十多米蔥郁大樹的樹冠上,從下往上看去,無數虯結的樹藤和密葉將其遮掩得根本無法察覺,充滿生命氣息的綠色在陽光的掩映下泛做色澤斑斕的光點,柔韌的枝藤垂下充當了門簾,上面還殘留著並未摘去翠綠嫩葉,充滿了勃勃的生機,隨著清風的吹拂輕輕晃動著,隱隱約約還可以聽見空氣流過精靈角笛時發出的蒼古清吟。

    通常佛羅桑德斯都是化身為一隻貓頭鷹出入,而今天來了客人,他則緩緩放下了一根枝藤編就的軟梯。

    出於禮儀上的考慮,黛芙妮攀爬上去之後,本應該輪到希婕絲上去,但是她很固執地站在樹根底下,說什麼也要羅瀾先上。

    羅瀾很奇怪她的舉動,佛羅桑德斯突然從上面探出了他的腦袋,大聲道:“她是怕你爬到一半我把軟梯砍斷,她好在下面接著你。”

    希婕絲重重哼了一聲,俏麗的容顏上一片冷肅,顯然被佛羅桑德斯說中了心事。

    羅瀾在覺得有幾分意外的同時也不由有幾分感動,他從未問起過希婕絲的出身來歷,不過自她來到自己身邊後,沒有一刻偏離身為一個聖騎士扈從的職責。

    他深深看了希婕絲一眼,攀上了那副軟梯,他能感受到一雙暖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背後。

    當三個人全部攀上了樹巢後,發現這裏內部非常寬廣,大概可以同時容納下五六個人在裏面轉折挪動而不覺擁擠。

    佛羅桑德斯毫無儀錶地拿出一隻紅色果實往嘴裏塞去。他左翻右找,最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摸出了一本沾滿了灰塵的羊皮書,將它往屋內地圓桌隨意上一拋,頓時騰起了嗆人的飛灰。

    “喏,就是這個,這是一個瀕死的亡者議會的成員給我的,也就是他說塞達昂的神職人員裏有死神的信徒,這本書我已經看過了,太枯燥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上面是什麼意思,我對做學問真的是不感興趣。”他恬不知恥地拋棄了一切與精靈相匹配的淵博名聲和高貴,將這些全部扔進了臭水溝裏。

    黛芙妮將這本書輕輕捧起,拿出一塊手帕在上面小心擦拭著。“骷髏聖劍”地圖案徽記漸漸清晰地顯露出來。她翻開一頁,纖細的手指指向一行有些模糊的文字。

    幾個人慢慢圍到了桌旁,黛芙妮一字一字讀了出來。

    “割開你阻塞的喉嚨,讓你地呼吸擺脫血液的糾纏……”

    “解開你凝固的呼吸。讓你從靈魂掙開死神的枷鎖……”

    “扒開你緊閉地雙眼,讓你的目光逃離黑暗的束縛……

    ……

    在開篇的三句話後,書冊下頁是一副副用鮮血和黑墨描繪地陰森詭異的圖案,這些畫的創作者採取了一個特殊地角度。看到畫面,就好像站在地牢邊緣處俯視下方,大多數地場景表達地都是一具具骷髏用空洞的眼神望著上空。兩隻染滿鮮血地骨手向上伸出。甚至有一副畫的骨指搭到了畫幅邊框外。那種透視的逼真感極為強烈,森森的寒意直撲眼鼻。似乎那裏面的骷髏已經把手伸到觀看者的臉頰上,下一刻就要爬出來一般。

    看這本書時,所有人都覺得心情抑鬱,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胸膛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它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能夠影響人的心神和意志。

    希婕絲冰冷容顏有些蒼白,她緊緊抓住了佩劍,呼吸急促道:“我們應該把這本邪惡的書徹底毀滅!”

    “可是這裏面有亡者議會的線索。”黛芙妮將這本書緩緩放下,並緊緊抓住,仿佛怕希婕絲一個衝動將之毀壞。

    “除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外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希婕絲走上前了一步,她似乎神情有些激動,手指也在輕輕顫抖,她提高了聲音,道:“她們都是罪虐,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離黛芙妮越來越近,這時,一隻寬厚的手抓上了她的胳膊,她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隨即她突然醒悟了過來,回過頭來看到了羅瀾那平靜的目光,歉然低頭道:“大人,請原諒,我失態了。”

    羅瀾看著希婕絲,心裏不禁有些詫異,後者一向是冷靜少語的,現在的舉動不免有些異常。

    “線索是肯定有的,我能感覺的到。”佛羅桑德斯不知什麼時候躺倒了一張用樹藤編制的懸空網床裏,一邊愜意地搖晃著,一邊鼓著腮幫子嚼著嘴裏的東西,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羅瀾手一伸,道:“神官閣下,可以讓我看下麼?”

    “當然可以,”黛芙妮將手中的書輕輕遞到羅瀾手中,展顏一笑道:“藍頓牧師,以後你直接叫黛芙妮好了。”

    羅瀾微笑著應了聲,他接過那本書,然後一頁一頁翻動了起來,嘴裏道:“在我還沒有成為神職人員之前,我的管家曾是一名古籍鑒定家,我小時候經常到他的地窖下的書庫裏翻動書籍,粗淺得懂得將一些特別的內容隱藏起來的手法。”

    黛芙妮露出了關注的神色,顯然在期待羅瀾給出結果。

    羅瀾翻動了幾遍,他皺起了眉頭,最後抬起頭來迎上黛芙妮那期待的眼神,卻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除了看出本書起碼有上百年的歷史外,我並沒有看出任何隱藏,或許還有其他秘密,可能是我的水平不夠吧。”

    黛芙妮搖頭,道:“不,藍頓先生,我們信任你,看來我們只能從這三句話上推斷線索了。”

    佛羅桑德斯昏昏欲睡,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他仿佛無意識地插了一句,道:“危險的人,黛芙妮應該相信你麼?”

    這是他讓羅瀾第二次起了殺心。

    因為那冊羊皮書的書頁特別的厚,那的確是做過手腳的,當然,這只是在羅瀾這類行家的眼光中才能看得出來,可是他卻出於自己的私心,並沒有將其說出來。

    佛羅桑德斯的話像利箭一樣總能透過那完美的偽裝紮到最真實的一面上。

    但是,卻未必有人相信。

    如果他將自己那輕佻和玩世不恭的個性改一改,說不定還會有人半信半疑。

    羅瀾覺得那三句如詩一般的話的確是隱藏著線索的,因為它們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本看起來非常重要的書籍裏,他沉思了片刻,道:“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沒有,這幾句話裏都是以旁觀者的口吻說得。”

    “不錯,”黛芙妮眼前一亮,贊同道:“好像寫出這幾句話的人正面對著一個他需要解救的人。”她又沉吟了一下,糾正道:“不對,如果是亡者議會的話,那不應該是解救,而應該是某種儀式,或者在召喚這什麼……”

    “好吧,就讓我們姑且認為這個不知名的人正在召喚或者在執行著什麼儀式,那麼……”羅瀾指了指後面幾個字,道:“這裏有幾個關鍵字,‘血液的糾纏’、‘死神的枷鎖’、‘黑暗的束縛’,那就是說這是儀式或者召喚的前提條件,如果我們能弄明白這些各自代表這什麼意思,就能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黛芙妮在嘴裏喃喃念著這幾詞,秀眉深深地鎖了起來。

    樹巢裏一下沈默了,寧靜的風從這裏穿過,瑟瑟的樹葉擺動著,幾隻棲息在樹木上鳥兒靈活地轉動這腦袋,好奇地看這裏面沉思不語的幾個人。

    佛羅桑德斯懶洋洋得翻了一個身,嘴裏不清不楚地嘀咕道:“不就是血,枷鎖和黑暗麼?說得這麼複雜……”

    “血,枷鎖和黑暗……血……”黛芙妮在口中喃喃念了幾遍,她眼前好像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所有的陰霾仿佛在一瞬間被清除一空,她美目一睜,驚呼道:“血,難道是說聖徒之血?”

    “聖徒之血?”羅瀾似乎隱隱聽說過這個名字。

    希婕絲提醒他道:“大人,第一任教皇的大弟子聖喬恩在傳說中曾用鮮血殺滅沒有形體的魔鬼,他的血據說是金色的,從此以後,凡是虔誠信仰光明神的信徒,只要身體裏流淌得是這種血,就被成稱為聖徒,他們血液就被冠以這個稱謂。”她搖了搖頭,道:“但是我看不出這上面所說的血與聖徒之血有什麼關係。”

    “不!有關係。” 黛芙妮抬起頭來,她環顧木巢內的每一個人,緩緩道:“為了在塞達昂建立教區,必須要有一件聖物作為新教區的聖器,它由聖騎士護送到了這裏,但是教廷卻在戰爭中失敗了,而這件聖物卻一直留在了神殿中。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那個亡靈法師要混到神職人員中……他就是為了盜取它!”

    黛芙妮頓了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這件聖物,就是聖徒之血!”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十章 黑暗降臨

    “動作快點,把下一個扔到這口鍋裏來,靈魂隨便送給      神!”

    黑暗煉金師修潘迪厄一邊催促著手下的小惡魔們抓緊時間幹活,一用絹帕擦拭著手中沾染的腥臭液體,他動作如女性一般細緻輕柔,保養的很好的白皙皮膚能讓所有的貴夫人自慚形穢,修剪的光滑細長的指甲上頗能看出一些上流社會藝術家的格調,他蒼白的臉頰和憂鬱的氣質比貴族還要貴族。一身如帝王般奢華的長袍拖到了地面冰冷的石板上。

    他看著高懸在半腰處的鐵鍋一臉的厭惡,這些骯髒的蜥蜴人似乎自一出生就喜歡在充斥著腐爛植物和屍體的泥漿裏打滾,直到他們死去,這東西已經與他們身上的鱗片混合成了不能分開的膠狀體,儘管熊熊燃燒的藍色煉金之火將鍋中所有的一切都煮得骨肉分離,但是那咕嚕咕嚕翻滾的氣泡帶上來的卻全是酸腐的氣味。

    那裏面撲騰的渾濁濃漿能讓任何人把幾天前吃到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一個機靈的小惡魔遞上了一塊乾淨的絲帕,從主人的表情上和他那悸動的手指上就可以知道他正準備想要些什麼東西。

    除了這還能是什麼呢?

    “啊,就是這個。”.一眼看到了走過來的小惡魔,目光中露出了驚喜。

    小惡魔正暗暗竊喜自己的聰明,卻感到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騰了起來,隨後他發現自己正朝著一口熟悉的鍋一頭栽了進去。

    鍋裏只是翻起了幾個小泡沫,飄出了淡淡的幾絲水霧。

    修潘迪厄看了眼手中嶄新的絲帕,掩面長歎道:“多麼好的僕人。”他搖了搖頭,仿佛無限惋惜和傷痛。

    擦了擦沒有任何淚痕的眼角,他還沒有把自己這份感觸醞釀完整,傳送法陣的上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晶石波動。

    仿能照亮整個晦暗室內的白光消隱後,亡靈法師枯瘦地身影出現在了魔陣中。他的臉色比修潘迪厄還要白,兩隻眼睛裏的綠色火焰也黯淡了不少。

    “這不是畢農瑟林麼?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是你最後一塊傳送晶石了。下一次你可要記著花大價錢來買了。”修潘迪厄摸了摸領口處柔軟的雪絨圍脖,歎氣道:“這東西可不好找。”

    “晶石可以再找,我的命只有一條。”他晃了晃空蕩蕩的半截袖子,催促道:“修潘迪厄,幫我重新找只手。”

    “一隻手?”修潘迪厄驚歎了起來,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

    畢農瑟林沈默了一下,伸出兩根指頭。道:“兩塊風鷹魔晶,抓緊時間吧。”

    “我說什麼來著,我是一個對朋友相當坦誠的人。”修潘迪厄一把抓住對方地袖子,掀起一看。道:“這個傷口,還有聖光灼燒的痕跡,你肯定是和聖騎士交過手,”他的指甲在上面的焦痕上刮動了一下,努嘴道:“唔,起碼是七階左右地聖騎士,畢農瑟林,你運氣不錯。這一劍如果落到你的脖子上,我可沒把握能幫你換個頭。”

    畢農瑟林沒好氣地道:“那就換個身體。”

    “咦,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份幽默感。”修潘迪厄放下對方的斷手。道:“不過那個價格可是高到把你丟到我的鍋裏也榨不出來。”

    “行了,快幫我重新找只手,”可能又牽動了傷口,畢農瑟林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下,額角上滲出了不少汗水。

    修潘迪厄轉過身,向一排鉤子掛起的布袋走去,如果是和他做過幾筆交易的人就知道。那裏面裝滿了個種族和魔獸的骨骼和器官零件,除了靈魂的買賣不做,這位黑暗煉金師的生意幾乎涉及了所有地陰暗層面。

    他在幾個貼上標籤的布袋上拍打了一下,回過頭來輕笑道:“您需要什麼樣的手?魔獸的?人類的?獸人的?還是精靈的?”

    “我覺得你地手是最好的。” 畢農瑟林眼角跳了跳,聲音低沉道:“你的廢話真多。”

    “呵呵。多謝誇獎,我一直為它們感到驕傲,” 修潘迪厄笑容很燦爛,他把自己的手藏到了袖子裏,仿佛怕被人搶走似的,又不忘添了一句。道:“當然,如果你出得起價錢地話,你知道,我一直說……”

    “價值只因交換而存在。”畢農瑟林冷冷打斷了他,道:“這句話我聽你說了不下十幾遍,能不能快一點,我需要一隻正常的人類手臂。”

    “忍忍吧,”畢農瑟林的手肘上對比了一下,滿意地點頭道:“大小正合適。”他取出了一種綠色的油膏,往後者的斷臂上抹了上去,嘴裏喃喃地念出了幾句枯澀地咒文,幾縷淡淡的黑霧憑空從斷手的拼接處飄舞了起來,如蛛絲般一絲絲一根根纏繞在上面。

    隨後他拿出了一卷白色的繃帶將手骨的拼接處牢牢捆綁了起來,叮囑道:“回去等整只手臂被黑暗咒術腐蝕透了再來找我,記住,一定要腐蝕透了。”

    “需要幾天?”畢農瑟林覺得手臂上傳來一陣陣的僵麻感,原本的疼痛已經消失無蹤。他知道修潘迪厄雖然總給人一種不安全的感覺,但是他的黑暗煉金術即便在亡者議會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修潘迪厄從一隻戰戰兢兢的小惡魔手裏接過一塊絲帕,將手中的油膏抹盡,嘴一撇,道:“七天的時間。”

    “七天時間?”雖然這時間超出了畢農瑟林預計,他撫摸了一下斷手處,疑聲道:“我記得你以前做這種修補拼接術從來沒有超過五天的。”

    修潘迪厄一翻白眼,道:“我把煉金實驗室從議會駐地搬到塞達昂這裏來,可不是來為你修補身體零件的,有很多工具和藥物我都沒有帶。”

    “我知道,”畢農瑟林恨恨一跺腳,道:“我只差一步就能拿到聖徒之血,可是我沒有想到這次居然有修士會的人事先得到了消息。”他腦海裏想起的是羅瀾躲藏在陰影裏的身影,他們雖然沒有直接交手,但是他深深地感覺到這個人的給予他的危險才是對大的。

    修潘迪厄冷笑道:“早就勸說過你,不要輕舉妄動。”

    “不管怎麼說,既然是元老們的要求,聖徒之血我是志在必得的。” 畢農瑟林並不甘心這次失敗,他已經在籌謀下一次的行動,當然,他絕對不會再如此大意了。

    “聖徒之血,就由我們來拿吧!”魔法傳送陣的光芒再次亮了起來,隨著一把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個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走了出來,仔細看去,便能發現他的身上如煙霧般騰起了縷縷紫色的氣體,向前移動時給人以如幽魂一般沒有重量感的錯覺,還沒有走近,那冰冷暗黑的氣息就蔓延到了靈魂的深處,稠密的讓人為之恐懼的黑暗元素一下填滿了整個煉金室內。

    畢農瑟林兩眼中的綠色焰芒跳動著,神情變得警惕無比,他沉聲道:“高等會士,九級黑暗牧師龐斯?”

    黑暗牧師陰惻惻地笑了聲,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傳送法陣的光芒接而連三的跳動著。

    修潘迪厄睜大眼睛看去,不單是這個人,周圍一下又出現了四個或高或矮的身影,極度危險的氣息頓時從他們身上散發了出來。

    “有趣,”修潘迪厄稍稍驚訝,接著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道:“那些老傢伙居然連你們也一起出動了,難道是塞達昂來了什麼修士會的高手,是騎士聯盟的諾龍撒多還是法師會的卡奧?”

    “都不是,”黑暗牧師身後的四個人一動未動,也沒有發動聲息,他慢慢站到了兩人的面前,陰惻惻道:“原本這件事情是很簡單的,但是因為那個叛徒的緣故,元老們怕我們的計畫已經讓修士會和教廷的那群走狗們得知了,所以將我們派了出來,以確保‘聖徒之血’的成功到手。”

    一個極度嬌媚,讓人聯想到肉欲和興奮的女性聲音響了起來,道:“聽說那裏還有一些守護‘聖徒之血’的走狗很麻煩,需要我們親自出手料理哦。”

    修潘迪厄看了過去,在並不清晰的光線下,卻只能看到她那噴火的身段。

    “可愛的小姐,”修潘迪厄行了一禮,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是迷人的表情,道:“你是說‘護佑騎士?’”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十一章 護佑騎士的榮耀

    “護佑騎士?”

    佛羅桑德斯誇張的叫了一聲,他鄙夷地偏過臉,“嗤”了一聲道:“那些死板,無味,毫無情趣和幽默感的傢伙?”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毫不留情對這些口中的騎士下了近乎負面的評斷。

    然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希婕絲的眼睛裏透出了一些怒火,她的身軀在輕輕顫抖,似乎在強自按捺自己心中的情緒。

    黛芙妮淡淡掃了佛羅桑德斯一眼,她並沒有刻意去糾正這種說法,固然是有因為這些形容詞雖然刻薄,但也確實道出了一些真實情況,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她出語為護佑騎士們辯解,那接下來一定會引發佛羅桑德把更多不堪的辭彙潑灑到他們身上。

    作為一名光明神的信徒,她是非常敬仰這些把一生都奉獻給神明的騎士的,並不希望他們受到哪怕只是言詞上的玷污,因為從出生到死亡,除了榮耀之外,他們不會為自己留下任何東西。

    所以她並不去理會佛羅桑德斯,而是繼續說下去道:“護佑騎士都是從孤兒中挑選出來,自小經受嚴格殘酷的訓練,他們的職責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守教廷的聖物,一直到生命的終結。”

    羅瀾對護佑騎士也有所耳聞,傳說中這個騎士組織的前身是在光明教廷初期擔任看護光明聖杖的騎士,後來則演變為專門看護聖物的衛士。

    對於教廷來說,全員貴族化的傳統是為了保證教廷的利益和生存,但是這些護佑騎士卻都是平民出生,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宗教上的象徵,而且你也不可能指望一個貴族,哪怕只是一個沒落貴族一生只面對一個聖物而寸步不離,所以這些人的出身就可以理解了。

    千年以來,因為他們的特殊作用,他們已經成為了獨立於教廷之外的編制,每一個護佑騎士團的成員除了看守聖物外。不會服從任何個人或者團體的命令。

    他們是光明神最忠誠地勇士,他們拒絕執行除了神靈聖諭之外的任何指令,哪怕是教皇也不例外。

    他們不是對外的鋒利斧頭,而是一塊懷內的堅固護盾。

    聖徒之血作為聖物之一被護送到塞達昂,它同樣也有三名護佑騎士隨行,聖物到哪里,他們的肉體和精神就追隨到哪里,仿佛這才是他們的生命。

    羅瀾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思索道:“雖然不知道亡者議會的目的具體是什麼,但是我敢肯定他們不會就此罷手,想必他們也知道護佑騎士地存在,所以這次採取了混入神職人員中的軟手段。不過這已經引起了我們的警惕,所以下一次如果他們還有動作的話就不會那麼簡單了。很可能會派出高手……”他看向黛芙妮,道:“我們是否需要提醒他們?”

    黛芙妮輕輕搖頭,她望著那本亡者議會地書籍,露出深思的神情,道:“提醒他們也沒有作用,因為護佑騎士不會相信任何人。而且他們沒有一刻會放鬆警惕,但是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準備,以防萬一。”

    “所以我早說了,”佛羅桑德斯看了一眼在旁邊的羅瀾。撇嘴道:“危險的傢伙,難道你不認為這些騎士就像金屬傀儡一樣是一群沒有任何感情的行屍走肉麼?”

    希婕絲終於忍耐不住,她突然站了起來,怒叱道:“閉嘴!”

    她憤怒地走上前去,拔出長劍指著佛羅桑德斯,道:“我,要求你收回你剛才所說的話!”

    佛羅桑德斯一下將散漫和慵懶都收了起來。臉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因為他感覺到一股森寒淩厲的氣勢正在朝他源源不斷的湧來,那毫無保留的殺氣讓他毛骨悚然,好像能將他立刻化作一具冰冷地屍體。

    對於佛羅桑德斯而言,這反而更加挑起了他逆反的情緒。他脖子一梗,道:“我拒絕,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希婕絲冰冷的臉龐泛出一片紅色,她呼吸急促,神情激動道:“你知道護佑騎士所經歷的痛苦麼?”她的身軀不停的顫抖,似乎有無盡地憤怒要從身體中發洩出來。 “你知道他們的內心麼?你知道他們的信念麼?你知道他們的意志麼?不,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又怎麼知道他們是沒有感情的?又怎麼知道他們是一群行屍走肉?”

    希婕絲大聲斥責地佛羅桑德斯,那言語中的激烈和憤然的情緒讓人心驚。淡金色的鬥氣光芒在她身上若隱若現,仿佛下一刻就會將其傾瀉到後者身上!

    但是佛羅桑德斯卻仍然是一幅滿不在乎,沒有一絲悔悟的樣子,這讓她更為憤怒。

    希婕絲眼中的寒意如一池深潭般越來越深,她舉了舉手中閃爍著光芒地斬劍,冷然道:“既然這樣,我只能用它來糾正你的舉止!”

    她如審判一般的神情讓佛羅桑德斯有些心虛,但是他仍然不甘示弱,死不悔改地說道:“就是光明神來了也不行!”

    一時間,肅殺的氣流在樹巢內盤旋。

    羅瀾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護佑騎士正是不穿甲胄的。他們靠得是驚人的意志,強悍的身體和精湛的武技。他對希婕絲為何有此激動的情緒頓時有了一許明悟。

    但他心中卻又不由傳上來一絲竊喜,他很希望此刻兩個人的矛盾激化起來,最好希婕絲一不小心“失手”將佛羅桑德斯這個討厭的傢伙殺死,那就太完美了!

    黛芙妮皺起了眉頭,她正要上前勸阻,羅瀾卻將一把她攔住了,後者不解地看向他,羅瀾歎了口氣道:“佛羅桑德斯這張嘴,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

    羅瀾的意思很明白,希婕絲心中的怒火就如火山一般,壓抑就越久她爆發的就愈加猛烈,還不如讓她此刻在所有人面前發洩出來,這樣還能及時阻止。

    黛芙妮默默不語,只是微微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希婕絲已然出手,她手中的斬劍化作一道飛掠的疾光劈斬而去,而佛羅桑德斯則縱身一躍。在一蓬白色的淡霧後消散中化身為一隻貓頭鷹撲楞楞的往外飛去。嘴裏還在大叫:“人類女人,不許打壞我的東西,跟我出來。”

    他一竄出樹巢外卻連一點遲滯都沒有立刻化身成了為了一頭風鷹,頭上露出一根細長地螺旋尖角。陰翳的目光桀驁不馴,兩隻尖銳鋼爪一把扣住了一根粗大的樹幹,發出了一聲長長的鳴嘯。

    羅瀾露出一絲驚異,佛羅桑德斯變身時在兩種生物間的轉換速度居然這麼快!難道他已經超過了紫羽的水平麼?

    在阿波羅大陸上,德魯伊這一職業最出名的技能便是變身為各類的強大地魔獸。但是這種精靈族獨有的變身技能並不是那麼容易使用的,每一個精靈族在出生後,首先要執行特殊的儀式,只有得到自然女神承認地寵兒才有可能獲得使用這種技能的恩賜。

    然後他們需要選擇一種自己所需變化的生物。

    在英雄時代。當那些強大的德魯伊在選定了自己變化的一種生物前,都必須要到此種生物的居住處生存,吞食它們所吞食的獵物,飲用它們飲用的水源,觀察它們的動作和習性,觸摸它們,感受它們的呼吸和情感,體驗它們地內心和欲望,和它們一起睡眠,將自己徹底融入這種生物的族群中去。

    年復一年之後。伴隨著這種生物的成長,這種生物所有的一切也完全滲透到了德魯伊的血液裏,此刻,他們才開始使用生命中的第一次變身技能。

    至此之後,他們不但可以繼承和使用此種生物的所有技能,甚至在變化後就連此種生物地同類也根本無法分辨,連肉體也會變得與它們毫無區別。

    在傳說中。德魯伊還可以化身為龍族,這並非是一個傳說,英雄時代有很多強大的德魯伊都可以做到這點。

    這些德魯伊的壽命無不在千年以上,他們首先要得到龍族的認可和幫助,在幼龍一出生時就與他們一起成長。直到成年。

    千年以來,由於英雄時代的結束和種族間地隔閡,這樣的德魯伊再也沒有在阿波羅大陸上出現過。

    但是如今的精靈們卻發展出了一個更為方便和易於傳承的方法,德魯伊通過收養一些性格溫和的魔獸,先將自己化身為較為低階的魔獸,等到化身為這個魔獸地技能成熟後。在此基礎上,他們再選擇一個同系的高階魔獸繼續馴養。

    這樣的好處是可以循序漸進,隨著德魯伊變身技能的提高,也終能達到化身為高階魔獸的水平。雖然時間將會更為漫長,這對於壽命可以達到千年以上的精靈來說是最合適的選擇。

    而缺點則是:那些高等級的生物的技能在這個過程中也會流失很多,變身後的魔獸往往達不到此類魔獸原有的威力。

    化身為風鷹的佛羅桑德斯此刻擁有了風刃的技能,他一張兩隻寬大的羽翼,毫不客氣地張嘴突出了十個個飛舞的風刃。

    一圈圈青色的氣旋在旋轉中發出破開虛空的尖嘯,銳利無比的往希婕絲飛去。

    希婕絲冷冷一哂,她手腕一翻,頓時湧現出一片劍影,劍尖準確無誤的點在了每個風刃上,每一劍都正好劈在氣旋的中間,在劍身顫動聲中,將每個凝聚如固體般的氣刃一個個劈得震碎,化作一絲絲殘餘的清青氣。

    “呵!”

    希婕絲一劍橫削,巨大的暴烈聲猛然震響,仿佛在她與佛羅桑德斯兩個人之間刮起了一陣小型風暴,所有的風元素隨著這一劍都如風捲殘雲被清除的一乾二淨。

    清澈的藍天下,如果不是那一地的殘葉,根本無法想像片刻前還有無數的風元素在此激蕩。

    羅瀾從未見到過希婕絲使用如此精巧的劍技,他不由點了點頭,終於有些理解為什麼後者不穿鎧甲了,雖然那會增強身上的防禦,但是同樣也會造成的空間和重量上的負擔,那會影響她的精湛技巧和出手的速度。

    “停停!”佛羅桑德斯先是目瞪口呆,接著出人意料地大叫了起來,道:“我道歉!”

    “什麼?”

    這下連黛芙妮也意外了,這個傢伙居然會這麼爽快的認輸?

    羅瀾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傢伙難道學乖了?

    希婕絲冷笑一聲,道:“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佛羅桑德斯重新化成了人形,他看著希婕絲,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道:“你很強大,如果要想擊敗你,我必須進行更高一級的變身,只是那樣一來的話……”他頓了頓,低聲道:“我是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殺死這裏所有的人。”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十二章 輓歌 (上)

    這是第三個失去月光的夜晚。

    跳動的火焰依然默不做聲,只有火盆裏飽含著雜質的油脂時不時發出抗議似的畢剝作響的聲音。

    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響起:“莫札洛爾,他們來了。”

    躲在牆角仿若死去的人牽動一下手足,睜開沉重的眼皮,他長長歎息了一聲,莫札洛爾,是說我麼?多少年沒聽到這個稱呼了……他記得,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稱呼一直都是用你,我,他的。

    被火焰映照得一片明亮的斑駁石壁上,枯瘦蒼老的影子站了起來,著背,摸索著向前走去,匆忙中丟下了一連串的咳嗽聲。

    走過一道長長的柱廊,花紋繁複的浮雕和石像已被掩埋到了陰暗中,隱約能見到依稀的輪廓。

    貫穿而來的夜風帶著高地獨有的冰寒冷意,他努力呼吸了一口氣,使勁把它們擠到乾癟的肺裏,仿佛想為自己的近乎死亡的身體注入一點活力。

    他雙手環抱著,瑟縮著向神殿外遲鈍地走去,深邃漆黑的夜空在遠方的邊緣處反射出微微的天光,重重的陰雲中偶爾也會有幾顆黯淡的星辰閃露出來,接著又被重新遮蔽。

    又是一陣連綿不斷的風刮過,大殿外側高起的荒草齊齊伏倒,劇烈抖動著,他將身體抱得更緊了,並輕輕顫抖著。

    他突然想到,另兩位同伴此刻應該和他一樣感到寒冷和孤獨吧?

    忽然,他若有所覺地抬起頭。眼望前方,有氣無力地說道:“是誰?”

    黑暗,最適合它的僕人行走。

    一個仿佛與其融為一體地身影走了出來,黑暗牧師龐斯陰沈的聲音在神殿的石柱和基座上震盪,遊走,再窸窣地飄向遠處:“這裏居然只剩下三個蒼老的護佑騎士,太沒意思了,我真為你們感到悲哀。”

    莫札洛爾淩亂稀疏的白髮隨意的披散在了滿是皺紋額頭上,一件粗糙的亞麻布衣衫裹在了身上充當禦寒的依憑。裸露在外的手背上是蒼老起皺,如枯樹皮一樣地皮膚,它們縱橫乾裂,衰敗遲暮。他渾濁的眼睛無力地轉動了一下,微微翕動了下嘴,突然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幾聲,然後仿佛支撐不住般慢慢坐了下來。

    到了這個年紀。他已經忽略了所有的喜悅和悲痛,似乎連說話的興趣也欠奉。

    對於這樣似要瀕臨垂死地老頭,龐斯搖了搖頭,道:“你們誰有興趣和這位光明神最忠誠的騎士交手?”

    “我來吧。”

    低沉的語音在曠野裏震動著。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是背負著什麼巨大地負擔,鎧甲的輕輕撞擊聲和摩擦聲聽起來如同使人的心口懷揣了一塊冰冷的金屬。

    一個龐大地身軀走到了龐斯身前,厚重無比板狀的鎧甲將此人遮掩的密不透風。只從魔鬼狀地頭盔上可以看見兩隻閃爍著藍色幽光地眼睛。黑色地氣焰吸附在鎧甲表面。就如被焚燒過荒原上空騰起的煙霧。

    他手中握著一把無比巨大地雙手重劍。鋒銳爪牙的劍飾也是充滿了邪惡和兇殘。

    龐斯抬頭看向他,語聲低沉道:“洛薩克。你有把握麼?”

    洛薩克沒有立刻回答,面具中的幽光時黯時亮,他似在沉思,好像在衡量自己與對方的實力與優劣,最後他緩緩道:“六成!”

    面對著眼前這樣看起來即將步入死神門檻的老者,恐怕所有人都不會相信,這個高大魁梧的劍士居然只有六成的把握。

    可是龐斯卻沒有哪怕是一丁點的意外,他陰沈的一笑,從容往後退開。

    身後有一把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道:“龐斯,那裏好像還有一些朋友在看著我們呐。”這個人的身影模模糊糊,像一團虛虛的影子,身後還背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長弓。

    龐斯淡淡朝遠處看了眼,不在意道:“嗯,距離這麼遠,可能只是神殿的其他牧師吧?”

    這個人發出一聲陰冷殘酷的笑聲,低聲道:“需要我來解決他們麼?”

    “不著急,先讓他們在那邊呆著吧。”龐斯漫不經心道:“等我們解決了這邊以後,再回去順便料理他們,呵呵,你不覺得有人觀戰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麼?”

    這時,神殿另兩個方向的邊角上突然傳來了元素與鬥氣撞擊的劇烈聲響,將他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場中。

    洛薩克將手中劍慢慢揚起,越舉越高,幽幽的劍身上發出細碎的鳴響,一點點的冰晶開始往上凝聚,藍色的灼光慢慢延伸到了劍尖上。

    他腳下所站立的已經結起一層寒霜,大地開始發出脆弱的呻吟。

    莫札洛爾鬆弛的眼皮微微抬了下,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他支撐自己的身體,在咳嗽聲中慢慢站了起來,那瘦弱的體格似乎走兩步都能被風吹開。

    ……

    在不遠處一座高坡上,羅瀾、黛芙妮、希婕絲和佛羅桑德斯正站在那裏。

    一根斷裂石柱倒在他們的腳下,成為了一根天然的屏障,這裏原本是一處荒棄的祭壇,蜿蜒的小路一直可以通往神殿的後方,如今成了觀察下方的最隱蔽的場所。借著天邊的微光,他們緊緊盯著下方,遙望著戰局的發生。

    陰鬱的壓力籠罩到了每個人的身上。

    黛芙妮沒有想到,當昂鐸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他非但增加任何防禦,反而將守護在神殿周圍的衛兵和騎士們全部撤除了。

    心機深沉的他立刻發現亡者議會雖然看似是為了得到塞達昂的聖物,但這其實卻是一場修士會與亡者議會之間的利益鬥爭。

    權衡利弊之下,他並不想與亡者議會發生直接衝突,也不想捲入這場不屬於他的戰爭,因為現在他在塞達昂還立足未穩,首要目的是先要鞏固自己的勢力,而不是豎立更強大的敵人。

    他非常清楚亡者議會的勢力很龐大,即便這次可以保住聖物,但是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這樣做的結果只會使得這件事態變得更為嚴重,增添對自己的不利因素。

    然而這一切都還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誰能想到,他最大的忌憚並不是亡者議會。

    他懷疑,這很可能是修士會一個藉口,一個想利用聖物為突破口,將勢力滲透進塞達昂的藉口。

    處於他現在的立場上,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況且,一瓶聖徒之血的存在固然對他很重要,但那僅僅只是一瓶血而已,還完全藏在了那裝飾華麗的器皿中,那只是一個宗教象徵,誰也不會真正對他們感興趣,只要在嚴密消息的封鎖下,即便聖徒之血被盜取了,他也完全可以偽造出一瓶假冒的出來。

    在這樣的想法下,他將黛芙妮的加強神殿守護的提議完全拒絕,這讓後者對她再一次的失望,兩人之間的裂痕更大了。

    希婕斯寒氣凜然的眸子看著那龐大如巨人般的身影,冷聲道:“那是黑暗墮落騎士,我曾見過他們一次。”

    佛羅桑德斯好像對所有的東西他都不屑一顧,仿佛又要發出譏嘲,但是看了眼希婕絲的冰冷神情,他動了動嘴,卻沒有說出口,

    嚴格來說,黑暗墮落騎士已經不能算是活生生的人類,因為人類的本源身體已經不再能夠容納他們的力量,為了突破這種局限,從而獲取無盡的力量源泉,所以他們執行了一種特殊的黑暗儀式,成為了一種元素體和肉體凝結在一起的黑暗生物,他們拋棄真理和善惡,信奉死亡與破壞,追求力量才是他們的真理和信條。

    除了肉體強悍之外,他們不但能使用一些黑暗魔法,免疫一切能作用於人體的負面魔法。

    黛芙妮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只看現在這個墮落騎士的元素波動,就知道他起碼已經達到了八階以上的等級。

    而且,他們還不止一個。

    雖然他們仍然將亡者議會可能會來盜取聖物的消息通知了護佑騎士,然而這些固執的騎士們卻認為已經放到了祭壇上的聖徒之血是不應該再次挪動的,他們正如之前黛芙妮所預料的那樣拒絕一切幫助。

    佛羅桑德斯說得不錯,他們死板而且不近人情。

    在這種局面下,他們只能躲在一邊,暗中防備可能發生的意外。

    儘管那些護佑騎士的信念依然堅定,精神依然執著,但是他們那衰老的肉體能夠抵擋得住亡者議會高手的攻擊麼?

    看著莫札洛爾那幾乎站也站不穩的腳步,她眼中的憂色更重了。

    ……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十三章 輓歌 (中)

    莫札洛爾突然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能把人引入天國地聲音,已隱約地出現在了耳邊,飄蕩在不可察覺的天際,等他再想去捕捉時,卻只有鼓蕩的風聲。

    緊接著,風聲又換成了黑暗劍士洛薩克的雙手大劍迅猛下劈時發出的勁銳破空聲,那力量充沛的風壓似能剝去臉上那脆弱蒼老的皮膚。

    莫札洛爾失神衰老的眼球原本是一片消沉,然而在見到那裹著寒冰碎屑的巨大劍影落下時,卻突然泛出了蠢蠢欲動的光彩。

    就像最貪食的猛獸見到了最美味的雛雞一樣。

    他怔怔地看著那把巨劍的下落,看著它逐漸接近,看著它劈往自己的頭顱,他感覺到了血液往頭皮上面彙聚,那裏發脹,發癢,發寒!

    很久了,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這聲歎息從他的心底發出,在靈魂裏敲響了戰鼓,那衰老瘦弱的身體勉力伸出一隻手,然後往上一擋。

    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他居然用肉體去抵擋附著了黑暗元素的鋼鐵重劍!

    高坡上觀望的人幾乎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不可思議和失望的情緒,希婕絲緊緊抓住了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而羅瀾則睜大了眼睛,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場上,不放過哪怕只一個微小的細節,他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的!

    果然,讓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莫札洛爾地手居然就這麼牢牢地鉗制在了那柄與他身高差不了多少的大劍上。

    場面上出現了一副如定格般詭異的圖畫。一個巨人落下的大劍卻被一個瘦弱的影子單手抓住了。

    其實這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卻因為這樣的景象給人的衝擊力太過巨大,而導致在眾人腦海裏形成了深刻印象,久久揮之不去。

    在這短暫失神的時間裏,莫札洛爾與那把大劍搭住地枯木般的手上猛然爆起了一道金芒,這道光芒簡直如最鋒利的尖刀一般將黑暗的幕布整齊地剖出了一個口子。

    “轟!”

    洛薩克拿住巨劍的雙手如冰塊一樣碎裂了,黑暗色澤的肉塊與破碎的鎧甲如同被均勻分成了無數整齊細密地小碎片漫天暴散,幸好他的血液早已乾枯,否則還能看見更為盛大的洗禮。

    同時飛上高空的還有那把碩大地重劍。它在空中沉重遲緩了翻了個身,“嗚”的一聲砸到了結實的石板地面上,“啪”地砸出了無數條不規則地裂隙,從上面彈起小石塊到處瘋狂地飛濺。

    站在不遠處龐斯輕“咦”了一聲。而他身後背弓地同伴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哼聲。

    然而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一點上前幫忙地意思。

    其實那巨大的震響在羅瀾等人耳邊響起的時候,這一切已經發生了,只不過因為距離的原因和莫札洛爾出手過快而導致了視聽上的延遲。

    但是誰也沒有去深思什麼。因為莫札洛爾動作還沒有結束,他的另一隻手已經舉了起來握成了拳頭,然後向黑暗劍士的腰腹打去,以他的身高。如果出平拳的話也只能夠到那裏。

    這次他的出招意圖很明顯,可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雷霆閃電的轟鳴。仍然是那綿軟無力的出拳和無聲無息的動作。

    這一拳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值得重視的地方。然而就在臨近黑暗劍士的身體的那一刻時。陡然之間,洶湧澎湃的力量如驚濤駭浪一般狂湧而出。

    “咚!”

    仿佛是從高高的懸崖上推下了一塊巨石。然後筆直落在水潭正中後發出的沉悶震響。

    等羅瀾他們再次聽到聲音時,黑暗劍士的身體已經遠遠的拋跌了出去一段距離,金屬鎧甲的碎片隨之抛灑了一地。然後後者那龐大的軀體與地面的石板也來了一次最直接親密的撞擊。

    莫札洛爾在夜風中慢慢抬起頭,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茬,接著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蒼白的臉頰上居然有了一絲血色。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傷口非常小,但是卻正好泌出了一點殷紅的鮮血,如果不是微微發癢或許根本察覺不了。

    他皺了皺眉頭,眼角起了一道深紋。

    就在此時,他神情有些異樣,陡然一偏頭,因為他似乎又聽到了那種奇異的聲音,可剛剛一注意,那聲音卻又消失無蹤了,似乎它們就如調皮的小精靈一般,躲藏到了林中的深處。

    高坡上觀戰的眾人都沈默不語,眨眼間將一個八階左右的黑暗劍士打到,難道這就是護佑騎士的實力麼?那蒼老的身體裏究竟蘊含了多麼強大的力量?

    可是,這一切來得是不是太過簡單了?簡單得讓人難以置信。

    而且,黑暗劍士的兩個同伴毫無反應,也沒有上前出手幫忙和著急惱怒的意思,他們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一副看好戲的摸樣,似乎戰鬥還沒有結束。

    黑暗牧師龐斯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他側了下頭,道:“柯塞,你看出來了麼?”

    “嗯,”後面那背負長弓的人點了點頭,聳肩道:“有點意思,”他又搖了搖頭,道:“不過這種修煉方法也太折磨了人了吧?簡直如地獄一般難受啊。”

    龐斯哼了一聲,沉聲道:“他的身體雖然蒼老,但是在衰敗的表面下卻蘊含著千錘百煉的承受力和耐力,他不但可以承受重武器的劈砍,而且連那些附著在上面冰凍、遲緩、黑暗、混亂一切負面元素的攻擊也完全沒能傷害到他,鍛煉到這種程度還在外表上看起來這麼隱晦的,也只有那樣一種方法了。”

    “內煉術!”

    高坡上觀戰的希婕絲帶著一絲悵惘和追憶說出了這樣一個名詞。

    “那是什麼?”將佛羅桑德斯看作是一個精靈肯定是一個錯誤,他的知識層面淺白就像一個同等年齡的人類,或許還有所不及。

    黛芙妮微微發出了一聲發自肺腑的感歎。

    阿波羅大陸上鬥氣和魔法雖然種類繁多,但是鍛煉的技巧卻並不一樣。

    除了一些秘傳的方法外,還有一些在某些團體或者宗教內並不保密,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去鍛煉的技巧。

    而內煉術就是如此,在光明教廷內部稍微高等的神職人員都清楚這一自殘式的方法。

    這種方法在初期這只是一種極為簡單鬥氣訓練,通過對武技的認識,對身體潛能的感悟,然後激發出蘊藏在身體裏這種威力巨大的能量。

    但是在更深入的鍛煉下,卻要求鍛煉者需要將激發出來的鬥氣硬生生的克制在體內,壓縮凝聚後再突然釋放出來,反復衝擊衝擊自己身體上的每一處神經和組織。

    這就如同拿來攻擊他人的武器卻被自己所承受一般,經過反復的鍛煉後,當他們可以承受得自己的鬥氣攻擊時,他們再次凝練鬥氣,當其有所提高之後又一次重新開始衝擊自己的肉體。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到了後期,他們的肉體也開始變得強悍和耐打起來,當然,這樣的痛苦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通常這樣的人,年紀越大就越是可怕。

    可是他們鬥氣的使用卻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招式,無限壓縮之後再在一瞬間釋放出去,這就如同將幾十年鍛煉下來的鬥氣全部合於一點爆發出來,那樣的威力是可想而知

    可也正因為其巨大的威力,導致他們無法在某一時段裏過多使用,甚至使用一次就比原先的威力衰弱一點。

    也只有護佑騎士這種不惜生命且不會經常遭遇到對手的人才會去鍛煉這種自虐的方法。

    “嘿嘿,”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聲音響起,道:“無知的人啊,你以為你已經打到我了麼?”

    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從黑暗牧師龐斯的背後轉了出來,這個類似侏儒的傢伙是個地道的人類,在他的那雙小短腿邁動的同時,地上那黑暗劍士的破碎屍體漸漸都化作了一絲絲淡淡的黑霧溶進了周圍空氣裏。包括那些碎裂的鎧甲也同樣消失無蹤了,仿佛它們本就是一場虛幻。

    “看看周圍,你恐怕想不到你剛才所打到的只是一個幻影吧?”矮個子圓胖的臉蛋上是一臉壞笑,他似乎為自己的狡計得逞而深感得意,他伸出一個蘿蔔粗的手指晃了晃,道:“我是一個血傀儡師。只需要一滴你身體裏的血液,我就能在短時間裏幻化出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來,武技、體力、耐力、呼吸、情感、思維都別無二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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