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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三十三章 暗局

    伊斯離開幾日之後,野蠻人的年輕貴族們果然沒有去騷擾羅瀾的營地,可實際上,那是因為他們已經有了其他發洩精力的地方。

    馬歇爾做事就如傳說中煉金術師製作的傀儡一般精密嚴謹,一絲不苟,通常效率也是很高的,其認真程度可以讓最嚴苛的宮廷教習為之汗顏,但這僅僅是在沒有任何人干擾他的情形下。這幾天來他忙的焦頭爛額,騎士團各處駐地的門口都被野蠻人的年輕貴族們投擲了火把,一些木柵欄和旗幟被焚燒時產生了滾滾濃煙,無人敢輕易接近,為了安撫才剛剛控制到手中的下屬,馬歇爾不得不東奔西跑,幾天不眠不休下來,疲於奔命的他眼窩深陷,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嘴唇和下巴上滿是一茬茬的濃密鬍鬚。

    然而這些並不最嚴重的,事實上,騎士團這幾日來受到的委託依然很多,不過結局卻都很淒慘,出去的人不是被暴打一頓導致鼻青臉腫,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從腦後偷襲,直到第二天才發現被扒光了躺在大街上,但運氣最差的其實是那些長相俊美的騎士,他們受到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摧殘……

    幾次三番下來,有些人已經開始變得膽顫心驚,便連一些正常的任務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外推拒,惡性循環下,騎士團的聲望開始不停下跌,然而除此之外,北瑟冷城其他地方卻詭異的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這個虛弱的表像之下,那些隱藏許久暗流已經開始發出不安分的悸動。

    “大人,這明顯是針對我們騎士團的陰謀!”馬歇爾一臉怒氣,由於這些鬧事的人特殊身份,而且他也知道團長絕對不希望在現在這個時候把事情鬧大,所以他把所有的抗議和不滿用強硬的手腕暫時壓了下去,可這畢竟不是妥善地解決辦法,所以他只得跑來向耐托蒙德請示給如何處理。

    耐托蒙德平心靜氣地說道:“受傷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馬歇爾想了想。老老實實回答道:“雖然只是一些低階騎士,但是這也對騎士團的聲譽造成了打擊啊。”

    耐托蒙德微微一笑,道:“你認為,騎士團的團長們都莫名失蹤後,是用散播謠言的方法來污蔑我們容易呢,還是用這個粗暴的方法容易呢?”

    “似乎……是謠言更容易一點。”馬歇爾知道,如果真有謠言。那麼起碼有五成以上是真實可信的,這方法地確更為簡單。

    “但是對方並沒有這麼做,所以……”耐托蒙德笑道:“我們的對手並不是出於你所說得這個目的,他們的用意只是想告訴我們不要與野蠻人有什麼勾結。我們能利用地,他們也一樣能利用,這是示威,也是還擊。”“可是……”馬歇爾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理智讓他及時閉上了嘴。

    “他們入城了沒有?”耐托蒙德突然問了一句。

    馬歇爾先是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道:“沒有,還駐紮在城外。”

    耐托蒙德點頭微笑道:“那就沒什麼了,馬歇爾隊長,有些時候辦事無需太過死板,畢竟,你是我真正信任的下屬。”

    馬歇爾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這句話,看著他唯唯諾諾的模樣,耐托蒙德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你去吧。”

    雙刃騎士團前幾日的那場清洗讓城堡變得空蕩而冷清。可這正是耐托蒙德想要的,他來到自己地房間,如果細心的人會發現,這裡的地面上鐫刻了精細的魔法陣,不僅僅隔絕了周圍的一切聲音,還隱藏著殺傷力極大的陷阱,他輕輕地掩上門。取出了一塊看起來極為普通的紅色棱形晶石。並將其鄭重地放在了一支澄亮的銅架上,隨後。他神色漸漸變得凝重了,嘴裡開始吟唱一段晦澀難辯的咒文。

    時間慢慢流逝。

    “啪!”

    晶石上裂開了一條隙縫,從裡面漏出了一團模糊的煙霧,漸漸凝聚成一個高大地黑影,卻時時飄忽不定,漆黑詭譎使人無法窺視。

    “我地僕人,事情準備得如何了?”深沉威嚴的聲音仿佛天外傳來,震動整個空間仿佛都在發出輕微顫動。

    耐托蒙德畢恭畢敬地下跪,道:“大人,我已經準備妥當,最多五天之後,伯利恒的主人必將更換姓名。”

    羅瀾的桌上放著厚厚一疊用羊皮卷書寫的名單,這裡面記錄著北瑟冷城中絕大多數野蠻人貴族的名字和封號,以及他們的興趣愛好和怪癖,顯然伊斯覺得用一袋金幣交換這些還並不能完全體現價值,所以這裡面還順便塞進去了一些極為私密地花邊消息,當然,後者拍胸脯保證了消息地來源絕對可靠。

    表面上看來,羅瀾似乎是想結交一下城中的達官貴人,但他真正地目的並不在此,他一直很疑惑,為什麼耐托蒙德對控制北瑟冷城這麼有信心呢?要知道,這裡人類或許很多,但是野蠻仍然是真正的統治者,然而伊斯混血兒的身份卻無意中提醒了他。

    有些人既可以被人類信任,也可以被野蠻人信任,但這同時也說明,他們的立場很難確定。

    顯然,奪取北瑟冷,這些人才是耐托蒙德手中的王牌。

    然而要從眾多眼花繚亂的名字中找出潛伏其中的暗線,這很明顯的是不太現實的,而且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但是羅瀾自然有自己的甄別方法,他只需切中最關鍵的部分就可以了。

    耐托蒙德說得那番計畫固然虛虛實實,但是也需要具備一定的合理性才可被自己採信,所以其中有七成左右應該是真實的,如果對北瑟冷下手,那麼軍隊這等要害部位是必須首先值得關注的,所以羅瀾先把那些野蠻人將領隊長的名單梳理了出來,其他的則暫丟在了一邊。

    在全部仔細看過之後,羅瀾發現,在這些人中,只有統領烏坎伊手下的三千軍隊裝備最為齊全,戰鬥力最強,可是十幾年來的掌控,這支部隊幾乎成了此人的私人軍隊,如果在此人不幸死亡,那必然會在城中激起一系列的負面反應,在這一點上,耐托蒙德的確沒有欺騙自己。

    然而,除非將這一支三千人部隊立即消滅,否則暫時的混亂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顯然耐托蒙德不會做出這種的愚蠢事情,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想辦法控制住這支軍隊!

    那麼,如果烏坎伊一死,誰會是直接受益者呢?

    羅瀾用指節敲打著桌案,翻看著烏坎伊的親屬,很快,他的臉容上就露出了微笑。

    烏坎伊有兩個兒子,小兒子是渥托斯人,也就是純血的野蠻人,而他的大兒子,則是一個混血兒!

    而很巧合的是,偏偏這個大兒子能征善戰,在軍隊中很有威望,但卻因為血統的緣故,總是得不到自己父親的喜愛。

    野蠻人還是承襲著部落繼承方式,但是烏坎伊幾次喝醉酒後都在公開場合聲稱大兒子只是在戰場上撿來的,並不是自己親生,要將遺產和爵位交給自己的小兒子繼承,雖然這件事情最終沒有成功,但想必這位統領的大兒子心中如果說沒有怨恨那是不太可能的。

    羅瀾仔細想了下,發現烏坎伊或許並沒有騙人,如果這是一個準備了十幾年計畫,那麼騎士團安排一個混血兒似乎也並非難事。

    看到這裡,羅瀾覺得視線豁然開朗,耐托蒙德的騎士團再加上野蠻人在城中的三千衛隊,假設在預先得知獸人入侵的消息前提下,便可利用這個機會一舉奪得北瑟冷統治權!

    在獸人大軍壓境的前提下,無論是人類還是野蠻人都只能選擇妥協,那麼時間一長,等耐托蒙德的腳跟完全站穩,他便是實際意義上的北瑟冷城主了!

    所以誰佔據了北瑟冷,那麼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可是,他們難道不懼怕城外的野蠻人在惱羞成怒之下投靠獸人麼?

    但是羅瀾所及便發現,這樣的可能性其實微乎其微,先不提野蠻人和獸人是世仇,假如這麼這一大塊人類與獸人王國的緩衝帶如果被攻佔,那就成了獸人進擊人類世界的橋頭堡,從而獲得了極大的戰略機動,並且可以通過伯利恒大平原迂回到北方強國伊士頓薄弱的後翼,那裡大部分都是貿易繁榮的城鎮,一旦伊士頓自顧不暇,那麼中部大陸的大門也將隨之敞開,更危險的是,奧列維亞與阿波羅大陸的陸地上的聯繫就此會被完全隔斷,一旦引起全人類世界的震動,野蠻人的下場可想而知,那才是真正的自尋死路。

    這是一個高明計畫,所有的一切變數都已考慮其中,甚至還留有暗藏的後手。

    羅瀾皺起了眉頭,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出現令這個對手感到意外,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好像早已經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了。

    這個對手究竟會是誰呢?耐托蒙德雖然狡猾,但是他絕對沒有這個魄力,也沒有這麼大的能量,所以他應該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羅瀾沉思著,他目注看著那張名單,漸漸的,他的嘴角出現一絲神秘的笑容,一個主意浮上了心頭。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三十四章 變亂之始

    兩天之後,北瑟冷城外。

    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成了這片稀疏小樹林中唯一的音調,昏暗的光線裡,幾個年輕的野蠻人跌坐在一起,他們神色倉惶,衣著凌亂,眼睛中充滿了驚懼和不安。

    “米茲,你父親怎麼還不來?”一個留著長髮的野蠻人一邊膽戰心驚地看著四周,一邊急躁地問著。

    米茲在這些人中身材最為瘦弱,他用不敢肯定的語氣小聲說道:“應,應該快了吧?我已經讓家僕回去稟告了……”他的話為這幾人帶來了一絲希望,接連不斷的被人追殺,特別是死亡的氣息總是跟隨在身後,那股感覺就像喉嚨上總是架著一把刀一樣難以呼吸,生活優越的他們何時受過這樣的煎熬?

    “該死的,如果我的護衛隊在這裡,我怎麼會這麼狼唄?這些該死的人類!這次我丟臉丟大了!”另一個粗壯的野蠻人正了正頭上的紅紮帶,憤怒地抱怨著,順手一抹臉,手中甩出了大把的汗水。

    這些年輕的野蠻人貴族們幾日來不停襲擊人類的騎士團駐地,毆打落單的騎士,並以任務為名將一些騎士騙出來折騰,這樣的行為讓他們過足了癮,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當今天他們故技重施時,卻踢倒了鐵板,這名騎士實力異常強大,而且出手狠辣毫無顧忌,在接連斬殺了幾名同伴後,他們終於意識到,對方是玩真格的!

    偏偏他們為了方便行事隱秘,特地把地點選擇在了城外荒僻的地點。而他們除了會一些簡單地騎術外,幾乎不懂得任何武技,魂飛魄散下慌不擇路地逃跑,但是這名騎士似乎並不急於將他們殺死,而是若即若離地吊在身後,似乎如同在魔狼在驅趕羊群一般,並時不時出來砍殺幾刀,於是,他們不知不覺中進入了這片小樹林中。對方似乎沒有進入這裡的打算,但是如果他們一旦試圖逃離這片區域,那必然遭到攔截,幾次三番下來,他們終於明白。只要自己不跑出這個樹林,暫時是沒有危險的。

    在戰戰兢兢中苦等許久之後,外面終於傳來了喧囂的馬蹄聲,這平時聽得厭煩的聲音此刻進入米茲等人的耳中不啻是天籟之音,頭紮紅帶的野蠻人驚喜地站起身,還一下把米茲拖了起來,滿臉激動的大喊道:“米茲,你父親到了!烏坎伊統領!我們在這裡啊!”

    他的聲音將立刻對方吸引了過來,隨著馬蹄聲漸漸靠近。一隊五十餘人地野蠻人騎兵出現在了枝椏橫生的樹木下,速度不減地沖來過來,那凌厲的氣勢讓這幾個年輕貴族不由往後退縮了幾步。

    騎隊首領身形強壯高大,面目粗獷彪悍,下巴留著濃密的短鬚,上半身用寬大的魔獸皮帶系住了深色地開領皮襯衣,一條猙獰如長蟲的傷疤橫貫整個袒露的胸膛,血紅色的披風鼓蕩飄飛。他冷冷看了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手裡拎起一隻雙目怒睜的頭顱,譏嘲道:“你們說得是他麼?”

    幾個年輕貴族瞪大了眼睛,面色一片慘白,米茲更是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道:“穆克,你。你……”

    穆克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米茲一眼,用溫和的口氣道:“我的弟弟,你不必傷心,因為你很快就會去陪伴父親大人地。”

    “不,我不會的……”米茲突然神色恢復了平靜,居然笑了笑,然後轉身向後跑去。

    穆克先是一怔。隨後雙目驟然射出凌厲的光芒。從馬背上高高躍起,同時從腰間抽出斬刃。猛然砍了下來。

    可是,他居然砍了個空!

    穆克抬頭一看,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米茲正展現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身體幾乎化成了一道流光,雙方的距離正越拉越遠,他奮力追趕了幾步後,卻羞憤的發現,與後者的速度比起來,自己簡直慢如龜爬。

    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如此詭異地一幕,穆克仰天怒吼一聲,將斬劍摔在地上,轉身吼道:“你為什麼不動手?”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身材妙曼的少女,臉上戴著一隻半臉面具,從那秀麗的輪廓和露出的另一半臉頰上來看,那是無法形容的絕美。她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淡淡道:“我已經幫你除掉了你父親,接下來只是負責你地安全而已,其他的一概不問哦。”

    穆克喘了幾口氣,憤憤道:“他走了會有很大麻煩的!你也不希望以後出現什麼意外吧?”

    少女“嗯”了一聲,擺了擺手,嘲弄道:“不用以為,因為麻煩已經來了。”

    穆克臉色一變,他感覺到了地面正發生著顫抖,馬蹄聲隆隆而來,顯然有大隊的騎兵正在接近,這個時候會是誰?難道……

    他提醒著自己要冷靜,局勢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努力平緩了一下呼吸,他毫不膽怯地迎了上去。

    一共百多人的騎兵將周圍團團包圍,一名老者越眾而出,銳利的眼神一掃四周,道:“穆克,大人呢?”

    穆克做出一副沉痛地模樣,道:“我來晚了一步,父親大人已經……已經被我弟弟謀殺了。”他抱著那只頭顱大聲痛哭了起來。

    “什麼,統領大人死了?”周圍一片譁然。

    老者顯然也大為震驚,但是穆克手中地頭顱那分明就是北瑟冷統領烏坎伊!

    “大家不要亂!”老者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顯然他平時頗有威望,此時一發話,周圍迅速安靜下來,他沉聲道:“穆克少爺,這究竟怎麼回事?”

    穆克抹著眼淚,哽咽道:“大家都知道,前兩日我弟弟與父親大人爭奪一個女人被訓斥了一頓,雖然事後曾揚言說要殺了父親大人,但是我一直以為他是氣話,可是今天我聽說他突然出事,而父親大人只帶了十多名護衛前往,我當時就覺得有問題,沒想到,沒想到……但是我相信他一個人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地,他肯定是受了其他人的利用這才一時糊塗啊……”

    老者面無表情,道:“可是,您弟弟人呢?”

    “他剛才逃走了,不過你們放心,他要是敢出現……”穆克突然愣住了,因為他看到那個剛剛逃跑的傢伙居然就躲在佇列後,而且表情趾高氣揚,正冷笑著看著自己。

    老者冷冷道:“您是不是搞錯了,在場所有的人都能證明,米茲少爺始終與我們在一起,他怎麼有時間來殺害大人?莫非我們都是同夥麼?”

    “什麼?”穆克目瞪口呆,隨即大叫了起來:“不可能!”

    米茲從隊伍裡昂首走了出來,身材雖然單薄,但是身後有百多騎士撐腰,膽氣也為之大壯,嘿嘿冷笑道:“二沙漏時前,我被人擊暈後關在了地下室中,在差點悶死的時候還好被僕人及時發現,後來我接到了有人想在野外謀害父親大人的消息,我親愛的哥哥,我本來不願意相信這件事與你有關,可是……唉!”他跺了一跺腳,顯得無比沉痛。

    穆克的大腦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停頓的狀態中,面對這個兄弟質問,他居然張口結舌說不出來,這番表情落入米茲的眼中自然萬分欣喜,歎了一口氣,道:“果然是你。”

    穆克恍然醒悟,大聲辯解道:“不!不是我!”可是由於先前話中的破綻很明顯,他的辯解是那麼的可笑和蒼白,他的聲音也立刻被湮沒在來自周圍的一片憤怒的置疑聲中。

    老者皺了下眉頭,他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因為他並不相信穆克會設下這麼幼稚的圈套,但是野蠻人中思慮深遠的人終究是少數,大多數普通士兵仍然是思維簡單,感情單純,在群情激憤的情形下,他也不想多生事端,現在當務之急是穩定軍心,所以他決定將這件事情先壓下來,回去再慢慢處理,於是手一揮,道:“帶走!”

    可是他估錯了穆克的反應,後者一聽這話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他突然露出了陰狠的神色,一步沖了上來,同時大吼道:“兄弟們,動手!”

    在光線無法企及的樹影下,另一個米茲正站在那裡,仿佛迷霧被風吹散,他的臉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人。

    羅瀾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個變身天賦消耗不僅體力極為巨大,而且頭腦也隱隱作痛。

    望著激烈交戰的雙方,他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殺了穆克固然方便,但卻很難保證耐托蒙德沒有後招,而且羅瀾也不想提前與對方撕破臉皮,所以他特意營造出眼下的這個局面,這樣一來,在雙方互相的指責攻擊之下,無論是誰最後勝出,在短期內都無法完全掌控整個衛隊了。

    這兩天來他在營地中安排了一個替身時時出現,而自己則一直潛伏在在烏坎伊的府邸中,其實並不是完全為了這個行動,而是當日耐托蒙德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刺殺烏坎伊,我們有合適的人……”

    這個合適的人究竟是誰?

    而此刻,羅瀾心中的懷疑終於被證實了。

    伊琳娜……

    羅瀾看了一眼天邊的反光,目光深沉。

    變亂,就要開始了。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三十五章 被迫的合作……

    如羅瀾先前預想的那樣,由於烏坎伊的死亡,他的兩個繼承者開始了勢均力敵的爭鬥,穆克在統領衛隊的年輕軍官中素有威望,而米茲則是得到了家族中老一輩人的支持,這場風波雖然愈演愈烈,但是很顯然雙方都在有意識的克制,因為他們很清楚想要把對方在短時間內消滅是不可能的,反而會給其他野蠻人以可乘之機,所以都在加緊穩固自己手中的那點權利,而不是花費精力拼鬥內耗。

    耐托蒙德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杯咖啡淡淡品了口,順勢遮掩住了他憤怒的嘴型。

    可是那表面上看起來仿佛毫不在意表情落在了馬歇爾隊長的眼裡,不由得產生團長變得更為高深莫測的想法,他由衷地佩服後者那一等一的涵養和深沉的性格,即便在最重要的棋子失去了控制後,也仍舊是不慌不忙,他又聯想到了自身,暗歎了一聲,何時自己能才達到這樣的高超境界呢?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啪”的一聲,瓷質的咖啡杯被是摔碎在了地上,馬歇爾驚訝地看到尊敬的團長突然站起身,陰沉著臉在室內走來踱去,額頭上青筋直跳,那副模樣似乎正處於瀕臨爆發的邊緣。

    馬歇爾呆呆看了一會兒,不知怎麼回事,他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快意,甚至在眼神中洩露出了幾分鄙夷。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幸好,耐托蒙德仍然處在憤怒和疑懼之中,沒有閒心來關注這位自己最信任下屬的表情,如果他一旦得知後者心中此刻真正的想法。想必烏坎伊統領就不會一個人走得那麼寂寞了。

    耐托蒙德煩躁的不僅僅是自己辛辛苦苦安排了十幾年計畫被破壞了,而是北瑟冷城中的勢力變得更為複雜了。

    他原本早已估計過,獸人襲擊北瑟冷城地先頭部隊絕對不會很多,統領衛隊在預先有所防備的前提下足以抵擋住第一波進攻,然後再在穆克的配合下讓野蠻人沖在第一線,當他們力量消耗殆盡時,自己的騎士團再殺出來。就能一舉清除所有的障礙,從而佔據北瑟冷!

    他曾在夢中無數次體會站在城頭俯瞰伯利恒的場景,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卻把他即將變成現實地美夢生生敲得粉碎!

    而且令他鬱悶的是,儘管他有心幫助穆克剷除競爭對手,但是現在這兄弟兩個人是視線關注的焦點,如果自己動手卻不得不忌憚其他虎視眈眈的野蠻人,更何況,如果不付出一定的代價,米茲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獸人進攻在即,他也不想因此而過分消耗自己有限的實力。

    耐托蒙德憤怒地想到,這件事只有可能是那個教牧大人幹的!因為行刺烏坎伊的計畫他只向後者透露過,其他人沒可能這麼湊巧的把握住這個時機,這是早有預謀地行動!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的了我麼?耐托蒙德重重哼一聲,這把正在胡思亂想的馬歇爾嚇得渾身一顫。背上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不對!”

    耐托蒙德皺起了眉頭,他終究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更何況,他手中還握好幾張王牌沒有打出來,勝負還沒有真正決出,不過此刻他突然想到的是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他先前在雙刃騎士團總部編造地那個計畫其實是為了傳遞給羅瀾一個錯誤的資訊,那就是刺殺烏坎伊是為了消滅統領衛隊,如果對方答應合作,那麼順便和統領衛隊聯手一切將其消滅,如果不答應。那麼他一旦動手在對方看來也只會認為是自己沉不住氣,樂得作壁上觀,而不會急於跳出來阻止。

    可是現在看來,對方非但沒有採信這番說辭,反而一直在暗中關注和破壞著自己的行動。

    那疑問來了,殺了穆克不是更加簡單麼?為什麼非要繞這麼一個大圈子,製造出眼前這樣一個詭異的局面呢?

    僅僅是因為顧忌自己惱羞成怒麼?耐托蒙德搖了搖頭,在外人看來,騎士團或許人多勢眾,可是他心裡清楚的知道。以目前自己所展示出來的那點微末實力,根本就不會放在那位教牧大人的眼裡,那麼這番舉動就很值得深思了。

    在苦苦思索了許久之後,在耐托蒙德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之所以不殺穆克,莫非,是這位教牧大人並沒有放棄與自己合作的打算。這才留有一分餘地麼?

    合作?為什麼合作?

    念頭一轉到這個上面來。他的心中就自然而然地想到難道對方已經知道了獸人即將入侵的消息麼?

    在目前地局勢下,北瑟冷周圍的每個勢力如果不聯合起來。那的確是無法抵擋獸人軍團的。

    所以正確的答案是,對方在把自己逼到不得不與之合作的地步上來!

    耐托蒙德頓時大為震驚,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位教牧大人的心機實在是深的可怕。

    他閉目沉思了片刻,覺得此刻仍有必要確認一下,於是從桌案的抽屜中取出了一份羊皮卷,道:“馬歇爾隊長,把這個送到蘭蒂斯頓教牧地營地。”

    “通行令?”馬歇爾一怔,這是騎士團的人在北瑟冷城自由出入的憑證,而且,眼下這張還並不限制具體的人數,團長難道不怕對方利用這張東西反過來對付自己麼?但這既然是命令就容不得他猶豫,立刻後退行禮,轉身出門。

    而耐托蒙德則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候著消息。

    半沙漏時後,馬歇爾隊長滿頭大汗再次來到面前。

    “怎麼樣?”耐托蒙德睜開了眼睛,神色中多了一絲急切。

    馬歇爾隊長來不及擦汗,道:“團長,那位教牧大人已經派人入城了。”

    耐托蒙德皺了皺眉,莫非自己猜錯了?隨即他想了想,沉聲道:“有多少人?”

    “一個人。”

    “嗯?”耐托蒙德一下站了起來,馬歇爾一驚,頓時往後退了一步、

    耐托蒙德歎了一口氣,又緩緩坐下。

    他的舉動不過是向羅瀾詢問和主動妥協的一種方式,而後者派人進城那就是說明接受了自己地誠意,之所以是一個人,那則是在暗示:耐托蒙德團長,在獸人即將入侵地前夕,難道我還會蠢得派人進入北瑟冷麼?

    這真是一個諷刺的回應啊。

    耐托蒙德苦笑了一下,隨即他又目光轉冷,哼!誰笑到最後還未可知!

    他沉聲道:“通知所有騎士團地成員,今天之內,必須撤出北瑟冷!”

    馬歇爾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由於服從已經成了一種本能,所以那句疑問的話到了嘴邊自然而然變成了“是”,可是他的身體卻站在原地沒有動,遲疑了一下,道:“大人,如果這麼走得那麼匆忙那可能會引起野蠻人的注意。”

    耐托蒙德拍了拍扶手,道:“沒關係,有人會配合我們。”

    馬歇爾疑惑道:“誰?”

    “我不是剛剛才叫你送過信麼?”耐托蒙德面似乎並沒在意這位忠誠的下屬今天的話問得太多了,反而是再度歎了口氣。

    顯然那位蘭蒂斯頓教牧對局勢看得看得清晰,他們兩者中無論是誰手裡的力量都不足以單獨對抗獸人軍隊,只有聯起手才可能獲得勝算,至於之後的事情,那只有等到先驅逐了那些綠皮膚的異族後,再尋機會另決勝負了。

    城外,羅瀾的營地突然起拔,而與此同時,騎士團的成員也在向城外蜂擁聚集,雙方劍拔弩張,伯利恒的空氣變得驟然緊張了,這令往來的商隊大為惶恐。

    這個時候,兩者同時向外界傳遞出了一個消息,由於他們間產生了嚴重的摩擦,所以要用武力的方式來解決,可是誰都沒有發現,這兩支隊伍正非常有默契的在向北瑟冷城西北面的一塊高地緩慢移動。

    人類的內訌讓野蠻人不禁喜出望外,都紛紛做出一副觀望的樣子,有的人甚至開出了賭局,想從中牟取利益,不過讓他們失望不滿的是,這兩家並沒有立刻開打,而先是坐下來談判,甚至還請來了聲名在外的外交官伊居中調解,可是,這個混血兒其實此時正在家裡數著剛收到的金幣。

    當耐托蒙德和羅瀾重新見面之後,兩個人的對話卻非常簡單。

    耐托蒙德咳嗽了一聲,道:“教牧大人,看來我們這次真的需要合作了。”

    羅瀾深沉一笑,道:“我說過,我會好好考慮一下你的提議,現在看來,時機已經成熟了。”

    “那麼,您準備怎麼辦?”耐托蒙德點點頭,大敵當前,如果這個時候再起內訌,那真的自尋死路了。

    羅瀾簡短有力地吐出了一個字:“等!”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三十六章 背後的人

    羅瀾來到伯利恒的第九日。

    兩隻人數龐大的隊伍正在向北瑟冷城的西北和東北兩個方向移動,就如從北瑟冷城那裡伸出了兩根鋒利的犄角。

    當野蠻人的貴族們又一次聽說,新來的奴隸商隊仍然在和騎士團進行的似乎無休止的“談判”中時,他們遺憾地看了眼沒有結局的賭盤,各自打著哈欠回去睡覺了。

    而他們此刻恐怕仍不知曉,一場幾乎將野蠻人從伯利恒連根拔起的危機即將來臨,而現在那兩個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甚至只能算做消遣的人類團體,在不久的未來,將會在那把來自狂野高地骨矛戳中北瑟冷之後,舉起斬劍,在那已然遭受重創的傷口上刺出那最後一擊。

    午後,天空傳來威懾萬物的震動,鉛灰色的雲層下方是亮到耀眼的白光,閃電如銀蛇般穿梭在天際,盡頭處傳來崩坍般的震動,令耳膜中回蕩著久久不散的餘音,如從天邊席捲而來的朔風將殘破和凌亂揮灑在這片神誕之地。

    寬敞的營帳中,擺放著一張黑沉木長條桌,羅瀾正端坐在最上首,兩旁各是十名持矛聖堂劍士,他的身後,一左一右分別站著弟子萊蒙和珍妮絲,希婕絲則穿上了一件閃爍著聖潔光輝的聖堂鎧甲,神色莊嚴肅穆地立在桌角,雙手抱著一面卷起的旗幟。

    在走入營帳地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神聖的時刻即將到來。

    拉斯特祭祀在胸前和額頭上點了幾下,喃喃念了一句什麼。而赫達米克則莫名的激動起來,貝琳達夫人美目閃亮,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幾名聖堂劍士隊長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了興奮地神情,他們,在長桌的右側緩緩坐下,而女妖族長愛莎拉。斯迪克,魅魔摩根塔娜,亡靈隊長森普克則在左側落座。

    羅瀾的臉上出現了罕有的嚴肅,緩緩道:“諸位,伯利恒是第一任教皇的傳道之地,距離我主最近的天國,哪怕在沉睡中。耳邊都能聆聽到神的呼吸。”他的語聲明明近在咫尺,可眾人感覺卻是像從極遠之地傳來:“這裡雖然簡陋,但是當有一日諸位被花環和神聖之光縈繞周身地時候,希望還能想起我們在一起拔劍出鞘的聲音!”

    “鏘!”

    羅瀾一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一道光影閃爍蹦躍,穿帳而過大風帶動這燭火一陣搖曳,他大聲道:“在光輝見證之下。我,倫迪特.蘭蒂斯頓在此立誓,在通往光明之源的道路上,我將帶領你們斬除邪敵,劈開荊棘。無愧信念與本心,而我與我的隨者們……”他威嚴的一掃四周,每個人的頭紛紛垂下,聽到了那緩緩說出地一句話:“必將得到永生!”

    所有人心頭震顫,這並非是光明教成立教區前的教禮宣言,但是內中的含義卻使得他們不由自主的振奮起來,紛紛下跪。拔劍而出。齊聲道:“光輝見證,我等在此立誓。將生命與忠誠交予主教大人。”

    希婕絲走上前,將手中的那面旗幟緩緩鋪開在長桌之上,在它展開來的那一刻,營帳中出奇的寂靜,仿佛一股神聖之力垂降下來,

    羅瀾撫摸了一下那面寬大地旗幟,感慨道:“這,就是我們的教區旗幟!”

    天空陡然一暗,隨即將一道閃電的光亮耀到了這面旗幟上,頓時呈現出一副氣勢攝人徽紋。

    一黑一白兩把斬劍交叉在一面箏形盾牌上,而一條條纏繞的鎖鏈則將這三者牢牢捆縛,只在盾牌的中間留出了一個空隙,那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那仿佛描繪地是一隻閃爍著銀光的眼瞳!

    眾人的目光深深落了過去,卻覺得那一閃而過的光芒逼迫得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腦海中同時生出一個仿若自虛空傳來,又從心頭升起的宏大聲音:這,就是你們要效忠和維護的信仰!

    於此同時,原本出身教廷神職者們突然意識到,從來沒有哪個教區會用武器和盾牌作為徽紋,而伯利恒卻在還沒建立起來的前一刻,便已露出了猙獰地爪牙,爆發出響徹天地地咆哮,主教大人心中的野心已經展露無遺了,可這不是正是自己所夢想地麼?而他們來自黑暗世界的同伴們則默默注視著那把漆黑的斬劍,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漸漸的,所有人神情中透出狂熱和興奮,呼吸也為之粗重了。

    羅瀾站了起來,從此刻起,他們所有人都被捆綁到了一起,將共同去營造光芒耀眼的未來,再不容許畏縮後退。

    “諸位,今夜過去之後,輝煌便將冉冉升起。”羅瀾以這句話作為結束語,可是他的眼神告訴了斯迪克人等人,黑夜只是暫時蟄伏,隨時等待著代替光明的那一刻到來。

    當營帳中的人都已離去的差不多時,貝琳達夫人卻仍然坐在那裡,幽幽一歎,道:“主教大人,我想與您單獨談談。”

    羅瀾點了點頭,淡淡道:“跟我來吧。”

    天空陰沉,伯利恒的大風將兩個人的衣袍不住卷起,貝琳達神色複雜看著走在前方的高大背影,心中煩亂異常,不知不覺中,他們來到了一處高坡,站在這裡,正好能到北瑟冷城那雄偉的全貌。

    羅瀾背對著貝琳達,道:“阿蘭斯祭祀,有什麼話請說吧。”

    貝琳達努力呼吸了幾口,將頭轉向了一邊,低聲道:“主教大人,我必須向您坦誠,我,我其實是奉命潛伏到您身邊的間諜。”

    羅瀾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嗯?我知道。”

    “什麼?”貝琳達驚呼一聲。臉色蒼白地向後退了一步,嬌媚地臉上第一出現慌亂。

    羅瀾轉過身來,微笑道:“你知道麼。貝琳達,你作為阿蘭斯家族的唯一後裔,我一直想給你一個機會等你自己說出來。”

    貝琳達漸漸鎮定了下來,至少表面上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從容,既然已經說出口,那就沒有回轉地餘地了,她歎了一聲,道:“那大人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呢”

    羅瀾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從我們入北瑟冷的第一天起吧,那一次,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蹊蹺地遇上了一頭夸克巨象的倒斃,事後想想,如果是有人特意安排要我與野蠻人起衝突的話,那麼這個時機實在掌握得太好了,那個時候我雖然已經有了懷疑。但也僅僅是懷疑罷了,而真正讓我注意到你的,卻是之後你被騎士團劫持的那件事。”

    貝琳達怔了一怔,美目中露出幾許茫然,道:“我哪裡出錯了麼?”

    羅瀾淡淡一笑,道:“你沒錯,事實上從頭到尾你地演技都很出色。我能看出破綻,其實是安排整件事的人出錯了。”他撇嘴道:“那些騎士團長居然一開始沒有把你拉出來威脅我,我就覺得非常奇怪,現在想來,應該是他們被蒙蔽了一部分的真相。我猜測,原本事情的應該是這樣的,耐托蒙德先是綁架了你,吸引了我來到騎士團,而又以某件重要事情為藉口邀請各個騎士團團長共同前來商議,並順便透露了一下我達到伯利恒以及來建立教區的消息,這自然讓那些團長們大感威脅。這個時候我正好闖進來。於是我們之間發生了碰撞,這個結局對耐托蒙德來說無論誰失敗都是他所樂意看到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可是,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是大致知道我底細地人,而你非但知道,而且還是促成整件事的關鍵。”

    貝琳達怔怔望著羅瀾,目光中透出無比欽佩的目光,半晌才歎道:“您說得不錯,為了獲悉您的真正實力,我在自由城邦還動用了一些小手段。”

    羅瀾想了想,皺眉道:“黑血傭兵團?”

    貝琳達苦笑點頭。

    “其實只是這件事的話我還不會就此下定語,”羅瀾沉聲道:“真正讓我確信自己判斷的是另一件事,我尚在騎士團駐地的時候,耐托蒙德地騎士團居然出現在營地附近,然後因為某些原因而撤退了,這個舉動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因為沒有把握攻破我們的營地才無奈撤退,但是耐托蒙德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如果他真心誠意與我合作,那麼事後肯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但是他沒有,這說明,這個行動是出於其他的目的。”

    “以耐托蒙德這麼心機十足地傢伙,如果不知道我的底細,那又怎麼可能做出襲營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但是他做了,所以他的行動恰恰就是想告訴我,他並不知道我所擁有的實力,他為什麼要這麼呢?”羅瀾笑了笑,道:“那就是為了不讓我懷疑我的隊伍中混有間諜,諸多疑點彙聚到一起,我終於得到了答案。”

    面對羅瀾,貝琳達突然感到了一陣無力感,她緩緩閉上眼睛,一串晶瑩從眼角掛落,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

    羅瀾看著她地豔麗地臉容,一瞬不瞬,隨後沉聲道:“貝琳達,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去從於耐托蒙德呢?”

    “耐托蒙德?”貝琳達睜開眼睛,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會屈服於他?”

    羅瀾皺起了眉頭,沉聲道:“那你服從的人究竟是誰?”

    “我不知道,”貝琳達露出了迷惘地神色,道:“他擅長精神力的控制,我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對,但是每當我抗拒時,耳邊就會響起他的聲音,於是我又不由自主的去做。”

    精神控制?羅瀾心驚不已,這種讓受術者能夠自知的精神控制法術根本連聽也沒聽說過,他想了想,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感覺控制被減弱了?”既然貝琳達向自己坦誠了一切,那就有兩個可能,一種是對方放棄了對方貝琳達的控制,後一種則是控制因為某種原因而暫時性的失效了。

    貝琳達認真思索了一下,蹙眉道:“我不知道,自從上次從雙刃騎士團回來之後,我就感覺他的對我控制就減弱了很多……”

    上一次?精神控制?嗯,莫非是……

    羅瀾一隻眼睛中陡然閃現出灼亮的銀芒,語聲宛若催眠,道:“看著我的眼睛。”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三十七章 入侵開啟

    伯利恒大平原上草絮紛飛,暗紅色的雲霓下,沙礫和岩石浸透著血色的光輝。

    伊斯吐了口唾沫,揮趕走幾隻圍繞在腳下魔蟲,低頭凝視了片刻,這裡隆起了一個土丘,從泥土的顏色來看也新翻上去了不久,他笑著站起身,踩了踩腳下的土地,對身後的人說道:“就是這裡了。”

    那是一個灰衣人,裹罩全身的斗篷下擺已破爛成絲狀,仿佛再撕扯幾下便會徹底掉落,在漸漸回暖的天氣中,他仍然戴著皮質的黑手套,舉著一根污穢黯淡木杖,他隱藏在斗篷裡的頭動了動,仿佛在分辨什麼,緩緩點頭,道:“沒錯,是這裡。”

    “哈,我說過什麼,只要有金錢,沒有我幫你辦不成的事情,區別只是價碼的高下罷了。”伊斯環抱著手站在一邊,笑嘻嘻地說道。

    灰衣人注視了他好一會兒,道:“你很有趣。”

    伊斯眉眼挑了挑,道:“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頓了頓,他聳肩道:“不過,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灰衣人笑了起來,不過音調有些古怪,還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伊斯忽然覺得背脊點發冷,他張望了一眼四周,道:“好了,地方已經帶到了,您是否現在就可以把另一半的酬金付給我呢?嘿,如果您還有其他什麼生意照顧我。那麼我是一個公道地人,這些容後再談也不遲。”

    “不急,”灰衣人把木杖伸出去,在地上敲了敲。他靜靜站立了片刻,然後指著一個方向道:“那裡有件東西,挖出來。”

    “那裡?”伊斯轉過頭看了一眼,那裡只有被雜草覆蓋的幾塊亂石,於是又看了看灰衣人,見後者沒什麼表示,嘟囔了一句。走了過去,彎腰下撥開雜草,忽然低低驚呼一聲,道:“是巫師的符石?”

    “對!”灰衣人沉聲道:“把石頭挪開,下面有串項鍊,挖出來。”他隨手拋出一袋錢幣,道:“都是你的。”

    沉甸甸地錢袋落地時產生厚實的悶響。

    伊斯眼前頓時一亮,咽了口唾沫,隨後卻猶豫了下。他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是不是應該就此收手呢?但是轉瞬間,金錢的欲望又在腦海裡佔據了上風,安慰了一下自己,伸出手去,不多時便將地下的東西挖了出來,他好奇道:“奇怪,你怎麼知道有這個東西的?”

    “我當然知道。”灰衣人呵呵笑了起來:“這是野蠻人巫師為了防備亡靈法師騷擾墓地而埋設的符石。”

    伊斯突然抄起那個錢袋跳了起來,然後一聲不吭地拔腿就跑,。

    灰衣人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個有趣的人。”他伸手一指,一點瑩瑩綠光劃出絢麗地軌跡,眨眼間便追到了伊斯的後背。但是後者並未如他想像中一般倒下,因為這個混血兒做了一個動作。他突然轉身,將手中的項鍊對準了那團綠光,“滋”的一聲,像是火堆上當頭澆下了一桶水,綠光突然變成了大股升騰的煙霧,轉眼飄散在空氣中。

    伊斯像是被燙著了一樣突然哇哇叫了起來,一甩手把那串已經變得焦黑的項鍊扔了出去。但是他的身形卻反而因此加快了幾分。這個時候兩者間已經拉開到百米以上了,顯然以一般法師的法域來看。在這個距離上是力所不及了。

    灰衣人怔了一怔,冷笑道:“原來不止有趣,還很聰明。”既然那枚項鍊能用來防止亡靈法師的騷擾,那麼用來防止亡靈法師顯然也是應該有用地,這麼推論並不複雜,但是在極短時間內想到這一點卻是很了不起的,但是灰衣人在意的並不是這個,對方居然能在奔跑中轉身再準確的將項鍊對上了這個法術,這到底是運氣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但是灰衣人很快就放下了這份疑惑,沒有再去過多琢磨,而是把注意力投到了腳下。

    “咦,數量比我想像中還要多,”他語氣中露出了幾分驚喜,點點頭,道:“那樣就更穩妥了。”

    “以黑暗之名,脫去靈魂的枷鎖……”他張開手臂,將木杖高高舉起,開口大聲吟唱,帶著死氣和腐朽氣息的滾滾煙霧從嘴裡噴出來,隨後在空中幻化成一隻幾乎凝固成形的龐大巨手倒扣在腳下的土丘上。

    土壤瞬間被抹上了一層死灰色,慘白地如同乾枯的屍體,然後它破裂,粉碎,整個土丘在向上隆起,底下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撐開壓在身上的重量。

    泥土瑟瑟下落,露出了一頭夸克巨象的軀體,腐臭的氣味立刻吸引了大批的魔蠅蜂擁而至,從空洞的眼窩等部位鑽入,啃噬那已經腐爛地內臟,接著,十數頭巨象從墳墓中一個接一個地爬出來。

    這些死去的夸克巨象全部是艾伊部族前幾日埋下的。

    它們動作僵硬地邁動了幾步,再過轉頭,一起面朝同一個方向。

    北瑟冷城。

    灰衣人的精神此刻萎頓了幾分,同時操縱十幾頭身軀龐大的亡靈生物極其巨大的消耗了他的精神力,手中木杖朝前揮了揮,斗篷裡便傳出了壓抑地輕微喘息聲。

    夸克巨象無聲地邁動粗大的四肢,開始朝著目標前進。

    羅瀾從深度冥想中睜開眼睛,他起身走出帳篷,抬眼望向了北方你綿延起伏地地形,側耳傾聽了一下,面色變得一片凝重,但是,眼神中更多的卻是興奮。

    “大人,怎麼了?”希婕絲疑惑地跟了上來,她順著羅瀾的視線望了過去,可是除了被風卷起的白色羽葉,什麼都沒有看到。

    “終於來了,”羅瀾微笑道:“等著吧。”

    希婕絲也傾聽了起來,一開始什麼都沒有聽到,可是漸漸的,她似乎從拂過髮梢的風聲中捕捉到了什麼異樣的響動。

    隨著那聲音逐漸接近,腳下的地皮在隨之發出輕輕震動。

    這是……戰鼓聲!?

    羅瀾的頭抬了抬,他發現,有個黑點在視線所及處出現了。

    他的眼睛不由微微眯了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獸人。

    這個獸人戰士眉弓高起,下頜突出,頸脖粗大短小,皮膚呈現出微微的綠色,頭上是一頂露出兩隻犄角頭盔,被皮甲緊緊扣住的厚實胸膛極為寬闊,腰胯間掛著一面粗木圓盾,裸露在外的強壯手臂中正提著一條血淋淋的動物大腿,此刻他獨自一人站在蜿蜒起伏的坡面上,給人予以一種暴烈粗獷的感官刺激。

    因為距離過遠無法比較與人類的身高,但是看他另一隻手中卻輕鬆提著一把用粗糙原木作柄的巨大雙刃戰斧,便可以判斷出他的力量一定遠勝於一般的人類。

    希婕絲低聲道:“一個人?”

    “不!”羅瀾沉聲道:“都來了。”

    獸人戰士突然舉起斧頭對著天空揮舞了一下,似在發出大吼,剛才那似有若無的戰鼓聲猛然變得無比清晰起來,隆隆的迴響震動著伯利恒的土地,沙礫輕輕跳躍著,荒草也風中悽惶搖擺。

    暗紅色的天空下,遠空居然浮起了一個個的黑點,從那如同嵌在天空的翅膀上看來似乎是什麼禽類,它們正朝著北瑟冷城的方向高速飛行,隨著逐漸接近,樣貌也清楚的顯露出來,猙獰的獸首,毒蠍般的尾鉤,形如蝙蝠的蝠翼,身上還趴著一個個披著長袍的獸人巫祭。

    雙足飛龍!

    羅瀾露出了微微的訝色,這次獸人居然把自身的王牌也拿到了這次奇襲戰上,這倒是意想不到,要知道,以整個獸人王國的實力,也不過只能馴養三百多隻雙足飛龍,而這裡,居然一次出現了上百頭!這幾乎已經佔據了總數的三分之一,看來獸人們此次是志在必得了。

    其實這也是獸人王國的無奈之舉,伯利恒與狂野高地之間存在了眾多的哨塔和望堡,大規模狼騎兵的穿行必然會提前引起野蠻人的警覺,所以他們十幾年來詳細調查出了兩地之間的每一處哨點,並且在施加了夜視術的雙足飛龍攻擊下將其一一拔除,地面部隊便可隨後推進,因為單純依靠空中部隊是無法進行攻城戰的。

    戰鼓聲越來越響了,伴隨著長長號角的嘶啞聲,那名獸人戰士再一次揮動戰斧,如潮水般的狼騎兵湧出了坡面,從他身側躍過,一把把長刃斜舉天空,往北瑟冷席捲而去。

    而此時,北瑟冷處卻傳來了巨大的爆響聲,一頭亡靈夸克巨象在城牆上撞成了一灘漫天暴散的綠色屍雨。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三十八章 我的一切

    北瑟冷的城頭上,已經陷入了一片紅色的汪洋中,雖然他們早就想過有有朝一日獸人的部隊會再一次入侵這裡,但是十幾年的和平既帶來了繁茂的商業,也帶走了血性和警惕,戰爭早已成為了某個記錄在書籍中的名詞,只有通過一面破損的盾牌,或者某柄長輩用過的斬劍去回想,去感慨。

    守衛瑟冷城的野蠻人第一時間完全被打懵了,矗立在城中用來防衛天空塔樓依舊是那樣高大堅固,但是裡面的人卻不再是那樣堅忍自信,而是無措地看著一隻隻的雙足飛龍從橫闊綿延的城牆上振翅滑過,根本不知道應該做出何種反應。

    如果有一兩場小戰役去讓他們適應磨練或許並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所適從,但是這是戰爭,公正不屬於這裡,殘酷和血腥絞殺弱者,像磨盤一樣無情的碾碎活著的生命,雙方的數量看起來似乎差不多,而且野蠻人甚至還佔據了地利的優勢,但是無論是從戰士的裝備和戰鬥素質上,還是從戰前的準備和心理狀態上,獸人都遠遠佔據了上風。

    雙足飛龍的身上乘坐著獸人巫祭,他們隨手拋下一枚枚有著紅色紋路的球狀物體,一在城牆或者地面上砸碎,飛濺出的汁液很快被風卷成了腥紅的氣霧,所過之處無論是人還是牲畜無不頭暈眼花,四肢抽搐地倒在地上。“是諾薩利毒蛇之卵,快屏住呼吸,”一名中年野蠻人戰士匆匆趕上城頭,見到這一幕立刻大聲提醒,但是一隻雙足飛龍從身邊擦身而過,堅硬銳利的爪牙順勢撕去了他半個身體。再從高大的城牆上墜落,空中劃過一聲長長的慘叫,跌入下方早已經混亂成一片的地面。

    由於統領衛隊的內部爭鬥,多數地野蠻人衛兵都把精力放在了城內的防範上。而城牆上的駐守力量比往裡少了許多,而上次戰爭之後向人類世界購置的投石機和箭盾塔根本沒有來得及發射過一次,幾乎完全成了擺設。

    一個悍勇地野蠻人大吼著奮身躍起,用手牢牢抓住了一頭極低處飛過的雙足飛龍的下肢,試圖用血肉之軀將其拉扯下來,然而他整個人仿佛如沒有重量的木偶一般被一起帶入空中,雙足飛龍突然一個俯衝,再靈活的一個轉折。便將其甩在了堅石塔樓上,那個野蠻人頓時摔成了無數血肉。遠遠看去,就像在白色的塔樓上塗抹上了一灘紅泥,在陽光下鮮紅刺眼。

    比起上空的的戰鬥,地面上地推進卻無比順利,三千多的刃狼騎兵很沖到了城牆腳下。城頭上只有稀稀落落地箭支,偶爾有一支箭從耳邊擦過,獸人戰士們連眼皮都沒有眨動一下,而有的只是輕蔑地舉了舉盾牌,就將那些軟弱無力的箭支磕開,城牆已經被十幾頭亡靈夸克巨象弄出了一個豁口,高度腐爛性質的屍液再加上反復的蠻力衝撞,缺乏修繕地城牆如同沙土一樣坍塌下來。

    缺口處剛剛被堆堵起來的雜物和柵欄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轟”的一聲撞得稀爛,獸人騎兵們嚎叫著沖進了城中。而沖在最前面的幾個獸人無一例外在一陣骨折聲中吐血倒地,後面的戰士紛紛從座狼身上躍下湧入城中,這裡已是一片混亂,野蠻人和人類平民商人在尖叫聲中胡亂奔走,有幾處地方引起了火災,冒出餓狼滾滾濃煙。

    天空與地面雙路進攻一下便將野蠻人的防守佈置衝擊得支離破碎。

    交戰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在另一處的高坡上。羅瀾遙望著南方。他地身後是整裝列隊聖堂劍士,澄亮的鎧甲反射著耀眼的金色光芒。密密麻麻的旌旗在身後獵獵作響。

    馬蹄聲急促響動,來回奔跑的斥候不停地向他稟告北瑟冷的戰況,其實城頭的抵抗幾乎沒掀起幾個浪花就被撲滅時羅瀾就已經知道了情況地惡劣了,本來他對獸人地強悍已經有了充分的估計,但是沒想到只一個照面下野蠻人最堅固地陣地已經失守,接下來必然是血腥殘酷的巷戰,雖然這樣對北瑟冷城的傷害極大,但是能夠清洗掉原本城內的野蠻人貴族和一些人類的大商人,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看來,這場戰爭要比想像中結束的早啊。

    “大人,騎士團的人派人來了。”一個聖堂劍士伸手一指。

    “哦?”羅瀾眯起眼睛,飄飄揚揚的白色飛絮中,一個輕騎兵飛馳而來,大聲道:“大人,耐托蒙德團長給您的信函。”

    一名侍從匆匆上前拿過再轉呈到羅瀾面前,他打開隨意掃了一眼,不由笑道:“耐托蒙德倒是很有自信。”

    聖堂劍士和光明騎士團的處在北瑟冷的兩翼,如果回師一擊便能將獸人的退路徹底截斷,但是同時也將面對一隻陷入死局的困獸,而耐托蒙德卻主動提出擔當衝擊的先鋒,用騎兵將獸人留在城門口的隊伍擊潰,而由擅長近身作戰和有牧師輔助的聖堂劍士進入城中剿殺獸人。

    如果兩者屬於配合默契的盟友,那麼這樣的安排也無可厚非,畢竟騎兵不擅長地面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更何況獸人可能還有尚未達到的後續部隊,後防線上有一支隊伍也確實是必要的,但是,羅瀾很清楚,獸人軍團是他與耐托蒙德之間的粘合劑,也是他們之間的導火線,最終能佔據北瑟冷的人只能是最後的勝者,所以耐拖蒙德的這一提議實際上只是把首要敵人和次要敵人劃分了一下,並且希望羅瀾也能接受這個意見。

    但其實這些都是表面的因素,雙方都知道,只要一有機會,他們誰都不會放過對方。

    而所有的一切,羅瀾已經做出了安排,現在這封信其實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就像河流從事先挖好的河道中流過那麼不存在絲毫驚喜。

    但他知道,耐托蒙德既然知道自己的實力,卻還敢於和自己正面對抗,那必定是有所倚仗。後者地自信不應該只是來源於自身的實力,更可能的是還有那個躲藏在幕後的人。

    他可能無比強大,也可能是至今為止最強大地人,但是自己不會停止,也不會退縮怯弱。

    因為,我在這裡,這裡就屬於我!

    沒有人可以阻止!

    羅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去告訴他們。我會依言行事,並順便說一句。我很期待與他們團長的再次會面。”

    “是,大人。”

    看著那離去的騎士背影,羅瀾手腕一振,羊皮信函化作了片片璀璨的星點。

    終於要開始了麼……

    “大人。”

    希婕絲站到了他的身後,所有的下屬目光都集中了過來。糅合著興奮與期待的神情正等著他下達命令。

    羅瀾回首,望了一眼在風中飄揚的教區旗幟,血紅色地光芒在白底金紋旗面上蕩漾,盾徽正中那一隻銀瞳正熠熠生輝。

    他又望向了眾人,沉聲道:“希婕絲隊長,拉斯特祭祀,我命令你們帶領聖堂衛隊和牧師團回擊北瑟冷!”

    兩個人一起下跪,道“謹遵教諭。”

    一聲短促的號角響起,聖堂劍士方陣在旗號地指揮下。向南隆隆進發。隊伍中還隱藏著斯迪克和赫達米克兩人,以前者的威壓再加上氣系魔法的大範圍攻擊,即便遇上了什麼突發危險,也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扭轉局勢。

    羅瀾低頭思索著,他在考慮是否還有什麼地方被自己疏忽,被自己遺漏了,現在他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帶領著成百上千人。雖然這說起來還無法成為束縛心靈的負擔,但是一想到所有人都為著一個信念。都朝著一個目標前進,都在為自己奮戰時,他不得不多出幾分慎重,儘量將所有地可能性預先設想到。

    腳下出現一個優美的倒影,羅瀾抬起頭,迎上了阿西娜關切的眼神,心中悄然流過一絲溫暖,不由浮出微微的笑容,道:“為了安全,你留下來吧。”

    每當阿西娜看見那自信的微笑和仿佛一切盡在手中的神情時,她心神總是會被不自覺的吸引出輕輕震顫,可是,她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升起一股激烈的情緒,怒道:“倫迪特,你,你好自私!”

    “怎麼了?”羅瀾為之一怔。

    “你總是這樣,無論是痛苦還是喜悅,你都一個人藏在心裡!從來不拿出來和人分享,”阿西娜掩嘴輕輕抽泣,柔嫩的雙肩不停抖動,“我從來不知道你想幹麼,也不知道你是否會遭遇到什麼危險,是否在痛,是否在哀傷,你不說,你什麼不說!我說你自私難道錯了麼?”

    望著那雙通紅地美目和傷心欲絕的表情,羅瀾心中的一根弦似乎被觸動了,他猛然感覺到,這個站在面前的女子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堅強,原來她一直以來都一個人默默承受著一切……

    羅瀾胸中翻滾蕩漾起劇烈的濃濃情感,他一伸手,把阿西娜摟入懷中,後者掙扎著,卻被他死死抱住,仿佛怕一鬆手卻從自己的指尖離去,感受著那柔軟的軀體,羅瀾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跑不掉地,我要把這一切都告訴你,我地摯愛。”

    阿西娜嬌軀劇烈一顫,美眸中閃過似喜似怨的神色,輕輕一歎,停止了掙扎,全身無力地倒在了厚實寬敞地胸膛裡。

    來自伯利恒的風吹開了戰火的煙雲,也拂動了他們的髮絲和衣袂,戰鼓聲隆隆敲打,在天際迴響,在耳畔震動,這前一刻仿佛被抽離出去的幻象,在羅瀾的心頭卻一下無比真實,有血有肉,他閉起眼睛,默默道:“這裡,有我的一切。”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三十九章 血戰!屠宰者的覺醒! (一)

    留下女妖部族和阿西娜留守營地後,大隊人馬朝北瑟冷進發,除了負責背負長短武器和盾牌的奴隸隨著跟隨著聖堂劍士外,這裡還剩下了大約兩千多人,如果遇到襲擊他們也是能夠抵抗一陣的,即便犧牲多一點可以承受的,雖然敵人的重點絕對不會放在這裡,但是在目前這個情形下,營地裡的糧食無疑比生命更為重要,萬一北瑟冷失守或者沒有攻取,那麼這就是最後的依憑了。

    只行走了千多米,羅瀾的騎隊脫離了大隊,卷起一股煙塵往一處高丘馳去,這是這裡的至高點,站在此處,他在很遠便能看見每一個試圖接近的人。

    他的身邊只帶上了亡靈侍從,這些與他的心靈有著直接聯繫的僕從們反而能在戰鬥中發揮出最大威力,他們等若羅瀾手腳耳目的延伸,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能夠快速將戰場上沒一個異變通過靈魂傳遞送到他的腦海中,從而及時從出應變。

    羅瀾目光偏轉,遠處便是戰鼓震天的激烈戰鬥,濃煙和著焦味掠過鼻端,而面前卻是狂風飛葉,力量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獨特方式肆虐天空,羅瀾不由感慨了,人力縱然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但與自然那種無形中蘊藏著沛然威力的形態比起來還是相差太遠,他嘲弄地笑了笑,也不過是暫時相差太遠罷了,在他的心中,沒有東西是不能企及的,就如現在,他的行動能左右上千上萬人的生死,以前那個孤零零的小盜賊只是存在於記憶之中,世事的奇妙變化莫過於此。

    他伸出手來,感受了一下手掌處地龐大風壓。誰又能保證,他翌日不能掌控這種驚世駭俗的力量呢?

    時空變幻,鬥轉星移,怕是連眾神都無法預測這世界的走勢吧?

    他伸出去的手重重一握。肉體和血脈中傳來了澎湃洶湧地力量和旺盛的生命力,他走到這一步,不是靠別人施捨,不是靠乞求,不是靠家世,而是靠著自己的智慧和毅力爭取而來的,每一次面對強橫的敵人他都不會逃避,而是迎面而上。用鋒利的匕首去摧毀那阻擋在前的障礙,收割敵人的生命。他地強大不僅來自武技和肉體,而更多的是來自心靈,堅定冷靜絕不屈服地強大心靈!

    來吧,你們必將成為我的又一塊踏腳石!

    “來了!”亡靈隊長森普克轉頭望向一個方向。

    大量的騎兵隊出現在視線中,粗略的估計不下兩百多人。而且在馬鞍上個個身形穩健,神情嚴肅,想必騎士團中的精銳都出動了。

    在騎士團與聖堂劍士夾擊獸人地同時,耐托蒙德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戰後翻臉,一個是戰至一半便搶先動手,現在看來,他選擇的是後一種,而且還毫不掩飾自身的殺意。

    但這何嘗不是羅瀾期待的?他冷眼看著。手掌一鬆一握,呼吸隨著調節著身體進入高度敏銳的狀態中,這是奪取北瑟冷的最後一戰了!

    三百多騎兵很快將羅瀾等人團團包圍,而他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擊的動作。

    耐托蒙德並不覺得意外,想必對方也與自己一樣希望儘快做個了斷,所以乾脆放棄了移動。他催馬沿著土丘來回跑了幾十步,最後才停下來。遙遙道:“教牧大人。你很自信。”

    羅瀾淡淡看了他一眼,下巴微微上抬。緩緩道:“是主教!”

    耐托蒙德瞳孔微縮,對方在面對把自己圍困起來的大量敵人時還能露出這種睥睨一切的神情,不由讓他原本洶洶而來地氣勢為之一滯!,

    他冷哼了一聲,身邊所帶來的騎兵全部是自己的辛苦培養出來的親衛,其中包括了五十多名聖騎士和百多名野蠻人雇傭戰士,可以說雙刃騎士團的所有精銳戰力都在這裡了,根本不會畏懼籠罩著神權光輝的對手。

    至於那些負責阻擊獸人的騎士中雖然也不乏精英,但是大多都不是他地嫡系,甚至還有很多才剛剛歸屬他地人,駕馭的時間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即便損失一些他也毫不心疼。

    “主教?哼!很快就不是了!”耐托蒙德陰沉地說了一句。

    只要除去了面前這個人,拿到主教徽章和教袍後自己便完全能取而代之,即便得不到光明教廷地承認也沒關係,他完全可以先控制這裡的所有的信徒,然後再慢慢籌畫,再說在他的預想中,一旦拿下北瑟冷,人類世界為了能讓自己安心抵擋獸人入侵,無論是阿波羅大陸的教廷還是奧列維亞半島的執裁盟都會默許他這個小動作。

    他對人心和政治拿捏的極准,如果成功,事實極有可能便是如此。

    利益的爭奪從來是這樣的冷酷和絕情!

    耐托蒙德對羅瀾還是十分佩服的,這是所有準備中的最後一步了,失敗意味著終結,所以他只能成功!

    其實原本他並不打算用這種力量直接對撼的方式,但是卻被羅瀾幾個巧妙的安排給逼到了這一步上,整個前面籌謀的佈置等若失去了作用,但是走到今天的局面也早在他背後人的計算之中,他只不過是放棄自己的方法,而回到原先的計畫中罷了。

    羅瀾的實力耐托蒙德很清楚,非常強大!但是自己背後的那人已經有了很完美的安排,此戰必勝無疑!能夠見證一位強大人物死在自己的手中,他還是滿懷期待的。

    羅瀾冷靜打量著騎士團的佈置,耐托蒙德的身邊除了馬歇爾隊長因帶領騎士團而走開外,只剩下了那兩名雙胞胎劍士,他們始終不離耐托蒙德兩側,神情幾乎從來沒有過變化,望一眼便知道,那種漠視生命。漠視自己的目光已經消去了人所具備的所有情感,用劍不行他們會用手,用手不行他們會用牙齒,用牙齒不行會用身體。他們是絕對的死士!

    但是這樣的護衛在羅瀾眼中看起來依然很薄弱,似乎只要一個瞬閃過去便能將耐托蒙德刺於馬下,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妄動,不僅是看到了對方身後還躲藏著兩名身著長袍的人,而且還因為對方既然知道自己地實力還敢帶領著這些人來,那幾乎可以肯定,不是另外有隱藏的後手,那就是對下屬有著十足的信心。

    在羅瀾觀察的同時。耐托蒙德也用冷冷目光掃視著羅瀾身邊地亡靈侍從們,似乎在估測他們的戰鬥力。大多數裹在魔精鎧甲中的亡靈們並不是他所能看透的,倒是有幾個獨特的人引得他多注意了幾眼。

    除了森普克、刃和拳士等人之外,一名亡靈侍從扛著從一把與正常人類體型相仿佛的鋸齒大刀,那是上一次屠龍之戰時從食人魔酋長那裡繳獲的,他乾枯瘦小的體型似乎與這把刀怎麼也不相稱。甚至能舉起來本身都是一個奇跡。

    值得一提地是,他並沒有穿戴什麼鎧甲,身上是一身緊身皮甲,更奇特的是,他地臉孔與正常的人類相比幾乎別無二致,此刻雙腳叉開站在那裡,渾身鬆鬆垮垮,滿臉的漫不經心,原本兇悍的利器在此對比下居然多了幾分滑稽。

    羅瀾也詫異地望了幾眼。除非必要,他從不主動去干涉亡靈的舉動,但是這個亡靈卻沒有在自己心靈中建立起任何地特殊波動,也就是說沒有覺醒,所以他皺了皺眉就將其暫時放下了。

    耐托蒙德在觀察了許久之後點了下頭,他縱馬回到陣中,然後輕輕揮了揮手。立刻。數十名赤裸上身的野蠻人雇傭兵便沖出陣列,揮舞著斧頭釘錘叫囂著往前奔去。

    羅瀾挑了下眉毛。看來耐托蒙德一開始並不打算用什麼新奇的攻擊方式,而是準備直接拿人命來填,在試探中順便消耗己方的實力,他一撇嘴,以拳士為首的幾名亡靈戰士就沖下高坡。

    沖在最前面的一名野蠻人身材極其雄壯,他一下就瞄上了雙臂粗大無倫的拳士,重重錘擊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後迎面撲了上去,顯然想與後者比拼一下力氣,哪知拳士看都不看他一眼,雙拳一握,一掄,“砰”的一聲將他連人帶斧砸得橫飛出去了十餘米,再霸道地沖入了陣中,頓時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後方地幾名野蠻人面色霎時為之一變,他們互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沖著高坡上一個瘦小的人影努了努嘴,後面的三個人頓時會意地點了點頭,悄悄繞了上去。

    那個人正是那名扛著鋸齒大刀的瘦小亡靈,他看起來似乎有些呆滯,又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是被眼前的戰鬥場景驚呆了。

    野蠻人首領一路小跑,高舉釘錘獰笑著撲了上去。

    哼,避強凌弱,這戰術不只是人類會用,我們野蠻人也一樣會用!

    他看到了那個小個子似乎正茫然地看過來,心中頓時大喜,可是隨後,他卻看到了對方的眼睛中似乎有道驚喜地目光一閃而逝,那仿佛是看到了獵物掉落了到陷阱中地那種喜悅,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妙了,接著,他耳邊陡然傳來一聲震得他頭暈目眩的暴喝,這聲音是如此巨大,引得整個山坡似乎也抖動了兩下。

    “我斬!!!”

    轟地一聲,那把鋸齒刀深深陷落在泥土中,同時進入裡面的,還有一條直線上兩個野蠻人斷裂成兩截屍體。

    後方一個被漏掉的野蠻人目瞪口呆看著眼前詭異的情景,腦海產生了短暫的空白,可是隨即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對方的武器似乎陷在了地裡拔不出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壯膽似的大吼一聲沖了過去。

    那把鋸齒刀的確是暫時拔不出來了,但是他還未來得及欣喜,便看見那個瘦小亡靈彎腰,伸手,從地上輕鬆拾起了一把比之鋸齒刀並不遜色幾分的巨大釘錘來,然後輪圓了一個回掃……

    “噗嗤!”

    像是什麼瓜果被砸爛一般的聲音傳開,野蠻人直挺挺翻了出去,無頭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瘦小亡靈“嗨”的一聲將鋸齒刀拔出來,左手抓著釘錘,右手捏著大刀,向前踏出一步,挑釁似地昂了昂下巴,大吼道:“來吧!”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四十章 血戰! (二)

    瘦小亡靈的身上爆發出的力量尚在其次,只是一照面便使得三個野蠻人戰士倒地死亡,這場景讓所有人都短暫的失神了一下,並且最後一錘砸爛那個野蠻人頭顱的同時,眾人心中產生的感覺就像浪潮一頭撞在了堅固的礁石上,來勢洶洶卻陡然間暴散碎裂。

    後續一名在慣性驅使下沖上來的野蠻人見到同伴的下場不由心生慌亂,揮出去的武器頓時失去了來時的那股氣勢,手臂僅僅是完成了一個僵硬的動作,隨後他就看見一隻兇相畢露的釘錘離自己越來越近,頭腦傳來從身體內部發出的痛苦呻吟,眼前熟悉的世界陡然翻覆倒轉,整個人離地拋飛,肢體在空中發出一連串骨骼碎裂的響動,最後以一種極為扭曲怪異的姿態摔落在地。

    出人意料的強大反擊使得一時沒有人敢於上前,瘦小亡靈的身周圍更多出來了一片空地,情形詭異之極。

    終於,有人大喝一聲道:“不用慌,他只是一個人!”

    隨後這個人便沖了上去,他穩健有力的步伐和鎮定的聲音一下感染了身後的人,野蠻人身體裡悍勇的血液終於沸騰了,仿佛從胸腔裡死命擠出吼叫聲此起彼伏,滔滔的威勢似乎要把對面那個矮小的身影淹沒吞噬,但是隨之而來的一聲更為巨大的吼叫卻把他們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似乎瘦小亡靈不單是要在武力上擊垮對手,更要在聲音上蓋過他們,可隨即明眼人便發現事情並非是那麼簡單的,隨著那一聲暴喝發出,靠近他四五米內的人被震得一陣眩暈。頭腦裡嗡嗡作響,好像有無數魔蠅在不停飛舞。

    接下來的一幕讓圍觀者徹底領教這瘦弱矮小的傢伙地實力,他就如同一隻兇暴的魔獸,釘錘和鋸齒刀在手裡興奮地揮舞著,靠近他的人就像案板上的肉上被切碎,被砸爛,再踩在腳底被一路碾壓過去。身後留下了一地破破爛爛的血肉。

    在極短的時間內,沖上來的所有野蠻人雇傭兵全都躺倒在了地上。

    而亡靈侍從們默默站立在原地,如果不是那濃稠地鮮血有些已凝結在腳下的草葉上,簡直使人覺得剛才的那場屠戮與他們毫無關係,並且從表面上看起來也不見絲毫疲累氣喘。事實上他們也不懂得什麼是疲勞,這情形在騎士團成員的眼裡看起來倒顯得更為高深莫測,儘管神情凝如岩石。但是心神上說沒有波動那是不可能的。

    瘦小亡靈地個性與他的同伴們大不相同。他雙手拿著兩把巨大兇暴的武器揮舞了幾下,沖著對面地某個看不順眼地騎士怪叫了幾聲,一副囂張之極的模樣,那名騎士的面頰抽搐了一下,為什麼偏偏是我?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騎士團的紀律和理性的雙重的束縛讓他生生壓住了沖上前的念頭,手僵硬地按在劍柄上一動不動。

    直到這個時候羅瀾還未感覺到心靈中產生什麼特殊聯繫,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他很快將疑惑放下,淡然一笑道:“耐托蒙德團長好像並不把下屬地性命放在眼裡。”

    耐托蒙德神色不變,渾不在意道:“野蠻人註定是要從這個世界上消亡的種族,區別只是早晚罷了,能死在您的手裡也算是他們的榮幸。

    羅瀾微一皺眉,他從對方的話裡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好像這些野蠻人好像是對方故意送上來給他殺得。雖然這想法似乎很不符合情理。但是依照眼下的情形看來對方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舉動,任何不可能地事情都有機會變成可能。那麼這目地究竟是什麼呢?

    但是耐托蒙德顯然不希望給他考慮的時間,冷靜地揮了揮手,一支二十人地隊伍頓時穿出佇列,這一次人數雖然比上次少了許多,但是走在最前面的都是表情冷肅的人類聖騎士,無論是身上的裝備還是武器都不是野蠻人那種散兵游勇可以比擬的,他們並不是一擁而上,而是保持著固有的陣型,緩慢且有耐心的向前推動,步伐也帶有某種節奏,周圍陡然安靜了,地面上一時只剩下鋼靴整齊踩踏的聲音,在亡靈侍從們看來,此時過來的並不是人,而是一堵牆,一堵堅固厚實的牆!

    耐托蒙德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戰鬥,手中的絲質手套已被脫下一隻,神態悠閒地在馬脖上輕輕拍打著,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羅瀾知道,雖然亡靈侍從們剛才表現出來的狂野和戰鬥力的確能震懾一般的戰士,但是在有著豐富經驗和嚴格訓練的人看來,卻已經將他們所展露出來的特點以及優勢劣勢一覽無遺,這一番出手,必然極有針對性,再不會像先前那樣盲目混亂。

    看起來他像是已經處在了下風。

    但是他並不著急,甚至嘴角還微含冷笑,對方的底牌顯然還沒有掀開,顯是尋覓合適的機會,然而自己又何嘗不是?亡靈侍從的潛力從來沒有被完全的激發出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磨練一下。

    他的目光轉向那個瘦小亡靈,究竟能否再出現這樣的驚喜呢?

    眼中注意的對方此時發出一聲興奮的低吼,一馬當先沖上前,手中釘錘已經高高舉起,呼的一聲帶起無數的草葉,沖著一個聖騎士當頭砸落,那名聖騎士不慌不忙舉起手中的盾牌向上格擋,淡淡的微光從上面散發出來,顯然開啟了防禦魔法,但是料想中的激烈撞擊並未發生,兩把武器的接觸只是如輕柔的微風拂過樹葉,發出一聲並不很響的接觸聲。

    聖騎士本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準備迎接這次重擊,但是盾牌上卻並沒有接到什麼力量,那空落落的感覺讓他心中難受之極,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頓時失去了平衡!

    瘦小亡靈嘿嘿一笑,另一隻手的鋸齒刀“嘶”的一聲往眼前的獵物橫掃過來。

    那名聖騎士懊惱異常,這並不能怪他失策,由於剛才對方的粗野殘暴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從而導致了他的判斷失誤,不過這不是不能挽回的錯誤,他敢這麼做也是有自己的儀仗,就在那把鋸齒刀堪堪臨近的時候,另一面盾牌卻斜刺裡伸了出來擋在前方。

    鋸齒刀“鏘”的一聲將盾牌砸得向內凹陷,又餘勢不衰得往下拖拉,嵌入其中的鋸齒與金屬盾面頓時產生了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並夾帶著一連串四散飛濺的火星。

    出手阻擋的是那名聖騎士旁邊的同伴,硬生生受到了這股蠻力的衝擊,他的膝蓋向下一彎,但是並沒有後退,因為他的身後的同伴用盾牌頂住了後腰。

    瘦小亡靈怪叫一聲,他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不單單是手上傳來的反震力,而是同一時間,四周起碼有三把斬劍向他揮砍過來,這一幕同樣發生在其他幾個亡靈侍從身上,他們明明已經將敵人打至毫無還手的地步,可是卻被從不同方向來的攻擊逼退。

    他們突然意識到,眼前面對的不再是零散的野蠻人,而是一支互相配合密切,進退有據的小隊!

    耐托蒙德嘲弄似的一笑,這些聖騎士在自己手底培養了十幾年,每個人都是精挑細選,經受過嚴格訓練,他們被灌輸的意識並非是單獨作戰,而是團體合作,雖然同為聖騎士,但是他們遠遠無法與中部大陸上的聖騎士相比,等級更是低得可憐,可是現在通過互相配合的方法卻能使得他們的實力暴增一倍以上,再加上人人掌握著一些簡單的輔助神術,在人數越多的情形下,則效果越大。

    耐托蒙德突然很想看看在所有安排好的計畫中對方究竟能堅持到哪一步。他抬起頭,往高坡上的羅瀾望去,哼!等你的下屬都陣亡之後,你一個人即便實力再強,還能同時對抗這裡所有的騎士麼?

    此時,一股耀眼的光線進入眼中,耐托蒙德發現一輪晚沉的夕陽正沒入地平線,而高坡之上,羅瀾的身影便立在這血色光芒的正中,臉頰身體只剩下了漆黑的暗影,飄揚的袍服仿若魔鬼的氣息,心中頓時湧現一股驚悸。

    耐托蒙德拍打馬脖的手立刻不動了,隨後一拎韁繩往後退了幾步,看了眼周圍靠過來的幾名聖騎士,這才放下懸起的心,卻沒發現額頭已滲出了幾滴汗珠,顯然只是單純面對羅瀾的注視他也不是沒有壓力,可是還未等他來得及擦拭,伸出的手卻一下僵住了,因為此時,場上的局勢又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四十一章 血戰! (三)

    耐托蒙德一直認為自己不但是一個合格的騎士團領袖,更是一個擅長培養部屬的訓練家,這份天資從少年起就伴隨在他身體裡,雖然此時已步入暮年,卻仍然以此為豪,一個人的信心常常來源於自身的實力,他也同樣如此,至今為止,他還從未看見過有什麼人能在這項長處上勝過自己。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顛覆了他的認知,雖然這並未嚴重到導致他的行動失敗,勉強只能算做是挫敗,但是他在精神上卻實在難以接受,就如一只原本珍愛的清朗圓潤的瓷瓶,卻在某個時日裡無意中發現它其實早已裂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而並不是原本想像的那樣完美無缺,這感受可想而知。

    亡靈侍從在遭遇了對方的多人合擊後迅速調整了戰術,不過他們並不如對手般那麼靠站緊密,因為即便那樣做了也並不合理,厚重鎧甲加上大盾自然只有如此才能發揮更大優勢,而他們勝在攻擊力強大,所以運用的方式也自然也大相徑庭,相互之間的站位略略分散,形如銳矛,而拳士則處在最前方擔當突破者。

    其實這個調整的過程在眨眼間便完成了,亡靈們只是後退或者前進了兩三步便如行雲流水般形成了陣型,這完全是針對敵對方自然而然的做出的演變,沒有出現任何僵硬死板的動作,如果放在人類身上,這樣的默契配合沒有幾十年以上的訓練那幾乎是妄想,一般人做不到,耐托蒙德也同樣做不到!

    但是亡靈們可以做到!

    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一個整體,全部受羅瀾延伸出去的意志所支配,而且人類的那些懼怕死亡的情感基本不具備。

    互相間地靈魂連接幾乎讓他們知道同伴心中的每個念頭和下一步的想法,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想。在邁出一步的時候就必然知道會有一把劍會護持在身側,就如那是自己的另一隻手一樣,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這麼做,可是受到了聖騎士們的壓迫,原本那一層薄如紙翼的隔膜頓時被捅破,只是第一次的配合便契合得完美無間。

    拳士在率先沖上去的時候並沒有莽撞,而伸手一抓,一把拎起了兩具躺倒在地的野蠻人地屍體迎面拋投了出去,目標正是聖騎士們地嚴密陣列。在他手臂的巨力下。即便只是普通的拋投也充滿了狂暴和殺意。首當其衝的聖騎士面無表情地豎起盾牌抵擋,常年的訓練已經讓這些動作成了身體的條件反射,“砰”的一聲手上頓時傳來沉重的力量,身不由主向後退了一步,雖然身後的同伴們及時將他們頂住,但是原本兩人間的空隙畢竟還是存在地,這使得一排嚴密的陣型立刻有兩個點突然往裡凹陷了,而當中一個聖騎士的身影則孤零零地暴露了出來!

    拳士正是需要這一個機會!需要這一個突破點!

    只是這機會稍縱即逝,兩名行動受阻的聖騎士只需稍稍跨前一步便又能恢復先前的陣型,但是這個時候。瘦小亡靈與拳士卻在這一剎那間同時沖了上來,渾身裹著呼嘯的風聲切入了陣列,拳頭和兩把暴力武器並不是攻擊,而是又一次敲擊在這名聖騎士的盾牌上,龐大地力量讓他們不得已再往後退,卻與後方同伴推來的力量產生了衝突,前後夾擊下。兩個人同時悶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兩把斬劍一左一右同時出現在那名獨自突出陣列的聖騎士身側,他很沉著的舉盾牌,出劍,他知道只要拖住片刻的時間,隊友的保護就會又一次出現在身側。但是他沒有那個機會了。雖然架住了兩把襲來的武器,但是一把從空氣中現身地匕首卻擱在了他地喉嚨上。再輕輕一割,他一下睜大了眼睛,甚至還來不及感到疼痛,濕熱的鮮血就從被劃開地口子上往外噴湧而出,隨之一起出去的還有身體裡的精力和意識。

    而他的身後,兩名剛剛緩過氣來的聖騎士仍舊無法動彈,原本簡簡單單的一步現在卻變得如此艱難,那是因為拳士拋出來的兩具無頭屍體居然伸出隻手死死抓住了他們的腳!

    所有的亡靈都沖了上去,只有森普克站在後方沒動,眼中的綠火飄忽閃爍,這是他進化出來的特殊能力,能夠奴役兩具屍體成為自身的奴僕,它們並不是合格的亡靈生物,而是受他精神力控制的木偶,本質上來說他們比之亡靈還要脆弱,但是一些不起眼的微小助力只要用在合適的地方也同樣能起到逆轉局勢的作用。

    不死生物?聖騎士的腦海裡剛閃過了這個念頭,手上的斬劍已閃出淡淡的神聖光輝,毫不猶豫地向下劈斬,但是他們忘了,他們當中缺少了一個人!而左右兩側的隊友此時也受到了拳士和瘦小亡靈的牽制,沒有人再為他們做掩護了!

    越是嚴密配合的陣型越是不容許出錯,但是同樣,只要其中的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便足以造成滿盤皆潰的失控。

    就在他們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兩名亡靈侍從已經沖到了面前,並同時跨步,出劍,揮砍,斬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弧,時間,角度,速度一模一樣,就彼此是對方鏡中的人影,完美到無可挑剔。

    兩顆頭顱在脖子上一歪,再高高飛起。

    與此同時,森普克雙目中綠光大盛,這兩名剛剛失去腦袋的聖騎士身體一顫,非但沒有倒下,反而轉身將手中的武器順勢捅入了身後隊友的腹部中,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本來已經破開一個口子的佇列更是雪上加霜,頓時出現了一陣混亂,在瘦小亡靈和拳士抓住時機的猛攻下,開始隱隱有了崩潰的跡象。

    耐托蒙德的震驚便在此時產生,只這短暫的一剎那,站在遠處從接戰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動過的羅瀾雙目中陡然閃過一道厲芒,身形陡然便從高坡上消失,腳下只留下了兩隻深深的腳印和迴旋飄舞的草葉!

    伴隨著奇怪的聲響,空中蕩漾出一條如利刃劃開水面的痕跡,一條直線上的地面如被什麼犁過一般,泥土、砂石,植物全部翻卷過來,所有人產生了一種恍惚,一種錯覺,仿佛原本無形無質的空氣一下被割開,被撕裂了!

    耐托蒙德的臉只是轉了一半,那狂呼嘯叫的聲音和死神般的氣息已經撲鼻而來,濃重的殺意和刺骨的冰寒讓他全身發僵,面對這驚雷般的一擊,他的思維和神經幾乎陷入了癱瘓,麻木感蔓延到了身體各個角落,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恐懼,什麼是思考,抽搐的眼角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團亮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但是並非沒有人及時注意到這個異狀,耐托蒙德身邊的兩名雙胞胎劍士表情冷漠,眼中的目光裡更是僵硬呆滯,可幾乎在同一時間身上鬥氣大盛,然後出劍攔截。

    “轟!”

    一聲巨響將耐托蒙德身側五名聖騎士同時震開,開啟的防禦盾牌也碎裂成許多均勻的塊狀物,口鼻內鮮血噴湧,踉踉蹌蹌走了幾步,渾身的骨骼發出接連斷裂的聲響,一個個綿綿地載到在地,身上的皮肉全部奇異地癟了下去,似乎失去了裡面支撐。

    兩名雙胞胎劍士手中的長劍一齊斷折成紛飛的殘片,連同一起粉碎的還有他們的一條胳膊,血肉和骨骼化為無數細微的物體飄蕩在空中,但是他們仍舊面無表情,就如在觀看與之不相干的場景。

    而羅瀾的身形在空中不停翻滾,落地後接連後退了十幾步才化去這股龐大的反震力,心中不由暗呼遺憾。

    他的瞬閃攻擊只能在一條直線上,不過他及時捕捉到了一個一閃即逝的空隙,以他爆發出來的速度已經綽綽有餘了,但湊巧的是,在他即將發動時,耐托蒙德本已被他精神鎖定的身體的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可是身下的馬匹卻受驚似的往前走了一步,只這一步卻鬼使神差般讓後者逃過一劫。

    位置的突然改變這就使得羅瀾無法避免遭遇到了其他聖騎士,這其中哪怕只是一個人都能使得他的身體緩上一緩,更何況有五人之多!再加上雙胞胎劍士的及時攔擊,即便到達耐托蒙德身前也是無用的舉動了,還有可能陷入敵人佈置好的陷阱中,所以他立刻改變了策略,將刺殺改為了光明衝擊,得以成功抽身飛退。

    可是在他的腳步才剛剛站穩的同時,耐托蒙德身後站立的一名身著長袍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低低念出了一聲咒語。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四十二章 血戰! (四)

    長袍人念出咒語的時候恰恰是羅瀾心神鬆懈的那一刻,這無關乎實力,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會在聚集精力發動一次強猛攻擊後所產生必然的反應。

    吟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帶來了非凡的效果,地面上由屍體流淌出來的血液如甦醒一般掙扎蠕動,再如噴泉般無聲地竄起,就如一條蟄伏已久的毒蛇,終於在此刻吐出了毒信,如果只是這樣簡單的法術羅瀾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但是當地上幾乎大部分的血液都產生了這樣的異變時,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了。

    無數條的血泉在空中竄動,交匯,穿插,互相之間的碰撞居然發出金屬一般的交鳴聲,那是由血液凝結而成的鎖鏈,它們並不攻擊,而是將羅瀾和亡靈侍從們周圍的活動空間封鎖起來,將他們限制了在只能移動兩三步的範圍內。

    黑暗魔法血鏈術!

    其實長袍人選擇的時機已經晚了一些,如果他再能把握準確一點,那麼這個魔法應該在羅瀾雙腳還未著地前發動,如此才能使得魔法的效果擴展到最大。但是他並不在乎,因為這個法術並不是用來的攻擊的,而只是用來困住對方,事實上,他即便想提前發動也無法做到,因為既沒有合適的時機,地面上也沒有足夠多的血液。

    不錯,先前的野蠻人的死亡全都是為了這個血腥魔法做鋪墊!

    在行動前聽說對付的是一個主教級別的人物時,長袍人已經足夠小心謹慎,但即時是這樣他也本以為發動這個魔法一次獻祭五十名野蠻人地生命已經綽綽有餘。可是當真正看到羅瀾時,那股只有真正經歷過死亡磨礪的強者氣息讓他產生了本能的畏懼,所以保守地選擇了穩妥的處理方法,直到又有不下十名聖騎士的鮮血浸入土地,有了十足地把握之後。他才敢於出手。

    瘦小亡靈面看著周圍的密密麻麻幾乎封鎖了光線的血鎖鏈,他暴喝一聲,手中的武器朝著那些血鎖鏈揮劈下去,但令人吃驚的是,無論是鋸齒刀還是釘錘都毫無阻攔的從鎖鏈上一穿而過,仿佛那只是存在於視覺中的幻像,反而由於用力過猛導致自身往前沖了一步,可當身體接觸到那血鏈時,卻又被硬生生地反彈了回來。

    長袍人“咦”了一聲,任何物理攻擊對血鏈術都是無效的。但這個法術可怕的地方並不在於此,而是血肉之軀只要被纏繞上一點便會如同遇上蛛絲般被牢牢地吸附住,從而導致無法動彈,但眼下的情形卻顛覆了他地認知,他當然不知道這些侍從本身就是源於黑暗的亡靈生物,而且身上又不存在血肉,對活人產生的效果自然不可能在他們身上起作用。

    然而此時更令長袍人心驚肉跳的一幕也在上演。

    一道璀璨的光華從羅瀾手中驟然亮起,並以極快的速度凝聚成一把光刃,再重重揮砍出去。一條血鎖鏈頓時不堪重負。黑暗元素發出分崩瓦解的呻吟聲,隨之被還原成一灘濃黑的鮮血,散落在地。但是他卻皺起了眉頭,因為就在他斬開這段血鎖鏈的同時,又有一根在魔法催動下凝聚成形,重新橫在了面前。

    羅瀾立刻意識到顯然,這並不是一個能夠簡單摧毀地魔法,目地只是為了將自己困住,如果不及時從這裡脫出,那麼對方接下來將施展的一定是能將自己置於死地的魔法!

    必須出去!

    “轟”的一聲。羅瀾全身上下猛然升騰起耀眼的神聖光芒,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長袍人隱藏在兜帽下的面孔變了變,他勉強穩定了下心神,繼續早已安排好的第二步,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卷軸,並對準著前方一把撕開。

    頓時,一股黑暗之力以潮水般的姿態洶湧而出。然後空間古怪地震動了一下。似乎什麼東西都變得無比緩慢粘稠,還殘存在屍體中的血液被強行抽離。血色的光芒從羅瀾等人腳底升起,形成一個龐大地圓罩將他們瀾全部籠在其中,原本厚實的血液如被濾去了污濁的雜質,透明如琥珀般的質地竟散發出豔麗的淒美,蕩漾在已如水紋般的空氣中,於散落的暮光之下緩緩流淌,

    這是一個比血鏈術更為強大禁錮法術:血牢!

    長袍人呼哧呼哧喘著氣,他體內地法力在打開卷軸地同時就在飛速往外傾瀉,但是他不敢停,雖然因為視線被隔絕而看不到對方,但是他能感覺到那裡面仍然有著湧動的生命,這說明血牢術還沒能成功束縛對手。

    “怎麼樣了?”

    耐托蒙德看著那層血色圓罩,陰沉著臉問了句。剛才羅瀾地那一擊的確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雖然他早就有了防備,但如果不是自己坐下的馬匹很湊巧地往挪動了一步,那第一個躺下的肯定就是自己,他從未想過剛才自己距離死神居然如此之近,此時想起也是一陣後怕,就如深夜中的噩夢一樣驚人欲起。

    長袍人似乎異常吃力,他感覺體內連精神和生命也在一點一滴的流逝,顯然他也未想到敵人如此強大,勉強吐出幾個字道;“還差一點點,我需要更多的鮮血。”

    耐托蒙德是知道他的意思的,那需要自己再斬殺幾個下屬用於獻祭,增大這個黑暗魔法的效果。但是他卻沒有馬上做出什麼佈置,而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這不是珍惜下屬的生命,而是在他看到這個魔法的確如同傳說中那麼威力強大時,心中頓時產生了深深的戒懼,既然能困住這位教牧,那從道理上來說就一定能困住自己。他知道這個法術一旦施展就斷然沒有停下來的可能,這是黑暗法術的特性決定的,威力越大便越是如此,既然這樣,而且這個人和自己也只是短暫的利益合作關係,那麼他很樂意看到這個時間再稍微延長那麼一點,讓雙方的實力損失得再大一點,那到時候再動手就萬無一失了。

    似乎等待了片刻還不見耐托蒙德有所反應,長袍人顫抖似地晃了晃身體,又一次開口了:“你,你別忘了,最後一擊還需要由我來完成,我現在只是壓制,他的實力還是很強大的,”他停了一下,喘了口氣道:“難道你忘了剛才的那一擊麼?”

    耐托蒙德的眼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對方在提醒他意外隨時可能發生,但是這個意外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製造的那就不好說了。

    冷冷哼了一聲,耐托蒙德舉起了手,就在他即將下決心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馬蹄聲。

    耐托蒙德先是本能的一驚,隨後放鬆了下來,只是一匹馬,當然不可能是這位教牧大人的援軍,而且他事先調查過了,聖堂劍士和牧師正在北瑟冷交戰,營地中剩下的人幾乎都是奴隸,沒有什麼人會來了,可是當他隨意一瞥,臉上卻露出了訝色。

    “是她?”

    疑惑地皺了皺眉頭,耐托蒙德眼中光芒一閃,道:“攔住她!”

    “耐托蒙德團長,”馬上的女子一臉嫵媚,勾魂攝魄的眼神略微流轉,左右上前的兩名騎士便產生了一絲猶豫,但她也沒有再上前,而勒馬立定在原地,從馬鞍上捧起一個包裹,笑吟吟道:“我拿到了。”

    耐托蒙德立刻意識到對方說得是什麼,心中一陣急跳,竭力維持自己聲音的正常,沉聲道:“放她過來。”

    他異樣的情緒還是讓下屬感覺到了,雖然在奇怪究竟是什麼東西讓團長在這樣緊張的情形下還如此激動,但是卻不敢不遵從命令,立刻分開了一條道路,不過仍是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女子輕輕馳馬過來,走得很慢很謹慎,在距離耐托蒙德還有兩米左右的時,後者突然道:“就站在那裡。”

    女子依言停下,她舉起了包裹晃了晃,道:“這可花費了我不少心思呢,你不知道要接近這位蘭蒂斯頓教牧有多難,”她的手在上面拍了拍,又往前一遞,微笑道:“主教教袍和徽記都在裡面。”

    耐托蒙德強忍住心頭的興奮,兩隻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雖然對方的神態舉止都沒有什麼不妥,而且這也是的確是自己曾委託她做得事情,但是經歷了羅瀾那一擊,他已不再那麼肯定沒有什麼意外會發生,於是緩緩道:“你打開看看。”

    女子笑了笑,她慢慢將包裹打開,動作賞心悅目,隨後抖出了一件華貴的長袍。

    耐托蒙德只看一眼,便知道這是真正的主教教袍!但是他還是站在原地沒有上前,神情也沒有顯露出來什麼焦急。

    儘管掩飾的很好,可是他眼中那一閃即逝的渴望還是讓那女子捕捉到了,於是她輕輕笑了笑,道:““對了,還有教冠,唔,這是主教神杖。”她輕柔地將神杖舉起來搖了一下,杖身頂端鑲嵌幾塊晶瑩的魔晶石在餘暉下折射出夢幻般的色彩,耐托蒙德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女子的手腕卻輕輕一顫,耐托蒙德頓時感覺不妙,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陡然間,一道白色的眩光突然自魔杖上閃現,瞬間籠罩了四百米之內所有物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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