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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二十九章 誰才是黃雀? (上) (二十四)

    廢墟神殿廣場。

    三名黑袍老者看著腳下死去多時的黑龍,身形佝僂的老者發出幾聲病入膏肓般的咳嗽聲,唏噓道:“尼姆巴斯特也算是龍族中少有的天才了,一千年就能通過種種方法進階到高階,在龍島上也沒幾頭上古龍族能做到吧?”

    高大的老者十分贊同,他低下頭很小心的看了眼,道:“是阿羅素之劍,難怪難怪,不過還沒有合二為一,光憑藉這個是無法殺死尼姆巴斯特的,”他沉吟了一下,看了眼黑龍身上其他地方,道:“顯然屠龍者應該也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之前一定是先設法使得黑龍受了重創,把黑龍所有的底牌都給逼了出來,直到最後的一擊才由這兩把劍來完成。嗯,能夠按照事先的戰術構想一步步的完成所有步驟,再最終完成擊殺,這份頭腦和實力足可列入強者之林,如果這個人是修士會的,那對我們議會的威脅將會很大。”他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道:“我很好奇,這位屠龍者到底是誰?那奧拉瑟?摩戈華茲?梅薇思?還是米德勒?唔,都不像……”

    “阿羅素之劍都沒來得及收回去,我看這個人也應該受了重創吧?說不定已經死了。”佝僂的老者又是一陣咳嗽,滿是皺紋的眼睛眯了起來,耳朵也很細微地動了動,周圍除了風聲沒有任何聲息,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高大老者皺了下眉頭,雖然他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眼下這番景象也只能拿這個理由的來解釋了。

    面目僵冷的老者原本一直蹲著,似乎在仔細觀察黑龍的屍體,此刻緩緩站了起來,用乾澀的聲音冷冷道:“確實死了。”

    場中一片寂靜,只有枯葉偶爾被風撥弄的瑟瑟聲。

    望著黑龍死寂冰冷的眼睛,那里只留下了灰白和空洞,三個老者沈默不語。雖然剛才在表面上看來尼姆巴斯特已經死了,但是他們心中仍然保持著一份警惕和疑惑,這頭黑龍的狡詐他們是深知地,說不定還暗藏著什麼手段。但是此刻看來,他的的確確是死了。

    這不禁使他們心里有種莫名的觸動,無論生前多麼輝煌,到頭來仍舊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罷了,這種命運今天降落到了黑龍的頭上,明天也很可能會降落到這里任何一個人的頭上。世事總是難以預料的,不過,他們不正是為了在人世間掙扎更久才來到這里的嗎?

    “時間不多了。”面目僵冷地老者說了一句似是提醒似是感慨的話。往外走了幾步,然後在一個位置上站定。道:“開始吧。”

    另兩名老者對望了一眼,他們各自分開很有默契按照三角形的方位站到了另兩個點上,從上空看來,黑龍地屍體正處於被三個人中間。法杖同時舉起,低沉晦澀的吟唱聲從嘴中飄出,在廣場中地角落中傳出出同樣的回音,聲調詭異陰森,就如為黑龍唱響的喪曲。

    黑龍的屍體表面就如被剝去了什麼凝固的液體。又像是撕開了什麼束縛的封條。在三道銳利的目光下,他的身形膨脹,放大,正在逐步恢復龍族那原本地體型。

    很快,一頭成年黑龍地屍體躺臥在了廣場中間,儘管已經死去,但那龐大身軀所帶來的壓迫感卻並未因此減弱一絲半點。背脊和頸脖形成的天然起伏仍然有著一種力量的美感。黑色的鱗甲的光澤正在淡去,但卻依然如金屬般堅固。

    咒文的吟唱沒有因此停下。依舊是不疾不徐地節奏,不過,黑龍地屍體卻慢慢產生了變化,先是頸部和翅膀開始潰爛,腐敗,然後四肢和身軀上也出現了一個個黑洞洞的瘡口,初始只是小範圍地往外蔓延,一點點啃噬著肌體和內臟,但沒有多久,隨著它越來越大,糜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慘白色的粗大肋骨一截截的從體表下暴露出來。

    三個老者神情嚴肅無比,他們的頭上已經出現了汗珠,好像極為吃力,但是吟唱的節奏反而加快了,似是已經接近了尾聲,在音階爬上最高峰的時候,三個人突然一起閉上了嘴巴,聲音戛然而止。

    黑龍的肉體已被完全消融而去,只留下了陰森恐怖的骨骼,長長延伸的脊椎上尖銳的骨刺泛著絲絲寒氣。

    高大老者長長鬆了一口氣,他默立了片刻,然後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隻瓷瓶,並向走前了幾步,謹慎拔開瓶塞,動作緩慢的將其中金黃色的液體倒在那碩大的骨架上,隨後他以極快的速度向後退了幾步,神情略顯緊張地盯著那里。

    不止是他,另兩名老者目光中也充滿了複雜和期待。

    在近乎死寂的平靜中,天色黯淡沉淪,陰暗漸漸掌控天宇,便連那龍骨也模糊下來,化作一團巨大的暗影。

    三個人等待了許久,卻不見絲毫動靜,當他們眼中幾乎浮現失望的時候,突然,黑龍頭顱骨那雙空洞的眼窩中呼的一聲竄起了一抹綠色的火焰。

    高大老者激動地踏前了一步,聲音中卻充滿了壓抑的喜悅,低低道:“成功了?”

    “成功了。”佝僂身體的老者眼中放光,他急急從懷里取出一隻銀白色的手鐲,這是一隻空間手鐲,但內部所能容納的空間卻大大超乎了一般人的想像,並且它同時還兼具著自我修補的功能,僅僅以藝術的角度而論,這只手鐲外型精美絕倫,剔透水晶和白金鑲邊共同組成了高雅的神秘,那通靈潤澤的質地足可令任何一位貴族少女驚歎沉醉,不能自拔。

    而以價值來說,在空間法師缺乏的情形下,製作此類物品只能用昂貴的材料來替代,還需結合高超的煉金術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可以說,花費了亡者議會大量的人力和財力。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龍尼姆巴斯特,他將成為亡者議會的煉製第一頭亡靈骨龍,而這只手鐲,也將會成為收納其巨大身體的唯一容器。

    早在幾年前,亡者議會就與女妖領主姬莉安有過不可告人的秘密接觸,並且利用了後者的野心和欲望布下這個驚天陷阱,為了這一天,可以說他們動用了三十年來埋在修士會內部的所有棋子,經過了數年的準備和佈置,並且投入了難以計數的金幣和魔法材料,才挑動了這次屠龍之戰。

    此次任務如能成功,在場三名老者必然都能擁有元老團的一個席位。

    儘管還欠缺最後一步,但是難以抑制的喜悅已經在心底蔓延,佝僂老者顫抖著舉起手鐲,念出了最後一句咒文。

    只是在他還剛剛吐出了一個音節的時候,一把橫空而來的匕首轉瞬間就達到了眼前。

    此刻唯有那個面孔僵硬的老者還保持著冷靜,眼底閃過一絲精芒,他手一揮,像是凌空一抓,那把匕首就偏離了準頭,斜斜往旁側落去。

    背後風聲乍起,他從鼻子了發出了一聲冷哼,這不是憤怒,也不是羞惱,而是早以料到的那種不屑,早在出手時他就留有一分餘力,轉瞬間,一道閃爍的魔法盾就是身上隱現,只是,元素構成的盾牌剛剛撐起,內壁上就噴滿了鮮紅的血液。

    他的喉嚨,早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就被割開了。

    高大的老者對同伴的慘狀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仿佛那只是一隻被無意中踩死的螞蟻,他法杖一揮,那道急速離去的人影也在已經出去了十餘米之後渾身一抖,頓時四分五裂,像倒塌的積木一樣散落一地。

    但於此同時,他卻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剛剛發現這個偷襲者不論是從速度還是反應上來看都不是普通的盜賊,而像是……他已經後悔剛才做出的冒失舉動,果然,一道至少有兩個人一起施展的暗能衝擊恰恰在他結束血爆術的同時切了進來,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

    接著,他的眼睛就看到了天空和自己斷裂的頸脖,然後是一團將雙目遮蔽的血霧。

    那名佝僂老者被未遭受到攻擊,此刻正好將黑龍的屍骸收入了手鐲中,對於兩名同伴的身隕,他不但沒有悲痛,反而驚喜地獰笑一聲,他的手本來已經舉起了一半,再有一瞬間的時間,一個威力驚人的亡靈魔法就會發出,將在場十米之內的敵人全部殺死,再接下來,他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傳送門,然後……

    “嗤!”

    一到閃光掠過,那只手的骨骼和血管全部被割斷,只餘幾絲皮膚搖搖晃晃地掛著,當三個如幽靈般的虛影從眼前閃過後,他喉嚨中的鮮血已如噴泉般湧出,而另一隻手無力的一鬆,沾滿血跡的手鐲往地面直直墜去。

    ……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三十章 誰才是黃雀? (下) (二十五)

    一隻枯瘦的手將手鐲一把接住,這隻手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突出,從粗糙厚實的老繭分佈的位置上,一看就知道這是經年累月使用短武器所留下的痕跡。手的主人把鐲子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眼,陰森森的目光中可以看到謹慎和小心,水晶在那棕色的眸子里折射出妖異危險的光芒。

    “拿到,走。”他的聲音比透過蒙面紗布再傳出來時較渾濁,雖然話語簡潔,但是那含糊不清的言辭聽起來似乎他已有幾十年沒有開口。他身穿著一件黑色的皮甲,與大陸上一般盜賊裝束不同的是,此類護裝幾乎不存在重量,由幾塊皮革拼合的皮甲相互間被沒有反光的骨扣牢牢系住,柔軟而細膩地貼合在皮膚上,使得關節的運動轉折自如。即便在盜賊公會內部,這也是高階盜賊才能擁有的制式皮甲。

    地面上又多出了兩個人影,一左一右站到了此人的旁邊,三個人裝扮和身高都相差不遠,一眼望去就如一個人在三面鏡子中照出的身影,但是從站立的位置上來看,拿著手鐲的人才是他們當中的首領。

    他們同一時間從懷里取出了一張卷軸,然後一把撕開,傳送門特有的乳白色光輝立刻在眼前冒出,橢圓形的入口中有類似金屬的液體在往返旋動,不時還抛灑出細碎的光屑,就如打開了一扇通往星空的大門。

    三扇空間傳送門同時開啟致使廢墟廣場上氣流的湧動一下加劇了,枯葉和沙礫被呼呼的卷起,劈里啪啦摔打在柱石很殘破的神像上。

    從這幾名盜賊的出現再到出手,直至三名老者的死亡其實只過去了短短的幾息時間,但是由於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太多,以至於似乎連短促的時間也容納不了其中的血腥和殺戮,漸冷地晚風甚至還來不及卷走血液的熱度。

    三名被刺殺的老者在亡者議會中的身份並不低,甚至他們只差一步就能進入最高層的元老團。事實上,能執行這一任務的人本身都是得到議會肯定的。自身的實力毋庸置疑。並且漫長的人生積澱也使得他們不但戰鬥經驗豐富,而且還個個狡猾如狐。

    在對黑龍屍骸施展亡靈法術地時候,他們並沒有放鬆警惕,三個人看似在同時吟唱,其實那卻始終由一個人來完成,而另外兩個人則隨時防備著可能突然而來的襲擊,像他們這類高手在通常情況下只需要謹慎小心就足以躲開大多數的暗襲。

    但是盜賊們沒有出手,他們在等,因為通常看起來像是機會地機會其實都不是機會。錯誤的判斷往往就意味著失敗,他們寧可選擇一個更為穩妥地時機。

    沒有遇到想像中的襲擊,這令三名亡靈法師的警惕心大大下降。當在看到成功的即將到來的那一刻,為了防止同袍動什麼手腳。他們把大半的注意力和都投到了相互間的提防之中,對於可能來自外部的危機反而不再怎麼關注了,正是這錯誤地判斷導致他們最終沒能逃過死亡地結局。

    或許是亡靈法師們太過於自信了,也或許是成功在望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如果他們能多帶一點魔法道具在身邊,甚至最後那名死去的亡靈法師當時只要有一張短距傳送卷軸在手,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會大大的不一樣了。

    盜賊們並不擅長合圍進攻,這從他們在擊殺了兩名亡靈法師之後就露出的那一絲間隙中便可以看出來。不過幸運的是。他們地敵人也並非是鐵板一塊,每個人都希望獨得這份大功,從而沒有對同伴施以及時地援手,人性的卑劣和貪婪在那一刻顯露無疑。

    懷疑,不信任,欲望,自傲才是殺死他們地真正兇手。正是這份弱點被盜賊將其放大利用。爆發出最強的攻勢,完成了這個近乎完美的刺殺。

    死亡。其實早在亡靈法師們踏到島嶼上的第一步起就被註定了。

    手持手鐲的盜賊首領先一步跨入了閃耀著白光的傳送門,身後的盜賊也隨之跟上,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的進入時間順序卻有著些微的先後差別。

    正在這時,傳送門那原本燦爛的光輝突然一凝,就如流動的水紋陡然被極寒的冰霧所凍結,便連舞動生風的氣流也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剪刀剪斷了。

    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凝固了。

    有人禁錮了場中所有的氣元素!雖然時間極為短暫,但是傳送門里那無處發洩的龐大能量卻在一瞬間變成為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

    盜賊首領差不多整個身體都已經進入了其中,可又突然退了回來,不過出來的只是上半身,是以一種被人猛推了一把的姿態摔了出來的。

    雖然過人的靈敏和直覺讓他在危機到來之前就做出了反應,甚至在敏銳神經的條件反下射立刻做出了後仰規避的動作,讓自己的頭顱和擁有心臟等大部分器官的軀幹先一步移出了傳送門,但只有上半身體顯然也是活不了的,“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手上還死死拿著那只水晶手鐲。

    第二個進入傳送門盜賊的比他稍晚了一步,所以退出來時只是失去了一條腿,如果沒有意外他還能在床上渡過下半生,但是一道灼亮的紫色閃電卻絲毫無誤劈在了他的身上,這到閃電其實早在他跨入時空門時就下落了,卻因為距離夠高夠遠導致了直到他退出傳送門的時候才達到跟前,換作其他任何時間和地點,這名高階盜賊都能輕易躲避這種簡單的魔法直攻,可是此刻恰恰是用盡全力毫無防備的時候,他根本就無力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的閃電當頭劈落,隨後“轟”的一聲被擊成了一堆焦爛的黑炭。

    此刻,那些被卷上天空的灰塵和沙礫夾雜著枯葉劈啪墜落,奏起密集如雨的殺戮樂章。

    呼……

    風聲再起。

    傳送門重新恢復了流轉。

    最後一個進入傳送門的盜賊正把伸出去的一隻腳縮了回來,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損傷,不過他並沒有打算離開,眼角反而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手鐲。

    當他第一眼一看到時空門出現凝滯的情形時,便知道自己有足夠的餘力和時間避開,在他的判斷中,能布下如此圈套的敵人肯定還會留下後手,而最適合襲擊自己的時機無疑就是眼下,所以他裝作失去了平衡,兩隻眼睛中是深藏的冷芒。

    不出所料,兩個幽靈般的身形從虛無中出現,閃爍著寒芒的匕首分別刺向他的喉嚨和後背。

    在他看來,這兩把匕首無論從速度還是角度上來看都不值一提,唯一可以稱道的是配合的還算默契,眼中閃過淡淡的不屑,手腕輕輕一翻,空中劃過兩道急速掠過的鋒芒,只在一瞬間,他的匕首就先一步把兩個偷襲者的喉嚨切開了,他對自己的這一擊是非常滿意的,在危險來臨的壓迫下,不論是力量,角度還是先後的次序都達到了自己畢生中所能達到的極致,但是這一份矜持和自傲只持續了片刻,人生的輝煌便如曇花一現般凋謝了下去,那兩名本該倒下的人仍然前沖,儘管氣管和血管都被割開,但是握住匕首的手臂甚至連一絲顫抖都沒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把這名盜賊夾在了中間,匕首同時通入貫入他的喉嚨和後心,巨大的衝力甚至使得盜賊的身體產生不自然扭曲,雙腳都因此離地拋起。

    骨骼和內臟破碎的聲音在耳邊炸響,盜賊最後一幕看到的是一雙跳動著綠火的眼睛。

    兩名偷襲者各自放棄匕首向後跳開一步,眼前陡然一亮,又是一道閃電從天空劈落,“轟”的一聲將這名盜賊轟成了殘渣。

    “砰!”

    最先那名被殺的亡靈法師屍體一直靠在他所施展的魔法盾上,此刻魔法效果消失,他終於摔到在地。

    從亡靈法師被襲擊,再到盜賊被殺,經歷了不足十息的時間,兩者都從獵人的身份又轉變為了獵物,究竟,誰才是真正的黃雀?

    “哈哈,終於到手了。”

    滿臉狂喜的赫達米克緩緩從空中降落,剛才他就站在距此不遠的一根巨柱的頂端,如果是其他法師不可能在如此的之高的地方施法,可偏偏他是一名氣系空間法師,這段距離恰恰籠罩在他的法域之內,他迫不及待的彎下腰,在阿多西末和刃的注視下,將那只水晶手鐲一把抓到了手里。

    ……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三十一章 高手的對弈!謎題揭曉! (二十六)

    羅瀾站在遠望者平臺上,除了那根矗立在島嶼中間的巨柱,這里就是全島最高的位置,他的視線中,聖科德島那起伏不定的地形和孤傲的山峰共同構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在夜色籠罩下,就如一只蠢蠢欲動,正掙扎欲起的猙獰巨獸。

    目光往下移動,落往手中那晶芒璀璨的物體上,這只水晶手鐲剛才反復易手,可最終還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他仰望天空,不知何時,新月已經掛上了深沉的天幕,星辰明亮,慢慢將手抬了起來,一時間,晶亮的手鐲仿佛嵌入了其中,共同成為了那永恆不變的一抹光輝。

    羅瀾胸膛微微挺起,傲然一笑,他要的豈是是一枚小小的龍牙?他要的,是整隻龍!

    為了這一刻,他付出了難以想像的艱難努力,耗費了無數心血,才站到了成功的巔峰之上!

    不錯,他沒有預感能力,不可能事先知道亡者議會和盜賊公會所策劃的暗中行動,但是,卻有人提供了線索,這就足夠了。

    亡者議會和盜賊公會自以為都做得天衣無縫,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殊不知這一切早就被人計算在內,包括修士會和黑龍在內,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一盤棋局上的一枚棋子罷了。

    這兩個對弈的人,一個是羅瀾,另一個則是盜賊公會情報官卡.撒布蘭多蒙。

    整個屠龍之戰不過是他們較量和合作的棋盤,這局牽扯了各方勢力的角逐最終都敗亡在了這兩者的聯手算計之下!

    這一切的源頭來自於卡寄給他的一封信。

    在這張羊皮卷中細緻羅列了盜賊公會這幾年來對於某一事件的關注和調查,其中最為詳細的就是在塞達昂的記錄,甚至還附有一份與羅瀾交過手地女盜賊尼爾蒂娜的報告。可是,卡除了附注了自己的名字外,對於自己的身份,為何要寄來這封信,又有什麼特殊用意卻隻字未提。

    如果不是並不存在寄錯這一層可能性,換作其他人都會被這一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可是羅瀾只看了第一遍就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隨後腦際中如同閃電一樣連續劃過無數個畫面,甚至在那一刻,他的心跳以前所未有的劇烈速度跳動起來。

    亡者議會奪取亡靈轉化藥劑,修士會即將展開的屠龍之戰,盜賊公會對兩者的嚴密監視,這一切看似毫不相關的舉動和事件陡然間被一條清晰無誤而又深埋潛藏地線索所貫穿,箭頭直指同一個目標!

    在塞達昂地域時,亡者議會需要亡靈轉化藥劑幹什麼?他們花了那麼多的精力,僅僅是為了培養短時期內並不能看見效果的亡靈麼?

    不。不是!他們就為了尼姆巴斯特,是為了黑龍!

    在亡者議會原先地計畫中,如果不是亡靈藥劑意外的落到羅瀾手中。他們恐怕早已把黑龍轉化成了一頭擁有自主意識的亡靈龍,而不是一頭傀儡般地骨龍!

    修士會出動了強大的陣容。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態,想不到最終只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然而,他們的舉動都沒能瞞過盜賊公會,作為這個大陸上聲名最差,最為狼藉,以刺殺和偷盜聞名的罪惡公會,最具諷刺意義的是,他們的宗旨恰恰是為了維持大陸各大實力的平衡。地下數百年地沉穩發展。已讓他們擁有了穩固地財富來源和經營已久的勢力網,甚至還有了自己的獨立城市,他們不希望大戰爭的出現,因為這就意味著權利的失衡,意味著他們將失去現有的利益。

    百多年來,他們暗中左右著大陸上的一切局勢演變,以發動小戰爭為代價將積累起來地矛盾再逐漸消磨化去。竭力壓制遍及全大陸地戰爭出現。

    便是教廷內部的教區戰爭。也同樣在他們地掌控之下,受情報和來自各方面的因素壓制導致無法進一步擴大局面。

    在此情形下。他們又怎麼能容許勝利的天平向亡者議會傾斜,從而打破這兩者僵固了數百年的平衡呢?

    大陸上那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其實都有著非同一般的關聯。

    可是這封信寄給羅瀾到底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當時他站在城堡上,看著塞達昂蕭瑟的紅楓葉在秋風中飄落,舊的一切已經凋零,而新的生機將在經歷酷寒的磨練後綻出新綠。

    他的嘴角慢慢逸出一絲笑意。

    這是卡向他發出的挑戰和邀請,由他們兩人共同來下這盤棋。

    而這封信,就是戰書,也是邀函。

    羅瀾毫不猶豫的應戰了。

    從塞達昂到聖科德島,他們就像多年合作的老友一般默契,卡每當關鍵的時候都會用各種辦法寄來書信,除了提供了一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根本沒有提及任何有關屠龍之戰的話語。而且總是有意無意中留下了某些缺漏,這需要羅瀾自己去判斷,這分析,去整理,看起來千頭萬緒的情報在當他的精心推演下,便逐步揭開這其中蘊含的深意。

    他們既是對手,也是合作者,既是出題者,也是解謎者。

    在這盤棋局中,卡充當了一個幕後旁觀者的角色,他沒有出手,沒有說話,只是在暗中推波助瀾,充當了半個策劃者的角色。但是如果沒有羅瀾,沒有他那驚人的分析和判斷能力,這驚天謀劃的結局也逃不過被揉成一團後投入蒙塵的角落的命運,根本不可能付諸實現。

    在這牽動了阿波羅大陸諸方勢力的角逐戰中,黑龍尼姆巴斯特其實是死在了他們的共同算計之下,而羅瀾和卡則將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這是何等的大手筆!

    這個兩個智謀奇高者的賭鬥,竟用得是這樣一種令人難以想像的方式。

    羅瀾最終贏了,贏得精彩激烈。

    雖然最後將會得到什麼他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卡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此刻他的懷中還有一封羊皮信,這是前往聖科德島之前卡給他的最後一封信。

    對於盜賊公會和亡者議會最後究竟會如何行動他並不知曉。或許這封信里面很可能有最為珍貴的線索,但是羅瀾並沒有去拆開,因為他也有著自己地一份自傲,不用假手他人,不用其他線索,僅僅依靠自身的智謀,他一樣能完成這最後一步的絕殺!

    手緩緩伸入懷中,他拿出了那封信拆了開來,他想看看。這上面究竟寫了什麼,可是只看了一眼,他不禁怔了一下。隨後又微哼了一聲。

    那里,一片空白。

    顯然。卡早已料到他事先不會去拆那份信,所以寫了一份無字的書信。

    有意思,羅瀾微微彎起了嘴角,這個可以與他在智慧上一較長短對手的出現讓他激起了無窮鬥志,手指在羊皮卷上輕輕彈了彈,這封信,屆時自己會親自交還到對方的手上。

    可是陡然間,他眉頭一皺。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不對。這不是卡的風格!雖然兩個人沒有見過面,但是卻比認識了數十年的朋友一般熟知對方,在卡的信件上,從他地字跡和看似混亂卻很有條理事件排布中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喜歡不停給予自己,也不停給予他人挑戰的人,為的是從中得到極大地樂趣。試問。這麼一個人。又怎麼可能留下一封毫無用處的空白書信呢?

    羅瀾重新把信拿了出來,眼中射出銳利地光芒。緩緩在暗褐色的羊皮紙上移動,審視。半晌,他淡淡一笑,把這張羊皮從中對折了起來,那重疊起來的殘破邊緣頓時交彙出似是而非的文字,羅瀾撇了撇嘴,把它們再次對折,經過兩次重疊,終於,從兩條結合的參差不齊的邊線上出現了一排極為規範的“諾羅”文字。

    哦?這條線索……羅瀾挑了挑眉毛,露出饒有興趣的神情。

    “找到了,找到了!”赫達米克滿頭大汗地走了上來,他得意洋洋地舉起一隻空間包裹,道:“全在這里了!”

    “很好!”羅瀾眼芒一閃,他接過包裹放在手中掂了掂,似乎在掂量它真正地分量。

    “主人,你怎麼知道黑龍的寶物藏在下面的神殿里?可儘管縮小了範圍,還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如果沒有您的提示我自認無法找到。”阿多西末一臉驚奇。

    “尼姆巴斯特早就給自己留下了退路,他走得那麼急,不可能再去特意取寶藏,所以多半是把它們放在能夠隨時方便帶走的地方,廢墟神殿如果有暗道,那無疑就是那個地方。並且,這些東西肯定是黑龍所有寶物中最有價值的珍藏,也省了我們很多地力氣,至於其他地,就留給修士會好了。”羅瀾深沉一笑,道:“如果他不逃,我又怎麼能判斷出埋藏珍寶的大致範圍?”

    赫達米克指了指羅瀾手中拿著著那只手鐲,得意道:“幸好手鐲沒有被盜賊公會或者亡者議會拿走,否則我們還是吃虧了,嘿嘿。”對於自己在最後一刻出手,從而一錘定音奠定大局,他一想到就激動不已,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羅瀾神秘一笑,道:“既然你們能想到,我又怎麼會漏掉這一步。最初我沒有使用阿羅素之劍,一是因為怕引起黑龍提防,二是因為我早已在寒鋼刀上塗抹了分量足夠多地亡靈轉化藥劑,雖然當時沒有對黑龍起到什麼作用,但是即便被亡者議會或者盜賊公會拿回去,它也不會成為他們的工具,這頭亡靈龍最終只會遵從我的命令。”

    羅瀾冷冷一哂,所以無論如何,最後真正的贏家只會是自己,或許,還有卡。

    阿多西末和赫達米克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只這簡簡單單的戰鬥中居然蘊藏著這麼多的圈套,這個人到底是惡魔還是人類?

    刃在一旁低聲不語,眼中的綠芒卻對著羅瀾跳動著瘋狂崇拜的火焰。

    “大人,您的眼睛……”赫達米克突然手指著羅瀾,驚懼似的退後了一步。

    “怎麼了?”羅瀾一皺眉,手腕一翻,寒鋼刀已經舉到了面前,就著那雪白如鏡的反光,他看到,那里,有一隻眼睛正泛著妖異之極的流光,就如擁有了生命的水銀,看一眼就仿佛被那無窮的重量和質量引動了靈魂,並深深往里跌入。

    沒想到居然出現在這里?羅瀾有些意外,不禁笑了笑,這是屠龍者的明證……龍魂烙印!

    ……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三十二章 女妖的抉擇 (二十七)

    此刻羅瀾左眼的眸子是黑色神秘的,而另一隻眼瞳則泛著銀白妖異的光澤,強烈的對比與反差出現在同一張臉上,讓人從心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怯懼。

    羅瀾閉起眼睛感受了一下,沒有任何的不適,可是他有奇怪,因為照理來說,龍魂烙印這東西應該早就在殺死黑龍時就出現在自己身上了,為什麼直到此刻才被發現呢?

    仔細回憶了下,當時自己幾乎消耗了所有的體力和精力,已是疲憊異常,而現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息之後,身體正在漸漸恢復,那成功之後的志得意滿又推動了內心的波瀾……他不禁若有所悟,一邊盯著雪亮的匕首,一邊他緩緩將自己的呼吸節奏調整至深遠綿長。

    果然,沒有多久,那詭異的光芒便如退潮的海水般又消隱了下去。

    他點了點頭,這烙印看來只有在他情緒有所波動的情形下才會出現,那只要多加主意,還是能夠加以控制的,這樣一來,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麻煩。

    但是接下來,卻有著一個很大的麻煩等著他。

    對於這場牽扯了諸多利益團體的屠龍之戰,它的結局必然影響深遠。

    修士會那里還可以交待,但是盜賊公會和亡者議會必然會因此盯上自己,這兩方大團體擁有無數強者和龐大勢力根基,憑藉他一個人是根本無法對抗的。

    羅瀾望著漫天星辰,微微笑了笑,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

    所以,他還有下一步棋沒有走,這步棋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此次成為屠龍者之後,他在修士會內的聲望和地位都必將大大提升一個臺階,原本幾位修士長許諾給他的修士長頭銜在此情況下是再也逃不掉了,這個名頭一旦坐實。那麼,在不知具體情形的亡者議會和盜賊公會看來,此次屠龍之戰最後贏家就不再會是他個人,而是整個修士會!

    雖然他本人也處在了風口浪尖上,但是不排除原本對他還不算怎麼重視的盜賊公會把他列入真正的黑名單,這將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所以,不論出於哪一種考慮,他都要把修士會這個龐然巨物牢牢捆在自己地戰車上。因為這不但能夠挑起幾大勢力的爭端,還能利用這個深入修士會內部的機會進一步削弱其勢力,從而順勢將其一步步推入深淵。最後再徹底毀滅!

    想到這里,他看了眼手中的空間包裹。自己所需要的東西應該也在這里面,他手一伸,把包裹重又遞給了赫達米克,道:“解開空間烙印需要幾天?”

    每個空間儲物品都有原主人的獨特精神烙印,就如門鎖一樣牢牢看住了出入口,一般人根本無法開啟,不過,這對空間法師來說那就另當別論了。

    赫達米克一把接過。他垂下頭琢磨了一下。隨後挺起胸膛,很有把握地說道:“一天時間足夠了!唔……”他身體前傾,又探首指了指羅瀾手中的水晶手鐲,用一種頗為不屑的語氣道:“這手鐲太顯眼了,而且為了增加不必要地功能又銘刻了太多的煉金符文,材料的浪費之多簡直慘不忍睹……”他咳嗽了下,自信滿滿地說道: “如果經過我地手再修改一下。嘿嘿。原本的效果非但不會削減,還能加強它地隱蔽性。”

    羅瀾笑了笑。隨手就將手鐲拋給了達米克,道:“什麼時候改好了什麼時候給我。”

    赫達米克手忙腳亂地接住,隨後怔怔看著羅瀾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心中不由大為感動,要知道這只手鐲和空間包裹幾乎是此次羅瀾屠龍之戰的所收穫的全部戰果了,可卻想都沒想就拋給了自己,這份信任頓時讓他心情激動不已。

    羅瀾突然測了側身,目光朝一處地方撇去,淡淡說了句:“聽夠了麼?”

    此刻正坐靠在牆角裝作昏迷的女妖愛莎拉不禁身體一抖,驚懼地睜開了眼睛,雙手環抱向後瑟縮了一下,道:“你,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將赫達米克他們指引到了此島的最高點後,她就被一束電流擊暈了過去,如果換在半天前,這法術足以使她斃命,但是經過了女妖族長的傳承之後,不論她的體質和精神力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轉變,對元素魔法抵抗力大大增加。

    早在這幾個人類對話地時候愛莎拉就清醒了過來,聽著那個穿著教袍地年輕人類張口說出一個個的陰謀與圈套,在震驚之餘更是引起了她深深的恐懼,連呼吸也不敢大聲,沒想到卻還是被發現了。

    “其實我並不知道你醒了,你偽裝得很好。”羅瀾聳了聳肩,道:“我只不過是隨口試探了一句罷了。”當初他們在場的幾個人誰都沒有去理會昏迷中的愛莎拉,那是因為對方實力過於弱小,而且還熟悉這里的地形,說不定可能還有用到的地方,所以才暫時放過,準備留到最後再做處理。

    愛莎拉心頭泛起一股無力感,她親身體驗到了自身與這個人類地差距,不論是實力還是智慧,她在對方地眼里比一隻柔弱的羊羔差不了多少,她銀色地眼瞳里露出一絲絕望,道:“你們要殺了我麼?在短短一天內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從未在大陸上遊歷過的年輕女妖也隱隱猜到了自己的結局。但是她已經死過了一次,知道那種黑暗和沉悶的感覺是多麼的無助和可怕,就如墜入無法呼吸的無法動彈的深潭里,是那樣的殘酷而真實,這樣的體驗她再也不想重演了。

    羅瀾笑了笑,沒有回答。

    但是愛莎拉分明從他漠然的眼睛里看到那一絲冰冷的預兆,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頓時攀上了她的心頭。可是也觸及了她內心里的求生欲望,她仿佛記得姬莉安曾說過如果在面對強敵的時候不想失去自己的生命,那麼就要使得自己對於對方來說是價值的,這樣對方才不捨得殺自己,於是淒然開口,道:“大人,請不要殺我,我,我對你有用。”

    “哦?”羅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特別在後者修長白皙的腿部巡弋了幾眼,最後十分惋惜地歎了口氣,美腿銀瞳的女妖,作為大陸四大美色種族之一,不得不承認,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誘惑,而且在大陸上也等同於數萬枚金幣,不過,這一切還有到達他為此留下隱患的地步。

    他緩緩搖了搖頭。

    愛莎拉神色悽惶,她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如果是整個女妖部族的臣服呢?”

    羅瀾不禁悚然動容,他皺了皺眉,在考慮這個事情的可行性,片刻之後,他加重了語氣問道:“多少人?”

    愛莎拉知道這是對方在衡量自己的籌碼,這種生命操控在他人手中的感覺非常壓抑,她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小心翼翼地說道:“算上我還剩下九十五人。”說出這句話後,她抬頭緊張地看著羅瀾,因為自己的生命就在後者的一念之間了。

    羅瀾沉吟未決,將近百人的女妖數目,這就不只只是萬多金幣的財富了,而是百萬金幣!

    當價值上升到這麼一個恐怖的程度時,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而且照現在看來,這所有女妖也的確有可能被自己掌控手中。

    仔細考慮了下,他發現這個提議很令他心動,不管從什麼角度出發,得到近百個號稱“法師天敵”的女妖族效忠,對他接下來的計畫無論如何是一份不小的臂助,這是一個根本沒有理由去拒絕的條件!更重要的是,女妖的數量不多不少,恰恰在他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內,那些聖堂劍士衛隊可不是什麼擺設。

    但是羅瀾來回踱了兩步,並沒有馬上做出回答,因為很好奇,既然對方如此輕易地拋出這麼一個香餌,那麼她究竟還有沒有留下什麼更有價值的東西呢?嗯,再等等比較好。

    看著羅瀾似乎有些不為所動,愛莎拉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站了起來,面色有些蒼白,道聲音顫抖道:“大人,作為女妖族的新任族長,我願意與您簽訂主僕契約,做大人的私人女奴……”

    事實上,此刻的女妖族在失去了姬莉安的帶領後已如在大海行舟,隨時可能被一個撲來的巨浪覆滅,只有依附於一個勢力才可能生存下去,目前看來,羅瀾不但自身實力強大,而且還手握化為亡靈的黑龍,有此作為後盾,他這現下此刻最好的人選了。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愛莎拉也不知道此刻哪里來的勇氣,說出了一句連自己也料想不到的話。

    “哦?說來聽聽。”羅瀾饒有興趣地看著愛莎拉,在月色的淺照下,後者的眼瞳里反射柔和至美的光暈,就如情人的回眸,他心里不禁讚歎了一聲。

    愛莎拉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道:“不管今後如何,大人必須負責維護我的族人,使她們得到與您從屬們一樣公正的對待。”

    羅瀾大有深意地看了愛莎拉一眼,這名女妖也並不是看起來那麼稚嫩,不錯,這的確是穩固雙方關係的好辦法,他點了點頭,深沉一笑,道:“這場談判,你贏了。”

    ……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三十三章 要做一個文明的強盜! (上) (二十八)

    羅瀾應該慶倖自己所做出的決定,因為不久之後愛莎拉就給了他一個更大的驚喜,雖然只要經過細心搜索,他們在不久之後也能發現,但是這無形中卻節約了很多時間,在事後看來,這一點無疑相當重要。

    推倒了那堵看起來仿佛是用某種灰土經過高溫烤灼之後凝固的牆壁,即便是氣急敗壞驚慌失措的灰塵也掩蓋不住那背後的秘密了,一瞬間,墮落的顏色和奢靡的光芒就如嬌羞無限的純情少女一樣出現在了眼前,更何況,當這少女身上裹著的最後一層薄紗也被撕去時,那就不僅僅是震驚到無以復加的驚豔了,還有赤裸裸的貪欲和神經短暫麻痹的震驚。

    儘管已經想到黑龍很富有,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富有。

    在這座尼姆巴斯特原先居住神殿中,上古時代雕工精美的金色神像沿著一列列的臺階延伸而上,包裹著金箔和銀貼的巨大圓柱在龐大的殿堂內渾厚凝重,原本用於盛裝聖水的玉石祭壇里,現在扔滿了祭祀用的金銀器皿和宗教飾物,古代王朝的金銀銅幣像是被隨手丟棄一般到處都是。

    羅瀾當先踏過殘破的磚石,一步跨進了這宏大寬廣的巨殿,腳下卻仿佛踩到了什麼東西,低下頭去一看,地上到處滾滿了一顆顆潤如油膩的蜜色琥珀,他不禁回頭望了一眼,牆壁上到處鑲嵌的都是這種琥珀飾品,奢侈地描繪出了一幅幅來自上古時代的蒼茫史詩。

    他深深吸了一口那刺激身體欲望的奢靡氣息,向臺階上走去,他的身後,亞歷山大帶領著聖堂劍士和牧師們一起進入了大殿,鋼靴無意識地踩碎了一個又一個琥珀,發出最昂貴的碎裂聲,他們的表情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和從容,滿懷著驚懼和敬畏看著這里的一切。

    除了亡靈侍從們對這所有地一切都不感興趣。只是略微有些新奇的左張右望外,所有人,包括那些苦修精持的聖堂劍士們,在面對如此眾多的財寶時也不禁氣息頓止。

    可以想見,這里除了尼姆巴斯特數百年來的財富積累,還有聖科德島廢墟中原本深埋地下的財寶,現在都被這只愛好金幣的龍族搜集收藏到了這里。

    羅瀾曾一度懷疑修士會承擔極大的風險,又花費了無數的精力地屠龍之戰最終是否能夠得到與之相符的投入?畢竟,且不論那些價值昂貴的武器鎧甲。魔法晶石,以及器械艦船等物品,光是每日用於萬人地糧食和衣物消耗是一筆極為驚人的數目。如果不是能得到數倍乃至數十倍地補償,他們怎麼可能下這麼大的本錢?

    現在。他終於得到答案了。

    甚至他懷疑修士會上層對於被亡者議會利用也有所耳聞,但是面對如此驚人的財富,這是一個明知是圈套也要往里跳的陷阱。

    在最初激烈的情緒被抒發之後,剩餘下來的理智和情感一下佔據了軀體,羅瀾冷靜了下來。

    這些財寶,該如何處理?

    數量如此龐大的財富,不是自己一個人所能吃得下的,即便集中了所有地空間戒指。這里地人全部集合起來進行搬運。沒有幾天幾夜的功夫根本無法帶走,但是退一步說,即便能將這里所有的東西帶走,也無法抹平這里所有的痕跡,修士會還有龐大的佇列圍在島外,相信在沒有看到結果,沒有看到面前的這些之前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現在由於消息地滯澀修士會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屠殺了黑龍。但是當幾名修士長趕回了駐地之後。用不了多久,他們一定會再次捲土重來。而且隊伍將更為龐大,自己所剩下地時間,至多也不過一天而已。

    環顧著整個金碧輝煌的恢宏空間,羅瀾搖了搖頭,在這麼短地時間里,憑著此刻手中的這些人,連這里十分之一的珍寶都不可能帶走。

    而且,法師會,騎士聯盟,教廷會放過些財富麼?除非自己與他們完全決裂,這顯然是不明智的。

    “大人!”一聲急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似乎此人有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

    羅瀾訝然轉過身,看到拉斯特祭祀氣喘吁吁地從人堆里擠了出來,一向注意儀表的他連額頭上的汗水也沒有去擦,急急忙忙地說道:“教牧大人,這些東西我們無法全部帶走!”

    “我知道。”

    羅瀾皺了下眉,他現在正思考中,沒有心情和這個迄今為止從來沒有起過什麼作用的老頭糾纏。

    看到對方一側身,似乎有些不耐煩地轉過身去,拉斯特祭祀再也顧不得上下禮儀,一把拉住了前者的袖子,幾乎是吼了出來,道:“但是我們可以把這里有價值的東西都帶走!”他重重強調了“我們”兩個字。

    羅瀾霍然轉過頭來,盯著拉斯特祭祀,道:“什麼意思?”

    面對那銳利的目光,拉斯特祭祀看到了其中一隻眼睛中看到了詭異的銀光在爍爍流動,他沒有被嚇退,反而大膽迎上,聲音顫抖道:“這些東西我們無法帶走,可只要挑選其中對我們有用的東西就可以了……”

    一道亮光猛然從腦際閃過,羅瀾胸膛起伏了一下,目光灼灼望著對方。

    拉斯特祭祀滔滔不絕地說下去,道:“這里的珍寶很多都是祭器和藝術品,但這些都不是我們所需要,因為它們不能立刻轉化為真正的財富!它們通常只能用來收藏,即便我們能拿走一部分,也一定會受到修士會其他同袍的覬覦,非但沒有好處,還會帶來不可預知的噩運,更何況,除了有限幾個君主國之外,大陸上也沒有幾個貴族能一下拿出那麼多富餘的財力來吸納這批珍寶!它們只會成為擺設!給我們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的擺設……”說到這里,他感覺到了周圍異常平靜的氣氛,不由停了停,臉色不禁有些蒼白。

    羅瀾點了點頭。沉聲道:“繼續說下去!”

    拉斯特祭祀不由鬆了口氣,得到了鼓勵他的膽氣也壯大了幾分,法杖往地面一頓,咬牙道:“水晶,琥珀,珠寶等藝術品一件不取!”

    周圍一片譁然,恨恨地盯著拉斯特祭祀,面對這麼一大筆財富,居然只能看不能動手。換了誰也無法忍受,便是他的心腹牧師們也很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羅瀾緩緩伸起了手。

    “肅靜!”

    至始至終除了稍微有些驚訝外神色一片清明地希婕絲泠然一喝,頓時將吵鬧聲全部壓了下去。

    羅瀾仍舊看著拉斯特祭祀。後者長長吸了口氣,斷然道:“我們只拿金銀!”他看向羅瀾。用無比鄭重的語氣道:“黃金白銀只要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因為這些都能帶回去重新熔鑄!大人,您的封地接近自由城邦,在那里金錢就是神祗,只要擁有足夠的金銀,我們能擁有所能擁有的一切!裝備!糧食!晶石!女人!甚至……軍隊!”

    場中無比寂靜,甚至針落可聞。

    羅瀾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在考慮。

    拉斯特祭祀這句話隱含了一個更深的用意。在場每一人都聽得很清楚。

    萬一敗露。那就代表著與修士會的決裂,但是成功的話,等到了羅瀾地封地上,他們就有足夠的本錢建立一個不懼任何勢力的新教區!

    羅瀾接下來地選擇將關係到所有人的命運,他們默默看著這位教牧大人,看著這位深不可測地屠龍者,靜等著他的宣判

    半晌。羅瀾緩緩開口道:“只要是金銀!能帶走的。你們都可以拿!”

    懸在半空的心陡然落了下來,所有人緊張過後。露出的是狂喜的神色,可當他們望著這些金光燦燦的原罪正要邁動步伐時……

    “等等!”拉斯特祭祀又急急跳了出來,雙手接連搖擺。

    眾人呼哧呼哧看著拉斯特祭祀,那通紅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吃了。一名聖堂劍士隊長臉一沉,道:“拉斯特,你還有什麼事情?”

    拉斯特祭祀對這質問連理都不理,不知道哪里來地膽量,他把平時地畏縮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大聲道:“教牧大人,我們要計畫的搬運,不能隨意哄搶,否則不但會浪費,還會引起損失和混亂!”

    “你的意思我懂。”羅瀾笑了笑,道:“你說得是要做一個文明的強盜,不能像野蠻人一樣沒有規矩。”

    拉斯特祭祀怔了一下,對方說得如此直接和赤裸裸,不禁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道:“這些東西本來是人類的……”

    赫達米克剛才自顧自走了一圈,此刻走了上來咋舌道:“大人,這里的財物實在太多了,連我的儲物空間都無法容納下,可如果就這麼搬運,普通地鷹眼術就能把我們看得一清二楚。”

    羅瀾思索了一下,目光閃爍了一下,道:“沒關係,黑龍不是有一條通往島外地暗道麼?為了安全起見,可以暫時先堆放在那里,等風頭過去再回來搬運那就沒有問題了。”

    亞歷山大皺了皺眉,道:“這麼大的殿廳,獨獨少了金銀,事後還是會引起修士會地懷疑的。”羅瀾的封地與他的國家極為接近,兩個人利益現在是綁在一起的。

    “沒關係!”拉斯特祭祀一跺腳,狠狠道:“我們可以把這里全部炸塌,並且把這一切推到黑龍的頭上,這樣一來,修士會即便清理也要花費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哼哼,他們不知道究竟該挖多深,自然也不知道是否有金銀存在了!”

    毒!真毒啊!所有人都狐疑地看著拉斯特祭祀,簡直懷疑他是不是以前經常幹這種勾當……

    “拉斯特祭祀,具體的細節你來安排!”羅瀾手一揮,正準備下令動手。

    此時,卻有人驚呼了一聲,手指一個方向,道:“等等,那是什麼?”

    ……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三十四章 要做一個文明的強盜! (下) (二十九)

    說話者是一個牧師,他神情激動地指著前方。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座雕工精美,大約半米多高的神像,黃金底座線條流暢,紋飾華麗,雖然這是一個難得的藝術品,但是放在這諸多珍寶彙聚的大廳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如果不是這聲驚呼根不會有人去刻意注視。

    但是驚異漸漸浮現在眾人的臉龐上,目光更是呆滯一片,現在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名牧師只能用不確定的語氣來稱呼它了。

    赫達米克踏前了一步,揉了一下眼睛,難以置信道:“魔晶雕像?居然真有這東西?我不是看花了吧?”

    大陸上從來沒有如此大的魔晶石,這只可能一座用上古文明工藝讓多塊晶石互相融合出來的雕塑,雖然具體的方法和用途已經不得而知,但是只看那色澤和光亮別可判斷處這全是由高階魔晶石構造而成的。

    “可惜了。”拉斯特祭祀極為惋惜地歎了口氣。

    法職者都能理解他的意思,不論多大的魔晶石,如今大陸上的使用方法只是單一的灌輸和抽取魔力,一大整塊和數十小塊除了攜帶之外沒有具體的區別,而且在實戰中也不可能有機會無限使用魔晶石,所以雖然雕塑被創造出來的初衷很可能另有深意,但現在無論落在誰的手中都只能算是明珠暗投了。

    羅瀾心中一動,手一揮道:“把這個也搬回去。”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但是對於上古文明的技藝他還有一定好奇心的,慢慢研究,從中能說不定能找出一些英雄時代的秘密。

    這算是正式下達了命令,所有的期待已久的人在拉斯特的指揮調度下保持有條不紊的開始搬運這里的財富。

    赫達米克剛才早已看好了一把鑲嵌著高階龍鷹晶石地白木法杖,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沖到了那里,一把抓了起來,愛不釋手地揮舞了兩下。道:“嘿嘿,我喜歡海域文明的絢爛……”

    羅瀾向中間的臺階上走去,希婕絲一臉警惕的守衛在身側,即便在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絲毫沒有去關注那些珍寶。

    羅瀾眼睛一撇,目光落到了一把靠在巨柱上的斬劍,這把劍平平無奇,在滿室的豪光下顯得異常寒酸。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才吸引了他的注意,能被放置在這里的,絕對不應該是什麼普通地貨色。他俯下身拿了起來。並沒有將其拔開,而是轉過身遞到了希婕絲的身前。微笑道:“這是你應得的。”

    “大人。”希婕絲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這個一直波瀾不驚地女聖騎眼睛里居然透出從未有過激動和不知所措,陡然半跪下來,大聲道:“您的恩賜將永銘我心,我不會有愧於這份無上地榮耀。”

    在光明教廷中,當一名高階神職者親手賜予一名劍士或者聖騎士斬劍時,那就是代表著沒有保留的信任和生命的託付。

    羅瀾伸手拍了拍希婕絲的柔肩,讓後者身軀不禁一顫。耳畔聽到了一把溫和的語聲:“希婕絲騎士。我從來忘記你的堅毅和忠誠,這高潔的品德甚至讓我生出慚愧,這些又怎麼是一把劍能夠換來的?我決定,建立新教區之後,你,就是我地聖騎士團團長。”

    希婕絲覺得雙眼有些迷離,滿目朦朧地絢爛仿佛化為一股流入心中的暖流。不是那什麼名貴的頭銜和灼亮的光輝。而是那背後的真實情感,隨後她聽到了一聲遠去的腳步。驟然醒悟過來,起身跟了上去,神情重新恢復了一片冰冷,只是目光中多出了幾分溫暖。

    羅瀾在廳堂內隨意走動著,他轉到了旁側一個小偏廳中,正里如同一個陳列室,不知名的金屬架上擺放著一個個精巧地飾品,泛著精緻地光澤。

    一串璀璨生光的藍鑽項鏈落入了眼中,心中頓時掠過阿西娜地優美身影,他笑了笑,伸手將其取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卻又看到了一把潔白的牙梳,恍惚中,一個同樣動人身影從眼前晃過,想了想,他還將其拿起,歎了一聲,放入了空間戒指中。

    經過整整一晚的搬運,所有金銀都放入了黑龍的暗道中,為了避免事後被人察知,在阿多西末的帶領下將所有的痕跡全部抹去。

    赫達米克毫不心疼地拿出了十多隻空間遮罩卷軸,分別佈置在神殿四周,在眾多牧師的聯手下毀壞了支撐巨殿的石柱,這座誕生於上古時期的偉大建築最終隕落。

    經過短暫的休整,到中午的時候,他們開始從島中心撤離,這次沒有了深淵生物的阻攔,也無需小心謹慎,所以速度很快,接近傍晚時終於重新回到了島嶼週邊。

    他們帶回來的消息是震撼的,黑龍尼姆巴斯特已被殺死!

    所有駐守的修士會成團雖然一直在期盼這個結果,但是當此刻真正聽到了,卻又覺得不真實起來,望向羅瀾的目光中不由多出了幾分敬畏。

    為了避免與幾位修士長做過多的接觸,防止被看出什麼破綻,羅瀾裝作極其虛弱的模樣,不過這樣子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手是一頭高階龍族,如果他全身而退,反而會惹人懷疑。

    奇怪是的,修士長們一致保持緘默,既沒有追問黑龍的屍骸如今在哪里,也沒有與羅瀾再見過面,情勢異常微妙。

    不過羅瀾對此並不擔心,因為他所統領隊列如今是此次屠龍之役保存勢力最為完整,最為強大的一支,雖然修士會還有著龐大的人數和戰力,但是真正能指揮得動的精銳已經被黑龍屠戮一空,只要小心防範,暫時是不存在什麼危險的,更關鍵是的,他將黑龍的寶藏消息暗中悄悄散播了出去,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有心思和他們糾纏了。

    隨後的兩天,正當修士會準備大規模進發內島的時候,卻突然下起了暴雨,導致推進異常緩慢。

    這幾天的時間,幾位修士長的傷勢也在牧師的治癒術下漸漸復原了。

    在一座營帳中,摩戈華茲正拿著一封羊皮書信,臉色陰晴不定,眉頭深深鎖起,隨後他把其放在了桌案上,起身走了兩步,怔怔的出神,似乎在仔細考慮著什麼。他身後的侍從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主人猶豫不定。難道是一時的挫折使得他的性格也產生變化了麼?

    侍從開始擔心起自己,這壓抑的氛圍讓他原本就小心翼翼的情緒變得更為趨向負面,正當他感覺悶得幾乎穿不過氣來時,“啪”的一聲把他嚇得差點跳起來。

    摩戈華茲的手正拍在桌案上,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沉聲道:“把那奧拉瑟大人請來……快去!”

    望著僕人穿帳而出的身影,摩戈華茲又看向了那封羊皮信,目光有些複雜。這樣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呢?

    沒有多久,帳簾一掀,一身黑斗篷的那奧拉瑟在侍從的引領下走入了進來。

    “那奧拉瑟大人,您來的時候沒有被人看到吧?”摩戈華茲又重新回復了那種處變不驚的神態,優雅地微笑著。

    “附近一舉一動都在鷹眼術的籠罩範圍下,我想,看得到的人總能看見,看不到的人永遠看不到。”那奧拉瑟臉容平靜,淡淡說道。

    摩戈華茲知道這是對方在提醒自己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他輕輕一笑,並不多做說明,直接將桌上的羊皮信封遞了出來。

    那奧拉瑟看了他一眼,狐疑地接過,然後借著魔法燈朦朧的光線讀了起來,半晌,他放下書信,冷冷一笑道:“原來你早已留下了後手,不過你會給我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沒什麼,”摩戈華茲淡淡道:“單憑我的力量還不夠,所以第一個想到就是你了,相信你和我一樣是有興趣的。”

    那奧拉瑟不置可否,反而問道:“梅薇思怎麼看?”

    摩戈華茲一揮手,道:“騎士聯盟的損失已經不可挽回,如果有更多的財富,相信她不會拒絕,這點你不必擔心。”

    “迪恩蘭斯的意思呢?”

    “他已經同意不插手。”

    “原來,你都已經佈置好了。”那奧拉瑟閉起眼睛思考了片刻,隨後緩緩睜開,道:“你確認能成功?”

    “他絕對想不到的!”摩戈華茲說得異常肯定。

    “那就好,”那奧拉瑟點了點頭,他神情凝重地說道:“如果真是他殺了尼姆巴斯特,那他的實力起碼已經不在我們之下,甚至超出,所以我不希望到時候出現什麼問題。”

    “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摩戈華茲充滿自信的一笑,眼中閃動著嘲弄的冷芒。

    ……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三十五章 諭令!難以預料的異變 (上) (三十)

    出乎羅瀾的意料,暴雨停歇才過去三日,修士會派人過來知會了他一聲,便開始整隊整隊地向陸地上撤退了,只有近千的貴族和他們的雇傭軍仍然滯留外島上,不死心地搜索著一些未知區域。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在聖科德島上每日往返所需輸送的日常補給數目極為驚人,既然尼姆巴斯特已經被在神的意旨下敗亡隕落,那麼只需留下各自的心腹人手繼續在島嶼上負責挖掘珍寶便可以了。只是羅瀾卻覺得這其中總有哪里不大對勁,因為這一切太順利了,就如暴風雨後的海面一般平靜,但是在平靜之下,他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果然,在第三日的正午,摩戈華茲派來了一名侍從,邀請羅瀾到他的艦船上一敘。

    羅瀾放下手中的信函,打量了面前此人一眼,道:“你不像一個侍從。”

    “在下也是一個神職者。”侍從點頭執禮,這一次,他用是教廷的禮節。

    “哦,如此簡單的事情,居然特意派遣一名神職者前來告知,摩戈華茲修士長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用意呢?”羅瀾手指在羊皮信卷上彈了兩彈,似乎有些隨意的問起。

    侍從表現得很從容,並未被這番話所問倒,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對於一位真正的屠龍強者來說,在下覺得這一點並不過分,而且在我個人心中,對於這份差遣感到非常榮幸。”

    羅瀾笑了笑,點了點頭,道:“好了,信函我已經收到,回去告訴摩戈華茲修士長,我隨後就到。”

    望著侍從退出營帳的身影,羅瀾陷入了沉思中。無論是在對戰後的戰利品的分配還是先前許諾的修士長頭銜,他們的確是應該給自己一個交待,不過,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幸好,自己早已做好了必要的防備……

    陽光慵懶愜意,大戰寧息之後,波濤拍打海岸的聲音更是讓心靈沉醉放鬆,懶洋洋地使人不想提起一絲力氣。

    便是在這樣海風和煦的午後。羅瀾走上了摩戈華茲私人艦船地甲板,分隔了幾日之後,這位修士長大戰中的頹喪和狼狽仿佛已經被風雨洗去。身穿一身白色教袍,氣度優雅地站在寬大的艙房中歡迎他。

    羅瀾眼角一撇。不出所料,那奧拉瑟也站在一旁,不過他蒼老的臉容看不出絲毫有價值的線索,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表面上儘管平靜,想必此刻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

    雙方禮貌性的問候了幾句,又扯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終於把話語繞到了正題上。

    “教牧大人。不。或許,現在用不了多久就該稱呼您為倫迪特修士長了。”摩戈華茲微笑著,道:“我和另幾位大人地推薦書信此刻應該已經去往修士會總部的路途中了。”

    “是麼?”羅瀾裝作一臉驚喜,道:“那就多謝幾位了。”這早已在他的料想之中了,身為一名屠龍者,修士會如果想名正言順地把這批珍寶吞入腹中,那麼一定會將他拉攏入會。即便沒有幾名修士長的引薦。這也是板上釘釘地事情。不過他知道,這不過是一個起頭罷了。真正的序幕才剛剛來開。

    摩戈華茲與那奧拉瑟對望了一眼,他從桌案上拿起了一封羊皮信,遞到了羅瀾的手中,道:“教牧大人,這封是大祭祀米列維德大人給您的諭令。”

    “什麼?”羅瀾頓時吃了一驚,隨即露出了幾分警惕,大祭祀米列維德是一名實權人物,雖然從表面上來看與自己的傳教師身份幾乎是平起平坐的,但是他手中至少握有了中樞教廷三分之一的勢力。這樣一個人給自己諭令,究竟是什麼事情呢?

    心中隱隱升起不妙的預感,他緩緩伸出手接過來,再細細一覽,眼中有一道極其隱晦地精芒一閃而過。

    摩戈華茲與那奧拉瑟慢慢站了起來,他們各自默不做聲地往後挪了一步。

    羅瀾仔細檢查了這封信函地徽章印記,這並不是一封偽造的信函,而是真正的教廷諭令,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按照日期來看,摩戈華茲早在自己進發聖科德島之前就已經拿到了這封諭令,但是他並沒有動作,而直到此刻才拿出來,真正的用意已經不言自明。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這根本是事先無從預料的。

    諭令的內容並不複雜,只是簡單地交待幾句話,大致地含義是,來自西部教區的神職者不得在回轉陸地,一律在島嶼上秘密處死。

    這隻數百人地精銳聖堂劍士將是羅瀾建立新教區的班底,怎麼能夠容許一紙文字便將其抹去?

    但是如果不遵從這倒諭令,那就意味著當場與修士會,與教廷翻臉,那樣後果不言自明。

    羅瀾先是沈默不語,隨後緩緩站了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是一股淡淡的威壓卻從身上彌散而出。

    摩戈華茲和那奧拉瑟兩人雖然面色沒有變化,但是眼神中的凝重已經微微顯露,面對一個屠龍者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羅瀾抬起頭來望向兩人,他的一隻眼睛里正閃爍銀色的流光,兩個人的心頭不由一震。一種從未有過的戰慄感覺從心底升起。

    龍魂烙印?

    “教牧大人,這隻來自西部教區的聖堂劍士和牧師是真正的異端,這樣做或許會違背主的仁慈教誨,但是為了保證光明教信仰的純正,只好進行這場清洗,但是請您放心,我們知道您是一位主的虔誠信徒,與這些異端是沒有任何關聯的。”摩戈華茲雖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但是顯然他不到萬不得已不準備與羅瀾翻臉,所以好言勸慰,但同時又在逼迫羅瀾表態,與這些西部教區的神職者徹底撇清關係。

    他又再次提醒道:“倫迪特教牧,再次提醒您,這是教皇大人的諭令!”

    羅瀾沒有開口。只是看向了四周。

    摩戈華茲吸了口氣,又往後退了一步,他不得不這麼做,這個人威脅太大了,如果有這樣一隻不忠於教廷的神職者跟隨其去了遠在東方的封地,那用不了幾年,另一個西方教區的翻版將崛起在那里。不論是摩戈華茲,還是他身後所站著地勢力是絕對不容許有這樣的事情出現!

    “倫迪特教牧,”久不開口那奧拉瑟說話了:“我們知道您很為難。畢竟這幾日是由您來統領他們,所以摩戈華茲修士長不會讓您親自動手的,而是特意邀請我幫他一個小忙。您只要配合我們將他們指派到一個我們事先準備的好的地點,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

    摩戈華茲立刻介面道:“我們會在之後的記載上寫明他們全部戰死在與黑龍的戰鬥中。也算是給這些異端們在世間留下了榮耀。”

    “原來你們都已經安排了。”羅瀾冷冷看著這兩個人,可是他突然歎了口氣,道:“但是兩人恐怕要失望了,恐怕此刻載著他們船隻已經向陸地返航了吧?我已經約束不到他們了。”在自己前往這里的那一刻,他已命令亞歷山大等人帶領船隻出海了。

    摩戈華茲和那奧拉瑟同時愣了一下,但是他們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地表情,反而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不好!

    羅瀾心頭一沉,他忽然覺得非常不妥。腦海中拼命回憶。搜索可能存在的破綻

    出發前他已經檢查過,船隻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對於擁有幾百名神職者地船隻魔法根本無法對他們奏效,那究竟問題出在哪里?

    “呵呵,教牧大人不必擔心,對於這一點,我們已經考慮到了。”摩戈華茲淡淡笑著。一絲淡淡的嘲諷飄過眼眸。

    那奧拉瑟冷笑了起來。道:“多虧了前幾天風暴雨,這才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他撇了一眼羅瀾。沉聲道:“昨夜,我與一名風系秘奧法師聯手佈置了一個法術,在海中製造了一個龐大漩渦,延續時間大概是五個沙漏時,所以今天清晨至現在,沒有一艘海船出海。”秘奧法術也就是規則地利用,在自然的威力下,沒有任何力量能躲過這場劫難。

    羅瀾心中如遭錘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也就是說,他們早已料到自己可能會有這番舉動,

    也就是說,法師會的隊伍中還有一位風系秘奧法師,那奧拉瑟所帶來的實力遠不如他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也就是說,今天請他來此,也是整個陰謀的一部分!

    他們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策劃好,就等著自己往里鑽。

    羅瀾把手伸向了手中地晶石戒指。

    那里,是沉睡中亡靈龍尼姆巴斯特。

    但是片刻後,他又將手慢慢挪開了,雖然他有把握可以在極短地時間內殺死面前這兩個人,但是亡靈龍一旦暴露,後果將更加難以預料,除非把這里接近萬數人的全部殺光,但這是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這時,一個侍從突然跑了進來,打破了這一觸即發的局勢,他興沖沖地跑到摩戈華茲身邊耳語了幾句,後者頓時露出了掩飾不住的欣喜。

    羅瀾心中頓覺不妙,他旋風般沖出了艙房。

    摩戈華茲看著他的背影,嘲弄的一笑,並未阻攔,那奧拉瑟面無表情,將手中地法杖放了下來。

    羅瀾看著天邊地陰雲,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張開巨口,如海中地深淵般出現在了遠方,所有的船隻已然消失無蹤,他的手緊緊抓住木欄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難道,一切努力就在這一刻灰飛湮滅了?

    ……
第十卷 怒龍之吼 第三十六章 諭令!難以預料的異變 (下) (三十一)

    “可以確認麼?”船艙中摩戈華茲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那名前來報信的侍從,即便以他一向的深沉,此刻也不禁有些懷疑這件事是否真的讓他做成功了。

    “是的,大人。”侍從無比肯定地回答道:“沉入漩渦前,我們派遣在週邊的人清楚得感覺到了船上傳來了光明元素的劇烈波動,沒有數百的神職者同時發動神術,根本沒可能有這樣大的聲勢,我特意又詢問了幾名遠在幾千米之外的法師,也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那是光明結界。”摩戈華茲臉上的神情漸漸放鬆,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躲在結界中也只能苟延殘喘片刻罷了,他們終究是逃不過深海的吞噬的。”

    “在自然之力下,沒有可以與之抗衡的東西。”那奧拉瑟淡淡說了句。

    在光明教的典籍中,整個世界都是由主神創造的,這句話顯然已經挑動了摩戈華茲對此敏感無比的神經,按照以往的習慣,他不是展開針鋒相對的反駁,就是冷言斥責,但是此刻,他僅僅是與那奧拉瑟的目光對碰了一下便當作沒有聽見般忽略過去,顯然他很清楚今天不適合繼續這個話題,因為他們共同的敵人還在這艘船上。

    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刻他們因某一件微小的事件而徹底反目,不過現在,他的矛尖是一致對外的。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稟告:“大人,教牧大人下船去了,我們是否……”

    “哦?”摩戈華茲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訝色,他原本以為羅瀾即便不與他動手也會暴跳如雷的責問自己,但是對方此舉顯然出乎他的預料,他思索了一下,道:“走的時候,教牧大人是什麼表情?”

    門外沈默了一下。然後有些疑懼地說道:“很平靜,不過……更像是極端憤怒後的冷靜……”

    摩戈華茲皺了下眉頭,他在猶豫是否要趁此機會一勞永逸,最終,他還是覺得這個人暫時不能招惹,因為他屠龍者的名聲無論對教廷還是修士會來說,都是大大有利的,只要此人手中沒有足夠的力量,便是不能被他們掌控。也可以牢牢地壓制在最底層,個人地實力再強,在龐大的勢力面前也是渺小的。終究是無法對抗整個世界的。

    對方手中才剛剛握有的力量便被自己毀滅於股掌之中,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麼?

    “隨他去吧。”摩戈華茲一擺手。門外的人恭敬的退下,隨後摩戈華茲驀然發現如果他剛才下達的是滅殺地命令,那麼出現是應該是另外一種結局了。這種隨意決定一名強者命運的感覺真好,一切又回到自己的把握中了,便連與黑龍作戰所挫敗地自信心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他望向了船艙之外,暴風雨之後,海水仍然是海水,天空仍然是天空。亙古以來的顏色從來沒有改變。也不會改變,更不容許改變。

    他所想地,正是努力維持舊秩序的人在心中所希望的。

    可是,這一切真的是一成不變的麼?

    在阿波羅大陸曆5362年的某一個傍晚,聖科德島屠龍之戰後的第七天,一隻不大的海船載著一個全身裹在斗篷中地神秘人抵達了一座規模中等島嶼,當時誰也不知道。世界將由此進入一個全新地轉捩點。從而拉開波瀾壯闊序幕。

    萊蒙和修米王女恭敬地站在海岸的礁石旁,他們望著這個身穿斗篷的人。眼神中滿是敬畏和崇拜。

    “都準備了好了麼?”籠罩在斗篷陰影下的臉龐中說出一句略顯低沉的話語。

    萊蒙走前了一步,彎腰道:“導師,一切都按照您事先所安排的,都準備好了。”

    “好。”神秘人讚賞似的點了點頭,他又把目光轉到了修米王女地身上,後者披著面紗,藍色地長髮在風中捲動,一接觸到那蘊含著龐大壓力的目光,身軀輕輕一抖,垂首道:“導師。”

    神秘人淡淡應了聲,他往上抬頭,天空如洗,一塵不染,經過了連番地算計和謀劃,此刻,終於撥開了雲霧,邁出了這無比重要的一步。

    這時,他若有所覺的轉過頭,便立刻接觸到了那份柔美的目光,里面的驚喜和淡淡的幽怨一瞬間化為流淌入心中的暖流,化作諸般難言的滋味,是那樣的動人和令人回味。

    神秘人緩緩伸手,將自己的頭蓬掀開,露出了一張年輕堅毅,沉穩淡定的臉龐。

    “倫迪特!”阿西娜忍不住低低輕呼了一聲,往前挪了一步,卻又輕輕低下頭。

    羅瀾沈默了一會兒,主動往走前了兩步,喟歎了一聲,道:“我拿到龍牙了。”不知怎的,他心中並無喜悅,只有淡淡的悵然。

    阿西娜抬起頭,美目深深注視著他,柔聲道:“我說過,那不重要。”

    羅瀾心弦如被一根纖指輕輕撥動了一下,奏出了洋溢在胸中的動人樂章,晚風帶著熏人欲醉的溫暖柔柔掀動兩人的髮絲和衣袍。

    深吸了一口氣,羅瀾從身上取出了一串華美晶瑩的項鏈,上前一步如擁抱般為阿西娜動作輕緩地戴上,後者身軀微微一顫,並沒有拒絕這份真摯的情感,臉頰上泛起一抹融入晚霞的暈紅。

    兩個人目光默默對視著,仿佛忘記了身周圍的所有。

    “大人!”一聲大喊破壞這旖旎的風光。

    羅瀾轉過身,赫達米克正神情激動地看著自己,而他的身後,是獵獵飄揚的十字旗,三百人的聖堂劍士方陣擺在開闊的沙灘上,白袍牧師和銀袍禱言師站在一旁,黑色的堅硬礁石和白色的聖光在蔚藍色的天空下彰顯出最為強烈的反差。

    是的,他們都還存在著!

    因為這里是巴納羅島,這里是剿滅鷹身人地方,這里還是發現那名年輕奴隸販子的地方……這里,也是盜賊公會設立傳送陣的地方!

    聖科德島的周圍是茫茫大海,沒有哪個傳送陣可以把那些刺殺亡靈法師的盜賊直接送回陸地,只有把傳送陣設置在最近的島嶼上,才有可能做到這一步。

    那個販賣鷹身人的奴隸販子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島嶼上,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建立一個傳送陣!

    不錯,當時開往大海的船隻的確被修士會所創造出的秘奧法術沉入了海中,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有赫達米克這個空間法師在,又有這個傳送陣,同時,他們手中還握著一張那奧拉瑟送給羅瀾的水晶凝壁卷軸,當這所有的一切結合到一起後,就創造出了一個在海底大規模傳送的奇跡!

    “朋友,”亞歷山大笑著走了過來,道:“辛西亞人第一批運往丹頓倫王國的糧食即將啟程,我將隨船前行,我很期待我們隨後的見面。”

    羅瀾望了一眼遠方停泊著的數十艘大型船隻,他伸出手去與對方重重一握,道:“朋友,無論何時,我都將銘記這份寶貴的友誼,珍重了。”

    亞歷山大重重點了點頭,他不再多說,手一揮,道:“出發!”丹頓倫的護衛騎士和辛西亞奴僕隨後跟上,隆隆往船隊走去。

    羅瀾靜靜站立了片刻,他走到了一塊突兀高起的礁石上,看著眼前這些西部教區的神職者們,希婕絲和亡靈侍從們分別立在了左右兩側,無盡廣闊的海面在他背後鋪開,一直融入雄壯天空中。

    “勇士們,如你們所見,你們被教廷遺棄了。”

    回應羅瀾的是一片沈默,可他卻微微一笑,道:“我和你們一樣,也被遺棄了。”頓了頓,他緩緩道:“為此,我深感榮耀。”

    所有人心中不由震動了一下。

    羅瀾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或許有一天神會遺棄他的子民,不再理會世間的煩躁和紛擾,可是我不會!或許有一天世人將拋棄信仰,忘記他們所珍視的一切,可是我不會!我站在這里。不是以一名神的代言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個人,一個願意帶你們走向光明的人的身份,勇士們,你們伴隨我踏上屠龍的征途,而現在,你們也會無懼艱難,又將和我一起踏上傳說中被神遺棄的土地,跟隨我一起開創諸神永恆光芒下的新時代。!”

    他的聲音並不響,也不大,海風卷起浪花,拂過面頰,將這心靈可為之震動話語送入胸中,掀起難以平靜的波瀾。

    金色的晚光推動的大海的波濤不動前行,從聖堂和牧師們的面容上浮現出敬畏的神情,他們的心底都知道,這個人,至此之後,將指引他們走向最為輝煌的天國。

    羅瀾轉首望向天際。

    我站在這里,為的是有一天可以對自己說,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一章

    “倫迪特.蘭蒂斯頓,教廷百年來第一位獲得傳教師稱號的神職者。半月前,曾在修士會攻佔聖科德島的戰鬥中親手斬殺黑龍尼姆巴斯特,嗯,盜賊公會的這份評價很高呢,認為他可能是一名十二級上位強者,有意思,在這里他們又懷疑此人手中掌握著什麼威力極大的傳說武器,不過,這在大陸上,這麼年輕便能擁有如此實力,真是不簡單啊。”黑衣女子驚訝歎了一聲,隨即輕輕笑道:“沒想到,我們的目標竟然是這麼一個人類,看起來真的很棘手呢。”

    “哼!有什麼了不起,一個人類而已,還不是一樣讓我全身而退。”一旁站著的一名女性黑精靈哼了一聲,滿臉的不服氣。

    黑衣女子笑了笑,舉起一隻指甲修飾的光潤潔亮的手輕輕擺了擺,道:“梅尼,不要小看人類,更不要小看他們之中的強者,阿波羅大陸的真正的統治者是他們,而不是精靈或者獸人。”她的語氣不溫不火,就像一條潺潺流淌的溪水,寧靜中又不失活力。

    “是的,主人。”雖然梅尼也認同這個看法,但是黑精靈根深蒂固的觀念和自傲的脾氣讓她把頭偏向另一邊。

    黑衣女子失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又把目光投到手中的羊皮卷軸上,細細讀了起來,她的神態恬靜溫婉,那不緊不慢的姿態就如品著一杯來自東方的香茶。

    梅尼似乎不習慣這憋悶的氣氛,她來回在房間里踱了幾步,忍不住問道:“主人,那破東西那還沒有看完麼?”

    黑衣女子似乎毫不介意這樣的語氣,她微微一笑,手以優美的姿勢在空中上下一揮,道:“梅尼,你可不知道這里面的分量有多重呢。”

    “有多重,一張羊皮而已。”梅尼皺了皺鼻子。不屑道:“還有幾段由人類書寫吹捧自身多麼偉大的傳記?”

    “這可不同於一般的傳奇詩篇,而是一份來自盜賊公會地情報,十分真實可信,正是人類那獨特的群體結構才可能誕生出這麼複雜精細的組織,就像遠古地精手中的鐘錶規矩的走動,說起這個,那要上溯到……”黑衣女子不疾不徐地說著,神情就如一位諄諄善誘的師長,她的氣質沉靜內斂。任何時候都保持著善意的微笑,有著成熟女性的丰姿,也有著少女般地柔媚。這兩種氣質糅合在一起的時候,淡雅中又不失馥鬱芬芳。更難得是,與她站在一起,會產生一種淡淡的親切。

    “停!停!”梅尼痛苦地捂住耳朵,每次當黑衣女子不厭其煩地說起這些學識時,她就覺得腦袋里的血液像是被什麼東西催動一般要炸開來了。陡然,她旋風般轉過身,道:“主人,我只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黑衣女子並不答話。只是靜靜看著她,嘴邊笑意盈盈,半晌,她才輕啟紅唇,道:“計畫有所改變了,我決定暫不動手。”

    “不動手?”梅尼幾乎是嚷了一聲,她瞪圓了眼睛。大聲提醒道:“主人。盜賊公會那里還等著我們地答復!”

    “盜賊公會?”

    “是啊,盜賊公會。”梅尼點點頭。

    黑衣女子露出深思的神色。頓時讓梅尼緊張了起來,莫非是自己說錯了什麼?

    黑衣女子將手中的羊皮卷擱在桌案上,擺放的位置不偏不倚,這些小動作盡顯她沉穩細緻的內心,然而她的目光里此刻多了幾分迷惘,也多了幾分期冀,而只轉瞬間,這一切又立刻被還原成了一泓清澈,就如夜月下的池塘冷冽明亮。

    “梅尼,我思考了很久,家族的復興,不能只從盜賊公會上著手,也不能匆忙地做出選擇,我們需要更多地時間來判斷。”黑衣女子心中思索著,從情報上看,這個人從一個不入流的小貴族開始,再到一個身份舉足輕重的傳教師,最後成為了一名屠龍者,這里面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年時間。從表面上看,她只看到了一名被一個又一個好運氣垂臨頭上的幸運兒,就像神每每在關鍵時刻便會伸出手扶他一把。

    但若是此人是靠著自身的實力一步步走來的呢?這樣的設想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任何人想到這點都會本能地自我否定。

    不過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此人地心機城府就深沉的使人心生戰慄了。

    黑衣女子閉上美目,靜靜沉思了片刻,隨後,她微笑著做出了一個令梅尼大吃一驚地決定。

    “我要親自見他一面。”

    羅瀾看著手中正拿著一根法杖,沉吟不語。

    這根據說能將死者靈魂召喚而來的靈魂鏡語法杖作為黑龍放在空間包裹里的某件珍寶,同樣落到了他的手中。

    不知名的雕飾古樸大氣,像藤枝一樣環繞杖身,帶著木紋肌理的表面握在手中充實有力,可以說,無論是工藝還是其神秘的作用,它都是一件當之無愧的古代珍寶,但是缺憾卻是……它只剩下了半根。

    而且原先略顯硬冷的口緣已被磨得極為光滑,破裂的痕跡更像是已經經歷了悠久的歲月,那即是說,當它落到了黑龍手時,說不定已是眼前這個樣子了。

    把其拋在大陸的拍賣場中,除了勉強有些收藏價值之外,恐怕不會再有人對它感興趣了。

    羅瀾原本準備用其召喚羅美爾斯的靈魂,瞭解他死亡的真相,但是現在看來,這只是一個奢望,真相仍需他自己去探索求證。

    可是,黑龍既然把這根法杖攜帶在身上,那就說明他對此物極其重視。

    羅瀾心中一動,莫非除了能與靈魂對話之外,它還有其他的作用?

    他又觀察了片刻,之所以到現在還不捨得放下,但是因為他總覺得這根法杖給他帶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仿佛似曾相識。

    他的記憶力很好,不會忘記任何一個見過的人或物,但確實記不起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了,歎了一聲,他把法杖往桌案上一放,這只是一個無意的舉動,但由於放的力量大了些,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微的異響。

    正當他想再次拿起細細檢查時,卻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隨後那人道:“大人,我們到達奧列維亞大半島了。”

    羅瀾只得暫時將法杖收入空間戒指,往艙門外走來。

    船舷兩側是白色的浪花,前方,傳說中阿波羅大陸最富庶的自由城邦已經近在咫尺。

    基洛斯港口。

    在自由城邦數百個港口中這是較為獨特的一個港口。

    因為,比堪佩摩那燈塔更為壯觀的太陽神巨塔正矗立這里,高聳入雲端的塔頂上方,是遠古神話中手持巨戟的海皇神像。

    碧藍的天空上飄著如絲綢般光滑的雲朵,黃色的海灘和白色的港口建築是是那麼的清晰和耀眼,安蒂廷風格的碼頭上,金藍鑲嵌的方形花紋磚一路延伸,直至富庶繁華的城市。

    一名落魄之極的吟游詩人站在港口的一塊基石上,正對著往來絡繹不絕的身影大聲頌唱的歌曲,來自東方的商人和大陸中部的旅行者滿目塵土,形色匆匆,絲毫沒有興趣理會那傳說中的故事。

    在這里,即便是呼吸入身體中的氣息也透著一股奢靡和貴重。

    船隻在碼頭上漸漸停靠了下來。

    為了不過分招搖和引人注目,羅瀾的聖堂衛隊此刻還遠在幾千米之外,與運載糧食的船隻靠在一起,準備分批入港。

    當羅瀾一腳踏上了這堅實的花崗岩地面,還未來的及發出感慨的時候,突然,人群一陣騷動,怒罵和叱呵聲隨之響起,混亂中有不少人跌倒地上,一個矮小的人影正靈活地穿梭其中,此人似乎非常驚慌,在看到這一行人的時候,忽然一舉手,似乎拋了一樣什麼東西過來。

    空中淡淡的閃過一道人影,此物根本還沒有達到羅瀾的面前就被阿多西末一把抓住了。

    還未來的及觀察那是什麼,塵土飛揚中,一隊甲胄齊整的人沖來過來,粗魯地分開周圍的人群,使得場面更為混亂了。其中一個衛隊長模樣的人不知道大喊著什麼,人們紛紛驚恐得閃避,他手中的矛尖對著羅瀾這里重重一揮,後面的佇列便殺氣騰騰地撲了上來,嘩啦一下把碼頭圍了起來。

    “誰都不許動!”此人用大陸語大喝了一聲,目光中充滿了敵意。

    羅瀾略略皺了一下眉頭,看來有麻煩了。

    那人在羅瀾的面上來回幾眼,又往旁側看去,當他瞄到了阿多西末手中的物體時,臉色頓時一變,冷喝道:“把他們抓起來!”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二章

    衛隊長一開口,羅瀾就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

    此人面色神色萬分緊張,眼神閃爍,在下達命令的時候聲音低沉,根本不敢大聲呼喝,仿佛阿多西末手中的東西是什麼極為重要的事物,非常害怕被別人發現。

    這些人只在最關鍵的部分披著簡易的甲胄,身上的穿戴裝束並不像是貴族扈從,也不似軍隊,倒像是某些經過了某些粗淺訓練的城市執法隊,從行走的姿勢和拿舉武器的姿勢上來看戰鬥力並不是十分高。

    包括羅瀾自己在內,他一行一共有六個人,除了珍妮絲.修米王女沒有戰鬥力外,希婕絲和阿多西末、刃,拳士這三名亡靈侍從任何一個都擁有輕鬆將對方所有人擊倒的實力。

    就在這數十名衛兵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有人大喝了一聲,道:“住手!”

    所有衛兵愕然止步,回頭望去,都露出噤若寒蟬的表情。

    走出來的是一個年輕騎士,他冷冷撇了一眼那名衛隊長,道:“這里是自由城邦,不是你的私人花園,任何人在這里都必須按照城邦執裁會的法令行事,難道你又忘了麼?”

    衛隊長臉色有些難看,他連忙辯解道:“我只是……”

    年輕騎士伸出一隻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沉聲道:“法令規定,任何踏上自由城邦的外來貴族都享有城邦公民的權利,受城邦法規的保護,您剛才沒有任何理由對一位城邦公民動手,已經觸犯了法令,來人,把他拖下去。”

    “大人,我,這……”衛隊長目瞪口呆地看著年輕騎士,似乎不明白後者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番話。不由愣在了那里,直到兩名衛兵擁上來,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時,才如夢初醒般張開了嘴,還沒等他的話從喉嚨里發出,年輕騎士忽然眼中閃過一道寒芒,走前了一步,舉掌劈在了他的頸側,衛隊長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軟軟垂下了腦袋。就此昏了過去。

    “帶下去,你們兩個人把他送交執法廳。”年輕騎士看似隨意地點了兩名神色冷漠的衛兵,便不再理會此人。他轉過身來看著羅瀾一行人,換上了一副微笑的面孔。歉然道:“對不起,諸位是剛到這里吧?讓你們受到驚嚇了,這是我地失職。”他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往旁側掃去,在珍妮絲的臉上微微頓了頓,似乎驚訝於後者的高貴氣質。

    “一件小事而已,”羅瀾極為大度的微笑道:“人生的旅途到處都充滿了不平靜和意外,不過那同時也充實了我們的內心,從而得知了許多人世間的艱難和險惡。”

    年輕騎士眼角微不可察跳動了一下。隨後他讚歎道:“這位大人言語中充滿了哲理。今天能與您遇見看來是值得慶倖的一件事,不如我邀請諸位到城中喝一杯酒,大家結識一下,您看如何?”

    羅瀾欣然點頭,道:“我怎麼會拒絕如此友善地邀請,您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騎士,我們剛來這里。對什麼都不熟悉。有了您的指引,我們想必會對這座偉大地城市產生更深的瞭解。”

    兩人又互相交談了幾句地客套話。便由年輕騎士揮退了那隊衛兵,帶領著他們往城中走去。

    這座港口城市建立在自由城邦初期,數百年來經過了不停的修葺與擴建,已同分部在奧列維亞大半島上數百個城市一樣充滿了富庶和繁華的氣息。

    灰色的花崗岩城牆高大宏偉,並在城門處用特殊的藍黃彩繪塗抹出了絢爛的顏色,城中的建築如同疊砌在山體上,一座高過一座,如在遠處觀望,氣勢恢宏之極。

    年輕騎士顯得興致勃勃,滔滔不絕的介紹這座城市地起源和變遷,言語中充滿了自豪,當他把羅瀾等人地落腳點安排在了一家貴族旅店中時,一名衛兵匆匆趕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臉色頓時一變,他略帶歉意地看著羅瀾,道:“不好意思了,諸位,有一件棘手的事務需要去處理,只得失陪了。”

    “看得出來,您是一位忠於職守的騎士,”羅瀾一點頭,微笑著致意道:“在這座城市里,相信我們還有機會再次聚首。”

    年輕騎士深深看了羅瀾一眼,語含深意道:“那是一定的。”他同樣點頭回禮,不過在低下頭去的一瞬間,嘴角帶起了一抹一閃即逝的嘲弄。

    看著年輕人的背影,珍妮絲美麗地眼睛中飄過懷疑,看到羅瀾一臉平靜地模樣,她忍不住低低說了一句,道:“導師,他很可疑。”

    羅瀾的手在絲質手套上摸了摸,平靜道:“哦?你從哪里看出來地?”

    珍妮絲秀美的眼睛眨了眨,小巧的手掌伸出來晃了晃,道:“在港口上,那個衛隊長很是緊張落到我們手中的那件神秘物品,這名騎士也應該看到了這一幕,可是為什麼他絕口不提呢?看上去像是在刻意遮掩一般,還有,他之所以將那名衛隊長抓起來,我推測,一是為了取得我們的信任,二是生怕別人知曉這件物品,所以選擇低調處理。另外,他在語言中反復試探我們的來歷,看似一路說了很多內容,但是對自己的身份卻絕口不提,我們到現在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輕輕哼了一聲,道:“所以,他為我們安排貴族旅店的落腳點,我猜,不過是為了能方便找到我們罷了,為的還是我們拿走的這件物品。”羅瀾淡淡一笑,道:“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要留在這里。”

    珍妮絲非常不解,道:“導師,我們剛剛來到此處,好像不適合與城中的勢力發生衝突啊。”

    羅瀾搖了搖頭,道:“你雖然看出了疑點,但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件物品由來,如果它極為重要,並且重要到不能讓任何人知曉。那麼這個人一定會想盡方法堵上我們的嘴,只是我不確定的是,這東西究竟有多重要,如果在我們手中的消息一旦洩露出去會引來多大的麻煩?我們對這些現在一無所知,也就無法判斷下一步該怎麼走,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可是導師,”珍妮絲疑惑道:“我們從哪里得知這件物品究竟是什麼來歷呢?”

    “放心,會有人來主動告訴我們的。”羅瀾神秘一笑,道:“最遲。今晚就有答案了。”

    在城中某座豪華府邸中,一名坐在椅中的中年人陰沈著臉,道:“東西在他們手上?打聽清楚這些人是哪里來地麼?”

    “暫時還得不到準確的消息。只知道是中部大陸來的貴族,看上去有些來頭。”那名與羅瀾分開的年輕騎士站在對面。

    “就這麼多?”中年人一皺眉。似乎有些不滿。

    年輕騎士聳了下肩,道:“資訊來源太少,何況他們剛剛才來到這里,要取得信任並不是短時間能奏效的。”

    中年人一擺手,斷然道:“我們等不了那麼久!”他又哼了一聲,冷嘲道:“都是家族里那些老傢伙,按照我的建議,應該讓盜賊公會在這里建設一個分部。那就省了許多麻煩。”

    年輕騎士淡然一笑。他知道中年人只是說說罷了,雖然現在自由城邦的年輕貴族們在城邦盟會上不是沒有提出過這個建議,但是卻被執裁盟的元老們給不客氣的否定了,因為他們知道,盜賊公會是一把雙刃劍,在利用其斬向對方地時候,也要提防自己受到傷害。所以這樣不能控制在手中的東西索性排擠在外。老傢伙們的方式也不失穩妥。

    “我們手中現在可以調動多少人?”中年人地眉頭越鎖越緊。

    年輕騎士搖了搖,善意地提醒道:“執法隊只是城邦的武裝力量。如果今天不是我及時出面,我們地人這次恐怕已經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了,相信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傳到老傢伙們的耳朵里,不易再做調動。”

    “我說的不是他們。”中年人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年輕騎士訝異地抬起臉龐,他看到了一道充滿陰冷的目光,不由微歎了一聲,道:“您確定要動用他們麼?”中年人一怔,他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衝動了,立刻冷靜了下來,把頭靠向了椅背上,沉吟不語,但是從他不停閃動的目光中卻可看出此刻的複雜激烈的內心。

    年輕騎士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面無表情。

    “砰!”

    中年人一拳砸在桌面上,瓷杯蓋也為之跳動了一下。

    “如果拿到神像,我一定能擊敗所有的對手!”中年人一字一頓道:“今晚就動手!”

    年輕騎士沈默了一會兒,隨後彎腰施了一禮,道:“我去傳達您的命令。”

    “記住!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年輕騎士剛退到門口地時候,便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他恭敬俯下頭,隨後,將門輕輕掩上,眼中,卻飄過一絲冷笑。

    坐在房中地中年人此刻失笑了一下,他奇怪剛才自己為什麼那麼激動,每天在基洛斯港口都會出現上百個這樣的小貴族,他們都是來自由城邦淘金的,並不值得緊張,而且,對於這支秘密訓練的隊伍他也是極有信心的,想到這里,他似乎放鬆了下來,心頭隨即燃起了一陣火熱,迫不及待地拉了拉身邊的響鈴。

    不多時,房門輕啟,一個蒙著面紗的少女出現在了房間中,很奇怪地是,她地肩頭還站著一隻藍色的小鳥,她對著中年人甜甜一笑道:“您是在找我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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