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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II 作者:六道 (連載中)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一章
    謝文東沒有提到是趙成南,這點讓後者大感意外,不知道謝文東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但自己與李白山的關係沒有暴露。究竟是件好事。他暗暗噓了口氣。

    「陳警司,很感謝你能過來解決這場誤會,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告辭!」謝文東含笑向陳永洛說道。

    「相必謝上尉晚上還沒有吃飯吧,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

    「哈哈!」陳永洛大笑,道:「謝上尉太客氣了。」

    與陳永洛一同前來的女郎正是李曉芸。如果不是她先向政治部報急,政治部也不會給香港地區的總警司打電話,如果總警司不發話,誰有那麼大的面子這麼晚還能把陳永洛叫出來。

    李曉芸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你怎麼樣?受傷了嗎?」

    謝文東拍拍他手臂,淡然一笑,道:「我沒事!」他很清楚,陳永洛之所以會來到這裡,全是她的功勞。說著,他向趙成南說道:「趙督察,我有幾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到我那裡做客,你不會介意吧?」

    趙成南當然介意,不過,他的把柄在謝文東手上,想不答應也不行。他臉色難看地點點頭,說道:「能到謝文東家裡做客,我榮幸之至,怎麼會介意呢?」

    謝文東笑瞇瞇地點點頭,說道:「那好!趙督察請!」

    出了警署,五行兄弟在門口早已經把車安排好。謝文東上了車,見趙成南站在車門前,表情變幻不定,顯然正在考慮他究竟該不該上車。

    謝文東笑:「趙督察,你在想什麼,怎麼還不上車,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聽他這麼說,趙成南將心一橫,彎腰走進車內。要說他不害怕,那是騙人的,謝文東雖然有政治部的身份,可是,他同時也是黑社會的大哥,心狠手辣,殺人無數,安北和阿豹都是活生生的例子,自己幫李白山害他,他十有八九不會善罷甘休,上了他的車,等於一隻腳已邁進鬼門關裡,不過,話說回來,謝文東要想整他,即使自己不上車,他也有辦法,左右都是死,還不如做個硬漢。

    看他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謝文東哈哈而笑,道:「你以為我會殺你?」

    趙成南苦笑道:「難道你不會嗎?」

    謝文東點頭道:「如果你能按照我的意思做,我不會,而且,你還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你什麼意思?」趙成南轉頭看向謝文東。

    「告訴我,李白山現在住在哪裡?」趙成南幽幽問道。

    趙成南吸口冷氣,驚訝道:「你想讓我出賣李叔?」看到謝文東堅定的眼神,他心中一顫,連連搖頭地說道:「不行!如果我說出來,我會死得很慘!」

    謝文東道:「如果你不說,那麼,我會把你與李白山暗中勾結的事告訴你們署長,你是警察,應該很清楚一旦事情敗落你最終會被判多少年的刑。想想,被你抓進牢房裡的黑幫分子應該不少吧,如果你也坐牢了,他們會有什麼手段折磨你呢?而且,我聽說犯人們都很『喜歡』坐牢的警察!」

    趙成南額頭見了汗,他勉強裝出強硬的摸樣,說道:「你無憑無據,別人怎麼會相信你的話!」

    謝文東笑道:「不要忘記,我是政治部裡的上尉,我說的話就是證據,是可以取得國家的信任。」謝文東這話是半真半假,嚇唬趙成南的成分多一些。

    趙成南對政治部不是很瞭解,不過見陳永洛對謝文東態度也能感覺出一二,他低頭說道:「是這是在逼我,如果我向你說了什麼,那麼,李叔不會放過我的,那樣,我會死得更慘!」

    謝文東道:「李白山如果死了,他還能把你怎麼樣?」你還怕一個死人嗎?」

    趙成南吸氣,驚道:「你要殺了李叔?」

    謝文東悠然一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想要殺我,難道,我還會容忍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嗎?」

    趙成南垂首不語,好半晌,他搖頭歎道:「李叔,不是那麼好殺的…………」

    謝文東道:「這不用你管,你只需告訴我,他住在那裡就好!」說著,他一笑,又道:「如果你說得是實話,你不僅會沒事,我還會給你一筆可觀的收入。而且,我進入香港不久,以後能用到你的地方還很多。你是寧願被撤職坐牢、身敗名裂地支持李叔,還是願意與我合作,繼續平安無事地做你的督察,你自己選擇吧!」

    趙成南臉色難看,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當然知道選擇後者好一些,可是,李白山的報復也是相當可怕的,若謝文東能把他殺掉還好,萬一殺不掉,那自己可就遭殃了。他舉棋不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臉色也是瞬息萬變,時晴時陰。謝文東沒有時間等他考慮清楚,他看了看手錶,說道:「我只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要麼告訴我,要麼,我給陳警司打電話。」

    「你…………你這是在逼我啊!」趙成南的一張臉快變成醬紫色,他掏出煙,連續抽了兩根,最後,咬牙跺腳,把心一橫,說道:「李叔住在太平山附近的別墅!」

    謝文東眼睛一亮,道:「你帶我去!」

    謝文東給姜森打去電話,讓他立刻帶血殺的兄弟過來,隨後,安排水鏡,把李曉芸先送回酒店。

    聽要送自己離開,李曉芸皺著眉頭問道:「你要去哪?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回去。」

    謝文東柔然笑道:「我去解決一點事情。」

    李曉芸不瞭解暗道,但是她很聰明,雖然在謝文東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但通過其他的表現變化,她還是能感覺到一二。她問道:「你要去報復害你的人?」

    謝文東道:「有些事情,究竟是要去解決的。」

    李曉芸知道自己難以阻止他,不過,還是忍不住地說道:「不要去了!」

    李曉芸低聲說道:「我,很擔心。擔心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有時候比千言萬語更容易讓人感動,謝文東聞言,心中一緊,流過一絲暖流,他笑道:「擔心什麼?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不要去,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李曉芸偏過頭,不看謝文東的眼睛,喃喃說道:「當初,我們是一起來香港的,我不希望離開時,是我自己一個人!」

    李曉芸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心擔心謝文東的,這個變化,完全是不不知不覺中自然發生的,等突然發現它時,它已變得如此強烈,不受控制。

    謝文東有種異樣的感覺,看著李曉芸落寞,傷感又關切的表情,還是那清瘦的身影,突然想去擁抱她,不過,他忍住了心裡的衝動,在他看來,李曉芸與自己是遙不可及,兩個世界的人。他輕輕拍下李曉芸的肩膀,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說著,他揚頭對旁邊的水鏡說道:『水鏡,送曉芸回酒店!」

    「是,東哥!」水鏡答應一聲,挽住李曉芸的胳膊,說道:「李小姐,我們走吧!」

    等她兩人走後,站在謝文東身後的咯格桑悶聲悶氣地說道:「東哥,你喜歡上她了?」

    謝文東挑起眉毛,轉頭看著他,笑了,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格桑撓撓頭髮,道:「我感覺是這樣的。」

    謝文東看著李曉芸所做的轎車離去的背影,幽幽說道:「感覺,最容易騙人的!」

    他並不否認,自己受李曉芸所吸引,同時,他也能看出來,李曉芸也對自己也有些好感,可是,他不確定,那是不是由於長時間的接觸而一時興起的感情,這即是對李曉芸而言,也是對他自己而言,要判斷清楚這一點,很麻煩,他沒有時間也不願意分心去理清,其實,他自己也有些害怕去理清。

    當一個人有一份感情的時候,往往就不敢再去理會其他的感情,何況,謝文東已有四份感情了呢!

    很快,姜森帶領血殺成員趕到,謝文東大致看了看,估計有三十人左右,身上帶帶有香港洪門提供的武器,算是比較精良。

    由趙成南引路,眾人坐車,直奔太平山而去。

    太平山位於香港的香港仔一帶,白天的遊人很多,其山頂公園也算是香港的旅遊區之一。但到晚間,行人極少,由於缺少住宅區和商業區,連行車都罕見。

    時間不長,車隊來到太平山附近,快到李白山所住的別墅時,緩緩停住,眾人從車內下來,打開後備箱,取出數只布袋,拉開拉鎖,裡面則是密密麻麻的槍支。眾人皆未說話,但動作卻十分有序,絲毫不顯混亂。

    趙成南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一個勁地擦額頭冷汗。

    謝文東下了車後,舉目向四周望了望,嘴角一挑,柔柔一笑,道:「太平山!這一晚,太平山恐怕不會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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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別墅位於太平山的西側,三面環山,只有一條山道相通。路邊無燈,黑黢黢的,走在其中,讓人心底裡不自覺的生出一股寒意。

    別墅是做三層的樓房,佔地面積不小,有獨自的院落,只是裡面毫無光亮,也無聲息,安靜的下人,眾人接近之後,謝文東扭頭看向身旁的趙成南,問道:「這就是李白山住的地方!」

    趙成南面色煞白,默默的點了點頭。

    謝文東到:「你最好別騙我。」

    趙成南急忙說道:"李……李白山找我的時候,我就是在這裡和他見的面。」

    謝文東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頭向姜森使個眼色。後者精神一振,對血殺眾人揮揮手,雖然打個響指,順勢指了指面前的別墅。

    三十多名血殺成員紛紛走到院牆下,接著,猛然跳起,雙手扒住牆頭,雙臂用力,瞬間翻到院牆之上,隨後飄身躍進院內。如果一個人身手如此敏捷,並不算什麼,難就難在三十多人的動作都是這般的乾淨利落,一氣呵成,讓趙成南忍不住暗中咂舌,謝文東的實力,卻是不能小看啊!

    血殺成員進入的快,出來的也不慢。只隔了五分鐘,血殺眾人在姜森的帶領下又翻牆跳了出來。

    在外面等候的謝文東等人見狀一愣,雖然血殺的兄弟身手高強,槍法過人,但要殺李白山也不應該如此之快啊,何況,剛才一直都沒有聽到裡面都東京傳出。姜森從牆頭跳下,快步來到謝文東身旁,說道:「東哥,裡面沒人!」

    謝文東仰面歎了口氣,慢慢轉過頭,看向趙成南。

    喀嚓!無形的火焰性情衝動暴躁,聽完姜森的話,心中怒火騰的以下燒到腦門,他掏出手槍,拉動槍栓,抬手將槍口對準趙成男的後腦,冷冷說道:「趙警官,你在耍我們?看來,你還不知道我們的手段!」說話間他拇指(應該是食指吧。。算了。尊重原著)扳動頂針,趙成南甚至能聽到手槍裡彈簧近的嘎嘎聲。

    他面無血色,忙向謝文東搖手道:「謝……謝先生,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當時李白山確實住在這裡的……」

    謝文東柔聲說道:「事實證明,他並不在這裡,你帶我來,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趙成南還想解釋,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他震驚得倒退數步,兩腿一軟,差點坐地上。好半晌,他抬起頭,絕望的說道:「完了,李叔肯定已經知道我和你密謀過來殺他的,所以才提前離開了,這下我完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看他那副如臨世界末日的樣子,還有那雙散發著死灰色的眼睛,他能判斷出來,趙成南應該沒有說謊。

    何況,李白山既然能在警方找到趙成南這條內線,很可能還有其他的內線。自己沒有被殺手殺掉,反把署長引來,最後還帶著趙成南一同離開,如果自己是李白山,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也會做好準備,離開住所先避其鋒芒。想到這,他拍了拍額頭,自己還是太低估了李白山這個人,如果自己不是明目張膽的把趙成南找走,而是秘密的約他出來,那麼,也就很有可能不會引起李白山的警覺。世界上什麼藥都有,偏偏沒有治後悔的藥。謝文東深吸了口氣,對火焰說道:「放下槍,不要為難他了。」說著,他對趙成南說道:「趙督察,我相信你說的話,現在,你可有走了。」

    「走?」趙成南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我往哪裡走?我出賣了李叔,這回我死定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他一定回來殺我!」

    趙成南情緒激動,說話時也有些語無倫次。

    周圍的眾人看著他,心頭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身為O記的督察,竟然會被一個黑幫的人物嚇成這樣,或許可說明趙成南這人膽小如鼠,但從另一面也能看出來,李白山在香港的勢力的可怕之處。

    見他那副窩囊的樣子,姜森翻了翻白眼,說道:「趙督察,你是警察,你究竟在怕什麼?」

    趙成南此時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話,身子哆嗦著,一個勁的喃喃說道:「完了,李叔一定會來殺我的……」

    謝文東瞇起眼睛,問姜森道:「老劉什麼時候能到香港?」

    姜森說道:「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中午就能到。」

    「嗯,很好!」在香港這塊陌生的地方,如果沒有暗組的情報,謝文東感覺自己就像瞎子一樣,要始終被人牽著鼻子走,太過於被動。

    現代社會,是個信息的時代,無論是在商場還是黑道,信息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消息的靈通與否直接影響到決策的制定。

    「我們走吧!」說著話,謝文東面無表情地向轎車走去。

    看到他此時心情不佳,姜森跟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東哥,那他怎麼辦?」說著,向精神恍惚的趙成南努努嘴。

    不用看,謝文東也知道姜森在指誰,他頭也不回的鑽進車內,說道:「他是警察,我們是黑社會,難道還要我們去保護他嗎?」

    姜森笑了,謝文東的話雖然冷酷絕情,可不是沒有道理。他回頭一抬手,道:「兄弟們,上車!」他一聲令下,血殺眾人紛紛回到車上,汽車啟動,轉瞬之間,消失再山道之中,扔下還愣在別墅門前的趙成南。

    趙成南的話不是無的放矢,他的預感也很準。

    第二天,中午,謝文東和姜森剛見到風塵僕僕趕來的劉波,楊少傑就帶來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趙成南死了,死於一場車禍,當時,他正開車去往機場的路上,被一輛`出了問題`的大貨車撞個正著,由於衝擊力太大,轎車完全變了形,而裡面的趙成南死狀更是淒慘無比。

    聽完這個消息之後,謝文東、姜森、五行兄弟還有格桑都久久無語,心中皆打個突,李白山的報復好快啊!快到連讓趙成南企圖離開香港的機會都不給。

    見他們表情陰沉,不明白事情原有的劉波有些莫名其妙,問道:「大家認識這個趙成南?」

    姜森苦笑,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講述一遍,最後,他說道:「李白山除掉趙成南,這是給我們看呢!」

    「原來如此!」劉波面色一冷,對謝文東正色道:「東哥,給我五天的時間,我肯定能把李白山落腳的地方找出來!」

    「五天?」謝文東面色冷冰,悠悠說道:「我等不了那麼久了!」說著話,他沉思片刻,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金眼好奇的問道:「東哥,你這是給誰打電話?」

    謝文東苦笑一聲,說道:「老爺子!」

    北洪門大哥的身份,是金鵬給謝文東的,謝文東當然很感激老爺子對他的厚待,一直以來,他很少去有求於老爺子幫自己忙的,怕打擾老爺子的清淨。

    這次,算是個例外。

    他給老爺子打電話,是希望老爺子能幫他引見一個人,日本的洪門老大,李威。

    金鵬和李威關係交好,上次,魂組圍攻老爺子住所的時候,李威也在場,在強敵圍困的情況下,李威還能面不改色地陪老爺子下棋,這給謝文東留下很深的印象。只是後來,謝文東和他一直並無交往。

    現在,倒是有能用到李威的地方,不過,他一不知道人家的電話,二又和人家不熟,所以,只有找老爺子幫忙了。

    和老爺子通話一說,金鵬立刻就明白了,並不問謝文東有什麼事要求李威幫忙,只是讓他等電話。

    只過了五分鐘,謝文東手機響了,接起一聽,不是老爺子的聲音,對方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是李威,聽說文東找我,不知有何貴幹?」

    謝文東一喜,忙道:「李前輩,我這裡有件棘手的事,希望你能在日本配合我以下!」

    李威笑道:「你不會是讓我去炸山口組的總部吧?這點我可是幫不上忙啊!及時有那個心,還沒那麼大的能耐。」他這話,是半開玩笑,謝文東炸掉魂組總部的山口大樓,算是聲名遠揚了,在世界的黑道中,要問謝文東是誰,可能有人會不知道,但要說炸掉魂組總部的那個人,基本上是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了。

    謝文東呵呵笑了,說道:「李前輩放心,我求你的不是這件事!」他話鋒一轉,問道:「李前輩認識李白山這個人嗎?」

    「嗯……」李威沉思片刻,說道:「認識倒談不上,只是聽說過而已,他是香港黑道的,後來移居到了日本,聽說,他在香港的實力不錯。」

    「他在香港創建了黑旗幫。」

    「沒錯,香港的黑旗幫確實是李白山一手創建的。文東,你問他幹什麼?」

    「我在香港,和他結下一些仇怨。」

    「文東,如果你想讓我幫忙調節,我可以去找他談談。」

    「不要調解!」謝文東瞇眼笑道:「我要的是他的腦袋!可是,他現在躲在那裡我找不到,希望,李前輩能在日本那邊幫我控制他的家人,只要能把他逼出來就可以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威一笑,道:「這是小事情,既然文東你開口了,這個忙我是肯定要幫的。對了,我冒昧問一句,你倆之間究竟有社麼仇?」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三章
    謝文東想了想說到:「我接手了香港洪門。」

    「啊?」李威吃了一驚,謝文東做了香港洪門老大這個消息,他還真沒聽說。他驚訝的問道:「是於兄傳位給你的?」在李威想來,於贏向來和南洪門交好,與北洪門沒什麼來往。於贏和謝文東兩個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及時他要讓位,也不可能讓給謝文東啊?

    謝文東說道:「於叔已經死了,被香港的八家黑幫聯手害死的,我之所以會坐上香港洪門大哥的位置,都虧長老們的支持。本來,我想為於前輩報仇,已作掉了八家幫派中的兩家,可是,我的報復行動引起了香港黑幫大佬的不滿,這個大佬就是李白山。他為了阻止我,派出殺手暗害我,僥倖我逃過一劫,不過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找出來,殺掉他。」

    「哎呀!」李威聽完,長長的噓了口氣,想不到,香港洪門會發生這樣的巨大變化,這可是涉及到洪門臉面的問題,此事若不了了之,連他這個日本洪門大哥以後到香港都抬不起頭來。他沉聲說道:「文東,你放心吧,阻止你為於兄報仇的人,就是我們洪門的敵人,這個忙,我必須要幫你。晚上等我電話。」

    「謝謝李前輩。」想不到事情如此順利,謝文東幽幽道謝。

    李威苦笑道:「謝什麼,於兄被害,我出一分力也是應該的。」說著,他恍然想起什麼,笑道:「啊,差點忘了,雖然此時說這樣的話很不是時候,但還是要說的。文東,恭喜你,你現在可是北洪門和香港洪門的雙料掌門大哥了!」

    謝文東含笑,再次道謝。

    李威道:「文東,希望我們以後能多來往,要不是非等有事的時候才聯繫嘛!」

    謝文東;老臉一紅,說道:「李前輩,等此事一了,我必登門拜訪,向你道謝!」

    「哈哈!」李威大笑,說道:「叫李前輩,顯得太外道,我長你數輪,叫我一聲李叔你應該不吃虧!」

    謝文東多機靈,順桿往上爬,現在是找人家幫忙,關係當然是越拉近越好了。他忙說道:「李叔,這次,麻煩你多費心了。」

    李威笑呵呵地滿口答應道:「放心,晚上八點之前,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掛斷電話之後,謝文東出了口氣,金眼說道:「東哥,你找日本洪門大哥李威幫忙?」

    謝文東點頭道:「是的。」見金眼面露難色。他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金眼歎了口氣,說道:「老爺子曾經說過,李威這個人生性貪婪,心機又重,只可淺交,不能交心!」

    「哦?」謝文東和李威沒怎麼接觸過,更談不上瞭解,不過,既然老爺子這麼說過,他暗暗加了個小心。他看向劉波,笑道:「老劉,聽說你回家裡相親區了?」

    劉波撇了姜森一眼,撓撓頭髮,尷尬的笑了笑。

    「相親很正常嘛!」謝文東說道:「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本來你從家裡趕到香港,一路辛苦,應該讓你多休息,可是,李白山這人有些棘手,必須要把他揪出來,不然,香港是他的地頭,不一定又會想出什麼鬼主義來整咱們。」

    「東哥,我明白!」劉波憨厚地笑道:「坐飛機很快的,談不上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何況,我早就習慣了。」

    謝文東欣慰的點下頭,拍拍劉波的肩膀,說道:「雖然李威答應幫我們的忙,但我媽自己的事,最終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去搞定,拿別人,永遠沒有靠自己把握,所以,李白山的行蹤,我們還是要查的,這就交給你去做了,有什麼地方需要支援的,儘管開口!」

    劉波正色道:「東哥放心,我會盡力做好的。」

    「嗯!」謝文東點點頭。對劉波,他絕對放心,對劉波的能力他更加放心,一直以來,暗組就是他的千里眼順風耳,讓他與敵人作戰時能佔儘先機。

    晚間八點,李威並未打電話,這讓謝文東多少有些意外,不管事情辦的成功與否,身為日本洪門老大不應該因為這點小事而食言的。

    姜森、金眼等人互相看看,紛紛搖了搖頭,感覺真像東哥說得那樣,靠別人沒有靠自己把握啊!李威答應的乾脆,卻不辦實事。見眾人一個個面露怒色,桑格茫然的問道:「怎麼了?」

    金眼說道:「李威說八點給我們打電話,可是他並沒有打來。」

    「哦!」桑格仰頭想了想,道:「也許,是他有事情耽擱了吧?」

    「是時差的問題。」李曉芸不知何時走進來說道:「香港和日本,時差差了兩個小時,我們這裡是八點,日本這時卻是六點」

    一語點醒夢中人。謝文東拍拍額頭,暗道自己怎麼這樣笨,竟然沒想到時差問題。他看向李曉芸,含笑問道:「你怎麼來了?」

    李曉芸小嘴一撇。說道:「聽你的語氣,似乎不歡迎我來?」

    確實不歡迎。這是謝文東的心裡話,當然,不可能真說出來。他一笑。道:「怎麼會呢!」

    李曉芸道:「聽說,李成南出車禍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消息傳的可真夠快的,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呢?謝文東挑起眉毛。看向李曉芸身後的水鏡。後者見謝文東看向自己來,急忙忙無辜地搖了搖頭。

    李曉芸說道:「不用看水鏡了,水鏡什麼都沒和我說過,我是看新聞知道的。」

    謝文東疑惑的皺了皺眉頭。李曉芸翻著白眼道:「難道,你不知道香港有即時新聞嗎?」香港的媒體對一些突發的事情會進行現場報道,直播出來,這和大陸的媒體不一樣。

    謝文東苦笑,對上李曉芸尖銳的目光,說道:「這不是我做的。」

    李曉芸看了謝文東半響,問道:「那又會是誰呢?」

    謝文東暗歎口氣。說道:「這方面的事情,你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如果你感興趣,等時期解決了之後我再告訴你詳情。」

    「有什麼不能說的呢?為什麼你總是要避著我?」李曉芸不滿的大聲說道。

    「這是為了你好」話說到一半,謝文東手機響了,他低頭一看,正是李威的電話號碼。他擺了擺手,示意李曉芸等一會再說。

    然後他接起電話,說道:「李叔,時期辦的怎麼樣了?」

    李威哈哈一笑。得意的說道:「李白山一家九口,已都在我的控制之內。」

    「有九口人?」謝文東好奇的問道。

    「是啊!」李威說道:「李白山的老婆,加上他的兩個兒子、兒媳,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孫子和一外孫女,正好九口。」

    謝文東噓了口氣,李白山這一家子的人真不少。他問道:「他們都是做什麼的?」

    李威笑道:「說來也有意思,李白山是黑旗幫的老大,可他的兒子、女兒卻都是正常的上班族,經營著一家貿易公司,和黑旗幫沒有任何瓜葛。」

    謝文東也笑了,說道:「看來,李白山教育下一代的本事還不錯。」

    「那有什麼用?」李威說道:「他做錯了事,家人也要跟著受牽連。」

    「既然他們和黑旗幫沒用瓜葛,九不要為難他們了。」謝文東說道:「我要的事李白山的命。」

    「文東,你開什麼玩笑。」李威說道:「我已經抓了他們,怎麼可能還放他們離開,難道,讓他們去警察局告發我和我下面的兄弟嗎?再說,李白山阻止你為於兄報仇,肯定和於兄死有關,他一條命算什麼,我要他全家統統來償命!」

    謝文東臉色一變,看了看距離自己不遠、看似隨意實則正側耳傾聽的李曉芸,他拿著電話,走到樓梯口處,感覺與她的距離足夠遠之後,他說道:「要李白山的一條命九夠了,沒有必要牽扯到他家人的身上。」

    用家人來威脅自己的對手逼其就範,謝文東確實常用這招,不過,等事情過後,他一般都會把其家人都放了,斬草除根也只是相對而言,對自己確實構不成威脅的他絕對不會去浪費子彈。

    「文東,你的心不應該事這樣軟嘛!」李威說道:「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嘛!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謝文東歎了口氣,現在事人家幫忙,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不然九太不近人情了。他淡然的應了一聲,將電話掛斷。

    沉思了片刻,他嘴角挑了挑,冷笑一聲,李威這個人比自己想像中要狠毒的多啊!他轉身走回房中,對姜森說道:「叫老劉回來,準備開會!」隨後,他又對李曉芸說道:「現在我不能陪你了,我們改天再談!」

    「你又準備去打架了?」李曉芸是個很敏感的人,當謝文東說話時,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處令人心寒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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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四章
    謝文東撓撓頭髮,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我去找人家打架,總比人家來找我打架要好一些。」

    李曉芸眨眨眼睛,無奈地看著他。

    謝文東召集姜森、劉波以及楊少傑、趙虎到總部開會。這麼晚還要開會,楊趙二人都感覺很奇怪,到了之後,發現會議室裡根本沒幾個人,尤其是香港洪門的兄弟,只有他倆到了。趙虎好奇地向四周瞧了瞧,對楊少傑低聲問道:「少傑,咱倆是不是來早了?」

    「不早!」答話的不是楊少傑,而是謝文東,他看看手錶,微微一笑,說道:「剛剛好,兩位很準時。」

    「哦……」趙虎小心翼翼地問道:「東哥,怎麼其他的兄弟還沒有來呢……」

    他話沒有說完,楊少傑皺著眉頭,拉下他的袖子,垂頭小聲說道:「哪來那麼多話?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開會的時間已經到了,既然其他的兄弟一個都沒來,肯定是謝文東沒有找,至於為什麼只叫自己二人,他沒有弄明白。

    謝文東見人都到齊了,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李白山已經派出殺手找上我了,我不是喜歡被動挨打的人,為了解決不必要的麻煩,我一定要除掉這個人。」

    這些事情,楊、趙二人都已聽說了。楊少傑說道:「可是,李白山這人很狡猾,在香港又有很深的勢力,他躲藏起來,我們很難找得到。我也有派出下面的兄弟去查他的下落,不過,毫無線索。」

    「呵呵!」謝文東嗤笑一聲,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能藏起來,可他的家人卻藏不起來。我已經讓日本的洪門兄弟幫忙抓住了他的家人,即使他躲藏得再深,我們也可以利用這一點把他逼出來,除非,他能對家人的性命視而不見。」

    楊少傑和趙虎聞言,都大吃了一驚,想不到東哥竟然綁架了李白山的家人。

    謝文東繼續道:「這次,我找你倆來,是讓你倆放出消息,如果李白山還想要家人活命的話,就快點出來見我,我耐性有限,如果三天之後我還看不到他的人影,那就讓他準備為家人收屍吧!」

    楊少傑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點頭說道:「好的,東哥,一會我回去之後,立刻讓下面的兄弟在道上放出消息,只要李白山還在香港,我肯定能聽到風聲的。」

    謝文東點點頭,說了一聲好,又道:「少傑,趙虎,你倆現在就回去準備,不要拖得太久。」

    「是,東哥!」楊少傑和趙虎雙雙答應一聲,起身快步向外走去,臨出門前,楊少傑站住身形,回頭文道:「東哥,你是真抓了李白山的家人,還是在嚇唬他?」在他想來,求日本洪門幫忙辦事不是那麼容易的。

    「呵!」謝文東輕笑一聲,淡然說道:「日本洪門的老大,李威,為人還算不錯。至少目前來說還不錯!」

    「哦,我明白了。」楊少傑嘴上說明白了,但實際上並未太聽懂謝文東話中的意思,不過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李白山的家人確實被抓了。

    若是這樣,事情就好辦了,有這麼一張王牌在手中,不怕李白山不乖乖就範。想到這,楊少傑也笑了,如果東哥真把李白山幹掉了,那洪門在香港算是徹底出頭了。

    出了總部,趙虎長出了口氣,拉住楊少傑說道:「東哥可真夠毒的,竟然抓住李白山的家人來要挾他!」

    楊少傑白了他一眼,歎道:「你當我們是什麼人?你當我們是在幹什麼?我們混的是黑道,不是在玩過家家,你手段不狠毒,人家可會有狠毒的手段來對付你,於叔怎麼樣,夠圓滑中庸的了吧?」

    「話是這樣說,可東哥手段這麼狠,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萬一以後用來對付我們怎麼辦?」趙虎苦著臉說道。

    楊少傑悠然一笑,說道:「所以說,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要成為東哥的敵人,最安全最把握的辦法,就是做東哥的兄弟!好了,現在我們該去做一個兄弟應該去做的事了。」

    趙虎搖頭而笑,不再多說什麼。楊少傑的話,他一向聽從,既然少傑認為是正確的事,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會議室裡。等楊、趙二人走後,謝文東又和姜森、劉波商議起下一步的策略,不知不覺,三人在一起又磋商了兩個多小時才算高一段落。開完會後,謝文東剛走出會議室,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李曉芸。他愣了一下,說道:「我以為你早已經走了,你一直都等在這裡嗎?」

    李曉芸撇撇嘴,說道:「我想看看你又在密謀什麼鬼主意。」

    謝文東哈哈而笑,說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說著,他好像猛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最近銀行的籌備工作還順利嗎?」

    「真難得,你還會問起這方面的問題。」李曉芸嗤笑一聲,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到香港之後,謝文東第一次主動問她。她剛要答話,可轉念一想,感覺不對勁,她學著謝文東的習慣性動作,慢慢瞇起眼睛,說道:「你,狡猾狡猾地,為什麼插開話題?」

    謝文東忍不住仰面大笑,在李曉芸這麼精明的女生面前,小技巧是玩不通的,「我能找到一百零一個理由搪塞你剛才的問題,可是,我不想騙你。」

    李曉芸怔怔地看著謝文東好一會,,點點頭,一條腿有節奏地掂著,悠悠說道:「好吧,那我收回剛才的問題,現在你說說你這一百零一個理由都有哪些?」

    「……」謝文東聞言徹底無語。

    消息在黑道中的傳播速度一向很快,尤其是爆炸性消息。當天晚上,李白山家人被綁架的消息由楊少傑和趙虎傳出,第二天,在黑道中已是謠言滿天。

    李白山沒有找上謝文東,香港洪門的長老們卻先找上門來了。以許永發為首的五位長老見到謝文東,急得連招呼都沒打,便開門見山地問道:「東哥,你真把李叔的家人綁架了?」

    謝文東瞇縫著雙眼,逐一看了五人一眼,嘴角一挑,邊喝著咖啡邊細聲慢語地說道:「第一,李白山想要我的命,算是我在香港最大的仇敵,各位長老叫他李叔,這不僅會讓我覺得你們對我很不敬,而且還有與他暗中串通之嫌。」

    五位長老一聽謝文東這話,臉色瞬間白了,他這個大帽子扣的可夠狠的,誰都承受不起。

    許永發艱難地咽口吐沫,急忙說道:「東哥,你誤會了,剛才我一時著急,忘了改口,我……我下次絕不再犯……」

    謝文東根本不聽他的解釋,繼續又道:「第二,各位長老要聽清楚了,綁架李白山家人的,不是我,而是日本的洪門兄弟們。」

    「可日本洪門不會無緣無故地去綁架李白閃的家人啊!」

    「沒錯!」謝文東點頭說道:「是我讓他們去做的,各位長老對此有什麼異議嗎?」

    「這個……」許永發看了看其他的長老,硬照射頭皮說道:「把道上的紛爭,牽扯到家人身上,這種做法,在道上會被人不恥的,何況,李……李白山有黑旗幫做靠山,把他逼急了,我們洪門也討不到好,最後,真拚個兩敗俱傷,那就要被其他的幫派有機可乘了……」

    「啪!」不等許永發說完,謝文東將手中的咖啡杯子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瞬間,杯子破碎,裡面的咖啡流了出來。

    謝文東兩眼瞇縫成一條縫,不過,那檔不住其中的光芒。犀利的眼神,如同兩把尖刀,狠狠刺在許永發的臉上,後者只覺得面門火辣辣的,暗打冷戰,不自覺地倒退兩步。

    很快,謝文東收起灼熱、逼人的目光,緩緩從懷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濺到掌心中的咖啡,然後,和顏悅色地說道:「香港,對於我來說只是塊彈丸之地,無論是誰,在這裡的實力再怎麼龐大,甚至在你們心中再怎麼高不可攀,可是,在我看來,那根本就不算什麼,李白山亦是如此,他是我的敵人,我就是要除掉他,而且我也也有除掉他的把握,我不喜歡有人阻撓我的決定,我更不喜歡有人阻撓我的行動,各位長老,你們聽明白了嗎?」

    五位長老傻眼了,半晌反應不過來。於贏做掌門大哥的時候,從來沒有用這樣的態度和他們說過話,現在換成謝文東做掌門,還是他們一手捧出來的掌門,竟然用如此的態度對待他們,這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謝文東心中也在歎氣,如果不是自己做香港洪門的掌門時間太短,根基還不夠雄厚,他早把這五個長老一腳踢回家了,省得在自己面前礙眼,可惜,他很明白,現在還不能這麼做,他還得再忍耐。他站起身形,走到許永發近前,拍拍他的肩膀,正色說道:「除掉李白山,我這也是為洪門的利益著想!」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五章
    謝文東看了看五位長老,又道:「各位也希望洪門能在香港重新崛起吧,如果不清楚李白山還有他的黑旗幫,只怕,我們永遠不會成為香港的黑道之王。」

    許永發喃喃說道:「我們並不想成為什麼黑道之王,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我們只是想舒舒服服、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作為依仗,恐怕安穩和舒服的日子也不會太長久。」謝文東搖頭說道:「看來,我們的觀點有些不一樣,既然如此,對付李白山這件事,五位長老就不要插手過問了,我保證我能處理妥當,不會給幾位長老添麻煩。」

    許永發歎了口氣,說道:「東哥,我們這次過來勸阻你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和社團的安全……」

    「我知道,我知道!」不等他說完,謝文東連連擺手道:「幾位長老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種沒有必要的擔憂也是多餘的。幾位,請回吧!」

    不給五位長老再多言的機會,謝文東直接下了逐客令。五位長老相互看看,默默搖了搖頭,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轉身離開。

    等他們走後,金眼在旁說道:「東哥,這樣對他們是不是太無禮了?」

    謝文東點點頭,說道:「雖然是很無禮,不過我也不能太軟弱,不然,讓長老以為我好欺負,以後就不好辦了。」

    下午,楊少傑趕到洪門總部,來見謝文東,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旁還帶著一位五十開外的中年人。

    見到謝文東之後,楊少傑剛見完禮,還沒等他說話,那中年人開門見山地直接說道:「謝先生,我是受李叔的委託,過來和你談判的。」

    「哦?」謝文東心中一動,笑瞇瞇地問道:「哪個李叔,你說清楚點。」

    中年人暗暗皺眉,面露敬意地說道:「是李白山李老爺子。」

    謝文東笑了笑,說道:「如果你早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嘛!」

    中年人道:「李叔放我給你帶個話,希望謝先生能……」

    他話到一半,謝文東揮下手,將他下面的話打斷,他說道:「如果李白山想和我談,那麼,就讓他親自過來,至於你,對不起,我和你沒什麼想說的。」

    中年人臉色一變,接下,他又深吸口氣,似乎在強壓心中的怒火,說道:「謝先生既然不想和我談,那我就不再浪費時間。明天上午十點,李叔會在維多利亞公園等你。」

    謝文東噗嗤一聲,笑了,搖頭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也沒有弄清楚現在的狀況。我要見李白山,別和我講其他的條件,我哪都不會去,我就是要在這裡見到他。」說話時,他輕輕點了點辦公桌。

    「話,我已經帶到了,至於你去不去,那是你的問題。告辭!」中年人說完話,轉身向外走去。

    格桑一跨步,用龐大的身軀擋住中年人的去路,他嘿嘿一笑,低頭看著中年人,道:「東哥還沒有讓你走,你哪都不能去。」

    中年人從容地停住腳步,轉回頭,面帶譏諷地看向謝文東。後者向格桑揚揚頭,示意他不要為難這人,然後說道:「回去告訴李白山,明天我不會去的。」

    「恐怕,不一定哦!」中年人別有深意地詭笑一聲,快步走出房間。

    「東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金眼看著中年人離去的背影,皺著眉頭低聲問道。

    謝文東和金眼一樣,也沒聽明白對方話中的含義,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手機響起,謝文東接著一聽,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金眼見狀,即使不用發問,心中也能猜出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他問道:「東哥,怎麼了?」

    謝文東幽幽說道:「現在,我明白那人為什麼要說我明天會去了,因為他們綁架了曉芸。」

    「什麼?」金眼吸了口氣,急道:「他們綁架了李小姐,那小鏡呢?」與李曉芸比起來,他當然更加關心水鏡的安全。

    「不用擔心。」謝文東晃了晃手機,說道:「電話是水鏡打來的,她沒有事。」

    金眼疑道:「李白山的人綁架了李小姐,竟然沒有傷小鏡?」

    謝文東道:「我想,他們是想留下一個傳話的人吧!」說話間,他垂下頭,忍不住揉了揉發痛的額頭。來香港沒幾天,這已是李曉芸第二次遭到綁架,如果說第一次是旁人根本無法預想到的,那麼這一次,則完全是出於他的失誤。他綁架了李白山的家人,應該小心提防對方以其人之道還致其人之身的伎倆,可是他卻偏偏疏漏了這一點,如果能早些讓血殺暗中協助保護的話,對方也不會這麼容易得手。想到這裡,他苦笑一聲,自語道:「我還是太大意了,也太小看李白山這個人了。」

    金眼問道:「東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謝文東搖頭道:「明天,我去見李白山。」

    金眼愣了愣,正色說道:「很顯然,李白山約東哥去維多利亞公園會面,肯定會做足準備,也許,這就是個圈套。」

    「沒有其他的辦法。」謝文東道:「我總不能棄曉芸不顧吧?!自己的失誤,我就得自己去彌補。」

    「唉!」金眼歎息了一聲,不再多言。

    很快,水鏡回到洪門總部,向謝文東講明事情情的經過。當時,她正陪李曉芸進行銀行的選址工作,車行到皇后大道西時,突然被四輛轎車夾住,被迫停下來。對方共有十多人,不由分說地把李曉芸從車裡拉下來,水鏡上前阻止,並和對方動起手,但是,對方那十幾人的身手都相當厲害,水鏡費力打倒其中的兩個後,便對方用槍逼住。不得已,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李曉芸被對方帶上車,臨離開前,其中有一人對她說,他們是李老爺子派來的。

    身為五行只一,無論是槍法還是身手,水鏡都是很不錯的,有她在場的情況下,對方還能得手,可見來人也都不簡單。

    謝文東點點頭,無論怎樣,黑旗幫的底子還是相當雄厚的。李白山這個人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當天晚間,他找來姜森和劉波,坐車直奔維多利亞公園,一是熟悉一下那裡環境,二也是看清楚地形之後好知道如何部署血殺和暗組的人員。

    謝文東是決定在這裡和李白山碰面,可是,他也沒有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雖然李曉芸被李白山所抓,但先機還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畢竟,李曉芸和謝文東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關係,而李白山被抓到的則是與他血肉相連的親人,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第二天,謝文東九點才起床,半個小時梳洗、吃早飯時間,半個小時坐車時間,十點整時,他剛好到達維多利亞公園大門口。

    與他同來的人並不多,只有五行兄弟和格桑,但隱藏在暗中的卻不少,以姜森為首的血殺,以劉波為首的暗組,還有楊少傑和趙虎手下的大批幫眾,這些人都混在公園的人群當中。

    維多利亞公園是香港最大的公園,平時在這裡鍛煉和遊玩的人就不少,等到週日,人將會更多。每逢週日,維多利亞公園都有演講會,演講者可在這裡隨意演講自己對時事的看法和見解,引來大量的民眾圍觀,精彩時,還會有電視台進行直播。

    今天正是週日。

    坐在車內,看著公園大門人潮洶湧的景象,謝文東無奈地搖了搖頭。

    公園這麼大,人又這麼多,自己去哪裡找李白山,何況還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可轉念一想,他又笑了,既然李白山讓自己來,肯定會想到這一點,自己不用去找他,他自然會找上自己的。

    被他猜對了!謝文東等了還沒有半分鐘,昨天與他會面的中年人身穿一身隨意的便裝,從擁擠的人群中走了過來。

    到了車前,他輕輕敲了敲車窗。

    他在外面,看不清車內的情況,可是車裡的謝文東卻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一挑,果然來了!他按下車窗,笑瞇瞇地看著中年人,沒有說話。

    中年人說道:「謝先生很準時。」

    謝文東含笑問道:「李白山在哪?」

    「請謝先生跟我來!」說著話,中年人點下頭,倒退兩步。

    謝文東推開車門,下了車,向公園裡面望了望,說道:「希望,不要讓我走得太遠。」

    由中年人領路,謝文東走進公園內,五性和格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一進公園,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英國女皇維多利亞的銅像,雕刻的雖然談不上精緻,但坐在王椅上的女皇卻顯得十分莊重,配上四周的鮮花,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謝先生,你年紀輕輕,就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實在是讓人佩服,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事不能做得太絕,你總要給別人也留條退路,對不對?」中年人有意放慢腳步,與謝文東並肩而行,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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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還談不上有什麼成就,更沒有什麼讓人佩服的地方。」謝文東抬手一指銅像,笑道:「維多利亞十八歲就做了女王,我和她比起,差遠了。」

    中年人先是一怔,接著,心中頓生不快之感,謝文東拿自己和英國女王比,此人也太過狂妄了。他哧笑一聲,說道:「謝先生的知識很豐富啊,竟然還知道維多利亞女皇是在十八歲時加冕的。」

    謝文東淡然一笑,隨口道:「上學的時候學過而已。」說著他環視一周,問道:「還有多久能到。」

    「快了,李叔就在前面。」他這個「快了」,讓謝文東有足足走了十分鐘。

    中年人把謝文東領到一處廣場,只見其中人頭湧湧,放眼看去,黑壓壓一片。廣場的檯子上正有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在將著什麼,模樣雖然一般,但卻富有激情,說話時,雙手用力的揮舞,下面不時傳來陣陣的掌聲。

    「謝先生,這邊請!」中年人向廣場邊角處指了指,然後,率先走了過去。

    謝文東舉目望去,那裡有一張近兩米長供遊客休息的坐椅,椅子上坐著一位老者,定眼細看,不是李白山還是誰。中年人走到李白山近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禮,然後走上前,在李白山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眼神順勢向謝文東所在的方向飄了飄,說完之後,垂手站到李白山的身後。

    自始自終,李白山都是面帶微笑,他抬起頭,向謝文東看去,兩人的目光剛好在空中相遇,頓時間碰撞出一連串的火星。

    謝文東身子稍微向後仰了仰,笑瞇瞇地說道:「金眼,附近有多少敵人?」

    金眼低聲說道:「絕對不少於二十人,這只是我冷眼能判斷出來的。」五行兄弟雖然只負責謝文東的安全,可能他們的任務卻一點都不輕鬆,尤其是在這種人數很多的公共場合。自謝文東走進公園之後,他們的眼睛就沒閒者,仔細觀察了所有能被他們看到的人,再憑借殺手的敏銳的洞察力去判斷對方有沒有敵意。看似很簡單,但若沒有豐富的經驗,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聽金眼這麼說,謝文東點了點頭,道:「做好準備,一旦動手,先把這些蝦兵蟹將解決掉!」

    「嗯!」金眼點頭道:「我明白,東哥」即使不用謝文東發話,五行五人業已把槍上了膛,並裝上消音器,藏於袖口之內,萬一有變,他們可在第一時間開槍射擊。

    若說五行的身手,或許還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槍法絕對是一等一的。有他們五人在自己身邊,即使有再厲害的敵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謝文東也不會有所懼怕,何況自己還有個近戰驍勇無敵的格桑。他面無懼色,一身輕鬆,笑吟吟地慢步走到李白山近前,說道:「李先生為了把我約到這裡,可真是費了不少苦心啊!現在,我來了。」

    「年輕人,坐吧!」李白山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謝文東也不客氣,從容的一提褲腿,與李白山並肩而坐。李白山繼續道:「年輕人,你為了把我找出來,不是也同樣煞費苦心馬!呵呵,我們彼此彼此。」

    謝文東聳聳肩,不置可否,本來他想問李曉芸現在在哪,可話到嘴邊,他有嚥了回去。如果自己先發問,顯得太著急,也太被動,那樣無疑是在告訴對方,他們手中真的握有一張王牌。他壓住心中焦急的情緒,如無其事地看向廣場中那位年輕的演講者,笑而不語,等李白山先說話。

    兩人無言,誰都沒有再說話,這一坐,足足坐了十分鐘。坐椅雖有大樹遮陽,可天氣實在燥熱,加上凝重緊張的氣氛,神經緊繃,周圍人的臉上都見了汗。

    謝文東和李白山也不例外,只是前者還能忍住,後者卻不行了。李白山掏出手帕,擦擦額頭的汗珠,斜目偷看了謝文東一眼,見他仍是滿面的安然,好像沒事人似的,忍不住在心中打個突。謝文東雖然狂,但這人卻很不簡單啊!他暗暗歎了口氣,首先開口說道:「年輕人,難道你不想知道李小姐現在身在何處嗎?」

    「如果你想說,即使我不問,你自然會說的。」謝文東淡淡道:「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又何必浪費口舌呢?!」

    「呵呵!」李白山笑了,心中不得不佩服謝文東的這份沉穩的勁頭。他說道:「我的手下,龍蛇混雜,像李小姐這樣的漂亮的女人,落到他們手上,可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他說話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謝文東,看他有什麼反應。他這話,當然是出於試探性的,想看看李曉芸在謝文東的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

    謝文東聞言,仰面哈哈大笑,說道:「她一條命,能換九條命,想來也算值了,你說是不是?李先生。」

    李白山臉色驟變,他兩眼冒著寒光,問道:「告訴我,怎麼才能讓你把他們都放了?」

    謝文東笑瞇瞇地說道:「如果你死了,他們自然就安全了。」

    李白山沉默片刻,凝聲說道:「謝文東,你這是在逼我。」

    謝文東柔然笑道:「我就是在逼比。既然,當初你已經做出與我敵對的選擇,並且付之於行動,那麼,現在你不得不再做一次選擇,要麼你死,要麼,讓你的家人陪陪你一同去死!」

    李白山緩緩嚥下一口吐沫,沉聲道:「他們是無辜的,和黑道沒有任何瓜葛,和你更沒有任何冤仇,你不應該傷害他們。」

    謝文東幽幽說道:「這個世道,沒有什麼是應該的,也沒有什麼是不應該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每個人都在不擇手段,是不嗎?」

    現在,李白山終於能體會到謝文東的可怕之處,你根本就看不懂這個人,更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雖然和你近在咫尺地坐在一起,可是,感覺上,兩人之間好像相距了十萬八千里。

    他微微地抬了抬手,說道:「和你敵對,是我不得已做出的選擇。」頓了餓一下,他深吸口氣,語氣一冷,又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肯不肯放了我的家人?」

    謝文東雙眼瞇縫著,反問道:「如果我說不呢?」

    李白山臉上突然露出不自然地笑容,說道:「就算我死了,我也會拉上很多人一同去死!」

    謝文東正琢磨他這話什麼意思的時候,他身邊的金眼伏下身來,小聲提醒道:「東哥!」說著,他目光看向左側。

    謝文東一楞,順著金眼的目光看去,之見李曉芸站在自己左側二十米開外的地方,在她身邊,還站有兩名大漢,暗中有手槍頂住李曉芸的腰眼。

    似乎也砍刀謝文東向自己望來,李曉芸面陋驚喜,剛要喊話,那兩大漢抓住他胳膊的手掌猛然一縮,頓時,李曉芸流露痛楚之色,喊到嘴邊的話有嚥回到肚子裡。

    謝文東看得真切,他收回目光,轉頭瞧向李白山。

    李白山低頭看者自己抬起的手臂,說道:「你已經看到了吧!只要的的手放下,她立刻就會死在你面前!」

    謝文東心中一顫,不過,臉上沒有絲毫的表露,他笑道:「那你為什麼還不放手呢?」

    李白山凝視謝文東,沒有說話。

    謝文東道:「你是擔心你的家人會成為陪葬品。」

    李白山臉色煞白,但雙眼卻變得血紅,他的手沒有放下,但是伸入懷中。

    他的這個動作,立即引來連鎖反應。先是金眼震動手臂,袖口中的餓手槍落入掌中,他一抬手,將槍口指向李白山的太陽穴。李白山深厚的中年人見狀,想也沒想,掏出手槍,頂住他的後腰,木子、水鏡四人紛紛亮出傢伙,對準中年人。站在周圍的李白山手下一起將手伸入懷中,抓住暗藏的手槍,準備動手。

    李白山伸入懷中的手慢慢抽了出來,周圍人的心弦也隨之拉緊,出於意料的事,他從懷中掏出的不是手槍,而是錢夾。

    他長歎一聲,將錢夾打開,透明夾層裡有一張李白山的全家福。他將錢夾遞到謝文東面前,說道:「我的小孫女只有十一歲,小孫子才五歲,他們還只是孩子,我求你,放了他們。我這輩子,沒有求過人。」

    說話時,李白山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著,充血的雙眼蒙上一層灰色。謝文東從來沒見過人的表情能如此痛苦。他接過錢夾,低頭細看。

    李白山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坐在正中,後面站有他的餓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前面蹲著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臉上掛滿純真無邪的笑容。

    看罷,謝文東為之動容,將錢夾遞還給李白山,別過頭,幽幽長歎。

    如果只是嘴上說,他感覺不到什麼,可是看過照片只下,再讓他下手,對兩個孩子下毒手,他已經沒有這個勇氣。他正準備說話,突然,左側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那是李曉芸的尖叫。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七章
    謝文東聽到喊聲,大吃一驚,急忙扭頭望去。只見李曉芸滿面驚駭地站在那裡,而她身邊的兩名大漢卻已倒在血泊中。他兩人都是腦部中槍,眉心處只是個拇指大的小洞,而腦後卻出現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兩人腦袋裡崩射出的鮮血濺在李曉芸的臉上。

    「啊?」別說謝文東看罷驚訝,李白山野不自覺地張大嘴巴,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駭意。

    站於李白山身後的中年人最先反應過來,怒吼一聲,對這謝文東的腦袋就要開槍,可惜,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早已做好準備的木子和水鏡哪會給他開槍的機會,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他兩人的槍口同時冒出青煙。撲!撲!兩顆子彈在中年人的胸口處打入,頓時濺起一層血霧。中年人悶哼一聲,槍口仍對準謝文東的後腦,可是已經沒有了開槍的力氣。他的身子斜靠座椅,緩緩倒了下去。

    中年人中槍,李白山周圍明裡、暗裡的手下統統亮出傢伙,對這金眼等人抬手就是一頓怒射。

    由於雙方的槍械都裝有消音器,開槍時只有低微的聲音,並沒有立刻引起周圍群眾的注意和恐慌。

    金眼五人各找掩體,躲避子彈。格桑倒是未躲,站於謝文東身後,一伸手,將李白山抓過來,向上一提,擋在謝文東和自己的身前。他這招夠陰狠的,流彈無眼,把李白山提起來,既可以擋子彈,又可以防止它趁亂逃走,如果他不幸被流彈擊中,還節省了己方一顆子彈。

    李白山的手下建老大被對方控制,紛紛停止射擊,怕誤傷到李白山。他們停下,可金眼五人卻沒有停,五人一輪齊射下去,有四人倒地不起,緊接著,隨著五行第二輪射擊,又有三人中彈而亡。正在這時,血殺和暗組的人員也從暗中站出來,對著李白山手下眾人一頓亂槍。

    黑旗幫幫眾此時也管部了那麼多了,為了自保,只能開槍還擊。

    雙方人員在廣場內展開一場相當規模的槍戰,流彈滿天,眨眼的功夫,廣場內聚集的群眾便有十多人被打中,倒地痛叫呻吟,直到這時,人們才反應過來,意識到危險,一時間,廣場內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喊叫聲,呼救聲,慘叫聲連成一片。

    有三人趁亂,直奔謝文東衝去,一是營救李白山,二是要去謝文東的姓名。金眼看得真切,想也沒想,對準來人,抬手就是兩槍。哪知,這三人都不簡單,他的槍還沒等開,三人已開始做出躲避的動作,兩顆子彈射出,皆未打中。金眼暗吃一驚,微微愣了一下,就在他楞神的瞬間,三人已衝到距離謝文東不足三米的地方,其中一人猛然加速,晃過李白山,對準後邊的格桑,惡狠狠開了一槍。

    別看格桑體型魁梧龐大,但動起來,靈活的程度不次於狸貓。他嘿嘿一笑,突然一縮手臂,將李白山硬拉到自己的面前。

    撲!那人的一槍沒打中格桑,卻剛好打在李白山的胸口處。

    「哎呀!」那人失聲驚叫一聲,還沒等他細看,格桑的大拳頭也到了。這勢大力沉的一記重拳,結結實實砸在那人面門上,喀嚓一聲,那人的鼻樑骨頓時碎了,連骨頭渣子都被強大的撞擊力硬是打進那人的腦袋裡。那人聲都未吭一下,兩眼一黑,直接倒地不起。

    格桑用李白山擋住對方的致命一槍,可卻將謝文東暴露出來,這就給另外兩人足夠多的機會。那兩名大漢心中一喜,舉槍剛要向謝文東射擊,在他倆人身後傳來兩聲悶響,接著,兩人眼睛瞪得滾圓,身子卻軟軟倒了下去。只見姜森和劉波站於兩人身後,手中的槍筒都冒著煙。

    槍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前後加在一起還沒有超過三分鐘。李白山帶來的三十多人留下十多具屍體,其餘全部逃走,並不是他們太軟弱,而是五行、血殺、暗組的交叉火力實在太強了,強大到他們根本無法與之抗衡的地步,強大到讓他們覺得再多耽擱一秒就無法活著走出維多利亞公園,最最主要的是,他們已看到李白山中彈,要命的是,中彈的地方還是胸口,這對於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來說是足夠致命的。所以,他們很沒有骨氣地選擇逃走,當然,即使他們不逃,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槍聲終於告一段落,剛才還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廣場,此時已人去樓空,只剩下謝文東和他的一干部下,以及地上的屍體和那些中彈垂死掙扎的傷者。

    由槍戰開始,到槍戰結束,謝文東一直都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他低著頭,看著手裡那支李白山沒來得及接過的錢夾。

    姜森和劉波謹慎地環視周圍,確認沒有危險之後,向下面的兄弟們一擺手,很快,血殺和暗組人員消失得無影無蹤。兩人走到謝文東近前,看了看金眼等人,後者正向他二人使眼色,姜森心中苦笑一聲,在謝文東耳邊低聲說道:「東哥,我們該走了。」

    聽到姜森的話音,謝文東方如夢初醒,舉目,打量四周,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屍體就是鮮血。他深吸口氣,站起身形,柔聲說道:「沒錯,我們是該走了!」

    正在他準備離開之際,突然褲腿一緊,似乎被什麼東西掛住。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血跡斑斑的手抓到他的褲腿。李白山的手。

    謝文東皺了皺眉頭。

    格桑環視一瞪,低聲罵道:「這老傢伙怎麼還沒有死?!」在他看來,李白山胸口挨的那一槍是致命傷,別說老人,即使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受了這樣的槍傷也肯定活不成了,讓他意外的是,李白山不僅沒有死,而且還有力氣去抓東哥的褲腳。他含憤地抬起腿,對著李白山的面門,準備一腳踩過去。

    以他的身體,運足力氣的一腳連板磚都能踩折,何況是人的腦袋。

    謝文東擺擺手,制止住格桑,淡然說道:「沒有必要浪費力氣了。」他能看得出來,此時的李白山只是苟延殘喘,隨時都有嚥氣的可能。

    他蹲下身子,看著李白山死灰般的眼睛,問道:「為什麼拉我?」

    「謝……文東,我……我活不成了,在我臨死之前,我,求你一件事……」李白山緊緊握著謝文東的褲腿,似乎生怕他走了似的。

    「你說。」謝文東道:「我可以答應你最後的要求。」

    即使李白山沒說,謝文東也能猜到他要求自己什麼,而且他心裡也是做出了決定。

    「放……放過我的家人……我求你……」說話時,李白山不停地咳著鮮血,斷斷續續。

    謝文東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李白山蒼白的老臉突然閃現出一抹血色,他欣喜地問道:「真……真的嗎?」

    謝文東正色道:「真的!」

    「謝文東,謝……了……」說完,李白山的手慢慢鬆開,臉上那抹血色瞬間變成死灰,放大的瞳孔失去神采,生命已從他的身體裡流失乾淨。

    低頭看了他片刻,謝文東仰面歎口氣,幽幽說道:「你的選擇,錯了!」

    這時,水鏡把受到驚嚇的李曉芸攙扶過來,交給謝文東。謝文東上下看了她一番,關切地問道:「曉芸,你沒事吧?」

    李曉芸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謝文東,顫聲說道:「剛才,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謝文東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正色道:「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危險,都不要擔心,因為,那時一定有我會在你的身邊!」

    李曉芸吸氣,再也忍不住驚恐的情緒和心中的委屈,一頭撲進謝文東的懷中放聲痛哭。

    謝文東知她受到驚嚇,並沒有出言勸說,任她在自己懷中哭個痛快,只是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能忍住李曉芸的痛哭,可金眼忍不住。他不停地低頭看著表,如果不出意外,警察馬上就要到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見李曉芸這一哭似乎沒有短時間停止的意思,他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向著姜森一個勁地指手錶。

    他知道姜森跟隨東哥的時間很長,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他自己不好說的話,就推給姜森去說效果會好一些。

    姜森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他心裡也同樣著急,只是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他歎了口氣,湊到謝文東近前,剛要說話,謝文東向他一伸手,隨後點了點頭,一副「我瞭解」的表情。

    姜森笑了,以東哥的頭腦,自己能想到的,他哪能想不到呢?也許,東哥比他們都急呢!

    謝文東輕輕推了推自己懷中的李曉芸,柔聲說道:「好了!如果你再繼續哭下去,我想我會成落湯雞的!」

    李曉芸聞言一怔,低頭一看,嬌面頓時紅潤起來,接著,忍不住咯咯笑了。原來,謝文東胸前的衣服已被她哭濕了好大一片,真的像被水澆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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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八章
    謝文東的話很有技巧,即讓李曉芸止哭,又不會讓她覺得太尷尬。

    李曉芸擦了擦腮邊的淚痕,低頭說道:「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髒了,不過沒關係,損失多少錢,你可以從我這個月裡的工資裡扣除掉!」

    見他臉上又露出燦爛的笑意,謝文東暗中噓了口氣,心裡讚歎一聲好堅強的姑娘!他聳肩一笑,拍著李曉芸的肩膀,正色道:「放心吧,我會的!」

    想不到謝文東會怎麼回答自己,李曉芸不滿地皺起眉頭,說道:「我剛才只是客氣客氣。」

    「哦?」謝文東撓撓頭髮,道:「可我卻是認真的。」

    姜森看著二人,無奈地拍拍額頭,現在哪裡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啊?!他走上前,大煞風景地說了一句:「東哥,車已經在公園的南門安排好了,我們還是快點過去吧,如果警察到了,後果會很麻煩。」

    李曉芸秀眉擰著,沒好氣地白了姜森一眼。謝文東則仰面一笑,拍著姜森的胳膊,揚頭道:「好,我們走!」

    眾人向公園的南門快步走去,出了廣場,沒走出多遠,迎面跑來兩名公園的保安,看到謝文東等人先是一愣,接著,發現他們不少人身上都帶有血跡,其中一人大聲喝道?「你們站住!」

    姜森二話沒說,舉起背於身後的手槍,對著二人抬手就是兩槍。撲、撲!隨著兩聲悶響,可憐兩名保安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皆眉心中彈,倒地身亡。

    他的冷酷,他的狠毒,讓李曉芸暗打冷戰,臉色有些難看,想不到這個看起來相貌平常、略帶些憨厚的青年,在謝文東面前平平和和,畢恭畢敬,但對其他人下起手來卻如此毒辣,舉手之間就殺了兩名無辜的保安,眼睛都沒眨一下,實在讓人心寒。想到這,李曉芸下意識地抓緊謝文東的胳膊。

    感覺到她的緊張,謝文東轉頭一看,發現李曉芸正瞪大眼睛盯著姜森,他歎了口氣,說道:「殺掉目擊者,不留下任何線索,是幹我們這行的準則。」說著,他向姜森弩弩嘴,繼續道:「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李曉芸經驗地看向謝文東。

    謝文東苦笑道:「為了生存,別無選擇!這,就是黑道。」說話間,他眼中閃過一道不易被人察覺的痛苦之色。

    「也許……」李曉芸搖頭道:「我永遠不會理解你的世界。」

    「你完全可以不必理解。」謝文東淡然說道。

    走出南門,那裡果然停有數量轎車,旁邊還站有楊少傑和趙虎二人。看到謝文東出來,楊少傑急忙拉開車門,等謝文東進去之後,他將車門關好,敲下車窗,對司機命令道:「走!趕快走!」與黑旗幫在維多利亞公園展開槍戰,死傷數十人,這在香港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楊少傑生怕謝文東走得慢了,被警察堵到,畢竟己方人員身上都帶有槍械,遇到警察,後果不堪設想。

    坐在車內,謝文東拿出手機,想了片刻,給李威打去電話。既然在李白山臨死之前,他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就沒有理由不盡力去做。

    時間不長,電話接通對方正是李威。打過招呼,簡單寒暄過後,李威問道:「文東,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李白山已經死了。」謝文東淡淡地說道。

    「哈哈!」李威大笑,打個指響,讚歎道:「文東的做事手段真是雷厲風行啊,這麼快就把李白山幹掉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謝文東一笑,說道:「李白山已死,我想,沒有必要再為難他的家人了,李叔,把他們放了吧?」

    李威一怔,搖頭道:「文東,你怎麼會有婦人之仁呢?!咱們混的是黑道,做事情,就應該狠一些,斬草就一定要除根嘛!」

    謝文東道:「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不過,在李白山臨死之前,我已經答應過他,放了他的家人,李叔,我向來都很重視自己的承諾,你不會讓我食言吧?」

    李威沉默半晌,好一會,才苦笑道:「文東,看來,你這次必須要食言了。」

    謝文東雙目一瞇,嘴角挑起,柔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已經太晚了。」李威說道:「李白山一家九口,都已經被我做掉了。」

    謝文東臉色微變,拿著手機的收不自覺地顫抖一下,他疑問道:「全部嗎?包括那兩個孩子?」

    李威也不太確定,舉目看了看剛回來向他報告的手下,問道:「九口人都死了?」那人肯定地點點頭,說道:「我親自動的手,都埋了。」李威嗯了一聲,對話筒說道:「沒錯!是全部。文東,你也不要太介意,誰都有食言的時候,何況,他們死了,也省去了你的後顧之憂嘛!」

    謝文東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過了片刻,他從口袋中掏出李白山錢夾裡的那張照片,垂頭看著,默默無語。

    「呵呵,文東,你不會怪我吧!」李威沒有聽到謝文東的答話,疑聲問道。

    謝文東哈哈大笑,說道:「李叔說得哪裡話,你幫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忙,我感激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呢!」

    李威聞言,長鬆了口氣,笑道:「我就說嘛,這只是小事情,不會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當然了,只是『小事』而已!」「文東,你準備什麼時候到日本來做客?」「等把香港這邊的事情處理差不多了,我就去日本拜訪李叔。」「哈哈,一言為定!」「嗯,一言為定!」

    謝文東笑瞇瞇地與李威各道珍重,然後,掛斷電話。電話斷線的瞬間,謝文東的臉色立刻陰沉一下,被他拿在手中的照片早已被他抓的變形,毫無預兆,他抓起手機,狠狠拍在車窗上,咬牙怒道:「媽的,畜牲!」

    他這突然的動作,把一旁的李曉芸、姜森以及開車的司機都嚇了一跳。看著兩眼寒光四射的謝文東,幾人頗感莫名其妙,他明明在電話裡和對方笑呵呵地談得好好的,怎麼電話剛一掛斷就態度大變呢?

    姜森小心翼翼地問道:「東哥,怎麼了?」

    謝文東搖頭道:「李威那個混蛋,把李白山一家九口,都殺了!」

    姜森眨眨眼睛,問道:「包括那兩個孩子?」

    謝文東沒有答話,仰面而歎,不過他的臉上已經寫出答案。

    姜森暗暗歎息,見謝文東心情不佳,他不再發問。這種事情是很難說清楚對與錯的,若是出於自身利益的長久考慮,斬草當然要除根,要知道仇恨的力量是巨大的,留下禍根,很可能是為自己日後培養出一個大敵,若是出於人性方面的考慮,李威殺掉兩個不懂事的孩子實在有些過分,讓人寒心。

    李曉芸臉色煞白,低聲問道:「這,就是你所崇尚的黑道?」

    「黑道,不是這個樣子的。」謝文東的目光漸漸幽深。

    謝文東意味除掉了李白山,香港將不會在有令自己頭痛的敵人,可是,他錯了,李白山的死非但沒有讓他得到安寧,反而是越來越多的麻煩找上門來。

    首先,李曉芸成立銀行的申請被駁回。本來,謝文東對此事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可是李曉芸一口咬定,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作梗。因為她的申請手續絕對沒有問題,而且前者的準備工作也很到位,加上註冊資金充足,又有足夠高信譽度的公司作擔保,申請應該順利通過。謝文東對她的說辭很奇怪,自己和香港政府的官員沒有往來,談不上交情,更談不上仇怨,誰會在暗中壞自己的事呢?最後,他認為是李曉芸的自尊心太強了,受到挫折後,怕別人懷疑她的能力,就找出這樣的借口。

    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謝文東大感意外。他的名字,竟然出現在暗花中,並以八百萬美金的花紅高居榜首。

    竟然有人會出八百萬美金的天價來買他的性命,謝文東不知道該為自己感到擔心,還是該感到自豪。

    八百萬美金,這個數字足可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個一流殺手為之瘋狂,也會讓他們為之搏命。

    謝文東『有幸』成了暗花的狀元,這讓他陷入眾矢之的,成為全世界殺手的獵物,他的第一反應是,找到這個開出暗花的人。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誰會是這個人,李白山已經死了,還會有誰呢?香港的黑幫老大嗎?他們恐怕拿不出這麼多的錢,畢竟那是六千多萬的港幣,不過,若是即家黑幫的老大聯合出這筆錢,那倒是有可能了。

    謝文東不是坐在家裡等結果的人,他決定主動出擊,把事情搞清楚。

    最後可能參與此事的,是參與殺掉於贏的八家幫派。現在八家已滅兩家,有嫌疑的就是剩下的六家幫派,謝文東想先找上其中一家幫派的老大,把事情逼問個清楚。

    他還沒動手,這六家幫派中黑角幫老大吳西藍先找上了他。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對吳西藍這個人,謝文東沒什麼印象,雖然以前在茶樓見過一次,但根本沒胡說過話。

    會面之後,吳西藍主動上前打招呼,說道:「謝先生,你好!」他說得是普通話,略帶些湖南口音。

    謝文東微微一愣,疑道:「吳兄是湖南人。」

    吳西藍笑道:「是的!我十八歲來的香港。到這裡之後,與大陸兄弟組建成了黑角幫,香港人叫我們大圈幫。」

    「哦!」謝廣東點點頭,一擺手,笑道:『吳兄,請坐。「兩人分別落座之後,謝文東問道:「你來找我,想必是有事吧!」

    「呵呵!」吳西藍乾笑一聲,想了片刻,說道:「即使我不來找謝先生,謝先生恐怕也會來找上我。」見謝文東笑瞇瞇地挑起眉毛,他忙又說道:「謝先生,我來只是想說明一件事,關於謝先生的名字會出現在暗花上,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黑角幫也沒有參與此事。」

    謝文東掏出煙來,點燃,半晌,他說道:「你說和你沒有關係,那麼,是和另外的五家幫派有關聯了?」

    知道他所說的另外五家幫派是指誰。吳西藍搖搖頭,說道:「謝先生,恕我直言,此事也不會是他們做的。」

    謝文東笑道:「難道,不會是黑旗幫做的?我想,李白山已經死了,他的手下,拿不出這麼多錢."

    「沒錯!」吳西藍點頭喃喃說道:「確實不是他們。」

    聽他這麼說,謝文東精神一振,凝神看著吳西藍,說道:「你知道是誰?」

    吳西藍苦笑一聲,反問道:「謝先生對黑旗幫有多瞭解?」

    謝文東怔了怔,說道:「不多。」

    吳西藍歎了口氣,說道:「早在六十年代,香港經濟出現騰飛,湧現出一大批白手起家的新貴族,隨著旗下企業的實力越來越來強,他們所受到的排擠也越來越大,面對著老牌大企業的擠壓,他們舉步為艱,為了能得到更好的發展,這批新貴聯合起來,秘密成立一個集團,也就是黑旗幫。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黑旗幫燒殺搶劫,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在黑旗幫成立的十年間,暗殺掉數家老牌大企業的老闆,新貴們趁機集中資金,搶收這幾家企業的股份,並一舉成為大股東。黑旗幫的可怕之處不是他的勢力有多強,而是在於它背後雄厚的資金,以及它所滲透的廣泛領域,包括政府高層。」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吳西藍喘了口氣,繼續道:「現在,那批新貴都已成為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其實,李白山的黑旗幫,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黑旗幫,它只是黑旗幫手中的一根棍子,本根用來打人威嚇的棍子。李白山連黑旗幫的核心都算不上,只是被人家牽著走,玩弄在指掌之間的一條狗。」

    謝文東像聽故事一樣聽完吳西藍的話,不過,心中信了七分。

    在維多利亞公園裡,李白山被他逼急的時候,無意中說了一句話,說他和謝文東敵對,是不得已才做出的選擇,當時他沒有聽李白山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扣吳西藍這麼一說,他有些弄清楚了。他歎了口氣,說道:「吳兄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

    吳西藍據說的這些事,應該是黑旗幫的絕密,連香港洪門長老都不清楚,他們只是知道黑旗幫很有實力,很恐怖,但具體是怎麼成立的,由誰成立的,李白山的幕後主宰是誰,他們就一概不知了。

    吳西藍說道:「數年前,我在黑角頭救過一個人,這些事都是他告訴我的。」

    謝文東問道:「這人現在在哪?」

    吳西藍搖頭道:「我不知道。可能在大陸,也可能在國外,總之就是不在香港,他說黑旗幫要至他於死地,香港已再沒他立足之地。」

    謝文東目光一凝,笑瞇瞇道:「你這次找我,不是也讓離開香港的吧?」

    「不是!」吳西藍急忙援手。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謝文東笑呵呵地問道。

    吳西藍正色道:「我覺得謝先生是能成大事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和我的黑角幫能投靠到謝先生的旗下!」

    謝文東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當初,我春風得意的時候,你不來投靠我,現在我成為全世界殺手的第一目標時,你卻來了,有意思!」

    吳西藍幽幽說道:「當謝先生得意的時候,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可能根本進不了謝先生的法眼,當謝先生失意的時候,我主動來投,能更顯誠心,也更會被謝先生看中,不是嗎?』」

    謝文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看不出來,這個皮膚黝黑的湖南人還挺精明的,他對吳西藍的投靠不置可否,話鋒一轉,問道:『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怎樣做才能解決我現在的麻煩?」

    吳西藍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小心翼翼地反問道:「謝先生打算怎麼做?」

    謝文東道:「剷除黑旗幫,沒有開花紅的人,我的麻煩自己已就解決了。」

    吳西藍搖頭道:「這樣不妥!黑旗幫的首腦人物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就算謝先生能殺掉其中的一兩個,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會引得黑旗幫更加恨你,更加想除掉你。」

    謝文東邊聽邊點頭,暗道一聲不錯!如果黑旗幫真想吳西藍所說的那樣,再用打打殺殺的手段,就不太現實了。他笑呵呵地揚揚頭,道:『繼續說下去!「

    吳西藍道:「我覺得謝先生還是和黑旗幫做個談判吧,有什麼事,大家擺到明面上來說個清楚,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謝文東笑道:「好主意,不過,我找誰去談判呢?」

    吳西藍道:「我知道,香港的影業巨頭康少華就是黑旗幫的創始人之一。」

    康少華在香港影視圈非常有名氣,八、九十年代,是香港電影的黃金時期,也正是從那時起,康少華放下的康氏電影公司開始迅速發展,以每年出產電影三十部的速度成為香港電影界的龍頭老大。現在,香港電影不景氣,自身的根基業已雄厚,康少華的重心開始身其他領域擴展,不過,康氏電影公司在影視圈的地位仍無法動搖。

    謝文東對康少華這人沒什麼瞭解,對這個名字也陌生得很,問道:「除了他之外,黑旗幫的核心不有誰?」

    吳西藍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除了康少華,還有王學龍和於泓,至於其他的人,我也不清楚了。」

    謝文東點頭道:「很感謝你能告訴我這些。」說著,他站起身。吳西藍跟著也站起來,問道:「謝先生還沒有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呢!」

    「你真的想和一起幹?」說話時,謝文東兩眼放射出灼人的精光。

    「是!」吳西藍對上謝文東的目光,重重地點下頭。

    「為什麼?」謝文東柔和地問道:「因為,我想做大事!」吳西藍回答得乾脆。「呵呵!」謝文東笑了,眼中精光隨之消失,淡然道:「有意思,好以後,我們是兄弟了!」說著,謝文東拍拍吳西藍的肩膀。

    他對自己的看人有信心,對方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他能分辯得出來,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吳西藍這人對他沒有知意。

    聽了吳西藍對黑旗幫的介紹,謝文東對它突然產生了興趣,不是因為它的背景,而是因為它雄厚的經濟基礎。

    中技,東心雷打來電話,稱向問天的傷勢突然惡化,南洪門近期可能會大變動。

    傷勢惡化,只是相對於平和一點的說法,說白了,就是向問天快不行了。謝文東聽後,吃了一驚,他離開上海的時候,向問天傷勢雖然嚴重,可也沒有嚴重到危機生命的程度,現在又怎麼突然惡化了呢?東心雷不會拿此事開玩笑,他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是真的。向問天一旦過世,南洪門失去老大,必然混亂,以韓非的頭腦絕對不會浪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必然會有所行動。此時南洪門若被青幫打垮,對自己只胡壞處,沒有好處。想到這,謝文東頓感頭痛。黑旗幫的麻煩還沒有解決,南洪門又給自己添亂。

    相比之下,還是南洪門這邊重要一些。

    掛斷電話之後,謝文東在房中徘徊幾圈,最後,站住身子,對金眼說道:「準備車子,我要出去一趟!」

    金眼奇怪地問道:「東哥要去哪?」

    謝文東說道::「去見康少華!」

    康氏電影公司有自己的辦公樓,共四十八層,在香港這個高樓大廈的現代化都市,它並不算顯眼,但在影視圈的業內,可是鼎鼎有名的。

    謝文東在近期內必須要回到上海,他希望在這段時間裡,把香港的事情和麻煩都先處理妥當,至少要告一段落,直接找黑旗幫的核心人物談話,是最佳的辦法。

    走近大樓內,謝文東直向前台走去,不等前台的漂亮小姐發問,他先說道:「我要見康先生!」

    前台小姐疑問道:「那個康先生?」

    謝文東笑瞇瞇地說道:「康少華,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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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章
    前台小姐一愣,上下看了看謝文東,疑聲問道:「你有預約嗎?」

    謝文東搖頭道:「沒有預約。不過,你告訴康先生,就說我叫謝文東,我想,他會願意見我的。」

    前台小姐眨眨眼睛,面帶微笑地說道:「對不起,沒有預約,康懂事長是不會見你的。」

    「為什麼你不先打個電話,再說這樣的話呢!」謝文東雙手扶住前台,笑瞇瞇地說道。

    「即使我打電話也沒有用……」前台小姐依然說得肯定。不等她說完,謝文東身子突然前探,貼近女郎,笑道:「打個電話!」他的語氣很柔和,但其中卻帶有一股強烈的命令性,暗含著不容人拒絕的力量。

    前台小姐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雙手自然地按在胸口上,見到謝文東臉上濃濃的笑意時,他暗暗噓了口氣,沉思片刻,她無奈地拿起電話,邊撥打號碼,邊說道:「我敢保證,康懂事長絕對不會見你的。」

    謝文東聞言,笑而不語。

    時間不長,電話接通,接電話的是康少華的秘書。前台小姐略帶緊張地說道:「有位叫謝文東的先生要見康懂事長,不過他沒有預約,可是他又很肯定懂事長會見他。」

    「哦?」秘書顯然比前台小姐機靈得多,雖然她也同樣沒聽說過謝文東這個名字,但既然對方說得那麼有信心,通報一聲總不會有錯。她說道:「你讓他稍等,我問下懂事長。」

    「好的!」前台小姐放下電話。謝文東笑道:「謝謝!」前台小姐噘下嘴,道:「最好你說的是真的,不然,我可能會被老闆炒魷魚的。」

    謝文東仰面,無聲而笑,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他隨口說道:「沒關係,如果你的老闆真把你炒掉,我可以考慮聘用你。」

    「你?」前台小姐沒有接話,倒是送給謝文東一個大大白眼。如果沒有接觸過謝文東的人,冷眼看他,十有八九都會感覺此人實在太普通了,年歲不大,身材消瘦,相貌平凡,渾身上下找不到任何出奇的地方,如果說他是黑道中的大哥,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過了五分鐘,前台的電話響起。女郎急忙接聽,只聽電話那邊懂事長的秘書簡潔地說道:「請讓謝先生上來,懂事長要見他。」

    「啊?」這樣的回話,顯然大出女郎的意料之外,手裡拿著話筒,看著謝文東說不出話來。她怎樣也想不到,懂事長竟然真的會見這個只有二十出頭,還像個學生似的大陸人。

    不等他傳話,只看她的表情,謝文東已然瞭解電話的內容。他微笑地說道:「小姑娘,我先告辭了!」說著,大步向樓內的電梯走去。

    在他身後的姜森、金眼等人相互看看,暗自搖頭,實在想不明白,都到這時候了東哥怎麼還有心情和一個前台小姐開玩笑,如果是自己的名字上了暗花的第一把交椅,恐怕早已吃不香、水不熟,終日惶恐了。

    謝文東走出兩步,突然又站住,回頭問道:「你們懂事長在幾樓?」

    前台小姐歎了口氣,走到謝文東近前,說道:「我帶你上去吧!」

    電梯裡,她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謝文東,當後者看向他時,她急忙若無其事地將頭轉向別處,謝文東見狀,搖頭而笑。

    電梯在頂樓停下,前台小姐把他引到一間辦公室的房門前,對他低聲說道:「就是這了!」然後,輕輕敲了敲房門。

    「請進!」裡面傳出清脆的話音。前台小姐將門打開,走進去,說道:「謝先生到了。」

    「好!」一位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年輕女郎點下頭,道:「你回去吧!」說完,她舉目看向站在門外的謝文東,看清楚他的模樣之後,她微微愣了愣,隨後露出標準的會客式微笑,道:「謝先生裡面請!」

    謝文東由她帶領,推開辦公室裡端的一扇房門,進去之後,眼前豁然開朗,這間巨大的辦公室面積要在百平以上,靠外的一側皆是落地窗,地面鋪出地毯,在辦公室的左側,擺放一張實木辦公桌,桌後坐有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

    把謝文東帶進來之後,年輕女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同時,把剛要隨謝文東一同進來的姜森等人攔在外面。姜森顧及謝文東的安全,哪管她的阻攔,剛想把她推開,謝文東默默地搖了搖手。

    姜森沉吟片刻,方壓住硬闖進去的衝動,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

    謝文東轉回頭,打量辦公桌後面的老者,而老者此時也正仔仔細細地打量他。二人的目光在對方身上巡視一會兒,最後,對在一起。不約而同,兩人都笑了。

    老者首先開口說道:「你就是謝文東。」

    謝文東含笑點頭。老者問道:「你今天為什麼來找我?」謝文東道:「即使我不說,想必康先生也能明白。」老者搖搖頭,道:「我不明白。」謝文東聳聳肩,身性一晃,坐到康少華的對面,說道:「你想買我的腦袋,不是嗎?」康少華並不否認,道:「買你腦袋的人還有很多。」「你是其中之一。」「那又如何?」

    他兩人的對話很快,你一句,我一句,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

    謝文東頓了一會,說道:「我今天來,是為了解決問題的。」

    康少華信心十足地問道:「你想讓我收回開出的暗花?」

    「沒錯!」「如果我說不呢?」

    謝文東笑瞇瞇地拍了拍腰間,說道:「今天,我是帶槍來的。」「你想殺我?」「如果有人不想我好過,我又何必對他客氣?」

    「哈哈!」康少華大笑,毫無忌憚地說道:「即使你殺了我,你和你帶來的朋友也不可能活著走出去。」

    「那也不一定!」謝文東的嘴唇挑了挑,康少華從容說道:「不信你可以試一試!」「賭命嗎?」謝文東眼睛一亮,右手慢慢抬起,說道:「這個遊戲我喜歡!」

    康少華看著謝文東,還有他抬起的手,暗歎一聲,這人如果不是衝動的瘋子,就是可怕的天才!他垂下手,放在坐椅下的一顆黑色按鈕上,然後笑道:「不要告訴我你這次來,是想和我拚個魚死網哦的!」

    「當然不是!」謝文東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是來解決問題的。」說著話,他目光向下一垂,看著康少華下垂的手臂,笑呵呵道:「無論你現在是想拿武器還是叫來你的保鏢,我敢保證,你的動作絕對沒有我快。」

    啊?!康少華暗吸冷氣,這年輕人好敏銳的洞察力啊!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

    謝文東瞇起的眼睛漸漸睜開,臉上的笑容一斂,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們的要求。」

    「什麼?」康少華一怔,一時間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

    謝文東道:「近日,我會離開香港。」

    康少華目光一凝,正視謝文東,說道:「你想以此作為交換,讓我們撤除對你開出的暗花?」

    謝文東道:「是的!」

    「呵呵!」康少華輕聲笑道:「你認為我們會答應你的這個請求嗎?」

    「你聽清楚了,這並不是請求。」謝文東道:「如果你們一定要買我的腦袋,那我也絕不會逃避的,你們想玩,我就陪你們玩到底,什麼狗屁暗花,你們拿它當個寶,不過在我眼裡,它什麼都不是,蟲其量只是身邊多了幾隻蒼蠅而已。」

    康少華默默聽著謝文東的話,等他說完,淡然道:「年輕人,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

    謝文東道:「我對黑旗幫的瞭解並不多,只知道三個核心人物,而你,是其中只一。即便我真死了,你們三個也別想跑得掉,會成為我的第一批陪葬品。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也可以當我在嚇唬你,不過,前提是需要你拿出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賭注。李白山死了,而且還牽連到了家人身上,我想,你家人的性命也不會比李白山家人的性命硬到哪去吧?!」

    康少華面色一變,目光開始變得幽深、冰冷。謝文東毫無怯意地與他對視。

    半晌,康少華眼中神光一轉,又變回柔和的神態,淺笑道:「我會慎重考慮你今天所說的話。」

    謝文東點點頭,說道:「我還有個條件。」

    康少華苦笑,問道:「還有什麼條件?」

    謝文東道:「讓我的銀行申請順利通過。」

    「銀行申請?」康少華故作茫然的樣子,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管你明不明白。」謝文東斬釘截鐵地說道:「總之,我的銀行申請必須要通過香港政府的審核,無論你們用什麼樣的手段去做。不然,我是不會離開香港的!」

    「年輕人,你不覺得你的條件太苛刻了嗎?」

    「本來,我是覺得很苛刻,可是現在,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他這是實話。當初,李曉芸說有人故意阻撓他們的銀行申請時,謝文東還以為只是她的托詞,本來,他想把這件難辦的事當成自己離開香港的條件推給黑旗幫去辦理,可是剛才看到康少華那副裝模做樣的樣子,他明白了,李曉芸的感覺沒有錯,確實有人在搞鬼,而且這個搗鬼的人正是黑旗幫的幾個核心人物。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一章
    謝文東柔柔地笑道:「既然你們能阻撓我成立銀行的申請,那麼,相必也有辦法通過我的申請,不是嗎?」

    康少華暗暗吸了口氣,謝文東這人年歲不大,但實在不能小看啊!他十分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們阻撓你的銀行申請呢?」

    謝文東指指腦袋,淡然說道:「別當我是傻子。」

    康少華笑了,點點頭,說道:「我會考慮你的提議,不過,即使我同意了也沒有用,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由我一個人做主的。」

    「那四你的問題,和我就沒有關係了,我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具體怎麼做,看你們黑旗幫怎麼決定吧!」說完,他站起身,笑瞇瞇道:「康先生,我先告辭了,對了,我留在香港多久,取決於你們什麼時候給我答覆。」

    謝文東走了,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康少華坐在辦公室裡若有所思,久久沒有回神。

    謝文東是要離開香港,當然,不是因為黑旗幫幾個幕後主腦開出高價暗花的原因,在他看來,世界上再厲害的殺手也不會有魂組的殺手瘋狂,當年南洪門的槍王能排進世界頂尖殺手的前五名,結果還是被他致於死地,關鍵的問題是出在向問天的病情身上,這涉及到大陸整個黑道的形勢,如果向問天真有個三長兩短,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個大好的機會,他一直沒有放棄過統一南北洪門的想法,向問天的死將會成為催化劑。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在近期回到大陸,香港的事情必須得告一段落。

    出了辦公室,姜森等人急忙走過來,低聲問道:「東哥,你和康少華談得怎麼樣?」

    謝文東幽幽說道:「我想,他們會接受我的條件,不過,時間可能會長一些。」

    姜森茫然地撓撓頭髮,沒有明白謝文東的意思,搖頭說道:「東哥,我不懂。」

    謝文東一笑,道:「李白山確實算不上黑旗幫的核心人物,不過,他畢竟是被那些幕後的首腦辛苦培養出來的。我把他殺掉,那些人不會不動怒的,何況,我有讓洪門吞併整個香港黑道的趨勢,這勢必會觸碰到了黑旗幫核心的利益,所以,他們很想把我除掉,只有當這個目的無法達到的時候,他們才會退而求其次,容忍我活著離開香港,當然,這就要求我必須給他們造成足夠大的壓力。」

    姜森等人邊聽邊點頭,暗道一聲有理!

    謝文東繼續道:「如果不出意外,近期內會有殺手來行刺我,而切是很厲害的殺手,成功了,黑旗幫的頭腦們自然高興,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不過,若失敗了,我想,離他們接受我開出條件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姜森等人身子一震,汗毛隨之樹立起來,反射性的警惕左右的動靜。謝文東一笑,道:「不用緊張,殺手不會來得那麼快,更不會在康少華的公司裡行刺我。」

    「可惡!」姜森一握拳頭,道:「東哥,這麼被動挨打,太讓人難受了,我看不如我們主動攻擊,先幹掉這些黑旗幫的頭頭們!」

    「呵呵!」謝文東輕聲笑道:「主動出擊,當然是最好的,不過我們對黑旗幫的瞭解實在太少了,只知道其中的三個核心人物,幹掉他們,對整個黑旗幫的影響不大,反而會讓他們更加歇斯底里。何況,即使要動手,也要等他們幫我把銀行申請通過了再說。」

    姜森做個深呼吸,頭腦迅速冷靜下來,問道:「東哥認為殺手什麼時候會動手?」

    謝文東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希望不要讓我等得太久,至少,要在向問天的傷勢進一步惡化之前。」

    殺手很合謝文東的心意,確實沒讓他等太久。

    當天晚間,深夜,謝文東正睡得香甜時,姜森敲了敲房門,也不管謝文東有沒有讓他近來,推門而入。謝文東在床上坐起,睡眼朦朧,目光略帶呆滯地看著姜森。姜森疾步上前,急聲說道:「東哥,外面有動靜。」

    謝文東頓了五秒鐘,大腦方開始運轉起來,隨口說道:「來了多少人?」

    姜森道:「老劉說暫時還看不出來,應該在十人以上,看動作,應該都是高手。」

    謝文東歎了口氣,問道:「現在幾點了?」姜森低頭看下手錶,道:「凌晨兩點。」謝文東苦笑道:「真他媽會找時候。」姜森也笑了,道:「通常我們都是在這個時間進攻敵人的。」「沒錯!」謝文東下了床,邊穿衣服邊回了一句。

    很快,他穿好衣服,出了房間,發現金眼和格桑等人都已站在門口。謝文東掃了幾人一眼,回頭對姜森說道:「給老劉打電話,讓他領暗組的兄弟守在外面,今天,我們不要放走一個人,讓黑旗幫的那些老頭子們好好看清楚我們的實力。」

    「是,東哥!」姜森拿出手機,給劉波掛去電話。

    正如劉波所說,這晚來的殺手都是高手,而且是出於同一組織的,因為相互之見的配合相當末期,絲毫不顯生疏,身上的武器裝備也精良。

    這些人,皆是緊身黑衣打扮,上身穿著防彈衣,腦袋帶有黑色的頭罩,只露出雙眼和嘴巴,耳邊掛著耳機和麥克,手中是清一色的德國造MP5式衝鋒鎗,槍口安裝消音器,往腰間看,又是手槍又是手雷,他們聚在一起,冷眼一看,會讓人誤以為是香港的飛虎隊出來執行任務。

    他們的行動非常快捷,接近香港洪門總部的大樓之後,立刻分散開來,有的彈出繩索,向頂樓盤攀爬,有的撬開窗戶,秘密潛入樓內。看他們的動作,顯然對洪門總部的內外結構都已瞭如指掌。

    隱藏在暗中的劉波將他們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不時將情況匯報給樓內的謝文東。

    大樓內,謝文東也沒有閒著,安排人力守住總部內的各個要點,樓梯口和走廊成了重中之重,由大量的洪門幫眾集中看守。

    謝文東剛安排妥當,對方的進攻也隨之展開。出乎謝文東預料的是,對方的第一個動作不是衝鋒,而是斷電。只是瞬間,整個大樓內的燈光全滅,身在其中,彷彿自己一下子被黑暗吞噬掉。謝文東心中一震,在他身邊的一名洪門頭目急忙說道:「東哥,不用擔心,我們樓內有儲備發電機,維持到天亮不成問題。」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陣陣卡卡聲,燈光又隨之明亮起來。

    謝文東噓了口氣,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麼,急聲問道:「我們有沒有兄弟在保護儲備發電機……」這話他還沒問出口,只聽樓下轟隆一聲悶響,大樓的燈光又被熄滅,再次陷入黑暗中。

    糟糕!謝文東暗叫不好,殺手對洪門總部結構的瞭解,出乎他的意料,殺手針對進攻所做出的周密計劃,也讓他不由的大吃一驚,對方一再斷絕電源,無疑已做好了打夜仗的準備,身上肯定帶有夜視鏡異類的準備,而己方根本沒有,在漆黑的大樓內,一旦開戰,將會吃大虧。想到這,他果斷的下令,對身邊的小頭目道:「讓兄弟門全部回撤,向樓上的方向撤退!」說完,他問姜森道:「血殺的兄弟有多少在樓內?」

    姜森忙答道:「只有五人。」見謝文東皺起眉頭,他解釋道:「我們畢竟是外人,為了避嫌,不好讓大批兄弟住在香港洪門的總部裡……」

    不等他說完,謝文東擺手說道:「讓血殺的兄弟帶領洪門人員撤退,能撤多少就撤多少,我想,敵人的進攻已經開始了。」

    他的猜想沒有錯,首先發起攻勢的是位於大樓門外的殺手。他們先打碎門鎖,然後以重物將門撞開,隨之迅速閃到兩旁。

    在房門撞開的瞬間,早已埋伏在大廳內的洪門弟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槍,可惜,密集的子彈打中的只是空氣。

    嗖!當一輪齊射過後,洪門弟子從掩體後探頭尋找對手的時候,一顆手雷從外面飛了進來,有些反應快速的人怪叫一聲,急忙趴在地上,雙手抱頭,可是,過了良久,也沒有傳出爆炸聲,正當人們以為那是啞彈的時候,手雷忽然炸開了,只聽撲的一聲輕響,接著,大廳裡好像突然間升起一顆太陽,強烈的光芒甚至比陽光還灼目十倍,百倍。

    是閃光彈!人們反應過來,可惜,為時已晚。

    頓時間,大廳內洪門弟子的眼睛全被被照瞎,一個個手捂雙目,眼淚順著手指縫隙中不斷流出。

    直到此時,殺手犀利的進攻才算真正拉開序幕。

    這不是對戰,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六名黑衣殺手帶著夜視鏡,從正門飛身衝了進來,手中的衝鋒鎗噴射出奪命的火焰,子彈如同天空中傾瀉的雨點一般,只是瞬間,就有五名站在最前面的洪門弟子連敵人的模樣都沒看清楚便被打成篩子,渾身的槍眼,慘死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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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二章
    血殺的人趕到一樓大廳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慘象。幾人互相瞧了瞧,皆搖搖頭,雙方武器防備的差距實在太懸殊,這裡的洪門弟了根本沒辦法救了。五人藉著轉角的牆壁作為掩體,象徵性地對殺手開了幾槍,然後飛快地往樓上跑去。

    殺手身上穿有防彈衣,即便被子彈打中,只是向後退幾步而已,只要不打中他們的腦袋,對其構不成致命傷。見對方有人回擊,並向樓上逃竄,數名殺手邊換子彈,邊直步追了過去。由於是進攻一方,他們走得每一步都十分小心,生怕遭到對方的冷槍,如此一來,速度慢了很多。當殺手上到二樓的時候,走廊和兩側的房間已是空蕩蕩,沒有一人,原本在此處防守的洪門弟子都已被血殺的五人帶走。

    幾名殺手大致巡視一圈,沒有發現人跡,又開始向三樓發起衝鋒。結果和二樓一樣,三樓也是空無一人,進攻推進的過於順利,沒有遭遇任何的阻攔,這反而讓殺手心生疑慮,放緩速度,越加小心起來。

    謝文東帶著姜森、格桑、五行兄弟以及一干洪門幫眾向頂樓退,剛從樓梯口上來,迎面飛來一排了彈。

    還好謝文東等人反應都不滿,而且有劉波的提示,提前加了小心,及時追回到樓梯通道裡,可惜洪門弟了沒那麼快的速度,有兩人閃躲不及,被了彈打個正著。通過低微的槍聲.姜森能判斷出來對方的人數不少,他對謝文東說道:「東哥,敵人先佔據了走廊,佔了地利,我們若是衝出去,只會成為活靶了!」

    謝文東點點頭,大腦急轉,考慮應對的辦法。

    金眼說道:「東哥,不如我們先退到下一層樓吧!」

    謝文東搖頭道:「那樣不妥!剛才血殺的兄弟回報,樓外的殺手已經衝近來了,樓下有殺手往上攻,樓上又有殺手向下衝,若我們退到下一層,正中了敵人上下夾擊的策略,太被動了。」

    金眼問道:「東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謝文東惱中靈光一閃,突然笑了,說道:「或許撤退也是個好辦法。」

    「啊?」姜森和金眼等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走廊裡忽然安靜下來,謝文東帶人只是霹了個頭,扔下兩具中彈而亡的屍體,便沒有了下文,正當殺手們覺得奇怪的時候,只聽樓梯口處隱隱約約傳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剛開始還很清楚,漸漸的越來越小。這是大批人員下樓的聲音,看來對方選擇撤退了。殺手們精神一震,有三人從掩體後站出來,準備衝殺過去。這時,另有一人出聲制止道:「等一下!(英)」

    這人聲音低沉,沙啞,頗具磁性,雖然者不清楚他的相貌,但聽聲音能判斷出來,是位成熟的中年男了。他說的是英語,十分純正。

    「怎麼了?(英)」三人中的一人同樣用英語回問道。

    「小心有圈套。」「剛才的聲音很明顯,敵人巳輕逃跑了!」

    「資料上重點提到過,謝文東這個人很狡詐。」「呵呵!」那人冷笑一聲,道:「這個簡單!」說著,他從腰間拔下一顆閃光彈,拉開保險,對著樓梯間用力扔過去。

    「啪!」閃光彈撞在樓梯間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按著,反彈掉入樓梯間的深處。

    要知道樓梯間的面積狹小,裡面若真暗藏敵人,被閃光彈晃一下,造成的傷害將是十分巨大的。不過,閃光彈只有撞牆的聲音,沒有落地的聲音,正當殺手們暗自奇怪,不解的時候,只見樓梯口處突然飛出一道黑影。

    太快了,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這麼快的情況下還能看清楚飛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憑借他們的經驗和直覺,皆預感到那道黑影正是他們自己剛剛扔出去的閃光彈。聲音低沉的中年殺手大叫一聲不好,飛身撞開身旁的一扇房門,連滾帶爬地轱轆進去。其他殺手的動作也不慢,紛紛衝進走廊兩側的房間。

    就在他們的身了還沒有停穩的時候,只聽身後走廊內傳出啪的一聲輕響,接著,眼前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即使是平常人,在這樣強光的刺激下眼睛也受不了,何況是殺手們還帶著夜視鏡,這東西對他們眼睛造成的傷害是加倍的,還好,他們都在第一時間逃出走廊,躲避進房間裡,不然,眼睛當場便會被強光刺瞎。雖然房間裡的光線比走廊內要弱很多,可他們也同樣受不了,一個個急忙甩掉夜視鏡,兩眼緊閉,眼淚不自覺地順著眼角流出。

    那中年殺手的猜測沒錯,謝文東確實沒有走,不只是他沒走,還有姜森、五行兄弟、格桑也留在樓梯間沒有動。殺手們聽到大批人員下樓的聲音,那是洪門弟子造成的。在謝文東看來,這些洪門弟子的身手和槍法都太平常,留下來非但幫不上自己的忙,還礙手礙腳,徒增傷亡.不如早點讓其離開,還能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洪門弟子撤退的同時,謝文東等人都己在樓梯間內擺好陣形,等殺手上鉤,只要對方一露頭,他們便會給殺手造成重創。

    只走殺手也很聰明,沒有輕易中謝文東的圈套,反倒是先仍進一顆閃光彈做試探,多虧格桑手疾眼快,藉著外面微弱的月光,挺身接住閃光彈,隨後想也沒想,揮手又扔了回去。

    正走他這個看似隨意的舉動,卻給殺手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趁殺手眼睛還沒有恢復的空擋,謝文東等人衝進走廊內,剛走出沒兩步,一名殺手紅著雙眼從房間縱出,手中的槍口一抬,對準謝文東等人就要射擊。

    他的動作很快,但和姜森以及五行兄弟比起來,就差了許多。沒等殺手開槍,姜森和五行兄弟一起開火,六顆子彈幾乎在同一時間打在殺手的胸口上。

    殺手身了後仰,倒退數步,沖鋅槍裡的了彈全部打在頂棚上。他甩了甩腦袋,扔掉衝鋒鎗,回手要掏腰間的手槍,姜森反應極快,抬手又補了一槍,這回,子彈正中殺手的眉心,後者兩眼圓睜,直挺挺的倒地,直到死,他的手還緊緊抓著腰間手槍的槍把。

    姜森低聲提醒道:「殺手身上有防撣衣,要打腦袋!」

    他話音未落,祈方數間房門的門內探出槍口,按著,就是一陣密集的撲撲聲。

    「東哥,小心!」金眼飛身撲向謝文東,將他按倒,其他人不及躲閃,只能在原地臥倒,只聽嗖嗖之聲不絕於耳,了彈是擦著眾人的頭頂飛過的。

    金眼牙關一咬,對淮門內伸出的衝鋒鎗,甩手就是一槍,啪的一聲,他這槍不偏不正,剛好打在一支衝鋒鎗的槍身上,隨著一聲驚叫,那支衝鋒鎗被了彈撞飛出好遠。

    姜森看得真切,暗暗點頭,若論強法之精誰,金眼絕對不在自己之下啊!

    雙方在走廊內展開槍戰,初期還能你來我往的連續射擊,後來,雙方的彈藥皆消耗嚴重,不敢再輕易浪費,各自佔據幾個房間,都不敢輕易露頭,更不敢盲目衝鋒,偶爾的開槍也只是為了震懾對方。

    見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謝文東對姜森說道:「老森,你到樓下去接應血殺的兄弟,我怕他們頂不住殺手。」

    姜森凝聲道:「那東哥你呢?」

    謝文東苦笑一聲,道:「現在我們拿對方沒辦法,對方也拿我們沒辦法,這樣乾耗下去不知道要耗到什麼時候,倒是樓下比較吃緊,若是血殺和洪門的兄弟頂不住,被殺手衝上來,我們可就腹背受敵了。」

    姜森雖然對自己的部下有信心,可是他也不敢打保票五名血殺的兄弟真的能頂住殺手。畢竟事關重大,涉及到東哥的安全。他沉思片刻,沒有多說什麼,只道:「東哥多加小心!「說完,站起身形,身飛竄出房間,向樓梯口衝去。

    他的身法十分敏捷,但速度卻不快,走S型路線,飄忽不定,雖然殺手巳發現他,並連開數槍,秸果都未打中。

    看著姜森平安無事地下了樓,謝文東鬆了口氣,有姜森去阻擊樓下的殺手,讓他放心不少。

    沒有了後顧之憂,謝文東嘴角一挑,露出一絲冷笑,仰聲說道:「朋去,雖然你們的計劃很周詳,可是想殺我,還不那麼容易,如果你們現在投降,我可以考慮不殺你們!」邊說著話,他邊倒出彈夾,換上新的。

    殺手沒有答話,倒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根本沒聽懂謝文東說什麼。

    其中一名殺手根據謝文東說話的聲音,認誰他所在的房間,拔出一顆手雷,探出手臂,作勢要扔過去。

    可惜,他忽略了一個人。殺手掌中的手雷還沒來得及扔出來,金眼的槍也響了。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名殺手被自己的手雷炸得屍骨無存,血肉飛濺得到處都是,掛滿牆壁。

    啊?其他眾多殺手無不倒吸冷氣,有數人沉不住氣,從房間裡跳了出來,直奔金眼所在的房間衝去。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三章
    幾名殺手的身法極快,並連扣扳機,將謝文東等人牢牢壓制住。轉瞬之間,幾人衝到金眼所在的房間門前,人沒進去,先將兩顆手雷扔出。

    房間即使不算狹小,但兩顆手雷在裡面爆炸,人也同樣受不了,震也得把耳朵震聾。房間裡的金眼暗叫一聲不好,管不了那麼多,飛身從房間撲出。

    他跳出來,剛好一名殺手趕到近前,那人顯然恨透了金眼,嘴角挑起,冷笑一聲,對準金眼竄出的身子連續扣動扳機。金眼看得清楚,暗叫一聲完了!他此時人在半空,想閃躲根本不可能,而且如此近的距離下,以殺手的槍法,不可能打空。耳中只聽見一陣卡嚓、卡嚓的脆響聲,殺手手中的衝鋒鎗竟然只打出空響,一顆子彈也沒從槍口飛出。原來,在剛才衝鋒時,為了壓制謝文東等人,他槍中的子彈剛好打光。殺手倒吸口冷氣,整個人怔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之際,身體還沒落地的金眼眼中精光一閃,出手如電,扣住對方的脖子,藉著身體前撲的慣性,硬生生將對方一同拉倒。

    說來慢,實則極快,雙方的遭遇過程只是一秒多鍾而已。

    撲通!兩人雙雙倒在地上。殺手反應也不慢,並不爬起,一隻手摸向腰間的手槍,另只手將衝鋒鎗順勢一輪,狠狠砸向金眼的腦袋。

    金眼無躲無閃,這時的情形也容不得他躲閃。他盡力將腦袋一側,槍身擦著他的鼻尖掠過,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上。金眼牙關一咬,忍住肩胛骨傳來的巨痛,對著殺手的下顎就是兩槍。他這兩槍是從下向上打的,子彈由殺手的下顎打入,在其頭頂飛出,直接將殺手的天靈蓋都掀飛,腦漿濺了一地。

    在殺掉對方的同時,他早已瞥見另有數名殺手的槍口已指向自己,毫不停頓,金眼一拉殺手的衣服,使他的屍體側在自己身前。

    撲、撲、撲——數發子彈打在屍體的後背上,發出悶響聲。按理說,在這麼近的距離內,衝鋒鎗打出的子彈完全能打穿屍體,傷到金眼,可是,屍體身上穿的防彈衣在此時卻恰恰救了金眼一命。

    這時,木子、土山、火焰紛紛從各自的房間探出身形,對準殺手,連續射擊。

    殺手們無奈,只好放棄射殺金眼,閃到走廊兩側躲避,即使如此,仍有兩人被打中,只是子彈都被防彈衣擋住。

    雙方你來我往,又是一頓互射,眨眼的工夫,槍中子彈都已打光。正在殺手準備換彈夾的時候,金眼從地上竄起,一馬當先,向對方衝去,木子等人不落其後,放棄手槍,準備和地方直接肉搏。

    殺手的換彈速度並不慢,只是金眼的速度更快,其中一人剛把彈夾換完,槍口正準備指向前方,金眼已到了他的近前,同時飛起一腿,腳尖正點在對方槍身上,那人抓握不住,衝鋒鎗脫手而飛,想不到對方如此勇猛,殺手失聲尖叫,心生怯意,正想退後,可忽覺眼前一黑,金眼的重拳也隨之到了。

    啪!這一拳正中殺手的面門,打得結結實實,後者鼻口竄血,慘叫著捂面而退。

    另外幾名殺手見狀,放棄換彈,怒吼一聲,向金眼衝去。可惜金眼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還有木子、土山三人,雙方皆扔掉槍械,展開一場拳頭對拳頭的肉搏戰。五行兄弟槍法出眾,身手也同樣不錯,交戰時間不長,殺手漸漸抵擋不住,其中一人在被木子一腳踹個腚墩後,大叫一聲,轉身向走廊盡頭跑去。他這一跑,其他殺手也無心戀戰,開始向後逃竄。五行兄弟哪肯放他們離開,隨後追殺,看樣子,大有不把殺手全部擒獲不罷休的架勢。殺手跑到走廊盡頭,由那一側的樓梯通道直向天台而去,他們是從那裡進入大樓的,由於慣性思維,逃跑時自然而然的也選擇了那裡。

    雙方一個跑,一個追,轉瞬之間,消失在樓梯口處,走廊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謝文東背著手,從房間裡走出,環視走廊前後,空蕩蕩,再無一人,當然,地上的屍體除外。他微微一笑,對身後的格桑說道:「看來,都結束了。」

    「謝文東!」在他說話之際,走廊的內側突然傳出說話聲。

    謝文東心中一震,轉身看去。走廊裡側的房間走出兩名黑衣人,衣著打扮和殺手們一模一樣,只是他倆身上的肅殺之氣要比其他人重很多,手中提著的黑黝黝的手槍閃爍著幽光。

    糟糕!怎麼還有殺手沒有逃走?!謝文東雙目一瞇,臉上表情毫無變化,冷笑道:「你們的同伴已經跑走了,你倆為什麼沒有走?」

    「謝文東,現在,你可以說再見了(英)。」說話這人,正是聲音低沉的中年殺手,他舉起手槍,對準謝文東的腦袋。

    「你,不是中國人?(英)」謝文東皺著眉頭問道。雖然對方身材高大,但是,由於有頭套罩面,看不清楚對方的相貌,分辨不出對方是什麼地方的人。

    「不錯!(英)」中年殺手說道:「我不是中國人。(英)」

    「你們究竟是誰?(英)」謝文東凝聲問道。看他們的默契程度,顯然是出於同一組織,謝文東對他們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你根本沒有必要知道。我的任務,就是殺掉你,然後領取報酬!(英)」

    謝文東沉默,沒再問話。看出對方動了殺機,格桑一握拳頭,大吼一聲,動身就想向對方衝去。他的身形剛動,中年殺手的槍口一偏,撲的一聲,打出一槍。

    格桑只覺得面頰一涼,抬手摸了摸,掌心中都是鮮血。中年殺手冷聲道:「我不殺你,因為你的性命對於我來說一分錢都不值!(英)!」說完,他的槍口再次指向謝文東,道:「說再見吧(英)!」

    「媽的!」格桑鋼牙一咬,還想再衝,謝文東拉住他,默默搖了搖頭。

    謝文東、格桑與那兩名殺手各站在走廊兩側,之間相差二十米,正是這二十米的距離,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格桑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對對方所站的位置,剛好在謝文東金刀的射程之外。

    謝文東暗歎口氣,即使他再聰明,在這種情況下,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了。對方的目的太簡單,就是要取他的性命。

    「該結束了!(英)」中年殺手嘴唇一抿,手指扣動扳機。

    撲!謝文東第一次發現,消音手槍在射擊時,發出的聲音是如此沉悶、刺耳,如同來自地獄。

    他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過了好長時間,身體並未感覺到任何疼痛。他緩緩將眼睛睜開,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確實沒有傷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對方的子彈打偏了?

    正在他不解的時候,中年殺手的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倒在地上,手腳還在抽搐著。

    他身後的那名殺手,手中提著的手槍槍口,正冒著青煙。

    「你……你殺了他?(英)」謝文東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人。

    「不。」那人聲音冰冷,冷得讓人不寒而慄,他將手中的槍一抬,指著謝文東,說道:「他是你殺的,而我,又殺了你!(英)」

    謝文東笑了,現在,他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把自己同伴殺掉了,原來,他是想貪功!他說道:「為什麼你還不動手呢?(英)」

    「你,難道,不怕嗎?(英)」那人冷聲問道。

    謝文東奇怪地挑起眉毛,道:「對於一個殺手來說,你的廢話多了點。(英)」

    想不到謝文東這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那人忍不住嘴角挑了挑。他放下手中槍,另只手抬起,將面罩拉掉,露出一張標準的歐洲人臉孔,黃褐色的頭髮,潔白的皮膚,深刻的五官,湛藍深邃的眼眸,看相貌,可算是十分英俊了,他年歲並不大,至少在謝文東看來他應該未超過三十。

    那人說道:「我叫傑克。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英)」說著,他將手槍別回到腰間。

    謝文東看著他,苦笑地搖了搖頭。事情的發展,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個來殺自己的殺手,到最後非但沒有殺他,反而還救了他,即使聰明如謝文東,也實在弄不明白對方的意圖了。

    「為什麼?」謝文東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英)」

    「我有一個朋友,認識謝先生。(英)」即使沒有了敵意,那人說話時無論表情和語氣,依然是冷冰冰,一成不變。

    「誰?(英)」謝文東疑惑地問道。

    「他叫白浩。(英)」

    是他?聽到這個名字,謝文東暗吃了一驚。白浩是謝文東在英國倫敦收下的小弟,並給予他很大的援助,讓他在英國發展文東會的勢力。雖然這人很機靈,但謝文東對他也沒有報太多希望,更沒奢望他能將勢力擴展到多大,讓他幫自己暗中照顧在倫敦上學的金蓉倒是真的。這個名叫傑克的殺手竟然是白浩的朋友,這是謝文東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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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四章
    說話間,姜森和劉波帶著血殺和暗組的大量人員衝殺上來,見到謝文東,姜森說道:「東哥,樓下的殺手都已經搞定了…………」話到一半,他看到走廊另側還站有一個西方人,除了沒有帶頭罩,身上的衣著打扮和殺手一樣,姜森心中一震,下意識地將手槍抬起,問道:「東哥,他是誰?」

    謝文東拉下他的手腕,搖頭說道:「他是朋友,白浩的朋友。」

    「啊?」姜森沒見過白浩,只是聽謝文東提起過這個人,知道他人在英國。姜森眉頭一皺,疑聲問道:「白浩的朋友來殺東哥?」

    時間不長,五行兄弟也從天台返回,每人手中還提著一個沒來得及逃走的殺手。粗略算算,這次共來了近二十名殺手,其中有八人被活捉之外,其他的全部被擊斃。

    謝文東讓洪門弟子快速打掃戰場,清理地上的屍體,以及牆壁和房間所留下的彈痕。還沒有處理完,楊少傑、趙虎以及洪門的長老聞訊趕來,見大樓內一片狼籍,眾人都吃了一驚,許永發急忙走到謝文東近前,故做關切地問道:「東哥,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來了幾個殺手而已,現在沒事了。」說著話,他目光如刀,凝視著被抓到的那八名殺手。沉思片刻,他掏出手槍,向趙虎招了招手。

    趙虎疑惑地走上前,問道:「東哥,什麼事?」

    謝文東將手槍遞給他,說道:「殺掉他們,然後,切下他們的手指,給康少華送去。

    趙虎先是一愣,隨後接過手槍,走向那幾名被逼跪在地的殺手。行過楊少傑身邊時,他低聲問道:「東哥為什麼讓我來殺?」

    楊少傑一笑,隨口道:「說明東哥很看重你!」

    「哦!」趙虎是直腸子,聽完這話,心中頗感歡喜。他頭腦雖然簡單,但下手可狠著呢,打手出身的他,能在洪門達到現在的地位,有他過人之處。走到殺手身前,對準其中一人的腦門,抬手就是一槍。彭!槍聲響過,血花飛濺,殺手吭都未吭出一聲,直接死於非命。

    殺手都是西方門,聽不懂謝文東剛才的話,但現在,他們能體會到對方的意識了。其中有數人嚎叫著從地上站起,嘴裡說著英文,似在哀求,又似在解釋。

    趙虎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抬起一腳,將一名剛站起身的殺手踹倒,接著想前一近身,對準那人的太陽穴又是一槍。

    這樣的場面,謝文東懶著再看,他對楊少傑說道:「少傑,幫阿虎處理妥當,屍體如何安置,你應該知道吧?!還有,剛才我們也死傷了一些兄弟,需要多少錢,直接從社團裡提。」

    「好的,東哥,我明白!」楊少傑恭敬地點頭說道。

    「如果社團的錢不夠。」謝文東道:「就麻煩幾位長老每人都出一些吧。」說完,不理長老們的反應,他轉身下了樓,走向接待室。

    接待室內。傑克已將身上的武器全部卸下,放於桌子上,身邊有姜森和劉波陪同。姜、劉二人出身底層,連高中都沒讀過就參軍去了,英語水品可想而知,雖然謝文東逼他倆學過一些,也是一瓶不滿半瓶逛蕩,只會些簡單的英語單詞和專業術語,要說和外國人直接對話,就差得遠了。他倆人雖然對傑克很好奇,可惜又不知如何發問,只能大眼噔小眼地乾坐著。謝文東進來時,接待室裡安靜得毫無聲息。

    見謝文東進來,傑克站起身。謝文東擺擺手,笑道:「不要客氣,請坐!(英,以下略)」

    謝文東掏出煙,遞給他,傑克倒也不客套,接過,點燃抽起來。謝文東在他身邊坐下,問道:「傑克,你和白浩是怎麼認識的?」

    傑克說道:「白浩曾經救過我。一次我去執行任務,雖然得手,但被對方打傷,當時傷勢很重,加上又有追兵,逃走無望。這時,剛好有人開車路過,把我救走,並找來醫生為我醫治,那個人,就是白浩。後來,我們成了朋友。從他那裡,我聽到很多關於你的事,想不到,我們這次接手的任務,就是來暗殺你。」他說得很簡潔,而且沒什麼語氣,語調是平的,好像在描述一段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

    謝文東點點頭,問道:「白浩知道這件事嗎?」

    傑克搖頭說道:「他不知道。我們的行動一向很隱秘,即使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暗殺的對象原來是謝先生你。」

    謝文東哦了一聲,又問道:「你們的組織叫什麼名字?」

    傑克道:「黑血。純正的殺手組織。」

    「黑血…………」謝文東對這個名字沒有什麼概念,他說道:「傑克。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恐怕。你已經不能再回英國了。」

    「是的。」傑克一笑,說是笑,只是嘴唇牽動了一下,臉上仍是濃濃的冰冷。在他殺掉自己同伴的那一刻,就已經標誌著他背叛了黑血,即使沒人知道此事,回到英國後,他仍是死路一條,作為一名殺手,沒有完成任務的下場只有一個。他說道:「我覺得香港不錯,和英國很像,留在這裡生活也不錯。」

    謝文東道:「香港太小了,何況,你即使留在這裡,說不定哪天黑血就會找上你,到時,你又怎麼辦呢?」

    傑克低頭,沉默,除了眼神閃現出一絲顧慮,臉上再無其他的變化。

    謝文東拍下他的肩膀,說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如果你不嫌棄,就留在我身邊吧!」

    傑克挑目,看著謝文東一眼,平淡地說道:「救你,是為了還白浩的人情,你並不需要感激我。」

    謝文東仰面輕笑,道:「感激是次要,主要是,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幫我做事。」

    傑克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皺著眉頭,問道:「你對我剛才的話,全部都相信?」

    「當然。」謝文東笑瞇瞇地說道:「你剛剛救了我,不是嗎?「他的笑容,即真摯,又熱情,很容易感染周圍的人。

    「…………」傑克嘴角動了動,默然地暗歎口氣。

    謝文東也只是嘴是說得好,他當然不會完全相信傑克的話。和傑克談完話之後,他出了接待室,立刻給白浩掛出電話,詢問他是否認識一個名叫傑克的殺手。接到謝文東的電話,白浩很驚訝,當他聽到傑克這個名字後,立刻笑了,點頭說道:「沒錯,東哥,我認識他,而且還曾經湊巧救過他一次。」說著,他頓了一下,好奇地問道:「東哥,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了?你認識傑克嗎?」

    聽白浩這麼說,謝文東心中有了些底,他又問道:「傑克是不是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黃頭髮,藍眼睛…………」他將傑克的身材相貌特徵描述一遍。

    白浩連連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謝文東笑道:「我現在在香港,而他也來香港了。」

    沒有後顧只憂,謝文東嘴角一挑,露出一絲冷笑,仰聲說道:「朋友,雖然你們的計劃很周詳,可是想殺我,還不那麼容易,如果現在投降,我可以考慮不殺你們!」邊說著話,他邊倒出彈夾,換上新的。

    「哦?」白浩驚訝地問道:「傑克去香港幹什麼?」

    「來殺我。」

    「…………」白浩一聽,冷汗頓時流了出來,「他…………他…………」白浩連著說了幾個『他』也沒說出下文。

    謝文東笑道:「放心,不用緊張,他雖然接手了這樣的任務,卻沒有這樣做,而且,他最終還救了我。」

    哎喲!聽完這話,白浩擦擦額頭滲出的汗珠,長出一口氣。謝文東又問道:「黑血在英國是很厲害的殺手組織嗎?」

    「嗯!是相當厲害的組織,名氣也大,信譽又高,被他們選中的目標,很難有逃脫的。傑克在黑血可算是高手啊!」

    「好了,我知道了。」謝文東和白浩又簡單聊了幾句,掛斷電話。有了白浩的確認,他對傑克的信任也隨之提高不少。

    第二天,楊少傑安排人,將十七根殺手的斷指打包,送到了康少話的家裡。當後者將包裹打開之後,向裡面一看,臉色頓時白了,半晌沒有說話。送包的小弟理直氣壯地說道:「東哥讓我給你梢句話,下次再找殺手,要找厲害一點的,這等貨色,只能來送死。」

    康少華聽完,肺子差點氣炸了。

    殺手組織黑血,在謝文東聽來,名字很陌生,可是在殺手界也算鼎鼎有名了,他們派出十八名殺手暗殺謝文東,結果謝文東沒殺死,自己這些人卻一個都沒跑掉,這不僅讓黑旗幫的幕後首腦們心中生寒,也給那些其他窺視高額獎金的殺手們敲響了警鐘。謝文東不是那麼好殺的。

    未過兩天,黑旗幫果然如謝文東料想的那樣,沉不住氣了,主動來找他和談。

    來談和的人,正是康少華。

    兩人見面之後,沒什麼客套話,直切主題。謝文東的條件沒變,還是兩個。一是成立銀行的申請必須在短時間內通過,二是黑旗幫收回開出的暗花。

    這兩個條件,康少華全部接受,同時,他也開出個條件,說道:「年輕人,你這次離開香港,以後就不要在回來了!」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五章
    謝文東笑問道:「康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康少華道:「年輕人,你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頭痛,為了避免日後再發生爭端,所以,你就不要再回香港了。」

    謝文東沉默片刻,然後笑瞇瞇地說道:「好啊,沒問題,只要你們還在香港,我就絕不回來。」他這話,表面上是順從了對方的意思,其實,暗中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就是他再回香港之前,會想辦法先把黑旗幫的幾個頭腦幹掉。逼他做出承諾的人死了,他所做的承諾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康少華老奸巨滑,哪能聽不出他話中另有所指,面色微微一變,凝視著謝文東,沒有說話。

    「好了!」謝文東站起身,說道:「申請成立銀行的手續什麼時候通過,我就什麼時候離開,康先生,不送了。」不給康少華說話的機會,他先下了逐客令。

    「呵呵!」康少華點點頭,輕笑一聲,慢慢站起,走到門口時,他恍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有件事我沒想明白,那天晚間,找上你的是十八人,為什麼你只『送回』十七人呢?」

    謝文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仰面哈哈大笑,搖頭說道:「另外那個人,我沒辦法送回去。」

    康少華凝聲問道;「為什麼?」

    謝文東走近他,兩人的肩膀幾乎靠在一起,謝文東貼近他耳邊,低聲說道:「因為,我在他身上,竟然連根完整的手指都找不到。」

    康少華聽完,臉色唰的變得蒼白,即使經驗老道,城府極深的康少華此時眼中也閃現出難以壓抑的怒火,暗暗咬牙,心中罵道:該死的謝文東!他點點頭,沒再多問什麼,一甩袍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黑旗幫的辦事效率很高,沒出五天,香港政府方面批准了李曉芸起草的成立亞東銀行申請。亞東這個名字是李曉芸和謝文東商議過決定的,沒有太多的內涵,只是聽起來大氣一些。很快,香港政府又將申請上交到了中央商業銀行的監管部門,一切進行的很順利,李曉芸也越發忙碌起來,既然申請上交到了中央,批准只是時間問題,她開始著手準備細節,包括人員的招聘,與政府相關部門的公關和打點,公告的宣傳等等。

    香港政府批准的同時,黑旗幫也無奈地撤除了對謝文東開出的暗花。本來他們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有哪個殺手能在這幾天做掉謝文東,可是,後者一口吃掉黑血十八名殺手的事太具有震撼力,以至於雲集到香港的各路殺手們都心生忌憚,不敢草率行動,高額的花紅固然誘人,可性命畢竟要比錢重要。黑旗幫見事已至此,無法再逆轉,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花紅,暗花的事件總算告一段落,那些抱著碰運氣的殺手也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謝文東遵守承諾,開始準備返回大陸。臨行之前,他把香港洪門先安排妥當,並讓楊少傑在他離開期間執行掌門大哥的權限,管理洪門事務。

    楊少傑對謝文東這個決定的反應倒不是太興奮,這個掌門大哥也並不是那麼好做的,私下裡,他找到謝文東,講出心中的顧慮,他怕自己不能服眾,單單是五位長老就不會把他放在眼裡,更別指望長老對他會像對謝文東那麼尊敬了。

    謝文東聽完,笑了,拍拍楊少傑的肩膀,說道:「我既然把掌門大哥的位置交給你,你就放手去做嘛,誰敢不服,就用你的槍打碎他的腦袋。」

    楊少傑苦笑,道:「這樣做,只怕會引起公憤。」

    謝文東搖頭笑道:「有時候,威懾要比懷柔管用得多。我走之後,你就是香港的洪門大哥,你不僅得做得穩,也必須要做得好,只有這樣,以後我才敢把更多的事情交給你來負責,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少傑聞言,心中一振,忙低頭恭聲說道:「多謝東哥栽培!」

    謝文東道:「我相信你的實力,不然也不會讓你做代理掌門大哥了,不要讓我失望。」

    「東哥,少傑明白了!」「很好!」謝文東含笑點了點頭。

    楊少傑絕對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識時務的人,他能認清楚形勢,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不該去做什麼,所以謝文東對他還是非常放心的。

    洪門事情處理妥善之後,謝文東又與李曉芸告了別,帶著姜森、五行兄弟、格桑以及新加入的殺手傑克,坐飛機回到上海。劉波沒有隨謝文東一起走,而是要多在香港滯留幾日。香港是他以前從未涉足過的地方,既然來了,他不想那麼快的離開,想先在這裡建起自己的情報網絡。這是劉波的好習慣,無論走到哪裡,就把情報網發展到哪裡,文東會消息之所以靈通,和劉波細心與勤奮離不開關係,當然,文東會每月支付給劉波所建情報網絡的費用也是一筆天文數字。

    回到上海之後,與東心雷等人碰了面,謝文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向問天。

    沒有事先通知南洪門,謝文東帶人突然出現在向問天所在的醫院。從心裡講,他對向問天傷勢的驟然惡化不太相信,而聽為虛,眼見為實,他要親自來看一眼。

    今天,在醫院值班的南洪門負責人是陸寇。突然聽下面兄弟報告,謝文東來了,他嚇了一跳,謝文東不是在香港嗎?而且還讓人開出高額的暗花,怎麼突然回上海了?!想到這,他笑了,謝文東這是在香港混不下去了。他點點頭,幸災樂禍地說道:「走,咱們去見見『凱旋而歸』的謝先生吧!」

    下面的小弟們聽完他這話只翻白眼,不知道陸天王怎麼了,老大病危時竟然還有心情說人家的風涼話。

    陸寇帶著一干小弟,將謝文東等人迎進醫院。路上,他道:「多日不見謝先生了,不知謝先生這陣子都去忙什麼了?」

    「我去了一趟香港。」謝文東淡然說話,接著,話鋒一轉,他關切地問道:「向兄的傷勢現在如何?」

    聽到這話,陸寇臉色頓時沉下來,下面的小弟們也是一個個面帶悲色。陸寇說道:「不樂觀,醫生在盡最大的努力……」

    謝文東皺起眉頭,道:「怎麼會這樣?前段時間還是好好的。」

    陸寇歎了口氣,搖頭不語。

    謝文東道:「帶我去看看。」

    陸寇道:「向大哥在加護病房,只怕醫生不會讓謝先生進的。」

    謝文東正色道:「我只是想看一眼。」

    陸寇無奈,道:「謝先生跟我來吧!」說著,他帶謝文東走向加護病房。

    謝文東剛要進去,便被一名護士攔住,說道:「裡面病人的病情危急,你不能進!」謝文東也不勉強,橫步走到玻璃窗前,向裡面一看,只見向問天平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嚇人,嘴唇泛青,兩眼緊閉,若不是胸部還在一起一伏,和死人基本無異。再往他身上看,又是導線又是輸液管,插得到處都是,讓人看後,觸目驚心。在病床邊,還有兩名醫生,在忙前忙後,臉上的神情既凝重,又緊張。

    看了半晌,謝文東沒看出破綻,而且他能感覺得到,南洪門那些小弟臉上的哀傷之情也都不是裝出來的,難道,向問天真的快不行了?

    想到這,他心中也生出一股悲意。他一直都把向問天看成自己最大的對手和敵人,同時,打心眼裡也欽佩向問天的為人,佩服他的光明磊落,佩服他的豪氣沖天。俗話說英雄惜英雄,謝文東不敢說自己是英雄,不過,他也確實不想看到向問天就這麼死去。

    「一個人的天下,實在太孤單了!」謝文東透過玻璃,直勾勾地看著病房裡毫無反應的向問天,自言自語地幽幽說道。說完,他狠狠地一拳砸在窗框上,轉身向樓下走去。

    看到他這個反應,陸寇一愣,快步追上去,說道:「謝先生不再多呆一會兒了。」

    謝文東隨口道:「不了。」

    陸寇眼珠一轉,問道:「聽說,謝先生接管了香港洪門?!」

    謝文東面無表情地怔了怔,接著,眼中精光一閃,直視陸寇,反問道:「陸兄又是怎麼知道的?」

    陸寇被謝文東犀利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過他倒沒有退縮,迎上謝文東的目光,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道上早已經傳開了。」

    謝文東嘴角挑了挑,道:「沒錯,我是接管了香港洪門。」

    陸寇道:「恭喜謝先生,實力又有大幅提升,不過,向大哥被青幫暗算,身受重上,危在旦夕,希望,謝先生能幫我們討回公道。」

    謝文東笑瞇瞇地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做?」

    陸寇道:「向大哥神志不清,南洪門內幫眾無法大規模調動,更談不上為向大哥報仇了。我希望謝先生能挑起事端,拖住青幫的主要精力,這樣一來,我們就有機可乘,利用紅葉,以其人之道,還使其人之身,暗殺掉韓非。韓非一死,青幫必然混亂,如此一來,對謝先生也是大大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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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六章
    謝文東認真地點點頭,道:「好主意,我會考慮的。」

    陸寇站住身子,說道:「我等謝先生的答覆。」

    謝文東沒有回頭,只有隨意地揮了揮手。

    走出醫院,上了車,謝文東笑了。東心雷見狀,奇怪地問道:「東哥,怎麼了?」謝文東道:「向問天沒事,死不了。」

    「啊?」與謝文東同坐一車的東心雷和任長風都愣住了,不知道東哥為什麼這麼說,在醫院裡,明明已經看到向問天奄奄一息了!東心雷問道:「東哥,我看向問天不像是裝的,即使他能裝得出來,南洪門下面那些小弟也裝不出來,看他們的表情,都是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好像向問天真的可能隨時斷氣。」

    「呵呵!」謝文東嗤笑一聲,道:「也許,南洪門下面的人確實不知道向問天在裝病危。」說著,他頓了一下,搖頭道:「不過,我在陸寇的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他有任何悲傷的意思,雖然他的外表是一副很悲傷的樣子。如果換成是我有事,向問天來探望我,你們會有心情和他閒聊嗎?還會有心情向他道賀為哪哪哪的新洪門大哥嗎?」

    聽謝文東這麼一說,東心雷和任長風同是一呆,回想陸寇剛才的話,談不上有什麼破綻,但確實沒有老大病危的壓抑和急迫感。任長風聳聳肩,道:「也許,陸寇那傢伙對向問天的死活根本漠不關心呢!」

    「哈哈!」謝文東大笑,道:「陸寇不是那樣的人,他對向問天的忠誠,並不次於蕭方。」

    東心雷連連點頭,他問道:「東哥,你說向問天裝成要死的樣子,他究竟想幹什麼?」

    謝文東沉思片刻,嘴角一挑,道:「是為了麻痺我和韓非,讓我二人對南洪門不再產生忌憚,這樣一來,黑道的爭端就主要集中在我們和青幫身上,南洪門可趁機抽身,期間,他們能幹的事有很多啊,趁亂佔些便宜啦,即使佔不到便宜,暗中增加自己的勢力也不錯,向問天為人向來鯁直,光明正大,可真要是耍起計謀來,能騙一群人上當呢!哈哈!」

    「哎呀!」東心雷長噓一口氣,笑道:「如果沒有東哥提醒,我們可能真會被向問天騙了…………」

    任長風倒不已為然,撇撇嘴,問道:「東哥,那我們現在怎麼做?」

    謝文東想了想,說道:「按陸寇的意思去做,這段時間,也真的讓青幫太清閒了。」

    東心雷疑道:「那我們不是正好中了向問天的計?」

    謝文東淡然笑道:「我也確實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對了,最近青幫有什麼動靜嗎?」

    東心雷道:「沒有。聽說韓非現在不在上海,而是去了DL…………」

    「哦?」韓非去了DL?DL是文東會的地頭,他到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去探望他的女朋友丁潔。按理說向問天有事,對青幫來說是個大好的機會,他卻偏偏在這時候離開。謝文東歎口氣,幽幽說道:「向問天病危,他竟然在DL,我真想知道,在他心目中,女人和江山究竟哪個重要。」

    東心雷道:「東哥要打擊青幫,現在正是好時機,畢竟韓非不在上海,我們能抓住很多青幫的空擋。」

    謝文東仰面想了想,話鋒一轉,道:「既然韓非不在,打起來也沒什麼意思,這段時間,我剛好可以去趟日本。」

    東心雷驚訝道:「東哥要去日本,去做幹什麼?」

    謝文東一笑,道「去見一個人。」「誰?」「李威!」

    日本洪門不像中國洪門,有南、北、香港、台灣之分,十分統一,全日本就只有一個洪門,只是在實力上,日本洪門在日本黑幫裡還算不上一流的幫派。

    因為殺光李白山全家這件事,謝文東對李威的印象大打折扣,但不喜歡並不代表不接觸,畢竟李威是日本洪門的老大,能用到他的地方還會很多。

    謝文東這次去日本,帶的人並不少,除了五行兄弟和格桑這六位貼身保鏢之外,還有新加入麾下的傑克以及姜森、任長風、血殺的精銳人員,畢竟日本是山口組的地頭,他和山口組的關係又很僵,不得不做足準備,以防不測。

    對於謝文東的拜訪,李威十分高興,親自帶人去東京機場迎接,也算給足了謝文東面子。

    兩人在機場見面之後,先是熱情地相互擁抱一下,接下來,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的場面話,由於雙方老大的態度親密,場面中的氣氛也很融洽,出了機場,坐上汽車,李威直接把謝文東送到自己的郊外住所。

    李威所住的別墅面積非常大,即使在位置在郊區,也可謂是豪宅了。別墅內除了一棟三層的樓房外,還有碩大的後花園,足有大半個足球場大,裡面不僅有假山、草坪,還有一座游泳池和溫泉。

    當謝文東到時,別墅裡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各個白白胖胖,有西裝革履的,也有穿大花襯衫的。這些人,隨便挑出一個都是日本華人黑道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幫主,就是會長。

    聽說謝文東到日本,這些華人幫會的老大不甘寂寞,一是想來」見識一下,看看傳說中的謝文東究竟是什麼樣子,二也是順便談談合作,看看有沒有甜頭可賺。

    這些老大的人數也不少,加上下面的小弟,使得別墅內外都是人。任長風見狀嚇了一跳,嘟囔道:「我靠,這是李老頭的家嗎?我以為到了大型商場呢!」

    任長風除了金鵬和謝文東之外,沒再看得起誰,李威在洪門內的輩分不低,可任長風私下裡一直叫叫他李老頭。

    五行兄弟聽了,忍不住皆笑出了聲,金眼拉了拉他的袖口,低聲說道:「小聲點,讓人聽到了多不好。」

    任長風聳聳肩,不過還是閉上了嘴巴。

    李威拉過眾幫會的老大,一一為謝文東介紹,後者大致在心裡數了數,這次,共來了二十多位老大,看來,李威在日本華人黑道中的面子絕對不小啊!

    「文東一路辛苦,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李威很體貼,關切地問道。

    謝文東擺手一笑,道:「只是兩個多小時的飛機,沒事!」

    李威拍著謝文東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年輕人的體格就是好,我們和你可不了啊!」

    謝文東含笑道:「李叔年富力強,也很值得我們後輩學習。」

    「哈哈!」聽完謝文東的話,李威頓感臉上有光,仰面大笑,拉著謝文東的手腕,對周圍眾人說道:「文東是我們洪門的後起之秀,近些年來如日中天,前途不可限量啊!」

    左右的眾老大聽完,皆都笑了,不少人連連附和道:「是啊!是啊!」

    又說了一通場面話,李威把謝文東拉到一旁,問道:「文東,香港黑旗幫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謝文東淡然道「遇到一些小麻煩。」

    李威點點頭,前幾天謝文東被人開出高額的花紅,上了暗花的事,他在日本也聽說了。他正色道:「文東,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不要客氣。」

    謝文東聞言,連忙說道:「多謝李叔關心。」

    「走,我們去泡溫泉,邊喝酒邊聊!」李威拉著謝文東又向其他那些老大招呼一聲,向後院走去。

    溫泉的面積不小,十米見方,四周有石塊鑲嵌,看起來古香古色。這些老大顯然是李威常客,來到溫泉前,一各個寬衣解帶,毫無顧慮,而下面的小弟也都脫去上衣,露出身上的大片刺青以及腰間別著的手槍,自覺的守侯在一旁。

    這時,有兩名身穿日本和服的女郎走到李威近前,一個幫他解上衣,一個幫跪地幫他解褲帶。另外兩位女郎走到謝文東近前,伸手來解他的衣褲。

    謝文東暗皺眉頭,退後兩步,擺擺手,示意不用。

    那兩女郎一愣,不解地看著他,然後又瞧瞧李威。

    謝文東一笑,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說著,他緩緩解開中山裝的衣扣。

    此時。李威已除去衣物,赤身裸體地走進溫泉內,在他背後,刺有整整一面的天神文身,天身一手持刀,一手持劍,,叱牙咧嘴,好不兇惡。

    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刺青,這已成了黑道的風俗。混黑道的人都很迷信,會將自己信仰的守護神刺在自己身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是最常見的。他們相信,這樣一來,自己會得到守護神的庇護,能逢凶吉。即使是姜森、任長風、五行兄弟身上也有文身。

    謝文東倒是個例外,在他身上,什麼都沒有,至少表面上看沒有。

    那些黑幫老大見狀,都咧嘴笑了,謝文東看起來不像是黑道大哥,更像是個學生。不過,當他進入溫泉之後,再沒有人笑得出來了。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七章
    謝文東身上的文身是時下還很少見的「隱文」,文身的塗料比較特殊,平時為無色,在身上看不出任何痕跡,只有體溫上升時才會顯現出來。對此不瞭解的人突然看了,當然會十分驚訝,還以為謝文東有神龍附體呢。

    眾老大吱吱稱奇,盯著他身上的文身猛看。李威哈哈一笑,向溫泉旁的女郎招招手,很快,數名女郎端上托盤,放在水面上,托盤裡則擺滿倒有青酒的小酒盅。李威拿起兩杯,其中一杯遞給謝文東,然後招呼其他老大取杯,他笑道:「文東遠道而來,是貴客,我們第一杯敬文東!」

    眾人紛紛說道:「敬謝先生!」李威親密地稱呼謝文東為文東,其他人可不敢跟著這樣叫。

    「多謝各位!」謝文東含笑舉起杯,向眾人點頭示意,最後看向李威,笑道:「李叔太客氣了!」這樣的場合經歷多了,雖然面對的都是陌生人,不過謝文東依然從容自若。

    通過談話,謝文東能看得出來,這些老大對李威的態度十分尊重,必恭必敬,由此可見,洪門在倭國的勢力即使比不上山口組這樣的一流黑幫,但實力也不可小窺,至少已儼然成為華人黑道的龍頭老大。在倭國,華人的黑幫並不少,李威如果懂得利用洪門的威望和實力,將其全部收納自己旗下,那倭國洪門的實力就算不會超越山口組,但也會與其並駕齊驅,可惜,看起來李威對現狀已經很滿足了。這麼大個倭國洪門,由李威來做大哥,實在太可惜!這是謝文東的心裡話,當然不會說出口,臉上的表情依然還是笑呵呵的。

    李威老謀深算,世故老道,可是也看不出來面前這個笑容至誠的年輕人會對他掌管的倭國洪門心生窺視。

    自從謝文東接手了香港洪門之後,野心進一步膨脹起來,以前,他也以為自己將世界各地分散的洪門組織統一起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在做了香港洪門大哥之後,他覺得這個目標也不是不能達到的,只要肯盡心盡力的去做。

    酒過三杯,李威面色一正,切入主題,說道:「今年金三角減產,貨源緊缺,我們這些老大手裡早就開始斷貨了。文東和金三角關係那麼親密,不知道你手裡的貨多不多?」他這是明知故問,金三角遇災,毒品產量大幅縮減,與金三角有往來的幫派基本沒有分到多少毒品,大多都被謝文東包下了,如果他手裡沒貨,那就沒有人手裡有貨了。

    眾老大聽完李威的話,一個個停止談笑,都豎起耳朵,靜聽謝文東的答覆,顯然,他們對此事皆異常關心,畢竟其中涉及到巨額的利潤。

    謝文東將眾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心中暗笑,表面上卻裝做一怔,疑道:「在倭國,貨也很緊張嗎?」

    李威歎了口氣,道:「當然了,金三角減產,整個亞洲區都受影響啊!哥倫比亞倒是貨源充足,可惜受歐美黑手黨的控制,貨品流通到我們這邊,已貴得出奇,而且攙雜的東西太多,質量不佳。」

    謝文東表示理解地點點頭,正色說道:「年初,我手裡的貨確實不少,可是,由於需求太高,到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他這話是半真半假,由於成立銀行,為了籌備資金,他確實甩出一大批毒品,可是,文東會的毒品庫存量依然高得驚人。

    李威聽後,沉思片刻,道:「文東,你手裡現在還有多少?」

    謝文東一笑,說道:「本來,剩下這些我是想自己留著的,不過,既然李叔有興趣,我就讓給你了。多了沒有,三、四十公斤還是不成問題的。」

    若是平時,對於大黑幫來說,三、四十公斤的毒品確實不算多,可現在,這已算是天文數字了。李威聽後,臉上頓露喜色,接著,又緊張地問道:「文東,那價格方面……」

    「哈哈!」謝文東大笑,道:「李叔幫過我的忙,又是洪門長輩,我可以賺別人的錢,但怎麼會賺李叔的錢呢!價格方面不用擔心,我只收回成本就好,純度九十九的白粉,每克一百八,當然,是人民幣,不是日圓。」

    謝文東說得輕鬆,可周圍的眾人聽後,眼睛都快紅了。這個價格,即使他們往年去金三角買貨也買不出來,何況今天還是毒品短缺,這樣價格的毒品,轉手就能翻數倍,三、四十公斤的數量,其利潤能高達幾千萬元。如此誘人的數字,誰會不眼紅呢!

    「對倭國的海關,我不熟悉,我是只管賣,不管送,李叔若想要,可得派人來大陸拿貨。」謝文東又笑瞇瞇地補充一句。

    「這、這、這不是問題!人手我完全可以安排。」李威興奮得聲音直發顫,心中也異常的慶幸,自己當初決定幫謝文東的忙還真幫對了,這麼快就收到回報,而且還是如此巨大的回報,讓人有些難以相信。他端起酒杯,強壓心中的雀躍,用力地說道:「文東,我敬你一杯!」

    「呵呵,李叔,我也敬你!」謝文東淡然地與他碰下杯,將酒一口飲盡。

    或許李威太興奮,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但謝文東在喝酒的同時,可沒忽略周圍那些老大們幾乎噴火的眼睛。

    金老爺子說過,李威這人貪得無厭,貪婪的人是絕不會將到手的肥肉往外推的,李威也絕不會將自己賣給他的毒品分給其他的老大,即使礙於顏面,要分,也會加高價格來分,而且不會分出很多,這是謝文東為什麼要把價格、數量當眾說得那麼清楚的原因,他要的就是李威和眾老大之間的關係因利益而產生裂痕,為自己日後的動作做好鋪墊,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想好日後該怎麼做。

    看清楚眾人的表情,謝文東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當利益擺到眼前的時候,很多人都會被其沖暈頭腦,不能去冷靜思考,更不能靜下心來去仔細分析其中的利與弊。李威現在正是這樣。而謝文東恰恰又是個很會利用人性弱點的人。

    生怕眾人心中的火燒得不夠旺,謝文東不忘在上面加盆油。他環視一周,又歉然說道:「今天來的都是朋友,如果我手裡還有貨的話,一定會分給大家,可惜,我手中的白粉確實只有那麼多,希望各位能見諒。」

    這些老大和謝文東毫不相識,今天第一次見面,人家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算很給面子了。眾老大紛紛強顏歡笑道:「謝先生這是哪的話,太客氣了!」

    李威笑道:「文東,等明年你手裡的貨量充足時,再照顧照顧大傢伙也不晚啊!哈哈……」

    聽著他「得意」的笑聲,眾老大都覺得異常刺耳,感覺臉上像是被針扎的一般。有些人還能跟著笑笑,有些人則已沉下臉來,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火光。

    謝文東笑瞇瞇地說道:「那是一定的!大家在倭國也都不容易,畢竟異國他鄉,倍受排擠,我們中國人當然要照顧中國人了。」

    他這話,讓眾人深受感動。其實,正如謝文東所說,中國人在倭國還是相當受歧視的,普通人是如此,黑幫就更不用說,警察三天兩頭的找麻煩,即使都打點妥當了,也要看人家的臉色過活,警察一個不順心,說不定哪天就來整你。

    其中一位圓臉小眼、富態的中年人說道:「謝先生是貴客,今天晚上我做東,不知道謝先生能否賞臉?」

    謝文東沒有答話,而是禮貌地先看向李威,詢問他的意思。

    李威心思轉了轉,大笑說道:「既然魯老弟這麼熱情,那麼,今晚就讓你破費了,我們大家都去吧!」李威暗藏私心,不敢讓謝文東和他單獨出去吃飯,生怕謝文東將答應給自己的毒品再分給他一份。

    謝文東聽完,沒什麼反應,笑瞇瞇地不置可否,而那富態中年人卻暗中恨得直咬牙。

    其實,還真被李威猜對了,這中年人邀請謝文東晚上吃飯,確實有分一勺羹的意思,不過李威一句話,就把他的如意算盤徹底敲碎,心中的怨恨也就可想而知。

    看得出來,李威十分高興,抬手擊掌,女郎急忙又上前倒酒。倒完之後,不等她們離開,李威抓住兩位女郎的腰帶,順勢一拉,那兩女郎驚叫一聲,失身跌進溫泉之內,同時,身上的和服也隨之被扯掉。

    李威一手攬住一名女郎,又推了推另外那個女郎,笑道:「去陪我的貴客!」

    女郎似乎對此事已司空見慣,赤裸著潔白身軀,在眾人面前,毫無窘態,落落大方地走到謝文東身旁,抱住他的胳膊,並用胸前的柔軟蹭他的肘臂。

    謝文東暗歎口氣,雖然女郎的模樣很漂亮,又只有二十出頭,風華正貌,可惜,他卻對這樣的女人既產生不了興趣,也產生不了「性趣」。

    他不留痕跡地將女郎微微推開一段距離,隨後,他正色問道:「李叔,山口組在倭國的勢力究竟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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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八章
    提到山口組,李威的臉上笑容收斂許多,說道:「山口組是日本第一大黑幫,會員不計其數,根基也深,即使政府都不得容忍他們的存在,文東,你和山口組的恩怨我也有聽說過滅亡看,你還是和他們選擇和解的好,不然,鬥到最後,恐怕佔不到便宜不說,自己還會吃大虧啊!」

    其他老大聞言,也紛紛點頭,在眾人心目中,山口組已是日本黑幫的大王。

    謝文東悠悠一笑,道:「別人或許怕他們,但是我不怕。何況,咱中國人什麼時候怕過日本人?!」

    李威聞言,搖頭苦笑,沒有多說什麼,心裡卻暗道:「謝文東還是太年輕啊,為人衝動,只憑自己的喜歡惡行事,日後難免會受挫,山口組哪是你能惹得起的。

    當天晚間,那位姓魯的富態中年人請謝文東和李威等人去了東京比較出名的銀座。喝酒間,富態中年人幾次想和謝文東單獨談談,可是都沒有找到恰當的機會,最後,他要下了謝文東的電話號碼,心裡才算多少平衡了一些。有了謝文東的電話,就可以隨時聯繫上他,談起事情也方便多了。

    飯後,眾老大紛紛帶著手下走了,李威拉著謝文東的衣袖道:「文東,今晚,你就住在我家吧!」

    謝文東搖頭一笑,道:「李叔,我已經訂好酒店了。」

    李威錄出不快之意,說道:「你是我的客人,你來日本,怎麼可以住在酒店裡呢,傳出去也讓人笑話啊!不行!」

    謝文東笑瞇瞇地說道:「李叔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是第一次來日本,也想好好玩玩,住在酒店會『方便』一些。」

    李威多聰明,聽完他的話,恍然大悟地哈哈而笑。謝文東繼續道:「李叔,今晚就算了,明天我再大你那裡去住也不遲。」

    「好吧!」李威笑道:「你們年輕人總想去找年輕人的樂子,我這老頭子是跟不上潮流了,不過,明天無論如何都要到我家裡去住。」

    「一定!」謝文東含笑說道。

    「你對東京不熟悉,用不用我留下幾名兄弟陪你?」「不用了,我自己逛逛就行!」「哦!文東,那你自己小心一點!」說完,李威打著酒嗝,晃晃悠悠地上了車。

    等李威帶人走後,謝文東低頭看了看表,此時已深夜十一點多。任長風在旁問道:「東哥,我們現在去哪?」

    「去酒店!」「酒店?我記得我們根本沒訂過酒店啊!」「呵呵!」謝文東瞇縫著眼睛,笑道:「有人幫我們訂了!」「誰?」任長風好奇問道。

    「無名!」謝文東目光變得幽深。

    東京帝國酒店可算是日本最好的酒店之一,五星級,由內到外,都華麗得讓人咋舌。進入酒店的大廳,寬敞的使人眼前頓時一亮,地面的大理石像鏡子一樣光滑、潔淨,天棚上燈火盞盞,地面也反射出萬點光亮,如同水晶世界一般,奢華、精緻,又透出濃濃的高貴。

    任長風打量四周,不用問,這裡的價格肯定是極其昂貴,不是平常人可以住的。他嘟囔道:「赤軍不是很窮嗎?怎麼突然有錢給我們訂這麼貴的酒店?是不是又有哪個冤大頭資助他們了。」

    謝文東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就是那個冤大頭!」

    「啊?東哥…………」任長風眨眨眼睛,趕快閉上嘴巴。

    這時,有服務生走上錢來,聲音柔和地客氣問道:「幾位先生要訂房嗎?(日)」

    謝文東聽不懂他說什麼,反問道:「你會講英語嗎?(英)」

    服務生一愣,接著說道:「是的,先生。(英)」

    「我有朋友已經在這裡訂了房間…………(英)」不等他說完,大廳的沙發上站起一人,年歲不大,身上穿著筆挺的西裝,他快步走過來,先是對謝文東一笑,然後又對服務生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日)」

    「哦!」服務生忙賠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日)」說完,快步走開了。

    「謝君,好久不見了。」這個年輕人正是赤軍的無名。「是啊!」謝文東和無名熱情地握了握手。「走,我們去樓上談吧!」無名引路,將謝文東等到領導電梯口處。

    無名住的是間普通客房,暖色的牆壁,深褐色的地毯,整個房間雖然簡潔,但是給的感覺卻很舒適。眾人落座之後,無名說道:「最近,我們在日本的風聲很緊,為了避免麻煩,我在帝國酒店訂下房間,越是高檔的地方,就會不會引人的懷疑。」

    謝文東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近期,日本政府對赤軍的打擊力度確實大了很多,並連連逮捕赤軍的核心人物,給其造成不小的打擊。

    和無名太熟悉了,沒有太多的客氣話,謝文東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這次來日本,時間不會很長,我希望,這段時間裡山口組能發生一些事。」。

    無名問道:「謝先生希望怎麼做?像炸魂組總部那樣去炸掉山口組的總部?」

    「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了吧?!」謝文東笑了,抽出煙,叼在嘴裡。

    「確實不容易。」無名點頭說道:「而且,山口組的分支機構太多,即使炸掉他們的總部,也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反而會讓他們更加瘋狂。」山口組雖然是黑幫組織,但赤軍一它的恩怨卻不少,很多時候,山口組和政府都是一個鼻孔出氣,打擊赤軍,山口組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所以謝文東與山口組為敵,無名是絕對站在謝文東這邊的。

    謝文東說道:「聽說,東京的國粹會是山口組的分支?」

    無名點頭道:「是的!國粹會確實剛剛被山口組收並。本來,山口組在神戶起家,勢力只要集中在關西一帶,現在,隨著吞併國粹會,說明他們的勢力已開始向關東滲透。」

    謝文東說道:「如此說來,國粹會對他們很重要。」

    無名道:「當然!關東的狠心就是東京,而國粹會的勢力又集中在東京,山口組吞併他們,說明山口組已將勢力延伸到了關東的心臟,既然打開了門戶,以他們的實力,拿下整個關東地區也就指日可待了。」

    謝文東對日本根本不熟悉,關東和關係指的是哪裡他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他聽明白了,山口組還沒有控制全日本的黑道,至少關東一帶不在他們的控制範圍之內。打擊山口組,阻止他們的擴張是最佳辦法之一。他點第秒年頭,說道:「國粹會的老大是誰?」

    無名一笑,有些領會了謝文東的意思,說道:「會長是工籐義和。」

    「如果,這個人死了,會出現什麼結果?」謝文東兩眼閃爍著精光,柔聲問道。

    「積極支持國粹會加入山口組旗下的人,就是工籐義和,當然,也正是因為這樣,使他們一舉成為山口組的高級顧問,算是核心人物之一,如果他死了,國粹會要麼維持現狀,積習留在山口組,要麼會分裂出去,我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無名說道。

    謝文東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麼,就幹掉工籐義和。」

    無名低頭,沉默無語。

    謝文東見狀,問道:「很難嗎?」

    無名苦笑道:「工籐義和現在已今非昔比,堂堂山口組的高級顧問,不是那麼容易殺的。何況,我們的人手太多流亡在國外,人力不足。」

    謝文東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從中協助,人手方面應該不成問題。」

    無名正色道:「此事關係重大,要好好計劃一番,一旦搞不好,會惹火燒身,到時謝君就很難再走出日本了,所以,我覺得此事謝君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哈哈!」謝文東大笑,道:「無名,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敢去冒險,我怎麼可能會貪生怕死地藏在後面,既然要做,我們就一起去做!同生死,共進退,才是朋友嘛!」

    他這話,讓無名深受感動,與謝文東合作,總會讓人感覺到一種痛快。

    當然,如果他知道謝文東心裡的真實想法,肯定不會再這麼感動。

    謝文東是做好了打算,他在日本無牽無掛,看到事情有不對勁的苗頭,立刻就走,回中國去,當然,如果能把李威也一併牽連進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無名說道:「據我所知,工籐義和為人向來小心謹慎,尤其是最近,他加入山口組,已引起關東大多數黑幫的不滿,這段時間,他更加小心了,想暗殺他,實在不容易。」

    「嗯…………」謝文東揉著下巴,沉思良久,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笑問道:「如果,我能把他約出來呢?」

    無名聽後一驚,失聲道:「約他出來?這個…………恐怕太難了吧?!你和山口組的關係如此僵化,他不可能出來見你的!」

    「也不一定啊!」謝文東瞇眼一笑,嘴角挑起好高,說道:「工籐義和,由我和搞定,無名,你只需要幫我給山口組送去一件『禮物』就好!」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零九章
    (209)「送什麼禮物?」無名好奇地問道。

    「工籐義和的腦袋!」謝文東的笑容中透出一股刺骨的冰冷。

    第二天,謝文東很早就去了李威的住所。見面之後,李威別有所指地問道:「文東,昨天『玩』得怎麼樣?」

    「不錯!」謝文東隨口應了一聲,說道:「李叔,我打算坐明天中午的飛機回國。」

    「這麼快?!」李威驚訝道:「既然來日本,為什麼不多玩幾天,好好輕鬆輕鬆,那麼著急回國幹什麼?!」

    謝文東苦笑道:「我也想在日本多呆一陣子,可是,國內還有許多的事情急需要我去處理,何況,山口組若知道我在日本,以我們的關係,他們肯定會來找麻煩的。我倒是無所謂,如果牽連到李叔就不好了。」

    這倒也是!李威在心裡嘟囔一聲。他可不希望山口組知道自己和謝文東有什麼親密關係,更不望因此惹來山口組的敵視。心中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他假意挽留地說道:「文東,你這話就太見外了,我雖然沒什麼實力,但是也不怕他們山口組!」說著,他頓了一下,又道:「文東,我作為長輩,還是要勸你一句,山口組的實力確實太強了,你和他們敵對,對你們雙方都沒有好處,我希望你和山口組之間能化解恩怨……」

    哼!謝文東暗中冷笑一聲,臉上卻露出沉思之色,半晌,他正色道:「即使我想和解,可是也找不到恰當的機會。」

    李威一怔,驚道:「你想和山口組和解?」他不清楚謝文東和山口組之間究竟存在什麼樣的仇怨,只是聽說前者在中國殺死很多山口組的人,引得山口組高層大怒。現在聽謝文東鬆了口,有要和山口組和解之意,他多少有些意外。

    謝文東點頭道:「沒錯!我也不想和山口組再敵對下去,所以,希望李叔能幫我這個忙。」

    李威茫然道:「幫忙?文東,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謝文東說道:「聽說,東京國粹會的會長工籐義和是山口組的高層人物,不知李叔和他的關係如何,能不能把他約出來,和我見個面,把雙方恩怨化解。」

    李威一笑,說道:「文東,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工籐義和剛剛加入山口組不久。」說著話,他頓了一下,又道:「我和工籐義和談不上深交,但畢竟都是在東京黑道混的,相識也幾十年了,我去邀他出來,不成問題,只是他能不能代表山口組或者願不願意和你談判就不一定了。」

    謝文東歎道:「就算希望很渺茫,但試一下總沒有壞處嘛!」

    李威恩了一聲,點點頭,道:「好吧,我可以幫你跑一趟。不過,文東你得先做好準備,萬一人家不想和你談,只想要你的命,那事情可就難辦了。」

    謝文東胸有成竹地說道:「放心吧,李叔,他們不會。」

    見他這麼有信心,李威一愣,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嗯!」謝文東含笑點頭。自己對山口組還是很有用處的,這一點他很清楚,雖然在T市他幹掉山口組數十人,但是後者還是先後數次派出幫中骨幹來中國找他談合作。當然,那時的謝文東拒絕得很乾脆,現在,他心中卻是另有打算。

    正如李威所說,他和工籐義和雖然沒有太深厚的感情,但相互之間確實有些往來,當工籐義和加入山口組的時候,他還特意前去祝賀過。

    這次,他又來找工籐義和,後者顯得很高興。工籐義和帶著國粹會加入山口組,引得諸多幫派的敵視,即使國粹會內部也是反對聲不斷,他現在的處境是既孤立又尷尬。除了山口組支持他,似乎沒有人站在他這邊。日本洪門本是他看不上眼的二、三流社團,不過,李威此時來訪,多少有點雪中送炭的意思。

    工籐義和在家中接待李威,態度很是熱情。談話中,見李威神情總是閃爍不定,工籐義和問道:「李兄,你這次來找我,有事嗎?(日)」

    李威說道:「工籐兄,我確實有事。(日)」他在日本生活數十年,日語說的也相當熟練。

    「什麼事?」李威沉思片刻,鼓起勇氣說道:「謝文東現在在我家。」「謝文東?」工籐義和一時間沒想起來,茫然地皺起眉頭,問道:「謝文東是誰?」

    「就是中國文東會的謝文東!」李威苦笑一聲。

    「啊,是他!」工籐義和恍然大悟地拍拍額頭,前不久,山口組在中國T市的分支機構遭受重創,就是謝文東一手造成的。他疑問道:「謝文東怎麼在李兄的家裡?」

    李威說道:「謝文東也是中國洪門的老大,算起來和我亦是同門,他這次來日本,是想向山口組求和的,但是又找不到談判的對象,所以,就求我來拜託工籐兄你了。」

    工籐義和聞言,心中一動,謝文東來向山口組求和,這是件好事啊!山口組一直都希望將勢力延伸到中國,可中國本地的黑幫太猖獗,他們根本得不到發展的空間。一直以來,山口組都極力拉攏謝文東,只要他肯點頭,也就等於山口組打開了中國東北的門戶。為此,山口組還特別派出顧問石田章六,前去和謝文東談判,可惜到最後也沒談出個結果。

    工籐義和在山口組的職位是高級顧問,比石田章六高一級,但是他的地位並不鞏固,也沒什麼聲望,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一下子直接做到高級顧問,完全是出於山口組特別看重國粹會的原因,幫中骨幹對他的個人能力都不以為然。這次,謝文東主動要求和談,對他而言,正是證明自己能力的好時機。

    想想連石田章六這個山口組元老級人物都談不下來的謝文東,最終倒是讓自己給談下來了,他忍不住笑了。

    他問道:「謝文東想在哪裡見我?」

    李威聽到這話,暗道一聲有門,他說道:「在我家!」

    「這個……」工籐義和很謹慎,猶豫著沒有說話。

    李威見狀,笑道:「怎麼了,工籐兄連我都信不過嗎?難道,你認為我還會害你不成?!」

    工籐義和一笑,說道:「李兄,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了。只是,我最近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出門實在不太方便,這樣吧,如果謝文東真的有誠意,就讓他來我這裡談吧!」

    李威點點頭,說道:「好,我會轉達工籐兄的意思。」

    「那就拜託李兄你了!」「工籐兄客氣!」

    兩人又客套幾句,李威起身告辭。回到住所之後,他把工籐義和的意思向謝文東一說,然後問道:「文東,你要去嗎?」

    謝文東哈哈一笑,道:「去!當然要去!」

    李威笑問道:「難道你不怕他在家裡設好埋伏,等你上鉤?」

    謝文東肯定地說道:「還是那句老話,山口組不想殺我,工籐義和更不會這麼做!」

    李威歎了口氣,對謝文東的頭腦暗暗佩服。剛才,他與工籐義和的談話中,確實看不出後者對謝文東有任何殺意,倒是聽說他來求和,臉上頓露歡喜之色。

    第二天,一大早,李威就帶著謝文東前往工籐義和的住宅。對和談一事,李威顯得很積極,一旦謝文東和山口組真能化敵為友,共同合作,那他也算是撮合有功,兩頭討好。

    工籐義和現在的身份即是國粹會的會長,又是山口組的高級顧問,身邊的保鏢往少說也有三十多號,其中一半出自國粹會,另一半則是山口組的精銳。

    謝文東帶來的人有不少,除了姜森和任長風等人之外,他把無名也安排在了自己身邊。

    工籐義和在會客室席地跪坐,一左一右分別站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壯漢。謝文東和李威率先走進去,其他人還想跟進的時候,被門口的大漢身手攔住,然後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謝文東轉回身,看了那大漢一眼,抬手指了指無名。

    無名見狀,急忙對大漢一笑,說道:「我是翻譯!(日)」

    大漢怔了怔,上下打量他一番,將手一抬,把無名放了進去。

    謝文東走到房間裡端,看到工籐義和,他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李威。

    李威笑著介紹道:「文東,這位就是山口組的高級顧問、國粹會的會長,工籐義和。」說著,他又對工籐義和道:「這位就是謝文東!文東會和北洪門的雙料大哥!」

    謝文東和工籐義和相互打量對方,半晌,還是後者先擺手說道:「謝先生,請坐!(日)」

    無名在旁低聲翻譯。即使不用他翻譯,只看對方的動作,謝文東也能明白個大概。

    不習慣日本人的跪坐,謝文東盤腿坐到工籐義和的對面,含笑說道:「多謝!」

    工籐義和淡淡說到:「聽李兄說,謝先生是來找我們山口組和談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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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二百一十章
    聽完無名的翻譯,謝文東點點頭,道:「沒錯!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看,你我兩家恩怨以及爭鬥到此為止吧!」無名將他的話翻譯給工籐義和。(以後略)

    「工籐義和一笑,道:「謝先生有這個誠意,我感到很高興,我門山口組也願意接受,更願意和謝先生成為朋友,組長築田先生說過,只要謝先生肯為我們敞開東北,允許我們山口組在中國東北做任何事,那麼,謝先生就將成為我們最尊敬的朋友。」

    「哈哈!」謝文東笑了,說道:「敞開東北,為你們打開中國的門戶,這點,不成問題。」

    「哦?」工籐義和想不到謝文東這次會答應得如此乾脆。當初,石田章六去找他談時,開出的也是這個條件,可卻是被謝文東罵個灰頭土臉回到日本。如果自己把謝文東談下來,不僅臉面上大大有光,而且還立了一件天大的功勞。他壓住心中的興奮,笑問道:「這麼說,謝先生是答應我們的條件了?」

    「是的!」謝文東笑道:「我還可以答應。」說著,他瞧了一眼喜形於色的工籐義和,有道:「不過,我希望貴幫也能答應我一個條件。還是那句老話,你山口組讓我為你們敞開東北,那麼,我希望你們也能為我敞開日本,允許我文東會的勢力在日本自由發展,不受到任何干預,不知,工籐先生意下如何?」

    唰!工籐義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聲音低沉地說道:「謝先生的這個要求有些太過分了吧?」

    謝文東淡然柔聲說道:「難道,你們的條件就不過分嗎?我混的是黑道,我也承認我是壞蛋,可我不是賣國賊,你們把國家看得很重,我也同樣如此。為你們敞開門戶?放你們進來幹什麼?殺人放火嗎?你們開出這樣的條件,簡直在侮辱我的智商,也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工籐義和聽完,彭的一聲,握拳狠狠地砸了下桌面,目露毒光,緊緊盯著謝文東,:說道:「我以為謝先生有和談的誠意,原來,只是在浪費我的時間,也在傷害我的感情。」

    「感情?」謝文東嗤笑一聲,站起身形,漫步到牆壁前,背著手,仰面看著牆壁上懸掛的一幅字畫,說道:「你也有資格和我談感情?快收回你那一套吧!」說著話,他猛的轉回頭,目光如刀,幽幽說道:「想和我談合作,就給我開出公平的條件出來,不要光想著在我身上怎樣佔便宜,你們選錯了對象!」

    工籐義和心中火燒,說道:「我看,謝先生來找我根本就沒有誠意,而是來挑釁的!」他話音剛落,只聽客廳周圍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三十多號黑衣大漢將客廳團團包圍」

    謝文東耳朵動了動,瞇起眼睛,冷笑道:「怎麼?工籐先生想和我動武嗎?哈哈,這個,我喜歡!」說著,他毫無懼色,抬手打了個指響,留守在門口處的姜森等人紛紛拉開架勢,準備迎敵,任長風一抖手臂,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倭刀。這把是他到日本後臨時找到的,為了過海關,他隨身的唐刀留在中國。」

    李威見壯,冷汗頓時流了出來,此時氣氛緊張,爭鬥隨時可能爆發,他做為牽線人,脫不開干係,一旦真打起來,無論謝文東受傷還是工籐義和有個三長兩短,他的麻煩都大了。他的臉色慘白,急忙對工籐義和說道:「工籐兄,有事我們坐下慢慢談嘛,別……別傷了和氣。」說著,又對謝文東道:「文東,你也坐下來,不要讓我太難做啊!」

    「李叔,這事和你沒有關係!」謝文東隨口對李威說了一句,然後,他又對工籐義和道:「想動手,儘管來吧,別又是雷聲大,雨點小!」邊說著話,他邊撫摩著牆壁前面刀架上的倭刀。擺放的客廳的刀架雖然只是裝飾品,但上面三柄長短不一的倭刀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精鋼打製,並且開了刃,鋒利無比。」

    工籐義和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幽深地凝視謝文東。己方在人數上確實佔有優勢,而且個人的勢力也都很強,可是,他仍然沒有信心能贏得了謝文東以及他下面那些不到十人的隨從,另外,山口組的組長筱田建市並沒有下達過要謝文東性命的命令,自己若真殺了謝文東,只怕討不到好不說,還會惹來一身騷。想到這,他握得緊緊的拳頭慢慢鬆開,凝聲說道:「謝文東,幾天我原諒你的無禮,但絕沒有下一次,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你趕快給我滾出去!」

    李威聞言,暗中長產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有驚無險啊!他拍了拍胸口,感覺自己的心臟都緊張地快跳出來了,以後再遇到這種牽線搭橋的事,自己說什麼也不幹了!他說謝文東低聲喝道:「文東,還站在這幹什麼。快走啊!」

    彷彿沒聽到他說話,謝文東看也沒看他,目視著工籐義和笑瞇瞇地說道:「工籐先生,我想你還沒有弄明白,我並不是你想讓來就來、你想讓走就走的人!」

    工籐義和變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讓我走,也可以!」謝文東抓起刀架上的倭刀,反覆把玩,笑道:「來時,我和李叔就已商量好了,要走,也要帶一樣東西走!」

    「什麼東西?」工籐義和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慢慢站起了身。

    「噹啷!」謝文東猛然一甩倭刀,刀鞘彈出,撞在旁邊的牆壁上,發出一聲脆響,他嘴角高高挑起,邪笑道:「閣下的腦袋!」

    「啊?」李威一聽這話,急得差點背過氣去,自己…………自己什麼時候和謝文東說過這樣的話,又什麼時候商量過了,只是剎那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組到工籐義和,連連搖手道:「工籐形,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從來沒和文東密謀過,更沒有商量要取你的腦袋,我…………」

    不等他說完,工籐義和一腳將他踢開,怒聲質問道:「難道,謝文東出現在這裡也是誤會嗎?」

    工籐義和上了年紀,他這含恨的腳力道也不小,直把李威踢得連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緩不過來氣。

    謝文東兩出倭刀,大步向工籐義和走去。

    工籐義和身後的兩名保鏢監勢不好,一人抽出鋼刀,迎向謝文東,一人拉著工籐義和向外跑。此時,他們想從客廳的大門出去已然不可能,姜森、任長風等人將門口堵個嚴實合縫,招架住三十多名大漢的衝擊,場面上刀光劍影,異常混亂。

    客廳內,那名保鏢迎住謝文東,二話沒說,掄手臂就是一記重刀。

    在他看來,謝文東只是個身材瘦弱、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哪知,他勢大力沉的一刀,竟被謝文東橫刀硬生生接住,後者像沒事人一樣,反到將他震得虎口生痛。

    暗暗吸了口氣,不等那保鏢收刀,謝文東向前一轉身,來到那人的身側,手中的倭刀一翻,反手握刀,順勢向前一刺,只聽撲哧一聲,大半個刀身刺進那人的體內,刀尖又其身後探出。

    說來慢,實則快極,那人根本連閃躲的反應都沒做出,就被謝文東刺個透心涼。

    保鏢慘叫一聲,兩眼圓翻,難以置信地看著謝文東。後者冷哼一聲,抬腿一腳,將大漢的身軀踢倒,同時拔出倭刀,滾燙的鮮血濺了他一身,謝文東轉身看向退到牆角處的工籐義和,冷聲說道:「工籐義和,你認命吧!」說完,掄刀衝了過去。

    工籐義和身邊的保鏢雖多,怎奈卻被姜森等人死死擋在屋外,眼看著謝文東如同凶神惡煞地衝來,他心中驚駭,忍不住打個冷戰。

    另外一名保鏢此時也看出謝文東身後不簡單,但只能硬著頭髮,咬牙頂上。他還沒等衝到謝文東近前,只覺的軟肋一涼,接著,傳來鑽心的巨痛。

    他忙低頭查看,只見自己的左肋插著一把匕首,只留著刀把在外面。他哎呀一聲,舉目,看向無名。

    這刀,正是一直坐在那裡,好像被嚇呆了的無名刺的。他慢慢站起身,說道:「別怪我,只因你選錯了主子!」

    「啊——」大漢忍痛,怒吼一聲,舉刀就要劈斬無名的腦袋,可是,謝文東的刀先一步在他喉嚨上掠過。

    哧!鮮花順著他脖子的裂口噴射而出,好像一道紅色的噴泉。

    大漢身體搖晃幾下,最終,緩緩倒地。

    此時,工籐義和已面如土色,臉上,身上,都是冷汗,他看著謝文東,顫聲說道:「謝文東,你、你若殺了我,你也別想活著離開東京!」

    謝文東將手中的倭刀遞給無名,然後拉起袖口,看下手錶,笑道:「現在是九點半,還有不到一個半小時我就要坐飛機離開日本了,你說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山口組還有國粹會的人能把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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