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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一章 埋伏 (下)

    就在默森多爾跪下口呼敬稱的時候,沙羅曼就知道不對了,糟糕了,失敗了,他知道自己一定進入了對方事先安排的埋伏中,沮喪和被打擊的情緒如海嘯一般湧入心肺,鬱結的他差點當場吐血,他第一個升起的念頭,就是逃!然而隨即他就知道自己逃不了,對方敢於明目張膽的說出自己的身份,而且沒有對自己立刻下殺手,那就說明有足夠對付自己的手段。
   
    他向後退了一步,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塊藍色的魔晶石,隨手將其扔到了身後的地道中,“砰”的一聲,光芒四射中,一扇如璀璨星雲組成的魔法門憑空升起,那湧動的氣系魔法元素充沛之極,一下便將密道深邃的空間填滿,並照耀得裡面一片光亮,連岩石細縫都無不清晰顯現。
   
    “時空門之石?”
   
    雖然來時就知道沙羅曼身價豐厚,但是羅瀾此刻也覺得意外了,不但是這一塊價值上萬枚金幣的東西,而且沙羅曼的舉動也違背常理,他大可以把時空門扔在腳下,以他的身手,雖然已經陷入了圍捕圈中,但未必沒有脫身的機會。
   
    但是沙羅曼沒有動,甚至腳下連輕微的挪動也沒有,他張開雙臂,做出一個不設任何防備的舉動,道︰“蘭蒂斯頓主教,我知道我今天很難逃走,但是您也看到了,我也未必不是沒有一拼的機會。羅瀾點點頭,微笑道︰“對,的確是這樣,我知道你的身上恐怕攜帶了不少魔法裝備,再加上你本人的實力,你的確有很大的機會逃走。”
   
    “不,”沙羅曼搖了搖頭,道︰“我不能逃,因為我知道外面一定有更多的人在等著我,我生還的機會還是很渺茫。而我在這裡……”他突然盯著羅瀾道︰“還能與您談判,用一些更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我的生命,我想,這也是您沒有立刻向我動手地原因。”
   
    沙羅曼很識時務,他知道自己一個靈魂狩獵者是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單獨和一個盜賊大師和光明主教相抗衡的,而且外面必定也是重重包圍的神職者。與其冒險沖向未知的險途,還不如在留這裡賭一把。
   
    羅瀾啪啪鼓起了掌,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事。”但是他的面容隨即一沉,道︰“希望您能拿出與你生命相匹配的東西。”
   
    沙羅曼鬆了一口氣,他很清楚只要對方肯自己說話,那就證明自己地猜測是正確的,對方的確想從自己這裡得到某些東西,那會是什麼呢?想了想,他沉聲道︰“亡者議會元老會每個成員的性格特點。他們在中部大陸的大部分駐點位置,甚至他們大致的戰鬥部署,我都很清楚。我相信,這應該對你的作用很大……”羅瀾直接一擺手,打斷他道︰“我對這些不敢興趣,你要知道,只要把你的頭顱拿回去,我就可以安然返回東大陸了,你們亡者議會的陰謀自然有中部大陸地那些傢伙去解決,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沙羅曼沉默了一會兒,他隨即歎了一口氣。道︰“好吧,如果您願意放過我,我可以拿一個亡者議會的大秘密來和你交換,”或許覺得還不夠分量,他又加了一句,道︰“可以說,這個秘密不但和您有關,而且和大陸上每個人都有關。”
   
    “是麼?”羅瀾仿佛很不在意地說道︰“從沙羅曼先生處理屬下的手段來看,你在亡者議會地地位也並不牢固。你好像也不太可能接觸到這些核心秘密,你如何讓我相信你的話?”
   
    沙羅曼眉毛跳了跳。他垂首道︰“我畢竟是亡者議會地三大元老之一。有些事情地是瞞不過我。更何況。為了防止那些老傢伙對我不利。我也不得不將這些事情搞清楚。有地時候。這些東西就是保命地本錢。所以這麼做其實也是被逼無奈地。請你務必相信我地誠意。”
   
    羅瀾面無表情地向前走了一步。而與此同時。默森多爾也一言不發地跟著向前走了一步。身後兩名盜賊也一左一右以包圍地方式靠了上來。頓時。一股莫大地壓力緊緊攫住了沙羅曼地喉嚨。他地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惶急之下。他急急開口道︰“蘭蒂斯頓主教。這件事的確非常重要。如果讓那些老傢伙們地陰謀一旦得逞。中部大陸肯定是一片動盪不說。我也敢因此斷定。不但是您地教區會受到波及。便是整個阿波羅大陸。也會陷入第三次大陸戰爭以來地最大危機中。”
   
    羅瀾地腳步猛然一頓。他用冷電似的目光看向了沙羅曼。震顫人心地喝聲如鐵錘般敲入後者地腦際。道︰
   
    “說!!”
   
    撒柏林公爵回到了臥室中。她很愜意地品著葡萄酒。一邊品味著那裡面地滋味。一邊看著腥紅地液體。想像著此刻下方大廳中你死我活地戰鬥。一臉地悠然自得。
   
    “母親。您為什麼把握那麼大。難道您就那麼肯定蘭蒂斯頓能夠戰勝沙羅曼麼?”少年疑惑不解地看著自己地母親。
   
    撒柏林公爵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我不能確定。”
   
    “那您還那麼鎮定?我們留在這裡難道不危險麼?”少年一臉吃驚。
   
    撒柏林公爵放下酒杯,並用晶瑩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輕輕點了點,再偏過頭來,道︰“沙羅曼贏了怎麼樣,蘭蒂斯頓贏了又怎麼樣?”
   
    年輕貴族一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撒柏林公爵慢慢說道︰“你要知道,不論是對蘭蒂斯頓還是沙羅曼,我都做了應該做得,他們無論誰勝出,都只會覺得我是有用地,並且幫助了他們,這個,你明白麼?”
   
    少年好似明白地點了點頭,但眼睛裡還是有一點未解地迷惘。
   
    撒柏林公爵直起身體,柔聲道︰“我親愛的兒子,我告訴你。永遠不要把希望壓在一個賭注上,避免所謂地孤注一擲,那是身家背景豐厚的人才能玩的遊戲,因為他們有足夠的本錢翻身,所以他們玩得起,而我們玩不起。只要一次,就能把我們徹底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所以,我追逐的其實是利益地平衡點,只要讓他們知道我沒有欺騙他們,也沒有背叛他們任何一個,這就足夠了。”
   
    她重新拿起酒杯,歎道︰“說穿了,我們就是在夾縫中生存的人。不要奇怪,也不要鄙視我,我們是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
   
    少年雖然明知道是回事,也對自己母親的高超手腕頗為佩服,可是他仍然感覺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憤憤道︰“這樣我們和臭水溝裡的那些老鼠和臭蟲又有什麼區別?”
   
    “你說對了!”撒柏林公爵把玻璃杯重重往桌案上一放,以嚴肅的語氣說道︰“雖然你不愛聽,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們就是老鼠和臭蟲,但世上最可悲不是這個,而是你不懂得認清自己。明明是一隻老鼠,卻非要去幹吃貓地勾當,那就只有被貓吃掉的份!”她露出一絲苦笑,道︰“無論是沙羅曼還是蘭蒂斯頓,他們每個人都是可以輕鬆抹殺我們的人,就如吹口氣那麼簡單。”
   
    “難道我們就這麼意志消沉,任人宰割麼?”熱血的少年緊緊握住自己腰側的劍柄,發出不甘的怒吼。
   
    撒柏林公爵深深望了一眼少年,語氣溫和地說道︰“孩子。我也曾經年輕過,我也曾不相信命運,可當你撞得頭破血流回來時,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可笑。人生就像經歷了一個又一個敵人佈置好的埋伏圈,等著你往裡面跳,我畏懼了,不敢前進,也沒有勇氣前進,所以就只能選擇妥協。選擇退避。”
   
    她站起身。走到少年面前,道︰“你還年輕。我知道你聽不進我的這番話,但是你要記住,我所做得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我已經沒有什麼崇高地理想了,只希望你們能好好活下去,能在我的羽翼下躲避一天,我就要努力一天,絕不容許你們受到傷害,哪怕是犧牲我的自尊和生命。”
   
    少年望著額頭和眼角隱見皺紋地美婦,那裡面似乎蘊藏了太多的負重和辛勞,他的眼圈不禁有點發紅,泣聲道︰“母親……”
   
    撒柏林公爵輕輕將少年攬到懷裡,慈愛道︰“按照你自己想得去做吧,或許有一天,你將帶著撒柏林這個名字……”她頓了頓,眼中透出希望和憧憬,微笑道︰“用七賢士後人的名義,重現當日英雄時代的輝煌!”
   
    在另一處坍塌的廢墟之下,黑暗元素不停地湧動著,在這股腐蝕力量的侵蝕下,殘破堅硬的石塊慢慢粉碎成最細小的粉末,漸漸變得如沙土一般,而在那下方,露出了一具又一具由慘白骨骸構築出地一個如蜂巢般的保護罩。
   
    幾聲折裂般的聲響過後,滿頭大汗的亡靈法師安格農從裡探出頭來,他不停地喘著粗氣,心有餘悸地看著上方,如果不是這個地道機關是臨時改造的,塌陷的只是中間的一部分,而不是建築物的崩毀,恐怕自己早就已經被活埋了吧?
   
    可即便如此,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他當機立斷把這裡所有議會成員的身體當做施法材料般轉化為骨牢術將自己禁錮起來,恐怕也很難逃過一劫,想到這裡,他不禁為自己地反應速度感到自得。
   
    不過現在自己也消耗了幾乎全身的法力,不得不離開這裡了,他一邊跌跌撞撞地在滿是碎石的地道中爬動著,一邊的將滿腔的化為詛咒發誓,道︰“蘭蒂斯頓,沙羅曼,撒柏林你們殺不了我!我一定會回去再次召集人手!我一定會回來報復的!”
   
    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點光亮,他急吼吼地扒開了那些石塊,然後從細小的縫隙中擠了出去。
   
    哪知他才鑽出一個頭顱,上面便傳來一聲女子的大喝,在夜空下是如此的神聖和莊嚴︰“是沙羅曼出來了,諸位,讓我們給他迎頭痛擊吧!”
   
    亡靈法師一愣,隨即他便感到鋪天蓋地地光明神術和神聖鬥氣簡直如同傾盆大雨般翻覆下來,他敢發誓,自己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集中而狂猛地光明元素,不禁駭然狂呼道︰“等等,我投降,我不是……”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和露在外面地腦袋便立刻湮沒在一片光芒之中。
   
    伊夫林神官緩緩收回神杖,滿臉正義地說道︰“光明絕不妥協!”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二章 決定

    聽完了沙羅曼的描述後,羅瀾第一次感覺到這件事情的棘手。

    他在考慮是否將其報告給教皇,這個事情涉及的範圍實在太大,雖然他還對此抱有一定的懷疑,希望從別的途徑得到更多的線索,以便相互印證,但他心中,卻覺得沙羅曼所說的大部分應該都是實話。

    雖然他認為如果能利用妥當,這就是個拖住中部大陸的好機會,但他又不希望這個看不見底的漩渦把自己也拉進去,必須找到一個合適和妥當的脫身方法。

    經過半個晚上的思考,到了天明的時候,羅瀾最終思慮妥當,並來到沙羅曼的房間裡,開門見山地說道:“沙羅曼先生,我會放過你的性命,這次帶您回教區,我相信,憑藉您的能力,或許您能找到更好的歸宿。”

    沙羅曼似乎也鬆了口氣,道:“蘭蒂斯頓主教既然放我一次,我也會將這份恩情銘記於心的。”

    羅瀾臉上露出微微一絲笑意,沙羅曼不知怎麼回事,心頭居然莫名的感覺到有點發虛。

    “大人,公會傳來的消息,”一名盜賊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羅瀾身邊,手中托著一份羊皮卷軸。

    羅瀾擺了擺手,道:“沙羅曼先生以後就是自己人了,說。”

    沙羅曼儘管知道這只是羅瀾為了使自己安心而做得一種姿態,但他心中仍然覺得輕鬆了不少。

    盜賊躬身道:“數天前,黑暗大公爵茲涅爾派出了一支隊伍,大約有兩名法師,兩名盜賊,以及三名黑暗騎士所組成,他們由公爵麾下第一侍衛長,亡者議會高等會士阿奇爾所帶領,一路向我們追了過來,目的恐怕是為了奪回公爵之女愛爾瑪。”

    羅瀾挑了挑眉毛。道:“七個人?”

    沙羅曼看了一眼羅瀾。然後很小心地說道:“這可能就是茲涅爾公爵下轄最有戰鬥力地近衛小隊。阿奇爾戰力強悍。此人地悍勇在光明國度也是大大有名。主教大人進入茲涅爾公爵領地時。他似乎去執行了一件重要地任務。所以大公之女出嫁地婚車中並沒有他。”

    羅瀾直接拿過寫著詳細情報地羊皮卷看了看。隨後他沉思了一下。道:“他們不是來堵截我們地。而是來拖住我們地。後面一定有更多地人馬。”

    沙羅曼連忙說道:“阿奇爾是知道您地身份和實力地。他必定不敢與您正面戰鬥。目前來看。在這片地域中。現在已經沒有重量級地人物能與您抗衡了。所以如果您願意地話。我也有信心做一名合格地嚮導。帶著您到黑暗國度裡去轉上一轉。”

    羅瀾嘴角掛上一絲戲謔。他用眼角撇了一眼沙羅曼。道:“沙羅曼先生。多謝您地好意。不過我敢斷定。當得知了你們小隊全軍覆沒地情報後。亡者議會必定也會集中力量搜查您地下落。在我眼裡。您地份量可比愛爾瑪重地多。”

    沙羅曼苦笑道:“是地。我知道地實在太多了。他們找不到我地屍體是不會甘心地。”

    羅瀾歎了一聲。道:“接下來回教廷地路將是瘋狂追擊地開始。不過您卻從我需要的擊殺對象轉而變成了我必須保護地人。世事真是非常奇妙。”

    沙羅曼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蘭蒂斯頓主教,您放心,見了教皇大人,我知道該怎麼說。”他看了一眼四周,沉聲道:“不是我多疑。您的屬下裡,會不會有亡者議會深埋地眼線呢?”

    羅瀾笑了笑,沒有說話。

    沙羅曼也識趣的閉上了嘴,有的時候,兩個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只需要一個表情,或者一個暗示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了。

    “不打擾您了,您就慢慢休息吧。”羅瀾站起來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沙羅曼不自覺地站了起來,直到看著羅瀾的身影消失後這才坐了下來。隨後。長長歎息了一聲。

    回到大廳的羅瀾先囑咐了幾件事,隨後便將小骨找了過來。道:“對於像這樣的精銳小隊,如果騷擾我們,將極大的拖延我們地進程,所以我們不必全隊前進,而是要分散成數支小隊,最終在岡挪匹斯山集合,其中有兩隊極為重要,一路為押送茲涅爾公爵的女兒愛爾瑪的小隊,另一路則是押送沙羅曼的小隊。”

    羅瀾停頓了一下,然後道:“我決定,押送愛爾瑪的任務就交給你,你就是這支小隊的負責人,我不對你有什麼具體苛求,你只要記住,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也要把她活著給我帶到教廷,她是我們的籌碼之一,價值很大。”

    小骨站直了身體,道:“是的,大人。”

    羅瀾看著小骨的臉龐,道:“你這次可能會遇到真正地強者,與以往任何一次所遇到的人都不同,你有信心麼?

    小骨想了想,道:“導師告訴我,敢於面對一個強者的,則必定是另一個強者,我想,我敢!”

    “好!”羅瀾點了點頭,他沉聲道:“你所率領的隊伍要先走一步,而且馬上就走,亡者議會一定會先注意到你的,所以你既是誘餌,也是捕獵者,我不可能給你太多的人,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小骨感覺到,這次是大人對自己的又一次考驗,出了大廳後,他發現,已經有三個人站在門外牽著馬匹等待自己了。

    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到那輛囚禁愛爾瑪的華麗馬車邊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並沒有被動過什麼手腳後,這才回過頭來回望了一下身後。

    這次他所帶領的三個人中一個是年老地獨眼聖騎士,小骨隱約對他有點印象,因為這個人終日沉默不語,和自己一樣似乎是個異類,而另一個則是個畏畏縮縮地年輕女牧師,臉上帶著羞澀的紅暈,最後一個,是個相貌醜陋地聖堂劍士,這個人好像頗不受歡迎。所以“名氣”好像很大。似乎羅瀾這一次把隊伍中把幾個不合群的人都派了過來。

    “大人,我們可以走了麼?”那個女牧師怯生生地發問,她一直看見這位魔法師跟隨著蘭蒂斯頓主教大人,當別人圍在蘭蒂斯頓主教身邊時,她一直是用羡慕的眼光看著的,但是她本人從來沒想過會如近的與主教大人地扈從面對面。這讓她心中激動興奮不已,再偷偷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法師,對方英俊的臉龐從來都是沒有什麼豐富表情的,便是此刻也不例外。

    小骨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隨後他突然抬起頭說道:“我們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直往教廷的,一條就是轉身迎戰。選擇幹掉他們。”

    年老的聖騎士臉容沒有任何波動,但卻難得開口道:“如果前往教廷,那麼只要行動夠快。或許可以躲開亡者議會地追擊,勝算較大,但如果轉身迎戰,我們有可能全軍覆沒,不過能一舉成功的話,便能清除所有的後患。”

    小骨再次慎重思考了一會兒,認真道:“我決定了,選擇後一條路,主動迎戰!”

    他思考的時候不知不覺模仿了羅瀾的樣子。這讓人感覺到隱隱有種說不上來的敬畏感,但是那個醜陋的聖堂劍士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小骨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解釋道:“既然連我們自己都認為逃跑的勝算很大,那麼追擊我們的人肯定也是這麼想地了,所以如果我們主動襲擊,應該是他們想不到的。”

    醜陋聖堂呆了一呆,然後跳了起來,叫道:“好主意!”

    年老聖堂的獨目中泛出了一絲光芒,他很仔細地看了一眼小骨。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女牧師在一旁沒有出聲,只是美目裡飄出一絲好奇和敬佩。

    遵照羅瀾地要求,他們在眾人的目光中離開了撒柏林公爵的領地,但是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在一處樹林邊上停留了下來。

    望著前方燃燒的很旺的篝火,女牧師突然向小骨發問道:“法師先生,您,您怕不怕死?”

    小骨一愣,死?他搖了搖頭。又奇怪而迷惑地看了女牧師一眼。道:“你怕?”

    女牧師先是欽佩地看著小骨,然後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她湊過來臉紅紅的小聲說道:“我怕疼。”

    小骨很認真地說道:“這個,我也不怕。”

    那個醜陋聖堂突然放聲大笑,道:“一個不怕死,也不怕疼的人,哈哈,法師大人,你真會說笑,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人能擊敗他?”

    小骨奇怪看了他一眼,道:“為什麼?”

    醜陋聖堂呆了呆,然後皺眉苦思了片刻,道:“因為,因為,我們都怕啊,所有人都怕啊……”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周圍只餘下篝火燃燒時地劈啪聲,過了一會兒,醜陋聖堂卻突然跳起來爆了一句粗口,然後拔出斬劍舞動了一個劍花,大聲喊道:“我們四個人,將來必定會銘記在羊皮書卷上的!我堅信!”

    年輕的女牧師屈折膝蓋,雙手環抱著肩膀,俏臉上洋溢著微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以往的開心事。

    老年聖堂一語不發,臉上的紋在跳動火焰的映照下顯得沉重而滄桑。

    小骨看了她們每個人一眼,似乎理解和領會了什麼,但是這感覺卻最終如一縷煙霧般沒有能抓住,只是心頭添了一點莫名的悵惘。

    這一晚,四個默默休息著,而小骨則一直坐著沒有動,到天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他在三個人的目光中站起身來,然後一腳踩滅了篝火堆,抬頭看著遠方地晨曦,鬥志昂揚地說道:“出發!”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三章 暴怒 (上)

    小骨等四個人將囚禁愛爾瑪的囚車推到了一處不遠的山坳里藏好,然後在事先商量好的地點躲藏起來,這里有幾塊被霜雪剝蝕的坑坑窪窪的灰白岩石,正好在前方形成了一個遮蔽身形的掩體,通過岩石和山草的縫隙,他們可以很輕鬆的看到下方的山道。

    根據推斷,那隊追擊他們的小隊最遲會在中午之前從這里經過。

    “我們不能暴露自己的人數,並且不能分散,要把力量集中起來使用,”小骨和公會里的人執行任務時,依稀記得以前隊長這麼說過,現在他也說了一遍,老年聖騎士聽後默默點了點頭。

    “沒的說,主攻手就是老大你了,副攻手就是我,”醜陋聖堂挺胸站起,頭顱昂得極高,極為自信的說道。

    小骨向女牧師望了一眼,後者笑了笑,給了他一個信任的眼神。

    小骨點了點頭,然後蹲下身,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前方,就如一座凝固的石像。

    他們不言不語地等待著,一邊積蓄著體力,一邊隨時留意著四周的動靜,醜陋聖堂半躺在地,他隨手掐死了一隻蟲子,隨後拔了一根青色長草放在嘴里咀嚼著,半搭著眼皮滿不在乎哼著不知道那個鄉村的民謠,在耐心等待了兩個沙漏時後,天上的陽光已經漸漸移到了頭頂。

    突然,醜陋聖堂神色一動,他一骨碌爬了起來,低低呼了一聲,道:“來了。”

    幾人神色一緊。

    “果然是七個人,大人的情報很准。”醜陋聖堂“呸”的一聲吐掉了嘴里的長草,眼睛微微眯起,手里的斬劍慢慢抽出劍鞘。

    山腳下傳來了聲音清晰的馬蹄聲,一隊騎士從遠至近,逐漸向他們埋伏的地方馳來,速度不快不慢。

    小骨很認真地打量著敵人地隊形。他回憶著假如自己和公會隊員一起執行任務時隊長會下令怎麼做。看著那隊氣勢洶洶地人馬。他再望了望等候他下令地隊友。心頭居然覺得多了一股沉重。這純粹是一種直覺。他感到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地感覺。因為這在以前獨自一人地時候從來沒有體會過。

    但同時他又隱隱知道。這似乎就是大人所說地任務。責任。這些原本只存在腦海里地概念辭彙。現在終於演變成為具體地實質沉甸甸地壓在胸膛里了。

    在觀察過程中。小骨地目光很快留意到了位於佇列中間地兩名法師打扮地人身上。他記得很清楚。羅瀾在帶領隊伍進入黑暗國度腹地時。曾要求他去突襲一名法師。因此他此刻意識到。這兩個法師是必須優先除去地對象。

    火元素開始在他手中聚集。他地目標是第二個法師。因為這個人看起還很年輕。在印象中這是比較容易對付地。往往魔法地掌控力和年紀是成正比地。

    小骨地火球連發突襲戰術在實戰了幾次成功後已經有了一定地經驗。他能夠判斷出在打出每一隻火球後對方可能會有何種反應。因此他地把握很大。這也是選擇優先攻擊法師地因素之一。

    那支馬隊越來越近了。連每個人臉上沾染地灰土和略略地疲憊之色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小骨默默等待著,手上的火元素漸漸凝聚成一個懸浮掌心的火球。看著他凝重的神色,另外三名隊友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了。

    就在馬隊轉過一個拐角口瞬間,小骨發動了,兩枚火球一左一右分別往兩名法師急驟的奔去,焰火於空中拉出一道火尾,悶熱的氣浪率先壓迫到兩名法師的口鼻上,只是令人訝異的一幕發生了,這兩個法師根本沒有做出什麼像樣地反應,兩個人的腦袋在同一時間內被爆開了。

    小骨不由一愣。對方似乎根本不像想像中那麼強大,他的目的只是想先騷擾其中一個,再集中力量除去一個,這樣應付起來就輕鬆地多,可沒想到的是,兩枚火球居然同時奏效,這令他大感詫異的同時也體會到了一絲不對勁;

    馬隊這一行人幾乎在遭受襲擊的第一時間便跳下馬背,並且全部躲藏到了馬匹身後。

    其中一名看似首領的瘦高騎士冷靜的看了一眼那兩名屍體,道:“襲擊我們的人不會太多。否則剛才已經足夠解決我們。”他凌厲地眼神在山體上搜索了一下。用手勢發出了一個暗號。

    小骨看著下方這些人一動不動得與他們對峙著,不禁覺得有點奇怪。醜陋聖堂也是一咧嘴,叫罵道:“嘿,不敢上來與老子……”他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往旁邊一跳,然後舉起手中的斬劍狠狠往一塊岩石上劈下了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突兀的撕裂了空氣,一個雙腿被齊膝而斷的盜賊憑空顯現,從岩石上滾落了下來,腥紅的鮮血濺了醜陋聖堂一頭一臉,然後後者卻很不在乎的順手一抹,得意地晃了晃斬劍道:“想瞞過我的耳朵麼?我可是……”

    “嗤”的一聲,醜陋聖堂突然雙目往上一翻,他死死抓住那支貫穿自己喉嚨地箭矢,一聲不吭地向後仰倒。

    女牧師發出一聲驚呼,手中地神杖剛剛舉起,卻被年老聖騎士一把抓住手腕,並沖她搖了搖頭,沉聲道:“沒救了,節省體力。”

    小骨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嚴重錯誤,那就是沒有先想到對方陣營中那兩名盜賊的作用,或許是因為他與盜賊接觸地實在太多了,反而忽略了他們的存在,而這間接導致了他的一名隊友陣亡。

    山坡下的瘦高騎士冷冷放下手中的弓箭,他指了指一個方向,一揮手,剩下的四個人便跟隨著他的腳步往山坡上小跑了起來,他們的步伐一致,且輕快迅捷,小骨注意到,這隊馬隊中有兩匹馬專門用來馱載各類武器的,而此刻那名一名身材魁梧的劍士將所有武器全部背到了自己身上,行走間居然一點也不見緩慢。

    既然已經暴露了隱藏的地點。那就沒有必要遮掩了,小骨跳上了岩石,兩隻手同時往上一托,暴虐的火元素轟地升騰而起,再在空中化為一枚碩大的火球居高臨下的朝目標噴湧而去。

    看著那氣勢懾人的火焰球體,瘦高騎士瞳孔一縮。卻沒有去躲避,他身邊的一名持盾的矮小劍士突然趕上一步,將手中那幾乎與自己身邊一般大小地盾牌往前一舉,轟然一聲爆響,矮小劍士的身形被震得連連退後了幾步,但也只是僅此而已,他並沒有遭受到任何傷害,隨即又重新站穩了。

    瘦高騎士一伸手,身後那名魁梧的劍士立刻將一支龍槍遞到了他的手心里。一到手中,一股黑色的炎流便瞬間佈滿了這個槍身,瘦高騎士精芒四射的眼睛盯著小骨站立的地方。一步步向山坡上走來,他全身上下厚重黑實的鎧甲和那沉穩有力的腳步給人感覺就如同一面堅實高大巨牆在往前推過來。

    小骨望著眼前對方進退如一地隊形,他突然跳下岩石,道:“少了一個人,我們正面拼不過他們,分散!找機會一個個幹掉他們!”

    原本醜陋聖堂負責正面攻防,小骨擔任主攻手,老年聖騎劇中策應和掩護,年輕女牧師負責援助。這本是一個最基本,也是最合理的戰鬥隊形,只是他們所面對的對手同樣也是一個組織嚴密,善於配合作戰地團隊,雖然陣亡了兩名法師和一名盜賊,但是小骨卻看出來,那根本沒有對對方的戰鬥力造成多少影響,對方無論是戰鬥意識還是相互配合,都超過自己這組還不算默契的小隊。

    既然無法正面對抗。那就只好散開了。

    “分散!走!”

    小骨和女牧師立刻分開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各自尋覓隱蔽的場所,但當跑出去一段路之後,小骨回頭看了一眼,卻猛然頓住了腳步,那名老年聖騎士依然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獨眼里此刻散發的是平靜的目光,單手鎮定地拔出自己的斬劍,身上地神聖光芒若隱若現。

    這是……在為我爭取隱蔽的時間麼?

    小骨剛剛轉出這個念頭。視線中便立刻出現了敵對者的身影。

    瘦高騎士站在最前方。他凌厲的目光望著年老聖騎士身上的神聖護盾,微微皺了皺眉。年老聖騎士後者以一動不動,朝著對手發出譏嘲的冷笑。

    瘦高騎士點了點頭,他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將手中的龍槍拋開,一伸手,後面背負武器的魁梧劍士立刻將一隻釘錘連枷遞到了他的手里,那一排鋒利地釘齒在光線下泛著冷冷屬光澤,他用手掂了掂,然後不懷好意地向年老聖騎士看了過來,後者臉色不由一變。

    小骨覺得不妙了,他默念了一句咒語,向前一指,一枚火球轟轟烈烈地沖奔出來,往對方直撲而去,但是那個手持巨大盾牌的矮小劍士卻突然一閃身,穩穩將火球擋在了盾牌外,自己整個身體都縮在了盾牌的庇護中,轟然一聲震動,這次火球的撞擊比上一次更為不濟,除了使得矮小劍士的身體震動一下之外,他連腳步都沒有挪動。

    瘦高騎士並沒有理會小骨,他甚至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年老聖堂身上,冷酷的臉容上沒有一絲波動。

    他緩緩舉起巨大的連枷揮落,然後,重重揮落!

    轟!

    連枷與神聖護盾的撞擊頓時產生了巨大的聲響,老年聖騎悶哼了一聲,護盾原本閃爍耀眼地光芒頓時一陣晃動,仿佛隨時可能破碎,他艱難地轉過頭看著小骨,獨目里是複雜地神色。

    但是小骨看懂了,那是讓給他走,快走!

    面對這樣的強敵,小骨第一次感到了無能為力,胸中仿佛充溢滿了一股難受之極地滋味,不願去想,也不願去聽,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而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在跑動中,他的腦海中此時出現了導師反復說過的話,諸如面對強敵要選擇暫時的退避,尋找機會和破綻再給予致命一擊,如戰鬥是藝術,不能蠻幹,但儘管這些他都知道,可是此刻似乎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感在拉扯著他,強逼著他回身救援隊友。

    這個念頭與心中的理智反復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然後在身後傳來的那一聲頭骨碎裂聲中,徹底粉碎了。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四章 暴怒 (中)

    小骨在跑,也在急速思考該如何擊倒這個強敵。

    躲避敵人的強大正面,從側翼和薄弱處去尋找破綻,從而擊倒敵人,這是末日公會中許多盜賊的共識,即便是艾莎導師也是這麼說的,但是蘭蒂斯頓大人從來沒有這麼對他說過,他隱隱覺得,蘭蒂斯頓大人在某些時候雖然認同這些觀點,但是卻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強調過這些話,說得反而在大多數情況下卻是硬性的讓他完成某些任務,而並不是像導師說得那般要求作戰機動靈活。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不同呢?他苦苦思索著,感覺只要想通了這個問題,自己便能找到擊敗這個敵人的正確方法。

    迷惑和遲疑不停的從他眼睛裡泛出來,一會兒光亮,一會兒灰暗在不停交替著。

    思維中的掙扎使得他並未發現,一條淡淡的人影正在身後無聲無息的跟隨著。

    而另一邊,那名手拿巨大盾牌的矮小劍士疑惑道:“阿奇爾大人,為什麼不馬上幹掉那名法師?他對我們的威脅很大。”

    瘦高騎士刀鋒一般的目光往小骨消失的地方閃了閃,沉聲道:“既然他們已經有了準備,那麼應該是將愛爾瑪小姐轉移或者運送到了什麼地方,我們再追下去也毫無意義,那個法師應該是這支小隊的頭領,他有可能知道愛爾瑪小姐的下落,即便不知道,也能查出蘭蒂斯頓的大致去向。”

    矮小劍士信服地點頭,道:“是,還是大人思慮周詳。”

    阿奇爾身邊另一名背負各類兵器的魁梧劍士一臉呆板,他伸出手接過將那只盯錘連枷,然後掏出一塊柔軟的絨布細細擦拭著上面的血跡。

    阿奇爾側了側頭,道:“基爾,別擦了,等等還用得到。”

    那名魁梧騎士憨厚地笑了笑。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如同對待的並非一件兵器,而是一件珍寶。

    阿奇爾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時。他卻聽到了一聲尖細地喊叫聲。這聲音似乎是從某個隱蔽地角落裡傳出來。而且很模糊。但是在這周圍寂靜一片山林裡。卻伴隨著風聲遠遠地飄入了他地耳朵裡。這時年輕女人地聲音。而且……有些熟悉!

    阿奇爾地雙目一睜。然後猛然轉頭望向一個方向。目光裡是古怪與驚喜交織而成地複雜神色。

    跑動中地小骨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陡然停下了腳步。但是他地神情與阿奇爾截然相反。臉上寫滿了懊惱和自責。並且還伸手錘了一下自己地腦袋。。

    這不是女牧師地聲音。他記得很清楚。這是愛爾瑪一名侍女地聲音!

    這名大公爵之女被捉住後一直是很配合地模樣。而且很少說話。也沒有任何試圖逃跑地跡象。即便在馬車交到小骨等人手中時。她們也保持著沉默不語。時間一長。所有人不免麻痹和懈怠了。哪裡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們卻突然有所動作了。

    小骨心中大呼不妙。一定是剛才打鬥時地聲音驚動了她們。所以她們覺得脫身地時機來了。然而這個時候。他原本紛亂地腦海卻反而突然平靜下來了。

    敵人會快就會順著聲音地方向找到馬車隱藏的地點,所以自己已經避無可避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去坦然面對了。

    他必須完成蘭蒂斯頓大人的囑託,哪知他才回身向前走了一步,一個淡如幽靈地影子卻似利箭一般從旁嗖的一下竄了出來。然後緊緊貼上了他的身體。

    這是那個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盜賊!

    此人的攻擊的角度掌握地很好,非但步伐隱蔽,而且行動也很迅速,他的一隻手從後方猛地扳住了小骨的肩頭,一隻腳同時踏入小骨的雙腳間,然後匕首自下而上狠狠從後者地背脊中刺入,再從心臟的部位透過,雙方的身體同時一震。

    盜賊的臉上露出了成功刺殺後的殘忍與快意,他能體會到刀刃從肋骨的細縫中穿過撕扯開皮肉的清晰感受。這就如同撕扯開一塊東方來的名貴絲綢般刺激且充滿快感。

    令他更為滿意的是。刺殺地整套動作順暢、簡潔,沒有一絲一毫多餘和浪費的體力和動作。一擊便徹底終結了這具身軀的生命中樞,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次經典的刺殺案例。

    雖然殺死這個人未免是違背了阿奇爾大人的初衷,但是他看得出這個法師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才會如此焦急回轉,既然這樣,阻止對方也就等於是幫助了阿奇爾大人,所以他就立刻擅自做出了決斷。

    但是他卻一點也不擔心,面對一具屍體大人也不會再過多責備自己,即便受到懲罰也涉及不到生命,可是回去之後到了大公爵面前,這卻是一份實實在在的功勞,任何人都無法抹殺的功勳,為此,哪怕真正違背了命令又如何?

    他甚至為自己的當機立斷而大感自傲,正當他得意洋洋地想著時,卻身體一顫,下一刻,他地表情猛然就凝結在了臉容上,雙目睜得極大,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這個本該成為一具屍體地人。

    小骨動了動,他背對著伸出一隻手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腰,而另一隻手則反手摟住了對方地脖子,當他做完了這個動作後,那名盜賊終於從震恐中驚醒過來,他驚恐地望著小骨那兩隻手中正在凝聚肆虐的火元素,他拼命掙扎扭動身體,並發出歇斯底里地大叫。

    但是兩個人貼的極緊,再加上盜賊本身的力量也並不是很大,隨著火元素越來越密集,周圍空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開始往上升騰著,腳下的青草很快枯萎,焦黃,泥土乾結,碎裂,水分拼命向四處逃逸,那股開始還微微有點的光暈的火芒很快便演變為了熔爐一般的通紅。隨後,暴虐的炎流頓時將嘶叫中的盜賊整個人都裹了進去,再轟地一聲從兩個人站立的地方憑空升騰起一股絢爛的火柱,直直竄上天空,頭頂的一根樹幹也被這股熱流衝擊得化作了一片焦炭。

    熱浪在平地卷起了一陣旋風,再慢慢歸於平靜。散開的灰土和煙霧中露出了一個人影。

    小骨站住了,站穩了。

    一灘人型白灰的從他背脊上散落下來,隨著氣流漂浮,在焦黑地土地上灑上了一層死灰。

    小骨一伸手,將背後那把匕首拔了下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被燒得通紅的金屬,眉眼跳動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那名醜陋聖堂張揚的大笑聲:一個既不怕死,也不怕疼的人。還有什麼人能擊敗他?

    是的,身為一名亡靈,他無懼死亡。無懼疼痛,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

    既然大人將這個任務交給自己,那就說憑藉自己的能力足以擊敗對手!他抬頭看了看上空,一枚被氣浪沖走綠葉此刻輕飄飄的下落,在沾到他軀體的時候,裡面的生命在一瞬間被抽走,枯萎,腐爛,隨著一股煙霧飄起。最後變成一灘灰白色地灰燼散落。

    他是一名法師,不是盜賊,擁有所有職業中最強大的攻擊能力,世間元素法則的掌控者!他擁有幾乎殺不死地身體和永遠不知疲倦的精神。

    難道有了這些優勢,他還不能擊敗這群對手麼?

    耳邊響起了艾莎調侃似地教訓:“敵人的強大,來自於你自己的怯弱。”

    是的,不是戰術,也不是為了什麼避強擊弱,而是自己在目睹了隊友的落敗身亡後害怕了。畏懼了,退縮了,那一切都是自己為了避戰的藉口,一順間,小骨居然覺得憤怒了,為自己的怯敵而憤怒,也為隊友被殺而憤怒,狂躁的火元素似乎感受到了他地情緒,在身邊不停的舞動嘯叫。催促和蠱惑著他釋放。去宣洩,這份情緒轉變成了燃燒喧騰的戰意。

    然而這一刻。他卻感覺到了那些火元素在歡呼雀躍,似乎隱約和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共鳴,不停的跳動、翻騰、燃燒!

    如果身體內有鮮血,恐怕早已沸騰,如果有水,恐怕早已蒸發。

    他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後再緊緊一握拳頭,身體的表面頓時向外噴湧出一陣火焰,然後又呼嘯著鑽入了他的軀體,他感覺到了,那是狂暴,是悸動,是憤怒,是火元素的本性!

    每名法師都有和元素獨特地溝通途徑,或許冷靜,或許深沉,或許喧鬧,而他,則是怒火,暴怒之火!

    他每次所施放的火法術都充滿了這一特性,張揚,狂暴,但卻又與他平時少言寡語格格不入,矛盾而對立的共存在身體中。

    以往他都憑藉著本能去控制和溝通,可現在他卻巧合般的領會到了這其中的隱秘。

    只有戰鬥,才是提升實力的最好方法。

    “啊……”不遠處傳來一聲年輕女子的淒厲嘶叫。

    小骨一驚,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立刻拔腳向那個方向跑去,然而當他跑到那裡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一幕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囚禁愛爾瑪地馬車已經被發現了,可是阿奇爾騎士手中地斬劍居然刺透了其中一名侍女的胸膛,她地眼睛裡充滿了驚惶和迷惘,鮮紅的血跡正隨著衣襟滴落下來,而阿奇爾的表情如灰白的枯木一樣一片死寂。

    愛爾瑪在站在原地,美目裡既沒有驚恐,也沒有惶惑,只是一絲意料之中的冷漠和嘲諷。

    小骨怔怔地看著,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來解救愛爾瑪的麼?“快救救小姐,他們要殺了她……”另一名侍女突然看見了小骨,她沖著後者聲嘶力竭地發出了一聲悲呼。

    “轟!”

    一枚火球從高坡上被甩了下來,然而這次沒有在盾牌上被擋住,而是直接在空中炸開,四散的火星噴濺飛散令那名持盾的矮小劍士猝不及防,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灼燒的一陣焦爛,頓時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嘶叫。

    阿奇爾一回頭,他看到了小骨正收回手,不禁冷嘲道:“你不是跑了麼?”

    小骨搖了搖頭,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根本不用跑。”

    阿奇爾眉毛聳動了一下,道:“是麼?”

    小骨兩隻眼睛裡突然閃出一片深紅色澤,如火焰般灼熱且舞動不止,他認真看著阿奇爾,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我能從正面擊敗你!”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五章 暴怒 (下)

    阿奇爾戲謔地看了一眼小骨,嘲弄道:“你一個人?”

    “不,還有我。”

    眾人的身後傳來了並不算很大的聲音,雖然聽得出說出這句話的人只是一個年輕女性,但是其中的堅定和決心隨便任何人都可以聽出。

    小骨一愣,女牧師出現在不遠處的地方,她的身軀在輕輕顫抖,俏麗的臉容上是一片激動的紅色,因為她是這支小隊中實力最弱的一個,再加上她是女性,本來已經人手不夠的阿奇爾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去追一個普普通通的牧師。

    本來她可以順利的逃離這裡,但是她又回來了,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根本不是那些恐怖敵人的對手,隊友慘死的景象還在一遍一遍的從腦海中浮現,可內心深處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驅使著她回來了,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即便是冒著被殺的危險。

    “好!”阿奇爾重重一點頭,冷笑道:“剩下的都在這裡,省了我很多麻煩。”

    原本癱軟在地的那名侍女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力量,她跳了起來跑到自己主人的面前,惶急地催促著:“小姐,我們快跑!”

    這位黑暗大公爵的女兒卻搖了搖頭,用平靜的語聲說道:“逃到哪裡去?”

    “去……”侍女張了張嘴,卻沒有能說出下文,她很清楚,阿奇爾作為茲涅爾大公爵最信任的人,言行舉止一向遵照的都是公爵意志,如果沒有公爵的命令,他絕對不敢對愛爾瑪小姐有所動作的,她的腦袋一時間陷入了驚濤駭浪般的惶恐與迷惑之中,為什麼?為什麼公爵要殺了小姐?要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落入光明國度之手,只會玷污公爵大人的名聲,小姐,如果您願意自裁,公爵大人仍然願意承認您是他的女兒。”阿奇爾沉聲說著。最後還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您願意地話,我會向公爵大人交待一切的,而且是他所滿意的答案。”

    愛爾瑪的臉龐平靜的幾乎看就如同不見波瀾的湖面,沉默了一會兒後,她點點頭。道:“好!”

    “不行!你沒有資格去死!”

    小骨突然大喊了一聲。他用力一揮手。像要把這句話從時間和空間中抹去。以無比強硬地態度說道:“你是蘭蒂斯頓大人地俘虜。即便死。也只有大人能夠決定!你沒有資格!”

    愛爾瑪微微一怔。神情陡然變得極為複雜。

    “蘭蒂斯頓……”阿奇爾地眼睛裡射出一道精芒。隨即他哈哈笑了起來。道:“如果是屠龍者本人在這裡。或許有資格說著句話。可是你只是一名普通地法師。你地份量恐怕還不夠!”

    “夠不夠。你還要問過我地朋友。”小骨地手掌向外一攤。一朵火焰憑空跳動在手心裡。再霍得一聲凝聚為一隻通紅地球體。散發出咄咄逼人地光芒。他頭也不回地說道:“牧師。帶她走。去大人的領地。不要回頭。這裡交給我!”

    女牧師稍稍猶豫了一下。便上前一把抓住愛爾瑪地手腕。那名侍女也不顧得雙方是否敵對。直接拖著愛爾瑪往小骨身後跑去。

    小骨橫跨了一步,便將她們的身影遮擋住了。

    阿奇爾並沒有阻攔,而是慢慢將整個身體轉到了小骨地正面,他哼了一聲,道:“你本來有機會逃走的,拿來。”他一伸手,身邊的魁梧劍士立刻從背上解下一把銳利的單手戰斧。然後雙手捧著遞給了他。

    小骨極為認真地看著這名對手,身上的熱度漸漸遞增,連衣物仿佛也沸騰了起來。

    阿奇爾的身形向下蹲了蹲,渾身的鎧甲摩擦出一聲冷硬的輕響,然後他腿部肌肉猛的膨脹起來,再一發力,腳下地泥土被踩得四散飛濺,整個人帶著仿若攻城車一樣的氣勢撲向了小骨,渾身上下的黑色鬥氣從盔甲的細縫中止不住的往外嘶嘶的竄出。便是地面也開始有了輕微的顫抖。可以想見,這一次衝撞的力量是何等巨大。何等霸道!

    面對著仿佛能撞開的一切地衝鋒,小骨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從表面上看來,他仿佛被嚇住了,驚呆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阿奇爾的斧頭即將落在他的頭頂上時,他猛地跨前一步,發出了一聲暴怒的吼叫,手上的火球頓時以千百倍的速度膨脹怒放,瞬間便擴大了幾倍,絲毫不顧戰斧可能對自己造成的傷害,狂野的向阿奇爾的頭顱上拍去!

    一剎那間,兩個人之間距離幾近於無,如果按照雙方地攻擊方式繼續下去,那必然會造成同時陣亡地結果,阿奇爾看到了小骨的眼神,那裡面是暴跳地火焰,是不顧一切的瘋狂,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其中的決心。

    阿奇爾心中一凜,不禁怒罵了一聲,手中的戰斧強行一轉,改為護在了自己的側臉前,轟的一聲,震響直接在他耳邊爆開,腦袋裡頓時一陣嗡嗡迴響,烘熱的氣息令他的臉面頰皮膚是一陣灼痛,那裡面的衝擊力也將他硬生生地撞向旁側,但同時他也不忘一扭胳膊,堅硬的斧柄在小骨的面頰上兇狠地帶了一下,並傳出了一聲清晰的骨裂聲,隨後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這一切都發生的極快,觀戰的人只看見兩個人似乎狠狠撞在了一起,一聲爆響和四散的火焰紛飛過後,兩個人影便各自飛了出去。

    小骨在地上打了滾就支起了上半身,他擦了擦嘴邊破損的皮肉,“呸”的吐出了一塊面具上的假皮,看著冷著臉緩緩站起身的阿奇爾道:“我說過,我能從正面擊敗你。”

    阿奇爾此刻的形象很糟糕,半邊臉幾乎被烤焦,眉毛和頭髮也被吞噬了一半,聽到了這句話後,他的眼角劇烈地跳了跳,挨了那麼沉重的打擊,對方身為一名殘弱的法師,此刻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這對他的自信心造成了一定的打擊。

    自己的確是小看了這個法師。雖然那火球地威力並不見得比那些法師會的法師強大,甚至很普通,可是對方的堅定內心和無懼死亡的意志卻並不是他所見到過任何一個法師所能比擬的。

    狂猛,暴烈,張揚,銳利!

    對方每一次攻擊似乎都是拼盡全力。拿命去搏,其中所蘊藏的精神和氣勢仿佛隨時都能從火球地內部破體而出,再生生紮入皮膚之中,灼熱的滲透到血管裡。

    “斬劍!”

    阿奇爾低吼了一聲,憤怒的聲音令那名背負各類武器的劍士一呆,他眼中的阿奇爾大人一向是冷靜睿智的,可此刻卻似乎失去了鎮定,這意外的變化令他不禁遲了一會兒才把武器交到了自己主人的手中,可是這一點點遲疑卻無疑讓阿奇爾心中升騰起了被羞辱般的怒火。

    只不過是一次交手。你便對我喪失了信心了麼?阿奇爾殘忍地一笑,一聲冷哼,突然拿起龍槍揮手一拍。閃爍著鬥氣的堅硬金屬劍脊猛地抽在了劍士的側臉上。

    “啪!”

    劍士滿嘴地牙齒和著鮮血一起噴了出來,他如喝醉酒般搖搖晃晃地向旁側走了幾步,然後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阿奇爾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他掂了掂斬劍,一抬頭,沖著小骨說道:“剛才沒砸爛你腦袋看來只是你的運氣。”

    小骨一怔,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同伴,隨後他模模糊糊感覺到這似乎是對自己的示威。是心中怒意的宣洩。

    那名手持盾牌的矮小劍士此時畏畏縮縮地靠了上來,心驚膽顫地說道:“大人……”

    阿奇爾撇了他一眼,斬劍伸出,在矮小劍士驚懼的目光中敲了敲他的盾牌,嘴角彎起一絲森冷地笑意,道:“注意防守。”

    劍盾交擊的輕響令矮小劍士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劇烈一顫,他如蒙大赦般向旁邊讓了一步,沒有發現頭上已經全部堆滿了汗珠。

    然而還沒有等到他再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小骨已經手一揮。主動發起了攻擊。

    一枚火球破空而來,矮小劍士急急舉起盾牌往前一檔,但是火球的方向並不是去往他們其中的某一個人,而是奔向他們的腳下,並直接泥石中爆炸,一下掀起了漫天的塵沙和灰土,被氣流一卷,視線裡頓時灰濛濛地一片。

    矮小劍士剛想探出頭去,感覺手上又是一震。一團烈焰轟然在眼前炸開。身形止不住向後退了一步,但是還沒有結束。一枚又一枚的火球仿佛沒有終結般在他盾牌上爆響,那速度和來勢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不經意中,他距離阿奇爾越來越遠,

    可是他心中反而篤定了起來,沒用的,這些火球再怎麼強大也不過只是普通的火球而已,根本不可能擊碎由金屬打造的盾牌,如此瘋狂的進攻即便是一名高階大法師也是會消耗大量體力的,自己只要堅持住,等到煙塵散開,後繼乏力的對手絕對會被阿奇爾大人地一劍斬下頭顱。

    但是在擋住了第九個火球後,他並沒有發現,一道模糊地人影已經逐漸接近了自己。

    當他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時,小骨突然從對面的煙塵中沖出來,然後兩隻手一把抓住了盾牌地邊緣。

    矮小劍士一愣,他從來沒想過一名法師居然會撲上來與自己近戰,而且居然像是想要搶奪自己的盾牌,一名法師和我比力氣?

    下意識中他兩隻手同時搭到了盾牌上,臉上才浮起一絲獰笑,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卻手心裡傳了上來,整個盾牌的表面仿佛被烘烤了許久般表面泛出一片深紅的色澤,溫度驟然上升,熱量伴隨皮肉焦臭的味道在散發到空氣中,他頓時發出了一聲淒厲嘶叫。

    眼前人影一閃,小骨已經繞過了盾牌來到了內側,然後一巴掌扇向了矮小劍士的腦袋。

    矮小劍士露出了驚恐的眼神,伸手到腰間拼命去抽拔那把平時怎麼也用不到的斬劍,這麼古怪的進攻方式他以前從來沒見過,一個法師的巴掌他當然可以不放在眼裡,但是如果對方掌中還蘊藏著一隻正在醞釀的火球那就異常恐怖了,特別是在見識過那火球的威力後更是知道後果是什麼,但他的速度顯然慢了一線,手中的斬劍只來得及拔出一半,小骨的手就正正抽在了他的頭顱上。

    “轟!”

    像是拍爛了一隻爛瓜,一蓬四散的火星過後,一具無頭屍體跌跌撞撞向後走了幾步,再仰天躺倒,那面燒紅的盾牌順勢倒下並蓋在了身上,發出了皮肉被燙爛燒灼的滋滋聲響。

    攻擊的慣性帶動著小骨向前沖了幾步,可他還沒有來得及站穩,一把斬劍已經在煙塵中無聲無息的舉起,然後帶著黑色的陰暗鬥氣向他的背脊兇狠斬落!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六章 死鬥

    這一劍力度均勻,帶著斜斜的角度切入,不但很順利的撕開空氣的阻礙,而且也可以想像到肉體在那鋒利的刃口下是如何被輕易切開,直至變成毫不相干的兩段。

    鋼鐵的冷硬,鋒銳的殺氣,其中還凝聚著精純的鬥氣和專注的精神,再在最適宜的間隙內切入,恰恰是小骨無力回擊的那一刻,無論如何,一個法師在這樣的情形都做不出任何反擊和躲避的動作了。

    阿奇爾握劍的手鬆緊適度,看著斬劍帶著一道黑色的光影向前毫無阻礙的劈去,他的臉容上也開始浮出一絲猙獰。

    犧牲一個侍從劍士從而換來一個實力不弱的法師,這是值得的,只要殺死了對方,這一切就差不多都結束了,愛爾瑪和那個女牧師這麼短的時間內也跑不遠,想不到任務可以如此順利的完成,根本不用像原先想的那樣深入光明國度,不得不說,是一個驚喜。

    但是轉瞬間,他準備的勝利微笑就凝固在了唇角,因為斬劍被擋住了!

    一團漆黑湧動的霧氣憑空翻騰出來,裡面的陰冷和死氣是他熟悉的無比的黑暗元素,他曾經見過許多黑暗法師用過這一法術,甚至他也有破解的方法,可卻沒有想到,這被稱之為“暗之盾”的法術居然會出現在一名修士會的修士身上,而且,還是在對方是一名火法師的前提下。

    斬劍的前半截劍身猶如深陷了一個泥沼之中,原本的力與速度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片刻間,阿奇爾便感覺斬劍的重量在逐漸減輕,黑暗元素的腐蝕效果快速的吞食著金屬劍身,消磨著一切不屬於自己領域的東西。

    小骨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啟動了手上地秘淬暗金魔戒,裡面所封印的這個高階法術立刻緩解了他的危機,雖然暗之盾的效果也在這一擊下粉碎消散,但只是這一線時間,他就爭取到了反擊的機會。

    他跨步。轉身,伸手,掌心中的火元素瘋狂地盤旋起來,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雖然阿奇爾能對自己造成巨大的威脅,但自己又何嘗不是?

    哪知他的手才剛剛伸到前方。阿奇爾眼中閃過一道銳芒,他突然加速前進,“啪”的一聲,上前一把捏住了小骨的手腕,再向上一托,一些枚險險凝聚成型的火球便立刻消散了。

    與此同時,阿奇爾猛的一抬手,將那把只剩下半截的斬劍狠狠地插入了小骨地肩胛,裹著堅實鎧甲的膝蓋也向前一頂。狠狠撞在了小骨的小腹上。

    小骨並不是很重地身體被這一擊撞得雙腳離地拋起。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地肚腹處凹下去了一塊。甚至是背後地脊柱都產生了碎裂般地呻吟。

    這兩次攻擊別說是一個法師。即便是一個身體強壯地騎士在這樣霸道地破壞力下也會內臟破裂。可是阿奇爾地臉色卻陡然一變。他感到周圍地溫度在以一種地詭異而恐怖地方式向上飆升著。這說明對方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沒有喪失戰鬥力。他不由露出了驚異地神色。面前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會擁有如此頑強地鬥志和生命力?

    “哼!”

    憑藉他地感知自然能夠發現火元素所籠罩地範圍很廣。他冷冷一哂。抓住小骨地手臂向下一甩。把後者像玩偶一樣用力摔在了地上。頓時激起了大片煙塵。無論是什麼魔法。只要被打斷自然也就無法作用。在這麼近地距離下。這本就是找死地行為。

    可令阿奇爾意外地是。仿佛小骨全身地骨骼互相之間執拗地抓牢在了一起。似乎只差一點點就被摔得散開了。但是最終卻依舊沒有碎開。不但如此。那股炙熱地溫度也沒有因此停歇下來。反而加倍地往上升騰。體表地皮膚已經發紅。並感覺到了疼痛。體內地水分正以令人咋舌地速度向外溢出。

    他感覺到了。這不是什麼魔法。而是純粹利用對火元素瘋狂律動激發出溫度來烘烤對手。他面對地仿佛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火爐。裡面地所蘊藏地熔岩好像都有可能往外倒出。無論怎麼強大。阿奇爾也是一個人類。他也是無法擺脫這自然規律地束縛地。鬥氣防禦對高溫幾乎束手無策。

    “該死!停下!”

    阿奇爾驚怒之下一把將小骨從地上再次拎了起來,只要擰斷這個傢伙地脖子,那麼一切都會結束的,是的,都會終結的。

    可是突然間,原本一動不動的小骨卻一抬頭,眼中的火焰一跳,他額頭猛的向前一撞,“啪”的一聲敲在了阿奇爾脆弱的鼻骨上,阿奇爾眼前一黑,酸澀的感覺直沖腦際,鮮血四溢中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側頭一偏,夾雜著火焰的轟然爆響的耳邊炸開,肩頭傳來了撕裂般的劇痛,他狂吼一聲,起腳一瞪,小骨被踢的身體飛了出去,而他自己也搖搖晃晃地向旁邊走了好幾步。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他試圖伸手去摸腰間的武器,但是卻摸了一個空,他一愣,模模糊糊地低頭一看,頓時發出了一聲瘋狂的喊叫,並不是武器沒有了,而是他的一隻手被火球炸成了兩截,露出了裡面慘白的骨骼,斷裂的地方有幾根焦黑的筋肉勉強拉扯著半截小臂。

    阿奇爾暴跳著一把扯掉了那半截殘肢,他四處看了看,然後慢慢倒退,走到了那名被自己殺死的侍從劍士身邊,從後者手中扯下了一杆龍槍,再喘息著向摔倒在地小骨一步步走去,小骨合臉趴在地上,他不覺得疼,只是覺得沉,異常的沉重,似乎全身上下的份量陡然加重了數倍,仿佛每一根骨頭裡都灌滿了鉛,他想爬起身來,但是最終只是能把頭向上抬了抬,恰好能看見一個腳步有些虛浮的人影在向自己走來,他手指動了動。手指上的空間戒指閃過一道微不可察地光芒。

    阿奇爾的眼睛充滿了血絲。渾身上下更是狼狽不堪,沒有人任何人都不能認出在片刻之間這還是一個從容高貴的騎士,黑暗大公爵麾下第一侍衛長。

    此刻他的胸臆裡填滿了憤怒和瘋狂,他想要把小骨撕成碎片,小骨對他造成的不僅僅是肢體上的傷害,還有精神層面上地打擊。他從來沒有想過和一名法師近身作戰也會如此兇險,如此恐怖。

    有了剛才的教訓,他不敢再過於靠近小骨,而是隔著幾米遠便站定了,他舉起長長的龍槍,對準著對方的頭顱正準備投擲出去,可是一股狂猛的力量突然從橫側撞了過來,將他整個人都頂飛了出去,再重重摔倒在地上。腦袋裡面一片眩暈。

    他努力睜開眼前,這才發覺攻擊自己的竟然是那名被小骨擊倒地矮小劍士,對方正推著那面幾乎能遮住全身的碩大方盾向他沖過來。他不禁怒吼道:“你瘋了麼?我是你的主人!”

    但是矮小劍士恍若未覺,腳步絲毫不停地沖過來。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阿奇爾感覺不對了,自己已經喪失了大半的戰鬥力,不能再這裡待下去了,腦海裡第一次升起了“逃”這個念頭,他手腳並用拼命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離開這裡,哪知才站起來,矮小劍士卻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然後連人帶盾整個人又一次蠻橫地撞在了他的身上,龐大的衝力加上重量導致兩條人影毫無懸念的一起飛了出去,再在沉悶的聲響中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堅實地地面上。

    寬大金屬盾牌的堅硬表面將阿奇爾壓得一陣窒息,可令他感到駭然的是,他終於看清了這個襲擊自己地這個人的面目,的確是那個矮小劍士,但對方的臉頰上的皮肉已經完全焦爛了,頭髮和眼珠皮肉等東西全部混合在一起,在幹結的黑色血漬中變成了一堆分辨不清的東西。嘴唇的破缺了一大塊,裸露在外的是一排慘白地牙床。

    這樣的“人”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身為一名黑暗騎士,阿奇爾很清楚這是什麼,他曾經無數次見過這種東西,這是……一個召喚亡靈。

    該死,對方不是一名火法師麼?怎麼又變成亡靈法師了?他感到這個世界變得徹底混亂了,瘋狂了。

    他努力呼吸著,憋紅著臉去腰間摸索掛在那裡一把單手斧,他知道。對付這種東西只有把頭顱給砍下來。否則永遠不會停止,他現在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去他的光明國度,去他的任務,這個地方什麼東西都那麼詭異,什麼都那麼不合常理。

    但是他陡然感覺自己僅存的一隻手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不能動了,驚詫中他竭力抬眼一看,不禁劇烈一顫,目光中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那名被他用斬劍拍死的魁梧劍士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一隻腳正踩在他的手上,半邊臉頰沒有疑問地已經碎開了,嘴巴被撕開了一條長長的豁口,一直裂到了耳邊,看上去就像正沖著他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

    魁梧劍士機械的彎下腰,然後拾起那杆龍槍,鋒利的槍尖對瞄了瞄阿奇爾的頭顱,再僵硬地向下一戳!

    阿奇爾大叫了一聲,死命向旁側一扭身體,在這拼命的掙扎之下,龍槍“嗤”的一聲只是紮透了他的肩頭,他不禁發出了一聲慘哼。

    魁梧劍士歪頭看了看,死魚般地眼睛中有些茫然,似乎對阿奇爾生命力地旺盛有些不解,於是,他把長槍拔了出來,在帶出一股血泉的同時,再一次用力向下戳去。

    阿奇爾看著那槍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這一次已經避無可避,他一咬牙,身體中所有殘存地鬥氣凝聚了起來,一團黑色的光暈猛的擋在了前方,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音響了一聲,在尚未完全修煉成熟的鬥氣壁壘下,龍槍的前半截怪異的扭曲了,不但如此,鬥氣壁壘的擴散還將那名壓在身上的矮小劍士包括魁梧劍士一起彈飛了出去。

    可是阿奇爾卻一點慶倖的心情都沒有,用出這一招,這意味著自己在返回黑暗國度時將再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力,此刻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鮮血也在不停流逝,鬥氣壁壘隨時都有可能消散,他勉強掙扎著爬起,搖搖晃晃得向自己的馬匹走去。

    逃!快逃!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念頭。

    但即便是這個願望恐怕也很難實現,轟的一聲,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向前沖了幾步,想要站住最終還是立足不穩地向前一沖,撲通再次倒下。

    驚怒中回過頭來了看了眼,小骨的手無力的放了下來,剛才那只是一枚小小的火球,可以說,對渾身滿布鬥氣壁壘的阿奇爾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傷害,但只要將他撞倒,那就足夠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去解決。

    兩名亡靈從地上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然後朝著阿奇爾一步步緩慢地走了過去。

    阿奇爾破口大罵了一句,可他無力站起,深深吸了一口氣,搓唇發出了一聲古怪的尖嘯聲,遠處立刻傳來了隱隱的馬蹄聲,不一會兒,一匹黑色的駿馬便出現在了視線中,並很快來到了他的前方。

    阿奇爾一把拉住了馬韁,奮力向上爬去,鬥氣壁壘的光芒瞬間將整匹馬也籠罩了進去,他古怪的一笑,雖然在扭曲得臉龐上已經看不出那是一個笑容,但是眼中那股逃出生天的得意卻是暴露無遺。

    兩名亡靈已經來到了面前,但是阿奇爾很清楚,鬥氣壁壘還能夠支持一段時間,對方無論如何也拿自己沒有辦法了,他突然發出了瘋狂的大笑聲:“來啊,你們來啊,哈哈……”

    聽到這囂張的笑聲,那名魁梧劍士本是一片死灰色眼珠裡卻突然閃過了一道光芒,似乎是迷惘,也似乎是清醒,他搖了搖腦袋,看著阿奇爾身上的鬥氣光芒,漸漸的,眼中的光芒亮了起來,然後,他做出了一個令小骨也意想不到的動作,在小骨並沒有下達命令的情形下,他主動從身上取出了一件武器,一隻釘錘連枷!

    小骨露出奇異的神色,他隱約記得,就是這件武器很輕易地砸開了老年聖騎士身上的神聖護盾,才導致了後者的死亡。

    阿奇爾的大笑一下僵在了臉上,隨後他狂叫一聲,雙足胡亂蹬著地面,拼命拉扯著韁繩,聲嘶力竭地大叫道:“畜生!跑!快跑!”

    但是這匹馬毫無動靜,甚至還回頭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頗為無辜。

    魁梧劍士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並面無表情的高高舉起了連枷。

    阿奇爾的眼睛裡終於流露出了絕望,他四肢扭動了一下,悲憤地喊了一聲,道:“我不甘……”

    “啪嚓!”

    連枷重重落下,像是什麼瓜果被砸爛了,嘶喊聲戛然而止。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七章 麻煩

    “天國的門,敞迎潔淨的魂,向主的心,永納虔誠。”女牧師對著兩具隊友的屍體念著禱詞,她還有些年輕的稚嫩的臉容在火光前竟顯得無比神聖,她在胸口鄭重劃了一個十字,聲音在夜空中隨著白絮一起飄升,仿佛飛進了滿綴繁星的深沉天幕:“淨化的光,驅散一切罪惡,污垢,黑暗,願世人得以救贖,永照你我。”

    兩旁穿著白色法袍的牧師也一起低垂下頭顱,拿著胸口的十字架用低沉的聲音念頌著禱文。

    這裡是光明大殿前的廣場,祭壇上的火光柔和純粹,像是任何塵世間的雜質在這裡都被提煉淨化了。

    小骨默默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兩具一動不動的屍體,原先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躺在這裡,但是很奇怪,此刻在小骨心中,他們依舊是清晰鮮活的,他隱約感覺到,在生者心中留下足夠深刻的記憶,這或許就是生命的意義,至少,他還記得。

    似乎覺得有些壓抑,他扭動了一下身子,向周圍望了望,看著所有人一臉肅穆的表情,他仿佛感受了一股力量,並不是火元素的那種狂暴與焦躁,而是一種寧靜和深遠的超越了感官的精神,他突然才發現,宗教的力量居然是如此強大,因為在恍惚中它溝通了生與死的界限,撫慰了那若有若無的創痛,無論是心靈的,還是肉體的。

    站在不遠處的愛爾瑪看著這一切,清冷的眸子裡一片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女牧師走到小骨身邊,她有些憐憫地看著這位昔日尊貴無比的公主,歎了一聲,道:“她很可憐。”

    小骨想了一下,問道:“是因為我們把她囚禁了起來麼?”

    女牧師搖了搖頭,道:“雖然一下從身份尊貴無比的公主變成了階下囚很難讓人接受,但是他的父親要殺死她,這才是最可悲可憐的地方。”

    小骨並不理解。他奇怪道:“為什麼?”

    “因為……”女牧師張了張嘴,這明明是人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但她想解釋一時卻無從說起,最後她苦笑道:“只是我自己這麼覺得而已。”

    小骨點了一下頭。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露出地魚肚白。道:“走吧。我們該去見大人了。”

    愛爾柏塔城堡。黎明地晨光也同樣招撫到了深灰色地岩石牆壁上。

    在城堡主人地臥室裡。一切陳設和傢俱都有條理地被擺放著。任何第一眼看到這裡地人都會產生一種感覺。那就是這裡地東西都按照主人地意志規規矩矩地守在自己地位置上。哪怕挪動了分毫都會引來一道犀利地目光。

    “聽說倫迪特回來了。”女伯爵坐在梳粧檯前。她一身緊身衣飾。將全身美好地曲線盡顯無疑。只在胸前開了一個棱形敞口。露出一片雪白地肌膚和一道深深溝壑。纖腰被勒得緊緊地。但下身卻是拖曳在地的寬大而華麗地裙擺。

    “是啊。小姐。不過聽說此次與亡者議會地戰鬥。蘭蒂斯頓大人並沒有帶回什麼金銀財寶。而是俘獲了一位黑暗國度地公主。”這番話早在侍女地心裡盤旋了無數遍了。她一直忍不住想把它說出來。雖然這只是她無意中聽來地傳聞。但是這卻能從側面證明自己是關心主人地。因為主人所關注地她也在關注。

    本來對著鏡子地女伯爵愛爾柏塔把臉偏了過來。她修飾地細長齊整地眉毛很優雅地一皺。疑聲道:“你確定?”

    侍女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自己的話終於引起主人的注意了,她不無惡意的想到,下一步究竟會如何呢?這個擁有強勢控制慾望的女人是否會大發雷霆呢?她並沒有感到害怕,甚至還在心中產生了一絲隱隱地期待。

    女伯爵美好的胸脯起伏了一下,冷聲道:“戰利品?”

    侍女撇了撇嘴,道:“聽說蘭蒂斯頓大人很看重這位公主,一路上還專門派人護送。甚至還為此死了兩名神職者,並且也沒有將這個公主交給教皇大人……”

    這番話很容易引人遐想,特別是在某些方面特別關注的人更容易會在腦海裡產生歧義。

    女伯爵拿起梳妝鏡,照了一下自己的髮式,淡淡道:“她的容貌怎麼樣?”

    女伯爵雖然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侍女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她很小心地看了一眼女主人,眼角不經意的一瞥,她發現後者的手死死抓住了鏡子。那用力的感覺似乎要在上面掐出兩個手印來。

    來了。侍女暗暗點頭,心中居然產生了一絲興奮。當然,表面她還是做出了一個貼身女士應有的反應,有些無奈而又有些不甘低聲說道:“聽說很美。”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只是聽說……”

    後面這一句是她故意加上去的,她知道,有這一句和沒有這一句區別很大,既顯得自己欲蓋彌彰,又體現出了她不願意主人煩惱地複雜心理。

    果然,女伯爵“啪”的一聲把珍貴的象牙梳狠狠扔在了地上,侍女故作驚惶地跪了下來,可是心中卻不由得暗喜,看來力道和分寸都掌握的剛剛好,此時此刻,她有種把平時高高在上的主人玩弄於手掌心之中的強烈快感,這甚至讓她的身體產生了一陣陣的痙攣,但是卻在偽裝出來的顫抖中被很好地掩蓋了過去。

    “我記得他身邊時沒有什麼女人地,”女伯爵的聲音很冷。

    侍女點了點頭。

    “甚至,連一個女僕都沒有……”

    侍女輕聲道:“是……”

    女伯爵“嗯”了一聲,然後一擺手,像是已經決定了什麼般說道:“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應該有。”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然後是侍從略帶慌亂的聲音,道:“稟告伯爵大人,米加爾騎士又來了。”

    女公爵哼了一聲道:“不見。”

    “可是,可是。他已經自己闖進來了。”

    女伯爵皺了皺眉,隨後她眉毛漸漸舒展開,撫了一下自己柔順的頭髮,笑吟吟地說道:“好,那就請他進來,或許他能讓我心情好一點也說不定。”

    “我美麗的伯爵大人。如果您有什麼煩心事,那就一定請告訴我,我願意為您奉獻出一切的。”一名年輕英俊的神殿騎士站在了門口,他渾身的鎧甲似乎都曾精心擦拭過,並且還特意抹上了一層精油,不但香氣撲鼻,而且在魔法燈燭下還閃閃發光。

    女公爵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美目微微一眨,道:“是麼。我的確有一件事情要麻煩米加爾騎士呢。”

    神殿頂上地鐘聲在敲響,整個教廷的建築都伴隨著初升的陽光沉浸在了莊嚴肅穆的氛圍中。

    羅瀾身穿華麗的主教法袍,手持象徵神權的主教權杖。身後跟隨者大批聖騎士和牧師,一路向大殿廣場走來,周圍地神職者無論男女,紛紛彎下身軀,幾名原本一臉嚴肅的祭祀也低下高傲的頭顱,直到他走過之後才敢慢慢抬起頭來,投來又敬又畏的目光。

    跟隨在羅瀾身後的亞爾佛列得羡慕地看著這一切,在他印象中,即便是邁哈迪修士長也從來沒有過如此殊榮。而這位主教大人不但地位尊崇,並且與庇度卡二世教皇見過一面之後,也為其敲響了神殿的大鐘,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殊榮啊。

    他心中不禁生出感歎,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像主教大人一樣站在這最輝煌的殿堂之下,接受千萬人的膜拜?

    與此相比,伊夫林神官則單純地多,此刻她眼中的蘭蒂斯頓主教已經是神職者的表率,品德和信仰至上地聖者。這使得她心中無比充實,邁出去的腳步也格外堅定。

    此刻羅瀾的心中,卻在盤算著下一步的計畫,在得知了亡者議會即將展開的行動後,他一直在謀劃如何從中漁利,在與兩位教皇交流試探了一下,大致已經有了腹稿。

    由於這件事情尤為重大,所以他不得不比以往更小心謹慎的對待,在這局棋中。他還是選擇了先把大賭注壓在了前任教皇西狄偌厄身上。

    雖然西狄偌厄名義上退下了寶座。但是實際上他仍然掌控著教廷周圍三個最大教區的控制權,這幾名主教都是他當時安插的絕對心腹。所以現任教皇庇度卡二世儘管上任後頗想大幹一番,但是卻因為這近在咫尺的掣肘和威脅卻令他根本放不開手腳,只能通過本身名義上地威望和權謀來搞一些無關痛癢的小動作。

    但是對於沙羅曼處得來的消息,羅瀾卻並沒有多加隱瞞,因為他即便不說,對方遲早也會知道。

    而且此刻教廷的已經派遣秘密特使將這個消息帶往法師會和騎士聯盟,很可能修士會與亡者議會馬上就會展開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碰撞,所以對於內部,西狄偌厄這位前任教皇並不希望此時發生什麼事端,請羅瀾前來的目的也在於宣告兩人聯手,壓迫庇度卡二世老老實實的就範。

    “大人!”一聲呼喊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羅瀾抬眼看去,然後露出了微笑,道:“小骨,看來你的任務完成地很好。”

    小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老老實實地說道:“差一點就失敗了,我沒有想到茲涅爾大公爵派來的侍衛原來是想殺了他們的公主。”

    羅瀾微微一怔,隨後他眼中像是有什麼東西閃過,微笑道:“看來這位愛爾瑪公主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有價值的多。”他點了點頭,沉聲道:“看好她,她很可能有大用處。”

    他的話音才落,女牧師卻匆匆跑了過來,惶急道:“大人,愛爾瑪小姐被一個神殿騎士強行帶走了。”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十八章 死亡之吻

    “好了,就是這里了。”

    米加爾看了一眼四周,這片區域他很熟悉,周圍的都是高矮不一的丘陵,繁茂的樹木和覆蓋了大多數的地表,但是由於這些植物生長的雜亂不一,就像有人把它們拔起來之後再胡亂插下去一樣,再加上可能土質的原因,植物的顏色黃綠不一,同樣顯得很糟糕,所以給人的感覺是混亂而又瘋狂的。

    在教廷附近,這里可能是唯一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了,無論如何,人們都會自動避開那些不舒服的地方,但是有人不喜歡,卻並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歡,就如米加爾這樣的人,他曾經很多次在這里玩弄過神殿里的女性禱言師,他甚至能夠認出,不遠處那一片稍稍隆起的高坡,那里面就掩埋著一具美麗的屍體,那個女禱言師驚懼外加怯弱的眼睛,還有那斑駁的淚痕,依舊讓他記憶猶新。

    不過自從當了神殿騎士之後,米加爾就很少到這里來了,此時他才發現,這里的一切和兩年前幾乎沒有變化。

    他站住了腳步,然後慢慢回過頭來。

    愛爾瑪站在原地,靜靜的一語不發,清麗的臉容上沒有喜怒,看起來就像一個最為虔誠的修女。

    米加爾上下打量著她,面上漸漸浮現玩味的笑容,他用陰森森的語調說道:“這里就是我幫你挑選的墳墓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黑暗國度的公主?”

    愛爾瑪聞言稍稍有點意外,她看了眼四周,然後搖了搖頭。

    米加爾的嘴角很有優越感的浮起一絲弧度,將斬劍從劍鞘里緩緩抽出,然後說道:“那麼你到地獄之前要記得,殺死你的人是教廷的神殿騎士,米加爾.華萊士。” 雖然不知道自己所傾慕的女伯爵為什麼非要置這個女人於死地,但他還是決定照做了,儘管有可能因此得罪那個蘭蒂斯頓主教。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作為有數的幾人,他很清楚女伯爵真正的身份是教皇的私生女,如果搭上了這根線,似乎也並不用太過在意一位地區主教地身份了。

    愛爾瑪沒有說話,美目里的確沒有驚懼。也沒有惶恐,有的只是淡漠,連自己生死也不放在心中的淡漠。

    面對這樣的景象,米加爾拔劍的動作停住了,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愛爾瑪,道:“怎麼,難道你一點也不害怕麼?”看了看,他確定地點了點頭,道:“有趣。看來你的確不害怕死亡,那麼在終結你的生命之前,我倒是想問一句。既然你連死都不怕,可是剛才我明明看見你感到有些意外,您能告訴我,那是因為什麼原因麼?”

    愛爾瑪猶豫了一下。然後低下頭道:“我以為。你帶我來這里。是想……是想別地事情……”她地聲音很輕很低。

    別地事情?這句話似乎提醒了米加爾。他地心頭“轟地滾燙了起來。他仔細看了一眼愛爾瑪地美麗地容顏。裸露在外但是細膩優雅地頸脖。還是那仿佛聖女一樣地矜持氣質。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有點口乾舌燥。

    愛爾瑪似乎也察覺到了對方地異樣。她地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些許地驚懼。儘管只是一點點。但是米加爾捕捉到了。看到了。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更加燥熱了。呼吸也逐漸粗重了起來。

    黑髮。黑瞳。黑袍。一切都是黑地。只是皮膚是潔白而純潔地。就像羔羊那樣……

    米加爾突然又種瘋狂地舉動。他要撕扯下這個女子地聖潔地外衣。看看這冰山一般地外表下究竟是怎樣一副動人地軀體。更加不知道她在自己身體下時會是怎麼樣地反應。

    火熱地力量在燃燒著。他眼睛里充滿了血絲。一步步向前走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愛爾瑪柔弱無骨地手腕。後者驚慌失措地發出一聲輕呼。嬌弱地軀體開始輕輕顫抖著。她眸子充滿了懼怕。顫聲道:“不。不。你不能……”

    “我能!”米加爾惡狠狠地吼道:“為什麼不能!”

    他不但說了,而且直接用手去撕扯愛爾瑪的衣服,後者徒勞而無力的掙扎著,美眸里現出一絲絕望,然而這些動作很神情反而讓米加爾內心中充滿獸性的一面爆發了,他的動作粗暴而瘋狂,絲毫沒有任何顧忌,可當他地目光無意中瞥過那對嬌豔的紅唇時,身軀卻陡然一震,動作卻慢了下來,他的注意力被那里鮮豔和飽滿吸引住了,仿佛那是一朵綻開的玫瑰,充滿了芬芳和清香,他的眼睛里頓時有了一絲迷惘和疑惑,不知不覺中,他低頭吻去……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泡在了一池溫水里,懶洋洋的不想動彈,然而僅僅片刻之後,神殿騎士多年精修磨練的神經使得他回過了神來,他駭然發現,自己身體里的生命力正在飛快流逝,仿佛平時修築氣的大壩瞬間崩塌,像決堤地洪水一樣向外傾斜,而那個豁口,便就是那雙誘人且不失水分地香唇。

    停下!停下!他在心中狂吼!

    他想停下,但是無法做到。

    身體仿佛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便是意識也在和他對抗,不一會兒,他便如死蛇般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臉容像是衰老了幾十歲般變得憔悴疲憊,皮膚和髮色也失去了原有地光澤,和周圍的植物一般怪異乾枯。

    他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發出微弱的喘息,斷斷續續地說著:“黑暗血脈……天賦……”

    愛爾瑪重新回復了那冷漠的樣子,她看都沒有多看米加爾一眼,也仿佛沒有聽到他說得那些話,整理了一下衣襟,緩緩站了起來,似乎是漫無目的地向密林深處走了進去。

    她剛剛離開後不久,兩個胸前有著鐮刀徽記的盜賊從空氣中隱現了出來,他們對視了一眼,各自看到了同伴臉上的驚異,其中上前檢查了一下米加爾,搖了搖頭,另一個則朝愛爾瑪的方向做了一個手勢,點了點頭,兩個人的身影又一次黯淡了下去,直至無影無蹤。

    騎士聯盟列克維駐地。

    這里是中大陸的北部平原上最大的要塞,教廷秘密信使到達這里的時候,正好輪到高階騎士阿曆克斯當值,這位喜歡豪飲的騎士很不高興有人打斷他的酒性,他不耐煩地隨手翻了翻這封前任教皇和羅瀾共同署名羊皮書信,根本沒有詳細看其中的內容,便冷笑了一聲,道:“教廷的?蘭蒂斯頓修士長的發現?我管他什麼鬼發現,我看又是你們這些神棍們在故弄玄虛了。”

    秘使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這件事前任教皇西庇偌厄大人和蘭蒂斯頓主教都非常重視……”

    阿曆克斯立刻拍打起了桌子,用粗暴的聲音打斷了秘使接下里的話,他把捏的已經有些變形的羊皮信拿起來晃了一下,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來提醒,”他揮了揮手,道:“你可以走了。”

    借著酒勁隨便就將秘使打發走之後,阿曆克斯不無嫉妒地看著上面羅瀾的署名,“屠龍者?哼!”他有些不痛快地把信箋隨手丟到了一邊,跟著狂飲了一番之後就躺下呼呼大睡了,直至到第二天醒來時,他已經徹底忘記了這件事。

    而在法師會,書信倒是引起了法師會高層的注意,秘使也受到了一定的禮遇,三位法師塔負責此類事務的執事還因此還談論了一番,當冗長的會議進行下來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四五天,但是他們最終還是委婉的向秘使表示,由於這個情報的真實性還值得商榷,所以不能隨便向上層稟告,而且現在與亡者議會的戰鬥還在進行,並沒有發現如蘭蒂斯頓主教所說得那樣嚴重的事情,因此他們認為還必須再觀察一段時間,直到真正確認後才可做出安排,希望教廷能夠理解他們的難處。

    秘使最終只得帶著無奈離開,兩封書信最終都是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任何浪花。

    當消息傳到教廷後,正在神殿中等待的羅瀾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反而點了點頭,微笑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事實上,這封信如果以現任教皇庇度卡二世名義來發送,那麼很可能立刻便會引起法師會和騎士聯盟的重視,因為他畢竟是教會名義上的最高神職者,但是西狄偌厄卻堅持由羅瀾和他自己來發出這封信,最後只是輕描淡寫地告知了教皇一聲,似乎並沒有將這件事情看得多重,這其中的用意卻是非常值得玩味的。

    站在旁邊的小骨隱約猜到了好像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往旁邊望去,廣場上到處都是前往神殿祈禱的神職者,每一個看上去都神情虔誠,信仰堅定,他突然問了一句,道:“大人,這一次您認為會死去多少人?”

    “這一次?”羅瀾緩緩抬起頭,他看了看廣場,又看了眼前方的神殿,想了想,沉聲道:“很多。”他慢慢回過頭,望向小骨,訝異道:“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小骨腦海里努力回憶了一下那名醜陋聖堂和年老聖騎士的身影,然後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怕太多了,我記不住。”

    ……
第十三卷 封印!來自深淵之門的嘆息! 第一章 追殺

    閃耀的電芒劃空而過,略顯沉悶的空氣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磅礴的大雨開始砸落在灰白色的磚石上,急驟而迅捷的雨滴霎時朦朧了原本清晰的視野。

    在雨聲中,兩個人的腳步在潮濕而空曠的街道上匆匆劃過,略微帶著輕輕喘息聲,其中一個少年抬起頭,就在前方,一座高聳纖細的法師塔靜靜矗立在那裡,魔法晶石在雨夜中仍舊閃耀著溫暖的光,他緊了緊手中那隻纖細的小手,欣喜道:“米蘭達,我們到了。”

    就在相隔百米不遠的巷道中,走出來五個身披斗篷的人,雨水順著那襲黑色一直流淌到冰冷的地面上,他們看著少年的身影進入了法師塔中,其中有個人低罵了一句,道:“該死,晚了一步,他們進去了。”

    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沉聲道:“沒關係,我們就在外面等,記住,那個女孩很重要,一定要活的。”

    法師塔內,一個法師學徒打扮的老者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這兩個年輕人。

    他們身上的服飾都很普通,一望而知是平民,只是兩個人相貌都不錯,皮膚也比較白皙,而且年紀也不大,稍大一點的少年肩頭上的衣物明顯有過破損,甚至還隱隱沾了些血漬,而旁邊站著的,是一個留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小女孩,一雙眼睛頗為明亮,看起來純真而可愛。兩個人望著這裡法師塔內的牆壁上鑲嵌的一枚枚用來照明的魔法晶石,少年先是羡慕和好奇,接著又感到有些自卑,連帶行動間也有些畏畏縮縮。

    老者打量了片刻之後,試探著說道:“你們剛才說出了塔主大人的名字,那就是說,你們與她認識?”

    少年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我們不認識。”

    老者的眉頭鎖得更深了,聲音沉了下來。道:“既然不認識,那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們是受人推薦,來這裡學習魔法的。”少年說道。

    “是這樣……”老者慢慢直起腰身,眼皮向上一翻,帶著些許傲慢的口氣,道:“你做一個劍士或許可以。但是法師,哼哼。”

    少年連忙搖頭道:“不是我。”他將小女孩扶到身前。挺起胸膛驕傲地說道:“是我妹妹。”

    “嗯?”老者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名小女孩。神色略微有些奇異。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道:“不合格。完全不合格。”

    少年一怔。隨後激動地脫口喊道:“不可能。那位推薦我們來這裡地法師說過。我妹妹是學習法術地天才。”

    老者冷哼一聲。道:“怎麼。你懷疑我地判斷力麼?”

    少年有些著急。他向前走了一步。道:“這位老先生。能不能請您給我妹妹做個測試。我聽說法師收學徒都是要通過測試地……”

    老者有些不悅。道:“我已經看過了。她不合格。你們走吧。看看。你們鞋子上地泥都把地面都弄髒了。塔主大人最喜歡乾淨。你們難道想迎接她地怒火嗎?”

    他說完便想轉身離開,少年大急,他一把上前拉住老者的衣袖,道:“無論如何,請您再看一下。”

    老者感覺到了少年手上頗有力量,他臉色一變,怒道:“怎麼。你想在法師塔里動手麼?”

    少年有些惶恐,但是手中依然沒有放開,道:“不是,我只想請您做一個測試,我以一名傭兵的名譽發誓,如果確在不行,我立刻離開這裡。”

    “哥哥,走吧。”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了拉少年地衣角。

    “不!”少年儘管害怕,但是態度卻非常固執。“米蘭達。哥哥絕對不能埋沒你的天分。”

    聽到少年居然是名傭兵,老法師神色上有了一點鄙夷。不過看到對方的表情很堅決,他忍住怒氣,勉強點了點頭,道:“好吧,你把你的髒手放開。”

    少年聽到老者願意再測試一下,心中一喜,並不在意那言語中的羞辱,連忙放開手退到了一邊。在他緊張的目光下,老者走上前,他馬馬虎虎地摸了下小女孩的腦袋,一道嫉妒的目光從眼中閃過,他嘴角神經質般的一抽,然後揮了揮手道:“你們走吧。”

    “什麼?”少年吃了一驚,道:“您確定沒有看錯?”

    老法師面無表情地說道:“她對魔法元素地感應一般,沒有資格成為一名法師學徒。”

    少年一下漲紅了臉,抓緊了拳頭氣憤大喊道:“不對!我朋友說過,我妹妹的天資是出類拔萃的。”

    老者譏嘲地說道:“那你就去找你地那個朋友收她做學徒好了,何必來這裡?”

    少年目光裡流露出了哀傷,他一轉身,顫抖著抱著小女孩,怒道:“米蘭達,我們去別的法師塔,我就不信,伯尼會騙我。”

    老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自言自語道:“快走吧,真麻煩,還要再打掃一遍地面。”

    “等等,”一把悅耳的聲音從法師塔上臺階上傳了下來,道:“你們認識伯尼?”

    少年腳步一停,他回轉身,向上方看去,臺階上站著一個身穿藍色法師袍的女法師,她看上去年紀也並不大,但是少年卻注意到了那胸前的徽章,對方已經是一名中階法師,而且除此之外,還掛著一枚修士會會士的徽章,他連忙躬身,道:“是的,尊敬的法師大人。”他微微有些疑惑,道:“您也認識伯尼?”

    “是的。”

    “塔主大人?”老者吃了一驚,他急忙把腰彎了下來。

    “您就是卡洛兒法師?”少年張大了嘴巴,他原以為對方應該是一位中年婦人,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年輕。”旁邊地小女孩也好奇地看著這位年輕美麗的女法師。

    “是我,”卡洛兒點了點頭,笑著道:“你們是伯尼的朋友?”

    “是,我們是一個傭兵團的。”少年連忙說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又加了一句,道:“就是他推薦我們來這裡的。”

    “傭兵團。”卡洛兒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追憶,她露出極富親和力的微笑,指了指一張座椅,道:“不要著急,坐下來慢慢說,這麼晚了。你們還沒吃過東西吧?”不待年輕人回答,她轉而向那個老者說道:“去倒幾杯咖啡過來,再準備一些麵包。”

    老者連忙俯首道:“是,塔主。”

    少年看著剛才那頤指氣使,仿佛高高在上的老者在卡洛兒地面前連大氣也不敢透,心中頓時生出一絲羡慕和敬佩,雖然女法師地年紀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但是那股氣度和隱隱流露出的屬於法師的驕傲卻令他有些自慚形穢,即便坐下來。神情也有些拘束,手腳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小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哥哥的局促不安,緊緊拉住了前者的衣袖不肯放開。

    卡洛兒很優雅地坐下。她打量了一眼兩個人,溫和地說道:“不用緊張,我以前也在你們傭兵團裡歷練過,說起來,我們還是隊友呢。”

    “啊?”少年吃了一驚,道:“你也曾經是我們雷火傭兵團地成員?”他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一個中階傭兵團裡居然有一名貴族法師,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卡洛兒的笑容好看而又柔和:“呵呵。當然,伯尼還是我離開後推薦到傭兵團裡的,怎麼,他從來沒和你們說起過麼?”

    “沒有,”少年搖了搖頭,他低聲道:“而且,他已經死了。”

    卡洛兒一怔,隨即她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沒想到……”她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那麼,梵團長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少年露出黯然地神色。

    卡洛兒身軀輕輕一顫,第一次流露出焦急地神色,道:“怎麼,他難道也……”

    “不是,”少年搖了搖頭,他眼睛通紅,有些傷感又有些憤怒地說道:“半年前,梵團長獨自去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再後來,就是我們地現任團長接手了團隊。可是半月前,我們的傭兵團遭到了不知名地敵人的襲擊,他們……他們都死了,伯尼就是死在這一次戰鬥中,我們兄妹因為正好出去購買物品才逃了過去,可如果梵團長在的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雷火傭兵團就剩你們兩個人了?”卡洛兒怔怔地看著兄妹兩個人。

    少年點了點頭,他抹了抹眼角,道:“我雖然只是一名普通地見習騎士,可還能做些簡單的任務活下去,繼續將雷火傭兵團延續下去,可是我的妹妹,米蘭達,伯尼說過擁有很好的元素感知力,我不能讓她的天分埋沒,以前聽伯尼說起過您,所以就來了,希望您能收她為學徒。”

    “嗯,伯尼雖然實力並不高,但是他的眼光一向是不錯的,我來看看,”卡洛兒向小女孩伸出手去,柔聲道:“你叫米蘭達?來,到這裡來。”

    這時,那名老者端著餐盤走了上來,他有些著急的低聲提醒了一句,道:老法師提醒了一句,道:“塔主,他們是平民。”

    卡洛兒沒有理會他,反而對著小女孩柔和的一笑,然後將對方地手腕拉起來,過了片刻,她微微露出異樣的神色。

    “怎麼樣?”少年緊張地看著。

    卡洛兒沉吟了一下,微微歎了一聲,道:“很遺憾,你的妹妹的確無法成為我的學徒。”老者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少年臉上血色盡褪,他顫聲道:“難道,難道伯尼看錯了。”

    “不,伯尼沒有看錯,”卡洛兒看了一眼少年,道:“你妹妹的確有很高的元素感應力,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天資這麼好的小女孩,就是法師會裡地許多法師學徒也不如她。”

    少年頓時糊塗了,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瞪大了眼睛看著卡洛兒。結巴道:“但是您,您剛才說……”

    小女孩也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這位漂亮的女法師。

    卡洛兒笑著擺了擺手,解釋道:“你妹妹對法師會所需能掌握六大元素的感應力很弱,但是,她對光明元素的感應力卻很強。所以……”她搖了搖頭。道:“我教不了她。”

    少年霎時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對這位女法師頗有好感,現在聽到這個回答,也不知道心中是喜是憂。

    “別著急,”卡洛兒嘴角邊浮出一絲笑意,寬慰道:“雖然在我這裡不行,但是我在光明教廷有幾個朋友,我可以寫封信。你們直接去找他們,應該能夠找到一個合適地導師,你妹妹。適合成為一名牧師。”

    “是這樣,”少年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這個結果出乎他的預料之外,說起來,雖然成為一名法師很榮耀,但如果將來在戰鬥中卻是主攻手,但如果成為一名牧師,那卻是需要首先保護地對方,對於一名做兄長地人來說。這卻是他更願意看到的。

    卡洛兒拿出羊皮紙和鵝毛筆,她寫上了幾個名字,然後折疊好交給對方,道:“拿著。”

    少年站起身來接過,他彎腰鞠躬,感激道:“多謝卡洛兒法師了。”

    小女孩也很乖巧地跟著她兄長彎下了腰。

    卡洛兒笑吟吟地說道:“不用客氣,以後有什麼麻煩都可以來找我。”

    年輕人吃了一點麵包後,並沒有在卡洛兒的挽留中住下來,而是執意帶著小女孩離開。說是已經麻煩卡洛兒法師太多了,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卡洛兒無奈,只得放他們兄妹兩個離開。

    只是,年輕人的到來卻勾起了她心中的回憶,她出神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張羊皮紙,看著上面一個個名字,這是雷火傭兵團最初的幾個人,團長諾爾曼。副團長戴維。自己,盜賊梵。那時候既有歡笑,也有悲苦,總之,那一段時光,見證了她從單純走向成熟。

    對了,怎麼能忘記他呢?

    卡洛兒露出一抹悵然,這個後來加入傭兵團的牧師在最後的關頭拯救了自己和梵,而且他曾經獨自擊敗過血沙盜賊團的團長,他的實力也一直是自己所看不透地,不過聽說他後來……她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應該只是名字的巧合罷了。

    可是想到了這裡,她眼前一亮,突然站了起來,似乎比較起來,對方更適合教導米蘭達啊。

    此刻在清冷的接道上,大雨仍然在傾瀉而下,可是年輕地兄妹兩人卻被五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逼到了牆角。

    “嘿,小子,上一次你運氣好,逃過了追捕,累得我們只殺了一些沒有用的人,這一次可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其中一個人惡狠狠地說道。

    少年突然變得面色慘白,指著這幾個人憤然道:“原來是你們,是你們襲擊了傭兵團?”

    這人大笑道:“對,上次你們居然不在傭兵團裡,讓我們白忙活了一場,今天終於逮到你們了。”

    那首領模樣的人說道:“比爾,不要囉嗦了,動手。”

    比爾“哈”的一笑,正準備動手,只是他的長劍才拔出半截,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再也邁不出去一步了,他一愣,低頭一看,腳面的鋼靴上不知何時居然凝結上了一層堅冰,不但是他,便是他地同伴也都是如此。

    “你們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這裡是法師會的領地麼?”“卡洛兒法師?”少年發出驚喜的呼喊。

    卡洛兒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周圍的雨滴似乎有靈性一般在她身周圍盤旋,隱隱形成了一圈透明的護罩。

    那個首領眉頭一鎖,他看了一眼卡洛兒胸前的徽章,然後把手放在胸口彎下腰道:“尊敬的修士,我們在執行一件任務,如果有冒犯,請您原諒。”

    “任務?”卡洛兒瞄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是傭兵公會的人?”

    首領點頭道:“是。”

    卡洛兒冷笑一聲,道:“我怎麼不知道,傭兵公會什麼時候和盜賊公會一樣幹起了捕獵地勾當了?”她手中的法杖一揮,道:“這兩個人是我的朋友,你們可以走了,就當我沒見過你們。”

    “卡洛兒法師,”首領居然一口喊破了卡洛兒的名字,他沉聲道:“對不起,我們不能離開,請您不要插手我們的事情,雖然您是修士會的修士,但是這是伯贊塔男爵委託的任務。”

    “伯贊塔男爵?”卡洛兒不由一驚。

    “是的,他是安格斯蓋爾修士長同母異父的兄長,”首領言語中不無威脅,道:“請您慎重。”

    雖然不知道事情地原委,但是卡洛兒意識到了問題地嚴重,她沉思了一會兒,隨後緩緩道:“對不起,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能任由你們為所欲為,因為這裡是我的領地。”

    首領淡淡道:“那真是太遺憾了。”他一抬腳,腳下地堅冰頓時破碎,“對不起了,卡洛兒法師,我是一個傭兵,我們必須完成任務,任何阻擋我們的人都會被視作敵人,您也不會例外。”

    卡洛兒立刻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氣勢的變化,那是極度危險的氣息,她神色一凜,突然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羊皮紙,拋向少年道:“你們走,去找這個人,我來擋住他們。”

    羊皮紙在空中瞬間凍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落到了少年的手裡,他還沒來得及看,一面冰牆已經瞬間豎了起來,將他們與將卡洛兒隔絕開來。

    少年雖然很想回去幫助卡洛兒,但是那面冰牆卻不是自己所能穿過的,他一咬牙,抱起自己的妹妹匆匆逃離,身後隱約可以聽見傳來的鬥氣與魔法的碰撞聲。

    他一口氣跑出了城,然後在一處密林裡蹲了下來,雖然下著大雨累他路上摔倒了好幾次,但是這也同樣沖刷了許多痕跡,在不安和疲憊中,他將米蘭達摟在懷裡,儘量用身體遮擋著雨水,用言語安慰了幾聲,然後背靠著一棵樹沉沉睡去。

    到第二天天明時分,少年才醒了過來,卻發現手裡還緊緊拿著那張羊皮,只是上面薄薄的冰早已化去,露出一個看起來像是臨時寫就的人名。

    他拿到眼前,一縷陽光從樹葉的罅隙中穿透而下,直直落在了上面,一個人名帶著刺目的光線躍入眼簾:

    “倫迪特.蘭蒂斯頓。”

    ……
第十三卷 封印!來自深淵之門的嘆息! 第二章 席位

    雖然已經完成了前任教皇的委託,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緩衝時間,但是羅瀾依然留在了中部大陸沒回去。

    沙羅曼所提供的消息並不像是偽造,再加上後來末日公會的多方印證,羅瀾可以最終確定,這個情報是真實可信的,亡者議會的確是在謀劃一個巨大的行動,如今他們所表現出來咄咄逼人的氣勢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其實是為了掩蓋背後的真實舉動。

    但是現在,即便修士會重視這個情報,也沒有精力去應對,因為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另一件事,這同樣也成為了羅瀾不得不推遲行程的原因之一。

    修士會修士長查爾斯領主因為年紀過於老邁,無論是從能力和精力上來說都已經無法勝任這個職位,所以不得不準備讓出這個位置,這位老人從三十五歲開始就任修士長,如今已經過去了五十五年,可以說是修士會中年齡最大的一名不屬於法師會,騎士聯盟,教廷這三大陣營的封建領主。

    其實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值得太過注意的事情,因為修士會從建立伊始便有兩個席位是給大陸普通貴族準備的,千年以來,這已經成為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選依然會從大陸貴族中挑選。

    數百年來,修士長的席位一共有十二名,由於教會在修士會中擁有最多的四個席位,通常很強勢的壓倒其餘各個陣營,所以這兩個席位的貴族人選一般都是親教會的派系,但是如今卻出現了一個意外變數,使得這個局面有可能被打破。

    邁哈迪修士長陣亡,這產生的一個空缺還沒有來得及填補。

    法師會,騎士聯盟,教會現在各自都擁有三個席位,這就產生了一個極為微妙的局勢,一下讓很多人看到了打破教會長久以來所維持的堅固壁壘的可能。這或許是百年來所出現的最大轉機。

    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另一名大陸貴族的安格斯蓋爾修士長地立場就變得尤為重要,一時間,他的家族成了各方陣營爭相拉攏的對象,他的態度也漸漸從原本的堅定站在教廷一邊開始變得搖擺不定起來。

    安格斯蓋爾很清楚,這件事情拖得越長。越模棱兩可,他所能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多,所以至今為止他沒有給過任何一方承諾,他手中地寶貴賭注要押在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和能給自己家族帶來最大利益的陣營身上。

    身為教會的主教,十二名修士長之一,在這關鍵時刻,也同樣身為重量級人物之一的羅瀾自然也有必要留下來,到了這個位置,他和其他修士長一樣。普通的一舉一動甚至已經能夠決定大陸局勢的變化。

    羅瀾地案頭現在擺放著三個人地詳細情報。他們都是修士長席位地有力競爭者。

    其中勢力最大一股是以查爾斯領主地孫子波頓.查爾斯為首地派系。他們在修士會中經營很久。勢力根深蒂固。幾名修士長也不得不慎重考慮他們地影響力。然而他們原先就是傾向教廷地家族。所以法師會和騎士聯盟一定會對他們進行打壓。

    而第二股。是有黑寡婦之稱地賽美希爾夫人。這個女人冷豔多智。政治手腕高明。她地領地盛產黑鑽。在南方擁有最大地秘銀礦藏。一直是法師會大力扶植地對象。

    而最後一派。則是有掌控了大陸絕大多數馬車行並且擁有大陸最大牧場地契布曼侯爵。他是北方第一強國伊士頓帝國地貴族。分量也相當地重。背後隱隱有著騎士聯盟地支持。

    當羅瀾在看著這三個人地詳細背景資料時。這三個人請柬和禮物便已經送到了他地臨時府邸中。雖然羅瀾是教會地人。但是這幾個人也非常清楚。這位東大陸地實際統治者有著自己地意志。私下裡。甚至已經有人將這位蘭蒂斯頓主教地廣闊無邊地教區稱之為第二教廷。他地態度。絕對能夠影響一大批人。

    羅瀾輕輕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來。修士長就是修士會地基石。使得大陸勢力能夠維持一個均衡。他們就像齒輪一樣各司其職。卡在自己應該卡地位置上。然而此刻。一旦出現變化。這很可能會給整個正在運轉地大陸局勢產生不可預料地影響。

    這個後果雖然是他願意看到的,在兩年前。他甚至還會毫不猶豫的去加上一把火,但是此刻,他卻不得不考慮在修士會出現問題後,有來自其他方面的勢力對自己構成威脅,比如,亡者議會……

    他苦笑了一下,雖然自己現在身居高位,但有些時候,卻反而不能像以前那樣為所欲為了。

    “大人,那位查理曼先生又來了。”

    “哦?”羅瀾微微皺了皺眉,這三天來,這位來自傭兵公會的副會長已經拜訪他不下五次,並且每一次都弄得盡人皆知,似乎見不到他就絕不肯甘休。

    他揉了揉眼角,想了想,道:“好吧,讓他來這裡見我。”

    “是,大人!”

    不一會兒,羅瀾便聽到了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這聲音仿佛這個走路地人在拼命地抬起腳,再往地上狠狠踩踏,隨後一個幾乎將整個門框都擠破的高大人影堵在了門口,並用那分不清是大吼還是大笑地聲音道:“哈哈,是蘭蒂斯頓主教麼,我終於見到你了,哈哈……”

    這個人的頭髮一根根如刺蝟一般向上炸起,下巴的鬍鬚油乎乎的任由其戳在乾硬的衣領上,刻意修飾過的禮儀衣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不倫不類,而且他還在不停的扭動,給人的感覺似乎他渾身都在發癢。

    羅瀾微微點頭,道:“查理曼會長,請坐。”

    “狗屁會長,我是副的!”查理曼粗魯的吼了一聲,在旁邊僕從驚詫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下來,他的臀部還刻意扭了扭,使得堅硬牢固的冷木椅子發出一聲呻吟。

    他拍了拍扶手,然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圍的佈置。嘿嘿笑道:“蘭蒂斯頓主教,你這裡地東西可遠遠比不上那些高傲傢伙家裡的擺設啊。”

    羅瀾微笑道:“想不到查理曼會長也對這方面有研究。”

    “狗屁!”查理曼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然後咕噥了一聲,道:“我是副的。”隨後他很不禮貌地打個個飽嗝,吐出來一股濃濃的酒氣。

    羅瀾頗有深意地看著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對方身上的味道。他禮貌地說道:“查理曼先生到這裡來究竟有什麼事情呢?”

    “哈,蘭蒂斯頓主教,還是和你說話爽快,”查理曼翹起了大拇指,然後他用黑漆漆的指甲挖了挖自己地耳朵,然後搓了搓手指,肉眼可以看見有一層油膩混著泥垢被彈飛,兩邊僕從無不面露鄙夷,心中不由大倒胃口。“是這樣的。”查理曼又去撓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得說道:“我想讓您推薦我們傭兵公會的會長成為新任的修士長。”

    羅瀾面容平靜,他似乎並不吃驚。緩緩道:“查理曼會長,您是說,您想為傭兵公會爭得一個修士長的席位?”

    “是的!”查理曼突然一下跳了起來,他的兩隻拳頭重重砸在桌案上,大嚷道:“他媽的,我是副的。”

    羅瀾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查理曼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難以置信地說道:“這就完了?”

    羅瀾微笑道:“不然。您還想怎麼樣?”

    查理曼瞪了羅瀾好一會兒,然後仰天狂笑了起來,他地聲音震得周圍的器皿和碗碟一陣顫動,“蘭蒂斯頓修士長,您是個很有趣的人!”半晌,他收住笑聲,重重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走,像我這樣討人厭地小人物還是不要再弄髒您的地毯了。”

    “不。”羅瀾搖了搖頭,盯著他道:“如果您是算是小人物,那世界上就沒有大人物了。”

    查理曼表情不變,可是目光卻微微一凝,這時,羅瀾笑了笑,他指了指前者的領口,道:“查理曼會長,您忘了扣領子了。”

    查理曼下意識的把手舉了起來。可是舉到半途中卻微微一頓。他眼中光芒一閃,然後又迅速地把領子拉開了一點。大笑道:“哈哈,蘭蒂斯頓主教,你們這些高貴的人可能不習慣我這粗魯的裝扮,我這就走,哈哈……”

    查理曼走出門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轉身對著門裡大吼了一聲,道:“他媽的,我是副的。”

    羅瀾靜靜坐在座椅上沒動,他的眼中,有著一絲譏嘲。

    這個人,不簡單。

    查理曼走到大街上後,那副粗野狂放地模樣已經消失不見,兩隻眼睛變得頗為精明。

    一名守在門口的傭兵迎了上來,道:“大人,談的怎麼樣?”

    查理曼嘿了一聲,道:“厲害,厲害。”他突然壓低了聲音,神色很凝重的說道:“傳令下去,如果沒有必要,儘量不要招惹到蘭蒂斯頓這個人和他的勢力圈。”

    這名傭兵一驚,隨即有些不服氣道:“真的這麼厲害麼?”

    查理曼揉了下碩大的鼻子,哈哈大笑了一聲,道:“小子,別不服氣,大陸上厲害的,惹不起的人多地是,今天我們運氣不好,就碰上了一個,走,回駐地!”

    傭兵公會的駐地在平民區,顯得簡陋而又雜亂,查理曼回到這裡後,一個黑衣人匆匆來到他身邊,低聲道:“會長,我們回來了。”“這麼快?”查理曼一愣,隨後問道:“那件事辦好了麼?”

    黑衣人垂首說道:“報告會長,我們已經成功捕獲了三個人,目前正在追查第四個目標,很快,很快就能……”

    “第四個?”查理曼想了想,有些不滿道:“怎麼,連一個小女孩都抓不住麼?”

    黑衣人頭垂得更低了,道:“本來我們已經成功了,但是途中被法師會的一名法師阻攔了一下……”

    查理曼在自己的鼻孔裡掏了一下,然後在膝蓋上擦了擦,眼睛一下瞪大,道:“殺人了?”

    “沒有,黑衣人搖了搖頭,低聲道:“這名法師實力不弱,所以我們沒有……”

    “你們這群蠢豬!”

    黑衣人感覺到查理曼的唾沫噴到了自己的臉上,頓時濕漉漉的一片,他尷尬地站在那裡,然後取出了一張羊皮紙,不過並不是去擦臉,而是遞給了查理曼,道:“不過我們發現了這個……”

    查理曼一腳把黑衣人踹了個大跟頭,罵道:“你小子難道不知道我不識字?”

    “是是,”黑衣人爬了起來,連忙解釋道:“這張羊皮紙是在樹林裡發現的,上面寫的是名字都是教會地人,而且我們得知,這對兄妹似乎是來這裡找尋一個人,應該是這些人中地一個,所以請會長放心,我們一定能抓到他們的。”查理曼唔了一聲,道:“有線索就可以了,記住,如果辦不成我就把你們地腦袋一個個都從脖子上擰下來。”

    黑衣人連忙躬身道:“是的,會長。”

    查理曼摸了摸下巴,他眼睛眯了起來,若有所思地說道:“等等,你喊我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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