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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一章 歸

    在阿西娜和伊琳娜返回了北瑟冷城整整三個月之後,卻依然沒有等到羅瀾的回歸,如果不是亡靈侍從們並沒有顯現出一絲異樣,或許他們會以為後者已經遭遇到了什麼不測,對於羅瀾下屬的追問,她們只能以各種理由推搪過去。

    北瑟冷表面上雖然風平浪靜,但是私底下卻隱隱有些不利的謠言流傳了出來。最先蠢蠢欲動的卻是一些原先處於統治地位的貴族,雖然在羅瀾先前的接連打壓下,他們的勢力已經不再像原先那麼龐大,但是在某些方面還是可以影響到北瑟冷的一些決議,並且他們在暗中還做了一些小手腳,例如私底下與野蠻人的酋長和自由城邦的貴族頻頻接觸見面,並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雖然這不至於影響大局,但是卻使得實際負責處理事務的萊蒙感到壓力倍增。

    在以前他倚仗著聰明的頭腦和過人的判斷力將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他甚至曾一度洋洋自得,以為導師所做得那些事似乎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因為自己也一樣能夠做得很好,

    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其實人微言輕,因為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羅瀾的威信之下,所以手底下的人都很配合,不敢有絲毫違背,而當壓在這張座位上的人影逐漸淡化時,他自己卻是無法坐穩住身形的,就在今天,一名大貴族對他當面表示了輕蔑,雖然這令他怒不可遏,可是到這個時候他才驀然發現,自己手中其實絲毫沒有能夠威脅和處置對方的手段,以往這些人對待自己的恭敬其實都因為導師的影子存在。

    這個發現讓他覺得有些灰心喪氣,但是同時卻又覺得有些慶倖,因為他能及早認清自己的位置,如果還在這條妄自尊大的路上越走越遠,他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珍妮絲,與看起來幸運的自己不同。後者幾乎從來沒有被安排擔任過什麼職務,也沒有讓她做任何事,同樣作為導師的弟子,她低調地讓人幾乎忘記有這個人存在,如此處理。相信導師也應該是有意為之。可是萊蒙苦苦思索後,卻看不透這其中地安排到底是為了什麼,從這方面來說。他對導師的敬畏更加加深了一分。

    然而在一個風雨之夜。萊蒙帶著憂色走入議政大廳,才剛剛推開厚重地大門時,他的身軀卻重重一顫,失聲道:“導師?”

    羅瀾端坐在座椅上,雖然大廳中有著一排排的明亮燭火,但是濕漉漉的雨絲似乎把它們都打浸透了,顯得四周光芒都泛著霧一樣的朦朧水汽,他的面容袍服一如往昔,只有那雙眼睛卻變得更為深邃。也更為難測。

    “導師,您什麼時候回來的?”萊蒙大喜之下上前深深一禮。

    感受到這位弟子發自內心地驚喜,羅瀾打量了前者一眼。發現後者臉龐雖然還是那麼年輕,但是數月不見,已經隱隱有一股上位者地威嚴氣質從眉宇間綻放出來,緩緩點了點頭,眼睛中露出了幾分和善的笑意,道:“離去了這麼多日子,想來應該發生了很多事,你坐下來。和我說說。”

    雖然導師的言語一如往昔。而且萊蒙自問也沒有什麼秘密可以隱瞞,但是這突如其來的出現。卻令他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正容道:“導師,您回來真是太好了,最近的確有幾件事情我不知道處理得對不對。”

    羅瀾點了點頭,道:“說。”

    “是這樣的,”萊蒙仔細想了想,才道:“是這樣的,野蠻人部落現在大多數退到了伯利恒平原的邊緣處,他們請求您給予他們一片可以居住的空間,他們願意成為您地附屬部落,並在危急時刻可以作為抵擋獸人的先鋒軍團。”

    羅瀾笑了笑,道:“你是怎麼處理的?”

    看到羅瀾語氣溫和,萊蒙心下稍安,道:“我準備每年向野蠻人索取大量地人口和物資,讓他們的部落始終保持在一個數量上,即不至於發展過大,也不至於就此滅亡,必要時也可以為他們做些庇護,時間一長,他們自然就熟悉和適應了自己的角色,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只有老老實實地服從我們。”

    在羅瀾去往地底世界之前,希婕絲遵照他的安排帶領著新募的聖堂劍士團到處在掃除野蠻人的部落,並且將大量的野蠻人交給貝琳達夫人販賣到自由城邦換取金幣,如今的北瑟冷,聖堂劍士擴張到了上千人,能直接參戰的護教軍團達到了上萬,野蠻人有這樣地示弱反應並不令羅瀾感到意外。

    他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你接下去辦吧。”

    萊蒙得不到明確地鼓勵和否認,心裡又開始有些緊張了,躊躇了一下,才慢慢說道:“另一件事,修士會有人來了,希望您能在伯利恒允許成立修士會分部,我不敢私自答應……”

    羅瀾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你盡可以答應下來,但是對於他們具體的條件不要理會,先把事情拖個一年半載再說。”

    “是,”萊蒙把頭垂了下去,先前也曾想過這麼做,但是又怕得罪了修士會,先在看到導師毫不在意地樣子,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

    羅瀾撇了這個弟子一眼,他在進城時發現儘管只是離開了幾個月,但是商貿興旺,佈局規劃似乎也被重新安排過,北瑟冷一切都井井有條,與野蠻人主宰下相比已是天壤之別,雖然光憑萊蒙一個人是無法做到這些事情的,不過短時間內能夠使得教區煥然一新,這已經讓他超出預計了。

    雖然萊蒙握有了一部分權利,但是無論是牧師團和聖堂劍士團,都不是他所能接觸的,最終端的軍事力量,依然直接掌控在羅瀾手中,後者離開的這段日子,也不無存在著對他忠誠的考校在內,從這方面來,羅瀾對這位金髮弟子還是較為滿意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萊蒙猶豫了一下,道:“丹頓倫王國的王子亞曆山大王子,在三日前的一場宴會上遭遇了老國王的軟禁……”

    “哦?”羅瀾眼中精芒一閃,他微微坐直了身體,道:“消息可靠麼?”

    “非常可靠,”看到導師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力,萊蒙心中也精神一振,他壓低聲音,道:“亞歷山大王子因為在軍中的威望極高,所以在遭禁當夜便逃了出來,他派遣了一位使者來到我們教區,雖然沒有明言,但是來意已經不言自明,弟子不敢擅作主張,一直將他挽留在這裡。”

    對於萊蒙口中的“挽留”,羅瀾自然知道得非常清楚,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道:“對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這幾日我曾派遣一些人去丹頓倫那裡打探消息,根據隱隱約約傳來的消息,好像老國王並不想讓亞歷山大成為他的繼承人,而是更願意接受他的一個外貌俊美的小兒子。這應該是王儲的利益之爭,我認為我們應該保持教區的超然性,不應該貿然插手這件事情,否則不但會引起丹頓倫王國的不滿,也會引發周邊剛剛倒向我們這些小國的不滿,認為我們隨意插手他們的內政。”

    萊蒙侃侃說著,他認為雖然之前亞歷山大確實為北瑟冷城解決了獸人入侵的危機,而且在攻略自由城邦時也曾合作愉快,和導師的私人交情也堪稱不錯,但是到了雙方這個位置上,所需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了,所有的一切那只是基於共同利益的結合,但當雙方的利益處於矛盾時,他相信導師一定會拋開私人情誼,毫不猶豫地選擇觀望,而不是急著做出決斷。

    羅瀾看了萊蒙一眼,他微微沉思了片刻,並不是繼續詢問這件事,而是手指在桌案敲了敲,話題一轉,淡淡道:“最近中部大陸的局勢如何?”

    “中部大陸?”萊蒙一怔,他想了想,道:“教區之間的攻戰依然頻頻發生,而且那裡的格局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與您離開之前並無發生太大的不同。”

    “不對!”羅瀾站起身來,他回轉身,看著牆上掛著的阿波羅大陸地圖,頭也不回地說道:“在我去地底世界之前,伊士頓帝國皇帝奧丁尼拉一世已經將內外阻礙他手腳的人一掃而空,怎麼可能會沒有動作?”

    萊蒙垂首道:“導師,奧丁尼拉一世雖然帶領六萬精銳軍團攻入了中部大陸,但是只佔據了幾個要塞之後就再無動作了。”

    “哦?”羅瀾皺了皺眉,道:“把這些地方指給我看。”

    萊蒙恭敬上前,將這些地方一一指了出來。

    失去了獸人的掣肘後,伊士頓的戰爭機器開始發動,縱橫北方多年將獸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奔尼撒騎兵雖然突入了中部大陸,但疆域的拓展其實並不多,不過從地圖上看,那無不是一些較為重要的戰略要害。

    羅瀾仔細看了一會兒,突然放聲大笑道:“好、好!”

    萊蒙心中不解,對於遠在中部大陸的戰爭,似乎距離這裡還十分遙遠,導師為什麼會這麼高興呢?

    羅瀾似乎興致極高,他微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用不了多久,北瑟冷將會迎來一場新的聖戰!”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二章 宣戰!

    “新的聖戰?”萊蒙有些吃驚,他抬頭看了看羅瀾的臉龐,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

    “是啊,新的聖戰,”羅瀾的聲音低回不已,似乎無限感慨,隨即他手一伸,重重在懸掛著的地圖上點了幾點,道:“中部大陸的教區原先處於一片膠著的狀態中,互相間的攻佔殺伐卻因為各有掣肘而奈何不了對方。可是,奧丁尼爾皇帝這一步棋看似莫名其妙,其實卻把這個僵局打破了。”

    萊蒙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看著這份地圖,由於年齡和各方面閱歷的局限,他始終無法用全域的戰略眼光去看待大陸上的紛爭,而此刻得到了羅瀾的提醒,他似乎也看懂了一些。

    “這是一步好棋,中部大陸北方受到了伊士頓的威脅,自然會重兵戒備,但是靠近東方和南方的教區此時便有了機會,他們自然不希望去北方攪風攪雨,而是趁著這個機會把把手抽出來,為自己爭奪更大的利益空間,這其中的變化非常微妙,從地圖上看,我的弟子,如果你是聖艾爾的教區的主教,那麼你的下一步目標將是那裡呢?”

    萊蒙看著地圖,他往東方看去,那裡跨過一片茫茫的平原,便是……他眼睛睜大,道:“丹頓倫王國?”可是轉而他又疑惑道:“但是,當中卻隔著一塊遼闊的大平原呢。”

    “以前是這樣,那裡是不毛之地,沒有人會去關注,可是你忘了,不僅僅是我們北瑟冷,萬事萬物都在不停變化,”羅瀾往後退了兩步。用手在丹頓倫和自由城邦的中間劃了一條線,幾個月前,自由城邦的陸路貿易被打通了,那就意味著無數的財富會由此進入中部大陸,而首先獲利的自然是丹頓倫王國和距離其最近的聖艾爾教區了。”

    他聳了聳肩,道:“但是,當聖艾爾教區發現這塊蛋糕早就被我們北瑟冷吞下去了,肯定不會很樂意的。”

    萊蒙捏緊了拳頭,有些氣憤說道:“難道他們不顧教會地名譽。想要來搶奪我們的果實麼?北瑟冷可是導師您費盡辛苦打下來的!”

    羅瀾看了萊蒙一眼,淡淡笑了笑,道:“利益面前,無所謂善,也無所謂惡。更不存在什麼道義,如果你拋開一切,只從這個角度去想,其實他們的大致心理狀態是很容易揣測的。”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道:“而且,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

    萊蒙悚然一驚,道:“難道……”

    “丹頓倫王國地老國王難道會因為個人地喜惡而輕易把王儲廢黜麼?而且還是在與我們教區相處這麼敏感地時候。而作為與我們教區保持著一份友誼地對話者亞歷山大被下令拘捕地那一刻起。已經足夠說明一切問題了。”羅瀾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眼睛盯著地圖道:“老國王肯定是獲得了一部分貴族和聖艾爾教區地支持。所以亞歷山大王儲這一系必然會遭到打壓。當然也包括一些與我們走地較近地大貴族。老國王看得很透。我們教區現在建立未久。而且根基不穩。從實力和聲望上來說。地確是不如老牌教區聖艾爾。”

    萊蒙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複雜。也沒想到羅瀾三言兩語便將這一切地前因後果看得通透。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導師地距離還是相差地如此之遠。這個想法令他有些沮喪。勉強振作精神。道:“那。那我們該如何做?”

    “怎麼做?”羅瀾忽然笑了笑。然後冷下聲來。斬釘截鐵說道:“戰爭!我們需要一場戰爭!”

    萊蒙震驚道:“難道您準備遠征丹頓倫?”

    “不。即便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主動找我們地。別忘了。這條商路必須有北瑟冷地同意才能暢通。所以他們地來勢應該很快。我預計。早在下令拘捕亞歷山大之前。他們肯定已經做了數月地準備了。”

    羅瀾深沉地笑了笑。道:“這正是我們地大好機會啊。這意味著我們將會把教區地力量滲透到丹頓倫王國地血液中去。從此再也不分彼此。這是我們教區西方地大門和屏障。”他伸出手像地圖上虛虛一握。道:“拿下了它地信仰。就等若拿了一條通往中部大陸地自由之門!”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又道:“對了,那個使者在哪裡?”

    萊蒙急忙躬身道:“導師,我立刻去宣召亞歷山大王子的使者。”

    又過了三日,丹頓倫王國傳來了消息,王國正式宣佈迎承聖艾爾教區的光輝垂憫。

    而此刻,在闊別了數月之後,羅瀾又一次見到了帶領著一千騎兵逃出丹頓倫地亞歷山大。

    以往那個英姿勃發的將軍已然不見,亞歷山大的臉上被憔悴和疲憊所籠罩,可他的眼睛卻明亮有神,那證明他心中仍然滿布了不屈的鬥志和信念。

    羅瀾感覺亞歷山大變了,儘管他外表仍然是那個人,可過去後者卻總是對朋友保持著一份率性,甚至在權力和利益籠罩下,還更願意親近感情這一面,有意無意去回避過於冷酷的現實,但是這次當羅瀾提出自己的建議時,他卻沒有絲毫猶豫和訝異,而是一臉平靜的接受。

    相信他能看得出來,此刻能依靠的,只有這位曾經地朋友了,可是,做出這個決定,相信他內心也經歷了無數地煎熬和掙扎。

    羅瀾張開雙臂做歡迎狀,大笑道:“朋友,這是一場信仰之爭,伯利恒自光明教誕生那刻起就是最正統的信仰所在,以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然後他凝視著亞歷山大,道:“朋友,你應該與我一起共用主地榮光,”

    亞歷山大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羅瀾語氣中那近乎命令式的口吻,他點頭接受了這份善意的邀請。

    兩個人走向祭壇,並在神殿中宣誓,說明自己對信仰的虔誠,在祭禮結束的末端,兩個人的一段對話卻記錄到了今後的教典中。

    “丹頓倫的信仰不純潔了。”羅瀾歎了一口氣。

    “丹頓倫的信仰在伯利恒。”亞歷山大堅定的說道。

    他轉過了臉,面對著所有的下屬,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大聲道:“你們不能懷疑,哪怕只是在心中。”

    隨後,他拉過一名大約十四歲的清秀小女孩,誠懇地道:“這是我的王妹,蘇珊。”

    “跪下!”亞歷山大突然語氣加重。

    小女孩在不知所措中後退了一小步,卻沒有跪下,她漂亮的大眼睛中充滿了不安和驚慌。

    “從現在開始,主教大人就是你的主人。”

    小女孩似乎一時還接受不了這樣的轉變,她先是迷茫,再是害怕地看著周圍的冷眼觀望的人群,她看到了那些目光有憐憫,有不屑,也有譏嘲,她覺得一股無法抵禦的寒冷將自己包圍了,嬌弱的身軀輕輕顫抖了起來。

    “跪下!”亞歷山大疾言厲色地說了句。

    小女孩像受驚的小鹿一樣抖了抖,她無助地看著那平時像溫暖陽光一樣照拂自己的哥哥。

    亞歷山大突然沖上去一把抱住了蘇珊,當眾人嚇了一跳的時候,他的兩眼中卻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淚水,然後在自己妹妹的耳邊以懇求的語氣顫聲說道:“跪下吧。”

    聽到了兄長語聲中的哽咽和那寬厚有力的大手,蘇珊卻沒來由的心中一陣傷痛,似乎那張熟悉的臉在離自己遠去,她恍恍惚惚地跪下,在那個陌生而嚴肅的年輕主教腳下跪倒。

    亞歷山大在無聲中放手,緩緩直起身來,動作很慢,似乎脊背背負了太多沉重的負擔,但是當他完全直起腰來時,卻是牢牢地站穩了,那是紋絲不動,再也無法被壓倒的穩。

    羅瀾一直默不做聲地看著這一切,他歎道:“朋友,你流淚了。”

    亞歷山大沉默了片刻,才靜靜道:“已經流乾了。”

    羅瀾看了一眼身後的神像,以只有亞歷山大和他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當我們決定站在他的腳下時,便註定會有這一天。”

    他語氣裡的調侃和譏嘲令亞歷山大訝異了一下,然後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羅瀾回轉身使,他的面容已變得無比肅穆,道:“你們的信仰是什麼?”

    聖堂劍士和騎士們同時道:“道義!公理!正義!”

    牧師、祭祀和禱言師齊聲道:“堅忍!仁慈!無畏!”

    羅瀾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神色莊嚴地說道:“我主垂憫,願光輝同在。”

    所有人再一齊說道:“光輝所及,驅散一切污濁!黑暗!不公!”

    成百上千人同時大喝的聲音沖上了殿頂,在宏大的空間內震響翻騰。

    羅瀾望向了殿頂垂降而下的銀瞳劍盾十字旗,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道:“調集聖戰軍,向聖艾爾教區,宣戰!”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三章 聖艾爾的謀劃

    聖艾爾教區的旗幟為一株紅色黑底食人花,正中鑲著白銀十字紋,這帶著一點震怖意味的旗幟傳承至今已有上千年的歲月,儘管在大陸變遷和時間的磨痕中各地教區也如潮水般起落不休,變幻更替,很多同時代的教區更是一個接一個的隕落,但是這面旗幟卻仍然穩穩的飄揚在讓.聖艾爾的天空。

    沃恩主教是個乾瘦的老者,除了精神好一點外,他看不出與普通老人有任何區別。

    可事實上,作為教區主教,他把自己的青春和熱血貢獻給了那冰冷的神像,生命也在漫長空洞的禱告中慢慢虛耗,在一步一步從最底層的卑微神職者爬到這個位置上的過程中,他歷經了無數腥風血雨,那些光靠阿諛奉承的小輩早在殘酷的爭鬥中被淘汰,剩下來的無不是頭腦清醒,進退有據,懂得審時度勢的高明人物。

    回首往昔,他有太多的感慨和回憶,然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北瑟冷那個主教才不到三十歲,便已經佔據了大半個東部大陸的土地,成為與其同等地位的上位者,這讓他在驚歎之餘又多了幾分羡慕,感歎這位年輕同袍的運氣。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小看這名對手,能走到這一步的,沒有一個是簡單易於之輩,年輕雖然意味著閱歷和經驗不足,但也是一種極其恐怖的優勢和資源,誰能想像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後。此人將會開創一個怎樣的局面?他隱隱覺得。或許,一個新的時代即將到來,而那個時代的締造者,就在自己地身邊。

    到那個時候,與其挨得最近地聖艾爾教區將會如何呢?是怎樣一種命運呢?

    沃恩主教感到了一絲不安,雖然擔心數十年後的事情看起來很可笑,可是他並不這麼認為,聖艾爾教區之所以在千年內屹立不倒。並不因為擁有比別的教區更強大的實力,而是歷代主教懂得未雨綢繆,將即將到來或者可能到來的危機在還沒有發展壯大時便扼殺在萌芽中,那麼接下來在應付那些突如其來的變化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迪菲.艾爾尼克神官大人求見。”一名教僕走入大廳下跪大聲道。

    “好,讓他進來。”沃恩主教點點頭,雖然沒有顯示出什麼刻意的威嚴,語氣也很舒緩,可是教僕卻不敢抬頭,小聲應了聲。將主教大人的話傳遞了出去。

    腳步聲響起,一個高大俊朗地人沉穩地走了進來。

    沃恩主教眯起眼睛看過去,這同樣是一個年輕人,面目英挺。滿頭漂亮的金髮,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和用不完的精力,不過對方卻是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他記得幾年前這個年輕人還是一身傲氣,然而近年來做了幾件事,開闊了許多眼界之後。卻愈發成熟穩重了。

    年輕人在大廳當中站定,執禮道:“迪菲見過主教大人。”

    沃恩主教“嗯”了一聲,緩緩道:“今天你來見過,看來是已經把丹頓倫的事宜安排妥當了,不錯,這比我預期中的還要提前了兩天。”

    迪菲神官恭敬道:“此事全是依賴主教大人的威望才可能如此順利。”

    沃恩主教渾濁的眼睛開闔了一下,沉聲道:“北瑟冷這塊地域實在太過重要。它原本就處在自由城邦的北方。伯利恒平原比奧列維亞半島地勢較高,本來就佔有優勢。再加上如今內陸貿易地開通,能將給我們教區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但是這同樣也成為了我們的軟肋,因為貿易權不是我們說了算。只有掌握了這條命脈,主動權才會交到我們手中,而眼下,獸人王國的元氣大傷,野蠻人被驅逐到平原邊緣,自由城邦自顧不暇,北瑟冷更是教區新建,立足未穩地時候,這是幾百年都難道一見的上好契機,你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了,要步步為營,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是!”迪菲神官垂頭一禮,道:“屬下無時無刻不把主教大人的教誨銘記於心,不敢有須臾懈怠。”

    沃恩主教淡淡一笑,語氣放緩,道:“好了,說具體的吧,聽說你已經聯繫上了自由城邦?”

    迪菲神官微微一笑,道:“我從不指望這些首鼠兩端的人能做什麼,關鍵不是在他們,而是在於我們究竟能做什麼,能做到哪一步。”

    沃恩主教面無表情道:“接著說。”

    迪菲神官道:“其實,我們如果從正面強攻,並不見得能取得勝利。”

    “哦?”這讓沃恩有些興趣地望著這個年輕人,道:“為什麼這麼說?此次遠征北瑟冷我們調集了五千地聖堂劍士,還包括了一萬劍盾武士和兩萬五千尼克森斧手,總共三萬聖戰軍,而丹頓倫更是集結所有能作戰的士兵,總數當在十萬以上,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北瑟冷擁有一定戰鬥力護教軍不過只有區區萬人左右,或許還達不到這個數字,難道這樣你還沒有信心嘛?”

    “人數只是戰爭的一方面,而不是決定勝負的所有,”迪菲神官從目光到言語中都透著一股冷靜:“雖然我們有丹頓倫王國的支持,再加上裝備精良,物資充沛,但是畢竟伯利恒平原泰國遼闊,作為以步卒為主的聖戰軍來說,要跨過這片如同泰恩海一樣漫長地土地,無論是士氣還是體力都無法保持在巔峰,而北瑟冷以逸待勞,對地形地熟悉更是遠勝於我們,還有堅固的城牆可以固守,只要將我們拖延上個數月,並且同時派出騎兵騷擾我們地後勤,不用多久。我們就會因為支撐不下去而為戰先潰。”

    “好。看來我把你送去名爾斯神學院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沃恩主教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贊許的神色,道:“對敵我地情形瞭解很清晰透徹,想必你地心中也應該有了充足的準備。”

    “是,”得到了鼓勵,很久不見的張揚重新出現在這個年輕人的臉龐上,他自信地說道:“雖然困難很多,但是此次我們必能獲得勝利!”

    沃恩主教露出訝然的目光。隨後微微一笑,用手杖點了點迪菲神官胸膛,道:“告訴我,你的信心從何而來?”

    迪菲神官眼神裡全是神采熠熠,緩緩說道:“我的計畫其實很簡單,大軍的正面只是佯攻,由丹頓倫地軍隊拖住北瑟冷的主力,而我則帶領著一隻精銳衛隊以最快的速度繞道北瑟冷城的後方並將其奪取下來!”

    沃恩主教略一思索,便知道。這個計畫的確有很大的可行性,但是要做到這一步,還需要幾個關鍵因素作為支撐,所以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等著這個年輕人說下去。

    “我們找到了當地的野蠻人做嚮導,這些人落後愚蠢的傢伙很樂意看到人類內鬥,我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平原,繞過那些塔樓和望堡,直接到達敵手地心臟!” 迪菲神官微一遲疑,道:“但是。僅僅依靠普通士兵我認為還不足以擊敗對手,北瑟冷士氣旺盛,中堅力量更是原先西部大陸教區的百戰精銳,他們很可能貼身保衛著這位主教,據傳說這位主教還駕馭著一頭光龍,雖然這很可能是牽強附會,但卻不排除北瑟冷一方有強力的魔獸支持。這在生產大型魔獸的伯利恒平原上也並不是可能。而且,此次行動務求速度和出其不意。所以……”

    他歎了一聲,道:“所以,大人,為了聖艾爾教區地明日的輝煌,我懇求您,請將一部分獅鷲護衛隊分給我指揮。”

    沃恩主教面容一肅,獅鷲衛隊這一直是作為自己貼身衛隊的存在,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作為最信任的人,迪菲當然是其中之一,他不動聲色地道:“你需要多少?”

    迪菲稍稍思考了片刻,沉聲道:“五十隻足夠了。”

    沃恩微微一皺眉,五十隻?這已經是獅鷲衛隊的大半了,但是隨即他地眉頭就舒展開了,深深看了這位神官一眼,淡淡道:“避虛擊實,你很大膽,也很用心。”

    迪菲道:“有的時候,我們必須冒這個險,屬下認為,即便犧牲了五十隻獅鷲,但是如果奪取了北瑟冷,那麼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後我們會有更多的魔獸來代替獅鷲。”

    沃恩主教擺了擺手,道:“我並不在乎那些獅鷲,可是如果因此而喪失了一位優秀的弟子,我會非常痛惜的。”

    迪菲一怔,隨後看著沃恩主教慈和的面容,容色頓時有些激動,道:“導師……”

    “好了,不要再說了,”沃恩從主教座位上走了下來,用看待晚輩地方式和藹地拍了拍他地肩膀,道:“放心大膽的去做吧,另外,為了確保你地成功,我再你增派給你兩名主教護衛騎士。”

    迪菲身軀一震,眸子中多了一份隱藏地極深的喜色,嘴裡卻說道:“可是導師,主教護衛騎士一共才只有三名,給了我,您的安全怎麼辦?”

    雖然那絲喜色迪菲隱藏得很好,但是深諳人性的沃恩主教還是捕捉到了,年輕人還是有些急躁和不成熟啊,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在面對即將到來的榮耀前也是如此急切的表現吧,他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道:“我老了,還有誰會來牽掛我這種老頭子,我也沒有你們年輕人的那種衝勁和朝氣了,這個世界遲早是你們的。”

    迪菲神官趕忙躬身道:“哪裡,導師您的實力足以列入光明教會的前五,您的睿智依舊照亮我們前方的路途。”我等著你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沃恩神官又看了一眼垂在大殿頂端的十字旗,然後緩緩收回目光,語聲轉冷道:“為了我們的共同信仰,向伯利恒教區宣戰吧。”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四章 軍議

    幾乎就在宣戰發佈的同時,聖艾爾的遠征軍便開向了丹頓倫王國,在此地集結了將近二十萬大軍,於十二日之後開始陸陸續續進發北瑟冷。

    早在數月之前,亞歷山大從自由城邦掠奪回了大量的財富,用了這筆錢再大批購進了糧食和武器,再不復以往糧食匱乏的窘境,所以一時間能夠召集如此眾多的軍隊,但正因為如此,老國王才意識到王國的命運被操縱在北瑟冷的手中,只要貿易通路一斷,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而聖艾爾教區將來即便能取得勝利,但畢竟王國還是距離伯利恒更近一些,所以屆時究竟誰對北瑟冷的控制權會更大一些,現在還無法做出判斷,不過關於這一點,聖艾爾顯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行軍大帳中,丹頓倫的將領們和聖艾爾的神官圍在一張地圖旁談論著下一步進攻計畫。

    丹頓倫的將軍斯芬諾克身材高大,下頜留著濃密的鬍鬚,自從亞歷山大離開軍方後,一直便是由他來穩住局勢,因為無論從行軍作戰的能力還是資歷經驗上來說,他都足以承擔這份重任,但唯一缺憾的是,他沒有立下如亞歷山大這般大的功勳,也沒有如後者一樣給士兵帶來眾多的財富,威望上略遜一籌。所以,此次遠征,他暗中對各中小軍官許諾,在攻下北瑟冷後允許掠奪三天才得以暫時掌控住了整支大軍。

    “如果他們躲在城中固守,我們的難度會很大。”一名軍官不無擔憂地說道。

    “不,我倒不認為是這樣。”斯芬諾克將軍搖頭道:“北瑟冷雖然城牆高大,但是他們的主力聖堂劍士更擅長列陣作戰,而不是堅守待攻。這一點從他們當日與獸人一戰的情形中變可看出,即便在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情形下他們都會尋求出城決戰地機會,另外,如果被我們成功推進到北瑟冷城下並實施包圍的話,那就意味著他們與自由城邦的通路被我們切斷,他們萬萬不會坐視這樣情況發生,所以我敢斷定,這一次他們同樣會出城迎敵!”

    “那麼地點在哪裡呢?”一名年輕軍官喃喃說著,目光在地圖上巡弋著。

    “在這裡!”將軍的副官上前在一處地方用力點了點,信心十足道:“這是莎紅河的分支。根據斥候的消息,一個月前,北瑟冷曾經派遣過不少奴隸在這裡開闊河道,並且修築簡易的工事。我預計他們起先的目的是為了防備野蠻人的部落破壞商路,但是現在,這裡絕對有可能成為阻擋我們地第一道防線。”

    他的話音剛落,帳篷的門簾一掀。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面容英俊顯得有些文弱的年輕人,他“啊”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諸位大人,我,我是不是來晚了?”

    斯芬諾克將軍淡淡瞥了一眼,道:“沒關係,一路軍旅辛勞,王子殿下更應該好好休息,保重身體。這些行軍打仗地事還是不要操勞了。”

    這個年輕人便是亞歷山大的弟弟腓力庇斯,在前者逃離丹頓倫後他便被扶上了繼承者的位置,不過他的氣質更適合在貴族地風月場所,而不是在這種到處充斥著馬糞和汗液味道的軍帳中。

    果然。不一會兒。這個年輕人雖然沒有表現出明顯地厭惡。但是秀氣珍貴地鼻子還是皺了皺。好像是因為怕裡面地嗅覺系統被這股氣味給破壞了。舉手試圖驅趕。但是他顯然想到了什麼。所以才在做出這個動作地時候便又趕忙放下了。訕訕地笑了笑。不過即便是這個尷尬表情卻依然充滿了上層貴族地含蓄風範。

    將軍斯芬諾克顯然對此並不在意。因為這名王子地氣質本身便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所以他也沒有把他視作自己地一員。只把他看做某個政權派系地代表而已。

    他隨意招呼了一名侍從搬來了一隻簡陋地凳子遞給了腓力庇斯。然後指著地圖道:“我們繼續。”

    那名副官隨意打量看了一眼年輕地王子。眼中地輕蔑之色一閃過。故意大聲道:“半年前我們跟隨亞歷山大王子征伐過自由城邦。又到達過北瑟冷。當時屬下曾留意過。這處據點地左翼被一座簡易地要塞保護。後面沒有任何可以攀爬地地方。而正面就如將軍所說。是一條河道。雖然並不開闊。但是水流湍急。並不適合強攻。” 他在地圖上地一個地方劃了一個圈。道:“這個地方可進可退。隨時可以形成一支突擊地力量。”

    將軍沉吟了一下。道:“也就是說。這裡。是繞不過去地。”

    “是這樣地。將軍。”副官點了點頭。道:“不拿下這塊地方。就等若將我們地後翼交給敵軍。我們無法回避。必須拿下來。但是過了此處之後。北瑟冷除了城牆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地勢可以倚仗了。”

    “沒有想到平原上還有這麼一個據點存在,”斯芬諾克點了點頭,他不在意地一揮手,道:“一點小麻煩,你們拿出一個方案,明天我需要看到。”

    隨後他站了起來,就此想宣佈軍議結束,但是看到了腓力庇斯還站在一旁,遲疑了一下,才道:“王子殿下,您看這樣安排可以麼?”

    腓力庇斯一直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們說著什麼也沒有徵求過他的意見,來此之前老國王已經叮囑他不許插手軍略,只需要看著聽著就可以了,對方顯然也的得到過這樣的交代,所以最後一句話顯然是為了照顧自己地身份和情緒,他點了點頭,很優雅地微笑道:“將軍大人運籌帷幄,想必對這場戰爭已經成竹在胸。”

    斯芬諾克面無表情的點下頭,然後穿帳而出,身後地將領也一個個走了出去,誰都沒有多望這名尊貴的王子一眼。

    儘管腓力庇斯已經表現的足夠謙遜大度,但是這被輕視的感覺卻仍然他感到憤恨,特別是對他這種自認為沒有哪一方面不優秀的人來說,內心中總是覺得難以接受,當所有人走後,他恨恨地走到地圖旁,看著那一個個簡陋標籤和大手大腳的塗抹印跡,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不過是一群肌肉發達的鄉巴佬。”

    同一時間,北瑟冷也同樣在正在做著準備,但是有很多來自商界的聲音卻對這場戰爭有著抵觸的情緒。

    “主教大人,我的間諜發現自由城邦最近的軍隊調動頻繁,而且還在向索瑪德巨牆靠近,我的商隊也被驅逐了出來。”一名貴族氣急敗壞地將羊皮信擲在桌上,滿臉的肥肉都在抖動。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想作亂嘛?主教大人,我們絕對不能放過這群反復無常的小人。”另一名貴族表現出了恰當的憤怒,然後小心翼翼向羅瀾建議道:“主教大人,您看,是否有與聖艾爾教區和談的可能?畢竟,丹頓倫只是蠻荒國度,只要宣佈放棄便能堵塞聖艾爾發兵的藉口,這樣自由城邦的貿易便不會遭受影響了啊。”

    “是啊,即將打贏了他們,將來的麻煩也不會小,還會影響我們做生意。”

    “對對,主教大人,請您明鑒。”

    大廳內響起了一片鬧哄哄的附和聲,不過大多是貴族和奴隸主,如拉斯特祭祀這般的神職者則一個也沒有出聲。

    長條會議桌的盡頭,羅瀾原本一直保持沉默,此時頭稍稍抬了抬,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只是這一個動作,原本紛亂的聲音便自然而然停歇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一時間,大廳內針落可聞。

    羅瀾看向了坐在右側第三位的貝琳達夫人,緩緩道:“貝琳達祭祀,對於諸位的建議,你怎麼看得?”

    貝琳達嫵媚的臉龐上綻出一絲輕鬆的笑容,她梳理了一下柔亮的髮絲,道:“我認為這件事根本不足為慮,”

    羅瀾掃了一眼眾貴族,才說道:“理由是什麼?”

    貝琳達夫人微微一笑,道:“雖然此次看起來聖艾爾教區人多勢眾,但是從實力上來說,未必便比得上第一次進犯北瑟冷的獸人大軍,而那一次在我們在全無準備且人數稀缺的情形下尚能重創敵軍,更不用說這一次我們準備充分,從軍備和人數上來說也是大勝往昔,這一點自由城邦那些狡猾如狐的老傢伙們自然能夠看得很清楚,所以這些小動作我認為不過是一些小商人和貴族自以為是的舉動,只不過執裁盟也樂意看到如此,想藉此試試我們的反應罷了,其實,在我們和聖艾爾教區還沒有真正分出勝負前,他們絕對是不敢輕舉妄動的,所以關鍵還是在於我們是否能夠打贏這場戰爭。”

    雖然這番話理據充分,但是接下來的沉默不語卻表明了這些人的態度。

    羅瀾沉聲道:“聖艾爾和丹頓倫的聯軍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站在身後的希婕絲開口道:“聯軍以步兵為主,如果按照正常情形來看,應該還有十五天的路程。”

    “嗯,”羅瀾點了點頭,隨後微笑著對眾人說道:“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麼,你們在擔心,萬一戰爭打上一月或者數個月,將會使得你們本該獲得的財富大為縮水,但是請你們放心,只有你們的財富才能給北瑟冷帶來繁榮,但是時間絕對不會拖這麼久……”

    他伸出一隻手,緩緩道:“五天,我保證五天內便結束這場戰爭。”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五章 暗行者的行動 (上)

    聖艾爾和伯利恒教區的大戰一觸即發,從雙方的出兵數量和交戰區域來看,這是近十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教區戰爭。這引起的動靜不止是其他教區,即便是教廷也注意到了,所有勢力表面不動聲色,卻在暗中關注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聖艾爾和丹頓倫聯軍的推進速度中規中距,每到一處必定建立兵站和偵察崗哨,斯芬諾克將軍在正式發動進攻前給所有軍官灌輸的思想便是戒忌輕敵冒進,只要自身做到沒有明顯的破綻和錯誤,當什麼問題來臨時也可從容對付。軍官們對這個方案是較為認可的,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打了十年乃至數十年的仗,對於戰場上通常使用的伎倆已經了若指掌,只要保持優勢兵力和完備的後勤補給線,這場戰爭至少是穩穩立於不敗之地的。

    就在聯軍推進的第四日後,前方的斥候傳來了消息,在莎紅河的支流上,北瑟冷果然依託了一座要塞駐紮了約一萬三千人的軍隊,其中七千多人為奴隸軍,五千人為護教軍團,而一千人為精銳騎兵。

    斯芬諾克皺了皺眉,在開戰之前,他便獲得了大量的情報,所以對北瑟冷的情況還是瞭解的較為清楚的。

    奴隸軍充其量只是一些負責搬運和修補工事的輔兵,即便是那些所謂的護教軍,也是在伯利恒教區成立之後招募的,戰鬥力並不會強到那裡去,只有值得他警惕的,只有那一千精銳騎兵,因為根據戰績來看,半年前在與獸人的戰爭中。這支騎兵對北瑟冷最終的勝局起到了舉足輕重的昨用。

    但是令斯芬諾克不解地是,直至開戰前伯利恒教區也沒有擴軍,仍然維持著總數大約在三萬人左右的軍隊,除了負責駐守索瑪德巨牆的軍隊外,這些人應該已經是北瑟冷剩下的所有軍力了,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分兵奔襲麼?這到底是一個陷阱,還是一個機會?

    正他在皺眉思索的時候,一個人影卻走進了大帳,道:“斯芬諾克將軍。”

    斯芬諾克在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後,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條件般的肅立而起。做出了一個畢恭畢敬的軍禮,口中同時道:“屬下在。”但是下一刻,他的身體卻如被壓縮地彈簧般繃緊了,手也一下搭到了劍柄上。雙目睜大,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緩緩回轉身,壓低聲道:“您會怎麼在這裡?”

    “我來看看以往與我並肩作戰的戰友們。”這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走了進來。他很隨意地坐下,並且拿起桌案上地一卷羊皮卷翻動了起來。

    斯芬諾克目光萬分複雜,露出一絲苦笑,艱澀地說道:“您不該來這裡的。”

    這個人很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這不正如你們所願麼。”

    斯芬諾克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地人。他很快恢復了鎮定。暗暗瞥了一眼帳外。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輕舒了一口氣。但是卻沒有放開握住地劍柄。反而更加緊了幾分。他仔細看了對方幾眼。歎了口氣。同樣在一隻座椅上坐下。神色複雜地說道:“您知道。戰爭不會因為一兩個人而發生改變。即便您回來了。結局也是註定地。”

    “但是一兩個人卻可以決定一場戰爭。”這個人語氣中充滿了無畏地氣魄。他淡淡一笑。道:“將軍。您何必這麼緊張呢?似乎此刻應該害怕地人是我吧?”

    斯芬諾克其實很想一聲令下將此人抓捕起來。然而丟進監牢中秘密看管起來。但是如果換個時間或者地點。他或許很樂意看到對方出現在自己面前。也或許早就這麼做了。但是現在。他實在不敢試。也不想試。他對此人地行事風格很瞭解。知道對方不是那種衝動莽撞地人。更知道這個人在軍隊中地影響力有多麼巨大。既然敢於出現在這裡。那麼一切肯定已經安排妥當了。如果自己忍耐不住發佈一個命令。說不定先死地就是自己。

    他地慢慢冷了下來。道:“您今晚來地目地究竟是什麼。”

    “今晚麼……”這個人仰了仰身子。像是要把自己地拳腳舒展開。然後他以命令式地語氣說道:“把所有地軍官都召集起來。我要開軍議。”

    “什麼?”斯芬諾克一驚。道:“您瘋了麼?您知道您現在是什麼身份麼?”

    “照我說得做!”這個人沒有解釋,也沒有多說半句廢話,而是直接站了起來,斯芬諾克被那無法抗拒的氣勢壓迫的退後了兩步,他愣了愣,隨後在恍惚中發現,只要對方站在軍營中,那就是一尊無法被壓倒地神,那種長期根植心中的敬畏再一次令他失去了抗拒的勇氣,他抬頭看去,然而對方也恰好望過來,那是一雙冷靜至沒有情感的眼睛,他驀然發現,那裡面已經被磨礪去了最後一絲溫情,剩下的值有堅若岩石的冷和硬。

    斯芬諾克歎了一口氣,這個人身上已經找不到弱點了,至少自己是找不到了,原本他是想抗拒,想戰鬥,但是現在卻轉變成了猶豫和不決,這在他果斷的一生中是很少出現的,他也知道,接下來的這個決定,也將會影響一個國家地命運,這其中也包括著自己,乃至軍營中地每一個人。

    思考片刻之後,他還是做出了自己認為最為正確的選擇,一咬牙,道:“我去。”

    “好!斯芬諾克將軍看來還是值得信任地。”這個人贊許地點了點頭,揮手道:“我在這裡等著。”

    在斯芬諾克走出帳篷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深夜召開秘密軍議令所有軍官都大為緊張,心中紛紛在揣測是否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件,可是每一個進賬的人卻發現主位上坐著一個身披斗篷的人,而斯芬諾克將軍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整個人就像一座僵立的石像。

    當差不多所有的軍官都進入營帳後,這個人便把兜帽從頭上拉下來,一張所有人都熟悉英挺堅毅的臉龐出現在了眼前。

    所有軍官先是一怔,隨後腦海是像是被錘擊了一般“嗡”的一下,呆滯了足有數秒鐘之後他們回過神來,以至於一時間沒有一個說得出話來,霎時間,一股無窮的驚喜和興奮卻湧上了心頭。

    “我九歲時就跟隨著我的父親上了戰場,十二歲時便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十多年來,你們中的許多人跟隨著我征戰殺伐,勝利過,也失敗過,所以我現在只想問一句,”他頓了頓,然後大聲道:“你們,願意再次與我並肩作戰,共同去開拓丹頓倫的輝煌麼?”

    每一個年輕的軍官似乎都被勾起了往昔的回憶,他們記得如何在這位統帥的帶領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勝利,又是如何擊退獸人大軍,漸漸的,熱血在胸中慢慢翻騰,並激蕩成洶湧澎湃的力量。

    斯芬諾克將軍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呼吸有些急促。

    帳篷裡是一片壓抑的沉默,就如火山噴發前的悶熱,似乎隨時都可能以驚天動地的聲勢爆發出來,

    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人影突然闖進來大帳,他震驚萬分地看著主座上此刻正坐著的人,然後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著,回頭對斯芬諾克顫聲道:“將軍,這,這是怎麼回事,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斯芬諾克暗呼不妙,他動了動嘴,艱難道:“王子殿下,這是……”

    “我明白了!”腓力庇斯年輕俊雅的面容因憤怒而產生了扭曲,他大聲道:“你們是叛徒,你們想背叛我的父親!背叛你們的國家!背叛你們的家人!”

    仿佛在驚雷在耳邊轟然一聲震響,斯芬諾克面色大變,他的家人還在丹頓倫的王都,如果這件事處理的不妥當,那麼一旦洩露出去,家人必定會遭受牽連!他的臉龐神色陰晴不定的變幻了幾次,最後卻浮現出一片猙獰。

    腓力庇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駭然向後退了兩步,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斯芬諾克面色陰沉地走前了兩步,陰冷道:“我想這樣。”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腓力庇斯的胳膊,然後拔出了腰間的短劍,狠狠向前一送,準確無誤捅進了後者的心臟。

    腓力庇斯一把搭住斯芬諾克的肩頭,漂亮的眼睛裡是難以置信和對死亡的驚恐,在痙攣了幾下後,他的雙目慢慢失去了神采,最終無力的趴在了後者的身上,泊泊的鮮血順著血槽流淌在地。

    營帳中的軍官怔怔看著這一切,一時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反應。

    斯芬諾克冷冷將這具屍體推開,道:“諸位,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六章 暗行者的行動 (下)

    經過了一天的交易處理,沃恩主教已經略感疲憊,旺盛的精力畢竟不再是他擁有的資本了,所以他在兩年前便已經將手中的權利適當的分擔下去了一部分,不過仍有一些關鍵的事務還掌握在手中,不是他不願意放手,而是他只要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一天,這些東西都是必須要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

    稍稍扭動了一下發酸的頸脖,他站起身來向後廳步去,侍從趕忙為他捧起厚厚的卷宗,護衛聖騎士推開大門,穩步走在前方,鋼靴在堅實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鏗鏘的撞響。

    可是,在轉過一段漫長幽深的走廊時,卻發現兩側壁燈已經熄滅。

    沃恩主教皺了皺眉,不悅道:“怎麼回事?”

    從角落裡響起一陣匆忙腳步聲,隨後燭火一亮,一名女性禱言師的身影映入眼簾,她似乎異常惶恐,顫抖著手去點燃壁燈,絲毫不敢看沃恩一眼。

    沃恩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些小事,陡然有些刺眼的光亮讓微微閉起了眼睛,反而是前方的侍從責怪道:“這裡的壁燈怎麼能夠熄滅呢?你的管事是誰?”

    沃恩搖了搖頭,這些瑣事他現在都是手下的侍從在處理,不過他不禁有些奇怪,這裡怎麼可能出現一名禱言師?這些事情不該是那些侍從來做得麼?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裡稍稍轉了轉,他的警惕心便莫名的升騰起來。

    他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與以往有著一絲些微不同,似乎隱隱聞到了某種冰冷血腥地味道,儘管他已經很久沒有與人交手。但這危險地感覺卻仍然如同鋒利的尖刺般刺激了一下他本已因年齡而衰退的神經。剛剛閉起的眼睛猛地睜開,嘴裡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喝:“聖盾!”

    這聲音像是一陣悶雷在封閉的空間內滾動,沃恩的身上瞬間閃起一面裹住周身的橢圓形白色光罩,兩條黑影從陰暗中無聲無息的出現,兩把漆黑無光地匕首一左一右地往他的胸腹和喉嚨部位刺擊而來,令他驚怒異常的是,那兩把匕首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在經過聖盾時只是被阻緩了一緩。就像原本探入空氣中的手突然經過了一片水域,儘管被阻得緩慢了一點,但仍然在頑固地向前遊移而來。

    可儘管這兩個刺殺者所站的位置和出擊的角度以及時間都選擇的很不錯,但是襲殺動作卻畢竟因此而被拖了一拖。

    只是這些微的差別便決定了刺殺者接下來的動作不可能按部就班地完成。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一旁的聖騎士,他突然跳出來擋在沃恩的身前,同時拔劍甩出,巨大地拋投力令一名偷襲者手中的匕首像是被重錘敲擊了一下,整個人被帶動著跌跌撞撞地向一旁歪去,同時聖騎士也悶哼了一聲。另一名襲殺者手中那把漆黑匕首不知道是什麼金屬製成,輕而易舉地穿透了他的鎧甲,並從胳膊下面刺入了肺部,一瞬間便至沒直柄。

    聖騎士怒吼一聲。他不但沒有退卻,反而反手一把拉住了這把匕首的主人,同時身形向前沖去,將右側那名立足未穩地刺殺者狠狠撞入了牆壁中,“轟”的一聲,聲勢驚人的撞擊將此人生生連同骨骼和牆壁一起撞碎。

    然而。這個嵌入牆壁本該死去地人卻出人意料的一把將聖殿騎士抱住,後者大驚之下身上陡然爆發出神聖璀璨的光芒,在這片聖光的照拂下,霎時間,對方的身體便如同在油鍋煎熬下發出滋滋響聲和一縷縷的焦臭味。

    原本沃恩想馬上離開這裡,但是他才走了兩步便又停下了,並開始大聲吟唱。額頭上也滲出了一滴滴的汗珠。因為他感覺到那名抱著聖騎士地刺殺者體內正有股瘋狂旋轉地力量在蔓延,膨脹。在如此狹小的走廊裡,他清楚地知道那將會產生怎樣一種力量。

    聖堂騎士同樣也感受到了這異樣的變化,他知道主教大人想做什麼,他此刻所需要做的,就是為主教大人爭取一點點的時間,為此,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因為他的性命就為了主教而存在的!“光明結界。”聖堂騎士對著沃恩指了一指,瞬間,整個人的生機和生命力便以迅快的速度從身體裡被抽離而去,然後在沃恩的身上形成了一道比聖盾更為堅固絢麗的金色護罩。

    而此刻那名襲殺者體力的力量也到了瀕臨爆發的根源,一股死亡和腐爛的氣息散發出來,隨即“轟”的一聲震動,灰塵從頂上簌簌散落了下來。

    聖騎士被爆炸的力量震得離地而起,落地後如軟稀泥一般摔落在地,如果不是那一身上好的鎧甲還連著他身體的各個部分,說不定他此刻已經是滿地的零件了。

    站在光明結界中的沃恩咒語此時終於完成,大聲道:“神恩眷顧!”

    他輕輕一揮手,一道白色亮光從身上一閃而過,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沃恩的出手就和他的行事風格一樣,先求立於不敗之地,

    光明法術體系中的神恩術的使用條件較為苛刻,這是達到高階神職者之後才能施展的法術,並且修習時所佔用精力和時間並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通常在習練了這個神術後,就再無餘力去涉及其他同等階的法術了,不過回報也是極為巨大的,只是憑藉這個神恩術,沃恩的實力便穩穩排進教區主教的前五位。

    神恩術不但能瞬間恢復嚴重的傷口和傷勢,並且能大幅度提升他的身體機能和神經反應,無窮的活力在體內流淌,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青春歲月中。

    即便是一個普通人,在神恩術的加持下。體力。速度,力量都會提升一個匪夷所思地程度,雖然沃恩身體已經衰老,但是他對光明元素地掌控和親和力又豈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幾乎將其中百分之百的效果全部發揮了出來。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無誤,哪怕是另一襲殺者撲上來的迅捷速度和詭異的動作一下都變得纖毫畢現。

    對方人還沒有到,那股沖鼻的腐臭和作嘔的氣味便已彌散開來,身體裡竟然流轉著與剛才此人那名同伴幾乎完全相同地攻擊方式。沃恩冷冷一笑,單手伸出,只是這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便徹底鎖死了那股力量噴發,這名襲殺渾身一僵,便頓在了原地不能動彈。

    沃恩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嘲,輕輕揮手一拍,那些污穢和惡臭連同此人的上半身都被他一拍之下消融瓦解,化作最純粹的光點消散的空氣中。

    “啪嗒!啪嗒!”

    半截腰身掉落在地。

    刺殺已告失敗。

    外面響起了護衛們急促的腳步聲。顯然剛才的那次爆炸驚動了他們。

    沃恩看著那半具屍體,不禁垂首思索起來,教區神殿是教區中樞,沒有內線根本不可能侵入到這裡。不但如此,對方對他的生活習慣還很瞭解,能知道這一點還能做出這麼精細安排地人並不多,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幾個名字,他歎了一聲。這些都是他最信任也最不願意去想的人,如果真是他們其中一個人,無論是誰,都會令他無比痛心。

    急促腳步聲已經到了轉彎口,沃恩主教的心神也因此一鬆,雖然神恩術地效果還在身上,但是精神上的疲勞並不是肌體所能替代的。

    可就在此時。周圍的燈火陡然熄滅!

    兩隻纖細的手卻突然從沃恩胳膊下穿出。並且從後面抱住了一把他的腰。

    沃恩立刻便判斷出,這是剛才地那名女性禱言師。從接戰一開始她似乎便軟到在了角落中,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動靜。

    可是他不慌張,在接觸的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這個女人體內的那些弱的可憐的能量對他來說根本不具備任何殺傷力,他哼了一聲,正待有所行動,卻突然身體一顫,隨即目光中流露出驚駭至極的神色。

    一把斬劍像精細地手術刀一般迅快無倫地切開了沃恩背後地一小截脊柱,整個身體的神經系統頓時與他失去了聯繫,這就在一瞬間之內,當神恩術地效果還未來得及修補時,另一把劍已經自上而下的斬到了他的頭顱上。

    皮肉破開,骨骼分裂。

    這一劍只在斬開一小半頭顱的時候,沃恩的傷勢已經被修復,隨後他一直在躲避,在偏移,在扭動,在掙扎,可是身後的禱言師卻用柔軟的身體勒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但是這還不是最致命的,如果換了一個普通的對手,那麼在沃恩頭顱的偏移擺動下,劍刃所斬下去的位置便已經不是原來所設想的部位了,最多也只是削去一層腦殼,這在神恩術的效果下根本就是不能算是傷勢。

    可是,這把劍仿若有靈性的毒蛇一般,跟著那道被撕開的傷口一直往裡滲透,無論這具鮮活的身體產生怎樣的變化,都堅定不移的一路下劃,頑固的咬住,如同裁開羊皮紙的鋒刃,將沃恩的心臟,頭顱,頸脖全部從中以最快的速度一剖為二,以及那熱烘烘的一切!

    沃恩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高超的劍技,也沒有見過如此鋒利的劍刃,身上的魔法防禦袍服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儘管神恩術擁有超強的修復能力,但是再厲害的神術也無法把一個已經生機斷絕的人再次拼接回來。

    沃恩能感受到金屬在劃開自己身體時所產生的那股冰涼入骨的寒意,也能聽到肌肉被切開時發出了如布帛一樣的撕裂聲,骨骼也發出如動聽音樂般的清脆折裂聲。

    借著身上正在逐漸暗淡卻尚未完全消退的神聖光輝,他不可置信地望著這把鏽跡斑斑的斬劍,就好像上面的腐朽是一張嘲弄自己的嘴臉。

    他嘴唇哆嗦了兩下,一道細細的血線從額頭中間一路蔓延下去,身體軟軟向後栽倒。

    隨後,便是一片黑暗。

    “嗤!”

    光芒重新亮起。

    大批的神殿衛士終於趕到了,但是除了滿地血污和橫七豎八的“屍體”之外,這裡已經空無一人。

    “大人!”

    當神殿侍衛把還算完整的主教大人的身體扳轉過來時,這位威赫一時的老者瞪大著雙目望著上方,放大的瞳孔中正帶著無盡的遺憾和驚恐。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七章 陰謀者的瓜分

    傍晚時分,天光的邊緣處籠上了一層夜幕的陰影,五十隻獅鷲排成五列縱隊飛臨了北瑟冷的高空,這些空中霸主倨傲地俯視下方的矗立在平原上的城池。

    遠遠地看著那寬闊高大的城牆,一名侍衛對迪菲說道:“三年前屬下來過這裡一次,但是城牆許多地方都殘破了,雖然還算繁榮,但是看起來落寞蕭瑟,遠遠沒有現在看到的那麼繁榮齊整,充滿生機。”

    迪菲點頭感歎一聲,道:“伯利恒教區等若是在野蠻人踐踏下的殘破廢墟上又重新建立起來的,千百年來沒有人去做這件事,然而這片土地才剛剛回歸主的懷抱,作為主的子民我們便馬上開始爭奪拼搶,難怪精靈矮人們說我們人類是最見利忘義的種族。”

    旁邊的侍從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迪菲向旁側撇了一眼,入目處兩名聖騎士都是沉默不語,仿若雕像一般冷漠生硬,他笑了笑,道:“弱肉強食,這是眾神的遊戲規則,在這大陸風雲激蕩的局勢下,我們聖艾爾教區如果不謀求發展壯大,那麼遲早也是被人吞併奪取的結局。”

    一名聖騎士冷冷道:“神官大人,我們應該儘快完成任務回去向主教大人覆命,而不是在這裡高談闊論。”

    迪菲淡淡笑道:“何必這麼著急呢?北瑟冷大軍盡出,這應該只是一座空城。我們的目地只是為了斬殺伯利恒主教倫迪特.蘭蒂斯頓,並不是為了攻城,所以在夜晚的掩護下行動才是最明智的,請諸位耐心等候就是了,屆時我們要速戰速決,完事後利用夜幕快速離開。”

    這名聖騎士想了想,承認迪菲所說得話很正確。不過他還是說了一句,道:“主教府邸旁肯定守衛森嚴,到了夜晚。萬一沒有燈火,我們又如何快速而準確的找到目標呢?”

    他們所停留的天空距離北瑟冷還有一段路程。城中的大小建築物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如果等到夜晚再進入,如何準確找到目標這的確是一個頭疼地問題。

    迪非的嘴角浮起一絲詭笑,道:“放心吧,既然沃恩主教大人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我又怎麼會不早做準備?”

    聖騎士聽到主教大人地名字,神情略微和緩,點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當天邊的雲色完全成為了夜神地幕布後。城市中星星點點的光亮也天上的星辰般逐一亮起。

    當獅鷲悄無聲息地振翅接近時,才發現北瑟冷城喧囂繁忙,似乎絲毫沒有受到戰爭陰影的影響。

    迪菲苦笑了一聲,道:“或許進攻北瑟冷是個錯誤。”

    侍從一愣。道:“神官大人為什麼這麼說。”

    迪菲面露凝重,用手指著下方說道:“北瑟冷商路繁茂,即便處在戰爭時期也沒有下達中斷商路的命令,所以與我們聖艾爾教區和丹頓倫聯軍交戰的消息城中的民眾和商人不可能不知曉,可是你看,現在的景象沒有一點惶恐和慌亂,那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地民眾對他們的主教極為信服,且認為他們一定能打贏這場戰爭。”

    他感慨了一聲。道:“蘭蒂斯頓主教很不簡單啊。”

    一名聖騎士冷冷哼了一聲。道:“信仰不純潔了,心靈豈能堅定?這不過是被奢華糜爛遮蓋的表像。等到主教大人的軍團一到,將會淨化這裡地一切欲望,繁華也會成為廢墟中的塵埃。”

    另一名聖騎士對迪菲的話語頗為不滿,道:“神官大人是主教大人的弟子,怎麼能被這些凡塵虛影所迷惑?”

    “主教大人的教誨我一直銘記於心。”迪菲畢恭畢敬地說著,他深深望了兩名聖騎士一眼,加重語氣道:“時刻不敢忘記。”

    他眼角一拐,向下張望了一眼,指著一個平臺道:“看,那裡,我先發個信號。”隨後他不動聲色的向懷裡伸去,再拋出了一塊閃爍著螢火的光團,在空中慢悠悠的飄蕩下去。

    兩個聖騎士不諳人事,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但是哪怕只是一名普通地軍官在這裡都能發現,如此明目張膽地發信號,難道不怕哨塔上的敵人有所察覺麼?

    幸好,一切安然無恙,底下同樣閃爍出了兩點光暈。

    迪菲仿佛一下輕鬆了下來,道:“可以了,我們地人已經安排妥當了,就等我們下去了。”他笑了笑,對著兩名聖騎士道:“雖然一切無誤,但是我並不放心啊。”

    兩個聖騎士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沉聲道:“您的考慮是正確的,我們兩個人先下去,如果有什麼意外請您立刻離開這裡稟告主教大人。”

    迪菲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兩位的品德高尚,無私無我,果然不負聖堂騎士的正義之名。”

    一名聖騎士沒有任何承受了恭維的歡娛表情,他一揮手,沉聲道:“別耽誤了,走!”

    迪菲的目光閃爍了下,看似平靜地望著兩個黑點往下方飛去,他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轟!”

    黑夜陡然閃出兩點光輝,氣系魔法的驚人波動便連身在上空的數百米的迪菲都能感覺到,衣袍一陣飄舞。

    他淡淡揮了揮手,道:“好了,下去吧。”

    這一次卻沒有遭到任何攔截,四十八隻獅鷲成功降落到平臺上。

    但是一個滿身血污的人影卻跌跌撞撞走了過來,並嘶啞著聲音大聲道:“神官大人,有叛徒。快回去!”

    迪菲一怔,他訝然望了過去,任由那名聖騎士抓住自己的衣袍,後者地眼耳口鼻都在噴血,顯然從高空墜落的滋味並不好受,即便是以聖騎士的高超防禦力也損傷了內臟。

    迪菲歎了一聲,道:“您對主教大人的真的很忠心。”他頓了頓。又接道:“所以,你應該去死。”

    在話音結束的一剎那,他猛然從侍衛那裡“鏘”的一聲抽出斬劍。再向聖騎士那充滿著迷惘眼神地臉龐上用力砍下,“撲哧”一聲。鮮血四溢。

    迪菲隨手把斬劍拋在地上,他遺憾地看著那具只被斷了半個腦袋的屍體,從懷裡取出一塊絲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隨後看了眼正從黑暗中走出地人影,道:“希望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一身主教袍服地羅瀾從暗處來到了光明的燈火下,他微笑道:“這次是請末日公會的盜賊大師出手,這件事是十拿九穩。”他從旁邊侍衛的託盤上取過一杯鮮紅如血酒遞了過來。道:“來,喝杯酒,慶賀你即將登上主教之位。”

    “希望如此吧,也預祝你得到丹頓倫的信仰。”迪菲微笑著接過。兩個人對視一眼,嘴角同時露出會心而高深的笑容。

    從丹頓倫的悖逆,再到聖艾爾發兵,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兩個人在背後一手推動地。

    而兩者的目的雖然並不一樣,但是卻可從中互相獲利。

    迪菲將聖艾爾教區的精銳兵馬一抽而空,並且把沃恩主教身邊地貼身聖騎士也調走了兩名,就是為了方便羅瀾安排人手行刺。

    而伸向丹頓倫的橄欖枝。卻是迪菲一手促成的。只是為了方便羅瀾以此事為契機統一整個丹頓倫的信仰,這兩個陰謀者。在幕後詳細策劃,再導演了所有的戲碼。

    “事成之後,我立刻去接手聖艾爾的大軍,大概在明天便可回轉教區。”迪菲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故意不去看羅瀾,而是盯著其中上下漂浮的沉澱物,道:“只是不知道丹頓倫地大軍您準備如何處理?”

    羅瀾深沉一笑,道:“不出問題地話,此時應該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了吧?”

    迪菲眼眸深處地光亮一閃即逝,他點點頭,終於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液,讚賞道:“還是從伯恩特人那裡運來的桑卓葡萄酒最為醇厚,我在聖艾爾教區就沒有蘭蒂斯頓主教那麼好的口福了。”

    羅瀾微微一笑,他揮了揮手,道:“此次從東方一共運來了五十桶葡萄酒,我準備好了二十桶就是送給迪菲主教的。”

    迪菲拿起酒杯輕輕品了一口,並順勢低下頭去,不讓羅瀾看到自己的表情,淡淡道:“我還不是主教。”

    羅瀾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您是聖艾爾教區指定的繼承人,沃恩主教一死,想來沒有誰能與您爭奪主教的位置,即便是教皇恐怕也不能指手畫腳。”

    聽到這番話後,迪菲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臉色變了變,他又喝了一口酒,不過這一次卻是大口的吞咽,與之前的優雅風範截然不同。

    片刻後,他擺弄著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面色深沉地說道:“雖然我已經安排好了替死鬼,但是其他教區怎麼看就不在我的控制中了。”

    羅瀾卻表現的很輕鬆,讓侍從再為迪菲滿上了一杯,主動伸手過去與其輕輕一碰,道:“只要大權在握,手中又有軍隊,您不必在意那些口舌流言。”

    迪菲苦笑道:“我覺得我已經不是主的信徒了,現在去地獄,恐怕魔王會更喜歡我一點。”

    羅瀾卻暢快地笑道:“您怎麼能確定主不是這樣的呢?”

    迪菲一怔,同樣大笑了起來,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隨後伸出手,極為誠懇地說道:“聖艾爾教區永遠是伯利恒教區最堅定的盟友。”

    羅瀾眉毛向上一挑,他同樣伸出手去,微笑著用這個平民之間才流行的禮節與對方親熱地握了握,道:“如我先前所言,凡是主的信徒,總能走到同一片陽光之下。”

    迪菲呵呵一笑,並說了一句意味深長地話:“世界遲早是我們的。”

    羅瀾深以為然,至少在未來幾年內,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出現,那麼在這充滿了危機和挑戰的亂世中,兩個教區的力量絕對大過一個。

    迪菲主動向羅瀾妥協,但這也是無奈之舉,他與沃恩不同,他認為應該把著眼點放在中部大陸之內,在這之前,他與羅瀾應該是合作良好的夥伴,而不是生死相鬥的敵人,這樣他便能動東部大陸得到源源不斷的貿易支援,不再需要看沿海教區的臉色。

    而羅瀾又何嘗不希望保持著一條貿易道路的通暢,使得北瑟冷加速繁榮起來呢,而且與聖艾爾教區的合作,怎麼看也是利大於弊,伯利恒擁有無盡未挖掘的寶藏,而且土地遼闊,人口稀少,在將來的一段時間內,他會全力經營教區,努力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暗暗觀察中部大陸的一舉一動,一旦有合適的時機出現,他就會順勢攫奪屬於自己的更大利益。

    而聖艾爾教區與丹頓倫王國中間這一塊茫茫平原作為中部大陸與東部大陸的連接點,這一地域掌握在自己手中後,將來進可攻,退可守,完完全全將主動權把持在自手中。

    “大人,前方傳來的信函。”一名侍從跑上來呈上一封信箋。

    羅瀾挑開火漆,打開一看,微微一笑,順手便遞給了迪菲。

    迪菲心中一動,他伸手接過,匆匆看了一眼,他眼角跳了跳,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慢慢合起,並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他死了。”

    羅瀾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此刻笑了笑,理所當然地說道:“末日公會的暗行者出手,原本就是萬無一失的。”

    迪菲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知主教大人可否引薦一下末日公會的首領。”

    羅瀾看了過來,道:“迪菲主教,您的意思是……”

    雖然仍然是主教的稱呼,但迪菲聽來,已經不像是剛才那麼刺耳,而是坦然承受了下來,他指了指那封羊皮卷,道:“請您轉告這位尊敬的會長,我想在聖艾爾教區及轄下封建領地內設立一個末日公會的分部。”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八章 城主

    小骨穿過了那片跳躍著無窮生機的綠色屏障,柔和的感覺將他包裹了進去,濕濕熱熱地滲入心中。他站穩腳步,扭頭過頭看了一眼,透過那朦朧飄渺的色澤,第一次認真打量以前和他一起遊蕩的同伴們。

    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只有虛虛的人影還在遊蕩,只是看起來沒有生機,也太過僵硬。

    他試圖回去,可是那層光幕卻阻隔了兩個世界,他又被軟軟地推了回來。

    最後望了一眼,他帶著依依不捨的留戀向前方走去,但他很快就高興了起來,因為有零零星星的同伴從光幕背後走了出來,同樣邁著僵硬的步子向前方走去,他很想打個招呼,但令他疑惑的是,這些同伴的眼睛空洞無比,對他根本置之不理。

    摸了摸腦袋,小骨不明所以往前走去,好奇地望著周圍的一切,地面如吹皺的池水般泛出一絲絲的熒綠,土壤裡透明的藍和蒼白的灰互相交融著,遠處一座在霧氣中的龐大建築群若隱若現。

    他很來到了一塊碩大無比的石碑前,上面寫著:暗行者在迷霧中找到自己的路。

    暗行者,是指我們麼?

    小骨有些迷茫,但更多的還是興奮。

    眼前出現了一道寬大的階梯,他瘦弱的身影在這宏偉之下幾乎如同沙礫一般渺小可卑,帶著一絲敬畏他閃閃縮縮的踏上了一步,還未等他體驗那堅實的石質,一聲斷喝就把他驚得退了一步、

    “走開!你們這些骯髒的骨架子!”

    小骨茫然回過頭,看著那出聲斥責自己的人。

    那是一個將美這個詞彙用直觀地線條表現出來地生物。她用厭惡和鄙夷地目光居高臨下看著佝僂著身軀地小骨。傲慢地目光在後者破爛地身軀上來饒有興趣地回遊移了一下。最後再次露出討厭和不能容忍地眼神。哼了一聲從小骨身邊走了過去。

    小骨並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確很醜。他反而羡慕地看了對方一眼。這個生物最惹眼地就是那雙尖耳朵一頭白髮。還有著綠色地像寶石一樣地眼睛。他摸了摸自己地臉龐。除了那一層粗糙乾澀地皮質和幾根稀落地髮絲外。別無他物。

    “喂。你是剛剛甦醒地吧?”

    一個懶洋洋地呻吟出現在了耳邊。小骨別轉頭。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向自己問話。他好奇地說道:“你是誰?”

    “咦?這麼快就擁有自我意識了?”說話地人與他一樣面目被一層枯瘦地包裹著。乾枯地頭髮凝結在頭顱上。身體裹在了一層破破爛爛地黑色鬥蓬中。此刻他頗為驚異地看著小骨。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地事物。猶豫了一下。他才道:“喂。你有名字麼?”

    “小骨。”小骨摸了摸自己那幾根瘦弱地肋骨。

    “小骨?”那個人眼一瞪,道:“我說,這個名字是你自己取得嘛。你可不許騙我!”

    “是啊,”小骨點了點頭。

    那個人以一種發現新奇事物地目光看著他,眼睛裡的兩簇幽火時時閃動不停。他驚訝萬分大叫道:“不簡單啊,不簡單啊,”說了兩遍之後,他似乎覺得還不夠表達自己的情感,便翹起一根粗大地拇指道:“了不起!”

    小骨被這個人說得非常不好意思,而且多了一絲困惑。難道這些很難嘛?

    “你知道麼,”這個人似乎滿懷感慨地說道:“四個多月了,陸陸續續醒過來的二百多人中只有四五個才能意識到自我的存在,而且和他們說話很費力,”說到這裡,他似乎很鬱悶,揮了揮手道:“而且都是些不懂得情調的傢伙。”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小骨的肩膀,道:“以後我就是你的指引導師,你跟著我混。誰不服輸。或者敢看不起你,我就把砸爛敲扁。”

    小骨想了想。指了指那個剛剛走過去尖耳朵,道:“那個也行嘛?”

    這個人不屑地撇了一眼道:“別理會那群自以為是地傢伙,她們不過是因為沾染了巨眼的生機,又借助了主人的力量湊巧才轉化成不死生物的。但是現在她們人太多,而且她們的首領還是主人親自任命的城主,所以還不如省省事不用和她們計較。當然了,末日之城的亡靈只有血脈後裔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等將來我們強大了,像你這樣的聰明人越來越多了,那就不用看她們地臉色了。”

    小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嗯?”這個傢伙挺了挺胸膛,並且從斗篷下面掏出一根巨大地釘錘和一柄鋸齒刀擺了一個造型,得意洋洋地說道:“屠宰大師!怎麼樣?這可是我自己取得的名字,連主人都說好得。”

    “可是,這不只是一個頭銜嘛?也能拿來做名字?”小骨露出了幾分疑惑。

    屠宰大師咳嗽了一聲,一瞪眼,道:“代號,只是一個代號,好記好聽就行了,倒是你……”他湊近認真看了小骨一眼,以下結論地語氣說道:“你生前一定是個大人物,我敢肯定!”

    “生前……”小骨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什麼東西從腦海深處晃出來。

    “走吧!”屠宰大師一把拖住小骨的胳膊,朝著天空吹了一聲口哨。

    小骨第一次抬起頭向空中看去,他驚訝的發現那裡飛舞著無數裹著黑色氣霧的骨鳥,而他又看見了那些尖耳朵,她們正乘坐著一大群黑色的蝙蝠從頭頂上穿過,一直飛入了那懸空而下的倒錐形建築物中。

    他感覺自己拉扯了一下,把頭低下來時才發現,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下來兩隻黑霧骨鳥,並且模樣異常恭順。

    屠宰大師跨上了其中一隻骨鳥的後背,自傲道:“這是我們血脈後裔才能乘坐的黑火鴉,比那些只跑得快一點醜陋石像鬼強多了。我說,你愣著幹什麼,上來啊,今天主人要來,我得趕快回去了。”

    小骨有些畏懼和好奇地爬上了一隻黑火鴉的後背,問道:“主人是誰?”

    “主人就是主人,你,我,這裡所有血脈後裔的創造者,運氣好得話你會見到的,”屠宰大師一拍黑火鴉的頸脖,道:“它們也是!”

    隨著兩聲長而尖利的嘯叫,兩隻黑火鴉騰空而起,向著至高處的一所大殿飛去,那裡的上方,有一隻巨大的眼瞳正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綠色光芒。

    此時這座神殿中,原來黑精靈的女副官奧列妮維雅正半跪在地,在她的前方,傳送陣的光芒一陣波動,兩個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奧列妮維雅恭敬道:“大人。”

    羅瀾擺了擺手,道:“起來吧,奧列妮維雅城主,這次默森多爾會長幹得不錯,末日公會如今在大陸上名聲鵲起,你們功不可沒。”

    奧列妮維雅站起身,垂首道:“大人謬贊了,我們的生命都是大人賦予的,這點微薄的功勞實在不值一提。”

    羅瀾笑了笑,指了指旁側一個看起來很神情不耐煩的女亡靈,道:“這次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這位是艾莎法師,以後她就是末日公會的副會長了,也就是這座王城的副城主。”

    奧列妮維雅的臉上沒有絲毫異樣,她躬身道:“大人的決定真是英明無比,我的駕馭力也只能對本族人有所約束,您的血脈後裔的確應該由他們自己的首領。”

    “我可不是他的什麼血脈後裔,”女亡靈不滿地看了一眼羅瀾,道:“接下來,你就要我整天和這些腐敗的傢伙待在一起了?”

    羅瀾攤開手,淡淡一笑道:“那又找怎麼樣,你的靈魂已與這具軀體完美契合,你已經無法再回到自己原本的軀體中了,難道你還想在光明之下自由行走麼?雖然我不知道你此刻的感受,可我感覺的出,你對這裡並不排斥,之所以滿腹牢騷,還是你那人類的慣性雖未和認知還在作怪。”

    女亡靈憤憤地說道:“我上了阿西娜的當了,這具身體不但要接受你意志的支配,而我居然還不能反抗,你叫我的滿腔憤怒倒哪裡去發洩?”

    羅瀾笑了笑,沒有說話。“算了,”女亡靈一擺手,道:“反正擁有無盡的生命也是算件划得來的事情,這樣我就有無數時間來研究亡靈法術了。”

    奧列妮維雅的神色微微一動,似乎輕鬆了幾分。

    “對了,聖艾爾教區需要建立一個末日工會的分部,”羅瀾轉過身,看著面前那塊巨大的摩魯蘇石板,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屬下領命。”奧列妮維雅卻遲疑了一下,道:“大人,前兩天,公會接到了一個非常棘手的任務,我覺得必須向您稟告。”她取出一分羊皮卷,畢恭畢敬地遞上,道:“請您過目。”

    “哦?”羅瀾抬手接過,打開淡淡掃了一眼,不禁皺起了眉頭。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九章 盜賊公會

    在東大陸,無論是修士會還是盜賊公會,由於地廣人稀,異族眾多等一系列因素,決定了他們力量都不足以影響到這裡,

    但對於末日公會來說,這裡是一塊蒼白乾淨的畫布,一片可供滋生的土壤,他們完全可以在這裡的任意塗抹,生長,當這一副絢麗的場景完成後,他們自然可以再慢慢向中部大陸滲透發展。

    這原本就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因為要在那些大勢力的牙縫中牟取利益,還需要耐心等待許多合適的契機,而且在此之前,還未真正壯大的末日公會並不需要過早與其它的勢力產生利益上的衝突。

    所以,在這樣的境況下,除非是有極為特殊的因由,否則那些觸動其他利益團體事情羅瀾嚴禁插手,然而手中這張羊皮卷卻使得羅瀾知道,已經有一個勢力團體盯上自己了。

    羊皮卷上寫著:刺殺光明教廷伯利恒主教:倫迪特.蘭蒂斯頓。報酬:三萬金幣。

    羅瀾不動聲色地將羊皮卷收起,並放入懷中。

    奧列妮維雅並不知道羅瀾的真實身份,她道:“伯利恒教區才成立沒有多久,主教倫迪特在這裡根基不深,所以,這個任務並不是太難。”

    “但我卻以為這個任務恐怕是最難的,”羅瀾笑了笑,道:“因為沒有人會蠢到殺自己。”

    同一時間,中部大陸北方邊緣。

    隨著北方強國伊士頓的入侵,讓這裡各國皇帝和國王的神經都倍感敏銳,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消息都能觸動他們脆弱的心臟,但是奇怪的是,伊士頓的軍隊只是進入了中部大陸的邊角後便停止前進了,可這畢竟是數萬大軍,這就如同懸在頭頂上地一把利劍般。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下來。

    現在到處都是謠言和傳聞,封建領主貴族們感到了深深的恐懼,他們四下裡打聽著帝國皇帝奧丁尼拉一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在這樣地情況下。盜賊公會地情報系統也以前所未有地效率運轉起來。而兩大盜賊公會地談判就在這樣地戰爭陰雲籠罩下進行著。

    “怎麼回事?”女情報官羅拉疾言厲色地說道:“北方一直是你們深寒盜賊團地天下。而這一次伊士頓帝國揮兵入侵。你們事先居然沒有和我們罪惡盜賊團打過招呼。我是否可以將視作為是深寒盜賊團對罪惡盜賊團地宣戰?”

    對面地中年人很無辜地看著她。道:“羅拉情報官。奧丁尼爾一世是一位強勢帝皇。他曾說過。帝王之劍所指向地地方。只允許存在一個人地威嚴。雖然我們很想通過情報和其他各方面來遏止他沖向中部大陸。但是您也看到了。我們雖然盡了最大地努力。但是效果卻是差強人意。”

    女情報官根本不理會他地巧言辯解。她冷笑道:“難道你們忘了三大盜賊團當初地協定了麼?如果你們想破壞遊戲規則。那麼罪惡盜賊團絕對不會不理會。會做出怎樣地反應我就不能確定了。”

    這個中年人起初一直是和和氣氣地。但是此刻聽到了這句話後臉孔卻一板。冷冷道:“好啊。深寒盜賊團在北方非常寂寞。我們隨後恭候貴團地大駕光臨。”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地大門。

    羅拉一怔,隨即卻又氣憤起來,沒想到對方明明已經破壞了規矩,卻仍然這麼理直氣壯,難道以為罪惡盜賊團真得不會動手麼?她憤憤地推了一下旁邊的一名男子,道:“執事大人。您為什麼不說話?”

    大執事布拉姆斯一臉困頓地從桌案上抬起頭來,他連續打了幾個哈欠,詫異道:“談完了,那好,我們走吧。”

    “執事大人!請您重視這次談判!”

    女情報官對這位大執事一點沒有責任心地態度感到非常惱怒,她大聲說道:“你知道這次的事情有多麼嚴重麼?這意味著罪惡盜賊團與深寒盜賊團的矛盾可能全面爆發,萬一發生這樣地事情,實在難以想像西大陸的裂錘盜賊團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趁虛而入。”

    “是啊,是啊。你說的很好。”看著女情報官一臉擔憂的模樣。布拉姆斯卻心不在焉地把目光投到了桌案邊的幾塊食物架上,他摸了摸肚子。然後伸出手連續往嘴裡扔了幾塊烤得老嫩適中的牛排,嘴裡含糊地說道:“羅拉小姐,坐下來嘗嘗,這可是北方諸國地貴族才能享用到的美味,好不容易嘗到一次,可不能錯過了。”

    羅拉冷著臉,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伊士頓帝國一旦攻入中部大陸,您就能天天享用這樣的美味了。”

    布拉姆斯點點頭,道:“不錯,你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他認真地說道:“我始終認為中部大陸的那些廚子在肉食的處理上總是不及北方那些遊牧民,他們的手藝,可真是……嘖嘖。”

    羅拉一聲不吭,直接站起身走出了大門。

    布拉姆斯搖了搖頭,繼續往嘴裡扔進一塊牛排。

    走廊上,羅拉深深喘了幾口氣,這位大執事對什麼都不上心,遇到了這樣一位上司,她感到頗為無奈,難道說,這次可以彌合兩大盜賊團關係的機會就這麼從自己手中溜走了麼?

    不!

    她重重握緊了拳頭,絕不!

    腳步聲響起,一個年輕人正從走廊路過,他奇怪地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女情報官,道:“羅拉小姐,您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羅拉抬起頭看過去,她記得這個年輕人是罪惡盜賊團的成員,聽說曾在塞達昂立過很大地功勳,此次也參加了這次談判團,她點了點頭,憂慮道:“布拉姆斯執事毫不關心談判地事宜,這樣下去。我怕會引發一場不可想像的後果。”

    年輕人臉上露出一絲輕鬆地笑容,道:“情報官小姐,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您並不需要著急。”

    “不用安慰我了,”羅拉搖了搖頭,道:“你不懂。”

    “不是安慰,”年輕人再次笑道:“難道您沒看出來,我們的談判成功與否,其實對兩個公會最後地結局毫無影響,因為。高層的遊戲棋盤早已擺好,不論我們棋子怎麼蹦,最終也是改變不了大局的。”

    “唔……”羅拉猛一抬頭,盯著年輕人道:“你說什麼?你再重複一遍。”

    年輕人聳聳肩,道:“我是說,無論您作何努力,結局是不會有任何改變地,我們每個人只是一顆棋子罷了,這次的談判,不外乎是盜賊團高層之間傳遞資訊的另一種手段罷了。如果您真的以為我們小人物的幾句話能改變大局,那只會徒然添加無數的煩惱。”

    女情報官冷笑道:“你是什麼級別?居然敢說這種話?”忽然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厲聲道:“這幾日談判團中彌漫著一股消極的情緒,是否就是你散播地謠言?”

    “謠言?散播?”年輕人一怔,隨後灑然一笑道:“算是吧。”

    “你走!罪惡盜賊團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女情報官冷冷向外一指,道:“如果是在總部,我會下令將你處決。”

    年輕人好笑地看了一眼女情報官,他毫不在意轉過頭。居然就那麼輕鬆走了出去,而且走時還伸出手來搖了搖以作告別,他喃喃自語道:“也好,去他那裡看看或許也不錯,也不知道我寫得那份委託任務收到了沒有。”

    年輕人走後,女情報官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有些茫然。她知道,自己把這個人趕走並不是因為什麼厭惡或者真的發怒,而是她感到害怕了。因為她心中隱隱感覺到這個人恐怕說得是事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帶著這份疑惑和迷惘她重新走進了議會廳,布拉姆斯正好吃完了最後一塊牛排。他抓過一塊餐布隨意抹了抹嘴,道:“走吧。”

    “大人,”羅拉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突然大聲質問道:“大人,是不是您早就知道這是一次無聊的談判,所以沒有任何興趣,更不願意在會場上多費唇舌?”

    “為什麼這麼說?”布拉姆斯笑了笑,道:“我只是沒吃飽,所以一直沒有精神。”

    羅拉盯著他,卻說道:“是不是兩大盜賊團早就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協定,我們不過是走個過場,好做給局外人看?”

    “你說什麼?這些是誰告訴你的?”布拉姆斯臉色變了變。

    羅拉後退了一步,道:“是,是剛才在門口和我們團的……”

    “我們的人?”布拉姆斯一揮手,道:“別說了,這個人在哪裡?”

    “走了……”

    布拉姆斯一下跳了起來,這幾日羅拉還從未見過他如此衝動,他幾乎是用吼的方式道:“要找到這個人,找到他!”

    羅拉怔怔道:“我把他打發走了。”

    “為什麼?”布拉姆斯一臉驚奇地看著她,眼神中還有著隱隱的憤怒,那是丟失了什麼珍貴東西時才會表現出來地情緒。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羅拉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做錯了什麼,聲音也輕了幾分,囁嚅道:“因為他地話純粹是胡說八道。”

    “你犯了一個大錯,”布拉姆斯頹然坐了下來,但是只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又毫無形象地蹦了起來,道:“他離開了多久了?”

    “大概一個沙漏時左右吧……”羅拉不確定地說道。

    “快!派人去追!”布拉姆斯向外一指,他的額頭上有青筋在跳,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道:“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是!”女情報官第一間到自己的上司發如此的大火,也第一次如此失態,她緊張地說道:“執事大人,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

    “帶回來幹什麼?”布拉姆斯震怒地看著這個外表豔麗地女情報官。

    羅拉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茫然道:“大人,你這是……”

    布拉姆斯咬牙切齒地說道:“找到之後,立刻殺掉!”

    他原地轉了一圈,抓了一下頭髮,道:“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羅拉想了想,小聲道:“似乎是叫……卡.撒布蘭多蒙。”

    ……
第十二卷 暗行者的崛起!末日公會! 第十章 神學院!教皇的使者!

    大陸曆5363年的秋季,丹頓倫王子亞歷山大發動軍變,殺死王子腓力庇斯,數萬大軍放棄原先進攻伯利恒教區的初衷,就此撤回王都,丹頓倫老國王宣佈退位。

    此時只剩下了聖艾爾教區護教軍單獨面對伯利恒,但是在人數還是裝備仍然占優優勢,可是這個時候卻傳來了一個噩耗,沃恩主教被刺身亡,數個神官和祭祀立刻做出了一系列的反應,但是一時間由於沒有那個派系能徹底壓倒對方,一時間,教區陷入了大亂,也沒有人去關心護教軍團此時在幹什麼。

    但是,迪菲神官控制下的數萬聖戰軍果斷的連夜折返教區,並迅速將教區內亂平息,連續了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後,神官大人當機立斷宣佈與伯利恒教區和解,並聲稱放棄對丹頓倫王國的的所有支持,撤回所有神職者和教區駐軍。

    迪菲神官那一連串的舉動不但迅速平穩了局勢,而且順著種種線索將將行刺沃恩主教大人的“幕後策劃者”全部清洗,這位平時溫文爾雅行事低調的神官一下子成為了絕對強權人物,至於放棄在丹頓倫的利益,這樣冷靜理智舉動當然得到了教區內部神職者的一致支援,認識此時不宜四處樹敵,而是要鞏固信仰,收攏封建貴族們的虔誠之心,從而維護教區的完整。

    當軍隊正式踏出北瑟冷之後,據說迪菲神官當時還頗為感慨地回過頭去看著這片土地,並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百年之內,東升的陽光首先照耀到的總是這裡。”

    伯利恒這裡變化讓人應接不暇,原本一些期待兩者大戰的勢力團體萬萬沒想到一夜之間局勢驟然明亮。繁複無比地線索突然之間被完全理清,一觸即發的戰爭轉瞬間冰消瓦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更令人吃驚的卻在後面。

    兩個月後,聖艾爾教區和伯利恒教區宣佈結成同盟,原本生死的仇敵之間卻突然出現了這番變化,在讓人始料未及的同時卻也讓有心人品味出了一點陰謀的意味。

    然而。這個結局不僅僅使得伯利恒教區完全在東大陸站穩了腳跟,而且還帶來了中部大陸和東部大陸內陸貿易的繁盛,以往自由城邦依靠海貿控制整個東方貿易地局勢正出現微妙變化,城邦內部出現了內陸貿易的商業聯盟,有情報說,他們的支持者正是伯利恒此時的主宰,蘭蒂斯頓主教。

    自由城邦。再不是以前執裁盟一家獨大的地方了。

    在紛亂和爭鬥中,阿波羅大陸的冬季便如此匆匆過去,初春的綠意再一次由東到西順著陽光鋪到了大陸深處。

    然而此時,卻傳來了一個不大不小地消息,丹頓倫王國的春季狩獵宴會上,眾多貴族遭到了“魔獸襲擊”,接下來,丹頓倫王子亞歷山大正式繼位,蘭蒂斯頓主教親自為其加冕,而在繼位儀式上。新君亞歷山大國王當場宣佈西南人類和王國的信仰重新歸入伯利恒的懷抱,當即迎來了一片逢迎和頌揚之聲。

    至此,東大陸的格局和信仰之爭塵埃落定。誰都看得出來,伯利恒教區成為了最後的贏家,也是最大的獲利者,同時,作為這個教區的最高神職者,羅瀾也漸漸進入了一些大人物的視野。因為誰都看得出來,將來地東大陸,信仰和權利都將歸於主教倫迪特.蘭蒂斯頓主教一人。

    但是,此時令羅瀾頭疼的事情卻又一次找上了。

    中樞教廷正式承認了伯利恒教區的存在,按照慣例,教皇大人向這位年輕地主教伸出了善意之手,他任命了二十名神官,並帶領了數百名神職者,數十名神殿騎士前往伯利恒建立神學院。

    然而此時。羅瀾卻在與拉斯特祭祀、貝琳達夫人在暗室內密談。

    “世界在重新洗牌,主教大人。由於伊士頓帝國的入侵,中部大陸陷入了自身難顧的危機中,我們應該抓緊這個機會擴大教眾,整合所有的信仰,聖艾爾教區的事就是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拉斯特祭祀侃侃而談,他在西大陸時奉行的是另一套宗教法則,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而沒有最終成功,此時卻非常希望能把沒有完成地理想運用到東大陸這片更為開闊的土地上來。“長久以來,教會的成員只能是貴族,但是他們雖然與教會綁到了一起,成為了我們權利的來源和基石,可同時也拖住了我們的腳步,並且他們大多首鼠兩端,非常不好控制,前任教皇雖然試圖改變,但是他忘了那裡的土壤並不適合,而在伯利恒卻並不存在這樣的情況……”

    羅瀾擺了擺手,打斷他道:“拉斯特祭祀,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這個問題太過敏感,我們現在才剛剛站穩腳跟,並不與適合於教會公開決裂。”

    拉斯特祭祀歎了口氣,神情有些失望,當他每次提到這個話題時都被羅瀾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所阻塞,但是他始終沒有放棄這個想法,以前是因為做不到,現在一切條件都已具備,他當然不願意放棄了。

    貝琳達夫人笑著說道:“那麼主教大人已經決定接納神學院地建立了?”

    “神學院必須存在,”羅瀾斬釘截鐵地說道:“伯利恒地神職者實在太少,這對整合信仰十分不利……”

    拉斯特祭祀的嘴唇動了動,但是看羅瀾面無表情地樣子,想了想,終於又按捺了下去。

    羅瀾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接受神學院,那麼就等於是在表面上公開與中樞教廷決裂,現在各教區雖然陽奉陰違,但是誰也不敢做這樣的事。”

    拉斯特祭祀忍不住道:“主教大人難道就不怕他們對我們信仰統治造成影響麼?”

    “影響?”羅瀾微微一笑,道:“既然是教皇大人給我送來的大禮,我有什麼理由不收呢?”

    他大有深意地說了一句道:“如果不收,那我們的腳步就到此為止了,今後難以在中大陸再寸進一步,”頓了頓,他的目光中綻放出非同一般的神采,緩緩道:“難道諸位只滿足於東大陸的數百萬信眾的信仰麼?”

    拉斯特祭祀和貝琳達夫人對視了一眼,前者恍然大悟,帶著畏懼和敬佩深深看了羅瀾一眼,難怪主教大人沒有答應自己的請求,原來大人目光所看到的遠遠不止腳下這片土地……

    貝琳達夫人翻看了一眼手中的情報,道:“這批神職者是由祭祀團的紅衣祭祀萊斯米奧親自帶隊,呵,以往建立神學院所派遣的神職者不過是一些普通的神官,而且人數也少得可憐,這次教皇大人如此重視,這其中的目的倒是頗為耐人尋味呢。”

    羅瀾笑道:“在中部大陸喪失了太多的權威之後,教皇大人這次看來是想把我們的伯利恒變作他的後花園?”

    貝琳達夫人笑盈盈地說道:“恐怕不止是教皇大人,最近修士會的人和盜賊公會最近都瞄上了我們這塊好地方,如何驅除這些蟲子可是個大難題哦。”

    拉斯特祭祀哼了一聲,憤恨道:“我們好不容易經過努力培育出了豐碩的果實,他們就要來急著前來摘走它了。”

    貝琳達夫人又拿出了一份報告,道:“修士會還好說,但是盜賊公會,非常不好處理呢。”

    “這些事情我會專門指派人手處理,你們不必管了,”羅瀾看了兩人一眼,沉聲道:“你們現在的事情,是考慮下如何應對那些教皇的使者。”

    在伯利恒平原上,一支長長的車馬隊正在前進,金黃的旗幟十字徽紋在風中飄揚飛舞。

    紅衣祭祀萊斯米奧看著車廂外,上游剛剛化開的莎紅河水在眼前潺潺流淌,春季的到來使得這片土地上充滿了勃勃生機,就如這片新興的教區一樣稚嫩且充滿活力。

    他回過頭來,很溫和的問道:“黛芙妮神官,聽說您與這位蘭蒂斯頓主教是在塞達昂認識的?”

    黛芙妮的臉容比起一年前清減了許多,談起羅瀾,她的眼神一時間變得有些複雜,點頭道:“是的。”

    她一瞬間的神請變化自然沒有逃脫這位萊斯米奧祭祀的眼睛,他的眼睛深處微微一閃,微笑道:“可以和我說說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麼?”

    黛芙妮思考了一下,搖頭道:“無法做出評價。”

    “哦?為什麼?”萊斯米奧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黛芙妮輕歎道:“他的身上總是有著一層看不透的迷霧,或許我瞭解知道的僅僅是他的一部分,這一部分只是他所願意給我看到,抱歉,從這一點上我實在無法談論他的全部。”

    萊斯米奧看著她,仿佛想看出什麼其他的東西,過了一會兒,他才笑著道:“黛芙妮神官,其實你所瞭解的遠遠超過你自己所認為的。”

    黛芙妮一怔,心中竟然微微泛起了一陣波瀾,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湧了上來。

    “年輕的大陸主教,”萊斯米奧轉首重新看向車廂外,感慨道:“數百年來,教廷也只有區區兩個人而已,教皇大人,你可是給我挑了個好對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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