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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醫 作者: 東方三少爺(連載中)

卷四 第一百二十章 隱穴
莫一凡在極短的時間內好象一只跳舞的僵尸般仰身、擺頭,企圖將那枚飛來的彈頭躲閃過去,但是那枚彈頭已近在咫尺,他的動作相較那彈頭飛行的速度雖然好象快了不少,但是在如同膠狀的空氣中仍然慢得好象龜爬似的,以他現在的速度來看,子彈不會擊中眉心,但卻至少會射中耳旁腮邊,就算不會致命,也一樣好過不了。

    不過莫一凡在擺動腦袋的同時,剛剛彈出了毫針,仍停留在空中的那只手也動了起來。

    這只手所處的位置恰好就在那枚彈頭飛行的軌跡邊緣,因此當他發覺自己躲閃的動作不可能完全將子彈避開後,便靈機一動,那只手微微移動了一點,提前攔在了彈頭的軌道上,然後猛然間使出全身的力氣,曲指一彈。

    在這種全機械的狀態中,莫一凡對于速度和力量的計算已經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他雖然暫時听不到、看不到,但是那敏銳無比的感覺卻沒有欺騙他,這一彈之力乃是提前發出,卻正好于彈頭飛到他指端的時候被彈一個正著。

    指甲與彈頭相觸的一剎那,莫一凡有種指骨將要斷裂的感覺,但卻絲毫沒有疼痛感,隨後他就“看到”那枚彈頭驀然間改變了飛行的軌跡,橫向射了出去,其飛行的速度竟然比原來快了將近一倍。

    隨著“當”的一聲脆響,世界恢復了色彩和光明,身在空中的莫一凡也猛然間感覺到了地心引力的束縛,“刷”的一下跌落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這同時,他已經被迫從機械狀態中退了出來,頓時感覺頭疼欲裂,混身上下都好象散了架子似的,再也難以提起一絲力氣來。

    “嘩啦”一聲。側面牆壁上的一盞壁燈化作無數碎片落了一地,同時還有一枚小小的彈頭也隨著碎玻璃墜在地上,如同一個陀螺般在水磨石地地面上不停地旋轉著。

    莫一凡彈出的毫針比敵人的子彈早了一步,但是速度卻顯然略慢了一些,直到莫一凡從空中墜下時,那枚毫針才射中了吳杰俊胸口的神熾穴。

    吳杰俊在走上樓梯時就听到了莫一凡躍入窗口時發出的聲音,他知道對方一定也發現了他。所以沒有猶豫,依舊一步步向上走去,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如果他轉身向下跑的話,把背後賣給敵人,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條。

    而且他之所以敢獨自一人上樓來。早就已經抱了必死之心,自然不會有絲毫的畏懼。只是他為人心思慎密,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把殺死他弟弟地仇人拖上一起死才肯甘心,所以當他听到樓上傳來細微的槍彈上膛的聲音時,便沉住了氣,在最後的時刻停下了腳步。和莫一凡比拼起耐心來。

    耐心的比拼結果是吳杰俊贏了,只是他仍然沒料到莫一凡居然會棄了重狙槍不用,而當做暗器扔了過來。他本能地開了一槍擊中了那只空中飛舞地重狙槍後,隨後就看到了莫一凡一躍而起。

    毫針縴細如發,吳杰俊雖然感覺到了那枚飛針正向自己襲來,但是他當年在戰場上槍林彈雨都給硬闖,又哪里會把小小的一枚針放在眼里,而且他已經看出面前這人就是殺死他弟弟的那個人,于是他再也沒有半點兒猶豫,對射來的毫針視如不見。抬手射出了第二槍。

    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在短距離內子彈的速度是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因此當槍聲響起來後,他根本看不到莫一凡在空中做了什麼動作,就見莫一凡面色慘白的跌落了下去,隨後旁邊地一盞燈居然莫名其妙地碎了。

    吳杰俊微微一愕之下,猛覺全身一陣酸麻,剎時間全身的力氣仿佛被人一下子抽干了似的,本來已抬起來準備去接住從空中落下的重狙槍的手也停頓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著那把沉重的大家伙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頂。

    “啊……”

    不知道是為什麼。一向以鐵漢著稱,連腿斷了都沒哼過一聲的吳杰俊此時卻覺得那頭頂挨的一擊竟仿佛是直接敲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似地,居然痛得忍不住大叫了起來,隨後就身體失衡,一路翻滾著直跌下樓去。

    這一路從樓梯上滾下去。自然少不了磕磕踫踫的。身為一個軍人,象這樣子的傷痛幾乎每一天都會面對。然而這時候每一次身體的踫撞竟然都令吳杰俊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甚至只是手指在台階上撞了一下,都會讓他感覺好象是胳膊斷掉了似的,冷汗、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全身的肌肉不住地抽搐。在這短短的一剎那之中,他感覺自己前半生吃過的所有苦頭加在一起,也沒有這片刻的功夫來得深刻。

    听得不絕于耳的慘叫聲傳來,本以疲憊得將要昏迷過去地莫一凡頓時精神微微一振,他知道自己那一針已經奏效了。

    神熾穴位于胸口神藏穴的左側,是暫時還不被世人所知的隱穴之一,這些都是莫一凡在大腦之中自然讀出的穴位圖中獨有的,翻遍了現在市面上出售地各種穴位圖也絕對找不到這處穴位。這處穴位主控全身神經中樞,被勁道透入,可使人體地神經陷入到一種混亂的狀態之中,各種負面感覺成倍地增加,就如同中了玄幻小說里所謂的魔法一般,可以使人的痛、癢、麻、酸等感覺被放大十數倍,哪怕是手指劃破一點兒油皮,也能讓人疼到骨髓里去。

    本來出針之時,莫一凡是想一針致人于死地的,只是人體上真正的死穴原本就不多,而當時吳杰俊又是蹲縮在樓梯上,兩只手抬起來剛好遮住了額頭,所有可致人命的穴位都不在外暴露,無奈之下莫一凡就選擇了這處隱穴下手,料想只要射中了,雖不能致命,也可令對方的抵抗力基本喪失掉。

    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搏斗,絕對沒有任何轉寰的余地。在這種時刻當然是只能痛打落水狗,而不能給敵人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

    莫一凡現在的精神力和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每拖延一分鐘,就會危險一分,而對方只要將神熾穴上的毫針拔出來,那麼現在的這種負面反應就會逐漸地減緩、減弱。真要到了那時候,莫一凡真的是只能引頸待宰了!

    更何況敵人還有十幾個一直沒有出現。這時候只要再上來一個人,莫一凡就無處可逃了,而莫一凡唯一的伙伴二呆這時候仍未出現,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在這種時候他只能依靠自己了……

    莫一凡強忍著劇烈的頭痛。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緩緩向樓梯口走了過去。

    他的手中還有兩枚毫針,可是……以他現在的狀況這針還能夠擲得出去嗎?

    莫一凡感覺到拿針地手指甚至在輕輕地顫抖著,不由暗自苦笑了一聲,知道自己現在這德行實在是沒什麼攻擊能力,如果這樣子露頭出去,只要那個家伙能忍住身體上的痛楚。勉強開上一槍,那麼自己可能都無法躲得開了。

    可是他已經根本拖不得了,至少現在還能夠走過去,再多等一會兒的話只怕就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所以不論多麼凶險,他也只得拼一下了!

    當莫一凡吃力地走到樓梯口時,下面的慘叫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莫一凡探頭看去,只見吳杰俊四肢張開,呈大字型趴在樓梯中間的拐角處,身體仍在不住地輕輕抽動著。但卻沒了任何地聲息。

    難道這家伙竟然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

    莫一凡心中微微一喜,但隨即卻又多了幾分警覺。

    經過剛才的一輪較量,莫一凡看得出來,對方是一個膽大心細而且十分有耐心的人,怎麼想也不象是如此脆弱,這麼容易就昏死過去的樣子。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處在對方的情況下,中了毫針後身體極度虛弱,甚至爬樓梯都爬不上去了,那麼該怎麼做?

    逃即逃不了。拼又拼不過,那麼……似乎也只能顧意示之以弱,等對方麻痹大意的時候再積攢全力,給予致命一擊……

    想到這里,莫一凡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雙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眼楮緊緊盯著趴在地上地吳杰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

    “起來……是男人的話就不要裝死……”

    莫一凡站在原地冷冷地喝了一聲,但是吳杰俊卻依舊沒有半點兒反應。好象已經真的死過去似的。

    莫一凡猶豫了一下,一低頭,見腳旁有一塊玻璃碎片,于是靈機一動,撿拾起來,對著吳杰俊用力扔了過去。

    現在他全身無力,要把輕如牛毛的毫針擲出決無可能,但是扔個玻璃片到樓下還用不了多大的力氣。而這玻璃片雖然對人造不成什麼傷害,但是吳杰俊此時痛覺特別敏感,只要被任何東西輕輕砸一下,都會痛入骨髓。如果吳杰俊真的昏了過去,那麼這一下可能讓他疼得醒過來,也可能令他痛得繼續昏迷下去,但是如果他只是假裝昏迷的話,挨了這一下,必然會痛得大叫起來,這點應該不容易做假。

    “叭”的一聲,玻璃片落在了吳杰俊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這一下雖然沒有太大地力道,但是玻璃片鋒利無比,仍然將吳杰俊的脖子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口子,而吳杰俊只是身體大幅度抽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一點兒呻吟痛叫的聲音來。

    莫一凡心中大定,估計吳杰俊十有八九是真的昏死過去了,若非如此的話,剛才將他脖子劃破的那一下子所帶來的痛楚只要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會忍得住不喊叫出來的。

    當然了,對方身為黑沙兵團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可以比得了地,但是莫一凡剛才已經親耳听到他滾落樓梯時所發出的那陣淒慘的號叫,絕不相信這一次他就能夠忍受得住。

    既然對方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徹底昏迷了過去,現在已經搖搖欲倒的莫一凡沒有理由不抓準這最好地時機快速將其解決掉,于是忙深吸了一口氣,一只手扶住了樓梯地扶手,一步一步,慢慢的順著樓梯向下走去……

    剛剛吳杰俊手里地兩把槍都已經摔落在一旁,那把將人活活砸倒的重狙也落在了更遠的地方,現在的兩把手槍一把在吳杰俊的腳邊上,而另一把則掉落在從下數第三級台階上。

    這也就是說,莫一凡其實根本不用走到吳杰俊的面前,只需撿到落在下數第三級台階上的那把手槍,那麼他也就徹底贏了!

    “四、三、二、一……”

    莫一凡一邊即快且穩的向下走去,一邊死死地盯著吳杰俊的動靜,每當吳杰俊的身體抽動一下,莫一凡的心都會不由自主的繃緊,冷汗就會不受控制的流下,直到他的腳終于踢到了落在台階上的那把手槍,才略微放下一點兒心來。因為這時候就算吳杰俊醒過來也無所謂了,兩把槍各在兩個人的腳邊,不過莫一凡是站著的,而吳杰俊的趴著的,吳杰俊要想把自己腳邊的槍撿起來,顯然不可能快得過莫一凡,所以莫一凡幾乎已是勝卷在握……

    “哈哈……”

    然而就當莫一凡彎下腰,手指剛剛觸摸到那冰涼的槍托時,卻猛然听得趴在地上的吳杰俊發出一陣淒厲得仿佛惡鬼一般的狂笑聲……
卷四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與死
莫一凡聞言心頭一陣狂震,知道那家伙剛才果然是在裝死,但是現在他身處樓梯拐角處,而且兩人又是相距如此近,已是逃無可逃,當下一邊抬頭向吳杰俊看去,一邊還是堅定無比的將台階上的那把手槍拾了起來。

    “開槍吧……哈哈……我們大家一起玩蛋好了!”

    莫一凡槍口微抬,就見吳杰俊已經蹭的一下坐了起來,雙手扯住衣襟一拉,露出了里面綁得整整齊齊的兩排管狀炸藥。

    “怎麼樣……怕了吧!哈哈哈……”

    吳杰俊兩只微眯的眼中噴射出如同實質般的怒火來,嘴角汩汩地冒出絲絲的鮮血來,他的整個兒下唇已經被咬得稀爛,顯然是剛才忍受身體的痛苦時強忍著沒有發出叫聲的代價。

    他的臉色依然充滿了痛苦,但是一張嘴卻放出開懷的大笑來︰“我只有一個親人、只有一個弟弟,他今年才二十五歲,他還年輕,還沒有真正享受過做人的樂趣,而你……卻殘忍的結束了他的生命……我……我十歲那年曾經答應過我的父母,一定會照顧弟弟一生一世,現在……我就要實現我的諾言了……”

    吳杰俊說著帶著一臉的獰笑,顫微微地抬起了左手,他的手心里赫然捏著一個微型的啟爆器。

    他胸口的神熾穴上依然還插著那根毫針,痛苦加倍的效果仍在,因此吳杰俊雖然面目猙獰一副好象要吃人的樣子,可是全身上下地肌肉仍然被身上一塊塊地踫撞淤傷而痛得冷不住顫動。看來他現在就連站起來走兩步的力氣也沒有了。但是他顯然已無需在做任何沒有必要的動作了。只需手指輕輕落下,引爆了身上的炸藥,就可以和莫一凡一起粉身碎骨。

    “怎麼樣?等死的滋味是不是很難受呀?”

    吳杰俊臉上露出變態地興奮來,嘴唇哆嗦著說︰“現在讓我們一起來為我們的生命做最後的倒計時吧……哈哈……我這輩子殺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就賺夠了。最後時刻還能抱著你一起死更加夠本了!嗯……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時的那種感覺,哈哈……記得一次我曾經把一顆假炸彈綁在一個闊佬的身上,本來只是想嚇一嚇他,讓他多出點兒血地,誰知道不等那個計時器走到一半,那個闊來就被活活地嚇死了……哈哈。現在我給你十秒鐘地時間。看看你能不能堅持著站到我們生命終結的時候……當然了,如果你試圖逃走的話,那麼你就連這最後幾秒鐘的生命也無法繼續享受了……現在……倒計時開始……十、九、八、七……”

    莫一凡的心在緩緩沉入谷底,在這一刻里,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死神的微笑。兩個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而炸藥的引爆絕對用不上一秒鐘的時間,他縱然是在體力完好地情況下,也絕難逃脫得了。

    如果沒有什麼奇跡發生的話,他的人生旅途可能就要走到終點了!

    莫一凡突然覺得自己的一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前半輩子一直在貧寒平庸之中走過,一次離奇的遭遇使他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擁有異能地醫生,本以為從此將踏上一條光明大道,可以憑借自己地醫術和異能造福天下,並且也能和自己的姐姐過上幸福而又富足地生活。可誰知道……

    莫一凡長嘆一聲。不想再做任何的掙扎了,看來命運之神就是喜歡捉弄人。那麼自己的一切就任由命運來安排吧……

    就當莫一凡想要閉上眼楮等死時,突然見到一個黑影映入他的眼瞼,二呆好象一只樹袋熊似的,頭上腳下的從吳杰俊身後的窗口倒吊下來。

    莫一凡心中一跳,知道二呆是想救自己,可是那引爆器就握在吳杰俊的手里,而且導線緊緊連著他身上的炸藥,莫一凡實在想不出二呆有什麼方法可以把自己從這種困境中救出去,而窗口距離吳杰俊只有不到三米遠,一旦吳杰俊引爆了炸藥,二呆在這麼近的距離也無法幸免,自己死也就罷了,何苦再搭上二呆一條小命!

    于是莫一凡微微搖了搖頭,以眼神示意二呆趕快離開。

    二呆伸手一只手來,手中拎著一根長長的索套,指了指吳杰俊的脖子,然後又比了比自己的耳朵,嘴巴用力開合了幾下。

    莫一凡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二呆的意思,心中再次一陣狂跳。

    現在吳杰俊已經倒數到了四,還有最後四秒鐘,炸藥就將引爆,莫一凡心知就算這時候二呆除非直接跳樓,否則全力逃走也未必能夠逃出炸藥威力範圍,無奈之下只得配合二呆冒一次險了!

    “哈哈哈哈……”

    在最後的時刻,莫一凡好似發瘋了一般,突然揚頭發出一陣狂野的笑聲來。

    吳杰俊愣了一下,嘴里倒計時的速度略微緩了一緩,但隨即冷笑一聲,只當莫一凡已經被死亡的恐懼嚇得神智不清了,心中越發興奮起來,緊接著開始更加大聲的倒數著最後幾個數字,以便給莫一凡的心里造成更大的壓力,最好能讓莫一凡在粉身碎骨之前先活活的嚇死,那才最能消解他心頭的忿恨。

    而至于他本人……早在接到弟弟死去的消息開始,他就已經抱了必死之心,即使他可以輕輕松松地殺掉仇人報了仇,他也不會再活下去了。這不僅僅因為他愧對早逝的父母,也不僅僅是因為失去了唯一的親人,更多的還是由于身心的疲憊。其實他的心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掉了,這些年來,若不是因為世界上還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他向父母親口的承諾。那麼也許他根本就捱不到現在……

    莫一凡的狂笑聲,加上吳杰俊壓榨著最後地生命力量發出地倒計時聲,在空曠的大樓里形成了一個怪異的音場,層層疊疊的回聲從四壁反射回來,好似有無數的鬼怪在獰笑怒吼一般。而這一陣強大地聲浪恰好就完美地掩蓋住了另一個本來應該很刺耳的聲音。

    在莫一凡嘴里發出笑聲的同時。二呆的手腕就開始飛快地旋轉了起來,帶動著他手里的索套發出“嗚嗚”的鳴響,隨後就好似草原上套馬的牧民一樣飛快地將那個轉動地索套拋了出來,準確無誤地套向了吳杰俊地脖子,與此同時二呆猛然大吼了一聲︰“射門!”

    這聲音來得太過突兀,吳杰俊乍聞之下本能地扭頭向後看了一眼,然而不沒等他看清聲音從何而來。就猛地感覺脖子上一緊。隨後一只大腳狠狠地踹中了他的胸部,發出“喀”的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響。

    一陣無與倫比的劇痛傳來,痛得吳杰俊就連深藏在意識中的靈魂都跟著強烈的震蕩了一下,他盤坐在地上的身體竟也隨之凌空飛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上了莫一凡的當,知道這是針對自己地又一次陰謀,然而充斥著滿腔的仇恨仍讓他拼盡體內最後的一絲力氣,狠狠地將手心里的炸藥啟爆器一按到底……

    “飛吧……孫子……”

    二呆借著莫一凡那狂暴的一腳之力,扯動了手中地索套,同時勾在窗沿上地雙腳一松。反而全力在牆上撐了一下,他的身體立刻失去了依托,在地心引力地作用下,拖動剛剛被扯出了窗口的吳杰俊加快了速度一起向樓下墜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終于響起,在兩幢廢棄樓房之間狹小的空間中爆起了一團巨大的火球。灼熱的空氣震蕩著脆弱的建築物。兩幢樓就好象漂泊在海上的孤舟一樣劇烈的搖擺了起來,靠近火球這一面所有的窗子上的玻璃盡數被震得粉碎。同時也帶落了無數的碎磚亂石,滿天塵土飛揚,宛如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

    莫一凡將體內好不容易積攢出的一點兒力氣在那一腳中全都踹了出去,隨後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台階上。

    窗外發生的那一幕莫一凡看得清清楚楚,他萬萬想不到二呆居然會為了救他而舍了二呆自己的性命。

    莫一凡知道,剛才如果不是二呆以自己的體重將吳杰俊下墜的速度加快了一倍,那麼吳杰俊身上的炸藥就應該是在剛剛飛出窗口時立刻爆炸,那樣的話……在這個距離內莫一凡也同樣難以逃過這一劫。

    盡管怎麼算以當時二呆所處的位置似乎都是沒有什麼幸存的可能,但是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只要二呆自己不跳下去,總還有一線存活的希望,除非是象吳杰俊那種一心求死的人,一般來說沒有人會在絕境來臨的時候隨意放棄手中的最後一棵稻草。

    二呆當然沒有理由一心求死,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顯然就是希望以他自己的一死來換回莫一凡生存下去的機會……

    “謝謝你這頓飯,我二呆的這條命賣給你了!”

    昨天二呆拍著肚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莫一凡還以為這不過是一個不太幽默的冷笑話,想不到今天這句話就變成了血淋淋的現實。

    莫一凡只覺得一種難以言諭的壓抑感充斥在胸口,仿佛被一塊千斤巨石壓在心頭一般。

    他和二呆只見過幾面而已,昨晚才真正的談過一次話,彼此間可以說連朋友也都還算不上。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可值得二呆以命相換的!

    如果說二呆是因為對莫一凡有所求才如此拼命的話,可是莫一凡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二呆想讓莫一凡為誰治病,那麼二呆就這樣死掉,莫一凡就算想要實踐諾言,也無從做起。

    莫一凡心中懊悔之極,胸口的郁悶越積越難受,忍不住張嘴大叫了一聲。

    他的聲音如同午夜餓狼的吼叫一般,充滿了蒼涼的悲淒,聲音在爆炸的余震中來回的激蕩,就象他先前發出的笑聲一樣,產生了一波波的回音。只是這一次的回音卻好象比上次持續得更久了一些,而且越到後面回音竟然完全走了調,好象是一個人在痛苦的呻吟一般。

    莫一凡起初並沒有在意,待得那痛苦的呻吟再次轉折如聲聲的喝罵時他才猛地聳然一驚,本以全身脫力的他驀地驚呼了一聲,跳起來飛快地撲到了被炸蹋了半邊的窗口前,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深吸了一口氣向樓下看去……

    半空中的煙塵仍未消散,暫時還看不到地面上,下面三層的牆壁已幾乎全被炸光了,如果從對面看來的話,就能發現此時這幢樓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怕的 “C”字型,中間凹進去了很大一塊,也幸虧這老樓建築時沒有偷工減料,半懸空的上半截暫時還沒有蹋陷下去,但是仍然有些搖搖欲墜了。

    就在那凹陷的豁口處,隔著漫天的塵煙莫一凡隱隱看到似乎有一堆碎磚頭正一點點的被拱起來,一個灰頭土臉的腦袋露了出。

    “二呆……是你嗎?你還活著嗎?”

    莫一凡扒著隨時可能傾倒的殘壁毫不畏懼地探出了大半個身子,對著下面興奮的大叫起來。“哎……你在上面鬼叫什麼……快……快下來拉我出來……哎呀……我的手斷了……”

    莫一凡聞聲又驚又喜,剛要轉身摸著半傾蹋的樓梯下去,卻忽然感覺揣在懷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綁架

手機的震動沒有令莫一凡的腳步停頓片刻,這種時候沒有任何事情比救出二呆更重要的,而且這幢大樓經過強烈的爆炸沖擊,隨時都可能倒蹋,在這里多耽擱哪怕一秒鐘都等于是在自殺。

    樓梯在從六樓開始就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大部分都已被爆炸的余波給摧毀掉了,只在靠近內側牆壁的一面才留有將近半尺寬的殘跡,而且有的地方踩上一腳就會“嘩”的一聲掉下一大塊水泥,端得是凶險無比。

    莫一凡連續兩次險些一腳踏空,直接跌落下去,最後一次更是將腳下已好象酥餅似的台階踩得盡數變成粉塵,只先靠著兩只手緊緊扒住牆壁上斷裂的磚縫,才勉強沒有摔下去,但卻因此被吊在了半空中,變得不上不下的。距離他最近的一處可落腳的台階也有將近四米遠。

    莫一凡無奈之下,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再次進入到半機械狀態之中,調整好了身體的各種機能,慢慢凝聚起一股足夠的力量,然後輕叱一聲,兩只手在牆壁上輕輕一撐,整個兒人忽然如同一只碩大的蝙蝠般緊貼著牆壁直向下方落去。

    再往下的樓梯大多已被炸毀,直到四樓才算略微完整一些,因此莫一凡此時就將落下十余米的高度才有可能會腳踏實地。

    這樣的高度,普通人跌下去就算是不死也得重傷,就算身體機能特別強悍的莫一凡恐怕也得摔斷兩條腿。

    不過莫一凡並不是真的要這樣子摔下去,他在向下滑落地空隙間。兩手兩腳不停地尋找著牆壁上地裂縫。微微一點、一扳,便將下降的速度一次次的減慢,等到最後落到實地時,雙腳只是震起了一股輕輕的塵煙,此外全身上下並沒有受到半點傷。

    但是這段時間強行進入半機械狀態。卻已令莫一凡的腦袋好象被念了緊箍咒地孫猴子似的,痛得撕心裂肺,抱著腦袋痛叫了一聲,一頭撲倒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才勉強壓抑下劇烈的痛楚,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然後立刻硬撐著爬到先前二呆呼救的地方。

    這時候二呆已經自己從碎石中爬出了大半個身體來。但是兩只腳仍然被埋在兩塊較大的水泥陀子下。

    二呆的身上也傷得不輕,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血口子,這些血口子已被污泥塵土給糊住,血到是沒流多少,但是那份痛苦可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抗得住的。

    二呆受了這麼重地傷,不但沒有昏死過去,居然還能自己從一直堆到頭頂地碎磚頭來爬出來,足見此人的心志有多少的強韌。

    莫一凡盡管全身早已脫力,但面二話沒說。立刻蹲下身子,先小心翼翼地將二呆兩條腿上壓著的一些小磚塊撿開,然後才抱住了其中最大的一塊水泥陀子,用力地喘了幾口粗氣,猛然大喝一聲。全力將其抱起來再用盡全力將其推到了樓下。

    “啊……”

    二呆慘叫了一聲。雖然莫一凡一股做氣的將那塊水泥陀子掀飛,但還是難以避免地觸動了二呆被砸斷的一條腿。頓時痛得他兩眼翻白,眼見著就要昏死過去。

    莫一凡知道以二呆這麼重的傷勢,若是疼昏過去,很有可能會就此一睡不醒,于是慌忙用力在他的人中穴上猛力掐了一把,先讓他得以暫時保持著清醒,然後將自己身上地兩枚毫針飛快地在二呆大腿上靠近傷患處的幾個穴位上依次扎了一遍。

    二呆頓時感覺那條腿一片麻木,再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他不禁好奇地盯著莫一凡手中的毫針看了兩眼,驚嘆著說︰“果然呀……不愧別人叫你回魂針,就這麼幾下扎下去,我居然就一點兒也不疼了……唔……有機會能不能教教我?呵呵……這法子可別打什麼麻藥見效都快得多了!”

    莫一凡見他已經沒了半條命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說︰“好……如果你想學的話有功夫我教你就是了,現在……嗯,你再忍著點兒,我這種針灸麻醉法只能暫時解決片刻,一拔出針來就只能持續一兩分鐘地時間,而且你腿部地神經系統應該已經被破壞得很厲害了,要是壓制血脈時間長了,只怕整條腿都會廢掉的!嗯……現在得抓緊時間把你那一條腿也弄出來,這條腿地穴位都蓋在水泥陀子下面,我沒辦法先給你麻醉,你要忍住了……”

    莫一凡說罷再次蹲下身去,雙手抱住了那塊水泥陀子,可是還不等用力,腦袋就再次一陣陣的劇痛起來,害得他差點兒一頭栽在那塊水泥陀子上。

    “你沒事吧?”

    二呆見莫一凡的身上雖然沒什麼傷,但是面色蒼白,氣喘吁吁,顯然狀態比起自己來也強不到哪里去,于是嘆了一口氣,說︰“不行的話你就先歇一會兒吧,別真的脫了力,到時候我們都得死在這里……”他說罷向頭頂搖搖欲倒的殘牆斷壁看了看,暗暗測度著這幢樓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不行……我們沒時間了……”

    莫一凡搖了搖頭,說︰“這麼響的爆炸聲肯定早就已經驚動警方了,我到是沒什麼,可是你……你可是個逃犯呀!我們得抓緊時間,在警察到來之前離開才行。”

    二呆苦笑了一聲,說︰“警察來了大不了再把我揪回去也就是了,可是你……”

    莫一凡擺了擺手,不再和他廢話,不過也知道自己再強行提起力量的後果怕是十分嚴重,低頭看了看那塊巨大的水泥陀子,然後說︰“我已經沒有力氣把這塊東西翻到樓下去了,嗯……等一下我會用力把它抬高一些。你只能自己忍著疼想辦法把腳抽出來了。就算腿上的傷因此加重也不要緊,我會想辦法幫你治好地……好了…… 就這樣吧……”

    他說罷再次大喝了一聲,猛然發力全身顫抖著把那塊小泥陀子掀起了一個角。

    二呆與此同時也彎下腰,用兩只手扳住那條已經血肉模糊地大腿,大吼了一聲。硬生生地從里面搬了出來,隨後就再次痛得昏了過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市區近郊的位置響起,莫一凡剛剛背著二呆跑出了三十多米遠,被這巨響後的一陣地動天搖弄得兩腿一軟,撲通一下栽倒在地上,把背上的二呆也給摔出去老遠去,隨後就被幾塊碎石砸在背上。痛得他幾乎昏過去。

    莫一凡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簡直連動一下手指地力氣都快要沒有了,他只得暫時就這樣趴在地上,默默地大口吸著充滿塵煙的空氣,緩緩恢復著嚴重透支的體力。

    “吱吱吱……”

    靜默了片刻之後,莫一凡懷中的手機第四次執著的震響了起來,他微微猶豫了一下,終于咬著牙艱難地探手將手機掏了出來,按下了接听鍵。

    “喂……你……好……”

    莫一凡的聲音好象是發自地獄一般,沙啞而又無力。連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自己在說些什麼。

    “你……你是誰,莫先生的手機為什麼會在你地手里,快說……不然我立刻報警了!”

    電話里傳出了沅柔怒氣沖沖地狂吼來,震得莫一凡的耳朵一陣鳴響,差點兒又被她這高分貝的獅子吼給震昏過去。

    莫一凡把手機舉遠了一些。直待那力的吼聲停止了才湊近了。艱難地咳了一聲,說︰“我是莫一凡。沅姐,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一直給我打電話?”

    “你……你說你是莫一凡?哈哈……休想騙我……我們家阿凡的聲音我怎麼可能會听不出來?你到底是誰,快說!”

    莫一凡苦笑了一聲,說︰“我現在很累,聲音……的確是變了很多,你听不出來也正常,嗯……我很快就會回去的,既然你不敢相信我,那就先這樣好了,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吧……”

    听到莫一凡要掛電話,那邊的沅柔頓時急了起來,急切地叫道︰“等一等……你如果真是我們家阿凡,那我問你……我們認識的第一天,我和你睡在一間房里,那晚……那晚我們都做了些什麼?”

    莫一凡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大姐,我睡床上,你睡地下,我們還能做什麼?”

    “啊……你真地是莫先生!”

    沅柔確定了莫一凡的身份,于是稱呼也頓時由親熱的我們家阿凡改成了莫先生,但是語氣中卻充滿了恐慌和無奈,“莫先生,你出了什麼事?怎麼……怎麼聲音變得這麼嚇人?”

    莫一凡有氣無力地說︰“你先別問了,我現在是真的沒力氣和你聊天了,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就先掛掉了……”

    “不要……”

    沅柔急匆匆地吼了一聲,然後忙說︰“家里出事了,剛才……剛才有很多臉上蒙著絲襪地人沖進了別墅,把……把寧菲小姐給綁走了……”

    “什麼……”

    莫一凡大吃了一驚,失神之下手一松,手機直墜到地上……

    警迪地鳴叫聲越來越近,莫一凡咬了咬牙,拖著疲憊的身體爬了起來,然後一把將已經昏死過去地二呆抱起來,跌跌撞撞地直向警車過來的反方向而去。

    十幾分鐘後,沅柔終于駕著車找到了躲在建築工地旁邊的莫一凡和二呆,兩個人全身都是泥土和傷痕,看起來簡直連叫化子都不如。

    沅柔看到莫一凡的狼狽樣子愣了半天才認出他來,隨即緊張地一把抱住莫一凡的肩膀,驚慌萬分地叫道︰“莫先生,你……你怎麼了?是誰……誰把你害成這樣子!”莫一凡沒功夫同她解釋,向旁邊的二呆指了指,說︰“我沒事,自己還能走,你幫我把他抱到車上去……”

    “啊……他……”

    沅柔看了一眼全身血污的二呆,皺了皺眉頭,說︰“他……髒成那個樣子,我……你怎麼讓我一個女人來抱他呀!”

    莫一凡哼了一聲,說︰“我和他還不都是一樣髒,你不一樣在抱著我?”

    沅柔俏臉微微一紅,說︰“他……他和你又怎麼能一樣!”

    莫一凡搖了搖頭,說︰“行了,別耍小性子了,剛才如果不是他,我就算有十條命也早就被炸成骨頭渣子了,你快抱他上車,他傷得很重,我得……抓緊時間還家給他治傷,再拖下去他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哦……是這樣啊……”

    沅柔一听說那個髒兮兮的光頭佬居然是莫一凡的救命恩人,頓時再沒有絲毫的為難,忙上前一把將二呆抱了起來。只是沅柔畢竟是個女人,二呆又身形高大,沅柔用力抱起卻將二呆的兩條腿又垂到了地上,這麼一震蕩,本就已經昏昏沉沉的二呆頓時痛叫了一聲,直接翻了白眼

    莫一凡爬上了汽車,先用毫針幫助二呆穩定了一下傷勢,然後才對開車的沅柔問道︰“除了我姐外,別人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沅柔聞言手抖了一抖,車身略微晃動了一下,然後嘆了一口氣,說︰“別墅里的人到是沒什麼,那些歹徒好象也心存顧忌,只是將反抗的人打昏了過去,到是沒怎麼傷人。不過……剛才我接到了中醫學院打來的電話,夏……夏薇小姐她……她也被人給綁架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活體解剖?

莫一凡的牙齒發出“咯”的一聲輕響,然後沒再說什麼,繼續用手中的毫針刺激著二呆的穴位,強化著他的生命力。

    “這件事陳三爺知道了嗎?”

    “嗯……”

    沅柔應了一聲,說︰“我在第一時間內就通知了三爺,三爺說他會安排手下全力調查並營救兩位小姐的,只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麼消息。”

    莫一凡點了點頭,終于收回了二呆身上的兩枚毫針,眼中透射出一絲比毫針更加閃亮的寒芒來……

    回到了別墅之後,莫一凡顧不得換下渾身髒兮兮的衣服,就立刻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里拔打了兩個電話,電話分別打給了楊子和劉東海。

    他相信陳三爺會對他的事情盡心盡力的,不過現在的陳三爺已經老了,體內的慢性毒藥將他的雄心折磨得失去了往日的鋒芒,而他的地下勢力在一股未知的潛流下,也似乎漸漸地有些失控,所以莫一凡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垂死的老人身上。

    而除了陳三爺之外,楊子和劉東海所代表的一明一暗兩股勢力則是莫一凡現在可以借重的最強有力的勢力了。

    不知為何,楊子的電話始終都無法接通。這是楊子為莫一凡提供的一個專用電話,據楊子承諾,這個電話應該是二十四小時不關機,並且只對莫一凡一個人準備的。然而現在卻顯示這部電話不在服務區之內。

    好在劉東海的電話在響到第三聲後就接通了,在關鍵時刻,自己居然還要借重于一直在被自己暗中算計著的黑暗勢力,這令莫一凡感覺到人生的滑稽。

    劉東海听了莫一凡講述地情況後。沒有多說二話。立刻表示一定會動用自己手中地全部資源,幫助莫一凡打探出綁匪的動向。不過卻也僅止于打探而已,因為劉東海在珠洲的勢力實在很有限,而且多是他們國際軍火走私組織的潛在情報系統,不可能做出太多的暴露。能做到這一步,實際上已經超出了普通合作者地範疇,若非莫一凡曾經救過劉東海一命,並且莫一凡現在所面對的麻煩可以說完全是因為劉東海才引起的,劉東海絕對不可能會把這股隱蔽的力量用力做一件與國際軍火走私集團無關的事情的。

    得到了劉東海的許諾,莫一凡地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同時對于國際刑警和楊子地失望也更加多了一分。

    在沒有準確的消息傳來這前。莫一凡什麼也做不了。而且二呆的傷勢相當嚴重,又不可能把他送去醫院,所以莫一凡只是稍微休息了片刻,就立刻洗了一個澡,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走進了別墅專用的診療室。此刻的二呆已經在保姆的服侍下擦洗去了身上的血污和泥土,全身赤條條地躺在床上,雖然雙眼仍然還半睜著,但是一雙眸子里生命的氣息已經變得十分微弱。

    莫一凡強打起精神,在床邊坐了下來。先為二呆診了一下脈,確定了他身體地狀況,然後便準備著手治療。

    二呆的身體極度虛弱,莫一凡知道最好是在治療之前先為二呆進行輸血、輸液等處置,否則憑二呆殘存的體力很難撐到治療結束。莫一凡的家里當然不可能備有新鮮的血前漿。因此暫時只能滴注生理葡萄糖來盡可能地補充二呆地體力。

    只是莫一凡算得上是一個標準的中醫。除了得到經過改造後大腦中自然出現地各類醫術信息外,也就是在小診所里讀到的那些徐長義收藏的中國古醫書。因此對于西醫範疇的東西不是十分了解。

    當然了,他在小診所呆過的這段時間,也多少接觸了一些西醫最基本的知識,畢竟現在中醫診所也不是只給病人開湯藥那麼單一的,必要的時候,進行輸液也是不錯的提高病人抵抗力的好辦法,對于這點莫一凡從來不予以否認。

    只是以前在診所里,這些小事情一般都是由徐長認,或者是中醫學院里的那些來幫忙的學生們來做的,莫一凡重來沒有親自動過手,這時候他可不是在小診所里,身邊沒有一個懂醫術的人了,頓時感覺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莫一凡……莫一凡你給我出來……”就在這時,忽听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來,隨後就听“砰”的一聲,緊閉的房門被人硬從外面給踢了開來。

    莫一凡的眉頭一皺,回過頭去,只見林小愛如同一頭暴怒的小母獅子似的沖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經常去小診所里幫忙的男同學。而別墅里的兩個保安和那兩個男同學糾纏在一起,不過他們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和莫一凡關系還算不錯的人,到也沒有對他們的無禮舉動以武力對抗。

    幸好現在正式的治療還沒有開始,否則被他們這麼一打擾天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莫一凡沒好氣地瞪了林小愛一眼,哼了一聲,說︰“你來干什麼?”

    “喂……你知不知道薇薇已經被人綁架了,你居然還能在家里呆得住!”林小愛氣呼呼地吼了一聲,隨後才發現赤條條地躺在床上的光頭佬,頓時驚得叫了起來,兩只手捂住了眼楮和羞紅的臉頰,可是手指縫卻張得大大的,兩點漆黑的眸子在指縫後不住地閃爍著。

    “你……你該不會是躲在家里做……做活體解剖吧!天……”

    林小愛打眼一看,也不知道那個光頭的身上有多少的傷口,有的是被匕首劃傷的,有的是被碎石殘磚砸傷的,最恐怖的是他胸口整個兒被爆炸時的一塊玻璃鏟下去了兩個巴掌大的一塊皮肉,紅色地嫩肉完全裸露在外面。

    而傷口經過莫一凡地針灸止血術後,再被生理鹽水清理後,都已經沒有血水滲出。而是微微外翻著。泛起一股死灰色來,就如同一個死去多時,被放干了血水的干尸似的,可是那光頭的眼楮明明還在微微轉動著,看來這具“標本”竟然還沒有死透。

    看到這駭人的一幕。林小愛頓時控制不住自己地大腦,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描寫殺人醫生,專門在家里解剖活人做實驗的恐怖片來,于是剛才還氣焰十足的她,此時已經開始全身不住地打起顫來,心頭的念頭飛快地旋轉著,不知道被自己撞破了秘密的殺人醫生會不會把自己殺了滅口。甚至……甚至也把自己弄上手術台。做活體解剖……

    想到這里,林小愛脆弱的神經已經快要完全崩潰了,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叫聲,隨後回轉身形,沒命地向外逃去。

    “站住……”

    莫一凡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林小愛頓時如同中了定身法似的,馬上收住了腳步,動也不敢動一下,然後雙腿卻在不住地哆嗦著。隨時都可能控制不住癱倒在地上。

    “你來得正好,過來幫我打一個下手吧……”

    莫一凡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但是卻有著一種令人無法置疑的威嚴。

    林小愛聞言不由自主地轉回身去,但是一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具光溜溜的布滿傷痕的肉體,頓時就感覺到一種無邊的恐懼。顫抖著說︰“不……不……我……我不敢……”

    莫一凡皺眉說︰“有什麼不敢地。在診所里你又不是沒做過,快點……病人的身體很衰弱。立刻給他掛注葡萄糖。”

    “啊……你……你就是讓我幫你干……干這個?”

    林小愛呆了一呆,隨即松了一口氣,軟軟的兩條腿似乎也有了一些力氣。

    “廢話……”

    莫一凡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說︰“不讓你干這個還能讓你干什麼,難不成還真的做活體解剖……快點,病人的情況很危險,已經拖延不得了……還有你們兩個……”

    莫一凡說著指了指站在門外目瞪口呆地望著光頭身上觸目驚心地傷痕地兩個男學生,說︰“既然來了就也幫把手吧,立刻給我準備好五組毫針,還有……準備好繃帶、夾板,等一下幫我為病人接骨……”

    這一番忙碌差不多兩個小時後,莫一凡才終于把二呆的傷勢全部處理完畢,而二呆強悍地體能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若是換了一個普通人,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堅持下來,而二呆不旦堅持了下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也應該不會留下任何殘疾的。

    這可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能在強烈得炸毀了半幢大樓的爆炸中留下一個全尸就是一個奇跡,而光頭卻是生生的撿回一條完整的生命,之可不僅僅地運氣好的事了。莫一凡很有些好奇這個二呆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是如何進的監獄,不過盡管好奇,他也不想通過其他的途徑來探二呆的底,如果到時二呆想說自然會說,否則的話探听別人的隱私,只會令他們這一對離奇的組合彼此間產生猜疑之心來。

    傷置好二呆的傷勢後,莫一凡把這三個年輕的學生請到了客廳之中,至于二呆自有別墅的保姆負責照看。

    直到這時,林小愛才好象突然想起了此來的目的,焦急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正為他們倒茶的莫一凡,質問道︰“你……你到底有沒有把薇薇當成你的徒弟,她……她被人綁走了那麼久,到現在還生死不知,你還有心情在這里喝茶!”

    莫一凡面無表情的把林小愛推回到沙發上,然後端起一杯熱茶慢慢地啜吸了一口氣,才微微嘆著氣說︰“和小薇一起被綁架的還有我的姐姐,現在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著急,但是……急又有什麼用?你們知道綁匪是些什麼人,他們現在在哪里嗎?我要救她們又該去哪里救嗎?”

    面對莫一凡的一番質問林小愛頓啞口無言,但是仍然有些不服氣地說︰“可是……可是你也總該做點兒什麼吧,為什麼我都沒見你報警,而且……醫學院那邊你也不讓報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一凡搖了搖頭,說︰“如果警察可以解決的話早就解決了,而我……暫時除了等待之外沒什麼可以做的,而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如果有了好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現在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就不再陪你們了……沅姐,幫我送客……”

    莫一凡說罷不再理會三個學生不滿的眼神,揮了揮手自到房間里睡覺去了,現在他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能堅持著為二呆治好傷就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自然沒有多余的精力來招呼他們。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恢復自己的體力,好為接下來的營救工作做好準備……

    晚上八點三十分,當莫一凡整整沉睡了四個小時,終于被壓在枕頭下的手機震醒了過來,他就的身上就好象裝了一個彈簧似的,猛然從床上跳了起來,迅速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是劉東海來的電話。

    “喂……有消息了嗎?”

    莫一凡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心情也是十足的矛盾,即盼劉東海能打探到自己需要的消息,又害怕劉東海給自己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剛剛得到消息,東南碼頭有一艘可疑的漁船連夜出港,據我們的人觀察,船上有些人操著越南口音,很可能是黑沙兵團的人,而且他們上船時攜帶了兩個麻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在海上

莫一凡聞言只覺腦袋里嗡的一聲,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他不怕綁匪哪人質來威脅他,最怕的就是綁匪根本只是要拿寧菲和夏薇來出氣,如果一旦被那幫越南人把她們帶出了境,那麻煩可就大了,到時候就算能救得回來,只怕也……

    莫一凡對于未知的後果實在有些不敢想象,為今之計就是盡可能的在對方偷渡出境之前把人質救出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報警,讓警方配合封鎖海域,把那艘漁船攔在中國的海疆之內。可是他隨即又有些擔心警方蠻干會刺激到那些已經滅絕人性的家伙,說不定那些匪徒只要一看到有海警出現就會立即把人質沉入海底毀尸滅跡,那樣的話……

    莫一凡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自己出手解決這件事,于是再次拔通了劉東海的電話︰

    “劉先生,能不能幫我搞到一艘快艇,立即……”

    “沒問題……我剛才就已經給你聯絡好了,另外還有八個常年在水上混飯吃的兄弟,他們會在東南碼頭上等你……我在珠洲的人手有限,暫時也只能給你提供這麼多的幫助了,嗯……等一下我這邊的事了結了,我或許也會趕過去和你會合的,只是……能否趕得上就不好說了,你還是不要對我抱有太大希望了。”

    “謝謝劉先生,您能對我做出這麼多事,我已經十分感激了……”

    掛下電話。莫一凡再一次感覺到黑道上的人未必全都是壞人,而所謂地白道……唉!

    莫一凡沒有做過多的準備,直接換上一身衣服。然後抓了一大把毫針小心翼翼地在腰帶上插了一圈,就立刻讓司機小王開著車送他去了東南碼頭。

    東南碼頭是一個已經處于半廢棄狀態的碼頭,這里地水位太淺,大一些的船只根本無法入港,而隨著時代的進步。用來運輸的貨輪都是越來越大,這小規模的碼頭自然就沒有什麼存在地價值了,目前也就有一些當地的漁民才會把船停靠在這里。

    莫一凡到了碼頭,按照事先的約定,讓小王把車燈連續開關了五次,隨後就听得海面上傳來一陣引擎聲響,一艘中型的快艇迅速地靠到了岸邊。

    莫一凡讓小王自己開車回去。然後就跳下車去。快步地向快艇迎了過去。

    快艇上送出一個輕便的跳板,搭到了岸上,一個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從快艇上走下來,拿著手電在莫一凡的臉上照了照,然後點了點頭,說︰“你是莫先生吧?我叫阿松,是劉先生讓我來接你地,請上船吧。”

    莫一凡上前和阿松輕輕握了一下手,快步走上快艇。

    這快艇是十二個座位地。此時里面還有七個人,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形相凶惡,臉上盡是風霜之色,一看就是長年在海上吹風的亡命之徒。

    阿松顯然是這些人領頭之人。帶著莫一凡上了快艇後。立刻挨著個兒的給莫一凡介紹了一下,然後就吩咐一綽號叫大黃魚的人開動了快艇。直向夜色茫茫的大海之中駛去。

    莫一凡站在駕駛艙內,看著前面海面上一望無際的黑暗不由得暗自皺眉頭來,低聲對阿松說︰“松哥,那艘漁船應該已經開走一段時間了吧?這……這海上又沒有固定的道路,我們能找得到他們嗎?”

    阿松微微一笑,說︰“莫先生放心好了,大黃魚自小就在這一片海上生活,對這里的海域再熟悉不過了,就算是有人放一條活魚在海里,過上半天讓他來撈,也沒問題的,是吧……黃魚?”

    大黃魚呵呵一笑,說︰“松哥地話夸大了些,不過莫先生您就放心好了,在這片海里要是還能把人給追丟了,那我直接一頭跳海里做條真魚去。”

    莫一凡聞言心中頓安穩了不少,接著問道︰“他們船上一共有多少人?”

    大黃魚回答說︰“我剛才遠遠地看了一眼,大概有二十多人吧,具體人數不好說……嗯,不過可以肯定,他們的身上都有武器。”

    莫一凡點了點頭,知道那些殘余的黑沙兵團成員一定都在船上,自己這邊只有八個人,要對付他們只怕不大容易,但是目前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黑夜之中在海上追蹤一條不起眼兒的小漁船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好在這艘快艇顯然比普通地漁船速度快得多,所以大黃魚只要確定了大致地方向,在估計快要接近目標的時候,就可以讓快艇呈“之”字形在海上來回巡行,在一定地範圍內大肆搜索。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在快艇的左前方終于隱隱出現了一點黯淡的漁火。

    大黃魚松了一口氣,先熄了快艇上引擎以及所有的***,然後對莫一凡說︰“莫先生,現在我們只能偷偷地靠近過去救人?這就得靠大家劃船過去了,否則快艇的引擎聲會驚動他們的。”

    莫一凡點點頭,說︰“嗯……最好是能悄無聲息的潛到船上去,可是……我們現在距離那艘船還那麼遠,這樣子劃船過去……不會越追越遠嗎?”

    阿松呵呵一笑,說︰“莫先生盡管放心,我們八個人一起劃船,就算是比不過快艇的速度,追一條漁船還不成問題的,您就瞧好吧……”

    他說罷當先走到快艇邊舷上,一聲令下,每個人都各自找好位置,紛紛掀開快艇邊舷上的暗格,不知在那里按動了什麼按鈕,只听“嘩啦”一聲,快艇左右兩側的船舷里各自探出四支烏黑地合金槳葉來。而在每個人的腳下則出現了一個好象自行車腳踏板狀的東西來,他們隨後就把伸進腳踏板里。把上面地扣子固定在腳脖子上。

    一切準備完畢,阿松立刻一聲低沒的令下,所有人一起快束守踩動腳踏板。快艇外探出的那八根合金槳葉便隨之飛快地劃動了起來,剛剛停下來的快艇立刻又如同生了翅膀似的,逆風而上,直向遠處地那一點漁火駛去……

    除了最初阿松的一聲口令外,所有的人都沉默語。只是不停地以雙腳踩著腳踏板,八個人的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經過長期的配合,才能產生如此的默契。

    快艇改用人工劃動,雖然沒有引擎的速度快,但確實已足夠驚人地了,而且那槳葉顯然經過特殊地設計。槳葉兩側有很奇怪的排水槽。每次槳葉浮出水面時,都只會掀起一點點的水花,發出的聲音自然沒有多大,完全可以被海浪之聲掩蓋起來。

    莫一凡心中有數,估計這哥幾個都是專做海上走私生意的老手,以往慣常做這種事,他們可是連海上巡邏隊都能糊弄過去的主兒,要騙過一艘偷渡的漁船,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吧!若非劉東海介紹了這麼一幫兄弟幫忙。他還真的沒有辦法可以無聲無息的潛到對方地船上去,在這茫茫的大海上,他總不能游水潛過去吧!而且…… 貌似他的水性也實在是不咋樣呀!

    二十分鐘後,快艇終于緊緊追到了那艘漁船後大概三十多米開外的地方。

    今晚沒有月亮,天空陰沉沉的仿佛被扣上了一個大大地鍋蓋。也幸虧有夜色地掩護。他們這艘快艇才能逼近到這種程度還沒有被人發現。但是再要往前靠近就會進入到漁船的燈光照明範圍之內了。

    漁船之上人影綽綽,六七個人在甲板上來回地走動著。也不知在忙些什麼,但是快艇接近的這後艙附近到是十分的安靜。

    來到了漁船燈光照明範圍的邊緣,阿松打了一個手勢,所以人立刻放緩了雙腿蹬動的速度,使得快艇的速度與漁船保持一致。

    然後就見阿松抓起一把漁槍,瞄準了漁船的後梢輕輕扣動了扳機。

    “咻——”的一聲,被漆成墨黑之色的漁槍桿帶著一根長長的細索被強力的彈射了出去,“叮”的一聲,牢牢地扎在了漁船的後梢上。然後迅速地放出繩索,讓其盡可能的沉入到海面之下去,免得被人發現,只是在連接魚槍上的一段緊貼著漁船的船身垂下,但是這繩索也都是漆黑如墨的顏色,在黑夜里幾乎和船身融為一體,只要不是趴在旁邊仔細看,很難發現船身上已經多了一根東西。

    “咦……什麼聲音?”

    漁槍射入後梢的聲音不算小,頓時驚動了在左舷上晃動著的兩個人影,其中一人立刻警惕地巡聲轉到了後梢,用手電四下照了照,見船上似乎沒什麼可疑的,用探身到舷邊,向船下的海面照了照。

    “你發什麼神經呀!”

    另外一個人見那人查了一圈一無所獲,忍不住嘲笑道︰“咱們現在可是在大海上,這四下里連鬼火都看不到一點兒,顯然沒有船只經過,又怎麼會有人呢?就算有的話,那也是海里的美人魚,嘿嘿……兄弟你不會是想女人想瘋了吧?”

    “去……”

    先前那人見船上船下都沒什麼異樣,放下心來,但仍然哼了一聲,說︰“你可不能太大意了,听說他們黑沙兵團這一次踫到了硬點子,精銳盡出卻一連折了十幾個人,連他們的老大都沒回來!而我們卻把那硬點子的女人給綁了來,唉……要是人家真的追上來了,那我們可就……”

    “得了吧……那個點子在陸地上或許還有些本事,可是到了海上還不是咱們的天下,嘿嘿……就連那些黑沙兵團的凶人們被海風一吹還不是一個個吐得稀里嘩啦的,甚至都沒心情去享用那兩個小美人了……哈哈……別說,那兩個小美人還真是夠靚的,二哥,等一會兒……咱們有沒有機會也……也能跟著佔點光兒呀?”

    “哼……你***除了玩女人就不知道干點兒別的了是吧?這次咱們跟著老大出去,只要混出個樣子來,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干嘛要和黑沙兵團那幫凶人搶女人,小心那幫家伙把你的腦袋干爆了!媽的,為了小頭而丟了大頭,那只有你這種蠢人才能干得出來……”

    兩人說著,便慢慢的走回到了左舷邊上去,他們的這一番對話卻早已被耳力超人的莫一凡順著海風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夏薇和寧菲果然在這艘船上,而且看來暫時還沒受到什麼侵犯,頓時心中安定了不少。

    待得那兩個人走遠了些,阿松隨即又比了一個手勢,于是除了那個負責把舵的大黃魚外,所有人都麻利地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緊身潛水服。、

    與普通的潛水服不同,他們的潛水服上都有著好幾個密封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顯然里面裝著武器,和彈藥之類的東西。

    “莫先生……”

    看看大家都已準備妥當,阿松低聲對莫一凡說︰“劉先生給我們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一定要協助您把人救出來,您看……我們沒有準備您的裝備,要不您就跟著大黃魚先呆在這船上吧,等我們控制了漁船,再接您過去好了。”

    莫一凡立刻搖了搖頭,說︰“不……我一定要過去,你們放心……沒有裝備也不要緊,我的水性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有這條繩索在,怎麼也游過去了……”
卷四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上漂
  阿松見莫一凡堅持要和他們一起殺上漁船去,不由皺了皺眉頭,說︰“莫先生,您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不過……現在漁船上的人可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您是劉先生的朋友,我們必須得保證您的安全,無論如何不能讓您冒這個險……”

    莫一凡聞言苦笑一聲,說︰“怎麼,你還把我當成紙糊的了?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阿松見勸之不過,只得皺著眉頭,說︰“那好吧……嗯……我讓他們先過去,我們兩個留在最後,你跟在我後面……嗯,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了,那漁船的下面有馬力很強的渦輪,在接近漁船的時候一不小心很可能會被渦輪帶起的水流給卷進去,所以必須緊緊抓著繩索才可以慢慢靠近過去,萬一你沒抓住繩索,那就要立刻想辦法潛回到快艇上,無論如何不可以再靠近漁船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明白了嗎?”

    莫一凡听他松了口,便欣喜地答應了下來。

    阿松揮了揮手,手下眾人立刻一個接一個的抓著綁在船舷上的繩索,輕輕溜入到海水之中。

    他們的動作都十分的小心,如同滑溜的大魚一樣,沉入水中,連一點兒水花都沒有濺起來。烏黑的繩索雖然將漁船和快艇連接在一起,但是中間的大部分都沉入到海水數米之下,因此這些人雖然都摸著繩索一路向對面的漁船潛去,卻都一直鑽在海面之下,只有腦袋微微浮在水面上,在漆黑的夜中,那漁船上雖有照明燈。卻也不太明亮,即使有人向下看,也未必能夠看得到。

    看看前面的六個人都已經潛行了一半的距離,莫一凡心中憂急起來,恨不得立刻跳到那艘漁船上救出夏薇和寧菲,可是自己既然在人家地船上,自然就得听人家的領導。阿松既然讓他最後一個過去,他也不好非要搶在阿松的前面。

    阿松總算是磨磨蹭蹭的下了水,莫一凡正要跟著下去,卻見阿松擺了擺手。低聲說︰“你先等一下,我們不能離得太近了,否則很危險的。等會兒我讓你下來,你再下來吧……”

    莫一凡一只腳已經快要邁進了水中,聞言只得又停了下來,手中握著栓在船頭的那根烏黑繩索,強自忍耐著心中的不快和焦急。靜等著阿松地招呼。

    誰知那阿松一直游出了五六米遠。就快要到漁船的照明範圍內,已經準備要向下潛行時,仍然沒有回頭通知莫一凡下水。

    莫一凡心中一急,卻又不敢開口招呼,于是便將手中提著的繩索拉了一下,想以此來引起阿松的注意,可是他一拉之下,才猛見半截繩頭一下子從水里被扯了出來,原來這綁在船頭地繩索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割斷了。

    那繩頭的斷處光滑平整。顯然是被鋒利的匕首割斷的,而絕不可能是什麼牙齒尖利的水中魚類咬斷的。不問可知,這一切定然是阿松倒的鬼,他分明是不想讓莫一凡跟著潛去漁船,因此才想了這麼一個釜底抽薪地損招。

    阿松已經特別鄭重向莫一凡說明了從漁船地後面潛過去。如果沒有這根繩索的導引那是非常危險的。而烏黑的繩索沉入海中也根本無法去尋找,因此阿松這樣子就是要逼得莫一凡老老實實的留在船上。等著他們六個人上漁船去解決這件事情。

    但是莫一凡又如何能夠放心得下,盡管阿松等七個人的身手看起來都還算是不錯,而且又是以無心算有心,可是他們和對方在人數上的差異畢竟太大,對方又是殺人不眨眼的黑沙兵團,莫一凡可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七個人地身上。盡管阿松已經斷了他的路,可是莫一凡又怎麼可能真的在這里被動地等待。

    阿松手中攥著繩索的末端,緩緩地向海水中沉去,同時回轉頭向快艇上看去,心中不住地暗笑,知道莫一凡此時必然氣得半死,可是他們這七個人都是在海上混了大半輩子每天提著腦袋做人的老油條,對于做這種危險地勾搭還算是駕輕就熟,而莫一凡一看就是一個在城市里長大、剛踏入社會不久地年輕人,他若跟著上了漁船不旦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會拖累他們,因此阿松才無論如何也不讓莫一凡跟過來,甚至不惜斷了自己等人的“後路”。

    繩子斷了,他們就很難在從原路返回了。不過阿松並不擔心這一點,反正今天這個差事是有進無退,如果他們成功地滅掉了漁船上地那二十多個人,救出了兩個人質,那麼到時候快艇就算被甩得再遠,一個信號過去,大黃魚也一定能追得上來。反之他們若是失敗了的話,也根本不可能再有命活著回去,就算留著後路,也不會有人去走的。

    因為他們這些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劉東海的死士,既然接了這個任務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證任務的完成,一旦失敗,結局只能是死亡……

    看到快艇上的莫一凡忽然間連連向後退了幾步,直退到艇艙的前面才停了下來,隨後就貓著腰眼楮死死地盯向自己這邊,阿松頓時嚇了一跳,暗想︰這家伙不會是想要跳海吧?不過……跳海又不是跳遠,他又拿出這麼一個姿勢干什麼?

    還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時,莫一凡的身體已經動了起來,快艇的甲板不過兩米左右的寬度而已,莫一凡只用了兩步就跨到了甲板的邊緣,隨後……他竟然真的跳了起來,身體向高處直拔,這一路之勢居然飛起來兩米多高,隨後就向著阿松所在的位置落了下來。

    阿松大吃了一驚,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微微一痛,已被莫一凡一腳踩個正著。

    好在阿松這時候半張臉都已經沉入了水里。所以那一聲驚呼才沒有發出來,只是驚慌之下大大地喝了一口海水,隨後就被莫一凡那一腳踩得向下沉了一截。

    待得阿松掙扎著再次從水里冒出頭來時,只見莫一凡竟然已身在十余米開外,身形連續縱躍,每次只在潛行在海面下的那幾個人的頭頂在輕輕一踩,然後就借力直躍起來。竟然始終連鞋底都沒有完全沾濕。

    此時最開始下水地那個人已經距離漁船只有五六米的距離了,但是這個距離也是最為危險的,即要小心不被渦輪帶起的水流給卷進去,又不能讓漁船的人發現。所以他潛行得十分小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頭頂好似被什麼東西輕輕砸了一下,身子頓時向下沉去。

    他心中大駭,本能地以為自己的形蹤已經被敵人發現了,于是身在水中便已經迅速地將綁在胳膊上地匕首抽了出來,剛一浮出水面就立刻舉水向天,憑著感覺向剛才攻擊他的那個未知物體刺去。

    結果他當然是刺了一個空。舉目望去時。卻只見空中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蒼鷹飛過,距水面兩米多高的船舷只是一掠便已被那黑影踩在了腳下。

    所有曾被莫一凡當做踏板地人這時都已浮出了水面,仰望著莫一凡的背影心中都充滿了無比的震驚與嘆服。

    “俠客”,“絕世輕功”、“水上漂”這幾個一向在他們眼中只存在于荒謬的詞匯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腦海里,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自己剛才對于莫一凡的輕視是多麼的可笑。

    而落在最後地阿松則是又驚又愧,早知莫一凡原來是一個如此厲害地高手,他一定會制定出一個更加完善而又保險的行動計劃,而現在莫一凡被他逼得以這麼拉風的方式登上了漁船,要想不驚動船上的人則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除了莫一凡之外。他們七個人可沒有那麼快能登上漁船,這樣一來莫一凡很快就將陷入到敵人的圍攻之中,就算莫一凡的身手再好,可他身上甚至連一件武器都沒有,又如何能夠對付得了那麼多人。

    並且只要莫一凡被敵人制住之後。他們這些還漂在海上的人肯定也會被漁船上的人發現。到那時……後果真是不堪想象呀!

    果然不出阿松所料,盡管莫一凡縱落船上時並沒有發出多大地響動。卻仍然還是驚動了剛才到後梢巡視了一周的那兩個人。

    他們剛剛回到左舷一側,倚在欄桿旁閑聊了幾句,就听得後梢再次傳來異響,兩人頓時再次提高了警惕,轉過身直撲過來。

    後梢的甲板上一片開闊,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莫一凡的身影頓時落入了那兩個人地眼中。

    “什麼人?”

    兩個漁民打扮地家伙不約而同地輕喝了一聲,同時從腰里拔出一把手槍指向了突然出現在船尾的身影……

    此時莫一凡距離那兩人在四米之外,再快地身手也絕對快不過子彈,何況莫一凡就算能夠躲得過去對方的第一輪射擊,但是只要槍聲一響,驚動了全船的人,那麼就算莫一凡真的有三頭六臂,也絕對擋不住敵人的團團圍攻。

    阿松看到此處不由得暗嘆了一聲,迫不及待地從潛水服的防水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烏黑的手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莫一凡倒在對方的槍口下,縱然這已經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任務,但是只要沒到最後的時刻,他仍然還要拼死掙扎下去。

    但是還不等阿松搶先一步扣動扳機,就見莫一凡只是微微揚了一下手,站在他對面的那兩個家伙便猛然全身一顫,臉上帶著一種強烈的恐怖和懷疑,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阿松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手上一哆嗦,差點兒把手里的槍掉入到深不見底的大海之中去。

    那兩個家伙在光線黯淡的夜里,當然不可能看得到莫一凡那一手神鬼莫測的飛針,而他們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躲得過去。只是由于他們沒見到莫一凡手上有任何武器,一時大意才沒有高聲向同伴示警,先前的喝問也盡可能地壓低了嗓音,顯然是想獨得這個抓住奸細的功勞,卻不想因此而第一個先送了命,待得他們感覺自己的力氣和生機在剎那間瘋狂地自額頭上的一點狂泄而出時,再想喊叫卻只在喉頭發出了幾聲沉悶之極的“喀喀”聲來。

    莫一凡身形如閃電,在那兩具尸體重重摔落在甲板上之前伸手揪住了兩個人的頭發,然後拖著他們來到後梢一個陰暗的角落隨手丟下。

    他知道這船上還有很多人,而剛才他解決的這兩個不過是最沒用的小混混而已,那些黑沙兵團的人可沒有這麼容易對付。

    因此莫一凡雖然一擊得手,卻沒有絲毫得意忘形,並沒有借機孤軍硬闖,而是轉身尋到了後梢上釘著的那根烏黑的繩索,用力一扯,頓時將拖在繩索上的七個人快速地拉了過來。

    阿松等人一見莫一凡已經解決了最近的兩個崗哨,並且沒有驚動別的人,無不心中狂喜,于是也不再刻意隱藏形跡,紛紛盡可能的配合著莫一凡,一個接一個飛快地爬上了船舷。

    所有人看著莫一凡的目光都猶如無知的少女面對著紅極一時的天王巨星似的,充滿了狂熱的崇拜,只是身處這樣的場合卻沒有任何人發出一點聲音來,只是靜等著阿松的調度……
卷四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隱殺
  阿松也同樣先向莫一凡行了一個無比崇敬的注目禮,然後面容一整,對著他手下的那六個人連連比劃了幾個手勢,莫一凡是看得一頭霧水,但是他們這些人顯然經常在一起配合,自然是立刻就明白了阿松的意思,各自點頭,表示接受命令。

    最後隨著阿松用力地揮了一下手,六個人便分為兩組,貓著腰緩緩分從兩邊向左右船舷潛了過去。

    他們全都穿著黑色條紋的潛水服,在燈光黯淡的船甲板上彎著腰從陰影中快速潛行,就如同天空中飛鳥掠過的影子似的,眨眼間就消失在陰影之中。若不留意的話,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莫一凡見狀不由得心中暗自嘀咕,估計這些家伙平時在海上干的多半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看這架式應該不只是走私那麼簡單!

    阿松輕輕拉了一下莫一凡的衣袖,然後指了指右邊,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指向左邊,意思是每人各自負責一邊,這個意思很簡單,莫一凡自然看得明白。

    正當莫一凡準備行動時,阿松又在他的手背上輕輕,低聲囑咐說︰“敵人太多,不要心軟!”他說著伸手並掌如刀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抹了一下。

    莫一凡立刻點了點頭,他身為醫生時不論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會竭盡全力地挽救每一個人的生命,可是現在他不是一個醫生,只是一個復仇者,一個弟弟、一個師父,為了救自己的親人,他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沾染上多少鮮血,也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只要可以達成他的目的。

    阿松說罷之後,沒再多說什麼,立刻一貓腰,追著前面那三個人向左邊船舷潛行過去。

    左邊船舷巡行的兩個人已被莫一凡解決掉,因此這邊的力量相對薄弱一些。阿松選擇這邊自然是自認自己地實力不如莫一凡,他在這點上沒有絲毫的自大,身為行動的指揮者,只求結果,而不考慮自己的面子,實為不易。

    莫一凡不懂得什麼潛行的技巧,但是他地體能遠超常人,速度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得了的。只是略一縱身,便已悄無聲息地追上了前面的那三個人。

    但是莫一凡畢竟沒有什麼經驗,快是快了,可是卻沒有注意到腳底下的一截破爛的鐵管,一腳踏了上去。

    “叮”的一聲輕響,頓時驚動了前面在甲板上聊天的四個漁民打扮的人。

    “誰在那里?”

    一個臉上貼著一塊創可貼地長頭發男人陰著臉吼了一聲,隨後就將掛在腰上的手電摘了下來。隨手向這邊照來。

    莫一凡一腳踩到鐵管就已經知道不好,一翻手已將幾枚毫針捏在了手里。然而倒霉的是此時偏偏有一陣勁急的海幾迎面吹了過來,吹得莫一凡身上的衣服都跟著獵獵作響。

    在這樣大的風力阻礙下,要想把輕若牛毛的毫針準確無誤地刺入數米之外幾個人的穴位之中,那難度已經高到無法想象,即便莫一凡進入到半機械狀態之中,可以將風速的影響計算出來,可是這海風的變幻卻異常的迅速,剛剛刮的還是東南風,可是轉眼就又變成了東北風。風力更加是時強時弱,剛剛計算出來的結果,可是等他毫針出手之後,定然就會隨時改變,因此要想在這種情況下刺中穴位簡直和中彩票一樣的難。

    而毫針太過縴細,如果刺不中穴位的話,基本上也就比蚊子叮上一口略微疼上一些罷了,所以莫一凡略微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放棄了飛針出去的打算。

    “哦?”

    莫一凡急中生智,假裝被手電地光線照得睜不開眼楮。以手擋著臉嘴里不清不楚地應了一聲,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那個長頭發的男人雖然感覺莫一凡的衣著打扮有些陌生,但一時卻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那些黑沙兵團的人。畢竟這是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四周都沒有船只靠近,因此除了最初的警惕外。根本沒有想過是外人潛到了船上來。見到莫一凡很鎮定的走過來。便微微哼了一聲,說︰“是不是又暈船了?多吐幾次就好了……現在還沒有離開中國的海域。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出來亂轉,快點回去吧。”

    莫一凡含知道他們是把自己當成了越南人,因此也沒敢開口回答,否則必然馬上露餡,于是便裝作沒听懂的樣子,用鼻子“嗯”了一聲意示詢問,但是腳下卻絲毫不停,眨眼間已接近到那四個人的面前。

    長發男人旁邊地一個瘦子見狀“哧”的一笑,說︰“明哥,這幫越南佬哪里听得懂你的話,你這可不是在對牛彈琴嗎?”

    那長頭發男人聞言一愕,隨即“啐”了一聲,說︰“媽的,我把這事兒給忘了,咦……雷子不是負責安排他們的嗎?怎麼讓這家伙自己跑出來了?雷子……雷子……”

    長發男人剛剛高聲叫了兩聲,聲音便嘎然而止,莫一凡一只手輕輕拍在長發男人地肩膀上,隨後就象一對多年未見地老朋友似的,摟著長發男人轉身面向大海,隨後那長發男人就一聲不吭地獨自趴在了欄桿上一動不動了。

    “咦,明哥你怎麼了?”

    旁邊那個瘦子看著好象有些不對勁,目光炯炯地瞪了莫一凡一眼,厲喝道︰“你到底是誰……你……你不是越南佬!”

    中國人和越南人雖然都是黃色人種,但是畢竟還是有些差異地,瘦子雖然沒有把那些黑沙兵團的人全都認全,但是卻可以肯定其中絕對沒有眼前這個人。

    “我當然不是越南佬了,怎麼……自己人都不認識了?”

    莫一凡微笑著向那個瘦子伸出了手,一臉友好的樣子,頓時讓那瘦子為之一愣。

    “自己……自己人?你……你是……”

    瘦子一時搞不清眼前這人究竟是誰,茫然地伸出手和莫一凡握了一下,隨後頓時感覺全身一僵,不由驚得魂飛魄散,張開嘴巴大叫了起來,卻只發出一串毫無意義的“喀喀”聲來。

    莫一凡手中藏著毫針,刺入的是瘦子的手掌,可是卻通過手掌上的穴位直接刺激到了瘦子大腦內的神經中樞,卻不能完全控制瘦子的腦神經活動,因此才讓瘦子發出了聲音來。

    旁邊的那兩個人也不是傻子,一見瘦子的表情中充滿了恐懼,頓時知道不妙,正要高聲大叫示警,卻同時感覺脖子上一緊,緊接著胸口上一陣錐心的刺痛傳來,眼中只看到一條漆黑的手臂卡在脖子上,隨後意識逐漸散亂,終歸于混沌。

    莫一凡松了一口氣,隨後一針直刺,已取了那個瘦子的性命。

    他這一次真是趕鴨子上架,要想無聲無息地連續解決四個人若不用飛針的話,可是半點兒把握也沒有,好在那三個同伴雖然沒什麼默契,但卻仍然能夠抓住時機,幫他把後面的兩個人解決掉了。

    三個同伴一齊向莫一凡豎起了大拇指,贊嘆莫一凡心機靈活,手段了得,莫一凡卻有些慚愧,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是明哥在叫我嗎?”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來,莫一凡知道多半就是剛才長發男人呼喚的那個雷子來了,于是趕忙向那三個同伴比了一個手勢,把瘦子的尸體扔在欄桿上掛著。那三人立時會意,也讓兩具尸體也擺出趴在欄桿上的姿勢,隨後幾個同時一閃身躲藏到了陰影之中去。

    漁船船頭上的甲板較為寬闊,那里大約聚集了七八個人之多,雷子雖然一個人走了過來,但卻另有幾個人跟著探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莫一凡心中暗自叫苦,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再想無聲無息的殺掉所有的人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既然如此也只好硬拼下去,至于等一下如何面對黑沙兵團的人,那就看運氣了!

    莫一凡手中緊緊扣著三枚毫針,只等那個雷子靠近一些,就要出手,誰知還不等他等到最好的時機,就听得漁船的另一方已經響起了急驟的槍聲。

    看來那一邊由阿松帶領的幾個人已經先一步和對方正面開火了。

    “砰——”那個叫雷子的人剛剛驚愕地回了一下頭,和莫一凡一起的一個同伴已經果斷地開了槍,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再遮掩下去了,速戰速決才是關鍵……
卷四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對恃
  劉東海這次給莫一凡安排的八個人差不多各個都是神槍手,看起來都有搞暗殺的天賦,讓莫一凡很懷疑他們的老本行說不定就是真正的職業殺死,否則的話殺起人來怎麼會如此的干淨利落。

    接下來的一輪槍戰莫一凡幾乎沒有機會插手,而守在甲板前的那七八個人也僅有三個人手里有槍,阿松他們的眼楮都毒得很,自槍聲響起後,他們每個人的子彈都首先招呼到了身上有槍的那三個人身上,根本都沒有給他們開槍的機會。

    至于剩下的那幾個人,就簡直只能站在那里當耙子,而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了。

    而奇怪的是,甲板之上槍聲大作,打得熱火朝天,可是船艙里面卻始終靜悄悄的,沒有半點的聲響,也沒有人出來查看。

    莫一凡見狀心中暗自懸了起來,琢磨了一下,便悄悄地向船後溜了過去。

    左右兩翼的人在船頭匯合,阿松見到莫一凡反向船後行去,也沒有多問,略微皺了皺眉頭,隨後擺了擺手,讓手下的六個兄弟各自找到較為安全的地方守住,這才抬起手里的槍,對著船艙的艙門“砰”的開了一槍,隨後大聲喝道︰“里面的人听著,我們是白鯊會的人,在海上混口飯吃,只為求財不想傷人,快點兒把你們船上值錢的東西全都交出來,我們自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正向船後梢摸過去的莫一凡听到阿松的叫喊聲心中微微一動,他當然知道阿松這是為了麻痹那些越南佬,讓他們以為自己等人是在海上劫財的盜賊,而生出輕視之心,並且也就不會拿夏薇和寧菲來做人質威脅自己等人了。

    只是他听到“白鯊會”這個名稱卻是覺得十分的耳熟,略一回想便記了起來,以前曾偶然听人說起過。現在這個太平盛世里,仍然有海盜的存在,白鯊會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個。

    這白鯊會平時主要在南海一帶游蕩,行動詭秘之極,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組織地規模和領導者是誰。這白鯊會並非珠洲的勢力。自然也不在陳三爺的控制之下。雖說這些人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們平時針對的主要都是走私的海船,干地算是黑吃黑的勾當,倒從來沒听說他們對正經商船、客船行個劫,而一般的走私犯被打了劫也只能自認倒霉,或者是想辦法私下里解決,當然不可能有人報警,也正因如此這個秘密的組織才有可能在現在的年代里存在下去。

    阿松直接報出了白鯊會的名號。當然有可能是在架禍別人,但是莫一凡卻隱隱覺得他可能說的是真話,若非如此的話,這幫家伙干起這勾當來,又怎麼會如此地熟練!

    阿松連連叫了兩遍,船艙的門仍然關得緊緊的,沒有任何的回應。這一來阿松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因為他們現在畢竟不是真正在做海盜,而是為了救人的,如果要保證人質的安全,就不能把敵人逼得太急了,否則的話這幫家伙既然不出來,大不了在船上放上一把火,活活把他們全都燒死在里面也就是了。

    “我現在給你們一分鐘地時間考慮,如果過了時間你們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就要放火燒船了!”

    盡管不能真的燒船,但是阿松仍然還是得這樣子威脅。並且打了個手勢,讓手下的人找東西點燃了兩個救生圈然後拋在了艙門的前面,以示隨時都會把整艘船點成一只火炬。

    這一次船艙里終于有了反應,“砰”的一聲,緊閉的艙門被人從里面砸碎了圓形的玻璃窗,隨後就見一個微型沖鋒槍的槍口從里面探了出來。

    阿松大吃了一驚,來不及多想,立刻身形一縱,閃電般的趴倒在甲板之上。

    “嗒嗒嗒……”

    呼嘯地子彈好象不要錢似的一排排傾泄出來,阿松縱然見機得早。身上仍然還是中了兩槍,疼得他臉色一片鐵青,好在沒打中要害,應該也沒有傷骨頭,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而另外六個人因為一直都躲在較為安全的角度。所以都沒有被微型沖鋒槍的子彈掃中。

    “砰砰砰……”

    眼見對方的火力如此凶猛。阿松也帶著頭開始開槍還擊,只可惜那船艙的艙門異常厚重。子彈射在上面只見火星四濺,卻根本就沒有一顆能射到里面去的。而對方一見有人還擊就立刻低下了腦袋,所以從窗口中射進去的子彈也同樣對敵人造不成什麼傷害,最多只是暫時壓制了一下微沖的火力罷了。

    阿松急了起來,顧不得包扎一下身上地槍傷,立刻就地翻滾著靠近了那扇結實的艙門,兩腳撐住了門框,手中槍身高高舉起,瞄準了門鎖的位置,“啪啪啪”一連三槍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同一個點上,終于听得“ ”的一聲響,門鎖斷了。

    阿松隨即兩腳用力一蹬,將那扇厚實的艙門狠狠地踹開,而他則閃電般地向旁邊一滾,閃過了隨後從里面射出地子彈。

    接下來就是一場听起來驚心動魄,可實際上卻毫無意義的彈藥消耗戰,船艙地大門被打開,剛才守在門口的人早已躲開,此時艙內卻一片黑漆漆的見不到一個人影,阿松一方的人只能憑著感覺對著里面胡亂開槍,卻又怕會誤傷到人質,所以主要也就是向艙門口附近射擊,為的就是壓制對方,使其不敢輕舉妄動。同時更加不敢冒著風險沖進艙內去。那樣的話,敵暗我明,簡直就和送死沒有兩樣。

    而躲在船艙里面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傻乎乎的沖到艙門前來給外面的人當活耙子用,如此一來兩方面頓時陷入到了僵局之中,只是阿松一方所攜帶的彈藥實在太有限了,打了一會兒的功夫,子彈就已消耗了大半,于是阿松立刻示意七個人輪流開槍,而且開槍的頻率大大降低,只要壓制住里面的人不敢冒頭也就成了。現在阿松全部的希望就都寄托在莫一凡的身上了……

    莫一凡早就發覺這艘漁船的樣子十分的古怪,除了前面的駕駛艙外,後面的船艙居然都沒有一個窗口,這很不合情理,因此莫一凡推測這艘漁船一定平時就不是用來打魚的,而根本就是走私專用的船只。

    既然是走私專用的船只,必然會在船上領下一個救生艇之類的東西,以備逃生之用,可是剛才莫一凡看得很仔細,卻並沒有看到這艘船的救生艇在哪里,頓時懷疑這里有問題。

    他繞到漁船的後面,把整個兒船艙打量了一遍,發現這船艙做得簡直就象是一個鋼鐵堡壘似的,全都是用很厚的夾心鋼板焊接成的,只是外表卻弄得破破爛爛的,好象被風一吹就會散了架子似的。除了前面的那個門外,根本就找不到另外可以出入的地方。

    如果設計這條走私船的人不是傻子的話,絕對不會把這船艘弄成一個只有一條出路的樣子,所以這船上一定存在著一個暗門。也許是在船上,也許是在船下……

    “蓬……”的一聲,有水花濺起的聲音響起,盡管聲音很輕,但是正全神慣注地四處搜尋的莫一凡仍然在雜亂的槍聲干擾下,捕捉到了這個異樣的聲響。

    他心中一動,立刻悄悄地靠近船舷,抻頭向水里看去,果然見到一艘黑色的充汽救生艇落入了水中。

    而船身上正有一個黑色的洞門在緩緩地閉合起來。

    救生艇上有四個人,四個全副武裝的人,他們並不是要逃走,如果他們要逃的話,應該筆直將救生艇劃走才對,可是現在他們卻小心翼翼地劃動著救生艇正繞著漁船向船頭的方向駛去。看來他們是準備繞到前面,給予在那里封住了艙門的阿松他們幾個人一個驚喜!

    莫一凡見狀微微一陣冷笑,手中三枚毫針全力擲了出去。

    相距太遠,而且在海風呼嘯中,這三枚針根本就傷不了人。只是莫一凡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那個黑色的充汽救生艇……

    “哧……”的一聲響起,隨著莫一凡那三枚高速旋動著的毫針從救生艇上一穿而過,在救生艇上造成了三個遠遠大于毫針針尖粗細的小洞,那原本就有些超載的黑色救生艇,立刻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急速的撒氣,轉眼之間便已沉入了深深的海里……
卷四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飲鳩止渴
  黑色的氣艇沉下,四個全副武裝的越南人根本就沒搞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驚慌之下頓時連連呼救,焦急之中早已丟下了手中沉重的武器,拼命地掙扎起來,看樣子竟然好象全都不會游泳的樣子。

    驚恐的呼救聲驚動了船身上那個本已經關閉起的隱形暗門,“吱——”的一聲,暗門緩緩打開,一個禿頭從里面探出頭來,看到已經沉入到水中並且就要被卷入船底渦輪形成的水流中,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禿頭想要救他的同伴,可是他本人也不會水,而且如果從這地方直接跳進海里去,多半也會被卷入到死亡的旋渦中去,那和找死無異。

    禿頭急急地嘟噥了一句,好象是在安慰水中拼命掙扎的幾個人一聲,然後就急急地回轉身去找了一截繩子,接著就再次探出頭來,急急地把繩子拋入水中。

    已經被潛流卷入到船身旁,眼見著就要沉下去的一個越南人頓時抓到了這根救命的稻草,拼盡全身的力氣向暗門上爬去。

    “喀”的一聲,那禿頭眼見著就可以將一個同伴從海里拉出來,卻忽覺得頭頂上一片陰影降臨,隨後脖子上猛然一緊,象是被一個巨大的鐵鉗給牢牢地夾住,呼吸頓時完全停頓下來。隨後禿頭就感覺那個巨大的鐵鉗狠狠扭動了一下,他驚恐地听到自己的體內傳來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響,最後的一絲恐懼也終于嘎然而止……

    那個從下面抓住了繩索的越南人正拼死向暗門上爬去,完全沒有注意到頭頂上正有一個死神在降臨,眼見著自己似乎離生存的機會又近了一步,卻听“蓬” 地一聲響起,那個手上一松。剛爬出半截的身子又重新墜入到水中,而墜落的同時,才發現自己唯一的希望,那個正要把他救出生天的禿頭兄已經成了他的難兄難弟,並且眼楮睜得大大的,臉上露出一種難以描繪地恐懼感,嘴角吐出一縷殷紅的血絲。眨眼見就沉入到漁船的下面/。而隨著他一起沉入海底的,還有他後面那三個身上掛滿了武器的倒霉鬼。

    他清晰地听到船下傳來一陣陣絞肉機一樣的聲音,隨後就見自己身下地海水突然間成了一片可怕的暗紅色。他的脆弱的神經終于到了可以承受的極限,張大了嘴巴正要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來,卻因身體的下沉,那聲吼叫卻被暗紅色地海水一下子完全吞沒了。最後只是在洶涌地海面上留下了一串無奈的氣泡……

    莫一凡以雙腿絞殺了倒霉的禿頭,隨後身形一卷便已如同一條游魚般貼著敞開的暗門滑入到昏暗的船艙之中去。

    “呼——”

    莫一凡雙腿剛一落地,就听得一陣勁急的風聲響起,面前一個身材壯健的漢子高高舉起一個粗大的木頭棒子狠狠砸了下來。

    那家伙的力氣大得驚人,簡直和二呆有得一拼,莫一凡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在暗門地前面,除了直接跳海之外。根本無處可以躲閃。他大驚之下只得咬了咬牙,翻腕抽出一根毫針閃電般的向壯漢的手腕射了過去。

    這麼近的距離內,莫一凡的飛針當然不可能會落空,那壯漢在這一棒子擊實之前猛覺整條胳膊一麻,頓時沒了半絲地力氣。

    然而那粗大地棒子早已被他注入了強大的力量,盡管沒了後力地支撐,也仍然沉重無比。

    莫一凡微微偏了偏頭,用左肩硬接了這一棒子,頓時感覺一陣錐心的刺痛傳來。半個身子都暫時的失去了知覺,腳下一軟,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但是在他倒下的同時,另外一枚毫針已經毫不留情地送入到那壯漢胸前的隱穴台英之中。

    那壯漢剛要大聲的呼叫同伴。就猛覺自己的心髒好似被丟入到一個絞肉機中似的。劇烈的疼痛好似沒有止境的從心髒向全身擴展開來,此外體內的所有器官仿佛都在一剎那間停止了運轉。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但卻好象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卡住了喉嚨,最終只是發出了一串低沉得如同豆子爆裂的聲響,隨後便丟了手中的棒子,兩只大手無力地在空中舞動了幾下,轟然一下栽倒下去。

    “哧”的一聲,莫一凡被壯漢的身體重重地砸在身上,感覺到體內的氣血一陣翻涌,忍不住張嘴吐出了一口濃濃的鮮血。

    今天他的體力早就已經嚴重透支,下午小睡了幾個小時,根本無法補足失去的體力和精神力量,這時候再遭到壯漢的一棒重擊,身體內已受到了內傷。

    好在這間幽暗的艙室里除了那個壯漢外再沒有其他人,否則這時候要是再有一兩個黑沙兵團的佣兵沖上來,只怕他就要凶多吉少了。

    他略微喘息了幾下,然後艱難地把壓在身上的壯漢推到一邊,硬撐著疲累的身體坐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異常的糟糕,根本無力再去面對新一輪的危險,可是寧菲和夏薇現在還在對方的手里,而這間艙室中也隨時都可能會有人闖進來,他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恢復自己的體力。

    右手搭在左腕上,靜靜地听了听自己的脈象,感覺到內腑受到的傷害並不是太嚴重,只是體力的透支卻已在一個危險的邊緣。

    他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咬著牙,抽出三根毫針,沉穩地扎入到自己胸前的三處穴位之中。

    一陣劇烈的痛楚自他的體內翻涌而起,好似正有十數把尖刀插在他的肚子里不停地攪動著,那強烈的痛覺讓他在剎那之間流了一身的冷汗,剎那間就濕透了所有的衣服,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牙齒狠狠咬著下唇,迸裂的嘴唇流出紫紅色地鮮血。直滴落到他的胸前,可是他卻恍如未覺。

    短短的一分鐘之內,莫一凡好象經歷了地獄的十分層酷刑一般,嘗遍了所有的痛苦,痛得他不斷的昏厥過去,但是每一次的昏厥都不到兩秒鐘,就會再次痛得醒轉過來。

    然而奇怪地是。每一次從昏迷中醒轉後,他的體力就迅速地回復了幾分,臉上的血色也就多了一些,直到一分鐘之後,他用痛得發抖的手將那三枚毫針從自己的身體上拔出來後,那折磨得他幾欲發瘋的痛楚才逐漸地消失。、

    莫一凡終于再次站了起來。冷峻的面孔上多了一絲病態的嫣紅,兩只深黑色的眸子里閃出陣陣寒光,在這短短的一分鐘之間,他的體力已經盡數恢復,而且似乎比平時還更加強悍了幾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簡直就等于是在飲鳩止渴,以神奇地針灸術刺激穴位而把體內地潛能全部提取出來,這等于是在燃燒他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增強自己的力量。

    所以這種方法雖然好用。卻有著極大的危險。如果他不能在生命的力量全部耗盡之前把所有的事情解決完畢的話,那麼他就將會永遠的倒下去。

    即使他可以在短時間內完成自己的使命,髒腑地機能也將受到嚴重傷害,到時候能否完全復原那可就要看自己的運氣如何了,運氣不好的話,從此變成一個殘廢還是好的,就怕他的腦神經無法負擔這麼嚴重地刺激,而變成一個瘋子。

    雖然後果很嚴重,可是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明知山有虎,也只好偏向虎山行了!

    這間艙室位于甲板地下面,主要作用應該就是在面對輯私的檢查時,臨時逃命用地出口。

    莫一凡沒時間多做準備,立刻輕輕打開艙室的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還是處于甲板下的一間艙室。這里比較寬敞一些。也明亮了許多,正對面處是一個木制的旋梯。直通上面的主艙室。

    這間艙室里只有四個人,其中兩個正是莫一凡拼死也要救出來的寧菲和夏薇。

    寧菲獨自躺在靠在左邊的一張髒兮兮的床上,眼楮閉得緊緊的,不知是被折騰得昏死了過去,還是睡著了。

    而夏薇則被人五花大綁,坐在旋梯的下面,衣服有些凌亂,頭發和臉上沾了許多灰塵,嘴里堵著一個白色的毛巾,面對著兩個滿面淫笑的越南人,身體仍在不住徒勞地掙扎著,鼻子里發出憤怒的低吟聲。

    那兩個越南人手里都拿著槍,一個把槍抵在了夏薇的頭上,一個人把槍口對準了旋梯的出口,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緊張,上面的槍聲听起來有些沉悶,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卻一直沒有停歇,這一聲聲槍響都震蕩著兩個越南佣兵的心防,讓他們眼中不斷閃出狂暴的寒光。他們的目光不時在夏薇和樓梯出口處徘徊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凶狠,越來越淫蕩。

    面臨生死之間的折磨讓這兩個滿身殺氣的職業佣兵體內的冷血越來越沸騰起來,看到面前不斷掙扎著的美麗誘人的嬌軀,兩個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對于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原來的老大吳杰俊早就吩咐過了,她們是注定要死在黑沙兵團所有兄弟的肚皮下面的,只不過黑沙兵團的等級制度也很嚴格,按照慣例,象這種“戰利品”,第一個享用的人當然得是團長。在團長大人沒有為她們開過苞之前,她們就算動手調戲一下那也是不可以的。

    只是現在的黑沙兵團團長瘦子阿七一直沉浸在吳杰俊隕落的悲哀中,根本沒有心思來做這些事,所以兄弟們也只有干看著。

    只不過現在這兩個負責看押“戰利品”的越南佬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還能活著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他們這些一向殺人不眨眼的職業佣兵,一直都是劫掠別人的凶人,可是這一次在中國的海域內居然踫到了比他們還要凶悍的“海盜”。

    盡管對方的人並不多,但顯然很是扎手,而最令人擔心的是他們的漁船已經快要行到中國海域的邊緣了,這個區域也是中國海警巡查最嚴的地方,本來他們找的那個地頭蛇有著豐富的走私經驗,知道該如何躲避警方的巡洋艇,可是現在這一陣響個不停的槍聲無疑是給海警提供了一個準確的方向。再這樣下去,就算他們可以把那些該死的“海盜”全部殲滅,也會迎來中國海警的包圍,到頭來仍然是死路一條……

    人在明知必死的時候,總是會拋下一切的束縛,把人類最原始的欲望完全釋放出來,現在的這兩個越南佣兵就已經在即將掙脫最後理智的邊緣了。

    “媽的……上面的兄弟都是死人嗎?”(越南話)把槍口對準了夏薇的那個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說︰“這樣下去大家都死定了,老子……老子死也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十六仔,這個女人現在是我的了,反正那邊還有一個,雖然人不死不活的,可長得還不賴,怎麼樣?你***要和我爭嗎?”

    另外一人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夏薇那惹火的身材很是有些不舍,象他們這些成年在刀頭舔血的人,平時玩弄的妓女多了,因此對于普通的女人早就失去了興趣,他們最陶醉的還是強奸,最喜歡的還是女人無助的在他們的身下掙扎哀求的感覺,只有那樣才讓他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而且是活著的強者!因此沒有人會願意拋下一個性子火辣,不屈不撓的漂亮女人,還去在一個植物人的身上忙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瀕臨崩潰

可憐的越南佣兵在同伴赤裸裸的威脅下猶豫了一會兒,盡管他的心里充滿了不滿,不想就這樣失去一個駕馭火辣的烈馬的機會,可是……他更不想在進行人生最後的享受之前就先和眼前的兄弟拼個你死我活,所以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妥協,緩緩地收回了對著樓梯口的手槍,轉身向那邊的寧菲走去。

    而就在這時,通往里面艙室的門悄無聲息的打了開來,一個冷冰冰的面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里?”

    被同伴欺壓的佣兵愣了一下,隨後才想起自己所面臨的危險,趕忙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他就已經永遠地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一枚冷冰冰的毫會好象毒蛇的利牙一般,無情地插入到他那脆弱的咽喉之中,剎那之間就斬斷了他所有的生機。

    可憐的佣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哼,隨後就軟軟地倒了下去,緊緊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無力地抽動了兩下,卻終因力氣的大量流失而徒勞地垂下,沒能打響悍衛自己生命的最後一槍。

    “砰——砰——”

    雖然佣兵倒下了一個,但是莫一凡終究還是沒能阻止另外一人的子彈從槍膛中噴射出來。

    盡管同為黑沙兵團的成員,但是這兩個佣兵的實力顯然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那家伙本來是背對著莫一凡,已經把一只黑瘦的爪子探向了夏薇胸前鼓漲的部位,但是在听到同伴疑問的聲音,卻是想也不想,立刻回身甩臂,一連兩槍向著莫一凡所在的位置射去。

    對于一個久經沙場的高手,在這麼短的距離內根本無需瞄準,甚至也無需用眼楮去尋找目標,只是從敵人走動中發出的極輕微的聲音。他就可以輕松地鎖定敵人地準確位置。

    兩槍連發,扣動扳機時他的槍口甚至還沒有擺到正對敵人的角度,這是歷經無數次生死考驗以及浪費了無數彈藥才有可能掌握到地甩槍技巧。這不僅僅得有高超的槍法做保證,而且還得有著異常敏銳的感覺。

    在真正的槍手對決中,哪怕是零點零一秒的差距也會造成永遠無法挽回的結局,所以但凡能夠掌握這甩槍奧秘的無一不是槍法神通地強者。

    當然了,以甩槍對敵,不可能把子彈的落點精確到太小的目標,但是在不到十米的範圍之內。他絕對有把握可以命中對方的要害部位。

    槍聲響過之後,背對敵人的姿勢也已經轉動了一百八十度,變成了與敵人正面向對,只是令他驚奇的是,他地對手竟然並未如他想象中倒在血泊之中,居然如同一條滑溜地游魚般,在空氣中劃過了一道詭異萬分的曲線。然後若駕了一陣微風。閃電般向他面前襲來。

    越南佣兵心中警兆乍現,雖然他沒有看到敵人的手中有任何會對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脅的武器,但是多年冒險生涯所歷練出的對于危險來臨的嗅覺在這一刻卻產生了最要的作用,他沒有任何的猶豫,憑借本能地再次開了一槍後,隨即就在兩腿之上貫足了力氣,猛然向旁邊躍去。

    對面地身影這次的動作更加詭異,當子彈呼嘯擊去的時候,他的身體竟然只是在空氣中輕輕扭動了一下。于是那看起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一槍居然就再次落空了。

    而越南佣兵卻突覺自己地耳朵上一陣刺痛,幾點鮮紅地血滴隨著他的躍起而飄飛起來,化作點點梅化畫在粗糙地地板上。

    莫一凡微微吃了一驚,在他的記憶中,射出的毫針還是頭一次毫無所獲。盡管他的這枚毫針仍舊貫穿了敵人的耳垂。但是不過等于免費給人家打了一個耳孔而已。

    縴細的毫針如果不能命中相應的穴位,只要有絲毫的偏差。那麼對敵人造成的傷害簡直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面那個越南佣兵居然好象可以事先洞察自己的心靈一般,竟能在自己揮手投針的同一時間內移動身形,得以閃過這致命的一針。莫一凡記得當初在珠江大飯店里同吳杰俊的弟弟相斗的時候也沒感覺如此的吃力,想不到這黑沙兵團還真是藏龍臥虎,隨便出來一個隊員,都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然而莫一凡卻不知道,那個越南佣兵此刻心中的震駭,卻比莫一凡要強上百倍。

    這個越南佣兵名叫達戈,在三十六個黑沙兵團中排名第四,可實際上他的真實水平卻絕對不遜于後團的團長吳杰俊,至少也可算得上是兵團的第二號實力人物。只是此人貪婪好色,性情殘暴,對待兵團中的兄弟也從不講什麼情面,因此在兵團中才一直沒有什麼人擁護,即使吳杰俊死後,也輪不到他達戈來坐團長的職位。

    但是實力就是實力,這于地位沒有任何的關系,假如現在是現任的團長瘦子阿七站在莫一凡的面前,那麼絕對沒有可能躲得過莫一凡的這一針,而達戈雖然躲了過去,卻還是掛了一點兒彩在身上。他直到感覺耳朵被洞穿了一個小孔,卻仍然還沒弄明白莫一凡究竟使用的是什麼武器,怎麼可以這樣子無聲無息的就凌空傷了他的一只耳朵!

    最令達戈無法理解的,還是莫一凡那近于妖跡的躲避子彈的方法,那簡直就好象科幻影片《黑客帝國》中的特技表演,若不是達戈親眼所見的話,他一定打死也不會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在這麼近的距離之內躲過子彈的襲擊。

    于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剎時間填滿了達戈的心頭,但是求生的欲望卻令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更加活躍、更加興奮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此刻所面臨的可能會是有生以來最危險的一刻,因此盡管他還是沒有看到自己面前的敵人使用地是何種武器,但是卻沒有一點的大意,全身的肌肉都時刻繃緊著,跟著自己對于危險所獨有地感覺,拼命的在凌空翻了一個跟頭,然後身子又毫無預兆的扭動了一下,瞬間又打出了兩顆子彈。盡可能與莫一凡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

    達戈的特長在于他的槍法,若是近身肉搏,他雖然也遠超普通人。但就算比起吳杰俊的弟弟來也略有遜色,而他既然見到莫一凡手中根本沒拿槍,就知道莫一凡必是個擅長近身肉搏地高手,所以他明白一旦被莫一凡拉近了距離的話,那麼結局肯定會相當的淒慘。

    如果此時身處曠野的話,達戈憑借他超常的反應能力和靈活的動作,說不定還有可能一直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保持下去。只可惜現在卻是在狹小地漁船艙室之中,無論他如何努力,兩個人之間地距離還是在迅速地被拉近,死亡的陰影逐漸籠罩在了達戈的心頭……

    然而達戈卻不知道,莫一凡在連續躲開了他射出的五枚子彈後,實際上也陷入到一種極為危險的狀態之中,就好象一個被水撐起來的汽球似的。看起來好象十分的強大。可是卻隨時都有漲爆的危險。

    除了最初地那兩槍,莫一凡完全是憑借著自身的反應躲過的外,後面的三槍由于距離過近,他根本無從做出及時的反應,即使冷靜地大腦可以做出正確地判斷,可是身體的反應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思維地反應。

    于是在面臨生命威脅的一瞬間,他就會自然而然的從一直保持著的半機械狀態突然跳躍到全機械狀態之中去。

    在那種奇妙的狀態之中,時間仿佛是被膠水給凝阻了一般,一切物質的運轉都被拖得緩慢到了極致。而莫一凡驚異地發現在這一次他在這種狀態下的反應速度居然比上一次又略微快了幾分,盡管總的來說似乎也沒快上多少,但就是這一點點的差距,就使得他躲避起射來的子彈變成了一件十分輕松的事。

    換一句話說,如果莫一凡可以一直保持在全機械狀態中的話。估計就算是有人在近距離拿著一支自動步槍對他瘋狂掃射。也不見得能夠傷得到他。

    然而世界上當然不可能會有那麼可以輕松得到的好事,全機械狀態的強大讓人驚嘆。可是它所需要耗損的體力和精神力量也同樣的驚人,至少比起正常運轉的半機械狀態要超出數十上百倍之多。

    莫一凡前後共以全機械狀態躲過了三顆子彈,這三次所用的時間加在一起應該也絕對不會超過一秒鐘,然而當他終于躲過了第三發子彈後,卻忽然再次生出了精力衰弱的感覺來。

    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此刻的他等于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來維持著超越常人的體能,如果這時候再次達到力衰的地步,那麼結局很可能會立即走向死亡。

    而他對于自己究竟還能撐上多久,實在是沒有半點兒底,也許是幾分鐘,也許只是再來一次的全機械狀態,總而言之,現在的他實際上一只腳已經邁入了生死未知的鬼門關。

    沒有時間再同對手多做較量了,只是那個達戈的身形變動得實在太快,莫一凡在擲出一針之後,達戈就好象一只受到了驚嚇的兔子似的,從始至終都在急劇的移動之中,沒有片刻的停頓,根本就不給莫一凡出針的機會。

    此時莫一凡的兩只手中已經各自扣了五枚毫針,如果他強行出針的話,十枚針無論如何至少也會有個六七枚可以射中敵人,可是若無法準確的命中穴位的話,就算十枚齊中又能如何?

    至此,莫一凡第一次體會到了在近距離搏斗中,使用毫針的致命弊端來。假如他是一個槍手的話,那麼只要槍法不是太差勁兒,幾槍下去就算打不中敵人的要害,也完全可以使敵人喪失行動的能力,可是以毫針刺穴卻不容有半點兒的誤差。

    雙方的距離再次拉近,如今兩個人之間已僅僅有四米左右的距離,莫一凡的把握又多了幾分,可是同樣道理在這個距離若要躲避對方射出的子彈,難度也同樣增加了數倍。

    眼見著達戈持槍的手腕再次抬起,與此同時,頭上艙門發出一聲輕響,顯然上面的人已經听到了這里的槍聲,就要下來查看了。

    莫一凡心中猛地一跳,知道自己已經無沒再繼續等待了,機會只有一次,錯過就不會再有。他沒有再讓自己進入絕對安全的全機械狀態,而是在對手開槍之前的有限時間內,毅然將手里的十枚毫針全部投擲了出去。

    “咻——”

    十枚毫針若十點劃過夜空的流星,帶著一聲驚心動魄的鳴響閃電般的落在了達戈的身上。達戈終于看清了對手所使用的武器,然而這卻是他在人世間看到的最後一幕景像,一副令他心膽俱顫的影像。隨後他的世界就陷入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盡管把握又大了幾分,只是莫一凡的十枚毫針仍然沒有一枚能夠命中達戈的任何穴位。其中三枚在達戈的極速移動中落入了空處,扎時了他背後的木板牆上。還有五枚毫針分別刺在了達戈頭臉和胸口上,只是令達戈增添了幾分痛楚。

    而最後,終于還是有兩枚毫針刺入了達戈那圓睜的眼球上。眼球不是穴位,但卻是人體上相對來說最為柔弱的部位。

    達戈在眼楮感到刺痛的剎那間向後仰了一下頭,因而使得兩枚毫針沒有完全穿透他的眼球刺入到大腦之中,但是卻仍然還是毫不留情地將人體上那精密無比的視覺呈像系統給摧毀掉了,至此這場驚心動魄的近身決戰的勝負已毫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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